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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一世,美人骨》作者:墨宝非宝(网络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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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0:19:4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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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一如你初妆(1)[VIP]  时宜临时换了晚上的航班,周生辰把她送到飞机场。 他让身边人离开……  3443 2013-02-04 01:47:04 *最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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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宜临时换了晚上的航班,周生辰把她送到飞机场。
    他让身边人离开,两个人站在安检口,话倒是格外少。
    “我想起第一次遇见你,”时宜看了眼安检门内,“你拿着电脑和证件,其余什么都没有,可是却被要求重新安检。”
    “是第一次,”他说,“我第一次被要求重新安检。”
    第一次吗?她想起他看自己的第一眼。
    是因为自己太过露骨地盯着他。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她知道差不多要走了,用食指勾住他的手,轻轻搭住:“我走了。”
    她舍不得他,可还是要很懂事地离开。
    周生辰嗯了声,看了看她,忽然说:“口渴吗?”
    “有一点儿。”她舔了下嘴唇,有些微微发干。

    刚才来的路途中,只顾得和他说话,忘记了喝水。
    她想说没关系,过了安检随便买些就可以。可没等开口,周生辰已经示意她稍等,转身去买了瓶水来,拧开递给她。时宜有些意外,喝了两口又觉得浪费:“其实我可以进去买的,这样喝两口又不能带

    进去,浪费了。”
    “没关系,我带走路上喝。”
    两个人最后的对话,竟然是不要浪费半瓶矿泉水。
    时宜后来登机了,想到刚才这件事,仍旧觉得好笑。

    夜航很安静。
    她很快就有了困意,渐渐又回想起,那场刚才开始就结束的旖旎□。她记得,他如何替她穿好衣服,问她,为什么忽然这么焦虑?聪明如此的人,轻易就看出她的反常,她想要匆匆落实关系,害怕有任

    何变故的焦虑和恐慌。
    她没有回答他。
    如果说“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会显得太煽情,或是矫情。
    或者又会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她想了会儿,听到身边两个人在轻声说着白日的枪战,内容和周生辰的解释相似。只不过落到两个欧美人口中,又是另外的视角,无外乎那个大楼是华人市场,经常会被临近的人举报有“中国黑手党”

    ,什么“福建帮”之类的。说的神乎其神,仿佛华人就是这个城市最不稳定的存在……
    描述者不经求证,却说的逼真。
    她在低语的英文中,想起了周生辰和他的朋友梅行。在数百年家族文化熏陶后,那两双漆黑的眼睛,同样是波澜不惊。只不过梅行更像魏晋时的人,追求随心随行,而他时宜想到他,心很快软化下来。
    她无法用一字一句,一个时代的特征来形容他。

    她的假期结束,立刻进入了高压的工作状态。
    美霖将大赛总决赛,定在了乌镇新建的西栅,也算是和新建的景区合作。这个新建的景区和老旧的那个东栅相比,一切都显得簇新,却也能看出商业化的痕迹。
    幸好,景区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
    她作为主办方的人员,有提前进入的权力,宏晓誉听说了,也顺水推舟地要来一起闲住。这种江南水乡在夜晚很美,又没有多余的灵魂,这种机会简直可遇不可求。
    宏晓誉电话里,隐约提到自己的新男朋友。
    时宜没有多想什么,让美霖多留了一间房给他们。
    两个人来的迟了,到傍晚时分才到这里。
    时宜站在景区入口处等他们。远远看着宏晓誉背着相机,走在一个男人身边,有说有笑的,那个男人长得周正,眉目很英气。

    时宜匆匆从他面上扫过,宏晓誉已经看到她,快步跑过来:“你说,我见你一次真不容易,明明都住在上海,可这两个月你总行踪不定的,最后竟然是在上海周边相会。哎,不是我说,时宜大美人,你

    这个人重色轻友的程度,绝对可以载入史册了。”
    “你可以等两三天,我就回上海了,”她懒得理宏晓誉的调侃,低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和他有实质发展,才以我为借口,来这里的。”
    宏晓誉瞥了她一眼,为两人做了简短介绍。
    那个人的职业和宏晓誉相似,只不过一个是新闻记者,一个是摄影记者。
    可时宜总觉得这个人,骨子里掩不住一些凌厉。
    她直觉向来很准,不免在三人一路走入景区,闲聊中,仔细打量了这人几次。不过后来听宏晓誉说起他战地记者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她记住他的名字叫杜风。
    公司来了一些人,都是绝美的声音。
    宏晓誉平时不太有机会见到这些人,这次因为时宜的关系,终于见了个便,大家都是很随和的人,时宜介绍时也随便了些。大多都是说,这个就是xx纪录片的旁白,这个就是某某热播剧的男一号,女一

    号……
    宏晓誉不停意外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但是那个杜风,时不时总笑着,大多是笑宏晓誉的大惊小怪。
    “这种水乡,大多都有故事在里边,”美霖用手捏着螺壳,笑著看D Wang,“我记得上次你给我讲西塘的事?就是经常有人住在那里,就会走失几个小时?再回来……”
    D Wang摇头,打断她:“时宜胆子小,不要晚上讲这些。”
    他说的自然。

    可是这里很多人,都知道他和时宜的事,有的笑得别有深意,有些已经开起玩笑。这种善意玩笑很常见,无伤大雅。
    时宜为免他太尴尬,只是笑,倒没有多排斥。
    宏晓誉从没见过D Wang,倒是很好奇,低声问她:“他怎么知道你胆子小?”
    时宜轻声说:“我经常半夜录音,每次都要等人一起,才敢坐电梯下楼,合作久了的人都知道,很正常啊。”
    “不对,不正常,”宏晓誉眯起眼睛,“非常不正常。”
    时宜轻捏了下她的手背:“不许八卦了。”
    “那最后一句,”宏晓誉好奇问她,“你那个老公知道有人喜欢你,会不会吃醋?”
    会不会吃醋?
    时宜倒是对这个问题很没底气。
    她想,周生辰是喜欢自己的,有多喜欢?她心里没有底。
    所以才会焦虑吧?就像在不莱梅。
    “你不会连这点儿自信没有吧?”宏晓誉蹙眉,“所以我说,嫁人还是要爱自己多一些,我眼看你怎么喜欢他,怎么开始,甚至莫名其妙没有任何仪式就结婚了。你太上心了,明明自己是传世珍宝,偏

    就当地摊珍珠卖了……”
    时宜忍不住笑:“都什么比喻?”
    “本来就是……”
    “嘘,”时宜拿起手机,轻声说,“我要出去接电话了。”
    她起身,走出去。
    这里是老式的木质小楼,他们吃饭的地方是临河的二层,排列着七八桌。他们占了两桌,靠东侧,她就走到西侧窗边的地方。
    周生辰准时打来电话。
    她靠在木窗边,压低声音和他说话。

    周生辰已经被她训练的非常娴熟,从晚饭的饭菜开始,事无巨细汇报自己的行程。也亏他真的是记忆力好,连具体时间都能说出来。到最后时宜听得心情极好,想到宏晓誉问得话,装着无意地说:“最

    近好像……有人在追求我。”
    周生辰略微沉默:“是那个D Wang?”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知道。”
    ……
    时宜想到,他掌握着自己所有资料,顿时有种被识破的尴尬。
    她一时没说话。
    倒是周生辰察觉了:“想知道,我会不会介意?”
    她不好意思承认,也没有否认。
    周生辰笑了声:“你可以这么想,我是因为会介意,才会随时掌握你的动向。”
    “真的?”
    “真的,”他顿了顿,轻声说,“千真万确。”
    她笑出了声音。水的远处,能看到有几艘停泊的木船,挂着灯。
    景区没有灵魂,只有这次的主办方、媒体、还有参加总决赛人,所以这种游船在晚上时不会开放,只停靠着,自成风景。
    周生辰继续说了几句话,断了连线。

    众人饭罢,被景区负责人安排了活动。
    泛舟或者是去大戏院听评弹。
    时宜不喜欢深夜在河边上的感觉,就去评弹。整个戏院坐了半数,夏日有些闷热的风吹进来,她有些不在意地听着,轻轻转着手腕上的念珠。
    这样炎热的夜晚,环境并不算惬意。
    却莫名地,让她记起了一些,曾经早已模糊的事情。
    那一世,她自幼学唐史,对唐玄宗所作的《霓裳羽衣曲》极有兴趣,可惜却因安史之乱而失传,再无人得曲谱。终有一日听闻,南唐后主李煜与周后,竟复原了大半。
    她当真想听,周生辰也宠着她,让人请来曲谱。
    可惜那日她犯了错,错过了那场《霓裳羽衣曲》,一切只源于一杯茶。她自幼喜茶,周生辰便为她搜集名茶,那日她想为他泡他最爱的,却因水质缘故,倒了又倒。
    名茶价值千金,却被她任意挥霍。
    那是他初次斥责她,眉目显有怒气,却隐忍不发。
    只是不让她去观歌舞,将她留在书房内,站立持笔,字字句句写着历代名茶。写到唐代时,她委屈的红了眼眶,听着远远的歌舞乐曲声,却不得不继续握着笔,一字字继续去写:蒙顶,紫笋……神泉小

