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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狐舞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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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内助》作者:萌吧啦(正文完+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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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眼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6:14:56 |只看该作者
    第12章 侍寝周期表十二


        出了怡然楼,楚静乔就看见几列仆妇手中拿着麻绳,正在用麻绳将锦王府后院分成八块。见丑陋的麻绳儿戏一般铺在地上,楚静乔的眼睛厌憎地撇开。


        “儿戏”二字跳入脑海里,便再也抹不去。


        “二妹妹说说,在咱们母妃眼中,锦王府里头的事像不像是一场儿戏。”眼睛里看见许多丫头手里抱着整理好的包袱来来往往,楚静乔噙着一抹冷笑问道,依着石清妍的算计,这府里的侍妾们压根就没有个固定的地方住,如此一来,整个王府里除了石清妍自己,其他的人便都成了无根之人。


        楚静迁见楚静乔问话,因这话不好回答,便笑笑不言语。


        楚静乔见楚静迁连嘲弄石清妍的话也不敢说一句,嗤笑一声,依旧向前走,渐渐看见婆子媳妇们扯着渔网过来了。


        这几个婆子媳妇瞧见楚静乔忙贴着墙壁站着。


        楚静乔瞄了眼那渔网,便又酸酸地说道:“赵总管当真是好能耐,这么会子功夫就将渔网寻来了。”说着,便走到蒲荣院后头的巷子里,原要绕过巷子抄了近路到蒲荣院,便看见要走的路上封了渔网,已经成了死路。

        楚静乔紧紧地咬着牙关,领着楚静迁、楚静徙绕了远路到了蒲荣院门前,因知道一旁贴的就是侍寝表,便目不斜视地向内去。


        楚静迁好奇地向那侍寝表一瞥,唯恐被人看见,便忙随着楚静乔赶紧向内去。


        到了门边,冷不丁地听到里头传出一句“清妍,你怎地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如今王府里人心惶惶,个个六神无主……”。


        楚静乔尚未分辨出是谁的声音,就听楚静迁小声地提醒道:“是董孺人在里头。”


        楚静乔哦了一声,又看福年在门边已经替她打了帘子,便笑道:“此时进去了可会打搅到母妃?”


        福年笑道:“不碍的,王妃说郡主若来,便请郡主进去说话。”


        楚静乔听到这话,心里越发不喜石清妍,进去了,就瞧见董淑君激愤地跪在地上“直言劝谏”,石清妍反倒坐在榻上,舒坦地一边由着沉水、醉月给她染着指甲,一边瞧着朝露、暮烟在她面前展开的一幅画。

        楚静乔笑道:“这会子府里乱成这样,母妃还有心思看画?”走近了,瞧见那画是府里的布局图,便暗恨赵铭一时失策被石清妍要挟住。


        祈年端着茶碗,轻轻吹了两下,便递到石清妍嘴边。


        石清妍喝了一口,瞧着那王府布局图,笑道:“若没心思看,怎么能找出这王府里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


        楚静乔笑道:“本郡主还当母妃是从不给自己留退路的人呢。”


        楚静迁、楚静徙不敢似楚静乔这般跟石清妍说话,忙趁着空当给石清妍请安。


        石清妍瞄了眼这两个“女儿”,对沉水吩咐道:“早先楼姨娘教养二姑娘、三姑娘辛苦了,如今再不必劳累她了,日后便由着养娘照料两位姑娘,另请了高明的女先生一并教导两位姑娘。”


        楚静乔笑道:“母妃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母妃身子好了,能见来请安的夫人们,就不能教养着妹妹们?”


        石清妍笑道:“本母妃忙着呢,既然有长兄为父这句话,便有长姐为母这么一说,日后教养两位姑娘的事就有劳郡主了。”

        楚静乔笑道:“母妃这是要将为母的职责推脱的一干二净?”


        石清妍笑道:“是又如何?”


        楚静乔一噎,随后自顾自地在石清妍左手边坐下,笑道:“母妃莫将本郡主当成赵总管,本郡主可不是那等好糊弄的人。不如母妃将早先当着赵总管的面做的事再当着本郡主的面做一回,如何?”


        石清妍笑道:“本母妃从不拿一个花招对付两个人。”


        楚静迁参不透这两人的话,便低着头装作听不见,楚静徙年纪小,倒是有些好奇怎么楚静乔笑的那样奇怪。


        楚静乔抿了抿嘴,待要再说,忽地就见如斯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赵总管将郡主的信截住了。”


        楚静乔闻言登时脸色大变,虽说避着旁人时她与赵铭也有争执,但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赵铭会做出拦截她信件的事。


        “郡主有事,可要本母妃替你分忧?”


        楚静乔脸色缓和回来,笑道:“是有这么件事,母妃将侍寝表贴在了外头,三妹妹不识字就罢了,二妹妹瞧见了羞赧的跟什么似的,不知母妃能否将那侍寝表揭下来,日后莫再贴在那等显眼的地方。”

        石清妍闻言笑道:“可以。”


        楚静乔见石清妍这般干脆地答应了,不由地一愣。


        石清妍笑道:“听郡主这一句话,本母妃茅塞顿悟,日后就将侍寝表挂在四组院子里就罢了。若是郡主姑娘们想看,便去那院子里去看。对了,那信期不准的院子里也要挂一张。”


        楚静乔嗔道:“谁要去看。”说着,又见楚静迁涨红了脸,立时明白石清妍是要拿着这法子拦着她与楚静迁去那侍妾们住着的院子里。


        “母妃莫再自称本母妃,委实怪异。”


        石清妍笑道:“叫郡主见笑了,本母妃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听郡主本来本去,只当这‘本’字很尊贵,于是便不知不觉地用上了。”


        楚静乔见石清妍有意歪曲自己的话,心里的火气又上来,只觉得这两日自己将一辈子的火气都发出来了。

        “本……”楚静乔才开了口,便又戛然而止,随后笑道:“母妃不要教养我们三个……”


        “我很乐意教养郡主,不如郡主明儿个搬到我这来?”石清妍笑道。


        楚静乔不理会石清妍打断她的话,接着说道:“又不用伺候父王,敢问母妃在锦王府到底做些什么?”


        石清妍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看见谁得意了踹谁一脚。”


        楚静乔听着石清妍胡言乱语,脸上涨红,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不等告退,便自己向外头去。

        楚静迁因石清妍的话心里起伏不定,但见楚静乔出去了,赶紧向石清妍一福身,随后便如丫鬟一般,快步跟了过去。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了楚静徙一个。


        石清妍嗤笑一声,心想楚静乔若没了赵铭,也不过就是个楚静迁、楚静徙之流,望着地上因她不听她劝说泪流满面的董淑君,又瞧了瞧那茫然不知所措的楚静徙,便对楚静徙招招手。


        沉水心里才因瞧见楚静乔连连失态窃喜不已,暗道不过才两天,乔郡主那张威风八面的虎皮就被扯下来了,见石清妍对楚静徙招手,只当石清妍失子之后再见年幼的楚静徙起了怜子之心,忙牵着楚静徙向石清妍走去。


        石清妍见楚静徙就快到了自己身边,便示意沉水停下,随后说道:“董姨娘既然不肯离了锦王府,又觉得姨娘的身份委屈了你,便领着三姑娘去养吧。只是在肖夫人那边念经的时候莫忘了将大悲咒抄好了送给王爷。”


        董淑君脑子里还回想着石清妍方才那句口没遮拦的“谁得意踹谁”,顾不得去看楚静徙,便说道:“清妍,乔郡主管着王府呢,你何苦非要得罪她?”


        石清妍望了眼自己涂满了蔻丹的指甲,笑道:“得罪?你不懂,这会子的我要短时间内出头,便必得做个暴发户,你说说,这古往今来做暴发户的哪个不要得罪人?”

        “暴发户?”董淑君呆呆地重复道。


        石清妍看了眼脸上犹挂着泪痕的董淑君,心想这董淑君就是那些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知所谓的“直臣”,“领了三姑娘去吧,我瞧着她随着乔郡主过不了好日子。”


        董淑君看见乖乖巧巧的楚静徙,也动了怜弱之心,心知楚静徙的生母身份卑微不能亲自养她,今日哭着劝了石清妍许久,见她总不悔改,便也有些死了心,于是又迟疑地问道:“那婢妾如今住在哪……块?”


        原本府里都是这个馆,那个阁,名字都雅致的很,经石清妍这么一胡闹,府里那分开的几块就称不得馆院,只能以“块”称之。


        “就住在肖夫人那块,总归肖夫人住的也是咱们锦王府的地方,你过去了也不算寄人篱下。”


        “……是。”董淑君答道,才要起身,却又犹豫着试探道:“早先漠哥哥来,跟你说了什么?”才问完,就因石清妍看她的凌厉眼神瑟缩了一下。

        石清妍如今能够打下这么个局面,全靠她敏感地觉察出皇帝与就藩的王爷们之间出了点事,而叫被她忽悠的人信服这事的依据便是不久前石家少爷来锦王府探望了她一回。此时听董淑君这样问,她便敏感地知道这董淑君身边有事发生,于是笑道:“是肖夫人问你的?”


