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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寒莜伶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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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誓不为后》作者:怀箴公主(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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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0:50:56 |只看该作者
    争霸天下 第十六章 柳依依失踪

      笑笑扶着开心离去,刘伯温正在犹豫楚流烟说的话,有个人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她看到刘伯温,立刻跪了下去,落泪道:“恳求姑爷快去看看我们家姑娘,我们家姑娘她……她服毒自尽了!”来人正是柳依依的侍女莺歌儿,她话刚说完,泪珠儿已经滚滚落了下来。

      刘伯温大吃一惊,惊问道:“什么?你说依依她……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莺歌儿泪落连珠子,说道:“现在老爷正守着**,让我来请姑爷快些过去看看。莺歌儿也不知道**中的什么毒,**方才回到家中,面色郁郁,和老爷说了一会子话,又和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等我再去看她的时候,她脸上已经全是乌青之色。莺歌儿吓坏了,就把老爷叫来,这才明白**是服毒自尽了。”

      “依依服的,是不是也是断肠草的毒药?我立刻带着凝香丸去看依依,常兄弟,烦劳你照顾楚**了。”刘伯温很是焦急的说道。

      楚流烟忙说道:“刘公子,你快些去吧。救人要紧。”于是,刘伯温就跟着莺歌儿去了。

      常遇春陪着楚流烟说了一会子话,楚流烟心中有些郁郁,她说道:“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儿,就不来这里请刘公子了。”常遇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说道:“你别这么想嘛,流烟妹子,要不是我们来这里,路上也不会遇到谢**,更不会救她了,是不是。”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一直到了晚上掌灯时分,刘伯温才筋疲力尽的回来。他先来探望楚流烟,见楚流烟体内毒素已经清除,整个人没有大碍,这才放心下来。楚流烟挂记柳依依,便向他打听柳依依的情况。

      “依依她已经醒过来的,服的也是断肠草的毒药,现在服用了凝香丸,已经没事儿了。只不过她也不肯说话,也不肯见人,我怕她再想不开。柳老爷已经派了两个丫鬟轮流守候着她,你们不要担心了。”说到这里,刘伯温又满怀歉意的对楚流烟说道:“楚**,真是对不起,没有想到依依会对你下毒手,以至于害的你……”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只希望柳姑娘能够过去这一关就好。其实她这么做,也只是因为爱你而已。其实,设身处地想想,做为一个女子,要是我等了我喜欢的男人五年,而见到……我也说不得会做出一些歇斯底里的事情来的。不过么,我到现在,也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我喜欢的男人。”楚流烟最后一句话,是故意说给刘伯温听的。而这句话说了后,她与刘伯温所有过的所有的暧昧,情意,全部都烟消云散。

      因为柳依依情绪不稳,加上楚流烟的身体还比较虚弱,他们把去定远的行程给推迟了。这日,楚流烟正与刘伯温、常遇春说话,忽然之间,柳依依的丫鬟莺歌儿又跑了进来。她边哭便喊道:“姑爷,**她……**她不见了……”

      这几日,柳依依的情绪,比前几天好了一些。而她每次见到刘伯温,都很不开心,所以刘伯温就没有再去陪着她,想等她情绪平复了再说,却没有想到她忽然不见了。

      刘伯温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儿?莺歌儿你别哭,慢慢把事情说清楚。”

      “是。”莺歌儿说道:“今天是小元陪着**的,小元打了个瞌睡,**就不见了。小元吓坏了,老爷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我就匆匆忙忙来通知姑爷了,**千万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才是。姑爷,你快想想办法啊。”

      刘伯温点点头,说道:“我们立刻分头去找。”

      楚流烟和常遇春一起说道:“我们也帮忙去找柳姑娘吧。”刘伯温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于是,柳府和刘府几乎所有的人,都发动了去找柳依依,可是一直找了小半天,都没有找到。这附近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可是到处都不能见到柳依依的身影。柳老爷急的失心疯发作,已经晕倒了。

      楚流烟对刘伯温说道:“刘公子,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青田这么大,怎么能找到柳姑娘呢?”

      “楚**,你若是不愿意帮忙找,你可以不必帮忙,又何必来说这些风凉话呢。”刘伯温向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对楚流烟更是如此,可是如今,却第一次对楚流烟说出了如此重的话。

      楚流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并不是这个意思。刘公子,不不妨想想,柳姑娘平时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这样找起来,岂不是要好一些么?”

      刘伯温的话刚说出口,他已经有些懊恼了,听楚流烟这么说,他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楚**,我方才心急,你不要怪罪。我想想依依平时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他说完,就仔细的思索了起来。

    争霸天下 第十七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刘伯温想了一会儿,恍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依依会不会去了崖山?”

      “崖山?那是什么地方?”常遇春问道。

      刘伯温脸色颇有几分黯然,他说道:“那是我与依依小时候常去玩耍的地方。以前的时候,依依心情不好,就会去那里。方才我实在是太着急,居然把这件事儿给忘记了。我们现在快些去崖山,瞧瞧依依在不在吧。”

      于是,众人跟了刘伯温,走了三里地多,就来到县城的外头,果然,有一座高山,看起来高耸入云,巍峨而有气势。崖山绵延无际,围着青田县展开,把青田县环抱其中。

      常遇春问道:“这座崖山这么大,我们该如何找柳姑娘才好?”

      刘伯温一言不发,带着众人直奔最高的一座山峰的山顶而去。一路之上,清溪流淌,飞鸟鸣叫,时不时还有几只飞禽走兽过去,它们却并不怕人。这里看起来宁静祥和,景色美不胜收。若不是是因为急着救人来上来的,楚流烟倒是很愿意在这里盘桓逗留几日,以享受这自然风光。

      众人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走到山顶。在最高的顶峰之上,果然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白衣胜雪,衣袂飘扬,站在那里,映着云山沧海,美丽的如同一幅画卷一般。而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正是他们要寻找的柳姑娘。

      刘伯温说道:“依依表面上看起来柔弱,其实以前年少的时候,十分好胜。我们每一次来这崖山玩耍,她总是要攀登最高的山峰。方才,楚**让我寻思她去了哪里,我才想起是不是来到这啦。”

      众人一起往前走了过去,走到距离柳依依不足百米之处,柳依依已然发现了他们。柳依依看着他们,悲声说道:“谁也不许过来!谁要是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可见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刘伯温等人又往前走进了些,距离柳依依不足五十米的时候,柳依依摇摇头,泫然道:“是你们逼迫我的。我走啦。”说完,转身欲从这山峰上跳下去。

      “不要!”刘伯温高声叫道:“依依,你不要跳,我们不往前面走了。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么?依依,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事儿,我们就当过去了,好么?你跟我回去,我们成亲,成亲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好么?”

      柳依依惨然一笑,说道:“伯温,你如今来和我说这些,却又有什么用呢?如今你心中喜欢的人,早已经不是我。你肯和我成亲,只不过是可怜我而已。我柳依依这一生,幸福从来是靠自己争取,何用别人可怜?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无望,自然是生不如死。”

      “柳姑娘,你不要想不开。刘公子心中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他十九那日早晨,已经说过要与你成亲。”楚流烟说道。

      “是么?楚流烟,你不要在这里假仁假义了,你以为这些事儿我都不知道么?我看到过你和伯温谈了一个早上,伯温便是肯娶我,也是你的功劳吧。楚流烟,谢翠娥说的没有错,你这个人,实在是太卑鄙了。我与你相比,相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你在人前,永远都是好人一个,可是事实上呢?你却抢别人的丈夫,你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我从伯温回来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你们两个关系不寻常,你们以为可以瞒过我么?那是你们太轻看我柳依依了!”

      “柳姑娘,你误会啦。我与刘公子……自始至终,都是清清白白的。刘公子曾经救过我的性命而已。”楚流烟忙解释道。刘伯温也说道:“依依,你别要激动,我与楚**真的没什么,我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么?”

      “哼,我就是因为太了解你了。”柳依依风姿绝美,可是一言一语,都是那般凄厉决绝,“所以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你看楚流烟的眼神,和看旁人的眼神,全然是不同的。你以为我竟然不能看出来么?因为如此,我不甘心就此失去你,所以我才处心积虑去害楚流烟。楚流烟,你还记得谢翠娥是怎么知道你是女儿身的么?也许,你没有瞧出来,不过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谢翠娥原本把你当做男儿,心中喜欢你,若是让她知道你是女儿身,对她而言岂不是如同五雷轰顶么?她怎么会不恨你呢?所以,我就故意提点告诉她,你是女儿身,果然,谢翠娥从此和你势不两立了!”

      楚流烟想起当时的情形,果然是柳依依把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儿告诉谢翠娥的,之后柳依依还和自己道歉说是无心之失,而楚流烟也并没有怪罪她,现在想起来,原来一切都是柳依依处心积虑布局好的。

      柳依依继续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中蟹毒的那次么?我的医术高明,天下也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的,我岂会被小小的螃蟹毒到?那时候,是我自己给自己下了毒,故意装作中了蟹毒。为了装的逼真一些,我服下了四日醉,服了那种药,四天之后才会醒来。我故意把我的书给藏了起来,让莺歌儿告诉你们,静水师父留下的书被烧毁了。可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用了凝香丸。只不过么,凝香丸对毒药确实有用,对这种四日醉,却没有任何作用可言。我是故意让自己昏迷这四日的,因为昏迷了这四日,就会错过为谢翠娥施针一次,这样一来,谢翠娥的腿伤就永远不会痊愈了。我故意装成很关心她的样子,每日都来关心她,在与她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提起你的不是,这么一来,她就会把所有的罪过,都怪罪在你身上。”

      楚流烟虽然知道柳依依最后下毒害她,却没有想到柳依依是蓄谋已久。她看了柳依依一眼,又看了刘伯温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柳依依笑了几声,声音里依稀有了狂意,她继续说道:“楚流烟,你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吧。可是我做这么多,都没有阻止你的计划,你还是要带走伯温,而伯温,竟然不肯同我成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在正月十九上午,我去和伯温辞行,而伯温竟然没有话和我说。可是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你去了,你们竟然聊了整整两个时辰。楚流烟,我原本还不想置你于死地的,全都是你,是你逼着我这么做的。我趁着去探望谢翠娥的时候,和她说了很多很多别有深意的话,让她更加觉得她的一切是你害的,我还在她的药里掺了一种蛊毒,让她受到我的操纵。我还故意落了一把匕首在她那里。不过,这种蛊毒我炼制的道行尚浅,只能操纵片刻。你去探视谢翠娥的时候,我一直躲在边上看。我原本以为,谢翠娥可以趁着你不防备,杀死你。谁知道开心那么多事儿,居然用冷水泼了谢翠娥,解了我蛊毒。”

    争霸天下 第十八章 百死不回头

      柳依依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半分也不变,她的容颜绝美,而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凄厉和狠毒,听在人的心中,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她继续说道:“我恨开心和你好,坏了我的好事儿,所以,我趁着你们还没出来,就遣到开心房中,在她惯用的刀伤药中下了断肠草的毒药。原本,这毒药我是打算我来下的,没有想到开心倒是让我省事儿了。可惜,我当时来不及出去,就只好躲在了屏风后面。也是你楚流烟运气不好,你们居然都没有发现我,而且开心还给你敷了草药,这么一来,我就知道你已经中了我断肠草的毒药。等到你出去后,我立刻从后面出来,用花瓶砸昏了开心,可是,我来不及杀她,处理掉她的尸首,就先把她用口袋装起来,藏在床底下。然后,我又赶到院子中,你果然已经躺在院子里了。我就想用金钗杀死你,也是你命不该绝,这时候伯温竟然走了出来。救了你一命。我是算定了断肠草的毒药,是无药可医的,却忘记了还有凝香丸。结果,误打误撞的,又救了你一命。这时候,我原本想去杀了开心,可是笑笑去了,我却是不能够去了。”

      柳依依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半分苦涩,她说道:“这时候,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所有的阴谋,都会被揭穿。除了死,我已经别无选择。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救活?你们这么做,分明是为了羞辱我,教我生不如死。”柳依依的话,十分的决绝,所谓悲哀莫大于心死,她心中,此时此刻,正是如此吧。

      柳依依说完,就把身子转了过去。她抬眼望着前方,如今,正是傍晚时分,夕阳无限好,彩霞满天飞,可是这一切,已经不再是属于她柳依依的了。

      刘伯温往前走了几步,叫道:“依依,你不要如此想不开。以前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是,你千万莫要因为这个,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楚流烟原本也想劝说的,可是她怕自己一开口,柳依依更加怨怒,因而隐忍不语,只希望柳依依能够回心转意,不要想不开。

      柳依依却冷冷的说道:“伯温,若是以前,我一定相信你。可是自从出现了楚流烟,我不在信任你。我柳依依不管是容貌,还是才学,还是品行,哪一方面比不过她?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记得我们原本是在我十七岁那年,就该完婚的,可是你说你想走出去,我便依从了你。你这一走出去,便是五年,我从十七岁,变作了二十二岁。女人,能有多少给五年呢?可是到头来,我换来的是什么?是你的移情别恋,还有我无限漫长的等待。伯温,我不怪你,可是,我却永远永远不原谅你。哪怕是日后你与楚流烟在一起,我在地下,也会永远诅咒你们。”

      说完,柳依依纵身一跃,从那顶峰上跳了下去。天上,云霞绚烂,五彩缤纷,柳依依如同一只陨落的蝴蝶一般,凋零尘世。

      “依依——”刘伯温高叫一声,往前冲了过去。可是,只见那山峰下面,深不可测,伊人已然,云深不知处。

      笑笑怕刘伯温想不开,早已经抢先抢到了他身边,用力扯住了他。

      静默,可怕的静默。过了好久好久,刘伯温终于缓缓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陪陪依依。”

      “公子爷——”笑笑和开心齐声唿唤道。

      “刘公子——”楚流烟唿唤道。

      “我说刘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才是。”常遇春最是耿直,说道。

      刘伯温都没有理会他们,他缓缓说道:“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在这里陪伴依依,请你们先回去,好么?”楚流烟说道:“我们先回去吧,让刘公子在这里静一会儿,他不会有事的。”

      开心和笑笑有些迟疑的看了刘伯温一眼,还是答应了。他们跟着楚流烟和常遇春,一步步走下山去。

      他们走了没有多远,听到山峰上传来了刘伯温的哀唱:“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终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这首悼人的《金缕曲》,由刘伯温新作新唱,听得余人心中婉转断肠,说不出有多么难过。尤其是楚流烟,更是潸然泪下,她一方面为柳依依的悲惨命运叹息不已,另一方面,也为从此会失去刘伯温这个良朋知己而心生悲伤。

      她知道,从此以后,她与刘伯温,永远永远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哪怕是做朋友,恐怕也不能够坦然,因为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之间,已经多了一个影子。而那个影子,是永远永远不会磨灭的。

      回到刘府的第二天,楚流烟就借口朱元璋军营中有急事,和常遇春告辞先走。谢翠娥知道柳依依的事情之后,又经过开心的劝导,对楚流烟的恨意,减去不少。她要跟着楚流烟和常遇春回去朱元璋的军营中,楚流烟也就答应了。毕竟,让她长久住在刘府,也不是长久之计。

      刘伯温为柳依依之事,悲伤不已。楚流烟也就没有再去打扰他,只是与刘老爷、刘夫人告辞。三个人出了刘府,走到青田县的城门口,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喊他们,回头一看,却发现跟来的人是开心和笑笑。

      开心说道:“楚**,公子爷让我们俩跟着你回去军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他就暂时不去啦。笑笑会武功,我知道未来,我们一定能帮忙的。楚**,我们跟你去吧。”

      楚流烟犹豫了一会儿,即刻说道:“我看你们还是回去跟着刘公子吧。他如今心情不好,正需要人照顾。若是你们不在他身边,连个陪着的人也没有,他岂不是很寂寞?”

      开心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啦,好啦,那我自个儿回去开解公子好拉,就让笑笑跟着你们吧。笑笑功夫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呢。”楚流烟只好勉强答应了。

      于是,他们出了浙江,过了十多日,赶回定远。

      在楚流烟和常遇春走的日子里,朱元璋和徐达、蓝玉等人日日训练精兵。楚流烟原本答应过年就回来,可是一直音讯全无,朱元璋和徐达,都十分担心。他们听说楚流烟和常遇春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忙赶去见他们。

      楚流烟、常遇春等人,一路风尘仆仆,精神却是不错。朱元璋和徐达进帐,他们先上前见过元帅。朱元璋见到楚流烟,不禁有几分欢喜,只不过他却不适宜表现出来。徐达先和常遇春兄弟相见,格外亲热,而他很久没有见到过楚流烟,见了楚流烟,更是一番嘘寒问暖。

      常遇春不禁笑道:“天德,我记得以前,你是最不爱说话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嘴甜了?”他的话,惹得众人一阵大笑,朱元璋心里,却总觉得有几分不舒服。

      楚流烟向朱元璋和徐达等人介绍了笑笑和谢翠娥,朱元璋看笑笑嘻嘻哈哈的,又是个小孩子形状的,也就不曾往心里去。反而是徐达,曾经被笑笑救过,深深知道笑笑的厉害,对他礼遇有加,半分也不敢轻视。

      谢翠娥见过朱元璋和徐达,她听说眼前的人就是楚流烟曾经冒充的徐达时候,不禁多看了一眼,谁知道这一眼,让她立刻芳心如兔。眼前的这徐达,不仅仪表堂堂,更是儒雅飘逸,兼之大有侠客之风,比起刘伯温,也不遑多让,天下女子见了,不动心者,恐怕没有几人。

      只是徐达,却完全不懂得谢翠娥这番女儿家的心思。他心中自是以来,只有楚流烟一个。他喜欢的不仅仅是楚流烟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她的坚强、聪慧、刚毅、果敢,还有很多很多旁人所没有的有些品质。这些,谢翠娥是永远不会知道的,所以当谢翠娥看到徐达对楚流烟关怀备至的时候,心中对楚流烟慢慢熄灭的仇恨之心,又开始慢慢的死灰复燃。

      而楚流烟,却不能洞悉谢翠娥的心思。她看到谢翠娥能和军中的人,相处和睦,心中欢喜。

      朱元璋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流烟妹子,谢**一介弱质女流,留在军中,始终是危险重重。依我所见,倒是不如把她送到乡下去静养,你看如何?”

    争霸天下 第十九章 成全

      “这……”楚流烟看了谢翠娥一眼,意在征询她的意思。谢翠娥用力摇了摇头。

      楚流烟意会,说道:“元帅,我看还是让谢**留在军中吧,一来可以和元帅夫人,还有碧仪妹子同我做个伴儿,二来么,让她一个人在乡下住,我也总是不能放心。”朱元璋见楚流烟盛意殷殷,只得答应了。

      第二日一大早,楚流烟刚刚起来,谢翠娥就上门拜访。她的腿总是一跛一跛的,楚流烟瞧见了,心中觉得很有些过意不去。谢翠娥一扫往日对楚流烟的敌意,对楚流烟恳切的说道:“楚**,以前的事儿,都是我听信了柳依依的嗦摆,对你有所误会,还请你千万莫要放在心上,不要与我计较。”

      楚流烟回想起在浙江青田发生的事儿,只觉得恍如梦幻一般。她笑道:“以前的事儿,就不必提了。谢**你以前救过我,后来我也救你一次,我们就当是扯平了吧。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要以后好好相处就是了。”

      “嗯。”谢翠娥理了理额前的发丝,有些羞涩的说道:“楚**,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儿央求你帮忙。”

      楚流烟点点头,道:“谢**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我楚流烟能帮得上的,一定不辜负你所托。”

      谢翠娥的脸色,微微有些绯红,她摆弄着两颊边上的小辫儿,说道:“楚**,以后我们都不必客气,你叫我做翠娥,我叫你做流烟吧。其实我找你来,也没有旁的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和徐达徐将军很熟?”

      楚流烟见到谢翠娥的神情,心中已经微微了解,只不过……她终于还是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和徐大哥很熟,他当我是自家妹子一般。”

      “那太好啦!我不知道是不是缘分,我记得当初救你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叫徐达。如今我见到真正的徐达,我觉着……我觉着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喜欢他了。流烟,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我是想,你能不能帮我和徐将军在一起呢?”

      楚流烟聪明过人,徐达的心事,她又岂会不明白?只不过一来柳依依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二来,当初确实是她女扮男装,欺骗了谢翠娥的感情。因此,她犹豫了好久,终于勉强的笑了笑:“我尽量……”

      谢翠娥的面容,如同绽放开来的莲花一般娇艳,自从跛脚之后,她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了。她拉着楚流烟的手,说道:“流烟,要是他日我能嫁与徐达为妻,我一定会感谢你的这份情意的,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姐妹。只不过,我的腿这般,不知道徐将军会不会……”

      “不会的!”谢翠娥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流烟已然接口说道:“徐大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谢翠娥如释重负,有些腼腆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流烟,这件事儿就多拜托你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谢翠娥,楚流烟在床前坐下来,静静的整理着思绪。这时候,有人敲门,楚流烟以为是谢翠娥去而复返,就开门说道:“翠娥,你怎么又回来啦?”

      “谢翠娥刚刚来过么?”来人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看着楚流烟。

      楚流烟抬头一看,原来是朱元璋。她笑着点点头,把元帅请了进来。

      朱元璋坐下,似乎是不经意,又似乎是有意的说道:“流烟妹子,此次你浙江之行所发生的事情,遇春已经一五一十的向我说了。这都是本帅不好,派你去请刘伯温,以至于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楚流烟倒茶,端到朱元璋面前,边说道:“这件事怎么能怪元帅呢?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不必旧事重提。”

      “嗯。只是我看那谢翠娥这般待你,你还能以德报怨,总是不容易。对啦,谢翠娥一早来找你做什么,是不是又为难你了?她只不过是救你一次,你已经救过她很多次了。总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吧。”朱元璋对楚流烟规劝道。

      楚流烟笑笑说道:“不是的。她是来和我道歉,还有……”

      “还有什么事儿?总不会连你的朱大哥也瞒着吧?”自从朱元璋统兵做了元帅以来,楚流烟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已经几乎是纯粹的元帅与下属的关系。而朱元璋的性格,也与以前叫做朱重八的时候,大相径庭。他以前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嬉笑怒骂,四处骗吃骗喝打打小劫的小混混,可是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心思缜密,果敢过人,又能明察秋毫的大元帅。

      楚流烟一直觉得,与朱元璋越来越疏远。可是,朱元璋一句“朱大哥”,却让楚流烟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她就没有对朱元璋隐瞒,把谢翠娥央求的事情,告诉了朱元璋:“翠娥让我帮她忙,助她和徐大哥在一起。”

      “谢翠娥喜欢上天德了?”朱元璋大笑起来,朗声道:“自古美人配英雄,如此甚好,甚好!虽说是谢翠娥身有残疾,不过貌美如花,又是官宦之后,算是名门望族出身,不管怎么样,也算是能配得上天德了!如此,当真可算是锦绣良缘哪!”

      “元帅,你也觉得,徐大哥和谢**在一起好?”楚流烟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嗯!”朱元璋毫不迟疑的回答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么。人总是要成家立室的。这位谢**,要是可以成为天德的贤内助,那么以后天德和你我争战天下,就可以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

      朱元璋这么说,倒不是没有私心的。他心中,对楚流烟原本是有情义的,每次见到徐达和楚流烟在一起,他心中总觉得不是滋味。如今,听到楚流烟这么说,他自然是很赞同楚流烟帮徐达和谢翠娥的,这么一来,徐达有了谢翠娥,他与楚流烟的距离便又近了。

      而楚流烟,没有想到朱元璋也是这么想的,她自然是无法知道朱元璋的私心,听到朱元璋都这么说,她便默默的应了。

      中午时分,徐达借故来找楚流烟。在浙江发生的事儿,他也知道了。他也明白,遇到这样的事情,楚流烟心中自然是郁郁不乐,因此,特意想来劝说楚流烟。却不曾想到,楚流烟借故避开了他。

      接下来好几日,楚流烟都借故避开徐达,徐达不禁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反而是谢翠娥,经常有事儿没事儿来找徐达,这让徐达有些手足无措。这一日,楚流烟在校场上练习骑射,徐达恰好也在,便是想避,也避不开了。

    争霸天下 第二十章 纷争

      徐达走到楚流烟面前,楚流烟很有些尴尬的说道:“徐大哥,你也在这里。”

      徐达微微点点头,说道:“流烟妹子,我正想找你,却不曾见到。如今,恰好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徐达说得不容置喙,楚流烟无奈,只得点点头。她心想,若是这么躲下去,也不是法子。与其这样,倒是不如凡事说开来好了。

      徐达看了楚流烟一眼,说道:“流烟妹子,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次浙江之行回来后,你一直躲避我,难道是我做了什么错事儿,教你不快活么?”

      楚流烟略一思索,才说道:“徐大哥,不是这样的。只不过,经过这一次,我忽然觉得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儿女情长,都是很虚幻的东西。我只是自己心里不舒服,不想让人打扰罢了。”

      徐达看着楚流烟的面容,说道:“流烟,你不要那么想,浙江的事儿一切只是意外而已。谁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

      楚流烟苦笑道:“不想发生,难道就不能发生么?总而言之,柳依依柳姑娘是因我而死,每当想起这件事儿,我都觉得心中不舒服。我爹是因我而死,我娘在我小时候失踪了,而与我亲近的人,莫不是遭遇到不幸。我是命犯天煞孤星,注定了要一生孤独。徐大哥,我想说的,你懂么?”

      徐达只觉得心中有些冰凉,尽管如此,他还是说道:“流烟,我不是说过了么?一切,都是意外罢了。你若是非要揽到自己身上,对你自己是很不公平的。”

      楚流烟惨然一笑,摇了摇头。她原本只是想说服徐达,离她而去,却不想说着说着,想起以前的事情,心中当真觉得凄然了。她原本是一个很坚强果毅的人,尽管如此,却总是一个姑娘家,遇到感情的事情,难免会想不清楚。

      “好吧。”徐达终于缓缓说道:“你不要想这么多,凡事儿都要想开一些。只要你答应我,我以后不会再去烦你的。”

      楚流烟没有说话,她用力的点点头。

      然后,徐达走了。当徐达的身影消失在较场中的时候,她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她与徐达之间,既像是恋人,又像是朋友,如今,却连这样的人,都失去了。

      朱元璋的军队扩充后,很快攻占了滁州。这时候,朱元璋对手下的将士们进行了分封。朱元璋原本就是大元帅,他封徐达为副元帅,常遇春和蓝玉为左右先锋,周德兴和前来投奔的冯国胜为副先锋。楚流烟是军中的女军师,她在攻占滁州的时候,出谋献策,为朱元璋贡献了不少力量,全军上下,都对她很是敬重。

      朱元璋的军队,攻占滁州的第一天,正在庆功之时,忽然有人来报说,郭子兴带着家眷和几千零散的军队,前来投靠。常遇春听说后,大怒道:“郭子兴这个老匹夫,居然还有脸来投靠!想当初他想尽了毒计,千方百计想害死大元帅,现在被孙德崖和元军打的没有还手的余地,又想来投靠,他想得倒是美!”

      朱元璋听说后,心中也是模棱两可。而将士们也几乎是一边倒,就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要接纳郭子兴。郭子兴这个人,是靠不住的,说不定他有朝一日,还会恩将仇报。与其如此,倒不如不招惹为妙。

      朱元璋沉思了一会儿,问马秀英道:“秀英,郭子兴是你的父亲,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马秀英神情淡淡,说道:“所谓出嫁从夫,我既已经嫁给元帅为夫人,自然是要想元帅所想,急元帅所急!妾身的意思,也是不放我父入城。若不然,恐怕会酿成祸患!”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既然所有的人都这么想,那么就派人去打发了郭子兴吧。”常遇春立刻站出来,说道:“大元帅,我去!”

      这时候,忽然有人淡然说道:“不可。”所有的人都向那人看去,发言的不是别个,正是楚流烟。

      楚流烟说道:“元帅,不可以赶走郭子兴。郭子兴无论如何,都是元帅的岳父。他如今兵败势倒,元帅却不肯劫难他进滁州城。这件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对元帅的名声不利。”

      “姑娘此话怎讲?”周德兴问道。

      楚流烟缓缓说道:“郭子兴兵败来投奔元帅,元帅如若不纳,只怕传了出去,天下人会耻笑元帅,说元帅气量狭小,连亲人也容不下。这样天下的有才之士听闻,谁还会来投奔元帅呢?郭子兴这个人,专断独行,难成大器,元帅便是放他进来,又能怎样?这样不得人心的人,始终是难以成就大器的。”

      李善长闻言,立刻附和道:“姑娘高计!依我看,既然要做了,不如做得干脆些。元帅不如把帅位也让给郭子兴,这样天下人会更加夸赞元帅是能容人之人。来投奔元帅的人,也会更多,善长保证到时候一定士从云来。”

      在攻占滁州的战争中,李善长做为谋臣,却没有出上什么力,反而很多计策,都是楚流烟出的。他心中,不禁有几分妒忌楚流烟。听楚流烟在朱元璋面前,提出了这个计策,他想将功补过,立刻把这个计策纳为己用,想借此博取朱元璋的欢心。

      李善长这人,原本是不错的,也是与朱元璋当初一起当混混的。他也是一个足智多谋的有才之人,可是在军营中,作为谋臣,他得到的尊重连楚流烟也不如,这不禁让他觉得很是不服气,又有些妒忌。

      朱元璋听了李善长和楚流烟的话,立刻说道:“好,好计策!就按照你们说的做吧。这样,天下人都知道我朱元璋率领是仁义之师,人人都会前来投奔,到时候,力量就会更加扩大,也没有什么好忧惧了的!”

      “元帅万万不可!”徐达往前走了几步,劝谏道:“元帅,万万不可!依末将所见,楚**的计策,确实可行。而李先生的计策么,则有失高明之处。请元帅想想,纵然郭子兴再无能,元帅要是想把兵权再重新夺过来,谈何容易?郭子兴始终是调兵遣将很多年的人了,他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把兵权让给元帅呢?到时候,即使有更多的人来投奔,也不是元帅的人,而是郭子兴的人了!请元帅采纳楚流烟楚**的意见,而放弃李先生的意见!”

      因为这是在议事,所以,徐达张口称唿楚流烟为楚**,而李善长为先生。

      “元帅!我觉得副元帅说的实在是不公允,这个计策,虽然最开始确实是楚**说出来的,不过也不见得楚**说的,就是完全对的,为什么副元帅,非要采纳楚**的意见,而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呢?郭子兴这个人,当初大权在握的时候,曾经屡次三番的想了计策来害死元帅,都没有得逞,何况,到了今时今日,他只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要对付他,还不容易么?而要博得一个仁义的名声,恐怕是错过这一村,就再也没有这一店了。”李善长咄咄逼人的说。

      朱元璋原本还考虑徐达的意见的,可是听到李善长说徐达只听从楚流烟的话,而不肯听从别人的话时,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怒意。他原本就对楚流烟有喜爱之情,而徐达又为了维护楚流烟,不惜在众人面前和李善长争执,这不是摆明了有私心么?

      因此,朱元璋说道:“我觉得,李先生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诸位想想,当初郭子兴想尽办法暗算我,还曾经把我关在鬼屋之中,饿了一个月,可是事实上呢,本帅还不是安然无恙。当时,是在郭子兴的地盘,而如今,是在滁州,这滁州,是本帅和诸位将士们打下来的,我就不信郭子兴在这里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而仁义的名声,古往今来,能有几个得到的呢?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恐怕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请元帅三思!”徐达抱拳请求道。

      “请元帅三思!”众位将士素来信服徐达,他们见到徐达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因此,也同徐达一起请求道。

      而朱元璋见了,心中更是不忿。他甚至怀疑徐达用心不正了,要不然,为什么所有的将士都站在他这边呢?难道说,徐达已经对自己有异志了?想到这里,朱元璋的脸色不禁变得很是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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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1:16:09 |只看该作者
    争霸天下 第二十一章 让权

      “徐副元帅!”楚流烟在一旁,轻声唤道。徐达回过头去,她对徐达摇了摇头。徐达看了她一眼,只好退回来。其他人见到徐达尚且不能劝谏朱元璋,也只得罢了。朱元璋还决定,由他亲自出城去迎接郭子兴进城。

      此时,郭子兴正在城外踌躇,心想自己当初想尽办法来谋害朱元璋,而今自己势力衰竭,朱元璋还会念旧情收留自个儿么?他正带着陈夫人、郭天叙、郭惠等人在滁州城外等得有些不耐烦,忽然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元帅来了!”

      郭子兴抬头看去,只见朱元璋带着徐达、楚流烟等很多得力干将,后面还跟着大队士兵,浩浩荡荡而来。那排场把郭子兴给吓了一跳,他心想:这是怎么啦?难道说朱元璋想趁着自己势败痛打落水狗么?他正在犹豫的时候,朱元璋等人早已经上前来了。

      朱元璋昂首阔步,走到他的面前。此时,他雄姿英发,意气十足,果然与当初完全不同了。郭子兴正忐忑不安,朱元璋已经拜了下去,口称:“小婿拜见岳父大人。今岳父大人亲自来探视小婿,小婿迎接迟了,还请岳父大人见谅!”

      郭子兴做梦也不曾想到,朱元璋居然会对他如此客气,他怀疑朱元璋藏了什么阴谋诡计,可是箭到弦上,却已经是不得不发。他只好把朱元璋扶起来,说道:“贤婿客气了。”于是,两个人又客套寒暄一阵,携手走进滁州城去。

      徐达和楚流烟,故意落在后面。徐达问道:“流烟妹子,你素来是明理之人,方才为什么不允许我阻止元帅交出兵权呢?所谓让兵者易,夺兵者难,把兵权让给郭子兴,无异于开门揖盗,以后想要再拿回来,就不容易了。”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楚流烟叹口气说道,“可是方才的情形,徐大哥我相信你也看到了。元帅心意已定,你要是再劝谏下去,他不但不会听从你的,只怕还会治罪于你。与其如此,倒不如什么也不必说了。我们随机应变,若是应对的当,或者红巾军可以免此一劫。”楚流烟语重心长的说道。

      徐达听了楚流烟的话,恍然大悟一般道:“流烟,你是说元帅已然猜忌于我么?”

      楚流烟笑笑,说道:“那倒是未必,只不过害怕功高震主,有时候需要慎重一些。徐大哥,如今在军营之中,已经是上下有别,若是等到将来,得到了天下,就更可能是尊卑有序,你要切记我说的话才是。”

      徐达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他说道:“流烟妹子,我原本以为你不再关心于我,却不曾想到……呵呵。”徐达向来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他平时少言寡语,只不过在楚流烟面前,却是例外。

      两个人边说着,已经跟着进了营帐。朱元璋设宴款待郭子兴。

      席间,朱元璋郑重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件事儿,想和岳父大人商量,不知道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郭子兴听朱元璋说有事儿,已经吓的七魂去了三魂,他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对付朱元璋的,难道说如今朱元璋要借机报复么?可是人在矮廊下,不得不低头,郭子兴只好战战兢兢的说:“有什么事儿,请贤婿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朱元璋不紧不慢的说道:“岳父大人以前,统帅很多军队,与朝廷军队对抗,无论是在资历,经验,还是在别的方面,都是小婿远远不及的。如今,承蒙元帅大人不弃,来到滁州,小婿愿意把手上三万精兵交出来,任由岳父大人派遣。而元帅主位,亦当由岳父大人来做才是。”

      “这……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这怎么敢当呢?贤婿你能征善战,这三万精兵又是你千辛万苦打下的基业,我做岳父的怎么可以收呢?”郭子兴实在不知道朱元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相信朱元璋绝对没有那么好心,因此,他以为朱元璋是想试探他是不是会夺取自己的兵权,所以才这么说。

      朱元璋却是十分虔诚的说道:“我朱元璋要把军队让给岳父之心,绝对没有半分虚假,要是我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噼,天下人共同唾弃。只不过么,岳父大人要是不肯收下,那就是不把元璋我当自己人了。”朱元璋殷切劝说,劝说了半日,郭子兴着才有些相信,朱元璋不是虚情假意的。

      而他自己,从一军主帅变成几乎一无所有,也着实令人懊恼。他心中是很想卷土重来的,最后,在朱元璋的劝说下,他终于答应了朱元璋,收下他的三万精兵。

      果然,朱元璋接纳郭子兴,并且把军队让给曾经对他不仁不义的岳父后,他的名声四处传扬了出去。有的人说朱元璋仁义,更多的人说朱元璋无能或者是迂腐,这么一来,并没有多少人肯来滁州投靠,即使有些人来投奔,也是成为郭子兴的属下。

      而郭子兴自从当了元帅后,起先还是十分尊重朱元璋,凡事儿都与他商量,可是慢慢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郭子兴专断独行的性格,又重新表露出来。在一些军事策略和意见上,有时候,朱元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不但不肯采纳,还对朱元璋进行一番训斥,总是排斥他的意见,而另外一方面,郭子兴怕朱元璋有一天后悔把军队让了出来,处处对他十分提防,暗中培养自己的儿子郭天叙的势力。

      这样,久而久之,别说是朱元璋心中不满,就是常遇春、周德兴、汤和、徐达等这一**老将,心中也十分不满意。于是,他们去找朱元璋商量,不如想个法子把郭子兴扳倒,重新由朱元璋执掌兵权。

    争霸天下 第二十二章 争权

      这件事儿,商议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竟然走漏了风声,传到郭子兴耳中去了。郭子兴听到这些话,果然是吃惊不已。他对陈夫人说道:“我早就说过朱元璋没有这么好心会把军队让给我。你现在看到了吧,他开始想法子来对付我了呢。”

      陈夫人向来是个阴狠好事的角色,她当即就对郭子兴劝说道:“元帅,既然如此,你何不先下手为强,铲除朱元璋这伙人呢?只要朱元璋、徐达和楚流烟这三个人死了,其他的人都不足为惧。”

      郭子兴听了夫人的话,心中微微有些松动。只不过他想起当初是朱元璋把三万军队让出来的,要是现在害死了他,那岂不是会招惹话柄么?

      陈夫人见郭子兴犹豫不决,当即说道:“元帅,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又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元帅瞻前顾后,很容易就错失去了良机,到时候放虎归山,要再想法子,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郭子兴这才下了决心,他与陈夫人、郭天叙共同谋划出了一个计策,同时害死朱元璋、常遇春、徐达、楚流烟和蓝玉、李善长、冯国胜等人。陈夫人为了女儿如意的幸福,起先是坚决不肯害死蓝玉的,可是郭子兴劝说半天后,她终于点头答应了。于是,一切就这么计划了下来。他们只觉得自己的计划精密,几乎是天衣无缝,却不曾想到也许是隔墙有耳,再机密的话,也可能有人会听到。

      这日,郭子兴在军中设宴,款待朱元璋、徐达等人。在宴席上,郭子兴先是就自己以前做的专断独行的事儿,表示了歉意,于是,在郭子兴的招待下,众人开始开怀畅饮。就连楚流烟这个女儿家,也喝了不少的酒。

      可是,过了没有多久,除了郭子兴和郭天叙以外所有的人,都昏倒了过去。原来,郭子兴想的法子,就是在酒中下**。在酒中下毒药,很容易就会被人用银针测试出来。而下**,则就不同了。银针是完全测不到**的,这么一来,用**就可以顺利的制服朱元璋这**人了。

      郭子兴见所有的人都昏倒,大喜。他说道:“朱元璋,今日里并不是我要你的性命,而是我没有办法不要你的性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今,你在一旁虎视眈眈,教我郭子兴如何能放心呢?我要取你们性命,也是为了自保,迫不得已而已,你们若是到了地下,也莫要怪罪我郭子兴。”

      郭子兴说完,用力把手中的酒杯摔倒在地上。原来,他与陈氏早已经计划好,一大早就把他们起先带来的人中能干的那些叫过来,藏在外头,等待着里面饮酒之人的**发作,到时候,就可以将他们一句成擒。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郭子兴的杯子都掷在地上好一会儿,外头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郭子兴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立刻命令郭天叙前去查看。郭天叙粗出去了不多时候,立刻就回来了。他向郭子兴报告道:“爹,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娘一大早在外头埋伏下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你说应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都不见了?那么你在外面还见到什么人?”郭子兴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郭天叙摇摇头,说道:"我在外面,也没见到有谁。我就是好奇,我们精心挑选出来的那一百人,到底什么地方去了呢?

      郭子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尽量沉着的说道:“儿子,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走,我们立刻离开这里,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我就能放心啦。”说完,他拉着郭天叙就要往外面走去。

      两个人刚刚走了没有几步,忽然有一道影子刷的来到二人身边,他们定睛一看,原来来的不是旁人,却是早已经昏迷不醒的楚流烟,这让他们颇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楚流烟却似乎是并不在乎这些,只是笑笑问道:“大元帅,请问你现在带着少帅,要去什么地方呢?”