    团、碧涧明月、方山露芽、邕湖含膏、西山白露、霍山黄芽
    她努力眨眼,想屏注眼泪,却还是落在纸上,晕成一片。
    “十一,”他微微俯身,看她写的密密麻麻的纸,终于开口说话,“你倒一杯茶,便是百姓数日,甚至是整月口粮。你有品茶的喜好,我便为你买茶,但不想你骄纵成性,不知百姓辛苦。”
    她攥着笔,微微颔首。
    “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周生辰继续说着。
    她却忽然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她不想因为自己是太子妃,才要记得这些。她只是他的徒儿,甘愿受他责罚。
    含泪眼睛里,尽是倔强。
    周生辰欲言又止,忍不住微微含笑,直起身子:“继续写吧。”
    有夜风吹进来。
    评弹仍旧继续着,时宜靠在木制的长椅一侧,仍旧难以将思绪拉回来。
    她眼前仿佛就有着抄写满满的宣纸。
    而余光里,只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太深究朝代= =这文的古代部分属于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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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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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1:59:42 |只看该作者
    真好看,等。。。。。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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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2:38:58 |只看该作者
    32
    第二十九章 一如你初妆(2)[VIP]        晚上住的地方,装修并不算精致。更如同寻常的人家。不知道是因……        3159        2013-02-18 11: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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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住的地方,装修并不算精致。
      更如同寻常的人家。
      不知道是因为晚饭后听得那段评弹,还是因为这里的氛围,她想起他离开前,两人在镇江的那段日子。短暂而又玄妙,当时只是紧张于和他奇怪的家庭相处,现在想起来,却越发感慨。
      他存在于这样的家庭,是否是注定的。
      钟鼎之家,隐匿于世。
      睡到三点多,那段抄写茶名的片段,反复出现,她辗转起身。想了很久,终于拨了他的电话,在漫长的等待音里,几次想要挂断。
      他是在短暂休息?还是仍旧在实验室?还是在开会?
      她把手机举到眼前,看着未接通的提示,拇指已经滑到挂断的选项。忽然电话就接通了时宜马上拿起来,贴在了耳边。
      “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周生辰的声音,有些疑惑。
      “我做了一个梦,”她的犹自带着睡音,“一个同样的梦,反复重复很多次。我知道是在做梦,可是醒不过来,就只能看着。”
      “梦魇?”
      “嗯,梦魇。”
      “那些水乡多少都有故事,”周生辰不知道是在哪里,穿过来的声音,伴着些轻微的回音,“我听说过一些,大多有些中邪的迹象。不过我不太相信,或许你白天没有休息好?”
      “嗯……或许吧。”
      梦是相同的,都是他和她,时宜并不觉得可怕。所以醒过来,也只是有冲动听他的声音,好像要求证他真的存在,和自己在一样的年代和空间里。
      “梦到什么了?”他问。
      “梦到我在抄历代的名茶,”她低声说,“你能背的出吗?唐代的茶?”
      “差不多,都知道一些。”
      “比如?”
      “比如?”他笑了声,“想让我给你背茶名,哄你睡觉?”
      “嗯……”她本来是平躺着,现下侧过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想听。”
      “好像我太太,是四大好声音之一?”他揶揄她,“我只是个搞研究的,声音实在没有什么特别,怕你听久了会厌。”
      “不会……”她笑,“一辈子都不会厌。”
      那边略微沉默,叫了声她的名字。
      “嗯?”
      时宜以为他想说什么。
      未料,他当真开始给她念那些茶名。蒙顶,紫笋、神泉小团、碧涧明月、方山露芽、邕湖含膏、西山白露、霍山黄芽……有些或许是记载问题,单独的字有些出入,她没有出声纠正。
      她坐起来,靠在木制的床头,看窗外稀
      疏的灯火。这里的建筑设计,都具有年代感,在那一世清河崔氏及长安都在长江以北,江南是什么样子的?她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只在李、杜的诗句中,获悉江南“女如雪”。
      而数百年后,她坐在这里,听周生辰远在大洋彼岸,给自己念有些无聊的茶名。
      他的声音说不上有什么特点。
      念的很慢,却很有耐心。
      她发现,周生辰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谁都是如此,起码从初相识到现在,他对她始终如此。
      “婺州东白、祁门方茶、渠江薄片、蕲门团黄、丫山横纹、天柱茶、小江团、鸠坑茶、骑火茶、茱萸寮……”他略停顿,“差不多了,就这些,你还要听别的朝代的吗?”
      “嗯……”时宜犹豫着,想要问他会不会很忙。
      忽然,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
      像是金属落地的声音,这个声音刚才也听到了,只不过,她太想听他说话,都忽略了。“时宜?”周生辰忽然又叫她,“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奇怪的声音……”她低声说,安慰自己,“不会是你说的‘这里都有些故事’吧”
      他笑了声,略有取笑:“你信佛,又不做恶事,为什么会怕神魔鬼怪?”
      “不知道,天生的吧?”
      她仔细想想,经历过轮回的人,的确不该这么怕黑,或者惧怕神魔鬼怪。
      周生辰又说了些话。
      时宜很少这么主动给他电话,而他也出乎意料地,主动和她闲聊一些自己试验的事。时宜听得认真,走过去把窗子关紧,走到门边检查门锁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脚步声。
      她凝神,想要听清楚。
      “还怕吗?”周生辰像就在她身边,看得到她的心里变化。
      “一点点……”她低声说,“可能有人太喜欢水乡风景了,半夜起来去看夜景,我听到有些脚步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轻。”
      “有时候人越是恐惧什么,就越想要接近什么,”周生辰的声音,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刻意的温柔着,“不要开门,回床上试着睡着。如果睡不着,我会一直陪你说话。”
      她的确有些怕,很听话地上床:“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他笑:“不会。”
      后来,周生辰和她说了很久的话,慢慢声音就都没有了。
      时宜一觉睡到了九点多,被宏晓誉叫醒,一起吃早饭,她问宏晓誉昨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晓誉很惊讶说没有,又看看身边的杜风,去问他有没有听到。
      杜风只是用筷子夹着菜,摇摇头。
      时宜见两人如此反应,更是有些后怕了,在下午决赛前,低声和美霖说自己要换个地方住。美霖咬着笔帽,乐不可支:“给你换,你肯定也还是怕,要不然你接下来两天就和我睡一间房吧?”时宜自然乐意。
      美霖问她半夜怕鬼,怎么不给自己电话,时宜想到那个陪自己直到天亮的电话,很隐晦的笑了笑。她是略微低着头的,笑得连美霖这个同性都一时移不开目光,轻声嘟囔了句:“我打赌,你真有让男人倾国倾城的冲动。”
      时宜伸手,轻推了她一下,示意比赛开始了。
      两个人这才端正做好,看那些决赛选手的表演。
      到下午三点多结束了今天的比赛,她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非常意外的电话。
      是周生仁。
      她记得周生辰的这个过继的弟弟,对自己算是非常友善的,甚至比周文川这个同胞兄弟还要亲近些。小男孩在电话里说,自己刚好这几天有些空闲,想要来陪陪她这个未来的兄嫂,时宜虽然觉得很奇怪,却没有拒绝。
      对于“未来兄嫂”的这个称呼,她早就有心理准备。
      只要周生辰的母亲不承认这门婚事,就连周生辰身边的林叔都要一直称呼她为时宜**,或许这就是大家族的规矩。她和周生辰明明生活在现代社会,是合法的夫妻,在这个家族里却不被认可。对于这些,时宜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委屈。
      但是这种情绪只是稍纵而逝,对她来说,没什么比周生辰更重要。
      从他和自己求婚起,她就认定了这一生自己要和他一起。
      名份和认可,都不重要。
      周生仁是晚饭时到的,随行而来的除了两个女孩子,就都是男人。不同于在镇江的见面,他私人出行就随便了很多,只穿了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短袖,像是个初中刚毕业的普通男孩子。
      时宜坐在离景区入口较近的小石桥边,站在阴凉处等着接他。
      没想到他就如此堂而皇之进来了,走到时宜面前,扬起嘴角,叫了声时宜姐姐。
      “你直接进来了?”她有些奇怪。
      毕竟现在景区没有开放,只接纳了她们这次比赛的人和媒体。
      周生任点点头:“母亲怕我出意外,特意安排人做了准备。”
      他说的一本正经,颇有些周生辰的影子。
      时宜噗嗤笑了声:“你这么和我说话,我以为看到了你哥哥,”她手掌轻轻摸了下小男孩子的额头,“出汗了?很热?”
      小男孩长得快,已经和她差不多高。
      或许是家里没有一个姐妹敢这么对他,以至于略微有些愣,很快就笑了,点点头。
      她见过小仁几次,知道他不太爱说话,就也没多说。
      周家果然是做了安排,景区的负责人已经安排好了小仁及随行人员的住处。时宜陪他到阁楼房间时,两个女孩子已经迅速打点好一切,连茶具都换了全套
      小仁似乎没有喝茶的习惯,等两个女孩子出门后,从房间的小冰柜里拿出两瓶可乐,打开来,倒给时宜一杯:“我听梅家的人说,时宜姐姐很会泡茶?”
      时宜接过玻璃杯:“还可以吧,就是一个小爱好。”
      “姐姐好像天生就是要嫁给我们家的人。”
      “有吗?”时宜笑起来。
      “没有吗?”小仁仰躺在竹椅上,认真看时宜。
      她知道小仁说的,是她那些琴棋书画,还有对古文学的热爱:“可能我偏好喜欢古文学”小仁摇头,打断她:“不只这些,我听说你们在德国的事情姐姐,你怕吗?如果让你看到枪战,流血,死人,还有很多非常凶残的事,你怕吗?”
      男孩子的声音很清澈,却也突显了冰冷。
      时宜一时未反应,联想到德国的事,仍是心有余悸:“会怕。”
      可乐在玻璃杯里,轻微迸溅着泡沫。悄无声息,有些溅在了她的手背上。
      周生仁和她一样,握着玻璃杯,却并不喝,只是继续端详她,眼睛里有着十四岁少年不该有的冷静。
      过了会儿,他抿起嘴角,反倒安慰时宜:“我刚才说的,是吓唬姐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前工作是兵荒马乱,现在正常了。一周会有2-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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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2:47:33 |只看该作者
    33
    第三十章 一如你初妆(3)[VIP]        她有一些天生的敏感度,尤其是对人的态度。 稍有微妙,就有察觉。……        3088        2013-02-23 14:51:00 *
    第三十章 一如你初妆3

    她有一些天生的敏感度,尤其是对人的态度。
    稍有微妙,就有察觉。
    所以她想,小仁忽然来探望她这位未来的兄嫂,一定不只是如他所说的“顺路”。小仁吃住比周生辰要讲究不少,或许因为是周生辰叔父唯一的儿子,虽然过继给了周生辰母亲,却依旧宠爱的厉害。
    举手投足,多少有些侍宠而娇的意思。
    不过对时宜倒真像有好感,起码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友好。
    这个小弟弟过来,顺路来带来了一箱子衣服,搬到时宜和美霖住的房间。搬箱子的人前脚离开房间,美霖后脚就打开了没有缩的箱子。满满一箱子的衣物,从贴身的到外边穿的,一应俱全。
    时宜穿过王家人做的衣服,知道他们喜欢在袖口的内侧缀两粒珍珠。
    所以翻了两下,就明白这些衣服都是王家人做的。
    美霖还在翻看衣服的时候,就有人又搬来了整箱的水。
    “我听哥哥说,昨晚听到奇怪的声音,”小仁简单对她简单解释,“所以如果有可能,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就尽量避免喝这里的水,吃这里的饭。这些,和我同来的人都会解决。”
    “这么严谨?”时宜忍俊不禁。
    小仁也笑,半真半假地回答她:“不管是阴间鬼,还是阳间鬼,周家人都遇到不少,自然也学的小心多了。”
    时宜只当作是玩笑,随口逗他:“你遇到过吗?”
    岂料小男孩竟没回答。
    看他的表情没觉什么,可时宜总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晚上她和周生辰电话时,说到了这件事,周生辰略微沉吟:“小仁的母亲是一次意外死亡,而且原因有些特殊,所以他有时候说话和做事,会有些奇怪。”
    周生辰的解释很含糊。
    说实话,时宜并没有听懂,她难得追问他:“是什么原因?”
    他没有回答。
    时宜想了想,又说:“这些事,我迟早要知道的。”
    “周家有些特殊,资产96%都在海外,也会有些阳光以下的生意和朋友,”他说,“小仁母亲的家庭,虽然和我们是世交,但她个人嫁到周家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想要调查周家的一些事情。后来是意外死亡。”
    时宜靠在窗边,继续听他补充说明这段过去。