        董淑君怔住,忙道:“不是……”


        石清妍笑笑,瞄了眼祈年,便又对董淑君摆摆手,说道:“去吧。”


        董淑君也隐约察觉出自己是听了肖氏的话才问了石清妍方才那句,因此如同觉得背叛了石清妍一般对自己又恨又恼,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只得领着楚静徙走了。

        董淑君才出去,猛地帘子又被揭开。


        楚静乔进来后,再看见石清妍,脸上神色变换,但多半还是气自己轻易地就被石清妍撩拨起火气来。


        “母妃,祈年我喜欢的很……”


        “不给。”石清妍直截了当地回道。


        楚静乔脸上勉强做出来的笑脸一僵,就似自己专门回来就是为了自找没趣一般。


        “静乔你是管家之人,这会子府里要分地块,你便领着静迁四处去瞧一瞧。咱们王府里各处都是先王妃亲自指点布下的,若是坏了一丝一毫,待王爷回来,静乔你可就没话答王爷了。”

        楚静乔强笑道:“母妃这话就错了吧,如今这府里的大事可都是母妃在做主。该是母妃四处巡视才是。”


        石清妍笑道:“既然这大事我做主了,不若这小事也由着我做主吧。等会子静乔就将账册钥匙送过来。”

        楚静乔心里自是不舍得那钥匙、账册,因见石清妍说话句句锋芒毕露,没有一丝遮掩,于是便也直截了当地说道:“母妃当真是好算计,但倘若本郡主不交呢?”石清妍笑道:“不交就罢了。”


        楚静乔听石清妍轻轻松松地说出这话,不由地因分辨不出石清妍话里的真真假假懊恼起来,于是又气鼓鼓地转身出去了。


        石清妍看向楚静乔的背影,心想这丫头的亲娘若在,定会将赵铭送了给她做陪房,只可惜她不是亲娘,她这后娘就等着瞧没了赵铭相助,这乔郡主的威风到了夫家还能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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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跃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6:50:41 |只看该作者
    第14章 侍寝周期表十四


        楚静乔这虚张声势的话音落下,便瞧见石清妍一直用一种近似轻蔑地眼神看着她。


        “赵总管,老身年纪越发大了,这厨房离着老身的院子有些远。”肖氏慢悠悠地说道。


        石清妍笑道:“是呢,本王妃也觉得这送到本王妃房里的饭菜有些凉,且经了这会子的事,本王妃再不敢去吃那厨房里的东西了。据我说,如今府里分成八块,不如就一块弄一个厨房,如此各房里都能吃到热乎的饭菜。”


         肖氏笑道:“王妃这主意好的很,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此府里其他人也不会觉得送到眼前的饭菜不干净了。既然郡主说如今厨房里的厨役她信得过,那这些个厨役她便留着好了,至于王妃,王妃可要老身替你寻几个手脚干净的厨役?”


         石清妍笑道:“多谢姨妈关心,我原也领了两个妈妈来的,就叫她们管着厨房就是了。”
      
        楚静乔见石清妍、肖氏两个不理会她的话便自顾自地定下分厨房的事,不由地怒火中烧,冷笑道:“母妃、夫人未免也太不将本郡主放在眼中了。”


        石清妍看着看向赵铭,问道:“赵总管以为这分厨房的事如何?倘若王爷回来了,随王爷去哪一块地上进餐,都能吃到热乎的饭菜。”


        赵铭虽不看向楚静乔,但也知道楚静乔这会子该是警告地盯着他看的,但如今肖氏与石清妍联手,且楚静乔又是一副心虚模样,倘若当真闹大了,将楚静乔在厨房里的动作抖落出来……思量再三,便拱手说道:“王妃、夫人的话有道理的很,小的明日就叫人在各地上建小厨房,至于厨房里的米粮油碳……”


         “本王妃这边还有姨妈那边便由着我们自己去买。”


        赵铭一愣,石清妍这话里就不单是说要买菜了,若是许了她的人出去,便拦不住石清妍与外头的人互通消息。


        肖氏冷笑道:“怎地,王妃说话还要你这总管答应不成?”


        赵铭忙道:“小的不敢,便依着王妃的意思吧。只是小厨房建好之前,还请王妃先将就一二。”


        楚静乔听赵铭越过她便答应了石清妍、肖氏,一颗心几乎被怒火焚化,绷着一张脸静静地在一旁坐着,等着听赵铭事后如何向她交代。
      
        石清妍笑道:“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了,还请赵总管快一些,莫有意耽搁了时日。”


        “是。”赵铭低头说道。


        肖氏笑道:“既然如此,赵总管便随着郡主去合计每月送我们两处多少米粮银子。”


        “哼。”楚静乔冷哼一声,便甩手向外头去。


        赵铭嘴里答应着是,便忙与他娘子跟着退了出去。
      
        待楚静乔主仆出去后,肖氏瞄了眼桌上的大鱼大肉,笑道:“王妃当真会用人,祈年才随了王妃,就被王妃委以大任。”


        “姨妈当真是找时机,本王妃才发作,姨妈就赶着过来了。”


        肖氏笑道:“彼此彼此。”说着,重又打量起石清妍,和蔼地问道:“王妃将事情闹得这样大,到底是指望着怎么收场的呢?”


        石清妍笑道:“何必收场,有的闹大家才有得玩,有得玩才够尽兴。”


        肖氏听着石清妍那疯言疯语,哧了一声,半响起身,又叹了一声,留下一句“郡主那边当是要跟赵总管大吵一架的了。”说着,才扶着邹嬷嬷慢慢地向外头走去。
      
        石清妍瞧见肖氏走了,便对沉水说道:“去瞧一瞧祈年,告诉她,这会子她在我和夫人那都立功了。”


        沉水笑道:“这两日王妃当真威风。”


        石清妍笑道:“想知道我怎么威风的吗?”


        沉水笑道:“奴婢知道这个有什么用,总归王妃威风了,奴婢就也跟着威风了。”说着,便向隔壁去看祈年。
      
        那边厢楚静乔果然对着赵铭大发雷霆。


        此时天晚了,赵铭不好长留在后院,因此在楚静乔发怒之前便先提醒了一句:“郡主有话只合改日再说,免得小的在后院留久了惹人非议,郡主清誉要紧。”


        楚静乔冷笑道:“赵总管这是不耐烦听本郡主说话?”


        赵铭忙道:“小的不敢。”


        “赵总管当着本郡主的面擅自做下决定,此时还说不敢?”楚静乔冷笑道,说着,越想方才之事,越觉得赵铭将她的脸面全踩下来了,“既然赵总管已经决定叫全益阳府的人来瞧王府的笑话了,此时怎地还怕再被外人看笑话?据我说,定是那女人疯癫了,赵总管请了外头大夫来给她瞧瞧,咱们正好顺势告诉外头人锦王府的王妃疯了,口无遮拦……”越想,她越发决得自己这算计巧妙的很。
       
        赵铭忙道:“郡主忘了肖夫人已经与王妃同声同气了吗?肖夫人如何会看着郡主设计了王妃。”


        楚静乔冷笑道:“赵总管当真是顾虑周全,只是赵总管不觉得如今肖夫人与那女人才刚刚联手,正该是趁着他们关系不牢拆散她们的时候么?抑或者,赵总管只是自作主张惯了,这会子容不得本郡主做丁点主?据我说,赵总管不是要将王妃拘在府中了,而是将本郡主拘在府中呢,本郡主寄出去的信,赵总管也有本事拦住。”说着,便又冷笑连连,暗道果然是奴大欺主,赵铭这奴才如今越发目中无人了。
       
        赵铭见楚静乔还在气头上,不由地想起石清妍说楚静乔“徒有其表”的话,口中答道:“郡主委实不该撺掇余家对付石家,毕竟,石家如今才是王府的姻亲,余家与王府并无干系。”


         楚静乔心说此时没有,日后便有了,于是气道:“赵总管竟看了本郡主的信!”


        赵铭回道:“小的只是未免郡主做错了事,坏了自己的前程。”


        楚静乔怒极反笑道:“ 赵总管不过是个奴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是当然,但这般自以为是,未免太过仗势欺人了。说到底,赵总管是看父王不管府中之事,以至于就觉得我们这些妇孺是好欺负的。”
       
        外头恰响起一更的梆子声,赵铭躬身说道:“时辰不早了,还请郡主早些歇息。”说着,便向外退去。


        楚静乔勃然大怒后,便又冷静下来,也不喊回赵铭,只沉默不言地坐着,心知这会子她根本不能与赵铭翻脸。


        如是走进,小声地劝慰道:“郡主,赵总管也是为了郡主着想……”


        “是又如何?”楚静乔冷冷地说道,随即伸手摆弄着腰上挂着的穗子,问道:“蒲荣院里没什么消息吗?”


        如是迟疑地回道:“许是这两日王妃胡言乱语的多了,听的人也多了,那边便没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楚静乔眨了下眼睛,很是疲倦地揉了下额头,随即老气横秋地叹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父王早些回来就好了。”


        如是听她这般自言自语,也不知如何接话,便沉默不语地立在一旁。
      
        从楚静乔这边出去的赵铭出了怡然楼看见自家娘子等着,便与她一同向外头去。


        才出了后院角门,就见小子们将角门锁上了。


        两口子回到自家房里,赵铭娘子便问道:“今儿个王妃这事叫我这旁观者看的脑子都乱得慌,你说王妃这是怎地了?”