      郭子兴有些着恼道:“你是谁?本元帅做什么事,难道还要和你交代不成么?”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当然不要。只不过么,元帅要伤害他们,自然就和我有关系了。元帅,你当初如同丧家之犬,来到这滁州城,要不是朱元帅收留你,还把他自己的军队都交给你,你会成为元帅么?可是,狡兔死,走狗烹,你居然还要想办法对付朱元帅,你这岂不是恩将仇报么?你这样的人,当真是死不足惜!”楚流烟平时说话,并不会说的很重。可是如今,她心中显然很是义愤填膺。

      郭子兴见她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心中也并不惧怕,说道:“楚流烟,你以为自己当真是红衣妖人,能够夺取朝廷的江山么?这历史上古往今来,不也就是出了武则天一个女皇帝么?你要是肯投靠本元帅,我保证你吃香喝辣,绝对比跟着朱元璋好。到时候,借着你红衣妖人的名声,加上我手中的兵权,把这天下打下来,我封你做天下第一女王爷,如何?”

      楚流烟用一种十分悲悯的眼神看着郭子兴,瞧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中,既有不屑,也有蔑视。她对郭子兴说道:“元帅的想法,原本是好的。只不过么,纵然是我楚流烟肯同意,那么其他人肯么?”

      说完,楚流烟就往宴席中间看去。让郭子兴觉得很意外的是,宴席上的人,原本是被**迷的昏迷不醒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楚流烟的话后,一个个都抬起了头来。

      要说起初郭子兴见到楚流烟醒转,只是有一些吃惊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大惊了。明明**是查不出来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好端端的,显然是没有中**的迹象呢?

      常遇春先指着郭子兴的鼻子骂道:“郭子兴,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老大都把兵权让给你了,你不但不知道感恩戴德,居然还要杀了我们以绝后患,你这样的人,实在是应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朱元璋终于缓缓了站了起来,他慢慢的说道:“岳父大人,我当初是真心诚意的把军队让给你的,这些军队,都是我和兄弟们辛辛苦苦才有的。可是你呢,你却要过河拆桥,还想置我于死地。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今天我们可能都已经成了冤死鬼了。岳父大人,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只希望岳父大人能以大局为重,把兵权交出来!”

      “你说什么?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要我郭子兴把兵权交出来,是你当初千求万求,我才肯接受你的军权。可是到了现在,你瞧见我把军队做的有声有色了,就想赶我离开这里,你实在是太可恨了。”郭子兴仍旧是振振有词。

      “元帅大人,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劝你为了你的身家性命考虑,把军权交出来吧。要不然我徐达就能担保你绝对不能迈出这里一步!”徐达逼迫道。

      “好!好!你们真好!”郭子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事到如今,我是绝对不会把兵权交出来的。要么,你们就干脆杀了我郭子兴,要么,你们就放过我,让我继续做我的元帅,而今天的事情,我就可以不与你们追究了!”

      “哼,我说郭子兴,你莫要青天白日做大梦了。我老常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常遇春愤愤道。

      “什么?这里会是我的葬身之地?你们相信么?我是不肯相信的。我绝对不相信你们会杀我!因为,只要今天朱元璋杀了我,天下人就会知道,朱元璋以前做的收留我,让兵权这一些列的好事,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如今见到我把军队打理好了,就出尔反尔,想来把兵权抢回去。朱元璋,你以为会这么容易得手么?要是你这样的名声传了出去,只怕以后再也没有人前来投奔你了。因为天下人会把你朱元璋当成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郭子兴起先是有些慌张的,到了现在反而镇定了下来。他就是算准了朱元璋是不会杀他的。朱元璋费了这么多周折,好不容易才博得一个好名声,岂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呢?

      “你……”朱元璋被郭子兴说中了心事,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蓝玉忽然笑了,他俊美无比的脸上,有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慢慢的走上前来,走到郭子兴和郭天叙的身边。他忽然拔出剑来,另外一只手把郭天叙抓在手中。蓝玉神色凛然道:"郭子兴,谁都知道郭天叙是你的亲生儿子,又是你唯一的儿子。我想你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儿子有什么危险吧。要是你拾取,就把兵权交出来!蓝玉恐吓郭子兴说道。

      郭子兴看了郭天叙一眼,脸上流露出无限的依恋之情,可是那种感情很快就散去了。

      郭子兴终于转过了脸,他对蓝玉说道:“素来都只是我郭子兴要挟别人,没有人能够要挟得了我,哼。你不是要杀郭天叙么?好,要杀要剐你随意。就是当真搭上我儿子的性命,我也不会把兵权就这么交还给朱元璋的。”郭子兴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坚定。

    争霸天下 第二十三章 争霸和州

      眼见郭子兴并不受到威胁,而杀郭子兴,确实是行不通。朱元璋不禁眉头深皱,他想起当初徐达劝谏他,不要把军队全部交给郭子兴,而他自己并没有听徐达的话,心中不禁深深后悔起来。可是现在要做的,却是想个法子说服郭子兴。可是,郭子兴老奸巨猾,任凭怎么恐吓,都没有办法。

      倒是郭天叙,被吓了个半死,他哭丧着脸嚷道:“爹,你就把滁州让给姐夫吧。要是我当真死了,你以后就没有儿子送终了。”

      郭子兴冷笑一声,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我郭子兴能当上皇帝,天下人都是我的子民。就是没有儿子送终了,又能怎么样?朱元璋,你不要白费心机了。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投降么?”

      朱元璋无计可施,楚流烟走到朱元璋身边,和他悄悄说了一会儿。朱元璋叹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他对郭子兴说道:“岳父大人,既然如此,我这个做女婿的,也就不再为难你。可是么,这滁州城,我也呆不下去了。你要借给我三千军队,我去把那和州打下来,我自去和州呆着,你自在你的滁州,如何?要是连这个条件都不肯,天下人恐怕会耻笑你郭子兴赶尽杀绝了。”

      郭子兴沉思一会儿,板着脸说道:“朱元璋,可以。只不过么,三千军队我是没有,一千倒是可以借给你。这一千人就送你吧。要是你能打下和州,就离开滁州城,永远不能回来。要是你打不下和州么,以后也不能再回这滁州城,如何?要是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人借给你。”

      朱元璋见郭子兴心意已决,知道他不会再重新考虑,因而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于是,李善长拟定一份文书,郭子兴朱元璋各自签字画押,众人这才放走郭子兴父子。

      此时此刻,朱元璋才知道错怪了徐达。徐达坦荡磊落,朱元璋却无端猜忌,想想这一切与儿女私情不无关系,朱元璋不禁觉得很是过意不去。而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再去深究李善长的责任,一来这原本就是用人之际;二来,当初之所以下这个决定,和朱元璋自己一意孤行,也有很重要的关系。

      和州,此时还属于元朝的管辖范围之内,只不过,和州的军务防备,却是相当弱化。城中的守将颜冰延,本是无能之辈。和州城中的士兵们,多数是老弱病残。原本的近万人,逃的逃,跑的跑,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千人了。于是,在朱元璋的率领下,很容易的就攻下了和州城。

      和州虽然军事防卫弱化,却有一点,让人觉得欣慰。那便是城中少受战火绵延,物阜民丰,对于朱元璋而言,也是好事一桩。这样一来,朱元璋虽然手中只有一千士兵,却是不用担心士兵的粮草等问题了。

      而另一方面,郭子兴却遭遇了粮食短缺的问题。原本,滁州城中的粮食就有些紧缺,而郭子兴一来,又带来了几千人,这么一来,粮食明显就不够了。郭子兴一筹莫展之际,见到和州粮食充足,又开始打起了和州的主意。

      同时,孙德崖所在的亳州,粮草供应也出了问题。于是,他也打起了和州的主意。

      孙德崖当即带着手下的近十万人,直奔和州而来。郭子兴原本就对滁州虎视眈眈,如今听说老对头孙德崖来了,前仇救恨,一起涌上心来。于是,也带着手下的三四万精兵,往和州方向而来。

      朱元璋正为军中人手紧缺的事情发愁,忽然,汤和急急忙忙的来报告说:“大元帅,不好了,不好了,东边孙德崖带了十多万人,直奔和州城而来,我们只有一千人,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汤和刚刚报告完毕,周德兴也来报告说:“启禀元帅,大事不好,郭子兴带了三万精兵,从滁州方向而来,恐怕这下要出事儿了。”

      朱元璋大惊:前有追兵,后有虎狼,这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朱元璋当即把楚流烟、李善长两个谋士,还有徐达、常遇春、蓝玉、冯国胜等人一起召集前来,商量这件事儿。众人都是一筹莫展,楚流烟却反而长笑道:“好事儿,好事儿。元帅,这可是好事一桩呢,恭喜元帅。”

      朱元璋闻言,惊异道:“流烟妹子,你为什么说这是好事呢。我们的兵力,根本就没有法子和他们抗衡。这么一来,恐怕会出事的。”

      “不会的。”楚流烟说道:“元帅,你心中应该清楚。在郭子兴心目中,最恨的人应该是孙德崖,而在孙德崖心目中,最恨的人,自然非郭子兴莫属了。而如今,他们都觉得和州是个好地方,一齐奔着和州而来。这么一来么,他们肯定会相遇的。而他们相遇,第一个所要对付的人,自然是无兵无将的元帅你,而是心中最恨的对方。这么一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对元帅,又有什么损害呢?等到他们双方打出了结果,我们乘机收服了败军。此时,打胜仗的一方已经筋疲力尽,而我们隔岸观火多时,保存了实力。我们可以整编败军,加上我们原有的力量,与胜方再进行较量就是了。何况,这个仗也未必打得起来。因为,元帅对郭子兴有恩,与孙德崖又没有深仇大恨。他们充其量也只是想来元帅这里得一些粮草便宜罢了。”

      楚流烟分析的条理分明,句句在理,朱元璋不禁抚掌道:“流烟妹子果然高明。有了你这个女军师,我们倒是不愁打胜仗了。”

      李善长见楚流烟又大出风头,心中越发有些不愉快起来。毕竟,朱元璋军中的军师,就是李善长和楚流烟两个,而楚流烟又是女子,偏偏每次李善长都不如楚流烟想法透彻,这让他心里很不服气。如今,听到朱元璋这么称赞楚流烟,他心里更不痛快了。

      他说道:“我看这一切,都是因为元帅有上天的庇佑。上次,要不是郭惠惦记着旧情,把郭子兴要下毒害我们的事情告诉了蓝将军,我们也不会逃过那一劫。这次,又有郭子兴和孙德崖两军相争,倒真是天助元帅啊。”

      朱元璋听到李善长这么说,不禁有些意气风发起来。

      楚流烟眉宇之间,却又增添了几分担忧。她说道:“元帅,如今,我倒是不担心他们打仗。只不过么,却另有忧愁。”

      “那又是什么?你有什么担心的,尽管说出来就是。”朱元璋笑着对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蹙着眉头,轻声说道:“我害怕的,反而是他们打不起来。”

      “打不起来么?这怎么可能。我看郭子兴恨不能把孙德崖碎尸万段,而孙德崖么,也恨不得把孙德崖生吞活剥。要说他们见面,还打不起来,那岂不是成了天下间的大笑话?我看流烟妹子你是多虑了。”李善长悠哉游哉的说道。

    争霸天下 第二十四章 谈判

      楚流烟却很坚定的摇摇头道:“我看未必。有时候,他们纵然是心里想打,也未必当真能打得起来。元帅和先生都应该清楚,这和州城这么小,外围又是山连着山,想要容纳十几万士兵打仗,恐怕是有些难度的。”

      楚流烟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这让朱元璋又有些担心起来,他说道:“流烟妹子说的很对。这和州城,确实是太小了,要想打仗,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是孙德崖和郭子兴不打,那我们怎么办才好呢?”

      诸位将士听了朱元璋的话,都变得面有忧色。要是到时候,他们双方不打仗,那岂不是遭殃的,就成了朱元璋这一方么?

      楚流烟的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要是他们当真不打的话,那也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孙德崖和郭子兴的军队,很快就到了和州城的外头。朱元璋和诸位将士,很是坐立不安。他特意派了周德兴和常遇春去打听消息。过了没有多久,常遇春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嚷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元帅,好消息!郭子兴和孙德崖打起来了,听说打的很很激烈呢。”

      果然,很快,朱元璋他们在城内也听到了城外兵刃相接的声音。他和将士们不禁送了一口气。而楚流烟,却仍旧是面有忧色。朱元璋一眼瞧见,不禁问道:“流烟妹子,,明明现在双方都已经打起来了,你为什么还闷闷不乐呢?”

      楚流烟回道:“元帅,他们刚刚来到城外,立刻就打了起来。我看他们都没有仔细侦查过城外的地形,我恐怕这场仗打得不长久。当他们发现地势的时候,很快就会结束了。要是他们是有备而战,一定不会这么仓促。”

      楚流烟的话刚刚说完不足两个时辰,周德兴就满面愁容的跑了进来,禀告道:“元帅,原本郭子兴和周德兴打了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居然不打了。元帅,你看这件事儿,怎么办才好?”

      顿时,所有的人都把眼睛扫向了朱元璋。朱元璋先看了李善长一眼,问道:“不知道先生有什么高见?”

      李善长见朱元璋先问自己,当即有些受宠若惊道:“元帅,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应该去散播一些消息,挑拨郭子兴和孙德崖再战就是了。”

      “好计策!”朱元璋赞道:“既然这样,就按照先生说的去做吧。”

      楚流烟站起来,说道:“元帅,不可!元帅请想想,如今两军不打,并非因为矛盾不深,而是因为地理原因。这并不是散播几句谣言就可以解决的。什么谣言能比得上当初孙德崖囚禁和要烧死郭子兴,而郭子兴被孙德崖赶出亳州城的仇恨大呢?可是纵然有如此深仇大恨,双方还是不打了,就说明是因为实在是地理条件的限制。”

      “嗯!流烟说的也很有道理。区区几句谣言,与心中的仇恨想比较,确实算不了什么。既然如此,流烟你又有什么高见呢?”

      “依我所见,不如开门让他们进来吧。他们此行的意思,在粮食而已。我们只要储存够了城中军民和我们的一千士兵所够用的粮食,其余的就是送给他们也无妨。”楚流烟说道。

      “什么?要送粮食给郭子兴和孙德崖?”常遇春跳了起来,“我老常第一个不同意!怎么可以便宜了那**白眼狼!”

      “常大哥,你听我说。他们都是为了粮食而来,要是我们不开城门,你说他们会不会自己攻进来呢?到时候,不但粮食没有了,就是城中的百姓和我们的士兵,也会无辜受害。与其如此,倒不如我们给了他们想要的,打发走他们就是。”楚流烟分析道,“这么一来,我们还可以存下足够自己用的粮食。”

      朱元璋深深的叹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没有想到我朱元璋,今日要做开门揖盗之事!不过,流烟的主意,也确实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天德、遇春、蓝玉、汤和,你们四个带人赶紧去把粮食藏好。要有多快是多快。流烟、善长先生,你们跟着我去迎接郭子兴和孙德崖进城!”

      “是!”他们都齐齐答应着。于是,各自去做各自的。

      徐达四人收藏好军粮后,朱元璋也把郭子兴、孙德崖和他们手下的人各自迎进城中。果然,这两家的军队,刚刚进城,就四处去抢掠粮食,把粮食给抢掠一空。幸好,楚流烟有先见之明,藏起了足够的粮食。

      朱元璋先为孙德崖和郭子兴居住之所,接着,听从楚流烟的建议,在适当的时机,约了孙德崖出来谈判。

      这日,到了谈判之期,天气微微有些阴沉。孙德崖来到朱元璋的帅帐后,就和朱元璋分定主客就面对面的隔着桌子坐定,孙德崖虽然看不惯郭子兴,可是对于朱元璋还是很有好感的。

      所以两人坐定之后,孙德崖便开口说道:“朱将军,你是我在部武里头数的着的几个我还能看的上的人物。以孙某看来,将军不是池中之物,以将军的大才,虽然眼下还是屈居人下,可是日后定然能够出人头地。”

      朱元璋听到孙德崖如此说来,心中也是极为高兴,不过朱元璋知道孙德崖说这些话,很有可能是给自己灌米汤,如果自己就这么听信了孙德崖的话,很有可能落入孙德崖设置的陷阱之中。所以朱元璋微微的抱着戒心说道:“孙将军太客气了,元璋不过是心中存有仁义之心,遇到事情也就是一秉公意而已。”

      “好个只是心中存有仁义之心,一秉公义。那么我问你,我虽然是客将,不必他郭子兴在此经营已久,可是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为何郭子兴要处处与我为难。你既然是一秉公义。那么为什么只听从郭子兴的,而不听我的。”

      “孙将军,国不可有二主,军伍之中也是如此。国如果又二主人,势必令出多门,到时候臣民莫衷一是,那可就要大大的糟糕了。军伍之中更是如此,兵机转瞬即逝,如果部武号令不一,号令不齐则必然昧于军机,如此则势必会为敌所乘,到了那个时候,葬送的可不是一两人的性命,要赔上的可是这么多的兄弟的性命,如此大事,均是有令出多门所致,是以将军不可不以之为意。”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想要孙某将统兵的军权都交给郭子兴么。”孙德崖有些负气的说道:“那么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关于这一点,我对将军有个建议,希望将军早做安排,那么郭将军也不会再留难孙将军了。”朱元璋不卑不亢的说道。

      听朱元璋说已然有建议,这个孙德崖就极为好奇,他的眼珠子骨碌的转了一圈,细细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便对着朱元璋说道:“哦,你有了什么主意和安排,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如果我觉得合适,那么这次我就听你的。”

      朱元璋微微笑着说道:“孙将军既然是带着人来的,那么还请孙将军带着人走。为将军计者,如果将军继续留在此处,恐怕日后行事也会为人所掣肘,不如干脆带着部队离开眼下这个是非之地,另立山头,不必为这边的情势所羁绊,岂不是更加的痛快。”

      听得朱元璋的这个建议,孙德崖细细的想了一想,觉着朱元璋的此番话语不无到底,留在此地固然有其利处,可是害处更甚。眼下已然同郭子兴起了意气之争,自己有事客居,郭子兴要是有朱元璋想帮,看情势只能两败俱伤。如果不及早回头,势必会给郭子兴倒打一耙,到那个时候,就是自己想要抽身出来,恐怕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所以孙德崖心里头同意了朱元璋的看法,孙德崖笑着对着朱元璋说道:“军中如果是他人和我提起这些话,我定然不会听。可是你朱元璋不同,孙某素来佩服你的德操和容人之量。上次朱元璋能够以德报怨的把手下三万精兵让给郭子兴,这件事情孙某根本就是做不到,所以孙某人对于你还是很服赝的。这次我就听你的,不和这个郭子兴争那个劳什子的东西了,明日我便领着自己手下的队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朱元璋见到孙德崖采纳了自己的建议,终于可以避免掉军中的一次同室操戈的火拼大祸,心中也是极为欣喜。他站起来对着孙德崖抱拳说道:“既然孙将军心意已绝,今次一别,不知道何日方能在见将军,朱元璋明日躬自出城去恭送将军。”

      孙德崖对着朱元璋说道:“那么就有劳将军了。”

    争霸天下 第二十五章 游说

      朱元璋与孙德崖商议妥当后,深感欣慰。只要孙德崖一走,郭子兴应该不会罔顾道义,正大光明与朱元璋开战,如此一来,和州城就可以暂保平安。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朱元璋就起床带了汤和和蓝玉,准备送孙德崖离开。为了表示诚意和庄重,他一大早就来到城外。可是,从早上开始,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都没有看到孙德崖的人影。而他的士兵,却都已经在城外了。

      朱元璋不禁有些疑惑:明明昨日已经与孙德崖商议妥当,为什么他却还没有出来呢?若是说他出尔反尔,他的军队也在城外守候,怎么也不像是出尔反尔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朱元璋,你这个出尔反尔、罔顾信义的小人!我们元帅真是错信了你!”朱元璋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忽然有一个身着盔甲的人,冲到朱元璋身边叫骂。

      那人三十几岁,面白无须,两颊尽是横肉。朱元璋是认得他的,他是孙德崖座下的第一猛将胜飞镖。他一直深得孙德崖信任。

      朱元璋忙抱拳笑道:“盛兄弟何事动怒?我一大早就在这等候孙元帅,等候到现在都不见元帅身影。不知这是因为何故?”

      胜飞镖咆哮道:“朱元璋,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我们元帅哪里去了,你可别我清楚的多,何必来这里问我?”

      朱元璋观察胜飞镖神情,不似作伪,他倒是有些迟疑了,忙道:“我实在不知道胜将军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与孙元帅已经约好,今早送行。我久候到现在他都没有来,我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呢?”

      胜飞镖义愤填膺,无论朱元璋怎么解释,他都听不下去,他凶神恶煞一般嚷道:“朱元璋,你少在这里废话!你就别在老子面前演戏了!明明是你派人扣押了元帅,现在还反过来装不知道。你也未免太虚伪了!来人,给我把朱元璋扣留起来,好生给我看着!等我先把元帅救出来再说。”

      “谁敢?”汤和和蓝玉,一左一右护住朱元璋。

      “哈哈哈……知不知道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就凭你们几个,还想从我这十万人马中逃出去,也未免太天真了吧!”说他的话刚说完,立刻有很多人把朱元璋三人给围拢起来。围拢的人,一层又一层,层层增多。莫说朱元璋只有三人,就是再有三十人,三百人,也是逃不出去的。

      “孙德崖,你想怎么样?”蓝玉向来很沉得住气,他不动声色的问胜飞镖。

      “不想怎么样,我先带着军队攻进城去,把元帅给抢出来,再把你们统统杀掉,给元帅出气!”胜飞镖洋洋得意的说,“我这里有十万军队,我就不信踩不平和州城,哼哼。”

      朱元璋、蓝玉和汤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胜飞镖当真带人攻进去和州城,恐怕毁灭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池,还有朱元璋费尽心力的经营。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来通报道:“元帅,外面来了一个女人,自称是朱元璋的军师,她说有要事想来求见将军。”

      “朱元璋的军师是女的……哈哈哈,怪不得朱元璋难成大器,原来连军师都找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来当,想必是军营中一个人才也没有了,当真是天大的笑话,笑话哪!”胜飞镖越说越好笑,他手下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朱元璋气的脸色发紫,不过心中在想:应该是流烟来了,不知道她这时候出城,所为何事?

      “你给老子告诉那个女人,老子胜飞镖是堂堂大将军,没有时间和一个小娘们唧唧歪歪的。她能滚多远就滚多远,不要老烦着老子,要不然老子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哼!”胜飞镖叫嚣道。

      “可是,将军,那个女军师说,她有要事要禀告将军,是和元帅休戚相关的。要是将军不肯见她,就不会知道元帅的下落。”来禀报的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了,好了,奶奶的,娘们儿就是麻烦。你带她来见本将军就是了。”胜飞镖不耐烦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就见到那通报的士兵,带着楚流烟走了过来。楚流烟先见过朱元璋,然后给胜飞镖行了一礼,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前来,是听说孙元帅被人恶意扣押,将军又有意率兵攻城,特意来告知将军元帅下落的。”

      胜飞镖哈哈笑了两声,说道:“用得着你来告诉么?元帅就是被你们的人扣押了,这笔帐我会跟你们慢慢算的。要是元帅有分毫损伤,我一定要用朱元璋的人头来祭!”

      楚流烟哂笑了起来,不说话,冷眼看着胜飞镖。她的眼神,让胜飞镖觉得很不自在。胜飞镖怒道:“喂,我说臭丫头,你这种眼神看着本将军,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将军说错了么?你要是还说不出孙元帅的下落来,本将军要你一起陪葬!”

      “哼哼,”楚流烟满是轻蔑之色,“所谓两军交兵,不斩来使,将军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吧。不过,依小女子所看,将军也未必会懂的。光看将军处理事情,就知道将军为人,一定是英勇蛮干,鲁莽草率。”

      “你——”胜飞镖指着楚流烟,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周围的人吼道:“大胆!居然敢冒犯将军,不想活了么?”就要上前擒拿楚流烟。

      “哦,原来堂堂的大将军胜飞镖,只知道为难老弱妇孺,连句真话都不让人讲了。如此残虐暴民,暴戾不仁,不知道传了出去,会被人怎么说呢?”楚流烟仍旧是悠哉游哉。

      “慢着!”胜飞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你让她说,就说本将军是怎么英勇蛮干,鲁莽草率的,要是你说不出道理来,本将军一定不会饶恕你!”

      “好。说就说。”楚流烟嘴角微微上扬,显然一切都在算计之中:“这和州城中,如今可不是只有我们朱元帅和你们孙元帅两家的军队。昨个儿,朱元帅与孙元帅相谈甚欢,孙元帅大仁大义,答应我们朱元帅离开和州城。于是,朱元帅一大早就前来为孙元帅送行。可是偏生这个时候,孙元帅却被人扣押在和州城内。于是,胜将军你就认定此事是朱元帅所为,可是,流烟斗胆请胜将军你想想,要是当真是朱元帅扣留了孙元帅,他还会以身犯险,出城来送孙元帅么?”

      “这……”胜飞镖有些不自信的说,“也许朱元璋只是做给外人看,想遮掩他扣留孙元帅的罪行呢?”

      “哈哈哈……”楚流烟故意仰天笑道:“胜将军,你也未免太小看朱元帅了吧。难道在你心中,会有人这么傻,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就是为了遮掩么?何况,朱元帅哪里有什么理由害孙元帅?第一,我们朱元帅为人仁厚宽宏,天下人都知道。当初郭子兴对元帅屡次加害,郭子兴落难之时,元帅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以德报怨,把滁州城和自己的三万精兵都让给了郭子兴。对待郭子兴这样的小人,元帅尚且如此,何况是对待孙元帅这个相谈甚欢的朋友呢?其二,我们元帅与孙元帅无冤无仇,反而孙元帅还答应我们元帅退出和州,如此情深厚意,元帅岂会不知?又怎么会以以一千兵力作保,来扣押孙元帅呢?难道朱元帅会不知道,以一当百,无意螳臂当车,自取其辱?试想,这样的道理,就是三岁小儿都能想得明白,朱元帅又怎么会想不明白,自取灭亡呢?第三,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要是朱元帅和孙元帅的军队之间,起了什么纷争,那么到头来,受益的人,又是谁呢?而胜将军想必比我清楚,那个人与孙将军仇深似海。他先害孙元帅,又借胜将军之手,害朱元帅,然后挑起两军作战,到时候和州、亳州、滁州,都是这人的囊中之物。这人用心歹毒,实在是居心叵测。难道,胜将军想不明白么?”

      胜飞镖听楚流烟说完,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慨。楚流烟分析的头头是道,他之前却从来没有想过。朱元璋与孙德崖无冤无仇,而郭子兴与孙德崖仇恨沉重,想关押孙德崖的,自然是非郭子兴莫属了。

      楚流烟看胜飞镖的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笑道:“胜将军,不知道你以为我区区一介小女子说得如何呢?”

      “好!算你说得对!不过就算是郭子兴扣押了孙元帅,谁又知道朱元璋是不是同谋呢?”胜飞镖被楚流烟奚落,觉得面子上有些不过去,因而强词夺理说道。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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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1:40:59 |只看该作者
    争霸天下 第二十六章 先下手为强

      楚流烟仍旧只是笑着,说道:“胜将军的意思,便是仍旧不肯放我朱元帅了?”

      胜飞镖有些心虚的看了楚流烟一眼,蛮横道:“本将军向来说一不二,说不放就不放!”

      楚流烟仍是不急:“胜将军是要带人去攻打和州城么?”

      “那当然!”胜飞镖说道:“郭子兴这个老匹夫,居然敢关押元帅,老子不把他打个屁滚尿流,满地找牙,就不叫胜飞镖!”

      楚流烟轻轻抚弄额前的发丝,笑道:“胜将军果然是妙计安天下。”

      “算你说句本将军爱听的话!”胜飞镖洋洋得意。旁边有个人小声对他说道:“将军,三国时周郎妙计安天下,损了夫人又折兵。她是在耻笑将军。”

      胜飞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整个人都被楚流烟弄的晕头转向的,他嚷道:“我说姑奶奶,你到底有什么话你就说呗,不要在这里一个劲儿的打哑谜好不好?”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好。胜将军,我想跟你说的就是,你为了救孙元帅,就要去攻打和州城?郭子兴手中也有几万兵马,到时候和州城混战,遭殃的还不是百姓黎民?而你的军队与郭子兴的军队,到时候势必也会各有损失。若是郭子兴一怒之下,杀了孙元帅,那该如何是好?”

      胜飞镖听的冷汗涔涔,问道:“楚**,那你说有什么良策?我胜飞镖听你的,还不行么?”胜飞镖见楚流烟侃侃而谈,说的都是道理,心中对她,已然有几分佩服。因此,与她说话的时候,就客气了很多。

      “好,既然胜将军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只不过胜将军要做的这件事,还要多赖我们元帅帮忙才好。胜将军把蓝玉将军和汤和校尉放回去,让他回去带话给郭子兴就说胜将军你要用我们朱元帅,交换你们孙元帅,郭子兴必然肯答应。一来,郭子兴与朱元帅有翁婿之谊;二来,元帅又对他不薄。若是他不肯用孙元帅来换,势必会引起天下**雄耻笑,到时候军心尽失,衰败在即。我想,郭子兴不会不答应的。”

      胜飞镖想了好久好久,才回答道:“奶奶的,老子就信你一次。我说小姑奶奶,这事儿若是成不了,我可为你是问。”

      “好!”楚流烟立刻点头说道:“我在这里陪着元帅不走就是了。只不过么,你们这么多人把元帅围起来,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于是,胜飞镖吩咐将士们就地扎营,把朱元璋和楚流烟请到营帐中休息,把汤和和蓝玉放回去传话。

      朱元璋与楚流烟在营帐中,他不禁对楚流烟大赞道:“流烟妹子,你果然是女中豪杰,竟然在危急时刻赶回来救了我们三人。你是怎么会知道我们遇险的呢?”

      楚流烟淡淡说道:“元帅过奖了。只是凑巧而已。今天早上,我忽然听人说孙德崖被郭子兴强行扣留了,又知道元帅已经去了城外,我想孙德崖的手下,肯定会以为是元帅你扣留的人,为恐他们对元帅不利,我就匆匆赶出城外,想说服孙德崖的手下。原本,我也是没有把握的,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而已。没有想到,居然成功了。呵呵。”

      朱元璋对楚流烟,更加刮目相看。他叹道:“如今虽然逃脱,只不过却不知道郭子兴肯不肯答应放人。”

      “放心吧。元帅,我临行之前,只与徐大哥商议过。纵然是郭子兴不答应,徐大哥、常大哥他们也会想法子逼迫他就范的。何况,郭子兴要是不答应,就会弄得军心离散,我想他应该不会兵行险招。”楚流烟安慰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与楚流烟,这边正在讨论。另一边,蓝玉和汤和匆匆进入了滁州城。他们径直去找徐达,而此时,徐达也已经把主要将领召集在一起,商量朱元璋可能遇险的事情。

      见到蓝玉和汤和回来,却不见朱元璋和楚流烟,徐达脸色微变,问道:“元帅和流烟呢?”

      汤和跺了跺脚,说道:“唉,元帅和流烟妹子都落在他们手里了。要不是流烟妹子聪明应变,也许元帅、蓝将军和我都死在胜飞镖的刀下了。”

      徐达微微叹息,说道:“果然如此。流烟估计的并没有错。”

      蓝玉拱手说道:“副元帅,胜飞镖让我们带话回来,说是让郭子兴用孙德崖去换取元帅。你看这件事怎怎么样才好?”

      “娘老子的,敢用元帅来威胁我们?我老常第一个杀出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常遇春愤愤道。

      徐达摇摇头,说道:“遇春不可。匹夫之勇,有何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元帅和流烟给救出来。”他想了一会儿,问诸将又何意见,诸将议论纷纷,都说郭子兴未必肯放人。

      徐达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你们立刻吩咐士兵们去和州城中散播谣言,就说郭子兴是个翻覆小人,出尔反尔,捉拿了孙德崖。胜飞镖就捉走了我们元帅,他想用元帅交换孙德崖,郭子兴不肯,摆明了是要置元帅于死地。当初元帅对待郭子兴,以德报怨,如今郭子兴却恩将仇报,人神共愤。”

      徐达的话,让众人吃了一惊。冯国胜问道:“副元帅,如今我们并没有问过郭子兴的意见,郭子兴肯不肯出手救人,还在模棱两可之间,要是就这么散播谣言,恐怕……”

      徐达说道:“郭子兴恨不能要元帅的性命,更想要孙德崖的性命。我看他未必肯拿孙德崖来救元帅,我们纵然是与他商议,他多半会推诿。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先散播出谣言,就说郭子兴不肯救人,坏事做尽,我相信他手下的将士们听了,肯定不能依从。那些将士们,昔日都是元帅的部下,他们都知道元帅对郭子兴的恩义,如今郭子兴恩将仇报,他们怎么肯答应?这么一来,迫于压力,郭子兴想不换人都不成了。”

      “副元帅好计策。”李善长笑着说道。

      于是,诸位将士们都纷纷去吩咐手下人散播谣言去了。

      一天,过去,和州城中,谣言已经是满天飞了。而郭子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两天,过去,和州城中,将士们都有些军心不稳了。而郭子兴,仍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第三天,很快就来临了。

    争霸天下 第二十七章 交换人质

      第三天一大早,郭子兴果然忍耐不住,前来找徐达质问。郭子兴怒道:“徐达,如今城中无端多了那么多谣言,现在天下人都以为我郭子兴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可是你做的好事么?”他气势汹汹,徐达却处变不惊,笑道:“郭元帅怎么这么说?这只是流言罢了。所谓流言止于智者,若是郭元帅想不让人误会,就用孙德崖去把我们元帅给换回来,不就是了么?”

      “你……好你个徐达,你处心积虑算计我。”郭子兴恶狠狠的说道。眼中只恨不得喷出火来。

      “愧不敢当。”徐达淡定的说道:“要是郭元帅不肯,徐某人又怎么会强求呢?一切,皆由元帅做主便了。无论到最后如何,暴动的也不会是我们的军队。”

      郭子兴气急,却有些无可奈何。陈夫人千叮万嘱,让他想个法子,威逼徐达收回流言。可是一来徐达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二来,流言一旦传出去,又启是那么容易收回的呢?

      公孙力士悄声对郭子兴说道:“元帅,以我之见,倒不如把孙德崖放了吧。以后总还又机会找他算账。若不然这城中军队于我们为敌,恐怕就大事不妙了。实在是不应该为了孙德崖一人,而致使三军造反,因小失大。反而不智,唯今之计,只有先将孙德崖给放了,这样字方才不会激起孙德崖手下的那些客军们的兵变,如果孙元帅不把孙德崖放了,一则损失了我方的一个大将朱元璋,二则客军势必会同我们火拼,这样子打个你死我活的,对于我们可以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如早点把这个孙德崖给放了,好歹也是给徐达等人做一个人情,反而能够成全元帅的对于部下的美德。这样子也可以保全朱元璋无事,对于我们也没有过多的损伤。就算元帅想要对这个孙德崖下手,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必争于这一时半会的功夫,元帅以为如何。”

      郭子兴听了公孙力士的劝诫果然是平静了下来,郭子兴在心里头想,这件事情对于自己来说本来不是什么难事,要杀孙德崖或者是留下孙德崖一条狗命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眼下孙德崖已然被自己擒拿住了,起码在他人眼中,孙德崖已然是自己的帐下俘虏。自己的声明和威望在这件事情之后定然可以凌驾与孙德崖之上,只是那这个孙德崖的这条狗命换取自己帐下最为得力的朱元璋,这桩买卖实在是有些划不来。如果朱元璋被孙德崖的部下给杀了,自己以后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如此得力的属下呢。

      一念及此,郭子兴越来越觉得自己眼下还是少不得朱元璋这么一个得力的助手的。所以郭子兴对于徐达刚才顶撞了自己的事情也就有些想开了。比如徐达这么做也是为了替自己保全一个得力的助手。而且此次如果能够如徐达所请一样,等够将朱元璋弄回来,那么帐下的士卒将士们都会说自己是个仁义的元帅,既然能偶如此轻易的坐拥如此美名,那么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郭子兴就转换了一副笑容对着徐达说道:“徐将军,本元帅并非不近人情之人,何况朱元璋原本就是我的心腹爱将,我怎么可能弃之不顾的。这样子吧,本元帅速速派使者去孙德崖的营寨之中,对孙德崖的部将们开释,就说只要他们能够释放朱元璋,本元帅即刻就把孙德崖毫发未损的给放回去。”

      徐达听得郭子兴这么说,顿时上前一步对着郭子兴拜谢道:“元帅既然愿意如此做,那么末将还请元帅即刻就如此行事,免得夜长梦多,迟了恐怕孙德崖手下的部将会对朱元璋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到时候想要挽回可就迟了。”

      郭子兴心中已然愿意朱元璋回来了,听得徐达如此说来,也觉得甚是有理。所以便让传令兵立刻唤来了一个使者,对着使者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遍,就挥手让这个使者骑着快马去了孙德崖的营寨里头去了。

      使者去后过了好久都没有回来,徐达急着爬出了营帐,在门口着急的踱着步子,时时遥望着使者的身影。

      可是使者还是未能出现,徐达有些发急了,以为孙德崖的营寨之中出来什么变过,使者和朱元璋都陷入了营寨之中。所以徐达就命人拉来一匹马,自己飞身上马,打马就往孙德崖的营寨中跑去,徐达想自己只身闯入对付的营帐之中营救朱元璋出来。

      可是马儿跑了一会,迎面就见郭子兴派出去谈判的使者飞鞭跑了回来,直入郭子兴的营帐去了。徐达一看,连忙掉转马头,也跟着使者也跑了回来。

      使者一进入帐中,郭子兴一见他进来,上前把住了使者的肩膀便开口问道:“怎么去了如许之久,怎么只是你一人回来,朱元璋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使者刚才飞奔的回来,还没有喘匀气,所以就对着郭子兴断断续续的回答道:“回禀,禀郭元帅,小人去,去了对方的营帐中,对着他们说了元帅愿意释放孙德崖的话,那些将领也同意了释放朱元璋。开头谈的还好,不过后来他们听说元帅要他们先释放朱元璋,就不高兴了,都是元帅无故之下扣押了他们的主帅,就算是要放人,也应该元帅先放人才能表示诚意,否则的话,如此方能示之以诚信。所以对付要求元帅先放人,不过经过小人的折冲樽俎,对方的将领同意可以先放回朱元璋,不过要找一个人来替换朱元璋回营帐了,而且指名要我方的著名的将领。非要等到元帅将孙德崖给释放回去之后方才可以放了这个将领。”

      “什么,这些人也太能算计了吧,一个换一个,那和没换有什么区别。”郭子兴有些愤怒的说道。

      “元帅,我愿意去把朱元璋换回来。”徐达从门外冲入房中对着郭子兴说道。

      “你,这怎么可以。”郭子兴不无意外的说道。

      “元帅,既然他们提出了条件,那么我们就先把朱元璋给换回来好了。”徐达沉稳的说道。

      “好,既然你主动请缨,那么你就跟着使者再去一趟。只要朱元璋回到了营帐中,我马上就把孙德崖释放了,让你也赶紧回来。”

      徐达对着郭子仪一点头,就随着使者出去了,两人出帐外,翻身上马,直趋对方营帐中。

      没过多久,朱元璋就回来了。

      郭子兴遵守诺言将孙德崖也放了。不久徐达也骑马回来了。

      经历过这件事后,郭子兴越想越气,他这一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孙德崖,最想杀的人也是孙德崖,可是千算万全,让他失算的是,在最后的关头,眼见他能杀了孙德崖出这口气的时候,却为了救出朱元璋,不得不放了孙德崖。本来可以除去孙德崖和朱元璋这两个眼中钉,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郭子兴的心中,别提有多么窝火了。

      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怎么样都忍不下这口气。思前想后,他越想越不甘心。最后火气上涌,整个人就气病了。郭子兴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就这么呆在和州城走不了了。朱元璋特意请了名医为他看病。

      没有想到,这么一来,不但是滁州,就是和州也成了郭子兴的地盘。而朱元璋,什么也没有了。这件事,成了朱元璋的心病。而朱元璋手下的将领,更是很不服气。

      可是过了不到一个月,郭子兴忽然病死了。这件事,在和州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经过大夫诊断后,说郭子兴是肝火太旺,病毒侵体而死。其实,只有朱元璋、楚流烟、徐达等人知道,郭子兴是服用了有毒的药死去的。

      而这毒药,是朱元璋派人偷偷下在那名医开的药中的。要打天下,必定会有所牺牲的。而首先的障碍,就是要扫清郭子兴。如今,郭子兴已除去,郭天叙和陈夫人不足为惧,朱元璋就理所当然的接收了军队,重新拥有了和州城和精兵。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朱元璋对郭子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而郭子兴,却处处要害朱元璋。如今死在朱元璋手中,也算是罪有应得。

    争霸天下 第二十八章 集庆,就在眼前!

      朱元璋迫切的感受到了和州之小,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不可能会有什么太大的发展,就算自己开拓疆域,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况且自己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却干这些无聊的小事,他有更大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发展,但是想要发展一方势力,必须有很好的倚仗和一处福地,在这期间,他想过很多历史典故和地域,重重重挑选之后,终于将目光看向了集庆,也就是今天的南京!