    大概□年前,周生仁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曾和父母一起登上一艘赌船。赌船是周家的,当时为了分配一个归属不明的需床,周家牵头做了这场交易,而小仁的母亲也在这艘船上被发现后,被家族处决的。
    当时为了不给小仁带来影响,将这件事做成了“意外身亡”的假象。
    但是当小男孩慢慢长大,有些真相自然会知道。
    所以他才会对“阳间鬼”这个话题,保持了沉默。
    她惊讶于周生辰对自己家庭的描述,却没有多的追问。
    将过往那些串联起来,她越发觉得自己和他生活的环境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某些方面来说,我并不是周家的人,”周生辰说,“等这件事结束,所有人和事都会回到最初的轨迹。”
    “所以你并不想继承周家?”
    “完全没有打算。”
    他身边,有人在用她不懂的语言说话,看上去像是工作。
    时宜没有再说什么,结束了这场对话。
    窗外的风有些大,在水面上打着旋儿,吹起渔船里船客的衣裳。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嬉笑吵闹的声音。
    她想,她理解他的意思。
    如果说周生辰两世的信念都是扭转大势,少些不幸的家庭,那么她这两世就简单了很多,她信他,也会一直站在他这一边。

    次日晚上,是这次比赛的最后决赛。
    小仁表示要去看,时宜一本正经告诉他不能特殊化。比如只能单独入场,坐在媒体席的一个角落,她以为这个骄傲的小男孩不会遵守,没想到他真的来了,就一个人,还带着本书。时宜坐在评审席上,大部分时候照顾不到他,等比赛结束时,才得空去看他。
    没想到翻了眼他手里书,竟然外文教材。
    她没仔细看内容,扫了眼眼熟的公式,是物理。
    “你以后,想学物理?”时宜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普通人影子。
    “嗯。”小仁颔首,合上书,平放在大腿上。
    “挺好的,”她低声说,“这些学的越深入,学科分界就越不明显,说不定以后你能超过你哥哥。”
    “不可能,我不可能超过他,”小仁笑,而且难得略带腼腆,“他是天才,12岁收到深造邀请,14岁进大学,19岁拿到化学工程博士学位。我已经14岁了,可还没有进大学”
    这段话她听过,从周文川的口里。
    但是显然小仁说的时候,是真的很自豪,还有分明的崇拜。
    “是这样啊,”时宜故意装作刚知道,配合着,惊讶着,“好厉害。”
    “是很厉害,”小仁看她,“要不然,我二嫂也不会现在还喜欢他。”
    “二嫂?”
    “佟佳人。”
    “噢”她笑,“我听说过,她们以前有过婚约。”
    “是,”小仁倒没有想法隐瞒,“ 佟佳人也是我生母的姐姐,总之,关系很复杂。当时因为我生母嫁给父叔父她自己主动取消了婚约。”
    是她主动的?
    时宜噢了声。
    “不过也只是我听说的,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或许因为话题牵涉到周生辰,小仁难得话很多。
    时宜陪他说了会儿话,倒是认真翻看了看他的那本书,不太能看懂。这个孩子看起来一部分也和周生辰很像。她想,如果小仁能有机会跟着周生辰读书,说不定,这些被家族培养出来的“骄娇二气”,可以彻底磨平。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时宜就对美霖找了个借口,先单独陪小仁吃了晚饭。
    这是决赛的最后一晚,到明天下午,所有人都会离开这里,回到各自所在的城市。所以时宜在所难免的,总要陪众人喝茶闲聊。
    小仁坚持陪在她身边,也不多话,只是偶尔在宏晓誉好奇搭讪时,应付两句。
    到最后,那些老一辈的配音演员都去休息了,只剩下了年轻人,众人讨论玩些什么,不知怎地就说到了牌九。
    “我可没有准备这些,”美霖笑著打击他们的热情,“现在出去买,恐怕来不及了吧?”
    “不用那么认真,我们可以找些东西,现做工具。”
    众人兴致高昂,时宜不太懂这些玩意,就纯粹地旁听。
    倒是小仁忽然低声唤来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姑娘,低声说了两句话,那个跟随他的女孩子很快离开,再出现已经抱着一个长型的匣子。
    “是什么?”时宜好奇问他。
    “牌九,也可以叫骨牌。”
    时宜惊讶看他。

    两个人身侧,坐着宏晓誉和杜风,晓誉听到了倒是很有兴趣:“真的有人带来了,正好的,打开来大家一起玩。”
    小姑娘只看着小仁,小仁点点头后,她才把狭长的匣子,放在了桌上。
    莹润微黄的象牙骨牌,被四张叠在一起,迅速码放了八排。
    小姑娘没有离开的样子,反倒是站在桌前,俨然一副做庄家的模样。众人有些安静,起初都以为时宜的这个弟弟是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而已,而身边跟着小姑娘肯定是照顾饮食起居的人。
    可看这桌上的骨牌,再看那小姑娘刚才码牌的手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旧日社会的赌场,而他们这些则是贵客,被单开了一桌。
    “家里长辈喜欢这些,所以为了哄老人家,大家多少都学了一些,”小仁很善意地解释着,“这个姐姐是经常陪父亲玩这些的,所以很熟悉。”
    这个解释有些玄妙,但也不难理解。
    有了骨牌,刚才那些热衷玩这个的人都很快转移注意力,上桌下注。因为都是玩玩,美霖又严禁众人加入金钱交易,坐庄的小姑娘就象征性地分了每人一些筹码,当作是资本。
    那边厢热闹起来,时宜倒是奇怪了,轻声问小仁:“你父叔父很喜欢这个?”
    “家里人都很喜欢,”小仁看时宜,“我哥哥没说过?”
    她摇头。
    “你们家人真有趣,”宏晓誉觉得这个小男孩的言谈举止,都有意思极了,“你会吗?”
    周生仁颔首:“会。”
    宏晓誉噗嗤一笑,扯了扯杜风的手臂:“你要不要试试?一会儿?”
    “既然不带钱的,倒是能玩玩,”杜风也甚是有趣地看小仁,“没想到一个小男孩也会牌九,玩的好吗?”
    周生仁看他:“不是非常擅长,但陪你们玩还是绰绰有余的。”
    “呵,”杜风乐了,“好大的口气,我去澳门时,可是不常输。”
    小仁想了想:“你知不知道‘倾城牌九’的说法,”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人,或是事,声音有些带着笑,“在牌九的生死门中,一夜就可以让你输掉一座城池。所以这个东西,不要随便去碰,尤其是在意气用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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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5:18:36 |只看该作者
    34
    第三十一章 初妆一如你(1)[VIP]        “‘倾城牌九’?”杜风笑得若有所思,“这个说法,不太经常听到。……        3071        

    2013-02-25 23:35:57 *
    第三十一章 初妆一如你(1)
                   
        “‘倾城牌九’?”杜风笑得若有所思,“这个说法,不太经常听到。”
        周生仁低头,又开始翻自己带来的书:“杜先生似乎对这些,非常感兴趣。”他语气忽然就冷淡疏远了,杜风倒是不以为意。
        或许是小仁给人的骄傲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时宜觉得他和杜风似乎很不友好。
        众人玩的兴起,时宜却觉无聊。
        她看小仁认真读书的模样,忽然有些自责,他这么爱读书,却要陪着自己在这里和人闲聊。她从包里拿出笔,悄悄在面巾纸上写:我们回去?
        然后,用食指点了点他的手背,将面巾纸盖住了他所看的书。
        小男孩愣了愣,抿起嘴,笑了。
        他们很快离开,时宜回到自己房间里拿了些书和纸笔,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茶楼,坐在二楼窗口的位置,各自看书。
        时宜时不时抬头,看小仁一眼,忽然有种做人家长的错觉。
        而这个孩子绝对是那种最喜好读书的,完全不用你操心,从开始一心看书起,就再不管身边的水流蝉鸣,只拿着笔不断在纸上随便写着东西,眼睛不离纸和书。
        时宜低下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书。
        她也有边看边写的习惯,有时候看到喜欢的词句就随手抄一遍,也就记住了。不知是这里的氛围太好,还是周生仁的安静感染了她,她手里的笔,写着写着,就停下来。
        鬼使神差地,起笔写了一句话:
        夏,六月,己亥,帝崩于长乐宫。

        她再次顿住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不肯再写下去。
        她能清楚记得是六月初一,是因为她便是这日所生。先帝驾崩,她降世,而同时,先帝驾崩后,十四岁的小南辰王不肯接玺书,质疑玉玺印太小,怀疑宫中有异变,险些酿成内乱祸事
        他十四岁,她始才降生。
        她在见到他之前,所听说的事,足可写成一本书。
        时宜写的那行字很小,笔迹也淡。她自己怔忡看了会儿,或许因为太过入神了,引起了周生仁的注意,小男孩放下书,看了眼她写的东西,有些惊讶:“你写的是古时候的那个周生辰?”
        她也意外,有些忧疑不定地看他:“你也知道?”
        “知道,”小仁越发对时宜欣赏起来,“周生家的族谱上有他,虽然史记并不多,但对他很感兴趣,涉嫌谋反多次,也很风流。”
        “风流?”时宜错愕。
        “敢和太子妃一起,能不风流吗?”小仁说的笑起来,“太子妃是什么人?未来的中宫之主,为他什么都不要,跳楼自尽,岂不是风流吗?这可比别人,都要风流多了。”
        小仁半是玩笑的说着。
        时宜更是错愕。
        “听母亲说,我哥哥就是特意取这个人的名,”小仁笑笑,“所以我对这个人,更有趣了,可惜记载太少。”
        记载太少,而且并不甚好。
        这也是她所遗憾的事。
        两人说了会儿,小仁继续去看自己手中的书,时宜却再也安不下心。她看着那行字,犹豫了会儿,继续写了下去:
        帝初崩,赐诸侯王玺书,南辰王得书不肯哭,曰:“玺书封小,京师疑有变”
        她忽然有个想法,想要把脑海中存留的记忆都写下来。
        不管还记得多少。
        这个想法让她一夜没有睡踏实,当你特别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潜意识总会反复去想,这是完全无法控制的。她辗转整晚,半梦半醒,都是那些曾听说过的事:水淹绛州,朔州鏖战,六出代州