        赵铭娘子本也是先王妃耿氏身边数一数二的丫头,略认识几个字,赵铭又是耿氏的奶兄,因此这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虽是青梅竹马,但因中间又有个耿氏,因此赵铭娘子与赵铭的关系便有些怪异,成亲后的一大半日子,竟都是靠着提起耿氏抑或者王府后院的事两人才能说上几句话。


         赵铭闻言,说道:“莫管了,妖孽横生,只怕这天下要乱了。”


        赵铭娘子听赵铭将石清妍比作妖孽,脑海里飘出那张侍寝表,暗道称呼王妃为妖孽也不算过,想到在蒲荣院里赵铭的作为,便劝道:“日后莫再自己做主了,若是郡主想,你便由着她吧。”


         赵铭蹙着眉头说道:“王妃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能瞧着郡主一时糊涂酿下大错。今日祈年病了是确实无误的,后院之中谁不认为是郡主为了报复对王妃下的毒手。若宣扬出去……”
       
        赵铭娘子见赵铭又说这些老话,便叹道:“你只以为自己在帮着郡主,却没想到如此也惹恼了郡主。”说着,见实在劝不住赵铭,便只得作罢,转而又低声道:“我问了厨房里的管事,逼得紧了,才听说郡主果然吩咐她们做了些手脚。”


         赵铭皱紧眉头,叹道:“果然,郡主的行事已经被人料中了,偏郡主自己个还茫然不知,倘若我不替她拿了主意,她定是一早就掉到别人埋好的陷阱里头了。”


        赵铭娘子见赵铭如此忧心,又笑道:“莫说郡主了,王爷临走的时候捎下话来,叫人回京清扫京里王府,依着王爷的意思是叫我兄弟去,据我说,不如叫王妃的人去。”


        “不可,王妃的人若回京,岂不是正好将益阳府里发生的事传到京城了?便叫你兄弟去吧。如今王爷眼看便要回府了,你兄弟还耽搁着并未出发,赶紧催着他一些,莫耽误了王爷的事。”赵铭说道,说完,便因疲惫摆出一副不愿再提及此事的面孔。


         赵铭娘子怔愣住,这去京城清扫路途遥且没油水远自是苦差一件,原本想借着石清妍这两日要出头改换了石清妍的人去,如今听赵铭一口便回绝了,且嘴里俱是替楚静乔替王府着想,并未为她兄弟顾虑丝毫,心里便不由地难过起来。
       
        一夜间,分厨房的事便传遍王府后院,王府里头的侍妾丫头们才搬了家,是以整个王府里竟然有大半人因择席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楼晚华、吴佩依便领着府里的侍妾们前来给石清妍请安,这些人在蒲荣院里等了许久,才瞧见沉水、醉月几个捧着水盆帕子进入石清妍房内。


        楼晚华见此,便疑心石清妍此时尚未起床。


        “楼侧妃,你可曾听说了分厨房的事?”吴佩依问道。


        楼晚华笑道:“略听说了一些,如此也好。”


        吴佩依笑道:“好是好,但是我们那一组就七个人,七个人用一个厨房也太冷清了一些,还是楼侧妃那块好,一群人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楼晚华听吴佩依得意地炫耀她在侍寝表上榜上有名,面上带着笑,心里越发鄙夷吴佩依。


        等了许久,沉水才出来请楼晚华、吴佩依等人进去给石清妍请安。


        梳洗完毕的石清妍坐在榻上,呷了两口清水,笑道:“今日府里就要用土石将昨日的渔网替换下来,还请诸位留在房内,切莫随意走动。”


        楼晚华见赵铭这般轻易地就让步了,便识时务地答道:“婢妾们自会依着王妃的嘱咐行事。”


        “这就好。”石清妍笑道,“大家伙莫瞧着前头两日府里乱的很,这后头啊府里就清明了。八块地方,一块块分开了来料理,再出不了错了,回头就叫太医们去给楼姨娘们开方子调养身子。”
       
        楼晚华忍辱负重地笑道:“累得王妃操心,是婢妾们的不是。”


        石清妍笑道:“这是我做王妃的该做的,此外,告诉丫头们莫观望了,自这个月起,月钱便减成三等的。”


        吴佩依眼看着石清妍早前说的话句句成了真,忙问道:“月钱从这个月减,那侍寝表……是否也从这个月开始?”因她的日子排在下旬,此时还是九月十八,倘若王爷及早回来,还能赶上她侍寝的时候。


         石清妍笑道:“下月吧,王爷也是人,也得养精蓄锐呢,吴姨娘莫太过心急了。”


        吴佩依脸上一红,忙笑道:“王妃说的是。”


        “此外楼姨娘住的那块地里都是要吃药的,未免分开煎药弄得院子里乌烟瘴气,待小厨房建起来,便聚在一起煎药。吃药的时候便由着朝露去看着,虽说都是大人了,但有人就是爱矫情,就是嫌药苦不肯吃。虽说吃不吃药是她自己个的事,但耽误了王爷抱儿子就是大事。因此人人吃药的时候都要被朝露看见,不然的话便要重新煎药再吃一次。”
       
        楼晚华见石清妍看她,便识趣地答应了一声是,因听说是朝露看着她,心里略安定一些。
      
        应付了姨娘们半个时辰,石清妍便又叫了沉水、醉月去看赵铭将事情办的如何了。


        不过一会子功夫,沉水便回来说道:“赵总管当真了不得,已经将府里一些巷子穿堂封起来了。咱们院子里的灶台也垒起来了,丫头们都已经知道自己个降成三等的了。”


        “可有人闹事?”


        沉水笑道:“谁敢闹?”


        石清妍微微一笑,心想这锦王府里长幼尊卑乱的很,但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人多,楚静乔、肖氏再加上一个她,谁都不敢明着有什么动作。如此彼此牵制着,谁也别想轻易胜出。眼下看似她占了上风,但一切还要等锦王回来了才能下定论。


         想着,石清妍便松了口气,暗道幸好她生不了孩子不用侍寝。
      
        石清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距离益阳府不过两日日程的小镇上,一艘小舟停泊在小镇外的湖面上。


         秋日的湖边干黄的芦苇瑟瑟作响,不时有只落单的孤雁发出几声哀啼。
      
         小舟里两个戴着斗笠的人手中正持着鱼竿垂钓,另有一人在一旁弓着身子将这几日王府中的事一一诉说给两人听。


         一人听了,欢喜道:“恭喜三哥得此贤妻,想来一年后三哥便能抱得五子十女。只是小弟好奇的很,嫂嫂到底跟肖夫人、赵铭说了什么,竟会将这两人镇住。”


        另一人听了,叹息道:“叫五弟见笑了,不管说什么,总归,府里的人当是都在等着我呢。”


        “三哥不替静乔担心?只怕三哥再迟几日回去,静乔这手里的账册钥匙便都飞了。”


        “成王败寇,静乔输了也怨不得旁人,操心这些没要紧的做什么。”


        “那三哥就由着嫂子胡闹?”


        “总归是皇帝赐下来的人,既然皇帝赐给我一个会做侍寝表的女人,那身为臣子的我也只能乖乖地收了。”   
      
        “三哥当真是想叫天下人看出皇帝的良苦用心呢,如今,可是皇帝赐下来的人,将锦王府搅得鸡飞狗跳了。只是小弟不明白,三哥既然要由着她闹,为何又叫人盯着府里的事?”


       “她死不得。”“那三哥当真什么也不做吗?王府里的人定都等着三哥回去呢。”


        “……既然她那般贤良地替我做下《侍寝周期表》,我便还她《百子千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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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魂浪子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6:52:30 |只看该作者
    第15章 百子千孙图一

      “这图,值钱吗?”