      要说朱元璋这样选择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没有理由的事情是不会得到别人的信服的,但是古往今来,总是有很多没有理由的事情却办成了,而且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不是因为**很厉害,也不是因为天时人和地理的原因,只是因为百姓的心中信服了,百姓心中只要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么他就会义无反顾的拥护并且为之奋斗,而百姓信服的,无非就是一些神鬼之说。

      早年陈设起兵,便是用的这等方法,在那鱼肚子中填上纸条,叫别人先看到他,然后在再旁处做些典故出来,便让人的心中自己产生疑虑,胡思乱想,找不出理由之后便将这件事情定为神鬼牛蛇所作,并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肯定是有什么神仙之类的想要干什么事情了,那么只有配合才能有好的下场。

      所以这个时候百姓的心中便有了一种信念,这个信念是人力如何闪动也起不来的,有些时候我们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有些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实在是匪夷所思的,太祖斩白蛇之说就是如此,将一个平凡的人类带上一顶不平凡的帽子,那么他就披上了神圣的盔甲,就不是一个人了,是神的代言人,神使无所不能的,唿风唤雨,移山倒海,是百姓心中的信仰。

      那么一个人一旦和这些东西挂钩之后,百姓自然而言的就对他有些信心,有些崇拜,因为他们被神宠幸,自己没有,自己就一定要信服他,到时候肯定也会被神宠幸的!

      所以,朱元璋马上就想到了这一点,要想攻打天下,没有一定的神话背景是行不通的,但是自己现在一穷二白,实在是找不出一样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但是只要自己得到了集庆,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因为集庆不仅是历史上有名的都城,充满了王者之气,仿佛在这里扎根的王朝酒一定会成为全天下的统治者,这无形之中给了别人一种信念,似乎以前某某王朝就是从这里兴起的,并且成功了,这次会不会重演当初的一幕,虽然自己没有搞什么鬼,但是百姓还是会想到这一点,此去集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什么理由不去呢,况且集庆向来就是战争时候的要地,两方交战,谁要是占领的集庆,便等于是拿下了胜利的天平,集庆就是这么一处好地方。

      紫金山雄伟壮阔,纵横南北,不仅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能阻挡外来的军队,而且还是丰富的矿藏地,丛中可以取出无数的财富,是所有帝王都梦寐以求的,打仗靠的是什么?

      就是靠的钱和民众的心,现在自己一方是顺应民意的,但是再财力方面还是有些不尽人意,但是只要合理的开发了紫金山上的矿藏,那么发家致富便不是梦想了,紫金山好似一条巨龙一般,能给集庆带来无比的财富和王者之气,那耸立的巨石,似乎是在警告所有对这片土地有所窥视的人,不要冒着险来侵犯这里,如果不听从劝告,那么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南京龙盘虎踞,便是这般的缘由,凶险的紫金山,庇护着集庆,现在这里还没有很大的势力,当真是一处好的去所!

      不仅如此,集庆面前,还有一条蜿蜒的长江,那滚滚的江水仿佛是在诉说一个个故事,一个个帝王的故事,江水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不仅能给激情带来充足的生活用水,而且不用担心兵种的单一性,既可以训练陆兵,也可以训练水兵,他日有站的话,必将一鸣惊人!

      皇帝选房子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朱元璋看好的,就是集庆的风水,他感觉在这个地方有发展,实在风水好得爆棚,在明朝之前,已经有六朝定都于此,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么?六个朝代的帝王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集庆,特别是到了元朝的时候,这个地方更加改名为集庆路,当时尽管地势很先要,尽管出入有些不方便,但是也不能阻挡他的富足!

      再看集庆的周围,这里不仅地势险要,适合作战,他的周围更是注明的粮食产区,年产量一直位居全国前茅,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粮草,没有了粮草便会不战而败,还有一个更好的有利条件,那便是在这粮仓边上,还有一条运河,在那个从背景到南京都要几个月的时代,运河实在是太便利了!

      朱元璋手下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人是谁呢?这人乃冯国胜,乃是冯国胜。此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非常有远见手下的。此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非常有远见,平日里和冯国胜(冯胜)此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非常有远见也是甚合的来,谈吐都甚喝冯国胜(冯胜)此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非常有远见的心意,冯国胜(冯胜)此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非常有远见很多事情都很放心的交给他去做。

      这冯国胜对就朱元璋说:"这集庆虽然不是兵家战略重地,但是却是一个地理位置非常特殊的地方,要知道这个地方如果主公能够占领下来,将会很有多好处。

      这块地方不光是粮食产区,还是商业中心,运河围绕,可以控制水路。

      虽然这里不设防御,但是敌人都知道这里易攻不易守,主公只需将大军度过长江,占领集庆,然后高铸围墙,多修公事,拿这里做军事要地来发展,想必好处多多。"

      朱元璋想了好久,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眼下自己这般人却是没有船,无船无何谈的过江,根本就是天方夜潭,不可能完全的任务。

      他看了看自己的军队,多带人马不是骑兵就是步兵,就是没有水军,当然了,谁在陆地征战随身带着水师的,这也不能怪他。

      但是如今要过江,他怎能不急。

      这时候江面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朱元璋伸头一看,竟然是一叶小舟。

      这人迎着朱元璋的大军而来,没有丝毫的畏惧,朱元璋大惊。

      来人名叫俞通海,明史上说他是水军头目,其实这人就是沿江打劫的海盗,经常干的就是类似水浒传上“到得江心,且问你要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的那路勾当。但是这家伙来做什么呢?

      只见他来到朱元璋面前,在江面上看着朱元璋问到:“公可是朱元璋?”

      “正是,不知壮士有何见解?”朱元璋认为这人既然不怕危险来找自己,必然是有事。

      眼下自己大军不能过江,如果那人要和自己谈条件则肯定是要谈过江,朱元璋就认为这人有船。

      “你可是有船?”朱元璋问到。

      “正是,我们兄弟在此一直是靠水吃水,但是最近这日子却是越来越难过,如果元帅能够收留我们,并且能够保管我们的利益,兄弟们就决定跟随元帅,助元帅攻打集庆,为元帅增加一臂之力。”

      朱元璋却没有表现的很急迫,只是淡淡的说到:“你怎知我一定要攻打那里,可笑。”

      "元帅,咱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天下战火四起,英雄辈出,我等水师日后必定会被作为眼中钉肉中刺被消灭掉,但是我等也不是愚昧之徒,也知道良禽则木而栖。

      虽然兄弟们说难听点以前都是水盗,但是成大事者就不应该拘泥于小结,我等如今确实能帮助元帅成大事,日后元帅发达了我等也算是功臣,自然能够安享富贵,谁愿意没事好吃好喝还去做强盗土匪啊,您说是不是?"

      看着朱元璋依旧没有动作,他接着说到:“大帅何必如此,我知道大帅在想什么,只要大帅收留,我等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惜。”

      “你等有多少船?”朱元璋淡淡的问到,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其实心中早就波涛汹涌。

      “能够把这长江连接起来,大帅。”

      朱元璋知道差不多了,人家如此又诚意自己老是这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难免不会伤了人心,这家伙虽然是水匪出生,但是这世界上多少君王开始的时候不是土匪出生呢?就连自己也不过草寇而已。

      心念及此,朱元璋跨前一步:“兄弟切莫怪罪,只是朱某为了大军,行事必须得小心才是,兄弟能够如此圣明大意,实在是难得。你既然懂得此中玄机,又选了我,想来我不会让你失望才是,放心,只要朱某有一口吃的,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兄弟们和你的。”

      “那我就代兄弟们多谢大帅了。”俞通海转身驾驶小船离开:“不必担心,只需给我三日,我便会带着船只前来,请大帅在此耐心等待。”

      朱元璋点了点头,眼下却只能是相信对方。

      不出几日,果然俞通海在周围召集着这长江上下的船只上千艘,来到朱元璋这里,朱元璋大喜,俞上岸带头向朱元璋下跪,朱元璋急忙上前把他扶起:“兄弟不必多礼,你真是太及时了,有了如此多的船只,我事可成矣。”

      朱元璋派人把这些小渔船改造成战船,其实也就是加固而已,很快这些小船就被加固完毕。

      而之前俞等所有的几艘用来打劫的比较大的船只则被用来装物资和朱元璋等官员乘坐。

      朱元璋带着上千条船只,把大军运过江面,根本就是出忽人家衣料,大军势如破竹,直接把采石攻破,然后又挥师进攻太平,经过半天战斗,又把太平攻下。

      草草的补给之后,朱元璋带着大军终于到达了最后的目的地,集庆。

      但是朱元璋知道,自己的船都是些小渔船,很难形成多强大的攻击能力,这些小船最多上面坐一些弓手或弩手,也形成不了多少攻击力。

      朱元璋在船上遥望远处的城市,有些叹息。

      他如今虽然有了水师,但是却也成了制约他军事作战方案的主要因素。

      小船可以突袭,却不能强袭,小船速度快,但是经不起大浪。

      小船很多时间是作为突击,把人带到对方的岸边来用的,这对朱元璋来说绝对是个制约,人家的大船具有强大的攻击力,并且装载着火炮,自己的小船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化整为零用奇招来制服敌人。

      其实从古至今小船在战斗中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就好比孔明的草船借箭,但是人家好歹也有大船,只是要物资而已。而如今朱元璋没有正式在战船,一切都得靠这些小船,难免有些为难。

      看着船发呆的朱元璋,如今却是一筹莫展,他必须想个好些的办法让这些小船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如何才能取胜,这是他朱元璋心中目前唯一所想的。

      一**恶狼,面对着一片的绵羊,绵羊有胜算么?

      朱元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深深的捆饶着他,他知道,时间不多,要打,必须快,尽快,一定得快,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

      正当他站在船头的时候,却不知道,集庆,就在眼前!

    争霸天下 第二十九章 攻打集庆

      元朝朝廷。

      金殿上。

      那金黄的房屋,用着红色的圆形大柱。上面雕刻着几欲飞翔的天龙。那黄灿灿的金身在耀武扬威,却没有把这情绪带到现在高坐在上堂的皇帝脸上。

      两排的大臣们大多是愁云惨雾,都面露难色的看着眼前正揉着自己太阳穴的皇帝。担心一个不小心,自己脑袋上面得乌纱帽就和自己分开了。

      沉重。在大殿的上空中盘绕不散。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单手支其自己的头,黑色的发丝安静的垂在身侧。丝丝缠绕,如同千分万缕分不开的烦恼。

      站立在两旁的大臣之中,只有位居第一位的两个人。看起来刚正不阿!其中的一个,就是大将军--安利。他几乎掌管了所有的军权,此时的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另外一个就是丞相--文章。他也是百官之首。他的发丝已经被渲染成了雪白色,面容已经不堪岁月的折磨而略显老迈。以花甲之年依然辅佐着还略显稚嫩的皇帝。

      此时,他走上前来。用着沧桑的声音说道:“禀告皇上!集庆已经被朱元璋开始正面攻击,请示陛下!是攻是守?”

      皇上张开了嘴巴,还没有说什么。大将军安利就不顾**臣之礼大声的吼道:“当然是守!区区小儿!怎能惹起本将军大驾?”

      “可是集庆也是皇土!”

      “那又如何?现在诸多叛军!难道本帅还要一一讨伐不成?”

      “够了!”居坐高位的皇上一怒!一掌打到了扶手上。瞬间,那十指不沾阳春露的手心,红透了半边天!

      两边的臣子瞬间的站在了中间,齐齐的跪了下来。摆明的两边不帮,两边也不得罪。

      高坐的皇帝,只见他眉头微皱,额际划过一滴晶莹的汗珠。一旁的太监总管兼心腹小春子,眼尖的看到自家主子疼的直冒汗!那个心疼啊!!他压了压情绪。走到了皇帝的面前不着痕迹的挡住了皇帝面带痛苦的脸面,弯腰,尖着声音缓声说道:“皇上!您还好吗?”

      皇帝压了压手中传来的苏苏麻麻的感觉。沉着声音说道:“以大将军之意,退朝!”

      “恭送吾王!”

      散朝时,安利趾高气昂的看了文章一眼。然后在众人的阿谀奉承下离开了。

      文章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此时,已经是公元1355年。

      在集庆的八月已经在皇帝的漠不关心下。战火开始越演越烈。

      1355年,朱元璋带领自己的大部队开始了讨伐集庆,而集庆却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强力的支援,朱元璋在八月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讨伐战争,但是无奈对方船多而且先进,朱元璋一直没讨到什么好处。

      同年,正十五年,也还是公元1355年的九月,朱元璋不死心,在前面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之后,朱元璋把自己所有的部队都派到了江上,准备和集庆正面对战。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眼下皇帝和朝廷根本不来管这块地方,这里一直没有增兵也没有很好的将领,如果自己不尽快把它攻下来,万一被人抢了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朱元璋让所有的小船都一子排开,几艘大船上面已经安装了几门简易的火炮,他看着自己手下的几千艘小船,虽然船小,但是贵在船多而且速度快,敌人不过百来艘战船而已,自己必定能够一举击破。

      而这个时候,对面的阵营中也是严阵以待,朱元璋摆下如此大的阵势,很难不让人不紧张。

      战斗很快就开始了,朱元璋的小船非常的犀利,和上一个月的战斗不一样,这次的数量比上次增加了好几倍,敌人的火炮根本来不及轰,而且小船面积太小,根本很难轰中。

      不过虽然如果,但是火炮巨大的威力经常能够把边上的船给轰翻,而且加之长江水急,小船的作用被削减了一些。

      本来以为能够顺利突围的朱元璋,却发现当他的小船接近对方之后,迎接自己的小船的却是漫天的箭雨,在没有多少遮蔽的小船保护下,无数的士兵纷纷身亡,很多船还被火油和火箭击中,顿时惨叫声一片,火光几乎把整片江面给映红。

      朱元璋的大船也在火炮的对抗中因为寡不敌众而被击沉了好多艘,这让朱元璋更加懊恼。

      无奈之下,朱元璋只能再一次退兵,这一次战斗又以失败告终。

      第二年,也就是公元1356年,经历了前两次的失败,朱元璋终于又一次重新整顿水师,再一次准备强行攻打集庆。

      首先朱元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小船确实不利于和那些正规的大船作战,战斗虽然小船可以偶尔起点奇兵的作用,能够对敌人造成一些困扰,但是如果打起战斗来比较拖,那么小船的劣势就非常明显,很明显,小船装不了很多东西,并且携带不了多少物资,持久战明显是非常吃亏。

      而且长江水急,并且浪头大,风也大,小船容易受其影响,根本不成大患。

      而小船之上放置易燃的物品借风助火势去烧人家,在实战中也是收效甚微,很难发挥作用,自己如果一直这样做,只是等于在消耗自己的船和钱而已。

      朱元璋这一年以来因为上一次的失败,一直在想办法弥补,他已经把自己很多东西都变卖而出钱造船,确实造了十来艘比较不做的大船,但是还没有应用到实战中去。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远程火力就有所增强,虽然还不能和敌人对抗,但是起码在局部上也能和敌人相持一下,而不会和之前那样敌人开炮我看着的尴尬情景一次次的出现。

      而那些小船,朱元璋更是异想天开,他把所有的小船都在船头和船尾栓上铁链,相互连接,不过很容易拆开。

      连接的目的是什么呢?所有的小船都几艘几艘跟在了大船后面用铁链栓住,这样一来链条相隔两三米的距离,在远处看来却不会这么巨大。

      然后在小船上统一遮上巨大的油布,厚厚的油布显然不会被一般的箭支射穿。

      敌人的大炮的话如果要攻击过来,这些油布也可以让小船上的人都一样保命的东西,至少不被炸死的话遮头上自己潜在水里留点空间就能唿吸,所以布上有很多小孔。

      虽然这么做很容易遭遇敌人的火攻,但是经过实验,朱元璋发现其实火攻不一定真的有效果。而那些小船一旦在大船边上,可以先冒出头去试探,链条可以让敌人看到朱元璋这边声势浩大,而小船一旦进入了近距离战斗就可以发挥速度优势,链条不会让小船被炮弹渐起的波浪和长江本来的急流冲翻或者冲散,阵形也能保持的相对比较完整。

      而这些主意都是楚流烟出的,她一直跟在朱元璋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上一次由于过于小看集庆的防御公事,让朱元璋吃了大亏,这次他派细作前去打探,终于发现上一次的战斗胜利让那边的将领十分得意,只是修缮了一下原来的基础设施,所有的防御工事并没有实质上的任何增加,质量上也没有任何提升,所有的战船也就是那么几艘,基本没有添置,最多只是维修。

      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义军,而集庆相对的来说一直处的比较安逸,很明显那里的将领的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集庆一定要攻,攻不下我朱元璋哪里都不去!

      朱元璋这么对自己下了决心,他决心一攻到底,完全把赌注押在了上面。

      分析了众多局势和形式之后,加上上一次自己得意吃亏输战,这使得朱元璋明白了一个道理,也就是骄兵必败的道理。

      要攻敌,必须先示敌以弱,不然敌人就不会放松警惕。

      朱元璋知道这一点之后,点了一些水性比较熟的人手,安插在了几艘新造的船上。

      但是这几艘船只有一副空架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其中一艘有着一门火炮,并且也只带了两枚炮弹。

      朱元璋手下的人都看不懂朱元璋要做什么,朱元璋却知道,成大事者,有些牺牲那是必须的。

    争霸天下 第三十章 以后的路还很长

      此此朱元璋一共造了十二艘船,又买了六艘,加上之前自己有的两艘,一共是一十八艘,但是如今他却把三艘新造的船拿了出来,后面拖着几艘装着些稻草的小船挂着铁链条一路开了过去。

      等接近到了一定程度,这集庆的守卫才懒洋洋的发现竟然有船在大白天就公然开了过来。

      三艘大船的旗杆上大大的三个朱字,很明显,去年前来战斗的朱元璋又一次前来进犯了,这让士兵很是着急,一边手忙脚乱的开始分兵布置,一边派人去通报这里的将领。

      很快一切就准备到位了,看到朱元璋三艘乃是新船,敌人不敢懈怠,全体船只顿时派了出去,大大小小战船无数。

      朱元璋的三艘船后面还拖着很多小船,去年人家是见识过的,这些小船虽然残破,但是杀伤力还是有一些的,因此所有的大炮都开始齐射。

      “哈哈哈哈!你看,有水手跳船了,真是胆小啊!那个朱元璋还真是不要脸,就拿这么几艘破船来打我们,还是出钱新造的,还不如把这些钱都送给老子,白白糟蹋了这么多。”那个将军说到。

      周围的士兵也是一阵发笑。

      朱元璋的部队只发了两发炮弹,就再也没有声音,而三艘大船开的过于快,被这边无数的炮弹直接都给打的几乎沉了下去。

      无数的水手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开始跳水,那些小船和大船被链条连在了一起,一起被带入了水中,有些则燃起了大火。

      顿时集庆这边是一片欢腾,所有的将士都是高兴的不得了,他们又一次取得了一场战役的胜利,而且这一次是完胜,那个什么朱元璋根本就是个废物,手下的船员估计也是去年被打寒了心一见不对竟然放弃船支直接跳水了,这让他们很是得意,因此再也没把朱元璋的部队放在心上。

      公元1356年,也就是三艘大船被击沉的那年,距离那次被打沉船只过了七日,朱元璋就亲自带兵,兵分三路准备攻击集庆。

      朱元璋把部队分成了三路,一路正中,自己带着队伍,由七艘大船加百十来艘小船,浩浩荡荡的按照之前的办法形成阵势出现在正中央。而其他两路则分别由八艘大船带着百十来艘小船饶远路准备攻击对方的右路。

      朱元璋还有八百多小船,一艘大船都不带,每船上都潜伏着几个人,准备饶远路去左边。

      算算时间,两边都应该已经饶到了位置,这时候朱元璋已经在水上呆了一天半了,却迟迟不肯开战,老是退一退进一进,虽然和对方对持,但是就是一直在射程范围外。

      敌人将领搞不清楚了:“这狗日的朱元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不打了,哥们们陪他玩的?”言中尽显轻蔑。

      “将军,我看这朱元璋多半是去年被打怕了,今年开始派了三艘大船准备来找我们的晦气,结果没想到只打了两炮就被全部打沉了,心里不平衡所以准备强行和我军发生冲突,依照小的看,他肯定是准备分兵从另外个地方攻击我们,那些战船上查着大旗子,很明显,我们的探船早就知道了,就在我们左路,也就是他们的右路,八艘大船今天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视线,看样子是准备两路一起攻击了。”

      “哼,就他朱元璋,他配么?老子今年也要打的他和去年一样狼狈!”

      顿时周围一阵轰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朱元璋的两处部队却依旧没有任何开战的意思,集庆军等的不耐烦了,只要他们冲上去点,朱元璋的部队就往后退一些,久而久之人家也就不高兴追击了。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朱元璋还有一支部队,那只部队已经趁着夜色开始疯狂的从左路开始出击。

      朱元璋一直在等待,距离他估算的时间差不多了,朱元璋忽然在半夜下令:“出击!给我打!”顿时几艘大船同时进入了射程附近,率先向敌人开炮。

      而另外一边的将领事先接受过朱元璋的命令,也在同一时间开始发起攻击。

      “这该死的朱元璋,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扰人清梦,这次一定要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报告将军,朱元璋的部队两路出击,已经开始疯狂攻击,但是他们似乎和七日前不同,不但战术精妙,而且火力很猛,很难对付。”

      "报告将军!朱元璋的部队在和我军的部队拼炮力,而他们的大船后面的小船都拿链条栓着,大炮打不中的话就不会沉,跟着大船一旦突进,就开始全力加速前进,很多小船都到达了我们的船下面挖凿,有的还上船杀人,很难对付。

      如果不是被直接打沉,他们就顶着厚油布前进,一般的箭根本就不起作用,就算火烧似乎也没多少效果,人家很快就在布烧到自己之前到了我们船下。"

      “可恶!右路怎么样?”

      “报告将军,右路暂时没有异常!”

      “把右边的大军派出三分之一来支援中路,三分之一来支援左路,我们有大战船百余艘,那朱元璋的大船才十五艘,你说怎么打?”

      “是的将军!”

      很快那边的大船都开始被抽调走,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这黑夜里作战的时候,所有的船都点着火,很明显。但是朱元璋另外一支部队其实才是大部队,朱元璋想来想去依旧是准备用小船取胜,而这两边开始则全力猛攻,根本就不怕死一般的冲上前去,直接给敌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在敌人没有做出准备的时候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很有目的性的完全了吸引敌人大部队的指标。

      看到敌人开始站稳脚跟,和自己开始打阵地的时候,而且远远的看到很明显有火光前来,敌人的增援船开来了,朱元璋就知道差不多了,急忙把所有的船都往后撤。

      而这时候,最左边的那里还剩下二十艘不到的大战船,但是忽然他们发现前面百十米处到处都是小船的影子时已经来不及了,虽然火炮威力巨大,面对黑压压且密集的小船豪无办法,只能看着自己的火炮一炮轰掉敌人两三艘船但是敌人依旧和蚂蚁一般多,很快他们的船就被占领了,并且无数的朱元璋的部队开始上了岸。

      顿时岸上防守空虚的集庆被直接占领,而那些士兵们则守卫在城里,根本不和他们做海上斗争。

      这时候集庆的部队是两头为难,自己左边的二十多大船也被朱元璋控制了,加上原来的两面部队,自己到是成了四面受敌。上岸的话这些船全没了,不上岸自己又不是打持久战,没有水和粮食,没有后备。

      在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后,朱元璋终于把这里给打了下来,收缴物资无数,战船几十艘。

      楚流烟的计策大获成功,穷人朱元璋终于摆脱了凤阳,摆脱了濠州,摆脱了滁州,来到了富裕的南京,他和楚流烟一起站在集庆的码头,两人一起看着长江之水,遥望远方。

      “你经后的路,还很长呢。”楚流烟说到。

      朱元璋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

      两人再也没话,只是看着远处而已。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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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1:46:11 |只看该作者
    争霸天下 第三十一章 调查内奸

      朱元璋占据集庆后,改名应天,作为己方军队的根据地。此时,朱元璋已经拥有十多万的军队。可是,眼前的情形,仍旧是不容乐观。在应天东边镇江驻扎的是元朝军队,盘踞东南方平江的是张士诚,在东北面的是张明鉴的起义军,南面是元将八思尔不花,西面是徐寿辉。

      这些人中,以张士诚最不能容忍朱元璋。张士诚原本是盐贩子出身,随后发迹,盘踞江浙一代,对待江浙地方的民众宽厚,免除这些地方的苛捐杂税,于是,这些地方的百姓们纷纷建了生祠来供奉拜祭张士诚。张士诚洋洋得意,原本以为应天已经是囊中之物,却没有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朱元璋夺去了,他很是不甘心,就屡次三番来攻打朱元璋。

      朱元璋虽然力量最弱,他手下却有骁勇的良将,又有李善长和楚流烟为他出谋划策,如此一来,于张士诚大大小小打了不下上百场仗,朱元璋虽然没有赢,可是也没有吃什么大亏。只不过,这么长久下去,对他而言,绝对不是好事。他为这件事,愁眉不展。

      而最近又连续打了三场仗,却常常落败,他每一场仗的安排,张士诚就好像早已经知道了一般,每次都可以把朱元璋杀个措手不及,这让朱元璋很是郁闷。这三场仗,让朱元璋损兵折将,不下五千余人。

      于是,朱元璋把楚流烟和徐达悄悄叫进营帐中,商量对策。朱元璋说道:“这三次打仗,每一回我们的安排,就好像张士诚完全已经知道了一般?”

      朱元璋若有所思,徐达和楚流烟早已经知道他的心意。楚流烟遂问道:“元帅,你可是怀疑我们军中有将领是内奸,为张士诚通风报信么?”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徐达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在没有事实证据之前,我不敢妄下断言。要是冤枉了兄弟,难免教人心寒。”

      朱元璋见徐达处事谨慎,是他一贯风格,也不曾怪罪,他说道:“丁普郎、傅友德和冯国胜是从徐寿辉那边前来投靠的,内奸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人呢?”

      “元帅,与其我们在这里猜疑,不如想个法子把内奸找出来才是。”楚流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查出谁是内奸。不如明日升帐,元帅就说会亲自带兵去狼牙坡劫杀张士诚的军队。然后么,再派人守住城门,哪个将领出城,便证明与这件事儿有关。再从出城的将领中查起,可以事半功倍。”

      “好,就这么办!”朱元璋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么多人中,我就相信你们两人与遇春而已。遇春性子比较鲁莽,我才没让他来。明天看谁出城的事,就交给副元帅做了。”

      徐达立刻答应着。徐达与朱元璋之间,慢慢的有了一些矛盾和猜忌。只是这些,却是说不清楚的。既与徐达的地位和才干有关,也有徐达对楚流烟的情意有关。只不过,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朱元璋还是率先想到徐达,可见仍旧是相信徐达是光明磊落,对他心无二致之人。这让楚流烟颇为放心,毕竟,她从母亲札记中看到的那个关于徐达吃鹅肉的典故,时时变作她的心魔。

      第二日,朱元璋就按照已经商议好的,在升帐时候,宣布自己要亲自带兵去狼牙坡打仗之事。散了后,徐达就与楚流烟一起来到应天城门上,观察出城的将领。两个人看了半日,都不曾见到。

      徐达对楚流烟说道:“流烟,我看那人就是要出城通风报信,恐怕也不会在这青天白日出去。我们不如等晚上再来吧。”

      楚流烟却很有把握的摇摇头说道:“徐大哥,你放心吧。要是我没有猜错,那人一定不会晚上走。白天进出城的人这么多,混在人流中,并不容易引起注意。晚上就不同了。晚上城门紧闭,要想出城,就要用轻功或是想别的法子。而这么高的城墙,除非轻功高强,要不然也不容易出去。那人不趁着白天混出城去,反而以图晚上,恐怕是不可能的。”

      徐达听完楚流烟一番说辞,也就赞同了她的说辞。两个人继续在城墙上往下看。过了一会儿,看到常遇春迈着大步走出城去了。楚流烟神色自若,徐达也不慌不忙,常遇春于他们乃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自然是不会出卖他们的。

      又过了一会儿,傅友德出城去了。他打扮的比较怪异,与平常大为不同。要不是楚流烟于徐达精细,也许并不能发现那是傅友德。徐达见状,看了楚流烟一眼,楚流烟也正看着他。两个人相视一笑,继续监视出城的人。

      傅友德也不可能是通风报信之人。他当真想通风报信,实在没有必要乔装打扮,举止怪异,引起别人好奇。

      一直快要到傍晚时分,都再也没有可疑之人出现,楚流烟甚至都在想是不是弄错的时候,忽然徐达叹道:“早就猜到是他,果然是没有猜错。”

      楚流烟往城楼下看去,只见一个人做出散步的模样,悠哉游哉的出城去了。这个人,就是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楚流烟和徐达下了城墙,远远跟在郭天叙后面,一路跟着他出了城。一路之上,他都是很悠闲的模样,走了很久,走到一处猎户休息用的石屋处,他伸了伸懒腰,四处瞧了瞧,就走了进去。

      楚流烟和徐达,施展轻功,在后面跟着。他们躲在石屋后面的廊檐下,从小小的窗口往里面望去。只听到郭天叙自言自语道:“奶奶的,原来是个荒废的石屋。原本还想找些吃的,如今倒是要饿肚子了呢。”郭天叙说完,就坐在椅子上抱怨了老半天。

      楚流烟几乎以为,他们是弄错了。郭天叙原本只是公鸡坉的一个吃不饱饭的野小子而已,后来于郭子兴相认,也并不能成其大事。楚流烟他们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直到徐达瞧见他出城,这才几乎肯定了是他。但是事实上,现在他坐在石屋中完全像是一个休息的人,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内奸。

      徐达和楚流烟看的面面相觑,郭天叙却走了出来。他又沿着树林走了很远的一段路,然后沿着大道回应天城去了。楚流烟和徐达仍旧是远远的跟着,楚流烟茫然道:“徐大哥,我觉着我们恐怕是跟错人了。这郭天叙怎么也不像是通传消息的。他并没有见过任何人,也没有做过什么事……”

      楚流烟说到这里,心中一动,与此同时,徐达也正看着她,两人几乎是同时说了两个字:“石屋!”

      他们再也不管消失在茫茫暮色中的郭天叙,转身向石屋跑去。远远的石屋依然在望,楚流烟小声说道:“希望不要迟了才是。”两个人走到石屋门前,刚刚要往里面走,楚流烟低头瞥见门口的两棵树方位有些不对。徐达的脚正要着地,被楚流烟拉着往后退了一步。刚刚退了出来,就有袖箭沿着两人刚刚呆的地方发射而过。

      “什么人?”徐达沉声问道。

      楚流烟扯了扯徐达的衣裳,说到:“徐大哥,不是人,是机关。有人在这石屋里,布置了阵法和机关。要是我们不按照正确的方位来走,随时就会中机关和埋伏。”

      徐达对阵法,一窍不通。楚流烟拉着徐达,来到房后,从小窗口看了一会房内的摆设,就明白了布的阵法。她原本曾经从她娘的札记中,看到过有关五行八卦阵的记载。她娘亲陈四喜,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寂寞了。于是,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的一切,都写成札记。而楚流烟很小的时候,陈四喜就不见了,为了怀念娘亲,她就每每的翻阅札记。每一本都翻阅了不下数十次,却没有想到,札记中的内容慢慢的会派上用场。

      楚流烟对徐达说道:“徐大哥,这个阵法叫太极八卦阵,是布阵中最简易的。他利用五行金木水火土和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来布阵。五行八卦都是在不断变化之中,我们只要找对了生门,走进去,就没事儿了。”楚流烟虽然说的轻松,还是小心翼翼的拉着徐达走了进去。

      楚流烟按照她找到的生门,带着徐达往里走,果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楚流烟和徐达,在房中,转悠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楚流烟想起郭天叙进来后,是坐在石桌前面的。她重新去石桌旁,把石桌观察了一遍。

      这下,她终于窥破了当中的玄机。原来,郭天叙的手上,预先沾满了颜料,石桌上有水,他用水把手蘸湿润后,就用颜料在桌上写下情报。而当时,他一个劲儿的骂骂咧咧的,楚流烟和徐达只顾着在意他骂人,并没有注意太多,以至于没有发现当中的玄机。

      如今得见,楚流烟徐达恍然大悟。他们小心翼翼踩着生位走出,回到应天城中,向朱元璋汇报情况。另一方面,他们并没有破坏石屋中的信息,以希望可以利用郭天叙传递的消息,将计就计,杀张士诚个措手不及。

    争霸天下 第三十二章 杀降

      楚流烟和徐达,回到军中,把所见所闻向朱元璋禀报。朱元璋千猜万想,独独漏掉了郭天叙一人。他一直以为郭天叙只是一个黄口小儿,不成大事,却没想到恰恰是他,让朱元璋连连吃败仗。

      朱元璋按照楚流烟的计划,将计就计,在狼牙坡劫杀张士诚的军队,痛痛快快打了一场胜仗。杀死张士诚兵将不下一万人,而己方却几乎没有很大损伤。而郭天叙,朱元璋也不会情意放过他。

      但是,他始终是郭子兴的儿子,要是光明正大杀了他,会让天下人寒心。于是,朱元璋就借故派郭子兴去迎战徐寿辉的军队。陈友谅是何等人,区区一个郭天叙又岂会是他的对手。很快,郭天叙就在战争中被陈友谅杀死。为朱元璋除掉一块心病。只不过这么一来,楚流烟心中暗暗心惊。她深深意识到,此时的朱元璋,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朱元璋了。

      正当楚流烟心有忧思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就是刘伯温带着开心和笑笑来投奔朱元璋了。自从柳依依跳崖自杀后,刘伯温的情绪一直无以平复。过了这一年,他渐渐把这件事淡忘,想起当初楚流烟和常遇春的殷勤邀请,就前来相助朱元璋了。

      朱元璋见到刘伯温,大喜,拉着他的手,说道:“先生这一来,我们夺取天下有望了。”

      刘伯温向朱元璋提出了“时务十八策”,他说道:“元帅,如今我们虽然被夹在中间,形势看起来对我们不利,只不过么,张士诚这个人难成大事,唯一令人担心的就是徐寿辉手下的陈友谅。现在陈友谅已经控制天完证券,徐寿辉不过傀儡而已。我们只要集中全力对付了陈友谅,剩下一个张士诚,就不足为道了。然后,再北取中原,南伐诸雄,可成霸业。”

      刘伯温的一席话,甚得朱元璋的心,他手下的将领也都很是赞同。唯有李善长,原本对楚流烟女人为军师,已经很是不忿,如今又多了一个可于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比肩的刘伯温,让他更是心怀妒忌。

      之前,朱元璋曾经给张士诚写过一封信,希望可以于张士诚和平相处。不过张士诚宁愿两线作战,也不肯答应。刘伯温、楚流烟等人都建议朱元璋先重重打击张士诚后,全力对付陈友谅,再谋后着。

      恰好,张士诚为朱元璋伤了他一万兵马的事情,耿耿于怀,他在七月对朱元璋发动了进攻。朱元璋听从刘伯温和楚流烟等人的建议,任命徐达和常遇春为主帅,对张士诚的军队迎头痛击,大败张士诚于龙潭。

      此时,出现了一件事儿,是和常遇春有关的,让朱元璋头疼不已。那就是“杀降”。

      自从打仗以来,常遇春东征西战,骁勇无比,战功赫赫,他为人也不错,可是他却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杀降”。每次见到投降的士兵,常遇春整个人就如同着魔一般,思想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会把那些投降的人悉数杀死。龙潭一战,常遇春活埋五千人。这让天下人闻之震惊,一时之间,杀常之声不绝于耳。

      朱元璋既爱惜常遇春的才干,又很为他杀降的事生气。更让朱元璋生气的是,杀降一事,已经在天下间引起公愤。他唯恐天下人会联合起来,共同打击自己,这么一来,纵然手下有再多的强兵猛将,也难敌人多势众。

      唯一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就是把常遇春交出去。可这常遇春不但是朱元璋的大将,更是于朱元璋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朱元璋交出他去,又有些于心不忍。更何况,在朱元璋的印象中,常遇春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信。一时之间,他很是犹豫,就把常遇春从前线调了回来。

      楚流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常遇春会做这样的事的。在她心目中,常遇春一直是一个虽有些鲁莽,却绝对正直的人。常遇春从前线回来后,她就去看望他。

      “常大哥。”楚流烟端着一碗参汤,笑着走了进来。

      常遇春正呆呆坐在房中,看到楚流烟,也不吭声。

      楚流烟慢慢走到他面前,说道:“常大哥,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楚流烟相信,你并不是那样的人。”

      常遇春的眼睛,忽然有些发亮,他满脸痛苦,看了楚流烟一眼,喃喃道:“流烟妹子,你当真……当真相信我么?”

      楚流烟很坚定了点了点头,她缓缓说道:“常大哥,只要我相信你,那也是没有用的。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你要告诉我,我们想法子解决才是。”

      常遇春犹豫了一会儿,他双手抱着头,十分痛苦,对楚流烟说道:“流烟妹子,我说起来,可能你并不肯相信。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每一次在战场上征战,看到鲜血,我就觉得胸中像是有团烈火在燃烧一般,见人就杀,一直杀红眼。再见到投降的人,我心里面的那团火,燃烧的更加旺盛,我只觉得要是不杀死那些人,我心底的火焰,就不能平息。整个人,就如同发狂一般。根本不能控制。我明明知道那是不对的,可是却没有法子抑制。”

      常遇春说着,像是在说起了一件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一般,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发青了,他用力的摇着头,说道:“我怀疑我是不是鬼神附体,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并不想滥杀无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楚流烟轻轻拍着常遇春的肩膀,安慰他道:“常大哥,你先不要这样。你告诉我,是最近才这样的呢,还是以前见到血都会如此?”

      常遇春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从在和州开始征战,就开始这样。只不过那时候,还是能控制的。到现在却是想控制也没有法子了。”

      楚流烟听到,心中也觉得十分可怖。难道说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等到适当的时候,魔鬼就会肆虐人的内心,让人从一个人,变成一个魔鬼么?这简直是太恐怖了。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常遇春身上呢?

      楚流烟凝神静思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在她娘亲的札记中,似乎有这方面的记载。那就是厌胜之术。厌胜之术,是巫术的一种,原本并不是坏事。在安石的《元日》诗中写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总把新桃换旧符,就是厌胜的一种,是用来趋吉避凶的。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就是利用人的生辰八字,来控制人心力,让人做一些原本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

      可是,对于这种术数,楚流烟也只是记得曾经看过而已。至于怎么解决,她也是没有法子的。她把想法告诉常遇春,让他暂时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然后就去找刘伯温商议。

      刘伯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厌胜之术也有耳闻,可是却从来没有得见,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除。

      楚流烟决定回一趟老家钟离县,去把她昔日藏起的娘亲的札记,都给取回来,想办法帮助常遇春。徐达在前线打仗,指挥千军万马,是不能陪同她去的了。于是,就由笑笑陪同她前去。

      到了钟离县,取到札记,她与笑笑速速赶回应天。这时,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就是杜子曰的儿子杜皮蓬,以及胡来等人,都已经被乱军杀死。她想起昔日之事,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大仇得报,心中很是感慨。

      去钟离县,这一来一往,已经走了六七天。回到军中,楚流烟来不及休息,就去翻阅娘亲记载的那一摞厚厚的札记,以希望可以找出破解厌胜之术的法子。

      在刘伯温的帮助下,翻阅了大半日,果然找出了关于厌胜之术的记载。据陈四喜说,厌胜之术,在她的家乡那里,就叫做巫术,是利用人心理中的阴暗面,来控制人的内心,让人做一些平时都不会做出的事情。一旦这种观念深入一个人的内心,就会如同魔鬼一般,在人的心中,生根发芽,疯狂滋长,很快就能完全改变一个人,到最后,那个人明明知道这是错的,也会去做,久而久之,不做就不能平复心情,不做就会坐立不安,这就形成了“强迫症”。

      楚流烟虽然不明白“强迫症”是什么东西,不过她知道,常遇春遇降不杀,就会坐立不安,可见中这厌胜之术,已经很深。要想根治,必须找出源头,进行破坏,再对常遇春进行开导,让他慢慢忘记心中被下的魔咒,才可以彻底解决。

      可是,到底是谁给常遇春下了厌胜之术呢?那个人必须要有常遇春的生辰八字,难道会是身边的人么?楚流烟想到这个,心中就觉得不寒而栗。柳依依的事,已经让她深感叹息,要是再有身边的人来陷害常遇春,那岂不是更令人痛心不已的么?