        到最后,美霖都难忍了,在天初亮时,伸手软软推了她一把:“我恨死你了一晚上翻身,我也跟着没睡着”
        时宜也困顿,喃喃说:“总是做梦,还都是兵荒马乱的梦”
        “所以啊,”美霖睁眼,看她不太好的脸色,“所以说不定前一晚根本没有声音,是你做梦而已”
        时宜也不好和她说,自己和周生辰讲电话讲到天亮,只摇头笑:“不知道。”
        “时宜?”
        “嗯?”
        “你觉得不觉得,你有时候活的不太真,”美霖低声说,“你什么都不太感兴趣,工作也只是因为需要一份工作,我从认识你,就没发现你对什么有兴趣。除了你那个忽然认识就结婚的老公”
        时宜翻了身过来,也觉得,自己活的太平淡了。
        或许以为上辈子活得太精彩跌宕,出身名门,定下最富贵的亲事,师承最让女子倾慕的男人还有一段最让世人不齿的心思。
        有些东西得到过,就不会在意了。
        她大约从懂事起,就只执著于“与君重逢”的念想,也只因为这个想法,设法让自己融入这个社会,用最正常的身份遇见他。
        “你说,如果人有轮回,你觉得钱财有用吗?和别人明争暗斗,有意义吗?”她想了想,“我觉得挺没意思的。”
        “是啊可是我不信轮回,所以我活的比你现实多了,我喜欢钱,喜欢别人都尊重我,”美霖长出口气,“你呢,好像只重感情。所以你这种人做朋友最好,我永远不会担心你会做什么伤害朋友的事。”
        时宜笑,没说话。
        美霖想到她心心念念的自家先生,忍不住感叹,还没有机会真实接触过。一个生活在地球,反倒去研究金星的男人,倒真让人感兴趣。
        时宜也不知道他何时会回国,只能说,下次有机会一定约到一起吃饭。

        这场决赛圆满结束,美霖成功又签了三位新人。
        两男一女,很有资质。
        美霖坐在船内,和那些专业配音演员喝着小茶,说着小笑话,几个新人坐在当中,略有腼腆。其中一个男孩子,时宜非常欣赏他的音色和天生的戏感,忍不住在离开西栅前,和他多说了两句。
        船行的非常缓慢,从一座石桥下穿过时,她恰好结束了对话,随便看了看岸边。
        有人在微笑着,看她。
        他穿着浅米色长裤和天蓝色的有领短袖,干干净净,也普普通通。他没拿着任何行李,简单的站在岸边的阴凉处,手里就拎着自己的框架眼镜。
        他是远视,自然取下眼镜会看得清楚些,而且看他的样子,显然已经看了好一会儿。
        如果不是现在景区尚未开放,他很容易就会埋没于人流中时宜急着扭转身子,抓住美霖的胳膊:“快靠岸,靠岸。”美霖小惊了下,看到岸边的人,认了会儿,不太确定问她:“你老公来了?”
        这一句话,倒是引来了船上所有人的好奇。
        众人对美女的归属,总归会好奇过普通人,更何况自从上次颁奖典礼,大家都已知道时宜有个好到令人羡慕的归属,如今人来了,也肯定要仔细看看。
        当然,D Wang一定是看的最认真的一个。
        时宜只应声,想着赶紧靠岸。
        她很怕这么多人八卦的眼神,让他不自在。
        周生辰倒是比她想象的要淡定的多,看众人看他,便很自然地颔首,算是招呼。船在最近的石阶暂时停靠,周生辰也走到那里,在时宜上岸时,伸手去扶住她。
        “周生先生,你好啊,”美霖站在船头,非常冠冕堂皇地打量,招呼着,“每次都错过见你,这次总算见到本人了。”
        周生辰用一只手稳稳扶她,让时宜跨上台阶,站在自己身边。
        “你好,美霖,”他礼貌笑著,“时宜经常会说起你,谢谢你这么久对她的照顾。”
        时宜略微惊讶。自己从来都怕他觉得烦,并不会说工作中的事。
        美霖笑著,和他寒暄了几句。
        周生辰在船离开时,再次看众人,颔首说了句再见。
        他的视线和D Wang交错而过,相安无事。
        等船再次离岸,时宜终于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忽然回来?你那边的事情呢?这里的入境问题也解决了?”
        问题是一个连着一个。
        他笑起来,随手戴上眼镜,竟意外地揽住了她的腰。
        动作不算大,力道也不算重,但足以将她带入怀。时宜被吓了一跳,待靠上他的身体,才觉得他手臂有些汗涔涔地,贴着她的手臂。肌肤相亲,并不需要真的在房间里坦诚相见,就如此,在现在,已经足够她脸热。
        “今天上午到的上海,主要怕你自己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包括研究和入境问题,”他把她每个问题都回答了,薄笑反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还有一个”既然他光天化日下这么亲近了,她也很自然地,两只手臂搭上他的肩膀,低声问他:“除了怕我有事,有没有一些原因,是因为想我了?”
        有他在身边真是好,感觉天更晴了。
        时宜太明白,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拴在他一人身上,但她甘之如饴。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笑著看了会儿,终于颔首。
        “是,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走了古风路线,呃,难为你们经常看些。。比较古风的东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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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6:26:13 |只看该作者
    35
    第三十二章
    初妆一如你(2)[VIP]         时宜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又太亮了一些,有什么要涌出来。……        2944        

    2013-03-04 17:57:28 *
    初妆一如你(2)
    时宜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又太亮了一些,有什么要涌出来。
    最后,她自己略低了头:“刚才为什么要刻意去看D Wang?”
    “?”周生辰揽住她的肩,带着她往内里走,玩笑着说,“向失败者致敬。”
    时宜一瞬错愕,噗地笑了。
    见到他,她难得话多,掩饰不住的心情好。从抱怨那晚的古怪声音,到这里的美食,不一而足。他似乎对这里布局很熟悉的感觉,甚至连走过观赏用的染坊时,立刻就认出是哪里,时宜有些奇怪:“这里刚建,还没有对外开放过,怎么会这么熟悉?”
    “因为住这里,让给看过平面图。”
    她噢了声,看着烈日下的染坊。
    布被挑的很高,一道道狭长的深蓝的布匹,被风微微掀起,复又落下。
    这样的小风景,让她想到的却是,曾听说过的那场长达二十日的攻守战。他率骑兵一万日夜不停,增援青城,当时的敌军,有十三万。

    二十日后,援军至。
    当家臣早已不报任何期望,却忽见城墙上,被数投挂了数条鸦青色的长布,破败不堪,烈风中飞扬着。
    鸦青色,是小南辰王的王旗。
    这数条城墙上辗转飞扬的布匹,昭告着城池未破。
    她记得,对她讲述的先生,当时说到这里时有多情绪激动。先生说,二十万援军,顷刻欢呼震天,声嘶力竭。
    她记得,当时的自己听得心砰砰直跳,仿佛身临其境。
    两人走过染坊,狭长的街道,到小仁之前住过的房间。这个孩子也很奇怪,来的突然,走的也悄无声息的,只留了一张纸做告别。
    短短一行字:两位,就不打扰了。
    周生辰扫了眼,递给她,示意自己要先冲凉:“这里太热,出了不少汗,稍等会儿。”他说完,从柜子里拿了一些别替他备好的衣物,走进了浴室。
    时宜拿着**,开了空调,又把窗口都关上。
    房间里因为开着窗通风,非常热,过了好一会儿,温度才降下来。她觉得温度舒服了,又去调高了一些,怕他一会儿洗完澡出来会感冒。
    她举着**,研究温度的时候,周生辰已经从浴室走出来。
    “研究什么?”
    “温度,怕太冷感冒。”
    从身后看过去,都能感觉到她的认真。
    他忽然身体有些发热,想要她。
    这种感觉,不莱梅有过几次,都被压制下去了。可是现面前明明穿的规规矩矩,却对他有种吸引力,难以挣开。
    或者,没必要挣开。
    周生辰走过去时,时宜已经调好温度,随手把**放书桌上。他走近她,低下头,用嘴唇碰触她的脖颈,时宜忽然就绷紧了身子,却下一秒又软化下来。