      九月二十五日,锦王尚未回来,先叫人捎带回来了一幅《百子千孙图》。


      虽心里猜着锦王是离了益阳府了,但因不能叫旁人知道锦王离开益阳府的事,是以对着益阳府的夫人们,石清妍嘴里说的是锦王在益阳府内某个县城里巡查时瞧见了这图,便千叮咛万嘱咐,特地叫人捎带回来安抚她这颗因失子而哀恸的心。  


      这会子锦王府里头虽称不上尘埃落定,但也算进入了僵局,众人都等着锦王回来一锤定音。


      因这僵局,府里也算安静下来了,于是益阳府的夫人们来给石清妍请安,便被石清妍喊着一同欣赏这画。


      往日里楼晚华、吴佩依等人见家将夫人们的时候是坐着的,今日不但被石清妍姨娘姨娘地喊着,还只能看着家将夫人们坐着。


      那边夫人们虽坐着,但瞧着侧妃庶妃站着,也坐不踏实,只能侧着身子,辛苦地斜签着依在座椅之上虚虚地坐着,面上还得端着笑脸。  


      石清妍笑道:“王爷也真是的,出门在外只要他自己多保重,我这颗心就安了,偏他还顾虑着我,只怕没几日他就该赶回来,哎,若因为我耽误了王爷的正事,那我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说着,不知想起哪个女人的动作,便依着那样拿了帕子遮着嘴,又得意又娇羞地咯咯笑起来。


      楼晚华瞄了眼得瑟的石清妍,虽不知锦王为何叫人给石清妍送来一幅《百子千孙图》,但她想,无论如何,锦王都不会是因要安慰石清妍才叫人送来的。眼睛向对面看去,见吴佩依一脸艳羡地看着那图,心里哧了一声,目光再移向沉水、醉月两个合力展开的图,只瞄了一眼,便看出那图定是锦王叫人在小摊子上买的,纸张便不说了,笔法也粗糙的很,只是那上头足足一百个白胖小儿叫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我没那个眼力劲,看不出这图值多少银子,还请孙夫人替我瞧瞧。”石清妍笑道。


      这孙夫人便是孺人孙兰芝的母亲,孙夫人原本因自家女儿被唤作姨娘心里不悦,才刚听说这图是锦王送给石清妍的,也替她家女儿又妒又羡,此时冷不丁地被石清妍挑出来问话,忙堆着笑脸说道:“既然是王爷送的,那自然就该是价值连城的。”


      “当真?”石清妍笑道。


      楼晚华含笑插嘴道:“既然是价值连城的东西,王妃就当挂在堂上,如此才不枉费了王爷的一番心意。”


      石清妍瞅了楼晚华一般,脸上的笑意淡去。


      沉水会意,斥道:“楼姨娘,王妃与夫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石清妍笑道:“沉水,待夫人们走了再教训姨娘,免得夫人们回去了笑话我这王妃管教不了姨娘们。”


      孙夫人才刚的“受宠若惊”立时消散,瞧见楼晚华那张青了又白没有多少精神的脸,又觉楼晚华不过两日便消瘦了许多,不由地想这王妃果然受了打击成了个暴戾的妇人。  


      吴佩依如今名字列在侍寝表上,虽不乐意瞧见锦王对石清妍“好”,但暂时心里也“勉为其难”巴望着锦王能顺了石清妍的意思宠幸她,因此这会子便略有些得意地瞄了楼晚华一眼,催促道:“楼姨娘还不快给王妃请罪。”


      楼晚华忍不住握拳,暗道吴佩依这小人忘了自己个也是“姨娘”,忍气吞声地福身道:“是婢妾多嘴了。”


      “抄了一百遍大悲咒吧,待王爷回来交给王爷。”石清妍淡淡地说道。  


      楼晚华咬紧牙关说道:“是。”说完,便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失态,不能似楚静乔那般轻易地就被石清妍激怒。


      石清妍笑道:“想来夫人们也知道我们府里侍寝表的事了吧。”


      锦王府王妃胡作非为弄出《侍寝周期表》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因此这会子夫人们要装作不知道便有些虚伪。


      孙夫人笑道:“王妃为锦王府的子嗣着想做出这侍寝表来,当真不愧是益阳第一贤人。”


      窦玉芬的母亲窦夫人也忙说道:“是呢,是呢,我听说王妃这事的时候便想,但凡是个女子不管多贤良,总有个想不开的时候,不想王妃这般年轻,便将自身际遇抛在一边,只管为王府的事忧心,当真是全益阳女子的表率。只可惜王妃身子……”说着,便心疼地抹着眼泪,“臣妇日夜为王妃焚香,就巴望着王妃的身子能够痊愈。”  


      石清妍暗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孙兰芝、窦玉芬两人的母亲当真是逢迎拍马的好手,笑道:“天意如此,也是勉强不了的,万幸有王爷这贴心人在,本王妃心里虽有缺憾,但也知足了。”


      楼晚华眼皮子跳了跳,腹诽道好个厚颜无耻的女子。


      下头坐着的夫人们连声应着是。


      “上回子隐约记得吴侧妃提过莫夫人家中的姑娘面相很好,身材也极是丰满,就连相面的师傅也说莫姑娘是个多子多福的命数。”  


      吴佩依那会子是因自觉“年老色衰”,不得锦王宠爱,于是便想将莫家姑娘弄进来给自己做帮手,这会子自己已经排上侍寝表了,便不乐意立时叫莫家姑娘进来,当着莫夫人的面又不好明说自己不乐意,便讪讪地说道:“这话是一个月前说的,一家有女百家求,想来莫姑娘该是定亲了,是吧,莫夫人?”


      这莫家乃是益阳府巨富之家,家里虽无人入仕,但因家底丰厚,在益阳府也很是有地位。于是这回益阳府的夫人们来给石清妍请安,她便也跟着过来了。


      但凡经商之家,没有不想与官家勾结的。整个益阳府里头最高的“官”自然就是锦王了,且锦王无子,倘若进来了生下儿子,便能一跃将其他女人踩在脚下,便是不能,那孙兰芝、窦玉芬之流都能成为四品孺人,他莫家之女自然也能。


      一样都是四品的诰命,嫁个四品官难一些,进了锦王府做侍妾便十分容易。


      因此这莫家是打定主意要将女儿送到锦王府的。


      如今瞧见就连楼晚华都成了姨娘,莫夫人心里颤了颤,但若就此叫她放弃令女儿进锦王府,她又有些不甘愿,于是笑道:“还没定下呢,正在瞧着人家。”  


      吴佩依听莫夫人并未讲话说死,心里也松了口气,若将话说死了,日后她再想叫莫家姑娘进来便不能了。


      石清妍叹息道:“可惜了了。我们府里还差几十个女人,若是夫人们家里有或者亲戚家有好生养的姑娘,还请夫人们立时告诉我,我立马叫赵总管派了轿子去接。”


      莫夫人一怔,笑道:“王妃要这么多人……”


      “原是要在侍寝表上一日给王爷排上四人以供王爷挑选的,可惜如今人数不足,只能作罢。还请夫人们替我寻摸寻摸,我是极其信赖夫人们的,只要夫人们一句话,本王妃便立时将人接过来,待过了三个月,瞧见姑娘们信期准的很,便立时将她排上侍寝表。”石清妍笑道,瞧见下头的夫人们若有所思模样,便又开口道:“如今不若咱们挨个来说吧,先从莫夫人开始,莫夫人如今就给我一个准话吧,若是舍得叫姑娘进府,不到一个时辰,我便能将莫家姑娘接过来跟楼姨娘一起住。只是暂时不能给姑娘位份,还请夫人见谅,毕竟府里还缺七八十个人,倘若此时将位份都给完了,后头人以为进来后要没名没分地在府里呆一辈子定然不肯进来了。”  


      莫夫人干笑两声,瞄了眼吴佩依,虽是做侍妾,但这做王府侍妾与做别家的姨娘不同,怎么着都该客套地给几样聘礼,选个黄道吉日再叫了莫家男丁送了姑娘过来。如今听石清妍的话,就像是买个丫头一般不管日子就抬了人来,且拖着不给位份不就等于不给名分嘛。虽舍得叫女儿进锦王府,但又不乐意用这法子,于是便迟疑地干笑着,脑子里胡乱地想着该如何答话。


      吴佩依忙道:“王妃说笑了,莫家姑娘金尊玉贵……”话没说完,因石清妍瞪了她一眼,想起楼晚华的教训,便讪讪地住嘴。


      “一百遍大悲咒。”石清妍说道。


      吴佩依低了头回道:“是。”说着,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暗道自己是抄不完这大悲咒了,只能想了法子将这事赖过去。  


      莫夫人见吴佩依也被训得不敢吭声,便想着过些日子,且瞧瞧锦王会不会由着锦王妃继续胡闹再做决定,况且或许有人有胆子对朝廷上书痛陈石王妃不规矩呢,于是笑道:“小女还小,臣妇舍不得她……”


      石清妍笑道:“原来莫家姑娘不乐意进锦王府,可惜了了。将《百子千孙图》放下吧,沉水,你替我问着,醉月,拿了纸笔来,总归要给王爷凑够了数,就一个一个记着夫人们说下的姑娘们。咱们王爷英气逼人仪表堂堂又会体贴人,真是女婿的不二人选,莫夫人瞧不上,总有人能瞧得上。咱们府里还缺七八十个姑娘呢,若有人肯进来,咱们还不得赶紧去接了人来。”


      楼晚华听着石清妍的“疯言疯语”,心里嗤笑一声,心想这女人嘴上说替锦王广纳美妾,这会子又是打压她,又是排挤吴佩依,可不就是要以进为退叫这益阳府的夫人们死了将女儿送进来的心。  


      果然,瞧见楼侧妃、吴庶妃都老实了,下头的夫人们不免怀疑这锦王府的侍妾们的日子并非她们想的那样好过。再者说,她们也算是在益阳府里头有头有脸的人,倘若自家姑娘一顶轿子无名无分地便被抬进锦王府,传扬出去,她们的脸面就要丢尽了——便是给个寻常男子做妾,也是要选好了日子才许人接了姑娘出门。于是一个个便迟疑地不敢将自家姑娘说出来。


      半日醉月拿出来的纸上一个名字也没有,石清妍惋惜地说道:“原来益阳府的夫人们这般看不上王爷,也罢,女儿总归是你们家的。只是日后夫人们若改了主意,随便叫哪个人来说一声,我立时便叫赵总管去接人过来。”