    争霸天下 第三十三章 奇怪的熙澈山

      楚流烟仔细观察每个人,只觉得每个人似乎都不像是谋害常遇春之人,而再又细细看去,却又觉得每个人都似乎像是。一时之间,她很是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楚流烟委决不下之际,她从笑笑口中听得一个消息。据笑笑说,他跟随刘伯温在汉阳城外隐居时候,依稀记得在距他隐居的地方大约有二三十里路的深山中,有一个很神秘的村寨。那村寨中的人,人人都会巫术。

      笑笑武功高强,可是有一次误入村中,还险些被村人巫术制服。幸亏他逃得快,才能够脱险。楚流烟却不大相信这些。她始终觉得,巫术若是用来害人,便是再厉害,也有破解的法子。

      于是,楚流烟下定决心,要去那村寨中一探究竟。要是徐达在,徐达是一定会陪同她前往的,可是如今,却只能靠她自己了。笑笑武功虽高,对那个地方确实极为忌惮,刘伯温也算是个不错的伙伴,可惜他虽然懂得许多武学招数,也教出了笑笑这个一个高手,只是他自己,却始终是纸上谈兵,实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

      楚流烟只身上路。她悄悄走出军营,往前走了没有多远,就听到有人唤道:“楚**。”楚流烟几乎错当那人是徐达,她惊喜不已,回过头去,正要喊声“徐大哥”,却发现来的人是蓝玉。

      楚流烟有些惊奇。蓝玉倒是淡定。他笑道:“楚**,我见你一个人出了军营,定然是为我表哥的事奔波。我怕你一个弱女子,会遇到什么危险,就跟着出来瞧瞧。”楚流烟很是感激,就把此行目的说了一遍。

      蓝玉神情坦然道:“这巫术,也不见得有什么可怕。我始终觉得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心正,则所见者明。今天就让我陪楚**走一趟吧。”楚流烟、蓝玉虽然男女有别,却是肝胆相照,楚流烟也不再推脱,于是,两个人兼程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上午,赶到了笑笑所说的地方。

      那座山名唤“熙澈山”,整座山巍峨苍茫,恍如拔地而起一般,气势凌浚,一直擎入白云深处。山上树木林立,郁郁葱翠,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层层的铺了上去,绵羊不绝,延展不息。山脚遍地藤萝,扑扑洒洒的铺了满满一地,在太阳光下发出诡异的光芒。如今是七月时分,藤萝上竟满是露水,露水的颜色,隐约不似澄明,看上去竟像是涂满殷红颜料一般,也像是人的血。

      两个人刚刚走到山脚下,树木似是倏忽一般就把太阳光遮住了,天地间忽然就变的阴暗起来。这种莫测的天气,让人觉得心中不寒而栗。楚流烟毕竟是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儿,心中难免有三分害怕。她不由自主往蓝玉身边靠了靠。

      蓝玉和楚流烟,沿着小路往深山中走去。走了不知有多久,山路变的越发崎岖起来,而天地间也越发的阴暗。到了最后,竟然变化的犹如傍晚一般晦暗。而藤萝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叶子上的露珠儿,也变得越来越密。到了最后,整个山路都被藤萝给封住了。

      楚流烟不禁惊道:“难道这竟然是一条死路不成么?”

      蓝玉蹲下去,细细观察了藤萝,站起身来,对楚流烟说道:“楚**,可否借用碧水剑一用?”楚流烟不知他要做什么,稍微一犹豫,还是把剑递给了他。蓝玉接过剑,对着地上的藤萝砍了开去。

      那些藤萝被碧水剑一砍,就好像是生了眼睛一般,都慢慢的往后退却了。等到蓝玉砍到七八剑时,眼前的藤萝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两个人面前,也出现了一条小路。楚流烟对蓝玉投去感激一眼,两个人继续往前行走。才走不多久,他们又被那种藤萝挡住去路。楚流烟这次,不用蓝玉教导,已经知道用碧水剑去砍那些藤萝了。碧水剑犀利,剑所到处,藤萝继续伸缩。两个人继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豁然开朗,而天地间,也变得明媚起来。

      就在这时候,楚流烟和蓝玉,几乎同时惊叫起来。因为他们发现对方身上,都满是血迹一样的东西,两个人的衣衫,已经被染成血红色。看上去,就像是受了重伤,染红了衣裳一般。

      那种情况,是非常诡异的。别说楚流烟,便是蓝玉也觉得心有余悸。楚流烟开始明白,为何笑笑说他当初误闯这里,也差点回不去了。单是这一番奇遇,就让人觉得大为不可思议。要不是初时细细观察了那些藤萝,等到现在看到自己的同伴满是是血,早就不寒而栗了。

      眼前,是一条小溪。小溪的水,异常清澈,低头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游鱼,在河中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让人觉得惊讶的是,这些鱼,竟然是楚流烟和蓝玉两人,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的。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头是红色的。

      楚流烟和蓝玉,沿着小溪往前面走去。他们明白,要想有人居住在这里,那么水是不可或缺的。既然,如今有了水,恐怕离着村寨也不远了。

      他们沿着小溪往前走了很远的路,又有些迷茫起来。再往前走,便是一条山涧,那山涧只能允许一条小溪潺潺而过。蓝玉看了楚流烟的脸色苍白,遂说道:“楚**,若是你今天不舒服,我们不如明日再来吧。”

      楚流烟想了一会儿,终于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走到这里,她深深的觉得,自己这一趟进熙澈山,实在是太轻视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怪异的村寨,是以她只是稍微做了一些准备。如今见到连番怪异的事情发生,她开始觉得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了。同时,另外一个问题也缠绕在她脑际:这里她和蓝玉费了这么多力气,都没有见到村寨的影子。难道给常遇春施厌胜之术的人,会是从里面出去的么?

      蓝玉见楚流烟答应,就想于她往外面走。两个人刚刚回过头去,立刻被眼前的情况给震慑住了。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眼前忽然多了无边无际的藤萝,这些藤萝就如同渔网一般,紧紧的把他们这两条鱼儿围困在中间。

    争霸天下 第三十四章 厌胜之术

      楚流烟的脸色,顿时变做苍白。蓝玉也很是震惊。他们互相对看一眼,那些藤萝已经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铺天盖地对着他们蔓延过来。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之间。

      蓝玉拔出剑来,对着蔓蔓藤萝砍了下去。楚流烟见状,不再迟疑,抽出碧水剑,也砍个不停。楚流烟的碧水剑,就像是辟邪的利器一般,只要砍在藤萝上面,藤萝就会往后退却。

      但是那些藤萝的颜色,就像是漫天遍洒的鲜血一般,耀的人眼睛生疼生疼。楚流烟心中蓦然一动,她对蓝玉叫道:“把眼睛闭上,眼前出现的都是幻象!”说话间,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四周静谧的如同让人窒息一般。过了许久,楚流烟才又把眼睛睁了开来。眼前那铺天盖地的藤萝,果然已经消失殆尽。只有一条清浅的小溪,沿着山涧留了进去。小溪旁边,原本是藤萝遍生,现在却多了一条路出来。

      这时,蓝玉也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啊”了一声,大为吃惊。楚流烟倒是坦然了不少,她说道:“蓝将军,我们方才看到的藤萝,只不过全是幻象而已。”

      蓝玉心有余悸说道:“可是方才的那一幕,实在不像是幻想出来的。我还看到你的碧水剑砍到之处,藤萝立缩,这一切那么真实。”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我们起初进来的时候,藤萝铺地,蓝将军你用碧水剑砍藤萝,无往而不利,是以我们心中就有了这么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只要是碧水剑去砍,藤萝就会消失殆尽。这都是我们想出来的而已。我记得我曾经在我娘亲的札记中看多,这叫做读心术,是利用人心理最脆弱的时候,对人进行幻术攻击,无往而不利。幸亏我们已然识破,现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蓝玉艺高人胆大,听楚流烟这么解释,微微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耽搁了,快些赶路吧。”于是,两个人打消了回去的念头,沿着路往山中走去。走了不知道多久,杂花生树,桃花遍地,芳香扑面而来。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情形,如诗如画,简直人间仙境一般。

      山中阡陌林立,路上多行垂髫小儿与白发老者,不远处的田中,有人正插秧种田。外面已然是七月,可这熙澈山中,便如同草长莺飞的二月天一般。这仙境一般的地方,难道便是笑笑口中的魔域么?

      有黄口小孩瞧见楚流烟和蓝玉,觉得好奇,就远远的窥视着他们。窥视了一会儿,见他们没有恶意,就走上前来,围着他们转。有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喂,你们两个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楚流烟见他们的衣着于说话,于平常人无异,就蹲下来,柔声问道:“小弟弟,我们来这里,是来寻找一个人。”

      “你们要找谁?”那小孩眨巴着眼睛,瞪着楚流烟问道。

      楚流烟想了想,说道:“我们找的那个人,会厌胜之术。”到底是什么人会,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只能这么回答。谁知道那小孩儿却似是听惯了一般,半点也没有惊慌,说道:“你是找凤凰姐姐的吧。”他的眼珠儿滴流骨碌的打转。

      楚流烟问道:“你口中的凤凰姐姐,可是会厌胜之术么?”

      那小孩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楚流烟心中有些微微欢喜,忙说道:“既然如此,就请你带我们去找你的凤凰姐姐吧。”

      小孩儿点点头,带着楚流烟和蓝玉往山谷里面走。山谷里面阳光明媚,天清气朗,不知名字的小鸟儿,发出婉转动听的啼叫声。小孩把楚流烟和蓝玉带到一片杏花林前面,努了努嘴巴道:“你要找凤凰姐姐么,凤凰姐姐就住在这杏子林中,你自个儿进去找吧,我要回家吃饭了。”说完,他转过身去,拔腿一溜烟儿跑的不见人影了。

      楚流烟和蓝玉,有些担忧的互相对看一眼,他们只觉得所见所闻,都不可以用常理来推测。在笑笑的口中,这原本是魔域一般的村子,能让武林高手的笑笑望而生畏,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一路走进来,里面反而别有一番洞天非人间呢?

      前面的杏子林,繁花似锦,如烟如醉。楚流烟和蓝玉,却不敢轻易走进去。他们始终不能清楚,这到底是个阴谋,还是确有其事?两个人在杏子林外徘徊了好一阵子,楚流烟终于下了决心,说道:“蓝公子,既然没有退路,我们不妨进去看看如何?”

      蓝玉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两个人并肩执剑,走进杏子林中。林中十分安静,楚流烟与蓝玉,每走一步走小心翼翼,唯恐中了别人的算计。

      他们走了不多久,忽然觉得眼前一花,等到再仔细看看,却没有什么异样。楚流烟想了想,把耳坠摘下来,扔在地上,两个人继续往前面走。走了好一会儿,忽然又觉得眼前一花,楚流烟下意识的往地下去看,果然,起先她扔下的那耳坠,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此时,她的脸色,变的惨白惨白。

      蓝玉也发现了。他有些吃惊的问道:“楚**,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却又走了回来?难道我们中计了,对方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头么?”楚流烟满面沉重,点了点头。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声音里面慢是惧意:“蓝将军,我们误入对方的阵法之中了。这个杏子林,是对方布好的阵法。除非我们能找到生位,要不然再怎么走,都是在打圈圈,我们会被困死在里头。”

      蓝玉剑术高强,对这样的阵法,却是闻所未闻。他听楚流烟说的头头是道,因而问道:“楚**,你既然知道这阵法的布置,想必你是会破解的啦。”楚流烟很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不会。这些阵法,我只是以前曾经在我娘亲的札记中看到。我娘亲也只是闲来无事,按照《周易》的写法,来研究皮毛罢了。遇到小阵仗,我尚且能依据札记中的五行八卦记载,找出生门,一旦遇到复杂的,我也是束手无策。”

      蓝玉与楚流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楚流烟说道:“蓝将军,既然我们往前走,也会回到这里,只是徒然浪费力气。倒是不如在这里休息,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法子吧。”蓝玉赞同楚流烟的看法,于是,两个人坐下来休息。

      休息了一会儿,天色有些晦暗了。楚流烟不禁有些焦急起来。她与蓝玉两人,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之间,听到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有人走到了他们的身边。楚流烟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长发垂地的女子,那女子身形窈窕,身着白色的轻纱,看不出面容。

      她来到楚流烟身边,轻飘飘的如同鬼魅一般,看起来轻功尚在楚流烟之上。

      楚流烟问道:“你是什么人?”那女子却似乎有些愕然一般,随即问道:“这不是我应该问你的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来到桃源村?”

      楚流烟坦然说道:“我们来这里,查厌胜之术。我们有一个朋友,中了厌胜之术,杀人无数。”

      那个女子,听了楚流烟的话,好久没有做声。终于,她说道:“罢了,罢了,你们还是查到这里来了。你们跟我过来吧。”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楚流烟和蓝玉,相互对视一眼,跟着那个女子走了出去。

      很快,三个人就走出了杏子林。外头,天已薄暮,百鸟归林,已然是上灯时分。整个桃源村中,一片安静祥和。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出来乘凉聊天的人,还有的孩子,手里端着饭碗,坐在树墩上吃饭。他们每个人,见到那个衣裙摇曳的女子,都会很恭敬的叫一声:“凤凰姑娘。”而那女子只是微微点点头。

      对楚流烟和蓝玉,那些人看到他们,都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仿佛与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走了没有多远,就见到了起初带他们进杏子林的那个十二三岁的男孩,那男孩看到楚流烟和蓝玉,扯着那女子的衣襟问道:“凤凰姐姐,他们都是坏人,你为什么把他们放出来?”

      女子蹲下去,长长的裙子拖曳在地上,轻声说道:“沐英,姐姐有事要做,你自回去和你奶奶吃饭。”那个小男孩有些委屈的看了女子一眼,撅着嘴点点头跑走了。那女子回过头来,看了楚流烟和蓝玉一眼,说道:“走吧。”楚流烟和蓝玉不知道她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跟着她继续走了。

      那女子带着两个人,很快就走到村落的一角。那里,有一座很平常的小木屋。女子走到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楚流烟和蓝玉,只好跟了进去。

    争霸天下 第三十五章 白衣女子

      木屋中红蜡烛燃放着轻柔的光芒,情形一目了然,只有一榻一几两凳,再无其他。那女子淡淡说道:“你们坐吧。”于是,楚流烟与蓝玉分坐凳子之上,而她自己就在床榻之上坐了下来。

      楚流烟这才看清楚那女子的样貌,她轻眉如洗,淡目似星,长发垂地,白衣飘然,生的并不是样貌出众,瞧见却自有一种飘逸出尘的气质,清丽无比,整个人就如同从画中走下来的不染尘纤的仙女一般。

      当初见到柳依依,楚流烟也曾经给感叹神仙妃子。只是柳依依的美,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貌,而眼前的这女子,却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卓逸不**。

      那女子开口说道:“你们说有人中了厌胜之术,杀人无数,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楚流烟见那女子不像是有恶意的,便说道:“我们乃是朱元璋朱元帅帐下。我军中有一将军,就是因中了这厌胜之术,意念不受自己控制,杀降无数,以至于一日之间,生灵涂炭以数万人计。”楚流烟边说着,边睥睨着那女子,看那女子的反应如何。

      那女子听了楚流烟的话,浑身轻轻颤抖一下,遂问道:“你说的那人,可是叫做常遇春么?”楚流烟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这么问,当即点点头,说道:“正是。”她心想:既然眼前的女子,连常遇春的名字都知道,恐怕厌胜之术,正是她所施的了。

      那女子的面色,刹那之间变作惨白,白的就如同白纸一般。她盯着楚流烟看了半晌,终于说道:“不错,他的厌胜之术,正是我施的。既然你们来到,我就把他的生辰八字烧掉好了。”说完,那女子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布包,布包之中有一个小人儿,上面扎着很多针,还用字条写着常遇春的生辰八字。那女子把这些东西,悉数点火烧了。然后对楚流烟和蓝玉说道:“好了,你们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请回去吧。”说完,就再也不理会二人。

      楚流烟和蓝玉面面相觑,只觉得那女子怪异异常。既然是她有心要害常遇春,为什么她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东西给烧点呢?为什么她又肯从杏子林中把两人救出来,而不把他们活活困死呢?这个女子,到底是仙女,还是魔女?眼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楚流烟与蓝玉困惑不已的时候,那女子已经逐客赶人。二人没有法子,又不知道眼前的女子道行深浅,只得听从她的吩咐,从木屋中走了出来。两个人经过村子的时候,村中的人,大多已经回去休息。很多家已然熄灭了烛火,仍旧又有一些人在外头坐着玩。如今,这里是春天气候,晚上也些许有些凉了。

      楚流烟悄然问蓝玉说道:“蓝将军,不知道你可有发现,这个村子里,多半都是老弱妇孺,壮年男子,却不曾见到过。”

      蓝玉轻轻应道:“我早已经发现,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楚**,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个白衣女子会不会再重新弄常兄的生辰八字来施术?我总觉得她焚毁的太轻易了,反而不大让人相信。”

      楚流烟凝神静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只不过我觉得那女子,并不像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魔头。总觉得她像是有什么心事,未能开解一般。而害人也并非是她所喜欢。蓝将军,你觉得呢?”

      两个人正边走边说,冷不丁有人与蓝玉撞了个满怀。楚流烟和蓝玉瞧见,却是中午带两人进杏子林的那个小孩。那小孩鼓着腮帮子,满怀恶意的看着两人,看他的模样,像是恨不能把二人生吞活剥一样。

      楚流烟与蓝玉对视一眼,继续往前面走。那小孩却再也不让开,一直堵着二人去路。楚流烟说道:“小弟弟,你要是再不让开,这位大哥哥可要不客气喽。他比你高的多,你可打他不过呢。”

      楚流烟是故意吓一吓那小孩,谁知那小孩听了楚流烟的话,面色倒是和善了一些。他说道:“我当然是打你们不过,我又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你们把凤凰姐姐怎么样啦?”

      楚流烟这才明白,原来是这小孩怕有人伤害那个叫凤凰的女子,这才赶过来与她们为难。楚流烟和蔼的笑笑,说道:“你既然想知道你的凤凰姐姐如何,又为什么不去她住的地方瞧瞧,要跑过来问我们呢?你的凤凰姐姐她好生生的呢,是她让我们走的。”

      那小孩的眼珠儿滴流骨碌转了一会儿,问道:“你们说的可都是真话?”楚流烟点点头道:“真话。”

      “好吧。”小孩儿笑了起来:“谢谢你们不伤害凤凰姐姐。既然你们不是坏人,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帮我们?”楚流烟觉得有几分好笑:“你能帮我们什么?”

      那小孩瞪了楚流烟一眼,说道:“你不要小看了人,我当然能帮你们了。凤凰姐姐让你们走,可有教你们怎么离开桃源村么?”楚流烟和蓝玉都摇了摇头,楚流烟说道:“这却有什么怎么离开的。我们当然是怎么进来,就怎么离开啦。”

      小男孩用力摇摇头,连声说道:“当然不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呢。到了晚上出去,你们会遇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事儿,还会有藤萝,把你们缠绕致死。”

      楚流烟半信半疑道:“那些藤萝,只不过是幻象而已。”

      小男孩一本正经的说道:“白天,当然是幻象。可是晚上就不同了。你看今晚的月亮是下弦月,下弦月正是藤萝滋长之际。到时候,那些藤萝会紧紧缠绕着你们的脖子,把你们缠绕致死。要是你们不信,就尽管去好啦。”

      小男孩说的似模似样,楚流烟和蓝玉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是应该相信,还是不相信。毕竟这个小男孩,曾经骗过两个人,还把他们带到杏子林中,困得两个人出不来了。如今,却又说要带二人逃出生天,这岂不是有些太过于矛盾么?

      小男孩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像是弄明白了两个人心里在想什么一般,说道:“你们一定是怀恨我开始把你们带进杏子林去。我起初以为你们是来害我凤凰姐姐的么。那杏子林中的机关,和凤凰姐姐住的木屋是相连的,你们进去,凤凰姐姐自然知道。你们是好人,她就会把你们救出来,你们是坏人,就会死在里面。我并不是害你们啦。我真的没有骗你们,这里进来很多人,几乎没有人可以逃出去过。”

      楚流烟和蓝玉不禁点头,小男孩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他们进了那杏子林,的确是白衣女子带他们走的,而笑笑也说过,当初误闯这桃源村,是好不容易才取回来一条性命。楚流烟和蓝玉,于是一致赞同道:“如此,就有劳小弟弟你带路了。”

      小男孩豪气干云道:“不用客气,两位。我叫沐英,你们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他带着楚流烟和蓝玉出了村子,向另外一条路走去。

      楚流烟忍不住问道:“沐英,你们这村子里面,为什么都是老幼妇孺?你们的爹爹妈妈,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沐英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不知道。”楚流烟看他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他了。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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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3:14:43 |只看该作者
    争霸天下 第三十六章 人之将死

      小男孩带着楚流烟和蓝玉,顺着山路往上面走,越走越是崎岖不平,到最后,一个人走在上面,尚且有些困难了。那沐英却仍是健步如飞,时不时的停下来等着楚流烟和蓝玉。

      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一座庙宇样的建筑前面,那座庙宇是悬空建在半山腰的,看上去甚为惊险,再看去,又觉得巧夺天工。等走到庙宇前面到百米的地方,庙宇的灯笼照亮山路,楚流烟和蓝玉下意识往下面一看,不禁大为恐慌,原来这条山路竟是悬空的,下面不知深浅。若是一不小心踩空掉下去,可能会跌落山涧,万劫不复。楚流烟二人只以为那沐英是平时走习惯了,不以为意,才没有告诉两人,也没有太往心中去。

      走到庙门前,楚流烟刚要抬头去看上面的字,沐英却扯着她的袖子说道:“姐姐,小心。”楚流烟微微有些惶恐,问道:“怎么啦?”

      “你们先进来。”沐英拉着楚流烟和蓝玉的手,带着他们走到庙中。一进门,沐英惊叫一声。楚流烟忙问他怎么了。

      沐英眼泪汪汪的说道:“我爹爹妈妈留给我的玉佩掉在外头了,我要去捡回来,这可是爹妈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楚流烟见他可怜,说道:“既然这样,不如你在这里等着,姐姐去帮你捡回来吧。”

      沐英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连声说道:“不要,不要。姐姐你等着,我去捡。你也瞧见了,山路崎岖,我是走惯了的。姐姐要是万一不小心掉到下面,我会不安心的。”他说的甚是诚恳,楚流烟心中感动,说道:“那你快去快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是。”沐英撩开楚流烟的手,飞一般奔了出去。楚流烟微笑着摇了摇头,心中道:“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她正这么想着,却忽然见到那庙门像是生了手脚一般,忽然的闭上了。楚流烟和蓝玉,都觉得有些不对,他们上前去,想把庙门打开,却没想到那门严丝合缝,怎么样都打不开,竟然像是铜墙铁壁一般了。

      二人这才觉得,有可能是受了沐英的骗了。可是,却已经晚了。这座庙,倚靠着悬崖而建,一面是峭壁,一面是山涧,就是有轻功,也根本就出不去。

      楚流烟一抬头,这才看到庙门里面也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黑漆写着四个大字:“桃源祠堂”。原来,沐英竟然把他们带到祠堂来了。

      祠堂中灯火幢幢,怪影嶙峋,楚流烟与蓝玉,都觉得身上不寒而栗。楚流烟对着外头大叫几声“沐英”,却没有得到半分回音,想必沐英困住二人后,已然走远了。楚流烟不禁苦笑道:“这么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却连续骗了我们两次,说出去,真是笑柄。”

      蓝玉也觉得哭笑不得。他说道:“这祠堂中并没有机关,沐英就是把我们困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呢?”

      楚流烟却大有忧思,说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不消几日,就会断水绝粮而死。沐英虽小,却是狡黠异常,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又怎么会把我们骗到这里来呢。”二人想到过几天无水无粮的情形,不禁心有余悸。

      蓝玉与楚流烟在祠堂门口坐了一会儿,只觉得折腾了这一整天,很是疲惫不堪。不知不觉间,已然沉沉入睡。

      等到第二天,楚流烟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万丈阳光洒在她身上,只觉得暖和融融,很是舒服。楚流烟推了推蓝玉,蓝玉便也醒了过来。他见到自己倚在楚流烟身上睡着,觉得很有几分歉然。楚流烟却是朗然,心中澄澈,自然不会有什么。

      楚流烟说道:“蓝兄,既然我们已经进来,倒不如进去看看吧,说不定从这祠堂中,能发现什么事情也不一定。”蓝玉点头,两个人走了进去。

      这座祠堂的搭设,与平日里见到的祠堂,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让楚流烟和蓝玉惊奇不已的是,祠堂中供奉的神位牌,竟然足足有上千那么多。最让人诧异的是,那些灵位牌,并没有诸如什么“太公”之类的,几乎全部是“父”,“母”,“兄”之类,可见供奉的人,都是年纪不大的新鬼。

      楚流烟细细观察过这些神位牌,发现神位牌的新旧仿佛,可见这些人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死去的。这让楚流烟和蓝玉,都感觉大为诧异。他们都想起在公鸡坉中的所见所闻,那时候陈友谅派人屠村,把村人杀的一个不剩。难道,这里也遭遇到什么大屠杀么?

      可是,为什么这场大屠杀死去的人,几乎全部是壮年人,而老弱妇孺却能幸免于难呢?楚流烟想起这个村里的人,对外面人的抵触,又想起沐英屡次三番,想法子害他们两个,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头绪,那就是——仇视!

      这个村子里的人,对外面的人,充满了仇视。因为他们都有亲人死了。沐英害他们,并不仅仅是为了那个叫凤凰的女子,恐怕与这场不知道几年前发生的大屠杀,也有关系。楚流烟又记起,当她和那个叫凤凰的白衣女子说起“我军中有一将军,就是因中了这厌胜之术,意念不受自己控制,杀降无数,以至于一日之间,生灵涂炭以数万人计”时候,那女子惨白的骇人的脸色,心中的谜团终于慢慢解了开来。

      想必,那个女子,正是经历过那场发生在桃源村的大屠杀,所以听到说有人被杀,心中难受,就把害常遇春的那小人儿和生辰八字给焚烧了。她这么做,倒是真心实意。楚流烟不禁为自己怀疑过她,因为怀疑她听信沐英的话,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蓝玉和楚流烟讨论了一会儿,都觉得又饿又渴。蓝玉不禁感叹道:“这祠堂中,本来就旧鬼已多,没有想到,到了今天,又多增添了我们两个。”楚流烟不禁苦笑起来。

      没有水没有食物的日子,是很难熬的。蓝玉说的轻松,只不过是聊矣自我安慰。还有就是当时,他还没有那么饿。

      到了晚上的时候,饥渴再一次折磨着两人。要说饥饿还能让人忍受的话,那干渴就像是魔鬼一般,会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从昨天到今天,两个人已经有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喝过一口水,没有吃过一粒米了。而这祠堂中,空空如也。现在不是祭祀时节,没有任何祭祀的物品,两个人只能忍受煎熬。

      晚上,他们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一旦到了白天,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楚流烟和蓝玉的嘴唇,都变的龟裂开来。两个人面色苍白苍白,一点人气也没有了。更何况,又是在这供奉了上千个牌位的祠堂中,就更容易摧毁人的意志力。

      又是漫长的一天,好不容易挨过了。傍晚时分,蓝玉对楚流烟说道:“我蓝玉,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是怎么死的。我想过死在马上,想过死在军营中,想过死在朝堂之上,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死在这座祠堂之中。”

      楚流烟强撑着,说道:“蓝将军,你不要说话了,说话只会耗费气力。”蓝玉看了楚流烟一眼,她一袭红衣,在晚霞的映照下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人,一旦缺少水和食物,精神就会变得涣散,容易产生各种幻象。此时,蓝玉忽然觉得,眼前陪伴她一起死的楚流烟,变得如同九天仙子一般美丽。她一会儿是楚流烟,一会儿又变成了郭惠,蓝玉想要把她看清楚,却怎么都不能够。

      “蓝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楚流烟用力握着蓝玉的手,说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楚流烟这么做,并没有半分男女私情。她只不过是想鼓励蓝玉与她,一起支撑着存活下去,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对不会放弃。

      蓝玉心中,原本有一个念头,他本来想那么去做的。但是一霎那,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龌龊,很不人道,楚流烟如此鼓励自己,与自己生死与共,自己怎么可以产生那种野兽一般的念头呢。

      人,是不能吃人的,尤其是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为了存活,而吃自己的朋友和战友。

    争霸天下 第三十七章 蓝凤凰

      楚流烟与蓝玉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知道死亡会来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是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这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现在,楚流烟与蓝玉,就是坐在那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们心中的那份惶恐,别提有多么可怖了。

      蓝玉曾经想杀了楚流烟,喝他的血,吃她的肉来生存下去。但是,楚流烟对他这个朋友不离不弃,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尽管如此,饥渴像是魔鬼一般,紧紧的缠绕着他,让他欲罢不能。

      他像是一只受了极度伤害的野兽一般,一把把楚流烟拉过来,拥在怀中。楚流烟精神也有些错乱。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弱弱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在她的眼前,蓝玉忽然之间变作了很多影像,看起来就好像有很多个人一样。

      蓝玉像是发狂了一般,对楚流烟说道:“既然我们快要死了,为什么我们不快快乐乐的死去呢。我要和你在一起,在这最后的时刻……”说完,蓝玉就要去撕裂楚流烟的衣裳。楚流烟原本神志不清的,猛然之间觉得肩头一阵凉意,立刻有清醒的感觉袭上来。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开蓝玉,但是蓝玉的双臂,像是铁箍一般箍的那么紧。楚流烟觉得心里有些痛楚,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挣脱蓝玉。蓝玉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智,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去去撕扯楚流烟的衣衫。楚流烟的外裳,已经被撕裂成一片一片了。

      楚流烟只觉得头脑中生生的,她的手忽然之间一阵刺痛,是梅花针!她想也不想,立刻拿出梅花针,向蓝玉身上刺去。可是此时的蓝玉,在被饥饿和干渴折磨过后,已经完全不知道疼痛了。此时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得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与她一起痛痛快快的死去。人的最原始的兽性和冲动,在蓝玉的身上,得到了最浓的体现。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是非对错和黑白了,他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楚流烟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梅花针,对着蓝玉腰际的穴位用力刺去,蓝玉只觉得一阵生疼,手上的力气就松了。他躺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来,问楚流烟道:“我刚才做过什么了?”楚流烟摇摇头,望着身上的衣裳碎片,什么都没有说。

      一阵长久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这祠堂中,气氛格外的诡异。就在他们认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那一定是幻觉!楚流烟和蓝玉,同时对自己这么说。他们以为,一切只不过是他们的幻象而已。或者,现在已经是回光返照了么?

      可是,那开门的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紧接着,有人走了进来。模模煳煳的,楚流烟只看到了一袭白衣,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还有黑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楚流烟的第一想法是:眼前的人是柳依依,她楚流烟已经死去了。紧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而蓝玉,也昏了过去。

      来的人,自然不是楚流烟所认为的柳依依,而是那个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原本以为送走了楚流烟和蓝玉,她根本就不知道沐英竟然把两个人骗到祠堂中来了。过了这两日,白衣女子遇见沐英,沐英问候她,并向她炫耀说自己把楚流烟和蓝玉给囚禁到祠堂中,现在他们肯定快死了,或者是已经死了。

      白衣女子大惊,立刻来到祠堂中,把两个人救了出去。等到楚流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白衣女子的小木屋中了。她睁开眼晴,看到白衣女子站在她的面前。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蓝玉呢,他……怎么样了。”楚流烟想起发生在祠堂中的事情,当真是有些羞愤难当。只不过蓝玉肯来这里,也是为了和她一起帮常遇春的。她,又怎么能责怪他呢?人到了那种环境中,根本不能由得了自己了。

      白衣女子顿了顿,问道:“那个人叫蓝玉么?他很好,现在在沐英家中修养。”白衣女子边说着,边把一碗药端到楚流烟身边。

      楚流烟听到白衣女子的话,大为吃惊:沐英。这个小孩儿年纪虽小,人却了得,竟然能屡次三番骗得了她和蓝玉,如今蓝玉在他家中修养,会不会有危险呢?

      白衣女子像是看穿了楚流烟的心事一般,对她说道:“你先把这药喝了,我告诉你蓝玉的事儿。”楚流烟不再迟疑,立刻接过药碗,把药给喝了下去。白衣女子这才说道:“蓝玉他没事儿,沐英和他奶奶会好好照顾他的。起初沐英以为你们是坏人,是我们的仇人,才会屡次三番对付你们。现在我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

      楚流烟这才放下心来,她问白衣女子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又为什么施厌胜之术害常遇春呢?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若是这样,你不妨说给我听听,或者我能帮得上你也不一定。”

      那女子凄然一笑,缓缓说道:“我叫蓝凤凰。我原本不是桃源村的人,是我哥哥把我寄养在这个村子里的。我从小就会施用各种巫术和毒术,这些似乎都是天生就会的。从我记得事情开始,我就已经会了呢。你已经去过祠堂,想必也知道了一些村子里的事情。这个村子,原本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子。直到有一天,来了很多不知道身份的人,他们强迫壮年的村民去给他们开采金矿。后来,金矿开采成功后,他们就放了一把火,把那些村民都烧死在矿区了。他们还想把村里的老弱妇孺都杀死。村里的人害怕,就纷纷往熙澈山的深山里面迁移。”

      蓝凤凰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一片凄然,这让楚流烟很容易就想起了那种血流成河的场面。

      “村民们迁到熙澈山的深处后,那些人还想继续杀进来。我无奈之下,就用了‘萼仙道’的幻术,把他们给阻拦了。只可惜,我当时没有能力救出所有的村民,只保住了一些年老的长者和年幼的孩子。迁移进这山中后,那些人还不肯死心,就屡次三番要进来杀人。我只好在熙澈山进山谷的地方,中了很多‘蔓蔓青藤’,以希望可以阻止他们入山。其实,那些藤萝所起的作用甚微,他们都不出去的是自己心里的心魔。他们做了很多坏事,心魔重重,所以在我施法术的时候,会产生很多的幻象。这个村子,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进来过陌生人了。前些年倒是有一个,那个人是武林高手,来路不明,被我用幻术吓走,以后就宁静了。直到你们又入山。沐英以为你们是当初追杀我们的人,就把你们带到杏子林中。然后把这件事儿告诉我。我听说你们都是年轻的人,便自作主张把你们放了出来。”

      楚流烟听得出身,蓝凤凰讲的伤感:“你们把来意说明后,我更知道你们不是坏人。就把你们给放走了。你们说的话,让我动了恻隐之心,我就按照你们说的,烧毁了木人,不再对那个人施展厌胜之术。你们从我这里走后,沐英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他以为你们是当初追杀我们的人,所以就把你们带到祠堂去,想活活的困死你们。”蓝凤凰慢慢的把事情说了出来,终于说完了。

      楚流烟听得心惊不已。她原本以为蓝凤凰对常遇春施展厌胜之术,是邪魔外道,却没有想到,事实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蓝凤凰会对常遇春施厌胜之术呢?听她的描述,她似乎并不认识常遇春。

      “是,我是不认识这个人。”蓝凤凰听完楚流烟的疑问后,说道:“只不过我哥哥告诉我,这个人不是好人,嗜杀成性,杀人无数,要我想法子把他心目中的恶念给引出来,我就按照我哥哥所说的做了。至于别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我哥哥一定不会骗我的。”

      “你哥哥,叫做什么名字?”楚流烟想了一会儿,问道。

      “他叫易微岚。”蓝凤凰说道。

      “果然是他!”楚流烟自言自语道。她又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他是你的哥哥,为什么你姓蓝,他姓易呢?”

      蓝凤凰说道:“我哥哥本来聊蓝微易,他出去后,就改了名字,叫做易微岚。这些,我也是最近才听我哥哥说的。”

      “果然是陈友谅的诡计。只不过没有想到,易微岚到现在仍旧在助纣为虐。”楚流烟不吐不快,终于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蓝凤凰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显然她在深山中住久了,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楚流烟原本不想告诉她的,但是看到她急切的眼神,也不想看着她被这么欺瞒,就把自己以前遇到易微岚的事情,给她讲述了一遍。

      蓝凤凰听得浑身微微颤抖,她听楚流烟说到易微岚居然恩将仇报的时候,有些激动的说道:“不,我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她平日里在深山中,生活习惯,和村人们相处友好,平时并没有多大的悲喜,可是听到楚流烟说自己的哥哥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还是忍不住激动不已。

    争霸天下 第三十八章 杀降不祥

      楚流烟见她如此激动,不禁有些悔意,觉得自己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到底是有些轻率了。

      楚流烟和蓝玉在桃源村住了两日,精神大好,他们就向蓝凤凰和村民们告辞。

      蓝凤凰没有挽留他们,却向他们说道:“楚**,蓝将军,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去军营之中,可好?”

      这个要求大出楚流烟和蓝玉的意料之外,楚流烟心知她对自己所说的易微岚之事还放不下,于是劝说道:“蓝姑娘,你想知道的事儿,以后自可以问你哥哥就是。又何必长途跋涉,跟我们去军营之中呢?何况,这里的村民,还需要你保护。你若是走了,教他们怎么办?”

      蓝凤凰淡淡说道:“我要跟去,并不只是为了我哥哥的事情。不知道楚**可知道厌胜之术要恢复如初,不仅仅是烧毁木人那么简单,还要对中术之人好好安慰开解。若是楚**你自以为能做得到,那么我蓝凤凰就不跟去了。”

      楚流烟这才知道,蓝凤凰这么做,全是为了帮助常遇春而已。她以己度人,不禁微微有些过意不去。她像蓝凤凰表示歉意,然后说道:“蓝姑娘,你这一走,桃源村的村民怎么办?”

      蓝凤凰说道:“楚**不用担心。那些人好几年前追杀我们。最近这两三年,已经没有动静。何况,我种的‘蔓蔓青萝’足以保护村民,你就放心吧。”

      “如此,有劳蓝姑娘了。”楚流烟由衷感谢。

      于是,三个人走出蔓蔓青萝阵,离开熙澈山,一路赶往应天城。此时,应天城中,已经闹的不可开交。常遇春杀降的事情,早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此时,就这件事儿,军中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汤和等人为首,坚决要保常遇春周全,一派是以李善长等人为首,要朱元璋为了保住军队,一定要军法处置常遇春。而朱元璋借病躲在营帐中不出来,想必也是为这件事烦恼不已。

      而此时,徐达又远在前线打仗,楚流烟和蓝玉忽然不知去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让朱元璋十分烦恼。

      他正感觉有些扛不住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告说楚**和蓝将军回来了。朱元璋闻言大喜,忙让人把他们请了进来。楚流烟和蓝玉来营帐见过主帅,就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向朱元璋汇报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蓝玉在精神失去常性的情况下,差点强暴楚流烟不提。

      朱元璋半信半疑,他看了蓝凤凰一眼,只见她生的并不是十分美貌,却超然出尘,看上一眼,便觉得如同九天仙女下凡一般,浑身满是仙气,这样的女子,难道就是施展厌胜之术这种歹毒巫术的女子么?

      楚流烟似是窥探了朱元璋心中疑惑,她给朱元璋解释说道:“元帅,这厌胜之术,并不全是害人的法术,其实,民间也流行厌胜之术的说法,很多时候是百姓们为了辟邪,而施行的一种风俗。蓝姑娘之所以用厌胜之术,对付常大哥,也是因为她受了旁人的摆布而已。”

      朱元璋点头答应,他见蓝凤凰楚楚可怜,娇柔动人,并不似是大奸大恶之辈,因而,对她也就不似起初般严厉。他说道:“蓝姑娘,虽然说你是受到奸人嗦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归根结底,遇春杀了那么多人,却是与你不无关系。本帅希望你能开到遇春,治好他的病,让他早日有个交代。”

      蓝凤凰便淡淡的答应了。她的气度风华,在楚流烟这样不凡的女子面前,也丝毫不落半分,这让朱元璋很是诧异,也大为赞叹。

      常遇春在蓝凤凰的开导和照料下,很快就好了起来。为了补偿他以前所犯的过错,他特意向朱元璋请求带兵攻打张士诚,与徐达并肩作战。朱元璋当然愿意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立刻答应。常遇春从龙潭开始,一路率兵攻打张士诚,在第二年年初攻克常州,直打宁国。

      这时候,常遇春身中三箭,他却始终不肯从前线撤退,与徐达一起,很快就攻下了宁国。

      这原本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常遇春忽然又杀了两千多降兵。所谓杀降不祥,还会惹来天怒人怨,这让朱元璋大为光火,原本对常遇春的封赏,一律收回。只不过,常遇春这一次,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厌胜之术,而是因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蓝凤凰。

      蓝凤凰在照料常遇春的过程中,常遇春对她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常遇春觉得自己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子,那种喜欢,与他初始见到柳依依时候,觉得柳依依是神仙中人的感觉不同,与他对楚流烟的钦佩和敬服之情,也不同。那种喜欢,就是那种深爱,他希望可以娶蓝凤凰做她的妻子,与她终身厮守,不离不弃。

      而蓝凤凰对他,却总让他捉摸不透。蓝凤凰对他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让常遇春觉得远而不亲。常遇春虽然能感觉到蓝凤凰对自己的好,却不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亲近,总是觉得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补偿一般。

      在常遇春很迷茫和彷徨的时候,他找到了楚流烟,诉说了自己的心事。他与楚流烟一向都比较好,那种感情,超越了爱情和友情,更像是温馨的亲情一般,这亲情中又夹杂着常遇春对楚流烟的敬服和信任。

      楚流烟听说这件事情后,她对常遇春说了这么一番话,她说:“常大哥,人非草木,焉能无情。蓝姑娘与平常的人不同,她从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又遭遇了那么一场变故,怎么会这么容易从心底就接受你呢?你要慢慢的用你的真情意来感化她,我相信早晚有一天,蓝姑娘会知道你对她的情意的。”常遇春心里也明白,感情的事情是急不来的。只不过平时,他见蓝凤凰对自己似乎是有情无情之间,觉得心内焦急不已,如今听到楚流烟这么说,却是豁然开朗,拍着胸脯说道:“流烟妹子,多谢你这么一番话提点了我,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以后一定会对蓝姑娘好,用我老常的真心来感化她。”

    争霸天下 第三十九章 情不自禁

      常遇春的一番话,让楚流烟也很是感动。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常遇春肯去做,他总有一天能够感动蓝凤凰的。

      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儿,让常遇春与蓝凤凰的距离,更加走近了一些。那日,一切如常。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个小男孩来找蓝凤凰。楚流烟就告诉了蓝凤凰,她与常遇春、蓝凤凰三个人出去看,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沐英。

      沐英整个人很是紧张,脸色苍白,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仿佛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大变故。蓝凤凰与他说话,他有些恐慌的看着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与当日楚流烟与蓝玉见到的那个沐英完全不同。

      常遇春忙抱着沐英去营帐中休息。楚流烟特意吩咐人给沐英煮了定惊汤。一直到了晚上,沐英终于好了很多。他认出蓝凤凰的那一刻,泪流满面,抱着蓝凤凰大哭。蓝凤凰心里很是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把沐英抱在怀中,柔声问道:“沐英,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

      “姐姐……凤凰姐姐……”沐英忍不住流下泪来,哭道:“姐姐,桃源村没有啦……桃源村所有大人……都被杀死了……凤凰姐姐,是那些坏人,他们杀死了我奶奶,杀死了全村的人,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我逃出来就往应天跑来找你……”沐英越说越难过,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蓝凤凰整个人,顿时像是中了咒符一般,她呆立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听到这个消息,别说是蓝凤凰,就是楚流烟和常遇春,也觉得十分意外和愤怒。桃源村本来就只剩下老弱妇孺了,是谁这么忍心,居然要下毒手把他们给赶尽杀绝呢?