    她喜欢穿有领子的棉布连衣裙,露的地方不算多。
    周生辰用手指勾住,把领口往下扯了一些,露出了一些后背的皮肤。他继续吻上去,莫名的触感,让她有些难过,微微动了动。
    “不用调的太高,一会儿会出汗。”他低声说。
    时宜嗯了声,紧闭上眼睛。
    他始终站她身后,流连于她脖颈和后背,他低声叫她,毫不掩饰自己身体的变化,将她抱身前,紧紧贴着自己。
    时宜感觉他这次,是真的想要。
    越发紧张。
    她想给他,可是又怕。
    临到眼前,竟然开始害怕,怕他会对自己身体的失望。怕自己不够懂这些,会让他觉得索然无趣……她越想就越怕,到最后周生辰都察觉了:“不方便?”
    她轻声说:“没有……”
    “还是不喜欢这样?”
    “不是……”
    “害怕?”
    她想说是,可想了想,上次不莱梅,两个房间里都坦诚相见了,还是自己主动。现为什么忽然就害怕了……她也不知道。
    周生辰两只手提起她裙子下摆,从下至上,把她连衣裙脱下来,轻抛到书桌上。
    他没有脱掉衣裤,贴着她的皮肤,开始更加深入的亲吻,从锁骨到肩膀。时宜面红耳赤地想要避开身后和他□的接触,却被他一只手按住,不让她离开。不急不燥,渐渐深入,他的手开始解她内衣时:“记得说过,喜欢收集吴歌吗?”
    时宜嗯了声,微乎其微。
    她感觉内衣被解开,落到地上。
    “对吴歌熟悉吗?”
    “不熟……”那些曾经民间流传的,闺房情趣诗词,她如何能熟读?
    周生辰的手掌有些粗糙,起码对她的皮肤来说,存感非常强。他手抚上她胸口时,她轻喘了口气,眼睛闭的越发紧,甚至连睫毛都微微颤抖。
    耳边是他的声音,很轻很低:“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她隐约听得出其中的桃|//色旖旎。
    却已经神思游离,第一次的肌肤相亲,实在太敏感。
    无论他的手滑到哪里,都让她想躲。究竟是亲昵,还是折磨,她早已分不清了。
    “古用‘莲荷’的莲,代替爱怜的‘怜’,”他低声说,“莲即是爱。”
    他的手臂出了汗,和她的身体摩擦着。
    日光透过玻璃,落身上,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掩。
    最后终于把她转过来,低头,边亲吻她的嘴唇,边脱自己的衣裤。
    朦胧间,他一直没停过,低声给她念着那些从未听过的,爱间才能说的诗词。大部分都过于隐喻,他就解释给她听。言语低沉,却认真,将这些桃色满满的淫词艳曲,讲的如同学堂授课。
    两个身体贴一起,严丝合缝。
    他却迟迟没有再进一步动作,时宜已经觉得意识飘忽,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甚至有一瞬觉得这是幻觉,质疑自己真的和周生辰如此肌肤相亲,毫无阻碍地一起……
    他低声说:“开始了,可能会有点疼。”
    有红晕她身上蔓延开。
    她甚至不敢呼吸,明明自己都懂的事情,经他一说,却是引诱。
    认真的,引诱的做|//ai爱。
    所有的神经都被吊起来,他稍许动作,就让她紧张的轻吸气。
    “小时候,背过吕氏春秋,家里长辈都说,‘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周生辰的声音像是被打磨过,有些轻微缺水的沙哑,“美和消遣的音乐,都不能太沉迷,听过吗?这句话。”
    她咬着嘴唇,嗯了一声。
    “不屑一顾,认为这两样,都不值得沉迷。现在,不这么想了。”
    他尝试,她痛的发抖。
    有汗从他身上流下来,落到她身上,周生辰不敢贸然动作。她痛得有些轻了,就鼓起勇气凑上去,迎着他。周生辰有些惊讶,稍停顿,看她略微发白的脸满是汗……
    “时宜?”他忽然叫她。
    时宜睁开眼睛。
    这是她印象中,所有的开始。
    有很多回忆,不管是前世的,还是今生的,都层层叠叠涌上来。有飞沙走石,有狼烟四起,有他独坐书楼,有他带她策马横穿长安……如果那一日,两个没有勒马止步……
    周生辰很有耐心,不断轻声问她,还好吗?
    她起初还应声,后来只是断断续续地轻嗯着,紧紧抓住身子下的床单。手紧了又松,那些脑子里纷乱的都远去了,真实的这个,和自己一起的,是他,也不是他。时宜手心都是汗,伸手去摸他的脸:“周……生辰。”
    他低声应着。
    “爱。”她哑着声音,告诉他。
    他低声嗯了声。
    手摸他脸上,都是汗,两个的身体压床单上,潮湿炙热。
    最后,他抱她,翻过身来,让她趴自己身上休息,随手扯过单薄的锦被,盖住两大半身子。时宜累得睁不开眼睛,脸贴他胸口,听他的心跳。
    漫长时间的安静,安静到她几乎睡着了。
    手指却还是忍不住,去摸摸他的腰间的皮肤:“之前,有没有和别……”
    他闭著眼,笑了声:“没有。”
    时宜也笑,倦倦地,低声说:“以后也不可以。”
    “是,以后也不会。”他手放她后背上,轻轻滑过。
    “如果先死了,就委屈一段时间,下辈子再补偿。”时宜觉得自己煽情的过分,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说,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敢和这个大科学家说这些话。
    他笑了,浅浅地嗯了一声。
    时宜满意地抬头,轻轻吻了下他的嘴唇,然后继续温柔地,摸着他腰间的皮肤,呼吸声渐平缓下来。真就趴他身上,安心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卡船戏阿。
    昨晚卡的去呼呼,做梦梦到看留言,说“大大船戏写的真好”。。。。
    我是顶了多么大的压力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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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6:50:39 |只看该作者
    等更真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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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7:00:09 |只看该作者
    36
    第三十三章 初妆一如你(3)[VIP]  她醒来的时候,感觉他在轻轻抚着自己的背脊。 并不含有**的感尽  3026 2013-03-12 21:57:26 *最新更新
    36
        第三十三章 初妆一如你(3)

      她醒来的时候,感觉他在轻轻抚着自己的背脊。
      并不含有**的感觉,像是在抱着一只猫,只是这么下意识地哄着抚摸着。时宜睁开的眼睛,复又悄悄闭上。
      周生辰,我爱你。
      她觉得,自己和他不止是上辈子,甚至是上上辈子,生生世世都有着牵扯。
      那么应该是什么时候呢?会发生多少事情?
      生生相付。
      是的,是生生相付。
      她慢悠悠地想着,想了会儿就微微扬起嘴角,悄无声息笑了起来。
      他察觉了,低声问她:“睡醒了?”
      “嗯。”
      “我们今晚住在这里,明天回上海,好不好?”
      “嗯。”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需要住在镇江。”
      “回去住?”
      “回去住。”
      时宜想了想:“我辞职,陪你回去?”
      周生辰并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权衡。她想周生辰顾虑的应该是他的家人,可是她不想在他回国后,仍旧和他分开两地。
      “你还是住在上海,镇江不远,我可以每隔一天回来。或者,你也可以周末时候,和我在镇江住两天。”他做了建议。
      时宜没有再争论:“也好,如果隔一天回来一次,住在我的房子好了。你那里太大,你如果不在的话,我自己住不习惯。”
      她想,他做的决定一定是对两个人最好的。
      “好。”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出门吃饭。
      周生辰并不像小仁那么讲究,并没有刻意安排什么吃食,只说到附近的地方,随便吃些东西。时宜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似乎她所认识的他,除了在镇江和家人一起外,始终维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
      普通,而又不随便。
      衣着干净妥帖,随身物品精简,不喜欢应酬,更不喜欢用手机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做有规律的事情。吃饭喝水,是生活必须,余下的……时宜挽着他的手臂,努力想了会儿,忽然笑了。
      周生辰看她。
      她解释给他:“我在想,你和别的男人相同的地方,可是想不到太多。比如你也看没营养的电视剧,可能把寻秦记看七十九遍的……也实在……”
      他兀自笑着:“是真的,消遣的时候看。不想再费精力去找别的电视剧,就重复来看,当你看到上一个场景,能立刻想象出下一个的场景和台词,也挺有趣的。”
      她笑,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挽着他。
      时宜电话了宏晓誉,约她一起吃晚饭。
      两个人到个小饭店,说了会儿话,宏晓誉和杜风就到了。这种水乡景区的小饭店,做的都是当地的家常,或是特色菜,除了几样外倒没什么出彩。
      一道红烧羊肉端上来,周生辰刚要下筷,时宜就开始低声说,羊肉忌夏日吃,会上火云云的。周生辰颔首,转而去吃白水鱼,真就不碰羊肉了。
      宏晓誉见此景,唏嘘不已:“你说,我点菜的时候你不说,我要吃了,你就劝你老公别吃,说什么怕上火……果然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你眼里彻底没我了。”
      时宜笑:“你到哪里,都喜欢吃特色菜,我知道,我肯定劝不住你,就不多费口舌了。”
      两个自幼相识的女人,真正斗起嘴来,有说不尽的话。
      谁都赢不了谁,却让旁观的两个陌生男人觉得有趣。
      杜风倒了酒,推一杯给周生辰。
      他笑着婉拒了:“抱歉,我不喝酒。”
      杜风不以为意:“意思意思,抿一口。”
      宏晓誉也不以为然:“男人认识,都要多少喝一些的。”
      周生辰略微思考了会儿,拿起酒杯,可马上就被时宜拿过去。
      她看了眼宏晓誉:“不许逼他喝酒。”
      “啊?哪里有逼,”宏晓誉哭笑不得,“我只劝了一句,就一句,我的大**。”
      时宜拿起酒杯,凑在鼻子口闻了闻:“酒精含量不低呢。”
      她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宏晓誉真是被她这种维护周生辰的态度气死,轻轻用筷子敲了敲她的杯子:“过分了啊——”
      杜风笑了:“这样吧,我们就放过你老公,不过……”
      时宜怕他们再说什么话,让周生辰为难,竟然没等杜风说完,就自己喝了一大口。
      谁也没料到,就都没拦住。
      待她放下杯子:“好了,我替他喝完了,你们不许再提要求了。”
      宏晓誉知道她也滴酒不沾,看她这样是认真了,不敢再造次,忙抚了抚胸口:“这才是真爱啊,我和你比,差远了。”
      她笑:“初次见面,没关系的。”
      她知道自己护周生辰,护的有些不给好朋友面子。
      可是她就是看不得他受一点儿委屈,哪怕微微蹙眉,略微犹豫,她都不愿意看。
      时宜又去喝茶水,压下让人不舒服的酒精味道。
      她搭在椅子边沿的手,有温热覆上来,周生辰握住她的那只手,她偏过头看他。感觉的到,他正在把自己的手攥在他的手心里。
      他不是个在外人面前,能坦然表现私人感情的人。
      所以时宜只是抿嘴笑笑,暗示他不用说,自己知道。他想说的,自己都知道。
      他有些责怪,也有些自责的意思,估计是怪她忽然喝酒,而他又没来得及拦住,眼神略严肃。时宜低头笑了笑,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忽然就联想到,是不是在实验室里出了什么事故问题,周生辰也是这样的神色?
      时宜当真是没有半点儿酒量。
      离开饭店的小楼时,她已经有些面颊泛红,笑的表情始终收不回来。所以人有喜事,总喜欢喝几杯,就是这个道理吧?她带他去听评弹,因为这次比赛的工作人员、参赛者和媒体人都在下午离开了,这里只有几个因为各种原因被景区免费招待的散客。
      台上评弹声声,台下一排排的长椅,几乎都是空着的。
      他们坐在西北的角落里,她起先靠在他肩上,后来借着那几分酒意,慢慢滑下来,躺在了他的腿上。就这么仰头看着他,百看不厌。
      周生辰被她看了会儿,也就手臂搭在前座的靠背上,额头低着手臂,低头去看她。
      或者说是,让她更自由、更尽兴地看自己。
      他穿着纯黑色的有领短袖,脸刮的很干净,非常干净。
      也许因为常年简单的实验室生活,所接触的、所做的都是和研究有关的,他丝毫都没有一个三十岁男人的样子。最多像是二十几岁的研究生。
      时宜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今天上午,这里还有些……嗯,新长出来的。”
      周生辰兀自一笑:“是不是上午刮到你了?”
      他问得很清淡,她却浮想联翩,脸更红了,嘟囔了句:“不和你说这个了。”
      酒精的蛊惑,让所有的心底波澜都被放大。
      她的手,摸着他的脸,轻声说:“我记得有本书里,有句话,说的很好。”
      “什么?”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他嗯了一声,这种小女人的心思,他大概懂,但并不认同。
      但此时此刻,他觉得如此躺在长椅上,头枕着自己腿的时宜,很适合被这样对待。
      她看他,嗤地笑了:“你肯定想错了,周生辰,想错了我的意思。”
      “是吗?”他笑。
      “我想的是,等到你想要做的事情做完,你只需要每天去研究你的金星,余下的都交给我。我给你做饭、泡茶,妥善照顾,免你累,免你苦,免你四处奔波,免你无人倚靠。”
      她眼睛亮晶晶地、憧憬地看着他,像看着最珍惜的东西。
      他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周生辰回视她,一时沉默。
      片刻后,他用手背去碰了碰她的脸:“你脸很红。”
      “真的?”时宜马上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感觉自己脸颊的微热温度,“我不能喝酒,一沾就醉——”
      “不过,这么红着,也很好看。”
      时宜不敢置信地看他。
      他笑:“真的。”
      或许因为酒精的刺激,她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很快就要流出眼泪了,忙侧过身子,用双手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一侧大腿上。
      “怎么了?”周生辰的声音在问他。
      “头有点儿昏……”她声音闷闷的。
      “如果难受,我们先回房间?”
      “不用……让我抱一会儿就好,现在走,反而会更头昏。”
      她脸贴着他的裤子布料,小声回答着,眼睛湿着,心情却说不出的好。
      周生辰也没发现她的异样,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她睡觉的样子。
      评弹一曲结束,整个戏院都很安静。台上的几个演职人员,似乎看着观众寥寥无几,在商量着是否提前结束。不过那里的事情,早已经和这里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让他们蜜月一会儿,嗯,才好下手神马的。。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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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7:20:0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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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何曾无挂碍(1)[VIP]         周生辰既然正式回来了,时宜总要带他正式到家里去一次。 没有正……        3254        