      沉水听石清妍这般说,暗道这些人就是贱,原本削减了脑袋想钻进锦王府,如今她家主子大大方方地说了谁想进来就进来,反倒没人乐意将女儿荐进来了。  


      孙夫人、窦夫人因自家女儿已经进来了,便有些事不关己地忙奉承道:“王妃行事最是公正。”


      石清妍摆摆手,笑道:“当不起当不起,我是恨不得做了贼,挨家挨户给王爷抢了女儿回来呢。”


      莫夫人脸上的干笑险些挂不住,瞧了眼身边早先也有将女儿送进锦王府的打算的夫人们,心里略安定一些,暗道不舒坦并非只有她一个。


      都是要脸面的人,谁也不肯将自家女儿那般轻贱地送到锦王府来,因此众夫人们中一半此时都在咬牙切齿。  


      中午,夫人们一个个从蒲荣院里颤着腿退了出去。


      楼晚华、吴佩依等人也等着石清妍叫她们退下。


      石清妍坐在榻上,自己个拿了那百子千孙图又瞧了一遍,随即便递给沉水,说道:“叫姨娘们瞧瞧喜欢上头哪个胖儿子就剪走哪个吧。”


      石清妍进了锦王府半年也不曾收到锦王送来的东西,如今得了这图,沉水脸上也有光彩,因此心里不乐意,忙劝道:“王妃,若是王爷回来了没看见这图,岂不是要生气?”


      石清妍笑道:“我是养不起儿子的人,还是叫姨娘们领走吧,如今也算是叫姨娘们各自讨个好兆头。”说着,便打了个哈欠,扭身向里间去。  


      沉水心里不甘,便面无表情地将《百子千孙图》展开,对楼晚华等人说道:“还请姨娘们挑选。”


      楼晚华见石清妍叫她挑选图上一子,就如同被人施舍一般,脸上淡淡地伸手指向图上正玩弄一只红灯笼的小儿。


      这小儿恰在图正中,沉水心想楼晚华果然不是省事之人,便拿了剪刀沿着边,慢慢将那小儿剪下递给楼晚华。


      沉水见楼晚华接过去后便没了言语,忙道:“姨娘还没谢过王妃呢。”


      楼晚华瞄了眼沉水,笑道:“那就请沉水姑娘替我告诉王妃,多谢王妃赏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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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琳 普通靓号 发表于 2013-9-16 07:00:03 |只看该作者
    第16章 百子千孙图二

      指尖上的娃娃白白胖胖十分喜庆可爱,楼晚华指间转着这片纸已经在房里坐了一个时辰了。


      她原本也是一院之主,住着宽宽大大的院子,闲来无事修饰一下屋子也算是乐事一桩。此时,她搬到这院子里来,自己个只占了一明两暗三间屋子,与那些位份原在她之下的女人住在一间院子就罢了,一日三次,还有丫头朝露来瞧着她喝那“调养”身子的药。


      因唯恐那药弄坏了身子,早先楼晚华总是叫丫头偷偷地将药倒掉,但一次两次后,朝露便来亲眼瞧着她喝药,倘若她没有当着朝露的面喝,便要被石清妍逼着再喝一次。


      原本她想着且忍了这几日,待锦王回来王府里就会重新规矩起来,但今儿个锦王送来的那《百子千孙图》,又叫她不得不疑心起石清妍能够如此当真是锦王在给她撑腰,虽想不出锦王给石清妍撑腰的理由,但也不能忽略了这种可能。  


      “侧妃,药送来了。”小丫头雅琴说道,便见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楼晚华面前。


      “朝露来了吗?”


      雅琴回道:“才刚进了这块地。”


      楼晚华冷嗤道:“这块地……”因如今自己住的地方被粗浅地称为一块地,心里的不痛快更甚。


      雅琴不敢答话,听到外头的动静,说道:“朝露进来了。”


      “你到外头守着。”


      雅琴听到楼晚华的吩咐,便忙退到外间看着。


      朝露进来后,便笑道:“今日风大了一些,迟了一些才来见侧妃,还请侧妃恕罪。”


      楼晚华笑道:“你何罪之有?沉水都一口一个姨娘唤着我了,你还叫什么侧妃?”


      “礼不可乱。”朝露答道,“奴婢还要去看着几个侍妾,还请侧妃快些喝药吧。”说着,便替楼晚华将汤药端起来轻轻吹了一下。  


      楼晚华笑道:“朝露,许多路走过了,便不能回头。”


      朝露笑道:“奴婢不知侧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楼晚华将指间的娃娃放在原本放着汤药的托盘上,心想自己再不能喝这药了,虽说每次药会吐出来,但日日如此,损了脾胃上尚且不说,这脸色也越发不好了,女人家没了好气色,十分的美貌也要减损三分。


      “王妃因何小产?王妃健健康康,何以小产之后便被太医诊断出再不能受孕?”


      朝露心里一慌,脸上微微有些泛白,因心虚辩解的声音也高上几分,“难不成侧妃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如此正好,侧妃就去给王妃解惑吧。”


      楼晚华说道:“若无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跟你当面说这事的。也是,你虽是王妃的婢女,但一不如沉水、醉月得王妃欢心,如今更是连祈年也比不上;二你们王妃又是个看似尊贵,其实在府中说话没有分量的人。于是你这贪心不足的丫头,便捡了高枝,投靠了府里管家的郡主。”  


      朝露强辩道:“侧妃莫血口喷人,奴婢对王妃忠心不二,便是王妃病重之时,奴婢也依旧守在王妃床前……”


      “不守在床前如何好下黑手?”楼晚华戏谑道。


      朝露手上的药碗一颤,随后识趣地笑道:“既然姨娘不爱喝这药那就不喝了吧,是药三分毒。”


      楼晚华说道:“你倒是机灵,如今你且说说,王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我怎觉得这几日她就似换了一个人一般,疯疯癫癫的。”偏疯癫的又让人无可奈何。


      朝露笑道:“侧妃每次喝药都喝的干脆,因此奴婢在侧妃这待的时辰不长,如今侧妃问这个,奴婢便是想,也没时间跟侧妃细细说明。”  


      楼晚华笑道:“你是以为我不敢将你与郡主交好的石告诉王妃?如今你家王妃气势万钧,正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时候。”


      朝露闻言便僵住,绞尽脑汁地思量一回,最后堆着笑脸说道:“侧妃既然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去想侧妃敢不敢的事。王妃原本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后头见了漠少爷,又看了家书,就跟吃了灵丹妙药一般,人就好了。”


      楼晚华笑道:“那郡主让你给她吃的药,你没接着再给她吃?”


      朝露说道:“王妃好后就不再吃药,跟我们也都远着,只自己静静地打坐。”


      楼晚华听朝露这样说,越发认定所有的蹊跷都在石家那家书上,忙道:“你可知道家书里头写了什么?”  


      朝露悻悻地说道:“郡主也曾叫人问过奴婢,这奴婢当真不知。王妃自己个看了家书,就将家书烧了。”


      楼晚华点了点头,又问:“那王妃跟赵总管说了什么,竟会叫赵总管也听她的?”


      朝露待要答话,外头雅琴催促道:“侧妃,外头人找朝露。”


      楼晚华笑道:“那就等晚上吃药的时候,你再将那事告诉我吧。”说着,便端庄地叠着手,瞧着朝露。


      朝露低声答应了,转身便向外头去。  


      待朝露走了,雅琴进来将汤药倒在了痰盂中,怕味道太重,又在房里熏了浓郁的香料,随后便问楼晚华:“侧妃,王爷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楼晚华说道:“你放心,古往今来除了昏了头的王爷,谁家王爷会许自家后院乱成这样?”


      雅琴笑道:“侧妃说的是。二姑娘倒是知恩,遇上奴婢的时候还说因侍寝表挂在这边不好过来,请奴婢替她给侧妃带个好。”


      石清妍没来之前,楼晚华是府里位份最高的女人,虽管不得家事,但也自觉地将楚静迁、楚静徙两人养在身边,如今楚静迁随着楚静乔住,楚静徙跟着董淑君去了肖氏那边,冷不丁地她身边少了两个人,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难为她有心。”


      雅琴笑道:“可不是么。”


      楼晚华思量一番,说道:“依旧劝着静迁少去给王妃请安。”  


      雅琴疑惑道:“侧妃的意思是……”


      楼晚华淡笑道:“如今王爷没回来,府里的变数多的是,静迁原不是聪慧过人的人,这节骨眼上她便是凑到王妃面前也得不了好。”


      雅琴疑心楼晚华这话里还有一个意思是不愿意楚静迁离了她楼晚华就出人头地,如此反倒显得她楼晚华无能,心里这般想着,嘴上便笑道:“还是侧妃替姑娘顾虑的周全,不似王妃,将二姑娘撇在了郡主那,便万事不管了。”


      楼晚华笑了笑,再看见那从《百子千孙图》上剪下来的白胖娃娃,心里就堵得慌,对雅琴说道:“将这娃娃收起来吧,拿了纸笔来,还有大悲咒没抄呢。”


      “侧妃当真要抄写?”