      蓝凤凰原本恬和平淡的目光中,忽然之间,像是要射出火焰一般,她恨恨的问道:“是谁?是谁这么残忍,把桃源村的人全部给杀了?沐英,你可看到是谁做的么?我一定会为村里的人报仇!”

      沐英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凤凰姐姐,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些人好残忍,他们进了村子,就开始拼命的杀人,见到人就杀。要不是我躲在水缸里,也会被他们杀死。奶奶把我藏在水缸里,让我来找你……凤凰姐姐……”沐英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说道。

      蓝凤凰安慰了沐英好一会儿,嘱咐楚流烟好生照顾他,就离开了。楚流烟生怕蓝凤凰想不开,就祝福常遇春照顾沐英,跟了出去。

      “凤凰姑娘……”楚流烟安慰她说道:“你不要太伤心了。这件事儿,说起来也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把和蓝将军去桃源村找你,把你请到这里来,也许你可以保护村子里的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蓝凤凰摇了摇头,说道:“楚**,这根本与你没有关系。我就知道那些人,早晚有一天会追杀来的,他们根本就不会放过我们。那些人根本就是没有人性的。我一定要为桃源村的人报仇,都是我,我错信了他……”蓝凤凰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仇恨之意更加浓重。

      楚流烟微微有些愕然,她不知道蓝凤凰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想,也许蓝凤凰在后悔当初听信哥哥易微岚的话,对常遇春施展厌胜之术,最后离开桃源村,来到应天,以至于村里的人,被全部杀光。

      蓝凤凰慢慢的离开楚流烟,远去了。她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的很长很长。楚流烟总觉得蓝凤凰心中有不为人知的痛楚和寂寥,那是别人远远不能体会的。蓝凤凰的心中,也许有很多难言之隐。这个女子,实在是很可怜很可怜的。

      那天晚上,楚流烟谁的很不踏实。她想起桃源村的人,想起曾经宁静平静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桃源村,心中就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那晚上,她总是听到有悠扬的笛声四处飘扬。那笛声似乎是楚地的乡音,听起来既缠绵悱恻,又有几分哀怨,让人心中忍俊不禁的难受。楚流烟想,也许是蓝凤凰在吹笛子吧。羌笛何须怨杨柳,一夜征人尽望乡。她在遭遇了那样的变故后,吹出这样的笛音,除了让人觉得肝肠寸断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有些痛苦,是要用一生来承受的,有些痛苦,也是要用一生去忘却的。

      第二天,楚流烟见到蓝凤凰的时候,觉得她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仍旧是淡淡的声音,淡淡的神情,如同凌波仙子一般。常遇春在她遭遇了这番变故之后,就更与她说不上话了。他心里头有千言万语,想去安慰她,可是,他毕竟是一个粗人,心中有什么,总是表达不出来,这么一来,他觉得自己与蓝凤凰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尽管如此,常遇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个更大的变故,正在等着他。那是他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可是事实上,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那就是蓝凤凰竟然嫁给了朱元璋,做了朱元璋的妾室。

      这件事,莫说是常遇春觉得不可思议,就是楚流烟等很多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蓝凤凰与朱元璋,平日里没有什么来往,也没有见多很多次,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件事,对常遇春的打击,是显而易见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好兄弟,会抢走了自己的女人。

      楚流烟也有些看不下去。她专程去找朱元璋。朱元璋似乎早已经料到她会来,并不感到半分惊奇。

      楚流烟先行过礼,然后想了想,说道:“元帅——”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流烟,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楚流烟看着朱元璋,忽然之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她又一次想到当初朱元璋带人去自己家中打劫的事情,又一次想到朱元璋当初是怎么仗义帮自己的事情,可是那一切,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朱重八,现在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元帅了。

      于是,楚流烟摇了摇头。

      “没事,”她说。“我只是想来打听一下徐大哥在前线作战的情况。”

      “徐达么?他一切都好,倒是有劳流烟妹子你担心了。对啦,我现在要娶妻,难道你不恭喜我一下么?”朱元璋平静的说道。楚流烟没有办法,只好向朱元璋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朱元璋却笑了起来,他说道:“流烟妹子,其实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来。你来是要问我,为什么要迎娶蓝凤凰,对不对?”

      楚流烟尽管不想承认,可是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是事实。

      “好吧,流烟妹子,我告诉你。”朱元璋缓缓的把心中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其实,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只有你楚流烟一个。我娶秀英,是迫于情势而已。可是你心目中,喜欢的大概是天德吧。如今,我见到蓝凤凰的第一面开始,就觉得她很像你,流烟妹子,既然你不肯跟我,我只好娶一个像你的人在身边,日日看着,就当时你陪伴在身边一样。”

      楚流烟的脸色,刹那之间大变。她知道徐达对自己有情有义,可是却没有想到原来朱元璋的心目中,喜欢的那个人也是自己。可是……经过刘伯温的事情后,她已经不再喜欢任何人了。对于朱元璋,她一直是把他当成大哥和元帅,从来没有想过儿女私情,朱元璋的话,让她很是手足无措。

      “可是……”楚流烟咬着下唇,说道:“可是,元帅,在我心目中,你一直如同我的大哥一般。而碧仪妹妹,对你真心真意,你千万不能辜负她才是。”

      “碧仪妹妹?”朱元璋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把碧仪当成我的亲妹妹一般。也许,要是我还是当初流落钟离县,要靠坑蒙拐骗来吃饭的朱重八,也许我会娶碧仪妹妹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同了。我现在是朱元璋,而且我遇见了你,流烟妹子。”

      朱元璋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是茶杯落地的声音。朱元璋和楚流烟齐齐往门前看过去,只见徐碧仪托着茶托,站在门前,地上,是一地的茶杯碎片。原来,方才徐碧仪来给朱元璋送茶,恰巧听到了朱元璋的话,她一时失控,茶杯就掉落在地上。

      徐碧仪低下身子,想把茶杯的碎片捡起来,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捡不到那碎片上,她的手,被划伤了,鲜血流了出来。

      楚流烟走到她的面前,一声不吭的帮她把碎片捡了起来。

      楚流烟抬起头,看到徐碧仪的眸子中,全是清莹莹的泪水。

    争霸天下 第四十章 策马而去

      楚流烟都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走出朱元璋的营帐的。她只是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空。一切,都已经不同了。现在不仅仅是朱元璋,就连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徐碧仪,也变得也以前不同了。那时候的碧仪妹妹,虽然是有些刁钻古怪,为人却极为聪明伶俐,肯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如今,她变得怯怯弱弱,好像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一般,难道时间当真可以把一个人变成这样么?

      楚流烟走了不知道多远,忽然听到有人在她身后,低低叫了一声:“楚姐姐。”楚流烟听到这声音,心里微微一颤,然后回过头去,眼前果然站着徐碧仪。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碧仪妹妹,其实我和元帅……”

      楚流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徐碧仪已经摇了摇头,说道:“楚姐姐,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重八哥现在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他现在是三军统帅,统领十多万大军,是当世的英雄,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只有一个妻子呢?不管重八哥身边有多少个女人,我都不在乎,只要他不要忘记我,还在心里给我留一席之地,我就心满意足了。他喜欢的人是楚姐姐你,我也不会伤心的,楚姐姐你是那么不平凡的女子……”

      “不是这样的!”楚流烟往前走了两步,用力握住徐碧仪的手,她说道:“碧仪妹妹,你不要误会,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不喜欢元帅,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喜欢元帅。其实很早以前,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你喜欢的人,是我哥哥?”徐碧仪问道。

      楚流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拉着徐碧仪的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把和刘伯温之间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讲述了一遍。她对徐碧仪说道:“碧仪妹妹,你明白么?我以前曾经喜欢的人是刘伯温刘公子,可是现在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所以现在我不喜欢任何人。”

      “那么我哥哥呢?”徐碧仪冲口而出,问道。

      楚流烟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谢**喜欢你哥哥。谢**是个不错的人,有她照顾你哥哥,我也很放心。我大约是命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一生了。”

      “楚姐姐,你别这么说。”徐碧仪安慰她道。

      楚流烟与徐碧仪之间的芥蒂,终于很快化解的无踪无影。楚流烟继续说道:“碧仪妹妹,既然你这么爱你的重八哥,为什么不要他娶你呢?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别人而不伤心么?”徐碧仪的眼睛,有些湿润,她强颜欢笑道:“现在天下大事没定,我怎么能强求重八哥娶我呢?”

      楚流烟越想,心中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朱元璋无情。她拉着徐碧仪的手,说道:“碧仪妹妹,我很快就要去前线与你哥哥并肩作战。在我去前线之前,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碧仪妹妹,你跟我来——”说完,楚流烟拉着徐碧仪的手,往回走去。

      徐碧仪不知道楚流烟要做什么,只能任由她拉着走。两个人快要走到朱元璋的营帐前面,却碰到了马秀英。

      “夫人。”徐碧仪低低的和她打招唿。

      楚流烟也和马秀英见礼,马秀英就笑问二人要去哪里。楚流烟缓缓说道:“夫人,我带着碧仪妹妹正要去找元帅,如今遇见夫人,却也恰好。我想夫人已经知道碧仪妹妹以前与元帅的情意,如今元帅要娶凤凰姑娘为妾室,所谓好事成双,不如连碧仪妹妹一起娶了吧。碧仪妹妹为元帅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马秀英的神情不变,只是微微笑着,她拉过碧仪到自己身边,说道:“碧仪的好,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就算是元帅肯娶,也要碧仪肯嫁才是。碧仪,你心意如何?”徐碧仪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声音比蚊子还要小:“一切但凭夫人做主就是。”

      女孩子那么一害羞,就是同意了。马秀英与徐碧仪朝夕相处,徐碧仪对朱元璋的情意,她如何不知道。

      马秀英嫁给朱元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对他死心塌地。因此,她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朱元璋脱离险境。如今,朱元璋坐拥十万雄兵打天下,如今已经是一方霸主,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九五之尊。马秀英算准了朱元璋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女人的,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大方一些呢?

      对于蓝凤凰,她很不了解。而对于徐碧仪,她却是很了解的。徐碧仪跟了她那么久,也算是与她一条心。如今徐达劳苦功高,朱元璋哪怕对徐碧仪没有丝毫情意,就是看徐达的面子,也会娶他妹妹的,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既然如今,楚流烟给自己一个做好人的机会,何不立刻答应了呢,也显得自己大方持重。

      因此,马秀英听徐碧仪那么说,笑道:“既然如此,碧仪妹妹当改口叫我姐姐了。元帅对你的情意,我也是见到的。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找元帅,请求元帅同时娶你和凤凰姑娘过门吧。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见外了。”

      徐碧仪害羞的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楚流烟见状,心中安慰。她觉着马秀英出马为徐碧仪出头,总比自己做来得名正言顺一些。果然,晚上的时候,徐碧仪就跑来告诉她,说是朱元璋已经答应同时把她和蓝凤凰娶进门了。

      楚流烟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不知道朱元璋对徐碧仪还有多少情意。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他不喜欢徐碧仪,因为徐达在前方打仗,碧仪想嫁,她也一定会娶的。

      楚流烟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参加朱元璋的婚礼了。她想来想去,决定去前线找徐达,与徐达并肩作战。蓝凤凰和常遇春的事情,她也觉得无心理会了。于是,她与刘伯温道别,交给刘伯温一封书信,让刘伯温转交给朱元璋,说自己前去前线帮徐达去,然后就一个人上马离开应天,赶往常州而去。

      刘伯温也很想与楚流烟一起去常州,可是经历过柳依依的事情之后,二人见面已经很是尴尬,更无论其他。因此,刘伯温只好眼睁睁看着楚流烟策马而去。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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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3:26:09 |只看该作者
    争霸天下 第四十一章 包藏祸心

      楚流烟离开后的第三天,朱元璋就娶了蓝凤凰和徐碧仪为妾室。常遇春急火攻心,恳请朱元璋允许他带兵出征。朱元璋答应后,常遇春就仓促出发了。到了常州找到徐达和楚流烟,常遇春与他们并肩作战,在整场战争中,就像是发狂一般拼命,终于攻下宁国。不过在这过程中,常遇春也受了重伤,身中三箭,这让他整个人的脾气变得格外暴躁,他一怒之下,就又杀了几千降兵。

      等到徐达和楚流烟知道这件事后,那些降兵都已经悉数被杀。楚流烟深知此事,与蓝凤凰有莫大关系。只不过人命无辜,杀降不祥,常遇春这么做,实在是有失道义。徐达对常遇春进行一番申饬。

      这时候,应天传来消息,朱元璋受了重伤。徐达、楚流烟、常遇春等人,急忙班师回应天。果然,朱元璋已经受伤三日,还没有醒来。

      楚流烟等人得知真相后,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朱元璋这几乎致命的一刀,却是蓝凤凰刺的。原来,朱元璋纳蓝凤凰为妾后,对她很是疼爱,也没有什么戒心。却没有想到,蓝凤凰趁着朱元璋不注意的时候,猛然用尖利的匕首把他刺伤,这让所有的人都很意外。

      朱元璋大叫一声,汤和赶了进来,发现蓝凤凰打算刺下第二刀去。他大吃一惊,忙上前去把蓝凤凰拿下。蓝凤凰不会武功,自然不是汤和的对手,可是朱元璋却是受了很重的伤。为了刺死朱元璋,蓝凤凰的刀上还涂抹了一种很奇怪的毒药。

      如今,正是盛夏时间,伤口患处很容易发炎。朱元璋躺了三天,伤口处已经化脓。大夫给朱元璋进行包扎和服药后,朱元璋却仍旧是不见好,躺了整整三天,都没有醒过来,这让朱元璋身边的人担忧异常。

      楚流烟和徐达,率先骑快马赶回应天。两人日夜不停,赶到应天,也已经是两日以后。楚流烟观察过朱元璋的伤口后,面色凝重。马秀英和徐碧仪上前来,追问楚流烟朱元璋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楚流烟叹气道:“元帅的伤势,倒不是没有法子,唯一的坏处,就是元帅伤口处的剧毒。这种毒,我从来没有见过,十分怪异。依照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去和蓝姑娘要解药,元帅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马秀英急的不行,她说道:“刘军师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那蓝凤凰,在牢房中一句话也不说。任凭怎么用刑,对她都没有用。这该如何是好?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元帅无药可医么?”徐碧仪也泪眼汪汪的拉着楚流烟的袖口说道:“楚姐姐,你是无所不能的,这一次,只有你才能就得了重八哥了。”

      楚流烟正在踌躇之际,天完国却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陈友谅杀了徐寿辉而代之。

      自从陈友谅做了宰相之后,在易微岚的辅助下,他的实力日渐坐大。徐寿辉曾经想借着楚流烟和刘伯温之手,把陈友谅除掉,可是用计未成。这让陈友谅对徐寿辉日渐有了戒心,并且想取而代之的心意,越来越炽烈。

      陈友谅先是杀了赵普胜,逼走丁普郎和傅友德,让徐寿辉无可用之将,进而发动政变,把徐寿辉给囚禁起来,让他成为一个傀儡。

      可是,这对于陈友谅而言,远远不够。陈友谅是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人,他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徐寿辉呢?陈友谅趁着朱元璋和张士诚开战的时候,攻占了朱元璋原本占领的采石矶,然后借故邀请徐寿辉前去采石矶的五通庙拜神。

      那日,淫雨霏霏,阴雨连绵,一如徐寿辉心中的阴霾。他是不想来采石矶的,可是如今陈友谅大权在握,他想不答应也没有法子,只好跟着陈友谅来了。

      先拜祭神灵后,徐寿辉大赞陈友谅的功劳。陈友谅却只是冷冷笑着,一句话也不说。而他眼中所射出的光芒,就如同刀锋一般锋利,让徐寿辉觉得不寒而栗,浑身颤抖。徐寿辉想起那日没能乱箭射死陈友谅,不禁觉得大为后悔。可是事到如今,就是后悔也没有什么法子了。

      徐寿辉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终于说出了心中不想说,可是却非说不可的话,他对陈友谅说道:“丞相,在维护天完国的战争中,你劳苦功高,又得军心,让所有的人都很敬服。我自觉能力远远不如你,我想把皇位让给你,你让我做个小小的平章就好了。”

      陈友谅却只是冷笑,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徐寿辉越发的害怕起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什么也不做了,我就回老家……老家做个平民百姓好了。皇帝这个位子,丞相你来做吧。只求丞相你可以放过我,不要杀了我……”徐寿辉害怕的浑身发抖,半分也没有英雄气概。

      陈友谅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皇上,你可是堂堂的天完国皇上,怎么可以离开天完国回去当平民呢。你生是天完国的人,死是天完国的鬼才对。”

      徐寿辉被陈友谅一吓,浑身顿时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陈友谅却笑着把徐寿辉扶了起来,他的眼中,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说道:“皇上,你要是想回乡种田,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只不过么,你要肯把这个禅让诏书给签了,我就放你回乡。”

      徐寿辉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他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只要我肯在这禅让诏书上画押,你就肯放我走?”

      陈友谅点了点头,说道:“事到如今,你除了相信我,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徐寿辉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接过笔来,在陈友谅早已经草拟好的那个诏书上画了押。他太焦急了,以至于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上面写得是“天完国皇帝徐寿辉遗诏,在死后传位给陈友谅”。

      陈友谅接过诏书,只看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了开怀的微笑。他看了易微岚一眼,易微岚立刻意会,举起手中早已经拿着的锤头,对着徐寿辉的脑袋砸了过去。徐寿辉立刻脑浆迸裂,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样死在了易微岚的手中。

      易微岚杀死了徐寿辉,立刻跪了下来,对陈友谅唿道:“恭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友谅的嘴角,露出了轻易不容易出现的得意之色。他“哈哈”狂笑几声,对易微岚说道:“现在死的是徐寿辉,接下来要死的就是朱元璋了。易将军,你对我说过,你妹妹刺杀朱元璋,已经得手,此时情形如何?”

      易微岚回禀道:“启禀皇上,一切顺利,朱元璋已经昏迷五天没有醒来。只要七天之内,他还可以不醒,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好,好,好!”陈友谅看了易微岚一眼,把他扶了起来,别有深意的说道:“易将军,你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哪。为了帮本王实现大业,不惜牺牲自己的亲妹妹。你这份忠心,本王会永远铭记在心的。”陈友谅与易微岚说话的时候,已经改口称“本王”了。

      易微岚听到陈友谅的话,浑身发冷。他深知此时此刻,陈友谅已经对自己起了怀疑之心,他认为自己为了成就大事,连自己的妹妹都肯牺牲,那么谁也难保将来有一天,会为了别的事情,而对自己不利。

      易微岚忙重新跪下,说道:“皇上,其实蓝凤凰并不是我亲生妹妹。她与我非但没有恩义,还有仇恨。前几年,我跟着徐寿辉的时候,有一次,为了挖掘矿藏,到达她所在的村子。当时带头的将军南宫飞羽下令村子里的人都去开垦矿藏,并且在他们开垦成功后,诛杀了他们。蓝凤凰就是那个村子里的人。我救了她,并且带她去学习厌胜之术等一些巫术,还让她服食了可以忘记过去的药,从此以后,她就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她以为我是她的亲生哥哥,她所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告诉她的。我让她仇恨谁,她就仇恨谁。那个村子,在她离开后,我已经命人剿灭了。我曾经用笛音引她从朱元璋的军营中出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朱元璋派人做的。我这个妹妹,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我的决定,所以就按照我所说的,却刺杀朱元璋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说,这个蓝凤凰原本就不是你妹妹,只是你安排的一颗棋子而已了?”陈友谅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是!易微岚为皇上办事,万死不辞。”易微岚虔诚说道。他完全不知道,此时陈友谅已经对他起了更大的戒心。易微岚原本是想藏拙,却没有想到,他把这一切全都说出来之后,让陈友谅更加怀疑他。易微岚这个人,为了做成一件事,可以谋划好几年,隐忍不发,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岂不是早晚都会是祸害么?陈友谅虽然是这么想的,却没有说出来。他对易微岚褒奖了一番,心中却在琢磨着,怎么更好的利用这个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就把他铲除,免得留下祸患。

    争霸天下 第四十二章 蓝凤凰之死

      楚流烟最担心的,就是朱元璋的伤势。而蓝凤凰被马秀英用刑之后,仍旧是不肯开口,楚流烟想,自己有必要去见见她了。也许,一切只是徒劳,可是也好过什么事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朱元璋死去吧。

      到了牢狱中,见到蓝凤凰。曾经风华绝代神仙一般的女子,如今浑身被打的皮开肉绽,看起来就好像是鬼魅一般可怕。尤其是她的脸上,被火烙铁烫伤了好几处。一个女人,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如果连容貌都毁掉了,那么她存活的信念,就很渺茫。

      楚流烟不禁有些恨马秀英。同样是女人,纵然是蓝凤凰害了她的丈夫,她怎么可以如此伤人?

      “蓝姑娘。”楚流烟轻声唤道。

      蓝凤凰抬头看了楚流烟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楚流烟觉得心中有几分难受,眼前的蓝凤凰,若是被常遇春见到,他该是如何心痛?

      蓝凤凰一声不吭,楚流烟又唤了她一声。她终于冷冷说道:“楚流烟,你要用刑就用刑,要杀就杀吧。”

      楚流烟摇了摇头,说道:“蓝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杀你?只不过,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元帅下手?元帅宅心仁厚,你为什么要杀他?难道你是易微岚派来的杀手么?”

      蓝凤凰冷冷笑了一声,说道:“朱元璋是好人?楚流烟,你倒是不必骗我了。朱元璋杀了我桃源村上下多少口人,还假装慈悲,这样佛口蛇心的人,死不足惜。”

      蓝凤凰是楚流烟请来的,与楚流烟的交情也最好,因此,她肯把心中的话,都告诉了楚流烟。楚流烟大吃一惊道:“蓝姑娘,你说什么?元帅他杀害了桃源村的人?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只有你和蓝玉可以进入桃源村……”蓝凤凰说道。

      楚流烟这才明白,蓝凤凰为什么会这么做。她摇了摇头,说道:“蓝姑娘,你既与我楚流烟也认识很久,我是怎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我怎么会带着人去剿灭桃源村呢?”

      “不错,你是不会,可是蓝玉呢?蓝玉不会么?”蓝凤凰恨恨说道:“蓝玉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以前曾经跟随郭子兴,后来为了荣华富贵,就跟了朱元璋。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一定是责怪沐英当初把你们困在祠堂中,就派人杀了村里的人。”

      “不会的!”楚流烟斩钉截铁说道:“蓝将军从桃源村回来后,在这里呆了没有几天,就已经去常州跟徐达徐大哥打仗去了,难道他会分身的妖法,能够去桃源村杀人么?更何况,蓝将军转投朱元帅的事情,我最清楚,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若是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蓝姑娘,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听说的这些,都是你大哥易微岚告诉你的吧。我想,易微岚只不过是想借你之手来杀朱元帅而已。”

      “你胡说,我大哥是不会这么做的!”蓝凤凰说道,她的神情,很是愤怒。楚流烟见状,就走了出去,并吩咐人,万万不可以虐待蓝凤凰。

      楚流烟离开军营后,立刻去找沐英询问发生在桃源村的血案。沐英记起一件事情,说道:“楚姐姐,我记得杀人的人,那个带头杀人的,是蒙着脸的,不过他掉了东西在村子里。我捡了回来,是一块玉佩。我本来想说,却一直忘记了。”

      楚流烟拿了玉佩,去找蓝凤凰。蓝凤凰见到玉佩,脸色大变,于是,一切都明了了。这块玉佩,竟然是易微岚的。

      蓝凤凰这才明白,从头到尾,一切只是一个局而已,而设局害她的人,竟然是她的哥哥易微岚。是易微岚想尽办法,让她杀朱元璋的。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于是,她交出了解药。然后,自刎而死。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连自己的亲生哥哥都可以背叛自己,还有什么人不会呢。

      常遇春回来之后,得知蓝凤凰的死讯,悲痛万分,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什么都不能挽回了。

      朱元璋服药后,很快就好了起来。

      接下来,朱元璋要做的,是选择要对付谁的问题。他在营帐中,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李善长对着朱元璋说道:“将军,陈友谅势力极大,而张士诚器具狭小,依我之见应该先易而后难,先攻下这个张士诚,收服了他的手下的兵马,夺取了他的地盘,然后方可言及攻到陈友谅。”

      刘伯温站起来,指着图上的江浙一地说道:“朱将军请看,这江浙一带,素来是鱼米之乡,膏腴之地,历朝历代这些地方都是东南赋税的重要地方,微臣也是生于其间,长于其间,期间的利弊渊薮,微臣是很清楚的。倘若主公挥兵进剿张士诚,刻期奏功之后,定然能将这一片肥腴之地的好处都收归自己所有,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军中的用度自然也就有了源源不断的支持,兵粮足准之后,方可以于贼势愈来愈大的张士诚一较高下。如果眼下和张士诚交战,恐怕我军的实力还是微有不济的地方。而且军队就食于战场周边,没有相应的粮草兵饷支援,也非久战之计。”

      徐达在一旁大摇其头说道:“军师的计策素来末将都是很佩服的,可是这一次我觉的我们非要在这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个敌人的话,我觉得先要把陈友谅揍趴下才是一个好策略,陈友谅这个人素来喜欢生事,而且秉性喜欢占人的便宜,如果我们陈兵东南,与张士诚打在了一处,我可以肯定的说,这个死敌陈友谅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在屁股后面搞出什么花样来的。如果陈友谅也来攻打我的后方,则两个方面都会极为吃力,所以我反对先攻打张士诚,我觉得要打,就先将陈友谅给灭了,这样子才能无后顾之忧。”

      周德主说道:“徐将军,你这话就不对了,打仗么,当然是要照着兵法来,我等眼下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克制陈友谅,如果贸然与陈友谅开站,反而可能别成友谅拖死在战线上,我同意军师和李善长大人的意见,我觉的,柿子也要捡软的先捏一捏,陈友谅这个柿子固然是很大,可是眼下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大有些硬,我们还没有这个实力一下子把成友谅给灭了,不过张士诚可就不同了,以我们的实力对付张士诚已然是足够了,所以我觉得如果要兴师作战的话,一定要先挑选这个张士诚。”

      朱元璋听得了这几个人的意见,沉吟了半响对着曲流烟说道:“曲流烟,你的意见如何。”

      曲流烟环顾了一眼屋子里头的总人说道:"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同意徐达将军的意见,先行和陈友谅决战。就是说先撇下弱小的张士诚,而先攻打强大的陈友谅。以我看来,张士诚的器小不堪造化,眼下只是专心于经营东南半壁,而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的事情。如果不去攻打他,他也不会主动的请战。陈友谅的特点是志骄,器小无远见,志骄好生事。如果我进攻陈友谅,张士诚必然不会救他,而进攻张士诚,陈友谅就一定会动员全国兵力来救,我就要两线作战,到时就很难说。

    争霸天下 第四十三章 趁乱谋反

      朱元璋对楚流烟的意见,深以为然。只不过陈友谅有庞大的水师在手,是朱元璋远远不及的。陈友谅又占据湖北和江西等地,属于长江上游,朱元璋所在的应天,是长江下游。要攻打陈友谅,必须要仰首而战,这对朱元璋而言是很不利的。

      李善长、刘伯温所言,都符合情理,楚流烟、徐达的意见,在出奇制胜。经过深思熟虑后,朱元璋终于同意了楚流烟、徐达的意见,先攻打陈友谅。这时候,陈友谅已经在采石称帝,国号汉,自称为汉王。

      朱元璋命徐达为主帅,常遇春为副帅,蓝玉、汤和为左右先锋,并率领傅友德、冯国胜、周德兴等人,向池州进攻,没有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居然很快就攻占了池州。接着在九华山下大战,徐达、常遇春率领将士,一鼓作气,很快就拿下了九华山。

      此时,谁也没有预料到,又一件事发生了。

      仍旧是杀降。常遇春杀了三千人。在蓝凤凰死后,所有的人都以为常遇春杀降的嗜好已经改掉。徐达再三叮嘱常遇春,九华山一战的降兵,要收归元帅麾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杀掉。却没有想到,常遇春一面答应着,一面把降兵杀了个精光。

      三千人,无一幸免。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常遇春特意派人给陈友谅送信去,说是遇人杀人,遇神杀神,你区区一个陈友谅,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陈友谅收到书信大怒。他麾下有三十万水师,兵精将强,而朱元璋手下的水师,只不过才区区一万而已。朱元璋竟然感这么挑衅,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陈友谅出动全部舰队,包括他的精锐战舰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江海鳖等,这些战舰都有几层楼高,炮火齐全,朱元璋的舰队,在这些战舰面前,显得只不过像是渔船一样了。

      陈友谅精兵一出,势如破竹,很快,太平失守,应天危急。

      此时此刻,朱元璋手下将士一片混乱,而朱元璋也没有时间追究罪魁祸首常遇春了。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想到对策,来应对眼前的局势。于是,朱元璋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参与者包括他手下所有的将领和谋士。

      朱元璋高踞帅坐,沉声说道:“如今的局势,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不知道诸位将领可有什么好主意,能够对付得了陈友谅?”

      令朱元璋大失所望的是,大多数的人都主张逃跑。有个谋士名叫方臣的说道:“启禀大元帅,陈友谅有浩浩水师三十万,我军只有一万水师而已。如今和陈友谅打仗,打的就是水上战争。依我看,实力悬殊,取胜无望,倒不如感觉退守定远,保存实力,以图有朝一日,东山再起,或者割据一方,做一方只王者,也好过全军覆没。”

      另外一个谋士说道:“方先生说的有道理。只不过,眼前这个局势,陈友谅怎么会允许我们安居定远?依我看,倒不如和陈友谅投降吧。投降以后,说不定还能谋得一官半职,将来陈友谅当了皇帝,我们还有荣华富贵可享。要是现在不投降,恐怕以后想投降都没有机会了。”

      朱元璋不禁大怒,他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气,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冷冷的扫视着下面的谋士和将领。

      李善长说道:“元帅,我倒是有个建议。退守定远实在是太远,战线拉开太长,最作战不利。而投降,又违背元帅想争霸天下的初衷。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先避在紫金山,等到陈友谅放松警惕,再重新把应天拿下来,不知元帅意下如何?”

      朱元璋听了李善长的话,沉思了一会儿,也默不作声。李善长的话,固然有几分道理,可是要让朱元璋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应天城让给别人,也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事情。可是要是不放弃应天,陈友谅一旦攻打进来,恐怕再想逃走,也不容易了。

      朱元璋习惯性的把目光转向了楚流烟,问道:“流烟妹子,你的意见如何?”

      楚流烟的目光,悠远绵长,她说道:“我想见陈友谅一面,看能不能和谈,暂时与他划江而治,保住应天。我们好不容易才打下应天,就是就这么轻易放弃,于心何忍?纵容要听天命,也要尽人事。何况,我始终认为天命所归在元帅这里。”

      楚流烟从容不迫的把话说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毫无疑问,与陈友谅谈判,无异于与虎谋皮,此计不通。

      朱元璋摇头说道:“流烟妹子,此计不通。陈友谅乃是一个奸险小人,他如今处于胜势,与他谈判多半不成,要是他不顾道义,怒斩来使,那岂不是眼睁睁把你送火窟么?此计万万行不通的。”

      “元帅,现在除了这个法子,就只能退守紫金山了。难道元帅要看着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于流水么?”楚流烟谆谆善诱:“去找陈友谅谈判,总是有一线生机。”

      刘伯温站了起来,说道:“元帅,流烟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就让笑笑跟随保护,可保流烟无虞。”

      “我也去。”徐达霍然站了起来:“既然只能去找陈友谅谈判,我也去。”

      朱元璋沉思一会儿,心中明白,要是当真谈判,应该他这个主帅身先士卒,前去谈判。可是陈友谅乃是奸险小人一个,要是施什么手段,谋害他,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么?他是万分不舍楚流烟前去的,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说道:“好吧,就让流烟和天德带着笑笑前去谈判。此去危险重重,要是稍有不慎,你们要想法子先逃出去为好。”

      楚流烟与徐达点头答应,带着笑笑赶去与陈友谅谈判。朱元璋特意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二人,信中所写,无非是希望与陈友谅谈判,并就之前常遇春杀降一事,表示了歉意。朱元璋原本就是地痞流氓出身,所谓拿得起放得下,也并不觉得写这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可是,在楚流烟与徐达走后,军营中却有人觉得很是不忿,认为朱元璋根本就不配做元帅,想娶朱元璋而代之。那个人就是朱元璋的侄子,朱文正。

      朱文正本来是朱元璋的侄子,他投奔朱元璋后,曾经立下大功,朱元璋就把他收为义子,希望他能大有作为,却没有想到,朱文正狼子野心,觊觎主帅之位已经很久了。如今,恰好陈友谅大军攻来,朱元璋无从招架,常遇春被申饬,徐达与楚流烟离开,这正是夺取主帅之位的好机会。

      是夜,朱文正帐中灯火通明。他高高盘踞在主位上,下手坐着陈其、慕容泷等谋士和将领。

      朱文正站起来,踱来踱去,想了半天,终于说道:“如今元帅无能,致使我军受到陈友谅狙击而无力自保,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陈其站了起来,躬身道:“当取而代之。”

      陈其的话,说得如此明白,倒是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慕容泷说道:“将军,你可记得烛影斧声么?当可效仿。”

      朱文正大喜,说道:“既然两位将军都支持,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有一件事,本将军一直未能决断。”

      众人齐声说道:“将军请说。”

      朱文正回答说道:“如今那人,”他指了指朱元璋的营长方向,“手中握着兵权,我们人数不如,要不要借助外力呢?借助外力,又恐外头之人趁机而入,不借外力,恐怕不是那人对手。”

      “安外必先攘内。”陈其毕恭毕敬回答道。

      朱文正闻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争霸天下 第四十四章 胭脂雪

      楚流烟和徐达,披星戴月,赶往汉阳城。

      到了汉阳城外,徐达对守卫说道:“我们是朱元璋元帅派来的使者徐达和楚流烟,前来拜谒汉王,恳请通传。”那守卫一听说是朱元璋这边的人,立刻很是警戒,他立刻告诉了守卫长,守卫长派人守好城门,前去和陈友谅通传。

      陈友谅正壮志踌躇,攻打下应天后,朱元璋元气大伤,以后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而张士诚和朱元璋之前开战,已经两败俱伤。很快,他陈友谅就可以消灭朱元璋和张士诚这两支队伍,进而打击刘福通,北伐朝廷,称霸天下了。

      他正与易微岚等手下谋划,忽然有人来禀告,说是徐达和楚流烟来了。陈友谅原本是不肯见的,忽然听到楚流烟这个名字,想了再三,说道:“快请!”

      那守卫长颇有些愕然,站在原地愣着不动,直到陈友谅又说了第二次,他才回答道:“是。”然后就转身下去了。

      徐达和楚流烟,被请进了陈友谅在汉阳城修建的汉王宫里。整个宫殿富丽堂皇,与应天果然不是同一番光景。陈友谅对楚流烟,早生情愫,之前他差点杀了楚流烟,回想起来,心生内疚,如今再见,心中欢喜。

      所谓情之一字,向来是愁杀人也。无论是英雄如徐达者,还是草莽如常遇春者,无论是枭雄如陈友谅者,还是奸雄如易微岚者,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这个“情”字。面对天下,不管他有如何豪情万丈,可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永远把自己放置的很低,和平凡人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徐达才肯为了楚流烟杀出钟离县,常遇春才会为了蓝凤凰之死,常性灭绝,屡次杀降,易微岚才会为了阮欣欣,做出背叛陈友谅的事情来,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而就是像陈友谅者,为了楚流烟,也肯做出与平常大相径庭的事情来。

      楚流烟与徐达见到陈友谅,先向陈友谅道好。陈友谅命人取了椅子来给二人坐了。他见楚流烟满面风尘,禁不住脱口而出道:“楚**,你这一路辛苦了。要不要先去后堂休息,有事儿再议。”

      楚流烟淡淡说道:“不必了。多谢汉王美意。流烟此次前来,是代表元帅前来拜见汉王。元帅有书函一封,特命副元帅与我带给汉王。”

      楚流烟说完,徐达就把书信取了出来,笑笑成上前去。陈友谅曾经见识过笑笑的厉害,心有余悸,见到笑笑上前来,在与他距离十步之遥,已经说道:“不必了,微岚,你帮本王把书信接过来就是。”

      易微岚不敢违拗,上前把书信接了过来。陈友谅看完书信,满面笑容,不置可否。楚流烟总觉得心头寒意阵阵,因为陈友谅几乎随时随地都在笑,他的脸上几乎永远都挂着笑容,可是他的眼睛却几乎是不笑的。

      徐达抱拳说道:“汉王,此次前来,我们也深知有些唐突。只不过,汉王与我们元帅,同属穷苦人家出身,共同对抗元朝朝廷,合则两利,不合对谁都没有好处。这次,我们元帅是真心想与汉王联合,不知道汉王意下如何?”

      陈友谅心中冷笑,心说:朱元璋,你当真也太不高明了。已经几乎兵临城下,才想与我结盟,要我停止进攻。之前你攻打我池州和九华山,杀我将士无数,怎么不想想这句话呢?

      陈友谅心里虽然是那么想的,表面上却没有说出来。他只是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国事明日再商议吧。楚**,晚上本王为你与徐副元帅接风洗尘,请两位务必赏脸才是。”

      楚流烟与徐达对看一眼,齐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陈友谅派人把楚流烟和徐达送走后,易微岚在旁说道:“汉王,如今应天已经是唾手可得,朱元璋已经如同瓮中之鳖,汉王何必还与他们讲什么道义呢?虽然说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是如今乃是乱世,人人自危,自顾不暇。徐达和楚流烟,一个是朱元璋手下大将,一个是朱元璋手下谋士。汉王何不就此将他们斩杀,也好去了朱元璋的左膀右臂?”

      陈友谅摇摇头,说道:“徐达乃是可用之才,要是可以将他收归己用,那当真是胜过十万雄兵。要是徐达不肯么,就别怪本王不客气。至于楚流烟,没有本王命令,谁也不许动她一根头发。”陈友谅收敛了笑容,阴森森的说道。

      易微岚心头一凛,忙回道:“是。”

      其实,易微岚心中,早有打算。当初,他杀楚流烟不成,还被笑笑伤害,心中记恨不已。再加上楚流烟知道他的秘密,也知道阮欣欣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不杀楚流烟,易微岚坐立难安。

      可是,陈友谅对楚流烟的情分,易微岚也看的清清楚楚。要是不肯听从陈友谅的吩咐,杀了楚流烟,陈友谅多半不会放过自己。

      易微岚从汉王宫的宣华殿里走出来,心中一直在思索如何除掉楚流烟的事情。要是楚流烟一天不除,对自己而言,就是一个隐形的威胁。这是易微岚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他想起陈友谅说晚上要为楚流烟和徐达接风,心中有了主意。

      是夜,容华殿。

      香风阵阵,灯火辉煌。觥筹交错间,半分也看不出战争时期的肃杀之气。

      只不过,楚流烟徐达都是别有怀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陈友谅却故作不知,屡次三番敬酒不止。

      酒过三巡,有下人端上景德镇的青瓷碗碟上来,说道:“启禀汉王,这是今日特意为楚**准备的菜品,名唤‘胭脂雪’。此菜采集天山雪莲的花瓣制作而成,女子食用,养颜美容。得知楚**是汉王的贵宾,沈厨神特意烹制而成。希望楚**喜欢。”

      那个端着“胭脂雪”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厮,样貌清秀,说话得体。楚流烟微微一笑,陈友谅很是欢喜,说道:“来!快把这道菜端上来,请楚**品尝!”