    2013-03-18 03:25:55
    第三十四章 何曾无挂碍(1) ...
      周生辰既然正式回来了,时宜总要带他正式到家里去一次。
      没有正式的婚宴,时宜就婉转解释,两个人是决定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家规矩繁琐,婚宴的事情要延后一些。至于合法夫妻的身份,她是真不敢交待,否则父母肯定会气到不行,都是合法身份了,双方的长辈还没有见过……连她也知道,这真是过分了。
      父母虽然不太开心,但看时宜这么坚持,也勉强算是接受了两人“在一起”。
      “女大不中留啊,”母亲趁着时宜洗脸的时候,站在她身后,低声说,“幸好,小周看起来还算是个老实可靠的孩子,否则我真是——”
      时宜擦干净脸,拿了木制梳子:“嗯,我也觉得他老实……可靠。”
      “可是,两个人光是两情相悦是不够的,还需要合法的保障,”母亲接过梳子,替她梳起一个马尾,简单扎好,“还有,不要太早同居。”
      时宜意外没吭声。
      母亲察觉出异样,看她表情有些别扭,马上就明白了。
      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脑,蹙眉:“算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和我们那代不同了。”
      时宜接过梳子,放回原位,低声说:“反正,我这辈子,就和他一起,不会变的。”
      “一辈子?一辈子长的很——”
      母亲还想再说,她已经错开身子,笑著避开了这个话题。
      家里的习惯是父亲做饭,她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周生辰也在厨房间,忙走进去。他正在和父亲慢悠悠说着话,她走进时,看到他在递给父亲一把剥好洗干净的小葱,对他抿嘴笑笑:“你出去吧,我来帮忙就好。”
      他看她,用右手手背,碰了碰她绑起来的马尾辫子:“没关系。”
      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梳头发,就自然多看了两眼。
      两个人在做饭的老人家身后,对视两眼,时宜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伸手把他衬衫的袖口挽高了一些,然后,悄无声息地掂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亲。
      在父亲转身的瞬间,退后了两步:“那……我出去了,你好好表现。”
      
      “小周啊,来,把葱给我。”
      周生辰还握着那把葱,反应慢了半拍,这才递出去。
      而她,已经逃离了现场。
      一顿平和的家常午饭。
      周生辰和时宜并肩坐着,安静吃饭的样子非常合拍,就连颇有微词的母亲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实在太合适。到临走前,他被拉住,陪时宜的父母闲聊。
      约莫都是父母在问,他一一作答,完全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母亲的姑母,曾是过去旧上海的富贵**,母亲见的多了,自然以此来揣测周生辰的母亲。试探着问,是否他从小都是保姆带着,母亲没有太照看过,周生辰倒是没否认。时宜母亲笑笑,也算是释然了,在时宜走前,轻声嘱咐:“她母亲家里,估计就是过去有些钱的**,这种家庭的人,和孩子都不算亲厚,也有些脾气。”
      虽然有些出入,但也有些雷同。
      时宜答应着,说自己会好好和他母亲相处。
      
      父母家离她住的地方,车程有半小时左右。
      两个人到路口的地方,就下了车,并肩沿着小马路往小区走。她想起刚才他和父母的谈话,假装很随意地问起来:“你小时候,不是在你妈妈身边长大的?”
      “算是,也不算是,”周生辰笑起来,“怎么忍到现在才问?”
      她被戳穿,抿起嘴,想了想才说:“怕直接问你会生气啊……”
      “和你父母想的差不多,我母亲不是亲自带孩子,我和我弟弟妹妹,都是外人带大的,而且每个人的乳娘都不同。”
      她噢了声:“难怪,我觉得你和你弟弟……关系很远的样子。”
      他倒没否认:“的确不太熟,我离家太早,到他要结婚的时候,才接触的多一些。”
      她说着话,有两条很小的泰迪狗,绕着她转,忽然就狂吠起来。
      周生辰忙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护着,直到狗的主人很快冲上来,喝斥住它们,又很快道歉后,他才放松下来。她起初是被吓了一跳,但也没有这么害怕,倒是周生辰的维护让她有些意外了。
      他握了握她的手,两个人手心里都有些汗。
      她被狗吓得出汗,他,是因为她而紧张。
      “我没有那么怕狗。”时宜被他松开来,轻声念叨了句。
      他似乎嗯了声,略停顿后,说:“我怕。”
      “啊?”时宜看他。
      他很冷静地看着她,过了几秒后,却忽地笑了,摸摸她的马尾辫子:“怕它们咬你。”
      淡淡的,亲昵感。
      就是如此,她就已经心都软了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在护着自己,怕自己受伤。
      两个人回到家,时宜给他把书房收拾出来,放了他搬来的常看的书和电脑。他的生活用品真的不算多,除了男人必备的一些东西、书、两个电脑,和衣物外,就再没有多余的东西。电脑似乎一个是实验室专用的,一个是私人工作的。
      她平时在书房,只需要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一盏台灯,插座是最简易的那种。
      现在摆了两台,倒是怕不够用了。
      “你这两个电脑,会同时打开吗?”
      周生辰在客厅回答:“会。”
      “那插座好像不够了,”她思考着,“你先坐一会儿,我下楼去便利店买个大一些的。”
      “楼下便利店?”他走到书房门口,问她。
      “嗯,要不然就不够插台灯了……”
      “好,知道了。”
      他说着,已经转身而出。
      等他关上大门,时宜才发现,自己刚才仍旧把他当了个客人。
      可是他显然已经把自己当了男主人。
      她手撑在书桌上,有种不太真实的幸福感。从乌镇回来,有些东西在改变着,细枝末节,却清晰可见。并非是指那些男女之间的肌肤相亲,而是……更多的,她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乎。
      像是曾经,他对自己的那种在乎。
      虽然他都不记得了。
      
      这个除了对科研和经济有热情,对余下的任何事情都兴趣乏乏的男人,开始护着自己,开始像个普通男人,会去自然地由自己指挥,去买日用品……她拿着白色的抹布,擦着书房的每个角落,过了会儿,慢慢地蹲下来,看着书柜最底层那一本本历史书籍。
      大多是装帧精美,没有翻过的模样。
      也的确,很多买回来只翻了一次。
      看到这些,她想起自己包里夹在杂志里的纸,找出来,放在了新文件夹里,非常小心地收放在了那层书的上面。关于这段记忆,她不知道要写多久,只希望自己不要忘记的太多,能尽量详实地记录下来。
      那些,关于他的,只有她知道的事情。
      
      晚饭随便吃了些凉菜和葱油拌面,他就进了书房。
      时宜自己在阳台的小桌子上,拿了几张纸,构架这本书的年代表,很快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她的工作时间本身就是从下午到深夜,到十一点多,也不觉得困,看书房里还安静着,就去用瓷盘装了些点心,敲门后,推开来。
      周生辰似乎是习惯了一个人,回头看了她几秒,这才从工作中回神过来:“困了?”
      “没有,”她走进去,把点心和一杯热牛奶放在他面前,“我怕你饿,如果饿就吃一些,不饿就喝了牛奶?”
      他笑,把杯子拿起来,喝了口牛奶。
      放下来,把身边空着的椅子拖过来:“坐这里,我陪你说会儿话。”
      她嗯了声,坐下来。
      虽然说法有些怪,但意思总是说要陪陪她,估计是觉得整个晚上有些冷落她了。
      两个人说着闲话,他就随手打开了自己的私人邮箱。
      整理的非常整齐。
      她看到十几个人名字里,有专门的文件夹叫“时宜”,立刻就想到了曾经那些和他邮件来去的日子。大半年都没有任何别的交流方式,当时她别提多灰心了。可是现在了解他了,再想想,这就是他习惯的交流方式。
      很直接,而且回复时间可以自主选择。
      处理私人关系尤其有效率……
      