      楼晚华笑道:“自然要写,不然我拿了什么‘名正言顺’地去见王爷?”


      雅琴笑道:“还是侧妃气量大。”说着,忙将那纸片收走,又去准备纸墨笔砚。  


      待到晚间吃药之时,朝露又过来了。


      这会子朝露瞧见楼晚华的药放在一旁,也没提药的事,只笑道:“见过侧妃。”


      因时间不多,楼晚华催着说道:“长话短说,你且说说,王妃那日与赵铭说了什么?”


      隔了一下午,朝露此时不似中午那般心慌,又想着凡事不能全说给楼晚华听,还当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于是便笑道:“那日王妃也没说什么,只是拿了簪子要寻死,赵总管怕王妃死了,王爷回来他没法交代,就答应了替王爷说服郡主。”


      “只是这样?”楼晚华追问道,细想想,便想起今日在石清妍脖子上看到一点伤口。


      朝露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难不成还能是别的?侧妃想啊,王妃被郡主、赵总管困在府里,她还能拿了什么事逼着赵总管?”


      楼晚华见朝露将头压的低低的,便笑道:“朝露,你随着郡主有什么好处,随着我便能拿了双倍的。对着郡主,你也这样说的?”


      朝露忙道:“侧妃若不信只管去问夫人,夫人定从祈年那边听说了什么。”


      楼晚华笑道:“祈年?祈年倒是走运,过去了替你家王妃试毒,中了毒后便成了王妃的左膀右臂了,可怜你这随了王妃许多年的人……”


      朝露讪笑道:“奴婢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奴婢已经将奴婢懂得的都说了,据王妃的话说,若是她死了,太后就要追究整个锦王府的罪过呢。奴婢当时也被王妃吓住了,旁的就再也记不得了。”  


      楼晚华点了点头,便对朝露说道:“若有旁的事,还请你再来告诉我,好处总少不了你的。”说着,示意雅琴给银子。


      朝露从雅琴手上接了银子袖在怀中,便笑道:“奴婢还有事,便不多打搅侧妃了。”说着,便赶紧退了出去。


      待朝露走后,雅琴试探地说道:“王妃是陛下赐婚,太后追究此事也是理所当然。”


      楼晚华多疑地说道:“不对,朝露那丫头定然没将话说全。”


      雅琴忙道:“可要换个人再问问?”


      楼晚华轻轻地摇了摇头,“问多了难免会打草惊蛇……”


      雅琴还待再问,忽地外头传来一声锣声大响,楼晚华正以为外头走水了,不想便听暮烟嚷嚷道:“王爷回府了,王妃叫姨娘们都去蒲荣院外迎接。”


      楼晚华手指微微一颤,锦王往年离府总是悄无声息回来,如今竟会派人通知石清妍……听到外头的锣声一声紧似一声,不及多想,楼晚华便催着雅琴、雅书几个给她换装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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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百子千孙图三



      深秋的晚风吹得人瑟瑟发抖,锦王府蒲荣院前站着一群婀娜多姿的美妇人。


      林晚华、吴佩依等人规矩地站在石清妍后头,石清妍借口身子才刚痊愈,此时却不是站着,乃是裹着披风坐着。


      众人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眼看着远处卷起一层雾气,天上挂上一轮弯月,锦王依旧并未露面。
      


      这形形se-se的美妇人中,此时有一人面露困窘之色,原来此人本以为锦王很快就会回来,因此便只顾着梳妆打扮,错过了如厕的时机。这会子众人都不言语地等着,偏她又撞上“人有三急”的事,于是脸色越发地难看。


      耐着性子熬了一会子,这从三品良媛萧纤妤再也憋不住了,便大着胆子低声地问道:“王妃,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石清妍扭头看了眼萧纤语,见她一张秀气的脸上涨红,便问道:“萧姨娘病了?”


      “……也不是。”


      石清妍说道:“原是我听说王爷的书房今儿个彻底地清扫了一回,便觉得王爷回来了。萧姨娘若有急事,便先去解决了吧。”


      萧纤妤原本咬牙憋着,就是怕错过了见锦王的时机,此时听石清妍这般说,险些哭出来,哽咽道:“王妃,王爷的书房每日都清扫的。”


      石清妍不在意地喃喃说道:“那也不对,今儿个王爷书房的褥垫换成了厚的了,可见那褥垫是立时就要用的。”


      萧纤妤只觉得石清妍在“整治”她们这群姐妹,忙道:“婢妾还有急事,请恕婢妾不能陪着王妃等王爷了。”说着,便福了福身,有些失态地急步向自己那一块去。  


      看着萧纤妤颇有些凌乱的小碎步,石清妍隐约猜到她有什么急事了,说道:“第三组萧姨娘,喜欢素雅装扮面见王爷,身上佩戴鸳鸯双佩,行事……分不清缓急,易忙中出错。”


      楼晚华、吴佩依两个面面相觑,正想着石清妍这是跟哪个说话,就见灯火通明的蒲荣院前,识字的祉年在福年托着的纸张上记下了石清妍的话。


      楼晚华暗道石清妍这是做什么,忽地就觉后背一凉,抬头就见自己被石清妍盯上了。


      石清妍说道:“第五组楼姨娘,见王爷时喜欢穿浅色衣裳,佩戴新鲜花簪,身上气味淡雅……楼姨娘,你前头几日身上气味浓烈的很,怎地今日就淡了?且脸色看着也比今早上好多了。你走过来,叫我仔细瞧瞧。”  


      楼晚华被问住,忙干笑道:“婢妾……”


      “回王妃,楼姨娘脸上气色好不是胭脂的缘故。据奴婢看,楼姨娘前头几日定然没有喝药,便是喝下去了,也立时吐了出来。因这汤药是在饭后吃的,是以连带着楼姨娘将饭菜也吐了出来,于是脸色蜡黄,且为了遮住气味,便拿了浓郁的熏香来熏。今日楼姨娘身上的气味淡了,定是没有呕吐,没有呕吐,那自是没有吃药了。”沉水缓缓地说道,上回子祈年装病很是出了一回风头,因此她憋了这劲要将风头抢回来,如今抢着说了这席话,又见祈年嘴张了张却没来得及说,便得意地看了眼祈年。


      石清妍笑道:“你这话有道理的很。”


      楼晚华忙道:“王妃,婢妾为何要将药吐出来?婢妾……”


      沉水笑道:“楼姨娘莫狡辩了,楼姨娘的小日子准的很,若要证人,奴婢现在就能找出几个证人来证明此事。”


      楼晚华瞄了沉水一眼,“王妃,婢妾怎会这般儿戏地拿了自己的小日子胡闹……”


      石清妍笑道:“胡闹不胡闹,这并没有什么的大碍。人各有志,楼姨娘执意说自己日子不准,那就不准吧。朝露?”  


      朝露一凛,忙出来跪下,赌咒发誓道:“王妃,奴婢是亲眼看见楼姨娘将药喝下去的。”


      石清妍笑道:“当真?你可知我为何叫了你去看着她们吃药?”


      朝露眼珠子不由地左右瞄向沉水、暮烟,盼着她们两人给她说情,心里因石清妍那话便惴惴不安起来,疑心自己早被石清妍盯上了,忙磕头道:“婢妾当真是看着楼姨娘喝下去的。”


      石清妍看着朝露那心虚的模样,笑道:“其实我叫你去,并不是疑心你,但是你如今这模样,便是没凭没据也够叫我疑心的了。沉水,将她锁在柴房,明儿个本王妃问了话,就把她发卖了吧。”


      朝露见石清妍不要证据便要卖了她,忙磕头道:“奴婢有话跟王妃说,王妃听了这话,定然……定然会对奴婢网开一面。”


      石清妍笑道:“那你就说吧。”


      朝露瞄了眼楼晚华,咬唇在心里想着若是将楚静乔教唆她干的事说出来会如何,于是小声地说道:“还请王妃随着奴婢到屋子里说话。”


      “不用了。沉水领了她去吧。祉年,记下来。第五组楼姨娘,心口不一,心机深沉,最善笼络收买别人的丫头,看似温顺,实则奸猾。日后其他四组的人要防着她背地里偷偷地拐了王爷走。”石清妍一边打量着楼晚华,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朝露口中喊了一声王妃,便被堵住了嘴,一边被婆子往下拖,一边不住地摇头,似是没想明白怎地石清妍这般简单地就瞧出楼晚华跟她有勾结。


      楼晚华指甲深深地抠在肉里,虽知石清妍行事诡异,但也没想到她竟会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下了这样的评语,脸上的笑撑不住,又恍然察觉到石清妍这是彻底不乐意跟她们这些侍妾们和睦相处了,因想到这,便不再勉力维持脸上的笑。


      吴佩依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因快到自己了紧张起来,偷偷地看了眼石清妍,等着听石清妍如何说她。  


      石清妍看了眼吴佩依,只见吴佩依身上披金戴银,不由地一笑,说道:“第四组吴姨娘,上头有人。”