      “胭脂雪”很快就端到楚流烟面前。那道菜果然是用花瓣和果仁做成,看上去晶莹剔透,让人垂涎欲滴。只不过,上面有核桃仁,是楚流烟从来不吃的。楚流烟心中明白陈友谅对自己有情,这道菜想必是他故意让人做给自己的。

      楚流烟故意推搪说道:“多谢元帅一番美意。只不过我从小到大,是不吃核桃仁的。恐怕只能辜负元帅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别有深意。陈友谅又岂会不懂。陈友谅心中微愠,只不过看到楚流烟如花容颜,却再也恼怒不起来。

      楚流烟看到陈友谅身后站着一个女子,身着青碧色的绮罗衣服,头戴碧月钗,容颜秀丽,看上去不像是个普通丫鬟,心中明白多半是陈友谅的宠妾之类。她说道:“这胭脂雪也是汉王的一番心意,流烟纵容不能吃,却也不能浪费汉王的心思。不如就送与这位姐姐,汉王以为如何?”

      楚流烟说话间,眼睛望向陈友谅身后的女子。

      楚流烟没有猜错,这个女子正是陈友谅的一个姬妾。她天性聪颖,相貌娇好,又懂得体察陈友谅的心意,因此,陈友谅经常让她陪伴。她听说把胭脂雪送给自己,心里大喜。这胭脂雪极为名贵,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吃到的。

      陈友谅心中虽然有些不悦,只不过也不想违逆了楚流烟的意思,因此回头说道:“萧娘,既然是楚**赠送,你就却之不恭吧。坐到楚**身边,一起参加宴席吧。”

      那叫萧娘的女子大喜,忙行礼说道:“多谢汉王。”说完,盈盈站起,坐到楚流烟的身边去了。

    争霸天下 第四十五章 劝降徐达

      楚流烟把“胭脂雪”送到萧娘面前,萧娘举箸而食,大赞美味。只不过坐中有人微微叹息,不为人知。

      萧娘方才吃了几筷子,整个人忽然呆滞在那里,顿了一顿,翻转白眼,口吐白沫,翻倒在地上。再去看她时,已经是七窍流血,易微岚上前探她鼻息,对陈友谅说道:“汉王,萧娘她已经……死了。”

      陈友谅大为惊慌,怒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流烟不禁到吸一口凉气,倘若方才吃了这胭脂雪的人是她,此时此刻,躺在地上的人也是她了。

      “启禀汉王,萧娘脸色青黑,恐怕是中毒而死。至于是什么毒,属下也不知道。”易微岚仔细观察后,对陈友谅说道。

      原来,这萧娘本是陈友谅颇为宠爱的一个舞姬,她中毒而亡,陈友谅固然是叹息,更多却是惊叹。有人竟然能在宴席上下毒,妄图毒害楚流烟,毒死了萧娘。倘若那个人想要毒害的是自己,自己还有命在么?

      陈友谅想到这个,不禁冷汗涔涔。他拍案而起,道:“这是谁做的!本王一定要彻查!”陈友谅平日里习惯了笑脸迎人,如今再也压抑不住,发作起来,可见已经是愤怒难耐。

      易微岚忙道:“是!”说完,他转身问端菜来的那个小厮道:“这胭脂雪是谁做的?”

      那小厮波澜不惊,仿佛是早有准备一般,说道:“是沈厨神。”原来,陈友谅打仗之余,很是享受,不仅四处寻访美貌佳人相伴,更重金觅得池州厨神沈先勇为御用的厨子,为自己烹制美食。

      易微岚俯身对陈友谅说道:“启禀汉王,这胭脂雪乃是沈厨神所烹制,恐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友谅已经打断说道:“绝不是沈厨神做的!”他说完,看了那小厮一眼,那小厮站在那里,面容无变。楚流烟都觉得这个小厮大有问题,要是寻常仆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已经下跪求饶或者是撇清干系,可是眼前这人,神色自若,应对自如,仿佛已经胸有成竹一般,这样反而更加令人怀疑。

      陈友谅果然起了疑心,他瞥了那小厮一眼,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跟着谁的?”

      那小厮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是怪异。他似是冷笑,又似是自嘲,看了陈友谅一般,有些讽刺的说道:“汉王,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说完,用力一咬,重重摔倒在地,已然七窍流血而死,死状与萧娘无二,显然这人早已经料到可能事发,就体现把毒药藏在舌下,等到陈友谅追查之时,他就咬舌自尽了。

      陈友谅怒气冲天,这件案子却因那小厮一死而断了头绪。无奈之下,陈友谅只好命令易微岚前去彻查。

      陈友谅再三向楚流烟和徐达致歉,两人自去休息不提。

      等到曲终人散,只剩下易微岚在盛夏的暗夜中微微叹息。这个计策,原本是天衣无缝的,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竟然杀楚流烟不死。易微岚心中分外沮丧,经过这次下毒事件,不仅让他葬送一个死士,还让陈友谅提高了警戒。原本,陈友谅就对易微岚有戒心,如此一来,恐怕更重了。

      虽然这件事,陈友谅不至于怀疑到易微岚头上,可是他对他身边的人,恐怕从此以后,更加不信任了。

      而楚流烟,以后要想对她下手,也更加不容易了。楚流烟心细如发,聪明绝伦,她会不会怀疑到胭脂雪的事情,是自己的杰作呢?易微岚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纠结不已。

      第二日,陈友谅特意请徐达到汉阳城城墙观景。徐达不知陈友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明白只要能拖得一日,让陈友谅不进攻应天,对应天都有好处,便欣然前往。

      等他赶到汉阳城墙的时候,陈友谅已经在等着他了。

      陈友谅身着七色蟠龙御金袍,头戴皇冠,颇有一番睥睨天下的架势。他朗声吟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首曲子,说得正是本王此时的心声。”

      徐达有些惊讶于陈友谅说出这么一番话,便笑道:“这曲子,只不过是文人弹唱之作而已。不知汉王为何这般感慨?”

      陈友谅眼望远处,郑重说道:“我陈友谅这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把蒙古鞑子驱逐出中原,统一天下,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今天登高眺远,有此番感慨,也正是我心中所想罢了。”

      徐达只得说道:“汉王志向高远,徐达很是佩服。”

      “徐元帅只是佩服么?”陈友谅的脸上,半分笑容也没有,他的眼光如同刀锋一般犀利,看了徐达一眼,说道:“徐元帅心中有经纬天地,才高志远,又怎么会佩服本王?所谓千金易求,一将难得。对徐元帅的才干,本王实在是佩服的紧。本王也知道,元帅也希望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既然如此,徐元帅为何不与本王联手呢?本王的实力,加上徐元帅的才干,这天下一定是你我二人的!哈哈哈……”

      陈友谅说到这里,不禁面有得色,忍不住大笑起来。

      徐达却是如常,他抱拳说道:“难得汉王看得起。可是我徐达只不过是区区一个莽夫,又哪里当得上汉王的夸奖呢?汉王兵强马壮,没有我徐达襄助,一样可以得偿所愿。”

      徐达这番话说的很是客气,陈友谅却是听的心中明白。陈友谅把徐达请来,就是希望能说服徐达加入他的麾下。而徐达是何等聪明的人,任凭陈友谅说了半天都不为所动,三言两语就把陈友谅的邀请打发了回去。

      陈友谅心中有些懊恼,他已经算计妥当,在这汉阳城上劝降徐达。要是徐达肯答应归顺他陈友谅,那是最好,要是不肯答应,他已经在汉阳城墙埋伏了伏兵,一定要把徐达诛杀于这里,除去朱元璋的臂膀。

      徐达果然不肯答应,陈友谅却不死心,继续劝说道:“徐元帅,现在朱元璋被困死应天,早晚难以逃出生天,灭亡是迟早的事情。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徐元帅你是聪明的人,怎么一时这么想不开呢?朱元璋只是一个小小的地痞流氓,难成大器,不像我陈友谅,既能断文识字,又有雄兵坐镇,徐元帅跟着本王,比跟着朱元璋强上何止十倍百倍。”

      徐达颇有些不屑,不过他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来到这城墙之上,见到陈友谅忽然劝降自己,已然明白陈友谅的用心。等到见陈友谅一番志在必得的模样,就更加确定如此。

      他想了一会儿,终于缓缓说道:“汉王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我跟随朱元帅多年,我妹妹又嫁给朱元帅。我要是归顺汉王,我妹妹怎么办?”

      “好说,好说。”陈友谅见徐达似乎有些心动,不禁心中大喜,忙说道,“我早已经听说,徐元帅你的妹妹虽然嫁给朱元璋,只不过并不为朱元璋所宠爱,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跟着他呢。只要你跟随本王,我一定想办法把令妹从应天城中救出来。”

      陈友谅说的信誓旦旦,徐达微微一笑,说道:“汉王有百万雄师,足以称霸天下,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么。我还是要想想,才能够答复汉王,不知道汉王意下如何?我徐达自问不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只不过我要审时度势,想明白才是。”

      “好!”陈友谅爽快的答道:“我就给徐元帅三天时间,让你好生考虑,决定跟着谁打江山,如何?”

      “多谢汉王。”徐达抱拳说道,随后告辞离去。

      等到徐达走下城墙,慢慢走得远了。易微岚才来到陈友谅身边,沉声说道:“汉王,你为何没有下令诛杀徐达?所谓放虎容易捉虎难哪。”

      陈友谅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似乎早已经胸有成竹一般,道:“不管徐达是真心还是假意,总要给他一个机会。要是他真心想归顺本王,我就这么把他杀了,岂不是埋没人才了么?徐达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一定能想明白的。何况,就算是他不肯归顺,只要他不离开这汉阳城,我随时可以把他碎尸万段,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易微岚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凛然寒意。陈友谅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要是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瞒着他做的事情,那么……

      易微岚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眼前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杀了楚流烟,让她不能把阮欣欣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事到如今,要想在陈友谅的眼皮底下,杀了楚流烟,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易微岚为此伤透了脑筋。

      而想起阮欣欣的时候,他心中就柔软的如同大片大片的棉花一般。自从离开茅家村以后,怕陈友谅怀疑,他再也没有去看望阮欣欣了。不知道阮欣欣现在怎么样了?

      我该想法子去看看她了。易微岚对自己说。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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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4:25:42 |只看该作者
    争霸天下 第四十六章 条件

      易微岚去看望阮欣欣。彼时,他姓蔺名微岚,而今,却已经更名做易微岚。蔺微岚,是他出外谋生的一个化名,而易微岚,却是他的真名真姓。

      彼时,他自称名曰蓝微易,有亲生妹子一人,名唤蓝凤凰。如今,蓝凤凰已经化为荒郊野外的孤魂野鬼,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她根本就是桃源村的受害者之一。

      易微岚善于审时度势,筹划未来,算尽机关,聪明一世。可是唯独在一个人面前,他是毫无保留的。那个人就是阮欣欣。阮欣欣是他慕他爱的女子,为了她,他可以倾尽一生心力。

      可是,当易微岚去到那村子的时候,阮欣欣已经不知所踪。易微岚不知是陈友谅已经知道他收藏阮欣欣之事,还是阮欣欣自己一走了之,心中忐忑,更多的是对阮欣欣的关心和担忧。

      此时此刻,与易微岚同样担心的,还有两人,就是徐达和楚流烟。徐达见过陈友谅回来之后,就把陈友谅对他的一番畅言告知楚流烟。他面有忧色,很是忧虑的说道:“流烟妹子,陈友谅在城墙之上,多有埋伏。我能回来,实属随机应变。恐怕陈友谅不会答应与元帅划江而治,他对天下已经是志在必得。”

      楚流烟思来想去,决定去见陈友谅一面。只不过,她怕徐达担忧,就故意瞒着徐达。

      陈友谅听说楚流烟求见,心中大喜道:“快请。”楚流烟走进殿中,同陈友谅行礼:“楚流烟见过汉王。”

      “免了,快坐。”陈友谅忙请楚流烟坐下,笑意盈然道:“楚**今日前来,不知有什么事儿?只要我陈友谅能够做到的,一定帮楚**就是。”

      楚流烟微微一笑,面上波澜不惊,道:“汉王当真什么都肯帮?那我恳求汉王接受朱元帅议和条件,与朱元帅划江而治,如何?”

      陈友谅微微愠怒,只不过眼前的人,却是他朝思暮想的楚流烟。他旋即又笑了起来,只不过眼中却见不到丝毫温情:“这件事楚**就不必操心了。楚**一介女流,原本是应在家中相夫教子,这战场和朝廷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来操心吧。”

      “此言差矣。楚流烟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可是仍旧希望为天下苍生出一点力。要是汉王不肯同意协议,流烟也无话可说。既然是这样,流烟也准备回应天去了。希望下一次与汉王不是在战场上相见。”楚流烟淡淡说道,本来这次汉阳谈判,也只不过是尽人事,要是天命如此,也没有办法。

      楚流烟站起来,温颜说道:“既然如此,流烟就不打扰汉王休息了。”说完,转身款款而去。

      陈友谅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远去,心中蓦然而生一种别样的滋味,他招手道:“慢着!楚**要我答应暂时不攻打应天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要看楚**肯不肯答应了。”

      “什么条件?”楚流烟头也未回,问道。

      “我要你楚**留下来陪我,只要你留在汉阳城中陪伴我一天,我就一天不攻打应天,如何?”陈友谅像是下了最后决心一般,一字一顿说道。

      楚流烟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陈友谅提出的条件竟然会是这个。

      宣华殿中,寂静无声,清风悠然,拂过楚流烟的脸颊。难道应天暂时的安宁,当真要靠自己来维护么?

      她觉得心中,似是波澜一般翻复,恶狼滔天。然而事情已经到了眼前,再也无可回避了。

      “我愿意,”她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偌大的帝国,也终是要红颜来护的。自古红颜皆祸水,可是若不是红颜襄助,又岂会有勾践复国,卓布反目?有时候,做一些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见到徐达的时候,楚流烟异常平静。她对徐达柔声说道:“徐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在这汉阳城中,还有一个朋友,未曾去拜访。我这几日要看望朋友,一时是回不去了。陈友谅最近未必会攻应天,朱元帅应该有时间来做应对筹谋。”

      徐达自认为很了解楚流烟,所以他总觉得楚流烟有些怪怪的。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楚流烟在这汉阳城中有什么朋友。只不过徐达刚刚收到马秀英和徐碧仪送来的书信,说是应天被张士诚所困,朱文正谋反,大事不好,请徐达快快回去,筹谋对策。

      事有轻重缓急,大事当前,楚流烟说的也对。他怕楚流烟担心,便隐瞒了应天城遭困一事。

      他对楚流烟说道:“好。那我先行回去禀告元帅。笑笑就留在这里,保护你吧。你快些回来才是。”

      二人殷殷作别,楚流烟始终不肯留下笑笑。应天城中事有危急,徐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徐达带着笑笑走到汉阳城城门口时,却被人阻拦。原来,朱元璋早已经下了命令,不准徐达出城。他在等三日之期到来,听徐达的答复。

      所谓进城容易出城难,汉阳城上下,都是陈友谅的人。纵容笑笑武功惊人,徐达要想逃出去,也甚为不易。

      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笑笑退了回来。楚流烟见到徐达去而复返,心中已然猜测到出了什么事情。

      徐达这才把马秀英和徐碧仪带来的信给楚流烟看,楚流烟也这才明白,应天城中居然出了这等大事。徐达回应天,已经是十万火急,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楚流烟把陈友谅与她之间的协议,告诉了徐达。并设计想法子帮徐达逃离汉阳城。徐达听说陈友谅居然以楚流烟留在他身边作为筹码,不攻打汉阳,自然是不肯的。

      楚流烟劝说徐达道:“徐大哥,要是我不在汉阳城中留下来,陈友谅就会攻打应天。如今,应天已经被张士诚包围,朱文正控制,陈友谅再趁机攻打,恐怕我们会万劫不复。事到如今,唯有帮你想办法赶回应天,你与元帅、常大哥联手,或者应天还有一线生机。至于我么,”楚流烟低下头来,想了想,说道:“陈友谅对我也没有什么恶意,你不必担心我。”

    争霸天下 第四十七章 美人心计

      应天城已是十万火急,孰重孰轻,徐达自然是分得清清楚楚。可是陈友谅守卫森严,要想从这里逃出去,也不是容易之事。

      楚流烟想了半日,对徐达说道:“徐大哥,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者有一人,可以助你出逃。”

      “是谁?”徐达问道。

      楚流烟回答说道:“是易微岚。在易微岚还叫做蔺微岚的时候,我曾经帮过他一次。事后,他出尔反尔,想要杀我灭口,多亏笑笑相救。如今,也是该叫他还这个人情的时候了。”

      楚流烟命人去把易微岚请来。易微岚去茅家村,见不见了阮欣欣,心中已然担忧不已。如今听说楚流烟相请,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心知上次谋杀楚流烟不成,这回一定会生事端。只不过事到临头,只有硬着头皮赶上,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易微岚见到楚流烟,强笑道:“楚**大好。不知道楚**唤在下来,有什么吩咐?”

      楚流烟请易微岚坐下,笑着问道:“易将军,好久不见,阮欣欣阮姑娘还好吧。”楚流烟说这话的时候,边说着边注意易微岚的反映。他的脸色,果然变了好几变,说道:“阮欣欣不是已经被汉王杀了么?楚**真会说笑。”

      “我可不是说笑!”楚流烟面色一转,正色道:“易将军,当初你自己做的好事儿,你不记得了么?是你邀我帮你相救阮欣欣,结果你是怎么待我?要不是恰逢笑笑出手相救,我早已经成了你手下亡魂。这件事儿,汉王还不知道,我想我是时候告诉他了。”

      易微岚强作镇定道:“在下实在不知道楚**所言何意。汉王天纵英才,想必也不会听信楚**的一面之词。”

      楚流烟用手指缠绕着衣带,从容笑道:“易将军可以试试。我自问与汉王不熟,只不过汉王却已经邀请我在这里小住,并且承诺只要我在汉阳城期间,他就不会攻打应天。我相信现在我与汉王固然不熟,过不了多久,总会熟稔的。到时候,想必我的话或多或少会对汉王有些影响力吧。”

      其实,易微岚何尝不知道陈友谅对楚流烟的心思。他由己及人,心中也明白,一个男子,若是痴心爱上一个女人,就会把她看得像生命那么重要。他自己对阮欣欣是这样,想必陈友谅对楚流烟,也会如此。而楚流烟的话,对陈友谅的影响力,应该是不言而喻。

      被楚流烟要挟,易微岚心中很是不忿,只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强忍着心头怒气,沉声问道:“不知楚**有什么事儿,是在下可以效劳的。只要在下能做得到,一定万死不辞。”

      “好,有易将军这句话就好。我要易将军想个法子安排徐达徐元帅出城,还要借他一千精兵。”楚流烟面上,波澜不惊。

      “你……”易微岚听闻楚流烟得寸进尺,心中越发怒了起来,只不过如今自己的性命,恐怕掌握在楚流烟手中。要是被陈友谅知道自己对阮欣欣的一番爱慕之情,以陈友谅的多疑,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只不过,要安排徐达出城却是不难,可是要给他一千士兵而不惊动陈友谅,恐怕不容易。

      易微岚强压着心头怒火,兀自思索。楚流烟已然说道:“易将军,如今战祸连绵,将士们在军营里呆的久了,难免思家心切。就是有一千八百的将士逃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楚流烟说者有心,易微岚听者更有意。他明白楚流烟是在给他暗示,让他把人交给徐达后怎么向陈友谅交代。他心想,既然如此,就调一千人给徐达,让这一千人在路途中,要了徐达性命,到时候就是被陈友谅知道了,也总算是可以功过相抵。

      谁料到楚流烟随即说道:“我有一件事儿,忘记告诉易将军了。不管在路途中,徐元帅有什么三长两短,阮欣欣阮姑娘的事情,汉王一定会知道的。”楚流烟说的轻描淡写,听在易微岚耳中却不啻五雷轰顶。这个楚流烟,如此聪明绝顶,竟然连自己心中想什么都能猜测出来,以后一定是劲敌。无怪当初有人盛传,她就是红衣妖人,会灭掉大元江山了。

      易微岚无奈,只好答应了楚流烟全部条件。楚流烟微微一笑,表示一定会帮易微岚保守阮欣欣的秘密。

      等到易微岚走后,徐达与楚流烟又叙了半天话,徐达担心易微岚会对楚流烟不利,楚流烟却让他尽管放心便是,她已经吃过易微岚一次亏,却不会再吃第二次了,她一定有法子对付易微岚。

      是夜,易微岚就悄悄放走了徐达出城,并且果真从军中调出了一千将士追随于他。

      楚流烟为拖着陈友谅,就特意邀请陈友谅饮宴。陈友谅听说楚流烟相邀,以为楚流烟已经对他有意,心中欢喜。很快就赶了过来。

      见到陈友谅,楚流烟蹁跹上前相迎,柔声说道:“我在这汉王宫中,闲来无事,就酿造了一种新酒,特意邀请汉王前来品尝。”

      汉王见到楚流烟红妆缭绕,姿态娉婷,已然先醉了七分。平日里,楚流烟多半是英姿飒飒,很少表现出这么一份女儿家的情态,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布迷人人自迷,陈友谅听到楚流烟软语轻声,早已经沉浸在温柔乡之中,再也顾不得别的事情。

      楚流烟亲手倒了一杯酒,奉到陈友谅面前,笑道:“汉王不妨品尝一番。这一杯叫做‘梅子黄时雨’,是用晒干的梅子和雪水加醇酒酿制而成。只是不知是否和汉王的胃口。”

      陈友谅端了酒杯在手,喝了一口,只觉得酒气清冽,梅香浓郁,入口生甘,回味之间又带着几分酸甜。不禁赞道:“楚**果然是心灵手巧,酿造出来的这杯酒,果然让本王感受到梅雨时节的气息。”

      “谢谢汉王赞赏。”楚流烟施了一礼,又倒了一杯,送到他的面前,柔声说道:“这一杯名唤‘八月桂花香’,是用桂花和露水加清酒酿造而成。承蒙汉王不弃,请汉王品评。”

      陈友谅端起酒杯,刚刚要往嘴边送,忽然有人来报道:“汉王,大事不好……”楚流烟不等那人说完,斥责道:“有什么大事不好的?你没见到我与汉王在品酒么?难道有什么天大的事儿,非要汉王处理不成?汉王,您贵人事忙,就先去做事儿去吧。流烟我不奉陪了。”说完,楚流烟掉转身子,就往里走去。

      陈友谅看着楚流烟离去的身影,微微一顿,忙唤道:“楚**,你且回来。本王今日就与你畅饮,不醉不归!那些红尘俗事,就让她一边去吧。”

      楚流烟头也不回,说道:“汉王您有要事要处理,流烟哪敢想留。汉王还是请吧。”说完,她回转头来,面带娇嗔。陈友谅与楚流烟相识以来,从未见过楚流烟这番模样,如今,打见她双颊绯红,眼眸含情,面上又微微带着几分怒意,别是一番姽婳姿态,让陈友谅情不自禁的爱不释手。

      陈友谅大步走到她的面前,诚恳说道:“今天便是发生天大的事,本王也绝不理会。为了流烟**,本王做一次昏君又何妨?”说完,他拉着楚流烟的手,又走回到殿中。楚流烟的柔荑柔滑似水,陈友谅沉醉不已。

      那前来报告的侍卫,面有难色,迟疑的喊了一声:“汉王——”已经被陈友谅呵斥下去了。

      楚流烟总酿造了十余种新酒,这些酒的酿造法子,及其简单,只是用酿好的酒加一些调剂而已。并不像楚流烟所说纷繁复杂,味道也并不是特别出众,只不过陈友谅面对楚流烟,已经心神俱醉,再有楚流烟亲自酿制成的酒呈上,他心中如何不欢喜?

      等到所有的酒都品评完毕,已经是夜半时分。一钩残月向西流,天地间别样静谧。

      陈友谅叹息道:“能每日喝道**你酿造的酒,对我来说,当真是今生最大的福气。要是楚**能永远留在本王身边就好。”

      楚流烟怕陈友谅会像对阮欣欣一样对待自己,推搪说道:“汉王,你醉了。”

      “我没醉。”陈友谅摇摇头:“楚**,你莫要担心。除非是你愿意跟随本王,本王绝对不会对你用强。在天下所有的人中,本王只在一人面前是君子。那人就是楚**你。哈哈哈……既然你说本王醉了,本王现在就回宫歇息去。”

      陈友谅说着,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楚流烟心中,忽然有些感慨。她又怕徐达还没有走远,便上前拉住陈友谅说道:“汉王,流烟有首曲子,想唱给汉王听,不知汉王可有雅兴?”

      陈友谅大喜,又重新坐了下来,说道:“好!如此甚好!能在有生之年听到楚**唱的曲子,也是我陈友谅一生的福气!”

    争霸天下 第四十八章 依约是湘灵

      楚流烟微微一笑,轻声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泊。”

      这首歌曲,是楚流烟的娘亲没有失踪的时候,交给楚流烟唱的。她如今重新唱起,只觉得心中尽是惘然,泪珠儿不禁悄然而落。

      陈友谅递了帕子到她面前。楚流烟接过来,轻轻拭干泪水,由衷说道:“谢谢。”

      陈友谅的眼眸,极尽温柔,在楚流烟面前,这个人,不再是奸诈诡谲的枭雄,不再是欲临天下的霸主,只是一个惜花之人。

      不知不觉,三更的梆子声,响了起来。陈友谅忽然笑了笑,说道:“楚**,我该回去了。你想做的事儿,也已经做成。不管怎么样,都很感谢你陪了我这一个晚上。在我有生之年,我会永远记得。”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有些踉跄的走出去了。

      陈友谅慢慢的消失在了楚流烟的视线中,楚流烟的心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怅惘,一丝怅然,还有别的说不清楚的东西。陈友谅,其实也自有他温柔的一面。楚流烟的把戏,恐怕他也已经早就识破,只是一直不肯说出来。

      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也是这么艰难。明明知道她在利用自己,却心甘情愿由着她利用。明明知道她对自己是虚与委蛇,可是却宁愿沉醉在她的一笑一颦中不想出来。任凭那爱人之人,是天神还是平凡的人。爱,就是这么难以捉摸。

      陈友谅走回宣华殿中时候,易微岚早已经在那里等待。见到他回来,易微岚跪地,沉声说道:“汉王!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汉王惩处!”

      陈友谅的脸上,露出阴鸷之色,他的声音里更是听不出半分感情,他冷冷问道:“徐达现在逃到哪里了?”

      “汉王!”易微岚吓的额头冒汗,他布局安排徐达逃走,原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却没有想到,竟然为陈友谅知道了。他心中的惊恐,别提有多浓重。陈友谅要是知道徐达是他放走的,他还送了徐达一千精兵,恐怕他要人头落地了。

      陈友谅却摆摆手,说道:“罢了,易将军,你现在立刻派人前去追捕徐达。只要能追上,就格杀勿论!要是实在追不上,那也是天命如此吧。”

      易微岚实在弄不明白,陈友谅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就大着胆子问道:“汉王,你是怎么知道徐达已经逃跑的?我听陶木子说,他去找你却被赶了出来……”

      “哈哈哈……”陈友谅忽然大笑起来,把易微岚笑的心中发虚。陈友谅说道:“易将军,你也未免太不了解女人了。今晚楚流烟叫我去饮宴,我早就料到没有那么简单。想来想去,值得她那么做的,也只有放走徐达了。只不过我当时匆匆赴宴,没有来得及部署,却让这徐达逃了。”

      “元帅……”易微岚故作不解道:“元帅既然知道楚**蓄意放走徐达,为什么在陶木子报告的时候……”

      “你是不会懂的!等你爱上一个女人,你就会明白了。”陈友谅的眼睛,望向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他的目光太息而又悠长:“等你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你就会知道,不管她做什么,你都会顺着她去做。既然,她煞费苦心请我去饮宴,我要是不成全她的一番苦心,岂不是辜负了她么?”

      易微岚把头重重的沉了下去,低声说道:“是,属下愚昧。属下这就派人去追徐达。要是让徐达逃了,恐怕后患无穷。”说完,易微岚就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月色粼粼,在月光的映照下,易微岚的眼中,隐隐约约的有一丝泪痕。男儿未必真无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易微岚,又怎么会不懂得情爱为何物呢?他抬起头来,望了望远方,星空辽阔,韩海无边,而他的阮欣欣,如今到底是生是死,又在这茫茫尘世的何处?这一生,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见到阮欣欣,能与她长相厮守一生一世,哪怕是为了她,抛却这功名利禄,也在所不惜。

      可惜,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他心中的那湘灵,又在何处呢?

      易微岚派了大量的人去追捕徐达,结果当然是无疾而终。而最让陈友谅愤懑的是,就在徐达逃走后的第二天,他又接到易微岚报告,说是军队中有八九百人,因为思念家乡,做了逃兵,也追不回来了。

      陈友谅总觉得这两件事怪异,似乎其中有着某些说不清楚的联系。只不过,事到如今,无凭无据,也只得罢了。然而,他对易微岚,越发的多了几分警惕之心。

      易微岚送走徐达后,便私下去见楚流烟。

      楚流烟见易微岚神情坦荡,便知道事情已经办妥,就放下心来。

      易微岚果然说道:“楚**,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帮你办妥。你答应易某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

      “好。”楚流烟笑道:“多谢易将军帮忙。我答应易将军的,也一定会办妥。只不过么,那萧娘的事儿,我不希望再重演一次。易将军,要是我死了,这件事立刻就会有人告诉汉王。反而是我活着,这个秘密就能保存得长久。”

      易微岚心中大惊,没有想到楚流烟连这个也能猜到了。他假装镇定的说道:“好,我就记着楚**的话,我也相信楚**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楚流烟笑着答应。易微岚告辞离开。他走了几步,楚流烟忽然叫住他,问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清楚,希望易将军不要瞒我。我相信易将军是聪明人,有些事儿是瞒不住我的。”

      易微岚点头答应。

      楚流烟泠然问道:“蓝凤凰的死,是不是与易将军你有关?”

      易微岚的身子,陡然震了一震。

    争霸天下 第四十九章 明月公主

      “是。”易微岚沉吟良久,还是说了实话。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楚流烟望着易微岚,缓缓说道。她总觉得易微岚是个痴情的人,痴情的人,便是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可是忽然之间,楚流烟却觉得自己好像是弄错了。

      “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桃源村的遗孤。”易微岚终于说了出来。楚流烟何等聪明,这凭着这两句话,真相,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

      “常大哥会为蓝姑娘和桃源村的人报仇的。”楚流烟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悲愤:“这件事,汉王知道么?说不得是知道的,屠村向来是你们的拿手好戏。”

      “汉王不知道。”易微岚说出了实话。他慢慢的消失在楚流烟的面前。楚流烟深深知道,易微岚,总有一天会成为她最大的敌人之一。

      就在易微岚心心念念惦记着阮欣欣的时候,汉阳城里忽然来了一位荣华之极的姑娘。那姑娘一身蒙古人的打扮,身着绛紫色长袖小袍,腰间束着黄色丝巾,脚蹬小羊皮短靴,头上戴着玳瑁头缀,叮叮当当,好不亮丽。这一身打扮,在元朝,非福则贵。

      那姑娘带着几个蒙古服饰的仆从,在汉阳城中招摇过市,视陈友谅的手下如无物。

      汉阳,本来是陈友谅的地盘,蒙古人向来很少,更无论是富贵的蒙古人了。这几个蒙古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陈友谅属下的注意,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陈友谅。

      陈友谅正为徐达逃走和士兵逃亡的事烦心,听说城中又来了蒙古人,便下令道:“不管他们是谁,就当是奸细抓起来处死好了。”他的手下依言去办。却不曾想到,过了没有多久,又回来回报说道:“启禀汉王,那个蒙古姑娘自称是朝廷伯颜丞相的女儿,皇帝的干女儿。属下不敢轻举妄动,特来告知汉王。”

      “啊?”陈友谅觉得事有蹊跷,这个姑娘既然是堂堂元朝公主,来汉阳城中做什么?

      陈友谅沉吟了半晌,对手下人吩咐说道:“你即刻去把这个公主请来,本王倒是要见见她。”陈友谅想到,如今虽然他优势在握,可是天下仍旧有朱元璋、刘福通、张士诚等人四处割据,一时之间难以对付,又有元朝朝廷势力强大。

      如果那个蒙古姑娘当真是公主,倒不如加以笼络,先假意与元朝朝廷交好,拖延时间,等到他诛灭**雄,再率兵北上,直捣黄龙,杀元朝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天下在握,谁与争锋。

      过了没有多久,就有侍卫把那个姑娘请了过来。那个姑娘身后带着四个蒙古士兵模样打扮的人,她自个儿穿的花团锦簇,与汉人姑娘大是不同。头上叮叮当当的首饰,更是昭显着身份。

      她走上前来,稀里哗啦说了一通。陈友谅虽然不精通蒙古语,总算也能听明白几句。那姑娘说的,无非是斥责陈友谅大胆,居然敢把她抓来之类。

      陈友谅望着那个公主,笑了起来:“原来公主竟然不会说汉语。”陈友谅的笑容,很快就在脸上凝固了。他忽然发现,那个公主,长得与他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曾经认识的人,已经是死人了。

      那个人,就是阮欣欣。眼前的这个蒙古公主,竟然与阮欣欣长的一模一样。这让陈友谅大为惊奇。

      那个公主却急了起来,说道:“谁说本宫不会说汉语!”她说起话来,口齿不是太伶俐,声音略显沙哑,与阮欣欣说话时的娇嫩大为不同。这让陈友谅又放心了些。有时候一个人的容貌有相似,总不能声音也相同。

      “喂,你这个汉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本宫看?”那公主愤愤道。

      陈友谅不禁哑然失笑,问道:“你既然是元朝公主,为什么会来汉阳城中,可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么?”

      “你才是奸细呢。我堂堂的明月公主,怎么会是奸细!”那小公主说起话来,急得头上饰物叮叮当当作响。果然作风与阮欣欣大为不同。

      陈友谅别有深意的看了明月公主一眼,道:“明月公主,你与本王以前的一个朋友,但是很想象。要是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她呢。”

      “你那个朋友哪里去啦?”明月公主见到陈友谅身侧有把紫纹雕花椅子,就径自过去坐下了。

      “死了。”陈友谅的声音,忽然变的很冷漠。

      “哼,你这个登徒浪子,想结识本公主就直接说,何必瞎编出如此的故事?本公主瞒着父王母后出来江南游山玩水,现在到了汉阳城,你该好生招待才是。”明月公主一双莹莹的眸子盯着陈友谅说道。

      陈友谅也盯着她看,见她满脸坦然之色,终于说道:“你既然说你是公主,又何凭证?”

      “当然有了,今日就让你这凡夫俗子见识一下。”明月公主说完,取出一块宝玺来。那宝玺汉文玉筯篆,交龙纽,平台,方四寸四分,厚一寸二分,用三等赤金五百两。宝盝高七寸八分,方八寸;宝色池,高二寸,方四寸八分,均金制。外椟绘凤文,用汉语与蒙古语两种文字。陈友谅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是皇家之物,而上面确实刻着明月公主的封号。

      陈友谅这才确信眼前的人乃是元朝的明月公主,而不是已经死去的阮欣欣。陈友谅虽不愿再见到阮欣欣样貌,只不过借着明月公主与元朝交好,却是势在必行。如今,总算是天赐良机,他自然要好生把握才是。

      “方才是本王失礼,还请公主见谅才是。公主远道而来,在下自当应尽地主之谊。”陈友谅温颜说道,脸上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只不过任凭他面上笑容洋溢,眼中却是泠然,半分笑意也没。

      “你要请我吃饭?甚好甚好,我好久不曾品尝家乡的烤全羊了,你请我吃烤全羊,好不好?”明月公主心无城府,说道。

      陈友谅心中,始终存了一丝疑虑,人有相似不足为奇,可是除了双胞胎,天下间竟然有这么一模一样的人,而又都让他遇到,确实有几分奇怪。陈友谅正好想瞧瞧她的口味如何,是不是与蒙古人的习性吻合,自然是一口答应。

      陈友谅招待明月公主,特意请了楚流烟作陪。楚流烟见到明月公主的第一眼,也几乎以为她就是阮欣欣。等到听她说话,这才觉着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明月公主说话天真烂漫,看起来心无城府,可是每当她的目光落到楚流烟身上,楚流烟却总觉得十分凌厉,让她觉得如同针扎一般难受。

      只不过等到这明月公主与楚流烟说话,又十分亲厚,不住拉着她问长问短,楚流烟的戒心,也就渐渐消了。

      陈友谅特意命易微岚在流风阁设宴,宴请明月公主。易微岚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特意临时请了汉阳城中一位有名的蒙古人厨师,来烹制这顿宴席。

    争霸天下 第五十章 欣欣归来

      当晚,一勾上弦月斜斜挂在天上,流光溢彩,星星如同珍珠一般,颗颗镶嵌,璀璨夺目。

      月光铺了满地,流萤飞舞,别是一番画中人间。

      陈友谅携明月公主、楚流烟翩然而来,易微岚早已在流风阁等候多时。

      等到易微岚见到明月公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怔在那里!明月公主,她的眼,她的眉,她的一笑一颦,宛然便是阮欣欣的在世。难道,这是阮欣欣么?

      明月公主笑容可掬,对易微岚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易微岚只觉得一颗心,都要掉落到冰窖中一般。曾几何时,她对他说让他等她,她一定会与他在一起。曾几何时,他为了救她连性命也不要。可是到了如今为何两个人竟然变成陌路人一般了呢?

      是眼前的人,非他心里的那个人,还是眼前的人是别有所图?难道,她对陈友谅还不死心么?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盲目,明明知道不可以,却仍旧让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痴迷和迷恋,教人生死不弃,聚散不离。

      明月公主言笑晏晏,陈友谅一言一行中,哄得她甚为开心。楚流烟在一旁,倒是显得像个过客了。楚流烟见易微岚在一旁坐立不安,就假推说身体不适,先告辞走了。

      等到酒过三巡,宴席散了,陈友谅特意拨出晓云宫给明月公主居住。易微岚见明月公主微微有些醉意,便向陈友谅请求送她回宫休息。陈友谅便应了。

      两个人走到花园的一角,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人经过。易微岚忽然扯着明月公主的手,眼中似乎有利剑射出,定定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明月公主,你是阮欣欣!”

      明月公主斜了他一眼,笑了起来,道:“这位将军,你在说什么?本宫乃是大元朝堂堂的明月公主,并不认识你说的人。你竟然敢对本宫无礼么,当心本宫告诉汉王,让汉王来惩罚你。”明月公主借着三分酒意,说得半真半假。

      易微岚用力捏着她的肩膀,恶狠狠说道:“你想去说么?好,那你就去告诉汉王。我也把当初怎么救你的事告知汉王知道。汉王要是知道阮欣欣没死,你以为他还会当你是明月公主么?你不要以为可以骗得了别人,就可以骗得了我易微岚!”

      明月公主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忽然换了一种声调,异常冷静的问道:“蔺微岚,你到底想怎么样?”

      易微岚手下,更加用力,他说道:“应该是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才是?欣欣,你答应我,在茅家村等我,结果呢?结果我回去看你,你踪影全无,再让我见到你,你却已经变成了大元朝的明月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现在为什么又回来汉阳城?我知道你是对汉王不死心,可是你要知道,汉王心里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明月公主看着易微岚,终于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原来,她的确就是阮欣欣,她一直在茅家村养伤,但是她一直没有忘记陈友谅,但是又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就在这时候,大元朝的明月公主带着几个侍卫出来游山玩水,不小心中了猎人的机关,被阮欣欣给救了。

      阮欣欣听说所救的人,竟然是大元朝的明月公主的时候,就开始起了歪念。她又见到明月公主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于是就设计杀死了明月公主,然后把证明她身份的所有东西带在身边,假冒明月公主。她又用明月公主的银两,去雇佣了四个人,作为她的侍卫,就来到汉阳城中,想吸引陈友谅的注意。

      陈友谅的心思,阮欣欣最了解,她知道陈友谅是一个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的人,所以,她就故意在汉阳城中招摇撞骗,引起陈友谅的注意。然后,在陈友谅派人把她带来的时候,她就故意吃了一些药,让自己的声音改变,同时,把证明明月公主身份的宝玺给带了过来。

      陈友谅算的是是一条老狐狸,可是这一次竟然也被阮欣欣给煳弄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元朝的明月公主,而是他以前想杀死的阮欣欣。他更想不到的是,阮欣欣这一次回来,并不是想要报仇,而是想一直陪伴在陈友谅的身边,做陈友谅的女人,因为她的心中,实在是太爱太爱陈友谅了。那份爱,就如同易微岚对她的爱一样。

      易微岚听了阮欣欣的诉说,这才明白了事情真相,他劝说阮欣欣道:“欣欣,你听我说,陈友谅真的不适合你。你以为他现在对你好,就会一直对你好么?他现在根本不知道你是阮欣欣,他以为你是真的明月公主才会对你好的。要是他知道你不是明月公主,儿时阮欣欣假扮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哼,你说他不会放过我,他就不会放过我么?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知道我是阮欣欣,而不是明月公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么?好,现在就是你爱我的时候了,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要是你告诉了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阮欣欣说这些话的时候,声色俱厉,可见她对陈友谅当真是迷恋到极点了。

      易微岚摇了摇头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一定要告诉他,除非你离开汉阳城。欣欣,你曾经告诉过我,说你喜欢我的,说你愿意等我,可是为什么现在你要这么做呢?”