      周生辰忽然问她:“看到这行字,你能不能找到类似的。”
      时宜看了眼他的电脑,word上只有一行字:
      一萼红,二色莲,三步乐,四园竹,五更令,六幺令,七娘子,八拍蛮,九张机,十月桃,百宜娇,千年调。
      她了然,笑起来:“这是词牌名,不过列出这个的人也挺有趣的。”
      “想出什么类似的没有?”
      时宜略微想了会儿,中药里倒是有些:“一点红,二叶律,三角草,四季青,五敛子,六和曲……七叶莲,八角枫,九里香,十灰散……嗯,百草霜,千日红。”
      “全是中药?”他未料她用中药来应付。
      她点点头。
      他很快把她的答案写下来,黏贴在邮件回复里。
      很快又敲下一行字:这是时宜给的答案。
      “发给谁?”她看到他写自己的名字,好奇问了句。
      “梅行,”他笑,“他总喜欢群发这种东西,当作娱乐。”
      她想到那个男人,嗯,倒是符合那人的脾性。
      
      周生辰把牛奶喝完,合上电脑:“我凌晨四点离开,你明天有工作?还是在家休息?”
      “没有工作……”她拿起空杯子,“我和美霖说……我在蜜月。”
      “蜜月,”他略微沉吟,兀自笑笑,“的确算是蜜月。”
      如此夜深人静。
      他简单做着肯定。而她,看了他一眼,莫名就脸热了。





    38
    第三十五章 何曾无挂碍(2)[VIP]         七月是鬼月。 因为这个月的特殊,周家夜晚有门禁,周生辰不便在……        3406        

    2013-03-18 22:36:01
    第三十五章 何曾无挂碍(2)
    阴历七月,是鬼月。
    因为这个月的特殊,周家夜晚有门禁,周生辰不便在深夜往返镇江和上海,时宜就请了一个月的假,住在镇江的老宅。美霖不无感慨,嘲她索性去过少奶奶的生活,不要继续留在上海了,反正这种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的大城市也不适合她家那位科学青年。
    她笑,没说什么。
    虽然前几周的周末和他回去,吃住同行,但总感觉像是空气。
    或许他们家真的很看中名份这种东西,包括和她关系很好的小仁,在人前也只礼貌地称呼她时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段时间,他母亲并不在国内。
    那个地方移动信号不好,她只是晚上在房间里上上网,用固定电话和家人、朋友联系。

    白天的时候,看书写东西累了,周生辰又不在,就坐着看外边发呆。
    桌上的书倒都很难得。
    几本都是藏书楼里收藏的一些绝版书籍,大多数都是竖版繁体,还有些索性就是手抄版。她对藏书楼有一些抵触,所以都是他陪着她去挑回来,等看完了,再去换一些。
    大概过了十天左右,家里有了年轻人,气氛才有些融洽。

    这日午后,周文幸和梅行同时抵达。彼时,周生辰和她正慢悠悠地踩着石阶往山下走,大片的阳光都被厚重绿叶遮住了,有水有风,倒也不觉得热。
    走得累了,她就停下来。
    溪水里有非常小的鱼,不多,恰好就在这转弯处聚了一群。
    水上,还有几只蜻蜓,盘旋来去。
    她看着它们,思维放空地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权当休息。周生辰就站在她身边,略微静默了会儿,看了看腕表:“文幸和梅行该到了。”
    他说该到了,就肯定2分钟之内会出现。
    时间观念太好的人,自然会约束身边的人,包括她,现在也养成了守时的习惯。
    果然,很快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开上来,很快停在了两人不远的路边。车门打开,梅行先从车里走下来,随后就是文幸。两人从高耸的树下穿过,停在小溪的另一侧,文幸偏过头去,笑了声:“大嫂。”
    时宜笑:“他刚说你们该到了,就真的到了。”
    “我大哥对时间要求很严的,”文幸佯装叹气,“搞得司机也很紧张,不敢迟到。”
    这算是控诉?还是撒娇?
    她觉得每次见到周文幸,她都对自己很亲近,算是这家里不多对自己和善的人。她略微对梅行颔首招呼,就笑着和周文幸一唱一和,控诉周生辰严苛的时间观念。
    被指控的人,倒是毫不在意。
    “这里蜻蜓啊,萤火虫啊什么的,都特别多,”周文幸看时宜在看蜻蜓,半蹲下来,试着伸手去捏蜻蜓的翅膀,“我小时候偶尔回来,经常捉来玩。”
    她的手非常瘦,应该是先天心脏病的原因,让整个人都看起来有点儿憔悴。

    上次见面不觉得,这次的精神状态却明显差了许多。
    “我的小美女啊,鬼月,是不能捉蜻蜓的。”梅行笑著提醒周文幸。
    “为什么?”周文幸倒是奇怪了。
    梅行隐隐而笑,偏就不继续解释。
    周文幸咬了咬嘴唇,气哼哼地喃喃:“欺负我在国外长大,不懂你们这些邪说。”
    时宜听得笑起来:“这只是民间的避讳,通常呢,都认为蜻蜓和螽斯是鬼魂的化身,所以在鬼月……最好不要捉回家,免得有‘好朋友’来做客。”
    她也是小时候扫墓,被几个阿姨教育过,才记得清楚。
    “啊?”周文幸即刻收手,“我通常回这里,不是清明扫墓,就是鬼月啊……还经常捉一堆回来玩……”她略微有些胆寒,忍不住追问,“螽斯是什么?”
    时宜来不及回答,梅行已经告诉她:“是蝈蝈,我记得你小时候也经常玩。”
    周文幸脸更白了。
    时宜倒是真怕吓到她,笑了声:“别怕,都是说着玩的。”
    其实她自己也怕这些民间传说,自然理解小姑娘此时心情。
    她刚想要继续安慰,周生辰已经轻摇头,长叹了口气:“蜻蜓,又称灯烃、负劳、蟌、蜻虰,属蜻蛉目差翅亚目的昆虫。常在水边飞行,交尾后,雌虫产卵于水草中,和魂魄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无神论者的解释。
    纯科学。
    梅行忍不住揶揄他:“大科学家,存在即合理,我呢,是信佛信轮回的。”
    周生辰也半蹲下身子,很轻巧地捏住了蜻蜓的翅膀,轻薄笑著,以理反驳:“它现在在产卵,之后是稚虫,再羽化为成虫,然后又是一轮繁殖,很严谨完整的过程。对不对?”
    梅行嘲他两句,二人自幼相识,早已习惯了如此你来我往。
    如果说周生辰没有信仰,也不尽然。
    他信的应该是科学。
    时宜听他们说着话,用手指拍了拍水面,冰凉惬意。

    不知道千百年前的他,醉饮沙场,可想得到今日,会站在绿荫浓重的山林间,闲聊着物理化学拼凑成的世界。或者说,自己记得的,都不过是颠倒梦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那些诗词都在,而作词的,和词作中的人,都已是历史。
    有周生辰如此的人在,自然就打破了刚才的神鬼氛围,让周文幸的心踏实不少。可是小女孩虽然学医,却终究是少女心性,又生长在这样古朴的家族,仍旧对鬼神忌讳不少。

    走之前,周文幸还似模似样的,对着几个蜻蜓拜拜,念叨着什么“对你们前辈不恭,切莫怪罪”之类的话。
    在鬼月,周家吃饭时,都会空置着一桌,摆上相同菜色。
    周生辰还要象征性地代表这一辈人,将每个酒杯都满上,当作是孝敬逝去长辈的。
    时宜起先不觉得,经过下午的事情,倒是觉得他真是个矛盾体。也难怪他会直接对自己表示,最终不会生活在这个家族里。
    因为梅行和周文幸到来,晚上的生活总算有些人气。
    梅行坐着陪周文幸和时宜闲聊,周生辰也陪坐着,不过是对着电脑翻看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资料。她靠在他身边,周生辰自然就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半搂着她,继续看自己的东西。
    她也不想打扰他,就这么当听众,听另外两个说话。
    梅行是个很会讲话的人,偏也很会吓人,话题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各种灵异鬼怪的故事,还非常“体贴”地联系着周家这座老宅的建筑。
    “那座藏书楼啊——”他讲了几处,终于扯到了藏书楼。
    “停,停,”周文幸本是靠在时宜身上,马上坐起身子,“不能说藏书楼。”
    梅行倒是奇怪了:“为什么不能说?”
    “我嫂子最喜欢去的地方啊,”周文幸很认真地阻止他,“你如果说了,她以后不敢去了,怎么办。”
    梅行意外地,看了眼时宜。

    她想了想,也慎重地说:“还是别讲这里了,我怕我真不敢去。”
    “那里的书,我倒是也读了不少,”梅行感慨,“好像,很多年没有人去看了。”
    时宜想了想,也的确,虽然打扫的一尘不染,却没有任何人气。

    周文幸盘膝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你喜欢古文学嘛,应该生在我们家才对。我看你们家兄弟姐妹,其实喜欢这些的不多。”
    梅行嗤地一笑,眼眸深沉:“是啊,的确不多。”
    “上个月初,你出的那道题目,有人解出来了吗?”
    “题目?”
    周文幸提醒他:“就是你群发给大家的,一串词牌名字的。我后来问你这个做什么用,你悄悄告诉我,是以后用来选太太的初试题。”
    时宜听到这里,想到她帮周生辰答的那道题。
    她愣了愣,余光去看周生辰。
    后者显然没有听到,仍旧在翻看着手里的东西。
    梅行轻咳了声:“那是开玩笑。”
    “没人有答案?”文幸试探问。
    “嗯……有,”梅行用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木椅扶手,“你大嫂。”
    “时宜?”文幸先是惊讶。
    时宜忙解释:“我只是随便帮周生辰答的。”
    文幸轻轻歪了歪头,小声说:“你和我哥哥比,差的远呢,千万别觊觎我大嫂噢。”
    她开的是玩笑,梅行却咳嗽了声,眼神示意这个小妹妹不要乱说话。
    时宜也有些尴尬了,动了动身子。
    “怎么了?”周生辰察觉,视线终于离开了电脑。
    “我去给你们泡茶。”
    “让连穗去泡?”他低声建议。
    “我去好了。”她把他的手臂挪开来,亲自去给他们泡茶。