      吴佩依紧张地手里冒汗,听到那“上头有人”后石清妍便住了口,心里不由地有些失望。


      石清妍瞧见离开了的萧纤妤又急匆匆地过来,心想人有三急这窈窕淑女也免不了。


      “王妃,难不成王妃今日叫了婢妾们过来,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羞辱婢妾们?”董淑君见石清妍不给楼晚华、吴佩依留情面,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了。


      石清妍笑道:“夫人那块的董姨娘,虽面上与本王妃亲近,却最爱拆本王妃的台,且爱美其名曰‘直言不讳’。看她穿着家常衣裳,妆容并未细细描画,貌似对王爷回来漠不关心。但本王妃只叫人去五组院子里敲锣,她远在夫人院子里却也赶来了,可见她也是口是心非之人。”

      董淑君不料石清妍这般说,脸上立时煞白,忙道:“婢妾只是听说王爷回来,想着不能没了规矩……”


      “你有正大光明的借口不来,但你却来了。想来你心里是巴望着王爷暮然回首,看到咱们府里还有你这么个纯真直言又重情淡泊名利、宠辱不惊的人吧。”石清妍嗤笑道,随即便又对楼晚华、吴佩依等人说道,“楼姨娘、吴姨娘你们莫以为本王妃是闲来无事才打了王爷的幌子将你们召唤过来,等本王妃将众人一一看过后,你们若想要本王妃的语录,便去祉年那边抄了一份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拿了本王妃的语录走,心里也能有个防范,比如楼姨娘说不吃的时候,你们当知道楼姨娘是不乐意跟你们分着吃;比如吴姨娘说自己原是丫头的时候,你们莫忘了吴姨娘还有郡主给她撑腰呢。知道彼此准备勾引王爷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准备,你们要防着某人也就不愁没有法子了。”  


      楼晚华强抑住怒气地说道:“王妃并没有真凭实据,怎可凭着一时猜测就给婢妾下了定论。”

      石清妍笑道:“真凭实据若找比比皆是,本王妃没那空闲。楼姨娘若有怨气便等着王爷回来你背着旁人勾、引王爷的时候再跟王爷诉说吧。”


      楼晚华只觉得秋风吹着,身上却又灼热起来,似是排在侍寝表上的女人们都拿了眼睛提防地看着她。


      石清妍将这后院里的女人一一点评了一遍,到了孙兰芝、窦玉芬的时候,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两人嘴甜,瞧见下头的侍妾们虽规矩地站着,却也都悄悄地将彼此这会子与平常打扮的不同之处记在心中,暗道一个个防着姨娘们太累,就叫她们一群人玩去,随后便站起身来,闻到院子里的菊花香气,笑道:“当真是我开花时百花杀,这菊花也要给王爷在书房里摆上几盆。”说着,对醉月吩咐道:“请了姨娘们回去吧,这天越来越冷了,王爷若知本王妃在寒风里等着他,当是要心疼的。”说着,便向屋子里去。


      祈年、暮烟随着去了。


      待石清妍走了,祉年便问道:“可有姨娘要王妃语录的?若有,且说一声,奴婢今晚上赶着抄上几份,明儿个一一送给姨娘们。”  


      吴佩依虽不识字,但隐隐觉得石清妍的话中肯的很,且她自己个得的那一句“上头有人”也不是坏话,于是便有些落井下石地说道:“给我一份,我这人没什么记性,倘若不留了一份,日后一时忘了,叫自己个的丫头常去楼姨娘那边那就坏了。”说完,深深地看了眼楼晚华。

      楼晚华吸了口气,待要反唇相讥,却又安慰自己莫要跟吴佩依一般见识,想着,便也离去了,临走前,隐约听到吴佩依跟旁人说“这般能忍的人最是阴狠。”,因自己已经走了,再回去跟吴佩依对口舌越发落了自己个的身份,于是挺直背脊便向后头去了。  


      此时石清妍已经到了里间洗漱,沉水过来问道:“王妃当真不问朝露?这丫头只要狠狠地打上一顿,她立时便老实了。”


      石清妍笑道:“只打她如何够?你附耳过来。”说着,便对着沉水的耳朵如是这般地交代一通。


      沉水忙道:“若是钓不出其他人呢?”


      石清妍笑道:“钓不出来那自然是好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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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烟思躺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8:36:54 |只看该作者
    第19章 百子千孙图五




      从家中被锦王召唤过来的武言晓、王钰二人赶来时,就恰看见锦王在门外徘徊。


      锦王楚律阴沉了脸,看向自家大门,若不是察觉出异样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前一刻他就当机立断地领着属下逃离锦王府了。盯着大门看了一会,随后就瞧见大门旁左边的小门开了,然后几个小子提着灯笼、赵铭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


      赵铭听石清妍说楚律回来了,他原还不信,此时开了门瞧见了楚律,忙迎了上去,磕头道:“小的给王爷请安。”


      楚律瞧见大街上巡夜的士兵被惊动向这边走来,便一边驱马向门内去,一边问赵铭:“府里走水了?”


      赵铭忙道:“是王妃叫侧妃们起身迎接王爷。”说着,小心地去看楚律的脸色。  


      楚律原不是轻易就会动怒的人,但他与五弟瑞王楚恒许久不见,因此便与楚恒在益阳府外盘桓了两日,待楚恒回了封地,他得了关外消息,才纵马赶回益阳府,虽说中间也有歇息,但骑了这么长时间的马,一路颠簸也疲惫的很,况且他心里又是一肚子心思,才刚到了王府门外松了口气,就听到喧天的锣鼓之声,一时惊悸,险些在属下面前被惊下马,因此这会子脸色便十分不好。

      “王妃?”


      “是。王妃领着侧妃等人在蒲荣院前等着王爷呢。”赵铭说着,又看了眼楚律的脸色,见他脸色越发不好,暗道石清妍原先胡闹就罢了,今晚上当真是虎口拔牙,锦王若是今晚上挥鞭就领着属下在自家门前逃跑了,日后锦王没脸见众属下,定也不会叫石清妍好过。


      “王爷且先去见一见王妃吧,旁的事等会子再商议也不迟。”武言晓劝说道,见楚律的脸色晦暗,忙又添了句,“好歹问一问王妃怎会这么晚了还等着王爷。”  


      楚律唔了一声,对武言晓说道:“你们且去书房等着。”说着,到了仪门处便下马,步行向内去,心里狐疑地想那女人怎知他这会子回来。想到那侍寝表等等,眉头越发拧紧,暗道那女人是给他下马威呢,想着,忽地看见楚静乔、楚静迁两个领着丫头们等着,便诧异道:“你们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楚静乔忙道:“父王,女儿有话要对你说。”


      “天晚了,明日再说。”


      “父王,这些话女儿非说不可,皇祖母、皇帝叔叔过两日便派了人来给我送生辰礼,母妃还这般胡闹……”


      楚律听楚静乔提起这事言语里很有两分自得,心下不耐烦,便喝道:“为父还有要事,这些琐碎之事待为父有空再说。”说着,便示意赵铭拦着楚静乔。


      赵铭也不知楚静乔怎在这会子出来了,忙对楚静乔低声道:“王爷正在气头上,郡主且回去。”


      楚静乔听出赵铭意有所指,低笑道:“赵总管的意思是……”思来想去,这会子能惹恼了楚律的人只有石清妍一个,楚律这会子去见石清妍,自是要处置了她,想着,便对已经走出十几步远的楚律福了福身,脚步轻快地领着楚静迁回怡然楼去。  


      赵铭看楚律过了角门,也不敢再跟上,只能在心里想着楚律见过了石清妍后石清妍能得个什么下场。


      秋末冬初的雾气慢慢升腾起来,楚律满腔怒气地向蒲荣院去,到了蒲荣院前不禁愣住,只瞧见薄薄的雾气之中,当先一女恍若仙子一般,唇红齿白嘴角带笑,很有几分翩然的姿态。最重要的是,此女身后的众女要么无精打采,要么哈欠连连睡眼惺忪,越发衬得前头的那女子神采奕奕。


      “王爷回来了。”石清妍上前一步福身说道。


      石清妍身后的楼晚华、吴佩依等人一怔之后忙打起精神随着石清妍给楚律见礼。


      楚律微微有些愕然,瞧见原本高雅的楼晚华穿着一身家常衣裳,脸色蜡黄,眼皮子也因睡眠不足肿胀起来,在灯光之下显得鬼气森森;原本素雅的萧纤语此时浓妆艳抹,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面容十分肮脏;那吴佩依更是马马虎虎地挽了头发插了几根簪子就出来了,算不得邋遢,但也很是敷衍……一群女人当中,竟是只有当先的石清妍一人能看。


      这女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对着站在鬼魅一般的众女之前,很有几分鹤立鸡群模样的石清妍,楚律一时也发不出火来。  


      “今儿个是二十九,就由着王爷来说说他今晚上歇在哪里。”石清妍开口道,瞄了眼楚律的脸庞,微微挑了挑眉毛,暗道不管是记忆里还是瞧见真人,这王爷都不合她的胃口;但为了日后的日子好过,今晚上她只能使出一招“美人计”了。


      “就歇在王妃这吧。”楚律说道,眼睛从穿着打扮有别于昔日的楼晚华等人身上移开,竟是不忍再看她们几人一眼。


      石清妍笑道:“王爷英明。”说着,便对楼晚华等人说道:“楼姨娘领着其他人回去吧,明儿个将近午时再来请安吧。”


      楼晚华偷偷地看了楚律一眼,见楚律竟是饶有趣味地看着石清妍,并未向她看一眼,心里颇有些后悔,原当今晚上石清妍又是戏弄她们,因此并未刻意梳妆,不想……心里纵有万般不甘,却不得不答应了一声。


      楚律听石清妍嘴里轻轻松松地喊着“楼姨娘”,暗道等楼家人来了,看石清妍还喊不喊得出口。想着,便先一步向蒲荣院里头去。  


      到了屋子里,瞧见沉水、醉月弄了洗脸水来却不给他擦脸,便负着手等着石清妍。


      石清妍从沉水手中接过帕子,便垫着脚尖给楚律擦脸,见楚律越发将背脊挺直,便一手按在他肩膀上,一手伸着给他擦脸,腹诽道:难怪前身早死,瞧着这身高两人也不像是一对佳偶。


      “王爷等会子还有事要去跟先生们商议,这衣裳就不换了吧。”石清妍擦了两下,将帕子递给沉水后,又拿了净水洗手。


      楚律问道:“你怎知道我还有事要跟先生们商议?”