      阮欣欣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说的都是骗你的,只有你才会相信。好吧,要是你想告诉陈友谅我不是明月公主儿时阮欣欣的话,那么就请你告诉他吧。我变成鬼,也不会原谅你的。易微岚,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难道你就是这么让我幸福的么?”阮欣欣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泪水。

      易微岚看着阮欣欣痴狂的样子,心中觉得很是难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看着阮欣欣越走越远,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飘忽而不可捉摸。他觉得离自己想要的,越来越远了。

      而陈友谅,已经明白,明月公主喜欢上了自己。

      陈友谅为了和元朝交好,极力的笼络明月公主,明月公主是非常的喜欢陈友谅的,她一心想嫁给她。但是陈友谅在想什么呢?他可不想放弃楚流烟,很明显,那个女子不可能容忍陈友谅或者其他男人在拥有她的情况下还有其他女人,况且是像明月公主一般的女子。

      陈友谅是百般的为难,在他看来,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在平长不过,但是那些都只是过日子,过日子,只要能过,能活着,自然就是过日子了。

      两个人,或者三个四个凑在一起,人活着就算是过日子了。

      但是陈友谅不一样,他属于那种想要生活的人,所谓生活,并不是传统意义上所谓的生下来,活下去的那样,而是要优质的生活,事事顺心,万事如意的生活。

      很明显,陈友谅觉得很困扰,明月公主那边自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而楚流烟这边自己如果选择了明月公主,则就是宣布自己和楚流烟完全分离,再也没有机会了。

      陈友谅不想,他喜欢楚流烟,不可能选择放弃,但是男人要有事业,要有作为,所有的感情物质基础都是建立在这之上的,没有地位,没有金钱,他陈友谅就什么都不是,试问他又拿什么去爱?拿什么去恨?

      他很困扰。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又哪来这么多事事顺心,正所谓人生本就寂寞,陈友谅现在就处于这样的心态之下。

      陈友谅在挣扎,明月公主对自己的意思自己很明白,不可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这也太虚伪了,但是又不可能说的很明白,他只是想要一些余地,让自己回旋的余地,他想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陈友谅在矛盾着,左边,还是右边,这当真是一道难题。

      陈友谅选择了明月公主,那么他就觉得自己会痛苦一生,因为他在也没有资格去爱楚流烟。

      如果他选择放弃明月公主,那么按照明月公主的性格,肯定不会轻言放弃,对自己必定是死缠烂打,到时候自己的命运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人生往往如此,当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他什么东西都会为你想,什么东西都觉得是好的,对你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那些所谓的感情散了还做朋友的毕竟是少数,眼下按照明月公主的性格,如果自己拒绝了,那么对方必然就会没面子,没了面子,事情可想而知。

      这女子名节最为重要,在古代就是这样的,名节最大,明月公主很明显的对陈友谅有意思,并且准备和陈友谅交好,这一下如果得罪下来,对方必然大怒。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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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4:53:15 |只看该作者
    争霸天下 第五十一章 宛转蛾眉马前死

      镇日以来,陈友谅一直在楚流烟与明月公主的抉择中,左右为难。而他却不知道,楚流烟此时,身在曹营心在汉,心中所想的,无非是朱元璋与徐达平叛情形,以及应天的危机是否解除。

      明月公主对陈友谅,越发的殷勤。她对陈友谅,也越发的痴迷。当初,从她第一天认识陈友谅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阮欣欣,她已经喜欢上了陈友谅。陈友谅曾经做过很多对她不起的事情,在她看来,那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能以明月公主的身份,长伴陈友谅身边,一生一世。

      陈友谅的踌躇,她也看得出来。而陈友谅之所以踌躇的原因,她更是心知肚明。陈友谅心中,所爱的无非只有楚流烟一人而已。

      明月公主不服气。她自认为陈友谅所做,胜过楚流烟千倍万倍。若是——楚流烟可以死去,陈友谅的心,是否可以在自己这边呢?明月公主心中的算盘,是这么打的。

      她记起当初,陈友谅迁怒于自己,也是因为楚流烟之事。要让楚流烟去死,必须做的不着痕迹。明月公主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条歹毒的计策。

      她把易微岚约来,软语温言一番。易微岚以为她肯放弃明月公主的身份,与自己在一起,心中方有些宽慰,却听得她说道:“易大哥,当初你曾经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你可还记得么?是不是为了我,你什么都肯做?”

      易微岚想拒绝的,可是他一看到明月公主,也就是阮欣欣清亮如水的眸子,便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有些无奈的点头说道:“是。”

      “那是不是我做什么事儿,你都肯帮我呢?”明月公主摆弄着她额前的小辫儿,一副小女儿的痴嗔情态。落在易微岚眼中,易微岚顿时觉得满腔柔情,只恨不能把眼前的女子放在手心,藏在口中,让她不能飞走,不能化掉,永永远远的陪伴着自己一生一世。

      易微岚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说:“是。妹子有什么事儿,我都肯为妹子做。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为你摘来。”

      “星星么,我是不要啦。”阮欣欣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要你帮我除掉楚流烟,让汉王喜欢我!”阮欣欣说到后来,声音尖锐,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明月公主的身份,“只要楚流烟死掉,汉王一定会喜欢我的。”

      易微岚摇头,叹气。无论眼前的这个女子是阮欣欣,还是明月公主,她的心中只有陈友谅一个人呵。

      见易微岚的模样,阮欣欣跺跺脚,怒道:“好吧,好吧,你不帮我算啦。大不了让汉王不爱我,让他发现我的身份,让我去死好啦。”说完,她转身就走。

      等到她走出十多步,易微岚再也按捺不住,三两步跑到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他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你教我怎么帮你。”

      阮欣欣忽然用力抱了易微岚一下,笑道:“易大哥你对我真好,我这一辈子都会记着呢。”易微岚觉得脸上微微一热,心便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阮欣欣板着脸,说道:“楚流烟福大命大,毒不死她,杀不死她,既然这样,何不借三军之手铲除她呢?易大哥,你可记得马嵬坡的那一段故事么?所谓三军不发无奈何,辗转峨眉马前死,今日我就要让楚流烟做这第二个杨贵妃。”

      易微岚愣了一愣,道:“此话从何说起?”

      阮欣欣眼中露出怨毒,在空气中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你派人在军中散步谣言,就说楚流烟是红衣妖人转世,是来灭天完国的。要是汉王不杀死她,还留她在身边,总有一天,天完国要灭亡。”

      易微岚苦笑道:“这件事,虽说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可是楚流烟一没祸国,二不殃民,将士们又怎么会要求处死她呢?”

      阮欣欣怪笑了几声,鼓着腮帮子说道:“那可不一定。汉王原本可以攻打应天,把江南肥沃之地,尽收囊中。是因了楚流烟之故,汉王才迟迟不肯攻打应天。他还与楚流烟立下一个约定,那便是只要楚流烟肯留在汉阳城中陪伴汉王一天,汉王就一天不攻打应天。这么一来,岂不是把统一天下的大好时机白白送人么?我相信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再加上你易微岚易将军再派人多散播一些谣言,我相信如此一来,将士们多半要闹的。若是再不肯闹,易大哥你总有一些亲信,就由你的亲信带头,如何?”

      易微岚听罢阮欣欣的话,半日没有做声。他原本以为他自己是聪明之人,可是如今看来,确是他太低估阮欣欣的智慧了。应天,本来已经是囊中之物,攻打应天,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可是陈友谅却因为楚流烟的缘故,一直不肯攻打应天,若是被将士们知道,自然是不肯依从的。何况,楚流烟又是所谓的“红衣妖人”,将来是要夺取大元江山的,这么一来,将士们对她恐怕更是忌惮了。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今日,马嵬坡的故事,难道又要在这里重现么?

      只不过,楚流烟不是杨贵妃,而陈友谅更不是唐明皇。

      可是,他易微岚却是注定要做陈玄礼。不是因为他忠君爱国,而是因为无论如何,他始终逃不出那张网——情网,也是阮欣欣布下的天罗地网。

      明明知道她爱的不是自己,却仍旧肯为她赴汤蹈火,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楚流烟是红衣妖人,阻挠陈友谅攻打应天的消息,很快就在汉阳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了。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总之无非都是说楚流烟是祸国殃民的妖女,要是楚流烟不除,汉军始终要遭受厄运的。

      陈友谅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所谓流言蜚语能杀人,这么多不利的言论指向他陈友谅和楚流烟,岂不是摆明了要他诛杀心爱的女人么?

      谣言传出的第一日,汉王宫外跪了十多个将领,他们都是来恳求陈友谅,请陈友谅处决楚流烟这个“红衣妖人”,不要为她所蛊惑的。

      陈友谅自谓从来不受人威胁,十分恼怒。把那十几个将领全部降级,可是到了第二日的时候,他们照样还是来跪着,恳请陈友谅赐死红衣妖人,攻打应天。

      陈友谅怒火中烧,强自忍着没有与他们计较。谁知道第三天的时候,情形就紧急了起来。

      第三天,汉王宫外面,黑压压的全是人,跪了整整一条街。他们都是陈友谅的手下,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友谅迷恋楚流烟,他们自然是不肯置之不理的。更何况,如今要是不灭朱元璋,等到朱元璋储存实力,反扑成功,到时候就是心有余也力不足了。

      陈友谅仍旧避见这些人。楚流烟是他唯一喜欢的女子,处死她,他是绝对不忍心的。可是,要是不这么做,恐怕谣言会越穿越多,到时候,若是有将领趁机作乱,恐怕收抚不易。

      陈友谅觉得,这件事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件事。他既不想看到“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的情形,又不想汉阳城中有人作乱起事,这种局面,比起陈友谅要从楚流烟和明月公主之中选一个来喜欢,要难上千千万万倍。

      第五天,汉王宫外面聚集的人,已经多的两条街都容纳不下的时候,陈友谅终于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决定。

    争霸天下 第五十二章 夜探

      楚流烟的心思,陈友谅永远都猜不透。他看到楚流烟的时候,楚流烟正坐在窗前怔怔发呆。

      她轻眉如月,明眸似星,一举一动尽是婉约之气,纵容是征战沙场,亦不能遮掩柔美的气质。这是一直让陈友谅为之疯狂迷恋的地方。

      他的脚步声细碎,终于还是惊醒了沉思中的人儿。

      楚流烟见过陈友谅。陈友谅笑道:“罢了,罢了,你请坐吧。”楚流烟依言而坐。

      两个人相视无言。一时之间,别样的暧昧情愫氤氲了整个房间。终于,楚流烟问道:“不知汉王一大早来找流烟,有什么事儿?”

      陈友谅的眼中,陡然渗入一丝冷漠,但是旋即又被柔情软化掉了。他叹息一声,道:“楚**,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回应天去了。”

      楚流烟微微一愣,汉阳城中的将领聚众闹事的事儿,她也听说了。不管陈友谅将她处死与否,她都看的很是淡漠。却没想到,陈友谅忽然来说这些话,要她离开。

      楚流烟微微动容,说道:“汉王,我要是走了,你如何和你的将士们交代?”

      陈友谅苦笑道:“那是我的事,就不劳烦你担心。攻打应天是诸位将士的意思,我也没有法子制止。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就好。”

      楚流烟凝视他半日,终于没有推辞,只是淡淡说道:“汉王保重。”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比楚流烟平日里对陈友谅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真诚万分。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陈友谅果然不是唐明皇。

      他对待所有的人,都奸诈狡诈,杀人如麻,毫不留情。可是唯独在与楚流烟相处的时候,宁愿失去她,也不愿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更不会拿她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江山社稷。这样的人,假如不是敌人,岂不是也值得相交么?

      楚流烟从汉阳城中的小门离去时,她心里还时常想着陈友谅答应放她走时候的模样。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成这般。为一个人,可以放弃很多自己固守的原则。

      楚流烟走后,陈友谅就随意斩杀了一个女子,昭彰汉阳城中的将士,下令说已经处死“红衣妖人”楚流烟。将士们军心大振,汉阳城中上下一片鼓舞欢欣。

      唯有阮欣欣,也就是所谓的明月公主,心中知道楚流烟并没有死,陈友谅竟然宁愿放弃楚流烟,也不肯处死她,可见对她的感情之深。阮欣欣心中,对楚流烟的恨意更增添了几分,只恨不能把楚流烟碎尸万段,让陈友谅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楚流烟快马加鞭,匆匆赶回应天,她走到距离应天六十里的地方,远远的就看到有军队驻扎在此。楚流烟不知道是谁的军队,不敢轻举妄动,就把马儿牵到树林中,等待天色暗下来。

      时间慢慢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是繁星满天。营帐中,燃起了缕缕炊烟。楚流烟也觉得有些饿了,就把随身带着的干粮取出来吃掉。不知道过了多久,嘈杂的军队终于安静下来。军营中的人,似乎都已经休息了。

      楚流烟把马儿拴好,走出树林。她施展轻功,走入军营之中。楚流烟最擅长的就是轻功和梅花针,她走在路上,几乎悄无声息。很容易就避过了巡逻的人。她四处观察了一下营帐,很快就找到插着帅旗的主帅营帐。

      她蹑手蹑脚,走到营帐外面。可是整个营帐严严实实,并不能看到里面的动静。周围又不停的有人巡逻来回。楚流烟仔细观察这些营帐,发现都是用坚实的梧桐木搭建而成。她施展轻功,跃上营帐顶端,踩在梧桐木上,倒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她用碧水剑,在营帐的顶端割开了一个裂缝,从里面往营帐里面看去。里面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楚流烟不禁庆幸自己的细心。原本,她发现这些士兵的打扮,与朱元璋麾下的士兵,一般无二,她几乎以为是徐达率领的那一千人。可是那一千人,跟着徐达,若是驻扎在应天城外,就是尚未进城。

      既然是尚未进城,又怎么能换上己方的军服呢。是以,楚流烟就多存了一分心肠。如今得闻听到主帅营帐中的笑声,果然不是徐达。

      只听到笑声才了,就有一人说道:“吴王,如今刘福通已经被您所杀,韩林儿也死了,应天又唾手可得,如今能与吴王抗衡的,就只有陈友谅了。吴王统一天下,时日可待,实在是苍天庇佑。”

      那被称为吴王的人笑道:“不错!天下已经快要在我张士诚的手中了。想我张士诚从盐贩子做起,到今天称为吴王,统一天下又指日可待,不是天命眷顾,又是什么?只不过么——”那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是不过什么?吴王难道还有什么顾虑么?”他面前的人,躬身问道。

      “是。”那人缓缓说道:“应天城中,大将如云,当初常遇春就曾经大败我军。如今,我们趁着朱文正谋反,陈友谅按兵不动之际,趁机剿灭朱元璋,攻占应天,固然是好事一桩,只不过,我总是觉得朱元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楚流烟心中,微微一沉,眼前的这个被称为“吴王”的人,想必就是张士诚了。张士诚这个人,看似骄纵,实则心细如发,处事小心翼翼,可见城府深沉。也无怪乎在这割据局面中,他能屹立江浙地区而不倒,并且还得到当地民众的爱戴了。

      张士诚手下的将领回道:“吴王不用担心。如今,应天城中,朱文正与朱元璋对峙,朱文正虽然力量弱小一些,也能与朱元璋僵持一月有余。等到朱文正力有不怠的时候,他一定会来求助吴王。到时候,吴王就可以攻入应天城中,不管是朱元璋,还是朱文正,都统统杀他个片甲不留,又怕他怎么样?”

      张士诚仍旧是面有忧色,说道:“尽管如此,可是有个人,却是不可不防。”

      手下将领问道:“吴王说的可是徐达?徐达手中,只有一千残兵败将,要是他敢来与我们硬碰硬,只能是死的更快一些。吴王又何必担忧呢?”

      张士诚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本王过于忧虑了。只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一定要让你的属下,加紧巡逻,不能放一个奸细进来才是。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容有失。”

      “是。”那手下的将领回答道。

      这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大喊声道“有刺客,有刺客!”那声音十分尖利,紧接着,军中吹响了号角,这么一来,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了。

      楚流烟心中一紧:难道是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了么?她刚刚要站起来,跳下营帐逃走,忽然听到有人喊道:“那奸细沿着这里逃走了!”

      “快追,绝对不能放过!”张士诚已经从军营中走了出来,对着手下的士兵命令到。于是,那些士兵就纷纷去追刺客去了。

      楚流烟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发现的那个刺客,并不是自己,她这才稍微安心下来。如今,军中的士兵已经被惊动大半,这里的士兵人数成千上万,不知道有多少,她就是想逃走,也逃不掉了。为今之计,不想被发现,只有躲在这营帐上面,不要弄出声响。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军中渐渐安静下来。有人来向张士诚报告,说让那奸细逃走了。张士诚大怒,把手下将领一番斥责,那将领只得又安排人去追击去了。

    争霸天下 第五十三章 火烧连营

      张士诚回到营中,立刻就有将领来报称有人外人潜入了营帐之中,军中的将士虽然发现了行踪,可是还是被跑掉了几个。

      张士诚对着这个将领说道:“如此说来,你们还是抓到了奸细了。”

      这个将领嘿嘿一笑说道:“是的,吴王陛下,我的手下还抓住了一个,不过这个人不过是来刺探消息的,并不足以为虑,末将已然将这个奸细收押在牢中了。”

      张士诚大怒道:“如今两军对阵,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可就成了大乱子了,收拾起来可就麻烦了,所以你现在赶紧回去,如果你不马上回去的话,好好的将这奸细提审一番,问问他是否有同党潜入军中。”

      这个将领立刻回答道:“是,吴王,末将立刻就去办。”说着这个将领就要往帐外走。还没等他行的几步,张士诚在他身后把他叫住了说道:“对了,你说还被跑了几个人,本王估计这些人肯定也是来我军中刺探军情的,你切切不可大意,你下去之后,马上派上一对人马,在军中逐个营帐查看,看看是否有为人依然混杂在军中。千万不可让这些人跑掉了,如果有人能够本王的军中出入自如,这种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让本王难堪,所以你你要用心替本王做,切忌不可放过军中的一切可疑之人,如果让这些细作给逃走了,本王定然要了你的脑袋。”

      张士诚的部将很是惶恐的应道:“多谢吴王的训斥,末将一定将这些人抓住了给吴王,末将出去之后,立刻就传令封锁了营口,不让任何人出入,然后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些冒犯了吴王的虎威的奸细给找出来。”

      张士诚对着他颔首说道:“这样子也好,把持住了营门,也让这个些人难以出入。不过光光是营门还是不够的,还要派人在扎营的外围巡逻,提防还有可能进出的刺探情形的细作。”

      部将领命马上就出去了。

      没过一会,这个部将就将自己的手下分成好多小队,开始在营帐之中仔细的翻查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楚流烟一见张士诚营帐中的此等情形,马上就悄悄的绕到营帐外围,想要出去,可是没想到,张士诚做事情极为谨慎,所以外围已然被张士诚的手下的将士给重重堵截了起来,楚流烟一看没有什么空隙可装,就暂时回转过来,想要从军中另外的找一跳出路,可是楚流烟在大营中东躲西藏的找了一会,觉得眼下出去很容易被人发现,还是先躲在营帐中一阵子,等到入夜之后,整个大营的防御松弛一些之后,再行择机会出去。到时候天色黑将下来,必然比眼下要突出重围来的容易,所以楚流烟就巧妙的躲过了张士诚的手下那些将士的翻查,准备入夜之后再行出营。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楚流烟就从躲藏的地方出来,灵巧的躲过几对巡逻的士兵,趁着外围的兵士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的出了大营的范围,很快的就到营帐外的树林之中。

      楚流烟正暗自庆幸自己脱离了出来,突然眼前一条人影闪到了树后面,楚流烟没来的及看出那个人是谁,还以为是撞到了张士诚的巡逻的兵勇,而且还是落单的,楚流烟心想,如果被人发现了,那可就糟了,所以就飞的奔到黑影躲着的地方,顺手就想给躲在树后面的人来一记飞腿。

      那个人也不甘示弱,顺手一扭,捉过楚流烟的腿,架到了一边。

      楚流烟一看自己的招式已然用老了,连忙反过来一记反手,想要将这个人立刻噼倒在掌下,可是这个人敏捷的往后一纵,躲过了楚流烟的这一噼。

      楚流烟一看,对方实在很有一手,如果自己被拖着这里,这个人喊人来的话那就糟糕了,所以楚流烟虚晃一记,便想要开溜,可是那个黑影霍然闪了出来,拉着楚流烟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楚流烟耳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楚流烟,你怎么也在这里。”

      楚流烟听这个声音,心中已然大定,转过头来一看,分明就是徐达。

      “徐达,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楚流烟也极为惊讶的反问道。

      “我想要到张士诚的营帐中去走一趟,闹他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的,所以便来到了这里,正想着摸进去,可是突然见到了一个人一头闯了出来,我还没闹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差点挨了一腿一掌,幸好马上就认出了你来,否则的话,我们可能就误伤了对方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徐达,你想要去张士诚的营帐闹一闹,那好,我陪你一起去。我去刺探消息,应为其他的人的缘故,如今张士诚的加强了戒备,所以我便乘机摸了出来。”

      “这么说来,不如我们先不管那么多,我看今夜风大,是古人所说的火烧连营的好风色,不如你和我依然摸到张士诚的营帐之中,这样子就可以在张士诚的营帐中四处放火烧他娘的。”徐达笑着说道。

      楚流烟拍掌说道:“这样也不错,我既然没能探听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如就好好的烧上一把火好了。”

      两人定下了计策,就一同摸入了张士诚的营帐之中,躲过了几对巡逻的兵卫,然后取到了火把放起火来。

    争霸天下 第五十四章 月下佳人

      楚流烟和徐达火烧张士诚连营,暂时解除了应天的外部只困。张士诚经此一役,损失惨重。他急于休整军队,再也没有力量去围剿应天城。消息传到汉阳城的时候,陈友谅大失所望。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感情用事,为了楚流烟而放弃了应天城,错失了攻打应天城的良机。

      不过总算应天城中内乱没有平定,他想进攻,仍旧是有便宜可捡。就在他打算出军应天的时候,元朝却派了大军来围剿他。这让陈友谅有些自顾不暇,再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攻打应天了。

      元朝的军队,来势汹汹。三日之内,就已攻下陈友谅的三处地盘。陈友谅大怒,他想到元朝的明月公主在手上,不禁想到两个计策。第一,就是拿明月君主去和元军将领交涉。以明月公主作为人质,让元军臣服。这个法子,有三分可行。据说明月公主虽是丞相伯颜的小女儿,却深的皇上宠爱,还封为公主而非郡主,就可知道元君对她一番喜爱。

      可是,尽管如此,万一元军不肯退兵,自己有明月公主在手,杀不得,放不得,好生的筹码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这就反为不美了。

      第二个法子就是他一直打算的,联姻。他也明白,明月公主对自己一番心意,要是能成其好事联姻的话,元君多半会答应。只不过这么一来,自己恐怕就要为朝廷挟制一段时间,还有就是又如何和楚流烟交代呢?

      难道以后夺得了天下,当了皇帝,只让楚流烟当个平常的妃嫔么?这是陈友谅不想的。虽然说男人天性好色,只不过再好色的男儿心中,也有一个挚爱,对于挚爱,他宁愿把自己最好的都倾情奉上。

      陈友谅正在筹谋之时,易微岚却在为阮欣欣担心。他深知阮欣欣是假冒的,要是陈友谅想同元人和解或者是拿阮欣欣当人质威胁,她早晚要出面的,到时候她假明月公主的身份拆穿,陈友谅和元军,都不会放过她。

      易微岚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劝说阮欣欣。虽然他告诉过自己,阮欣欣对于自己,未必是最合适的,但是一想到阮欣欣可能会遭遇的厄运,心中仍旧是揪心不已。

      他找到阮欣欣的时候,阮欣欣正望着明月发呆。天上,半轮明月清似水,在浩瀚的天幕中,散发出泠然的光辉。

      “欣欣——”他喊了一声。他还是不习惯称唿她为“明月公主”。阮欣欣回过头来,看到了易微岚,她四处看看,再无旁人,说道:“你还是称唿我为明月公主吧,你叫我欣欣,被旁人听见了不好。”

      易微岚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望着阮欣欣的眸子,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叫你明月公主。”

      “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么?你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帮到你,我一定会帮你。你不是也为了保守秘密了么。”阮欣欣近乎讨好的对易微岚说道。

      “你当真什么都肯帮我?”易微岚的眼中,微微泛着希望的光彩。阮欣欣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是。”

      易微岚抚着阮欣欣的肩,说道:“欣欣,不,明月公主……不管你是谁,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就是你赶快离开汉阳城。如今汉军与敌军开战,你要是不走,留在这里很危险的。万一,陈友谅知道你不是明月公主,你以为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这般好么?他只不过是想利用你而已,你听我的话,我帮你安排离开,你先去茅家村暂避风头。”

      阮欣欣呆呆看了易微岚一眼,忽然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摇摇头,说道:“不好!你说让我帮你,原来却是想让我离开汉阳城,离开汉王,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我阮欣欣活着一天,我都不会再离开汉王,不会再离开汉阳城了。汉王走到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至于元军么,我本来就和明月公主有几分相似,那些元军将领也未必见过真正的明月公主。何况,我总会想法子与他们不见面的。”“不行!”易微岚的语气,有些粗暴起来,他很焦躁的对阮欣欣说道:“你一定要走!要是你不肯走,这件事早晚会被揭穿的。难道我还会害你么?我只是不想明明知道眼前是火坑,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跳下去!”

      “哈哈哈……易微岚,你以为你真的有这么伟大么?”阮欣欣的语调,忽然变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么?你敢说,你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着想,而没有别的意图?我早就知道你垂涎我已久,你这么做,只不过只是想我跟你在一起罢了。你敢说,你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么?”阮欣欣说完,直直的看着易微岚。

      她的目光,十分犀利,而她的话,也的确说到了易微岚的心事。易微岚内心里,还是一直想阮欣欣能够与自己在一起。

      易微岚面对着千军万马和所有的敌人,都能够泰然处之,可是唯独在面对阮欣欣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始终狠不起来,也恨不起来,仿佛,阮欣欣就是他命中天生的克星一般。

      阮欣欣忽然凑到易微岚身边,半扑到他身上,柔声细气的说道:“易大哥,你就做做好人么,让我留下来,好不好?何况,我相信你会好好保护我的,一定不会让我死,对么?”

      “我……”易微岚看到阮欣欣水媚水媚的情态,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发干,本来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本来要拒绝阮欣欣的,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能吃吃说道:“是……是……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一定会。”

      他说完,忽然觉得头脑中一阵清醒,不由自主对自己说了一句:易微岚,你在做什么?

      他猛烈的推开阮欣欣,说道:“不是!我一定不会让你留下来,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你要是坚持留在这里,一定会死的!我是为了你着想。要是你不肯走,我一定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汉王,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你别以为我当真不会说,若是逼急了我,我一定会说的!”易微岚威胁阮欣欣道。

      其实他心中,是不想这么做的,他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了阮欣欣的安全着想。可是阮欣欣并不肯承他的情。

      “请你不要再说是为了我着想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阮欣欣慢慢走到易微岚面前,易微岚有些警惕的看着她。她却忽然扑到易微岚身上,双手勾住易微岚的脖子,用力的亲吻着他。

      易微岚没有想到阮欣欣会忽然这么做,他最初是抗拒的。可是,当自己心爱的女人,扑到自己身上,又有什么人能够不为之动容呢?

      易微岚终于有了反应。他用力的抱住阮欣欣,用力的亲吻着她。只恨不得就这么把她揉碎,捏碎,让她再也不能逃开自己的身边。

      阮欣欣的头,不停的扭动着。易微岚心中的那团火,越来越炽热,越来越炽热,就快要爆发了。

      可是——

      这时候,他忽然想到起了一个场景:就是阮欣欣在陈友谅的身下,婉转娇啼。陈友谅疯狂的蹂躏着她,她快慰的承受着……那一幕,逼得易微岚心里发慌,只恨不能立刻就去杀了陈友谅。

      虽然当初,陈友谅是强暴了阮欣欣,可是对于那一次的强暴,阮欣欣心中,想必是无比欢喜的。而如今,她肯向自己献媚,无非是为了讨好自己,让自己不要把她的真实身份泄露。她做这么多,归根结底是为了讨好另外一个男人。

      易微岚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不能承受。于是,他用力的推开阮欣欣,想把她远远的推开,再也不能看到她,也不必为她的事情烦恼。

      这时候,阮欣欣在易微岚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你是为以前的事儿,嫌弃我么?你是当真爱我么?”

      阮欣欣的话,激起易微岚心中,早已经深深埋藏的火种。他再也按捺不住,拦腰抱住阮欣欣,把她放到草丛之中,在皎洁的月光下,吻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他吻她的唇,吻她的额头,吻她雪白的颈子,吻遍她的全身。他那么炽热的吻着她,只恨不能把她吞进去。

      阮欣欣故作娇媚的承受着。易微岚对她的深情,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心里并没有易微岚。开始的时候,她只不过是在利用易微岚而已。直到后来,她慢慢的明白易微岚对自己的心意,也知道易微岚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可是这时候,她的心中,已经完全被陈友谅占据了。她没有办法再去喜欢别人。

      易微岚的情分,她也深深的记在了心中。今天晚上,易微岚来找她,她知道易微岚并不仅仅是为了只想和她在一起,也是因为心中有她,心中爱她。可是,他什么也不能给予易微岚。

      当易微岚说把她的真实身份揭穿的时候,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她害怕陈友谅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自己就永远不能和陈友谅在一起了。而对于易微岚,她的心中也满怀内疚。

      于是,半是勾引,半是报答,她引诱了易微岚。这么一来,她既可以报答易微岚的这番情意,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她也不担心易微岚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因为要是那样,他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

      阮欣欣像一条水蛇一样缠上了易微岚。易微岚觉得浑身干燥,他吻遍了阮欣欣的全身,然后,慢慢的把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全部给褪了下来。很快的,阮欣欣美丽的躯体,就全都裸露在月光之下。

    争霸天下 第五十五章 密谋

      月色如同白纱一般,把天地间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月光从树缝中淡淡的漏了下来,照落在地上,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让人瞧见了,心里明晃晃的莫名烦躁。远处,碧莹莹的琉璃瓦,泛着青色的翡翠一样的光华,如同汪汪碧水一般。

      阮欣欣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承受的。虽然,她爱的人不是易微岚,可是易微岚却始终是最喜欢她的人。为一个最爱自己的人献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欢愉呢?

      易微岚的身子,慢慢的覆了上来。阮欣欣仍旧是觉得生生的疼痛,刺骨一般,彻底的传了过来。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那种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阮欣欣强忍着痛楚,与易微岚欢好。等到后来,痛楚就慢慢的减了。

      天上,星子也仿佛害羞一般,不想看到这旖旎的一幕,早早的跑如云中,躲了起来。

      就像是洪水拍打沙滩一样,别样的感觉,一波一波如同海浪一般。阮欣欣忍不住,轻声唿喊道:“陈郎——”这两个字,让易微岚觉得整个人像是掉到了冰窖里一般。虽然是暑气正盛,可是他心里却觉得如同是严酷的寒冬一般生冷生冷。

      陈郎!在这种时候,她念念不忘的,也不过是她的陈郎罢了。而自己,却算是什么!

      一股愤怒,急剧的涌上易微岚的心头。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要着阮欣欣。直到阮欣欣疼痛的喊不出声来,到最后更是生生的昏厥过去……

      夜,如此的静谧。虫鸣之声,悄然可闻,天地间清风明月,月白人静,时间像是流水一般,从指缝中悄然漏过。

      第二天,阮欣欣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易微岚正守候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的容颜。她的脸上,依稀还残留着昨晚的泪痕,睫毛如同寒鸦的飞翅一般颀长美丽。青丝如同水墨染过的湖水一般,扑扑洒洒的落在地上。让人见到,无端怜惜不已。

      过了好久,太阳升起,明亮的阳光如同金子一般晒到阮欣欣的身上,柔软的铺陈了一地。阮欣欣这才睁开了眼睛,她看了易微岚一眼,眸子中有几许埋怨,也有几分留恋。终于,她把衣服捡回来,一件件的穿上,然后站起来转身走了。

      昨夜,竟然是一夜癫狂,她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有些歪歪斜斜的,仿佛是腿受伤了一般。易微岚不敢看她略带着几分幽怨的目光,只能任由着她慢慢走远,她皓白如玉的手臂上,碧绿的镯子如同一抹新翠,在阳光下散发出别样的光华。

      昨夜承欢,她始终不肯把这碧玉的镯子摘去,她口中始终唿唤着陈友谅的名字。在她心目中,想必一直把易微岚想象成陈友谅吧。

      易微岚忽然觉得无端耻辱。原本阮欣欣可以成为她的女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演变成了眼前的这种局势呢?到底,是谁造成的?不是他,也不是她,那么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就只有一人。那人就是陈友谅。

      易微岚觉得,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曾经他想过很多很多,他希望可以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可是如今,却是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被的,又谈何说起呢?

      易微岚对陈友谅的恨,一旦爆发,瞬间便已经积聚,就如同山洪一般,满山遍野的倾洒山涧,流落在他的心里。

      悄悄离开应天城,易微岚很容易就找到了元军的将领格米窝窝儿。格米窝窝儿是王保保手下的大将,他执掌着二十万军队,如今攻打陈友谅,围困汉阳城,就是他的主意。

      易微岚本来与格米窝窝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格米窝窝儿在易微岚的老家落难,易微岚得知他的身份就,就救助过他,他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日后好相见。格米窝窝儿为了报答易微岚的救命之恩,就送了一个玉扳指给他,并说明以后只要他有什么有求于格米窝窝儿,只要拿着这个玉扳指前来,格米窝窝儿一定会尽力而为。

      格米窝窝儿的手下接到玉扳指,听说易微岚本是格米窝窝儿的故人,不敢怠慢,忙去通传。格米窝窝儿见到玉扳指,想起当年的事情,忙令人把易微岚请了进来。

      易微岚见到他,抱拳说道:“汉王手下先锋易微岚,见过格米窝窝儿将军!”

      格米窝窝儿当初见到易微岚的时候,他只不过还是一个穷小子,他怎么样都没有料到,如今他竟然成了汉王陈友谅手下的大将军。他愣了愣,目光中充满了疑虑,问道:“原来易兄弟已经成了陈友谅那个逆贼手下的大将军,这真实可喜可贺。”

      易微岚见格米窝窝儿说话的语气变了,登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立刻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他说道:“将军不要误会,我这次来并不是代表陈友谅前来,我是来投靠将军,同时,也献上计策,把陈友谅给一网打尽。”

      格米窝窝儿有些不相信的看了易微岚一眼,沉吟道:“当真?”

      易微岚立刻说道:“将军以为我是诈降么?我当真是来投靠将军的,只不过么,我希望将军能够真的帮我杀了陈友谅!”

      格米窝窝儿问道:“你与陈友谅,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杀他,才能解去心头大恨呢?并不是我不相信易先锋,只不过如今你我已经各为其主,有些事儿还是说明白的好。”

      “是!”易微岚立刻说道:“陈友谅抢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不管格米将军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易某是一心一意想除去陈友谅。只有除掉他,我心爱的女人,才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来。”易微岚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起了昨夜的屈辱,眼中立刻弥漫上了一层阴郁之色。

      格米窝窝儿虽然不是善于心机的人,他也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变得癫狂。但是看到易微岚的表情,他还是相信了易微岚。因为那种表情,他曾经在别人的眼中看到过。那个人,就是王保保。

      王保保是一代名将,更是元朝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只不过,他却爱上了一个汉人女子,并一度为了那个汉人女子神魂颠倒。想与那个汉人女子一起远走高飞,可是最后被发现。那个汉人女子也被他的父亲以拐带官员之名下狱。

      等到王保保拼死去见那个女子的时候,那个汉人女子,已经死在天牢中了。那时候,王保保每天不言不语,神情阴郁,他眼中的阴郁之情,与今日的易微岚一模一样。当初,格米窝窝儿是亲自见识到王保保为感情和一个女人而痴迷癫狂,如今易微岚的心上人被陈友谅抢去,他要杀陈友谅,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格米窝窝儿相信了易微岚,他说道:“如今王保保元帅还没有赶来,这里是我做主。看在你当初曾经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我姑且相信易将军一次。易将军,我希望你不要食言而肥。你来投靠,我很高兴,只不过,我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攻占汉阳,把陈友谅一句成擒。”

      “我有!”易微岚说道:“如今,陈友谅对朝廷军队很顾忌,不想和朝廷开战。我们不妨利用他这个心理,就说肯和他和谈。只要陈友谅走出汉阳城一步,我相信将军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陈友谅狡诈奸猾,他又怎么会这么容易相信朝廷想和他和谈呢?我看这个计策,还是有不妥之处啊。”格米窝窝儿想了半日,说道。

      易微岚却斩钉截铁的说道:“格米将军,要是在平时,陈友谅或者会不相信,可是若是我在一旁劝说陈友谅相信呢?我想我一定有办法能说得动陈友谅,关键就是格米将军你有没有办法在陈友谅走出汉阳城后将他杀死!”