    到临近九点时,只剩他们两个。
    仍旧是习惯的相处模式,只是休息的时候,偶尔有交谈。
    时宜仍旧想着白天他对神佛鬼怪的排斥,在躺椅上,有些心神不宁地看书,或许是翻身的次数太多,引起了他的注意。
    周生辰走过来,坐在她躺椅的一侧,两手撑在两侧,低声问她:“有心事?”
    “没有,”她呼出口气,“只是在胡思乱想。”
    “想什么?”
    “我很信神佛这种东西,你会不会不高兴?”
    他恍然一笑:“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在五月的时候。”
    真是好记性。好像真的是初次来,陪他母亲进香的时候。
    那时他就站在大殿外,并没有入内的意思,然后告诉她,他是完全彻底的无神论者。
    她看他,想了想,转换了话题:“真是难为你,每天还要给……‘长辈’倒酒。”
    周生辰笑了一声,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再有自己的坚持,也逃不开人和人的关系,有时候为身边人让一小步,不算难为。”
    她嗯了声,任由他用手摩挲自己的脸。
    “何况,只是倒酒而已,”他低了头,凑得近了些,“比实验室里倒试剂,容易多了。”
    有些自嘲,有些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我好像连更了。。。。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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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7:44:4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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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何曾无挂碍(3)[VIP]        室内是暖色的壁灯,室外就是灯笼。她本就坐在临窗的位置,能看到和……        3398        

    2013-03-22 22:28:54
    第三十六章 何曾无挂碍(3)

    室内是暖色的壁灯,室外就是灯笼。她本就坐在临窗的位置,能看到和视线齐平的一串灯笼,而此时,眼前人挡住了那一道风景。
    中元鬼节前后一日,周家夜不灭灯。
    接连三夜,彻夜通明。
    这样的地方,像是能阻断时光。
    分不清何朝何代,分不清姓甚名谁。
    “我想送你一些东西,你想要什么?”他声音略低。
    光线作祟,还是深夜的时间作祟,他浓郁的书卷气息被掩去不少,大半张脸背着光,竟然让她觉得好熟悉。其实除了清澈眸色,已再无任何相同之处。
    “怎么忽然想送我东西?”
    “不太清楚。”他微微笑起来。
    “不太清楚?”
    “我是说,不太清楚原因。”
    她忍俊不禁,轻飘着声音,揶揄他:“你想送我东西,可你不知道原因?”
    “可能是本能。”
    “本能?”
    他似乎在措词,略停顿片刻:“一个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的……本能行为。”
    时宜动了动身子,轻声说:“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吧。”那些存在的都是外物,生不随来,死不携去,她不在乎他送的是什么。
    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她穿的是睡衣,领口有些低,身子稍许挪动,便已是一方□。他斜坐在卧榻边,贴着她一侧的腰,短暂的安静中,他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到胸前,再到腰间的弧线。时宜被看得有些昏沉,在这让人心浮气躁的寂静里,动了动手指,起先只是想分散这燥热的不适感,最后却是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他的脸。
    不知道他是想要,还是只是想看。
    她看不透他的想法。
    “送玉吧,你习惯戴什么?”他终于抬起眼,去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是玉?”她想想,明白过来,“倒也是,你们家比较传统。”
    他笑了声,伸手从她睡裙领口进入,直接滑到后背,一只手臂就把睡裙剥落了大半:“看过《说文解字》没有?”
    “看过一些,记得不太清楚了……”
    内衣被解开,缠绕在手臂上。
    他俯身上来:“‘玉乃石之美者’,”他低声说,“送你,很合适。”
    她的胸口贴上他的衬衫,和布料贴合着,有些摩擦的不适感。两个人的身体在卧榻上,颇显拥挤,她受不住出声时,恰好听到窗外的院子里连穗和连容说话,女孩子交谈的声音嘎然而止的瞬间,她的嘴唇也被他堵住了。

    楼下的两个女孩子,马上就猜到楼上的事情。
    所有声音都退散去。
    只有阵阵蝉鸣,节奏催动,耳鬓厮磨。
    “时有美人,宜家宜室。”他在她耳边,解读她的名字。
    时宜。
    时有美人,宜家宜室。
    她的名字,他如此以为。

    次日清晨,时宜醒来,周生辰已经不在。
    她独自在小厅堂里,慢悠悠吃着早餐。连穗和连容,都小心翼翼陪着。前几日早餐时她还会和她们两个女孩子闲聊,可是因为昨夜……她有些不好意思,没太和她们多说什么话。等她放下调羹,连穗收拾桌上的碗碟,终于打破尴尬:“今日是中元节,会放灯。”
    “这里会放灯?”她倒是从未在中元放水灯,只有在上元灯节见过一两次陆灯。
    “会的,”连容笑起来,“每年都有。”
    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
    水灯和陆灯,都是风景。可惜在上海那种太过繁华的都市,这些习俗都不在了,她记得每年鬼节时,最多会把当天的录音提前结束,大家各自念叨句“鬼节啊,早点儿回家,不要在外边瞎跑了”,如此而已。
    “刚才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到了,”连穗想到什么,“二少奶奶怀孕了,不会去放灯。”
    放灯照冥。
    是忌讳有身子的女子去,免得影响了胎儿。
    时宜忽然想起上次自己来,那个突然陨命的女人,有些不舒服。可是好像所有人都把这种事看得极淡,包括连穗她们提起佟佳人怀孕的事,也只是完全叙述的语气,毫无喜悦。她本来想追问两句,最后就只嗯了一声。
    她记得周生辰的那句话:
    这个宅子,大小院落有68座,房屋1118间,人很多,也很杂。
    所以,还是少问少说的好。

    晚上他意外没回来,晚饭也是留她在这个小院里吃的。
    她知道,他母亲是和周文川夫妻一同抵达,应该是怕母亲给自己什么难堪,他才如此安排。幸好还有个周文幸,总能在恰当的时候出现,让她能安下心。她在时宜晚饭后赶到,特意陪她去放灯。
    “我妈妈今晚不会去放灯,”周文幸一笑,就露出颗虎牙,“你不用太紧张。”
    她嗯了声:“她身体不舒服?”
    “可能吧,不太清楚,晚饭时候看着还可以,”周文幸想了想,“可能就是不想去。”
    两人说着话,手里的灯已经放到水面上。

    水面上有风,飘着的荷花灯忽明忽灭,影影叠叠。

    岸边都是周家的人,老少都有,三五个凑在一处,随便说着话。

    起初时宜并不想坐船,但文幸坚持,她就没再说什么。

    文幸坐在船边上,说到高兴了,忍不住低声笑:“有一年鬼月我去新加坡,看到有露天的演唱会,明星在上边唱,有座椅却没人坐……我啊,就很开心地跑过去坐了……”她边说边笑,忍不住咳嗽起来,“后来被我同学拉起来,才知道,那是给鬼坐的地方。”

    看上去是开心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咳嗽的越来越厉害。

    时宜轻拍她后背:“风大,要不要回岸边?”

    “嗯,好。”文幸的脸都有些白了,吃力地呼吸着,轻轻按着自己的胸口。

    她摸了摸文幸的手腕。

    心跳的好快,也很弱。

    她不懂,只觉得很不好。而且看文幸的脸色,更确认了这种想法。

    “麻烦,回岸边吧。”时宜回头,看撑船的人。

    那个人很快应声,开始调转船头,向来时的地方去。

    “嫂子,我头昏,坐在这里。”文幸声音发涩。

    时宜忙伸手,想要扶她换到里处去坐,船却忽然晃了几下,她站不稳,猛向一侧倒去。重心偏移的刹那,只来得及松开文幸,就骤然跌入了河水里。

    没顶的冰凉,还有黑暗。

    她不会水,连喝了好几口,早已没顶。

    这一瞬间就好像过了几个小时,所有光影都在水面上,无孔不入的水,还有下沉和黑暗。她在无知觉前,只是拼命让自己闭气……

    直到,意识渐离渐远。

    ……

    身边再没有水。而她,半跪靠在竹椅旁,真实地碰触到竹椅的扶手。

    棱节分明。

    身前的人倚靠在书房的竹椅上,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斑驳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暗中,他眸色清澈如水,抬起头来。

    看的是自己。

    那双眼睛里,有自己的清晰倒影。

    她想要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到中途却又不敢再靠近……

    “时宜?”

    古旧的画面很快就消散了。

    她头疼欲裂,腹部也是疼的厉害。

    从艳阳高照到黑暗中,很吃力地清醒过来,视线朦胧中看到了周生辰。

    他衬衫前襟是湿的,整个人都跪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地面,去叫她的名字:“时宜。”

    “嗯……”她用尽力气,想回答他。

    “醒了就好,”他的声音有些紧,也有些哑,“不要说话。”

    她很听话,重新闭上了眼睛。

    很快又开始意识模糊,好像有人在给她吸氧。

    有人在说话,似乎是“急性缺血缺氧”什么的,她想听清已经很难,只是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刚才那片刻的幻觉,太美好,也真实的可怕。在那些幼时对过去的记忆里,她始终都是个旁观者,只有这一次她身临其境……心临其境。

    甚至在昏睡前,有些奢望,可不可以再有这样的幻觉。

    哪怕是一次也好。

    再清醒天已经是天亮。

    她睁开眼,视线朦胧了会儿,渐恢复清明。看日光,应该快要接近正午。
    “醒了?”周生辰的声音问她。
    她牵扯起嘴角,有些疲累地嗯了一声,寻声偏过头去,看到他就靠在床边上。身上的浅蓝色衬衫,还是昨晚换上的那件,双眸漆黑,安静地看着她。
    他低声说:“昨晚,是文幸把你救上来,现在还睡着。我离开一会儿,十分钟就回来。”
    文幸?
    那样的身体,还跳到那么冰的水里救自己?
    时宜蹙眉,心忽然跳的有些急:“她怎么样……”
    “她水性很好,就是受凉了,”周生辰说,“你可能还要严重些,需要做些后续的治疗。”
    “她身体不好……”她没继续说,因为知道周生辰是安慰自己,文幸的身体状态并不乐观,“你去吧,我觉得好多了。”
    周生辰很快唤来人,却并不是连穗,而是陌生的女孩子。
    大概低声叮嘱两句,很严肃的语气。女孩子安静地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他这才离开房间。时宜也就趁着这段时间,又闭目养神休息了会儿。
    再听到门响,却是周文幸和周生辰一起进来。
    文幸让周生辰放心,说自己会陪一会儿大嫂,让周生辰放心离开。待到房间里只有时宜和她,还有那个陪在一侧的小女孩,文幸才在床边坐下来,轻声说:“嫂子,你吓死我了。昨晚真的吓死我了。”她难得画了淡妆,却还是显得气色不好。
    “对不起,”她去握文幸的手,忘记手背上的针头,刺痛了一下,只得又收回来,“我应该小心一些,害得你跳下去救我。”
    “幸好我水性好,”周文幸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上岸时,你心跳都停了……”
    她有些意外,没料到会这么严重。
    “我们都被吓坏了,哥哥脸是白的,抢救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就知道在你身边叫你名字……都怪我,非要坐什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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