      石清妍笑道:“夫妻同心,王爷的事便是王爷不说,臣妾也能猜到一二。”


      “可否请王妃告诉本王那一二是什么?比如,王妃如何知道本王这会子回来的?”说着,瞧见堂上挂着一副被剪得七零八落的《百子千孙图》,下意识地觉得这剪坏了的图画不吉利,回头再看石清妍,不由地笑了。


      沉水、醉月等人听两人话头不对,便乖巧地退了出去,在门外廊下守着。  


      石清妍笑道:“这个也容易,叫人盯着武先生、王先生门前就是了。想来王爷这会子要么是光明正大白日里回来,要么黑天半夜偷偷摸摸地回来。非此即彼,王爷放心,不管王爷是白日里回来,还是黑天里回来,臣妾都等着王爷呢。”


      “王妃方才当真是艳压群芳,没少费心思吧。”楚律说道,便在摆了厚厚褥垫的榻上坐下。


      石清妍瞧见楚律大刀阔斧地坐着,笑道:“王爷这样劈开腿坐着,看似霸气十足,其实是因骑马累着了吧?”


      楚律大腿正酸,听石清妍这话待要叠起二郎腿,稍稍动了一下,那腿里当真似灌了铅一般难受的很,于是干脆就这般大咧咧地坐着,笑道:“王妃当真是观察入微,王妃费了这么多心思,先给本王一个下马威,然后再是一招美人计,不过是想叫本王回府之后第一个便跟你说话。如今本王来了,王妃有话便说吧。”说着,弹了弹衣袂,便将一旁明摆着是给他准备的参茶一口喝掉。


      石清妍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展开了,那帕子上绣着完整的《侍寝周期表》。


      “王爷,这是臣妾煞费苦心……”


      “就依着你这表办吧。”  


      石清妍心里想这会子楚律的腿当是累得发颤了,于是笑道:“王爷若是觉得从大后天开始有些勉强……”


      “本王不勉强。”


      石清妍头回子认认真真地端详起楚律来,在脑海里回想一番,只想起原主与他敦伦的时候是蒙着被子的,一没看清楚那物件,二时间也记得模糊,这会子有衣物遮挡,她私心里想打量的地方也瞧不出个什么轮廓,于是笑道:“王爷若是夜夜蜻蜓点水那就没意思了。”


      “本王绝对深入浅出,绝不敷衍。”楚律说完,便催促道:“王妃可有旁的话要说?若没有,本王倒要交代王妃两句,楼家人要随着太后、皇帝派来的人一同前来,你叫楼侧妃姨娘也好,贱、人也罢,为了石家,王妃可要三思而后行。”


      石清妍听楚律答应的这样匆忙,就知道他急赶着跟心腹商议要事,笑道:“三思而后行?不知王爷叫人打扫京里王府思虑了几回?王爷撇下臣妾独自出府,眼睁睁地瞧着臣妾没了孩儿……”说着,便拿了帕子掩面呜呜地哭起来。


      楚律蹙着眉头,说道:“我原当她过世了,府里再没有……事已至此,算是本王对不住你。京里总归……”  


      “王爷该不是要送了臣妾进京拖延时日吧?”石清妍将脸上帕子一扯,随即便紧盯着锦王的眼睛看,“难怪王爷对后院之事不闻不问呢,原是想叫我领着后院里几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进京去送死,好给王爷拖延时日,王爷好算计啊。”说着,瞧见自己说出这话后,锦王的瞳孔缩了缩。


      “本王岂会……”楚律看着石清妍脸上并无泪痕,不由地想这女人果然失心疯了,竟会自揭伤疤。


      “王爷的瞳孔放大了。”石清妍轻笑道,随即好整以暇地叠着手坐着,“王爷这会子也算是有求于臣妾了,既然如此,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些对付蠢人的招数就莫用了,免得白费力气。如今我且将我的盘算说出,王爷听听,若觉得好,便答应了,若觉得不好,那臣妾就接着幽幽怨怨地日日做块望夫石吧。”  


      楚律嗤笑道:“你若是望夫石,本王也是先死在石头下的那一个。我原想石将军家的女儿怎地会忽然整治出一张侍寝表来,原来她是疯了。”


      “王爷要将臣妾弄成疯子容易,但疯子不值钱啊。依着臣妾的心思,王爷该好好地宠爱臣妾,将府里的钥匙、账册全交给臣妾,叫益阳府并上京的人都知道臣妾是王爷的心中宝。如此一来也能离间了石家跟陛下——臣妾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可不是为了王爷连石家都不要了嘛——臣妾如今无子,于是王爷费尽心思寻遍名医,待臣妾再有了身子,陛下再下旨催着王爷进京,王爷便借口生病,不甘不愿地送了臣妾去。如此臣妾进京做了人质,王爷安心地在益阳府准备造反。王爷,你说臣妾这建议的如何?”石清妍托着脸靠在榻上扶手上说道。


      楚律听到造反两字眼皮子一跳,听她说得镇定,闭了闭眼,说道:“本王不是那等……”


      “舍不得老婆套不着狼啊,王爷该狠心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石清妍笑道,“正好太后、皇帝要给郡主送生辰礼过来,王爷便由着臣妾嚣张一回。”


      楚律沉声道:“王妃当真是一心一意为本王着想。”


      “那也不算,本王妃不是说了嘛,我要钥匙、账册。”石清妍说道,眼珠子转了转,心想离了益阳府到了京城,说不定会别有一番际遇,人活着只有一口气在,眼界总要放宽一些。  


      楚律冷笑道:“你这疯言疯语最好少说,不然本王会替陛下灭了你这胡言乱语的妖妇。”


      石清妍笑道:“王爷再想想,咱们夫妻连心说话有商有量的,总比王爷一个人憋着劲费心地想着要不要造反的强。”


      楚律忽地伸手探向石清妍,却是将手摸向她耳后,摸到一道小小的伤疤,便收回手,深深地看她一眼,问道:“上回子石家人来,就跟你说了这些?”


      “不,臣妾福至心灵,忽地想到臣妾受到王爷冷落的原因,于是臣妾痛定思痛,设身处地替王爷想了想,才想起这么大件事,毕竟藩地都是先帝给的,一样都是先帝的儿子,先帝给王爷留点家当叫王爷养家糊口,凭什么皇帝想收回去就收回去。”


      楚律收了手,想起方才灯笼之下众女狼狈的模样,手指点了点那侍寝表,说道:“其中有几个女子本王不喜……”


      “王爷也不是任性少年了,该知道有些时候是不能由着性子来的。王爷想啊,比起宫里的皇帝,王爷要自在多了。那些皇帝们啊,为了平衡前朝后宫,便是头母猪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不然,一时任性容易被女色迷惑,不是要戴绿帽子,就是要养野孩子。”


      楚律说道:“本王原以为自己对后宫里的事了解甚多,不想还是不及王妃。敢问王妃是从何处得知后宫里有母猪的?”  


      石清妍笑道:“这都是史书巨作上写着的,是以这会子为了子嗣,王爷便莫再留恋女色了。只一心一意广播雨露就是了。至于那二十八天王爷若觉得勉强,臣妾自会亲自替王爷吩咐人煎了汤药……”


      “本王当真不勉强。”楚律说完,再看石清妍,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女人荒谬的很,竟连那造反二字都敢轻易地脱口而出,“本王还有事,王妃自己个歇着吧。还请王妃慎言,这些口没遮拦的话,对着本王说一说就罢了。”说着,转身向外走。


      “哎,王爷忘了东西。”石清妍说着,便起身将帕子塞到楚律袖子中,“王爷牢记帕子上的人名,也免得哪一日被居心叵测的女人拐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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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的雄师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9:03:10 |只看该作者
    GOOOOO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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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落寒秋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9:19:48 |只看该作者
    好看 等更~~ 感謝發文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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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风筝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9:39:34 |只看该作者
    又跳进这个作者的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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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生素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9:41:23 |只看该作者
    看到后面越觉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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