      易微岚说这些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他又想起了阮欣欣在陈友谅身下婉转娇啼的情形,又想起了阮欣欣在与他欢好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喊着“陈郎”,他的眼中,几乎要愤怒的滴出血来。

      让最心爱的女人受辱,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

      而易微岚如今,无疑就承受了这样的耻辱,所以他始终都不能释怀。所以,他原本想等到以后再找机会反陈友谅的,可是事情到了今天,他再也等不得了。因为,只要他一天不反陈友谅,阮欣欣就要呆在陈友谅的身边一天。而阮欣欣呆在陈友谅的身边一天,对陈友谅的感情也会越深,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而等到他想办法杀了陈友谅,阮欣欣或者会有一时的悲伤,可是他相信,那悲伤很快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阮欣欣可能也会怪罪他,可是那怪罪,也是会被时间而冲淡的。所以,无论如何,为今之计,要想阮欣欣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就一定要杀了陈友谅。

      他对陈友谅的仇恨,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浓过,他想杀陈友谅的心思,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热烈。只有杀了陈友谅,阮欣欣才有可能喜欢上自己。为了阮欣欣,他原本不肯做的事情,都是肯做的。为了阮欣欣,哪怕什么也没有了,他也绝对不会后悔。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也是易微岚觉得自己能为阮欣欣做到的。

    争霸天下 第五十六章 妙擒逆臣

      张士诚的营帐被楚流烟和徐达火烧连营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应天城里头,朱文正也很快的听说了,知道张士诚这个外援经此一败,已然一蹶不振,定然是不足以为恃了,所以朱文正觉得再将自己的宝压在张士诚身上恐怕就有些靠不住了。

      朱文正很快的就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张士诚这个外援已然是指靠不上了,那么就一不做二不休。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件事情,朱文正便利用了朱元璋和正全力和张士诚对抗而无力的顾及其他方面的事情的时候,便试图在应天城中兴起了谋反之师,拉着自己手下的部队,决心要和朱元璋分庭抗礼,朱元璋听说了这样事情,觉得这件事情极为可怖,不能任由自己的这个侄子胡来。不过鉴于张士诚虽然是先败了一阵,当时实力依然未见减损,所以朱元璋还是分不出精力来注意这件风闻到的事情。

      所以应天城里头的局势也变得极为微妙,朱文正先前曾经为朱元璋立下了赫赫战功,也是一个疆场的名将,所以手下也不乏一些出色的人才。

      徐达和楚流烟放完了火之后,便回到了朱元璋的营帐之中,朱元璋给两人开了一个庆功宴。

      庆功宴上各个将领都向着徐达和楚流烟轮流敬酒,盛情之下徐达就多喝了几杯,楚流烟毕竟是女子,所以略略的意思的一下,就不在往喝酒了,将领们对于楚流烟还是很体谅的,所以见到楚流烟不再喝酒了,也就不来劝酒了。

      楚流烟顾目四盼,突然发觉朱元璋虽然也是很高兴,不过细看之下,额头之上似乎还有着一丝忧虑,楚流烟体察入微,觉得朱元璋在庆功宴上有如此的神色,定然是心中有一些不能够直接对人言语的事情。

      所以庆功宴之后,楚流烟便到了朱元璋的营帐之中,朱元璋见楚流烟过来,心中顿时一宽,对着楚流烟说道:“楚流烟,你来的正好,如今有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找谁去办,如今你来了,那是最好不过了,这件事情非要你去办不可。否则的话,我的心里头还真是对这件事情放心不下。”

      楚流烟连忙说道:“不知道有何事要我去办,请吩咐。”

      朱元璋踌躇了一下说道:“我让你办的这件事情,如今我和张士诚在外头对峙,可是我收到了消息,听说我的那个侄子朱文正在应天府里头似乎想要一番异动,这个朱文正打仗极为勇敢,所以我还任他做了我的义子。”

      楚流烟有些疑惑的问道:“朱文正想要有异动,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朱文正不是军中极为得力的将领么。”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确实也另我万分诧异,我对于朱文正可不比其他的义子,早就当他如同己出的儿子一般,如今我却得到这个朱文正将要对我不利的消息,我也是极为惊骇和伤心的。”

      楚流烟说道:“既然主上认为朱文正可能做出一些对于主上来说不利的事情,那么主上要楚流烟为主上做什么事情呢。”

      朱元璋开口说道:“我要你在军中挑选一个人,然后各带着一些人马,秘密的潜入应天城中,作为策应,等我的消息,然后将这个朱文正这个畜生一举擒获。”

      楚流烟听朱元璋居然开口称朱文正为畜生,知道朱文正想要做的事情定然是石破天惊的谋反之事,否则朱元璋也不会在她面前有如此的表示。

      所以楚流烟略略想了一想说道:“这等事体可不能找常遇春这种粗人,必须要找徐达随我一起做这件事情,方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应天城中。”

      朱元璋想了想,说道:“好,徐天德就徐天德,以他的才具做这件事情倒是十拿九稳的。这样子,你下去之后,便同天德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到底如何行事为好,这件事情我只要成功,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问,不过潜入的兵勇不可多带,多着容易暴露意图,我看你就和徐达各领一千人马,这样子就可以秘密的潜入应天府中,也足矣制服应天府中的朱文正了。”

      楚流烟接下朱元璋的命令,马上就回到了徐达的住所。

      徐达喝的有些多了,不过他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徐达便没有喝醉。

      所以徐达一听到朱元璋有这个的命令,立刻就情形了过来,两人对于这件事情合计了一番,觉得想要秘密的潜入,只有将将士扮作商旅之人或者其他身份的人,方可以从应天进入,而兵器之类的东西可以放在棺材里头偷带进去,这样子就不会被人发现。

      两人合计好之后,便等待天明。

      天明之后,徐达和楚流烟便在大营之中点齐了两千人马,然后弄来了一批衣服,让这些人都换上,随后便依计将这批人马都送到了应天城中。

      入得城中,两人就让军士集结在起来,然后从棺材里头取出了武器,虽然并开始攻入了朱文正的府中。

      朱文正来不及调兵防守,所以很快的,朱文正的府邸就被这两千人给攻破了,朱文正也束手就擒了。

      徐达和楚流烟得知朱文正被擒就发出了信号,朱元璋看到了信号就带兵回到了城中。

      看到了信号,朱元璋心里安定了不少。他知道这么一来,诛灭朱文正,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徐达和楚流烟,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中。

      虽然,军队的人数不是很多,可是那些都是精锐的将士,他们的力量是不可以估计的,他们能发挥的作用,也是不可小瞧的。

    争霸天下 第五十七章 筹划决战

      朱文正被朱元璋逮捕下狱之后,如何处理朱文正,就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朱元璋很是生气,想要杀掉朱文正来立威。

      可是有人不同意,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元璋的夫人马秀英。马秀英对着这个长着白白净净的侄子朱文正有好感。

      “什么,你要杀了文正侄子。”

      正在和朱元璋一起喝茶的马秀英一听朱元璋说要杀掉朱文正立威,手上的茶杯一时之间把持不住,掉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事到如今,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能让绕了朱文正,让地下的将士以为我亲疏有别,对于自己的家人作乱这样子的事情居然不加以制裁。”

      马秀英在朱元璋身边对着他进言说道:“再怎么说朱文正也是你的侄子,这几年跟着你东征西战的,吃了不少的苦,就算他这样子做,也是年轻不懂事,这一次你就放过文正吧。就算是子弟不懂事,训导训导也就可以了,不必喊打喊杀的,让外人看了笑话。”

      朱元璋虽然觉得马秀英的话虽然不错,可是他心头还是不能容忍朱文正这样子叛逆自己。

      “朱文正是年轻,可是如果放过朱文正,其他的几个义子也会觉得我这个干爹对于朱文正太过仁义,何况朱文正平日里头花天酒地的,玩世不恭的,这次居然行次大逆之事,我如果不加以惩戒,会让别人**起效仿,还怎么得了。”朱元璋如此反驳马秀英的话。

      马秀英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你是收了不少的义子,可是这些义子里头哪一个能像朱文正能够在替你守着洪都这么多天的,而且没有向你要一兵一卒求援,硬是把洪都给守了下来的。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么。”

      朱元璋踌躇了一下,心中也是知道如果没有朱文正在洪都力拒陈友谅,那么很有可能自己这些人马很有可能已然让陈友谅给包了饺子了,可是他想不通朱文正居然做出这等的事体来,如今正是两军对阵的时节,如果这种事情处理的不好的话,定然会给战局带来极为不好的影响。所以朱元璋对着马秀英说道:“朱文正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让我自个想想如何处置好了。”

      马秀英知道自己眼下还不能说动朱元璋不要杀了朱文正,所以便默默的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中,马秀英细细的想了想,觉得如今想要片语回天,唯一的办法就是快找到朱元璋最能听的进去话的人都来给朱文正来说情。

      马秀英拉过两个婢女低声耳语几句,那个婢女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朱元璋在马秀英离开之后,心中一直思量着究竟该如何处置朱文正为好,坐着细细想了一阵之后,便起身出去了。

      军中的其他将领也都听说了朱元璋要杀掉朱文正的消息,早就在军帐之中等候了。

      大家对于这件事情已然是议论纷纷的,主张杀朱文正的有之,也有觉得朱文正刚刚立过了大功,而且依照朱文正的本事,杀了实在是可以的也有之。

      朱元璋在外头已然听得屋子里头吵成了一片,可是等到朱元璋进来,大家便住口不说了。

      朱元璋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朱文正的事情,那么我也就不隐瞒大家了,你们都给我说说,这件事情如何解决为好。”

      徐达给李善长使了一个眼色,李善长会意便开口替着朱文正求情道:“朱文正年纪太轻,行事过于孟浪,此次的事情,幸好没有造成太大的风波,请元帅看在朱文正最近死守洪都,于敌人寸土必争,立拒陈友谅的绝大的功劳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了朱文正一次。”

      李善长的话没说完,性烈如火的常遇春便开口说道:“李军师的话,我不服。我军将领谁人不是拼死抵抗陈友谅,怎么可以因为朱文正有力拒陈友谅的功劳,就让这个朱文正逍遥法外,如果则令行不止,元帅以后如何可以号令军队,如果元帅这次放过了朱文正,势必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朱元璋听着常遇春说道,马上说道:“常将军所说的话没错,虽然我是元帅,可是我也不能应为朱文正有功就饶恕了他的罪过,再则,本帅历来治军都是赏罚分明的,朱文正拒敌有功,我已然赏过了,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饶了他。”

      朱元璋的话说完,李善长和徐达等人觉得不必杀朱文正的一派觉得朱元璋的语气很是激烈,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劝导为好。

      这个时候帘子一番,进来了一个俊秀的人物,众人顿时眼前一脸,而徐达更是面露出喜色,知道救兵来了,朱文正的人头可以保住了。

      来人就是楚流烟,朱元璋对着楚流烟说道:“流烟你来了,很好,本帅有一件事情心中委决不下,如今你来了,可就太好了,此次朱文正能够顺利的成擒,你居功至伟,这件事情,我就听听你的意思。”

      楚流烟已然从马秀英的婢女哪里探听了消息,而且加上马秀英拜托自己要保住朱文正的性命,是以来的时候已然在心中想好了说辞,所以便对着朱元璋以退为进的说道:“元帅,不知道元帅有什么事情要征询我的意见。”

      朱元璋开口说道:“就是如何处置朱文正,你不妨跟我说说你的意见。”

      楚流烟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元帅,我军战阵之中,能够攻陷城池,杀敌陷阵的不少,如常将军,蓝将军等,可是算得能够严守城池的将领确是不多,朱文正就是一个,如今战端才起,陈友谅摔数十万雄兵与元帅会猎其间,贼军势大,我军除了主力之外,各处不得不坚守城池,常有城池旦夕之间于敌我中间几度易手者,如果于此时节,斩了朱文正,恐怕对那些守城的将士造成不利的影响,倘若有人因此而叛逃,这样子岂不是帮了陈友谅的忙。”

      朱元璋闻言,不觉悚然一惊,心里暗道,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朱文正眼下还是杀不得的。

      所以朱元璋的霍然起立,对着众将士说道:“楚军师的此番见解确实很有道理,本帅就暂时将朱文正好好看守,等到战事稍稍平缓在议此事。”

      暂时将朱文正的事情搁置之后,朱元璋马上就提起了另外的一个话题。

      朱元璋开口说道:“陈友谅这个匹夫,此次果然是不准备放过本帅的,而且陈友谅此次倾巢而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们将要面临的是陈友谅的手下的将士的极大的冲击,诸位觉得眼下这个应天是否能够守得住。”

      徐达也很忧心这件事情,他已然估量了敌我的实力,觉得陈友谅的实力实在的太大了,如果勉强守着应天府的话,很有可能会被陈友谅的大军给困死。

      所以徐达就站起来进言道:“元帅,眼下贼众势大,应天恐怕是没有办法保全,我的意思是不如主动弃城,先避开陈友谅的锋芒,拉开陈友谅的战线的长度,随后再行寻找机会与陈友谅作战,到时候陈友谅必然分兵驻守城池,那么追来的人马必然会少很多,不妨到了那个时候在迎头痛击,或者分段吃掉。如此,不已一城一池的得失萦怀,方可以积小胜为大胜,继而击败陈友谅。”

      徐达的这个方案一提出来,李善长就连声称好的说道:“天德的这个提议,我是很赞成的。”

      其他的将领也纷纷发言,表示赞成。

      朱元璋却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楚流烟力排众议的说道:“徐大哥的这个法子虽好,可是对于陈友谅却不起作用,以陈友谅的性格定然不会分兵驻守城池,定然会率领部队紧紧追在后头,我们如果弃了应天,非但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善于陆战的陈友谅给追上,到时候,可能就要糟糕了,我的意见是,非但不能弃城,而且一定要在应天与陈友谅决战。”

      朱元璋听得楚流烟的话,眼中的精光一闪,立刻对着楚流烟说道:“流烟,你既然有这样的提议,定然是心中有了成算。”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成算倒是没有,不过有个看法,不如我说出来给诸公参详参详。陈友谅如今紧随我等的后面,是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的。”

      李善长马上问道:“不知是何缘由。”

      楚流烟说道:“陈友谅的后院已然起火了,我听说元军已然开始攻打陈友谅,陈友谅如果不想首尾两顾的话,他很有可能就要加紧对付我等,论战力,我方的水师战备不如陈友谅,我认为陈友谅比如急于奏功,定然会让他的水师经过长江,沿着秦淮河直抵应天城下,而这条水路唯一的可以制住陈友谅的就是江上的一座木桥,这个做木桥叫做江东桥,如果让他从这里过来,我们可没有法子挡出他的水师,所以一定要在这里头伏击陈友谅,而据我的观察,龙湾是一个极为合适的地方,地面开阔,而且能够利用山地做好伏击,我们就可以在此地突袭敌军。”

      众人对于楚流烟的提议都很赞成。

    争霸天下 第五十八章 宁同万死碎绮翼

      易微岚很快回到了汉阳城中,在入城处,他见到阮欣欣。阮欣欣独自一人,意兴萧索的站在汉阳城的城楼下,似乎是早已经在那里等待着易微岚的归来。

      易微岚微微有些愕然,他正恍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阮欣欣。见到她,易微岚没有停下,径直往前面走了过去。

      “易大哥!”阮欣欣却在后面喊住他,然后几步跟了上来,目光犀利的望着他,质问道:“易大哥,你是不是出城去与蒙古人见面,想要谋害汉王?”

      “我没有。”易微岚看也不看阮欣欣,回答道。说完,他就打算继续前行。阮欣欣却拦住了他,说道:“你别以为你说没有我就会相信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么?你想,要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汉王,汉王会怎么处置你?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她的眼神中射出的凛凛寒意,让易微岚觉得从心底发凉:“要不然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一阵失望,袭上易微岚的心头。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了下来。他缓缓的说道:“既然你想说,你就说吧。我想汉王也一定很有兴趣知道明月公主你的真实身份,更有兴趣知道他筹谋要娶的人,是不是白璧无瑕。”说完,他就走了,只留下阮欣欣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阮欣欣愣了一会儿,眼睛直直的望着易微岚离去的方向。她的脸上,慢慢有一一种残酷的杀机。

      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负我!阮欣欣对自己说,只有一个人,是不可以辜负的。谁要伤害那个人,就一定要用性命去偿还!

      阮欣欣回到汉王宫中,就向人打听易微岚的去向,她听人说,易微岚已经被汉王召去,商谈如何对付朝廷军队的事情。阮欣欣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等到易微岚从汉王宫中出来,已经是夜里了。月朗星稀,乌鹊南飞。阮欣欣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易微岚的到来。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个女子,在等待自己夜归的夫婿。

      易微岚走到阮欣欣面前,停了下来,说道:“我就知道你会问我的。好,既然如此,我不妨告诉你,是,我已经和蒙古人串通好了。刚才,我也已经和陈友谅说好,三天后就去元军营帐和谈。到时候,我担保陈友谅他有命去,而没有命回来。你要是有胆量,你就去告诉陈友谅吧。”

      “你真的要谋杀汉王?你杀了他,对你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如今在汉军中,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要是汉王打下了江山,你就是丞相之选。你为什么非要和他作对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阮欣欣咄咄逼问道。

      “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我对你的情意,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了解么?我每次一想起你被陈友谅侮辱,我就觉得心如刀绞。要是陈友谅不死,我就一天都不能安心。除了铲除他,我别无选择!”易微岚说道。

      阮欣欣带着恳求的语调,都快要哭出来了,她说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天下的女子,多的是,你又何必为了欣欣而做这么多呢。欣欣只不过是最平凡的一个女子,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的。我求求你,明天你不要带汉王去送死好不好?”

      易微岚的心里越发的凉了起来,他用力的摇摇头,甩开阮欣欣是手,说道:“这是不可能的!”说完,大踏步离开了。

      阮欣欣望着他的背影,眼中的阴毒,越发的呈现出来。

      就在朱元璋为了应天去留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陈友谅这边,也是潮流汹涌。

      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三天的最后一天了。

      是夜,月色怡人。外头的梆子声,已经敲了三声。已经是三更天了。易微岚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一想起明天就可以借助元军的力量,铲除陈友谅,心里就觉得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激动。可是,每当他一想起阮欣欣那怨毒的眼神,心里又会觉得很失落。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相信只要陈友谅死了,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感化阮欣欣的。哪怕,阮欣欣现在不喜欢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他的。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很欣慰。

      他正胡思乱想间,忽然有人来敲门。他走到门边,轻声问道:“是谁?”

      只听到外头有一个人回答道:“易大哥,是我。”易微岚打开门,那人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

      来的人,正是阮欣欣。阮欣欣的手中,端着一个景德镇出产的青瓷碗,她把碗放到桌上,笑着说道:“易大哥,我来看看你。”

      易微岚看着阮欣欣眼中露出的笑意,心中不禁微微起了疑虑。虽然他也不想怀疑阮欣欣,可是他也明白阮欣欣是怎么样的人。阮欣欣对陈友谅,就如同自己对她一样,为了陈友谅,她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阮欣欣原本恳求了他很久,他都不肯答应明天不带陈友谅出城。现在,阮欣欣却突然出现在这里,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莫非是这汤中有毒,阮欣欣想要毒死自己么?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警戒的望着阮欣欣,声音有些生冷的问道:“这么晚了,公主来这里什么事儿?”

      阮欣欣愣了愣,说道:“易大哥,你这是在怪罪我么?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请你放过汉王好不好?”

      易微岚的脸,立刻拉长了下来,他说道:“我要说的话,已经和公主说明白了,还是请公主不要多费唇舌了。”

      阮欣欣扯着易微岚的衣裳,说道:“请你放过汉王,我愿意跟你走。以后跟你厮守一生一世,一辈子都忘了陈友谅这个人。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易微岚听到阮欣欣忽然这么恳求,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实在不忍心看到阮欣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刚刚想着要答应她,忽然之间他却又想到,阮欣欣之所以这样,无非是为了陈友谅。就算阮欣欣跟自己走了,她在心中,也会永远的怨恨自己一生一世,更不用说与自己守望相助,白首鸳盟。

      想到这里,他就摇了摇头,声音里面一点暖意都没有:“我不会和你走的,公主,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请公主还是回去吧。”

      阮欣欣眼中的泪珠儿,盈盈而落,她连声说道:“好,好,好!易大哥,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劝你了。你为欣欣做的,欣欣总会一辈子记得的。”阮欣欣说完,就打算往外面走。

      刚刚走了两步,她却又折了回来,走到易微岚身边,说道:“易大哥,这是我欣欣亲手为你熬的人参野鸡汤,希望你喝了它吧。以后我与你,再也没有任何纠葛。我阮欣欣也不会再欠着你什么。”

      易微岚狐疑的看了那青瓷碗一眼,对阮欣欣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等一会儿我一定把它喝完。”

      “难道你怀疑我要毒杀你不成?”阮欣欣的脸上,顿时满布阴霾。易微岚看了她一眼,静默无言,没有说话。

    争霸天下 第五十九章 辣手毒心

      阮欣欣轻笑一声,说道:“我的人都给了你,又怎么会害你呢。”

      说着就一面轻舒玉臂勾上了易微岚的虎肩,一面伸手取过汤匙,随意的从汤色清透的瓷碗中摇出一勺人参野鸡汤,细细的吹了一阵,等的汤水凉过之后,阮欣欣便慢慢仰头送入嘴中,咽食了下去,随后便眼波流转的着斜睨着易微岚。

      易微岚原本对于阮欣欣给自己端来的这碗汤有些疑心,可是眼见阮欣欣自己已然喝下了一口,并无异状,所以也就对稍稍的放了一点心。

      不过易微岚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从阮欣欣手中接过瓷碗之后,也学着阮欣欣的样子,从瓷碗中摇出一勺鸡汤,也细细的吹过一阵,踌躇了一会,便送到了阮欣欣的眼前说道:“多蒙阮姑娘费心,这第二口汤,就当是易微岚多谢了阮姑娘的这番殷勤美意了,还是请阮姑娘喝好了。”

      阮欣欣心中很是不忿,这个易微岚为人阴险毒辣,居然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是如此的小心谨慎,阮欣欣心头虽是如此腹诽,可是依然是笑靥如花的接过易微岚手中的汤勺,微微抿着娇红欲滴的樱桃小嘴喝了下去。

      易微岚见到阮欣欣欣然应命,泰然自若的喝了两口人参野鸡汤,心中的疑虑顿时消逝了泰半,便给自己也掏上一勺子的鸡汤,望着勺子上冒着热气的清冽汤汁,心中念及这个阮欣欣姑娘降尊纡贵亲自下厨给自己做的羹汤,再想起一夜缱绻缠绵娇啼婉转销魂蚀骨,再看看依偎在侧的阮欣欣月华下的明艳动人的曼妙的姿态和近在咫尺的阮欣欣发髻上散发出来的醉人的幽香和妖艳欲滴的红唇,烛影摇红,明灭不定,易微岚瞥眼觑见地上的自己的影子和阮欣欣的影子交织在一处,犹如交颈的一朵并头莲,易微岚的眼神都有些迷离起来,月分蒂影,风合花香,如梦似幻,如真还疑,易微岚心中觉得就算这是一个疏离的梦境,他也愿意将整个身心都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易微岚看着媚眼如丝的阮欣欣,心中想来,这个女子还是不负我的痴心苦求的,今日她能够亲自为我下厨做羹汤,想来她的心中已然有了我的位置。大丈夫人生在世,说什么“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说什么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这些都是虚的,说到头来还不是为了醇酒妇人,而今自己已然有了阮欣欣,如果阮欣欣愿意跟自己走的话,那么眼前的功名利禄就如同过眼云烟,不要也罢。自己情愿急流勇退,带着阮欣欣一起隐姓埋名,泛舟湖海,逍遥世外,做一对与世无涉的神仙眷侣。

      一念及此处,易微岚心中很是振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一边的阮欣欣见状,已然窥破了易微岚的心意,暗暗的冷笑了一声,便凑到跟前来,殷殷相劝。

      易微岚眼光扫了扫自己手中的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鲜香扑鼻的人参野鸡汤,便取过汤匙,抿了一口,不觉鲜香浓郁,暖心暖胃。

      喝的起劲,干脆丢开汤匙不顾,端起瓷碗就开始喝起来,一时大意,被汤汁烫到口角,阮欣欣杏眼一睁,连忙嗔怪的阻止易微岚说道:“汤汁太烫了,还是先让奴家给将军弄的凉一些再喝好了。”

      固然是嗔斥的语气,可是依然难掩阮欣欣娇俏的笑靥,易微岚如同雪狮子向火一般,不觉看得有些痴了。任由着阮欣欣从自己的手中结果汤碗。

      阮欣欣取过汤碗之后,便拿过汤匙,一面细细的在汤碗之中摇匀开来,一面轻张檀口,对着瓷碗的边沿轻轻的吹将起来。

      闻着阮欣欣吐气若兰的幽香和这番温婉贞静的样子,易微岚觉得自己真是幸福极了,心中想着,今生若是能够与阮欣欣并结连理,就算是要自己折损阳寿十年,自己也愿意好不犹豫的应承下来,得妻若此,夫复何求。而自己反而疑心阮欣欣蛇蝎心肠,为了陈友谅要下毒谋害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求诸己身,反而疑忌阮欣欣要下毒害自己,将阮欣欣亲自下厨为自己做羹汤的这份好心都当成驴肝肺了,如此唐突佳人,自己还真是不当人子,不是个东西。"

      易微岚眼见阮欣欣为自己凉汤,心中愈发责怪自己这些年为了权势禄位,养成了多疑的毛病,如今居然疑心到了自己心爱的阮欣欣姑娘身上。

      正当易微岚心头念头纷至沓来,心意翻腾,后悔不迭的时候,阮欣欣已然调好了汤汁,并且伸首品咂了一下,认为温凉合宜,便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了易微岚。

      易微岚见到阮欣欣最后品咂了一口,在加上心中对于自己疑忌阮欣欣的翻悔,也就不疑有他,接过阮欣欣的汤匙,便埋头喝了起来,不时还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

      阮欣欣据坐一旁,看着易微岚的这般喜欢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堪慰的神色。不时在一侧说道:“易将军,如何好喝的话,你就把它喝完好了,喝完之后奴家再去给易将军取过一碗来。”

      易微岚很快就喝完了参汤,也觉得意犹未足。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麻烦阮欣欣姑娘了。”

      阮欣欣袅袅娜娜的站了起来,轻移莲步,背对着易微岚慢慢的步出了屋子。

      易微岚注目着阮欣欣拖着镂花的裙裾,曼妙无比的离开屋子,只觉得一阵香风也随同着阮欣欣一起离开了屋子,便垂头对着阮欣欣离开时候的鞋弓在地上的香尘留下浅浅的印记细细俯察,人虽已然远去而迹犹未为远去。

      看着地上弓样犹存的香尘,垂念阮欣欣着凌波之袜,潇湘之裙,翩然离去时候的轻盈体态,直堪于阮欣欣枕上的脸印并媚。易微岚想来,洛神赋里头所说步步生莲花,果然曼妙无端,倘若是佳人御风而行,那么很从得觅佳人的艳迹于人间。幸好阮欣欣不能奋飞,否则何得挹余芳香尘于地上。

      易微岚不觉陷入迷离的沉思之中,忽然,易微岚觉得自己的腹中一阵绞痛,跟着易微岚直觉得口中一甜,举手以掩,一口鲜血随之喷吐而出。

      一见满手的鲜血,易微岚心中骇然,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腹中的刀割一般的剧痛顿时让他呻吟了出来,易微岚身子一倾,已然从椅子上翻跌了下来。

      腹中绞痛若斯,落在了地上,易微岚已然知道自己是中了毒了。

      这个时候,阮欣欣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带着一脸的嘲弄的表情对着易微岚说道:“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易微岚目眦欲裂的红着眼睛对着阮欣欣痛苦的吼道:“你这个臭女人,你居然下毒害我。”

      阮欣欣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子厉声说道:“不过,是我下毒害了你,不过你中毒这件事情也怨不得我,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陈友谅,可是你居然对我说你要和元军的将领勾结,想要了陈友谅的命。我知道你对我很好,那个陈友谅比起你来,就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可是我就是喜欢他。你想要带着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我怎么可以坐视你谋害了陈友谅,所以我便在酒中下了一种鹤顶蓝的毒药,这种毒药性极烈,鹤顶蓝毒性比起鹤顶红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这种鹤顶蓝,人世间绝无解药。中了这种毒的人,腹中就如火烧一般的疼痛,不出一刻钟,你就会横尸当场,易微岚,你现在是否感到全身很不舒服,是否觉得口中渴的要命,腹如刀割一般的疼。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眼中会出现一个蓝点。你看,你的眼中已然出现了蓝点。”

      易微岚爬到水缸边上,对着水一照,果然见到自己的眼中有了一点蓝芒,易微岚顿时疯狂的吼叫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对你这般的要好,居然趁我不备的时候毒杀我,你,你,是怎么时候下的毒。”

      “趁你不备,不,这都是你自找的。我知道你易微岚从来都是谋害别人的,可是这一次你怎么就找了我的道。谁叫你喜欢我,你居然相信我,你为什么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不该对我说出你要勾结蒙古人杀害陈友谅的事情,当时我听到了你的计划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头对你动了杀机了。所以我便刻意的装出一副对你百依百顺的样子,目的就是想要打消你的戒虑,可是你这个人一向心肠歹毒,所以时时刻刻存着防人之心,我很难找到机会,知道我想到了这么个主意。我特意下厨给你做了一碗参汤,我明白你很有可能会疑心我要暗害与你,所以为了能够让你顺利的喝下这份汤,我特意先自己喝了一口给你看。可是你依然很小心,所以我便随你的意思喝了第二口。”

    争霸天下 第六十章 变起不测

      “这汤你也喝了,为什么你会没事。”易微岚嘶吼道,眼中的蓝芒已然越扩越大了,已然快要盖过瞳孔,一见之下,极为可怖。

      “你太小看天底下的女人了,你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才可以想出一些绝妙的计策来么。我不过是在中间耍了一个小花招,瞒过了你的耳目。告诉你,汤里头本来是没毒的,可是我故意在汤里头加了一些油层,浮在上面的油层将热隔离在下面,不易散发掉。这样即便是过了很久,汤汁还是会很烫的,而我却是一做好了就给你端过来,你在试探之后,自己也喝了一口,觉得果然没事,自然就对我消除了戒备,可是我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你一旦发觉没事,在我的殷勤致意之下,定然会将这碗我特意给你做的参汤喝的,而且你一定会觉得这碗参汤很烫,我就顺着势头,接着给你把汤弄凉一点的机会,故意从你手中结果这碗参汤,随和便利用一个机会巧妙的将原先藏好在指甲中的鹤顶蓝这种毒药的粉末敲到碗里头,然后借着凉汤的机会用汤匙搅匀了。果然你就上当了,我在你喝了毒汤之后,借故给你再取一碗汤走掉了,算准了你快要死的时候再进来,让你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做个明白鬼,也不枉你我之间的一场露水夫妻。易微岚,你就在**里头看着明月公主和陈友谅喜结连理。”阮欣欣说道得意处,便疯狂的抬头笑道。

      易微岚已然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可是却不愿意放过眼前这个心爱的女人。

      易微岚痛苦的蜷曲着身子,还像快要死去的样子,可是却暗暗的从自己的靴筒里头拔出一把匕首来,这把匕首是易微岚用来防身的利器。

      所以一把出来,在月华的映射之下顿时晶芒四射,阮欣欣本来已然将易微岚的武器都拿去了外间,可是没有想道易微岚居然在靴子里头还藏着一把匕首。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何况是易微岚这样的人。

      阮欣欣见势不好,马上就想夺路而逃,可是易微岚心中恨极了阮欣欣,强忍着剧痛撑着身子,一个虎扑一把就把阮欣欣拽到在地上。

      阮欣欣大惊失色,挣扎之间锋利的匕首划破了阮欣欣的玉臂,一条血痕蜿蜒而下,阮欣欣的潇湘裙上被染上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色。

      “不要杀我,易大哥。”阮欣欣失声惊叫道。

      听着阮欣欣的这声易大哥,原本就有些油尽灯枯一个失神,眼神又迷离了起来,霎那间,易微岚又想到了和阮欣欣的一夜恩爱,虽然已然揪住了阮欣欣,手中的匕首也已然逼上白皙胜雪的阮欣欣的脖颈,可是易微岚持着匕首的手抖动了一阵,始终还是没能扎下来。

      阮欣欣一见自己的求饶有了作用,便闭上眼睛对着易微岚继续告饶的说道:“易大哥,看在一夜夫妻的情分上,你就放过我吧。”

      易微岚没有理睬她说的话,却丢到了自己手中的匕首,费力的扳过阮欣欣的肩膀,使劲全身剩余的最后一丝气力,张开嘴,对着阮欣欣的嘴印了下去。

      阮欣欣眼前一黑,口中流入了一丝滑滑腻腻的汁液,阮欣欣以为易微岚已然用匕首刺杀了自己,吓得顿时昏厥了过去。

      过了一阵,阮欣欣悠悠的醒了过来,觉得身上十分的沉重,可是又没有大多的动静,便开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自己正对着是易微岚一双蓝晶晶的眸子,眼神离散的模样显然是已然中毒死去的症状,而且易微岚口鼻之中似乎已然没有了声气。

      阮欣欣伸手用力将自己身上的易微岚的尸身给推到一边,然后爬了起来。

      阮欣欣爬起来之后,觉得自己的口中嘴唇上有种滑滑腻腻的东西,随手抹了一把,定睛一看,满手都是殷红的血。

      吓了一跳的阮欣欣,对着易微岚的尸首扫了一眼,看到易微岚尸首的嘴上也都是血迹,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阮欣欣暴怒,对着易微岚的尸身踩了几脚,口中说道:“教你轻薄与我,教你轻薄与我。”不过跩了几脚,阮欣欣忽然心中想到了什么,连忙往易微岚的手上一看,空空如也。阮欣欣连忙在地上寻了寻,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易微岚的那把匕首。

      “易微岚,你始终还是没有对我下手。”阮欣欣悲伤的跌坐在地上,眼中渗出了眼泪来。阮欣欣心中明白,自己能够从易微岚的刀下幸免于难,并不是自己的运气,而是易微岚对自己念着旧情,最终没有下杀手。

      在阮欣欣自顾自的垂泪的时候,没有想到,易微岚还没有死透,被阮欣欣踹了几脚,反而又些悠悠醒转过来的。

      阮欣欣抬头瞥见易微岚的尸体有了动静,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以为是易微岚诈尸,连忙跪下来半是真心半是忏悔的祷告:“易大哥,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你死了之后,做鬼也不要来找我。你对我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可是谁叫老天作弄人,你虽然很喜欢我,可是我的心却另有所属。今生已矣,如果你我有缘,软红十丈,阡陌红尘,我们来生相聚的时候我愿意嫁给你做你的夫人。”

      这个时候门外想起了一阵狂傲的笑声。“哈哈哈,你情我愿,来生再聚,阮欣欣,易微岚,不用等来生了,本王今生就成全你们两个。”

      陈友谅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对着阮欣欣怪笑道:“阮欣欣,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能做戏,还让本王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阮欣欣面色一变,站起来说道:“陈友谅,阮欣欣是谁,我是明月公主,不是什么阮欣欣。”

      陈友谅笑了笑道:“哦,你不是阮欣欣,是呀,阮欣欣不多是本王原先的时候的一个的婢女。”

      “哦,阮欣欣原来是汉王以前婢女的名字,我是堂堂上国相国之女,天姿国艳也,汉王怎么可以误认为是汉王以前的婢女。不过一汉王之尊,居然记得起自己以前的一个婢女的名字,想来汉王对于那个婢女定然是分外看重的。”

      陈友谅已然阴惨惨的冷笑到:“看来是本王看错了,公主莫怪。”

      “既然汉王是无心之失,那么何怪之有。”阮欣欣放下心里。

      不料陈友谅接着说道:“说道阮欣欣这个贱婢,本王非但对他绝无看重之意,当年她坏了本王的好事,本王一怒之下就把她给活埋了。本王现在想来活埋了她还是轻了,理应把这个贱婢碎尸万断,然后拿去喂猪。”

      “有这等事情,怎么没有听汉王提起过。”阮欣欣面色一变,心中惨然,不过依然敷衍的说道。

      “这种小事,本王怎么可以在金枝玉叶般的明月公主跟前提起呢。”陈友谅笑吟吟的走到阮欣欣的背后,摇了摇头说道。

      阮欣欣没有发现,陈友谅在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然伸手悄然的拔出了随身的佩剑。

      “欣欣,小心”。阮欣欣听的叫唤一回头,陈友谅已然拔剑刺向了阮欣欣,说时迟,那时快,阮欣欣觉得已然死去的易微岚从地上一跃而起,挡在了阮欣欣的面前。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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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5:48:15 |只看该作者
    争霸天下 第六十一章 不思云间两分张

      阮欣欣退后几步,定神一看,挡在他和陈友谅之间的居然是她以为已然死了的易微岚。

      陈友谅的宝剑从易微岚的胸前的肋下贯穿到了身后,陈友谅是易微岚替着阮欣欣挡住了自己的剑锋,不由的从口角处浮起一种嘲弄的笑容,冷冷的抛下一句话道:“倒是郎有情,妾有意,易微岚,本王早就怀疑你对阮欣欣别有所图,果然不出本王的所料,这下子可好了,你这么护着阮欣欣,那么奸夫淫妇可坐实了。”

      阮欣欣听得陈友谅还是叫自己阮欣欣,不由的有些诧异,便开口驳斥说道:“陈友谅,你虽然身为汉王,可是也不过是自封的汉王,为何你老是称本宫我是阮欣欣?”

      听到阮欣欣的辩称,陈友谅带着几分讥讽的转过头来对着阮欣欣笑道:“本王倒是忘了你明月公主,阮欣欣,你还要瞒本王到何时,实话跟你说,本王今日已然和元军的副元帅完颜赞达秘密会过面了,据完颜赞达所称,明月公主眼下虽然下落不明,可是她的样貌跟你可一点也不像,你编的那套鬼话,再也煳弄不了本王了。”

      陈友谅说完便从易微岚的肋下抽出宝剑,殷红的血从佩剑的血槽中喷薄而出,血流如注,染得易微岚的半边身子都红了。

      陈友谅脸上掠过一丝阴鸷的冷笑,顺势一脚就把易微岚踢翻在地。阮欣欣眼见易微岚为自己毒倒,居然还如此卫护自己,心下感触良多,连忙上前把易微岚搂在自己的身前。

      陈友谅举起剑尖,指着阮欣欣和易微岚冷着脸说道:“阮欣欣,本王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易微岚和元军先锋格米窝窝儿的密谋本王也已然知悉了,本王到这里的时候,你还没有开始对易微岚下手,拜你所赐,本王今日算是看了一出好戏了。本王洞悉你的意图,你和易微岚自相残杀,省了本王好多的手脚。易微岚眼下就快断气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阮欣欣听得陈友谅如此冷酷薄情的话语,心里头顿时凉透了。

      阮欣欣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机为陈友谅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陈友谅依然还要杀了自己。

      看着拿着剑直指着自己的陈友谅冷酷眼神,阮欣欣明白眼下自己在陈友谅的心里就和鸡鸭禽鸟没有什么分别,陈友谅要杀她就像捏死一只蝼蚁一样,非但毫无怜悯之心,而且还要除之而后快,这样说来在陈友谅的心中从来就有过她的位置,陈友谅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

      阮欣欣的心中悲伤苦痛犹如大西北漫天的风沙一般,越积越多,越堵越沉,渐渐的沉到了深不可测的深渊下面去了。阮欣欣没有想到自己为陈友谅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一切皆如同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如今剩下的唯一的安慰却是自己原本并不喜欢的男人易微岚,却始终对自己情真意切,而自然为了回到陈友谅的身边,却要把他给毒杀了,而男人却依然不离不弃的拼命卫护自己。

      想来自己真的是瞎了眼,居然喜欢上了陈友谅这样刻薄寡恩,始乱终弃的男人,而对于易微岚的真情却视而不见,反而要下毒害他。在陈友谅猝不及防的阴险一剑之下,奋不顾身的用的身躯替着自己挡下这么一剑,回念前尘往事,实在的亏欠易微岚太多了。

      一念及此,阮欣欣痛心的撕下自己的襟袖,想要替易微岚堵住身前的伤口。可是伤口的创面实在太大了,根本就堵不住。

      阮欣欣向着易微岚哭泣说道:“易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可要挺住。”

      伏在阮欣欣怀里的易微岚挣扎着握住了阮欣欣的手心,奄奄一息的开口说道:“阮欣欣,你刚才对我来生愿意做我的夫人是不是真的。”

      阮欣欣带着哭腔点点头道:“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随你一同择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厮守田园,终老此生。”

      易微岚的眼中迸发出幸福的光彩,突然回光返照般的握紧了阮欣欣的柔荑小手,抬头问道:“如果有来生,你愿意成为我的夫人么。”

      阮欣欣莞尔一笑,动情的说道:“欣欣愿意。”

      易微岚听得阮欣欣这么说,脸上顿时浮现了于愿足矣的笑容,眼神却渐而涣散迷乱,早已油尽灯枯皮囊再也支持不住了,刚才勉强提起来的最后的一丝起来也耗尽了,就这么睁着眼含着笑溘然而逝。

      阮欣欣觉得怀中易微岚僵硬的身躯慢慢的软了下来,原本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心的易微岚的手也渐渐松弛了开来,就已然明白易微岚和自己已然是幽冥异路,天人永隔。

      阮欣欣心中一紧,双眸垂泪。缓缓的伸手的将易微岚睁开的双眸合了起来。

      陈友谅见状,讥嘲的笑了一声,便提剑上前,想要结果了阮欣欣的性命。

      阮欣欣抬起头,张目瞠眼直视陈友谅的眸子说道:“汉王,奴婢就不用你动手了,请汉王看在奴婢曾经伺候过汉王的情分上,希望汉王能够答应奴婢的最后一个请求。”

      陈友谅不防阮欣欣有此一问,愣了一愣,举目细看,阮欣欣凌厉的眼神如利箭般射向他,一副凛然不可犯的样子,加上月华之下阮欣欣嘴边的一片殷红,倒是十分可怖,陈友谅在心底里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微微有些失神。

      待得定下心神,陈友谅冷冷的说道:“这样也好,杀了你倒也是弄脏了我的剑,你有怎么请求就说罢。”

      “奴婢与易大哥生而不能同衾,希望汉王可以在我等死后,可是掘个土坑将我们埋在一起,让奴婢和易微大哥死后可以同穴而居。”

      陈友谅脸色明黄不定的变幻了一阵,突然像是下定了心意一番说道:“好吧,本王就遂了你的心意。”

      阮欣欣听得陈友谅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伸手抓起地上的匕首,对着易微岚的尸首喊了一声:“易大哥,欣儿陪你来了,黄泉路上你应该不会感到寂寞了吧。”

      随后阮欣欣便对着自己的心口的位置只一刺,一声闷哼之后,阮欣欣的便跌扑在了易微岚的尸首胸前。

      陈友谅对着两人的尸首沉默了半晌,会过身去,从烛台上取下蜡烛,将房子的四下给点着了,随后往也阮欣欣和易微岚的尸首边上一掼,便仰天大笑了一阵,飘然离去了。

      天际的清冷的孤月毫不吝惜的将月华洒落下来,清冷如霜,如绵密的水幕一般垂照而下,而月下的屋子已然是烈焰腾飞,火龙肆虐,如火如荼,慢慢的吞噬了一切,多少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风花雪月的风流蕴藉都归于湮灭。

      爱恨一念间,生死转眼空,风高月白,月照苍穹,斑驳着无数爱恋情仇。

      物换星移几度秋,人世代谢梦悠悠,只有这亘古的月轮依然普照的大地,不为万物世情所动。

    争霸天下 第六十二章 所见略同

      陈友谅已然占据长江的上游,而朱元璋据守下游,应天决战的局势已然是显而易见的了。

      更有甚于此者,有消息说陈友谅已然勾结了元军一同对付朱元璋。

      朱元璋眼见局势不妙,便在府中召集诸将,会商应敌对策。

      李善长挨着朱元璋,高踞上座,首先倡议说:“臣闻言陈友谅已然派军舰占领了采石矶,则长江天险敌已然与我共,如今贼势愈大,其若将手中战舰沿江而下,应天恐怕无法保得住了,到时候必然一败涂地,满盘皆输。不如趁此犹有可为的时候,趁机早做决断,异地再与陈友谅周旋。依我之见,唯有暂时避敌锋芒,放弃应天,而据守钟山,闻人言,钟山有王气,我军若能移师钟山,定然可以守的住陈友谅手下的大军。”

      常遇春听了李善长说要放弃应天,心中不以为然,对着李善长叫板道:“军师此言差矣,我等怎么可以惧怕敌势之大而将应天拱手让与陈友谅呢,未经一战,自动弃城这种事情我老常可不答应。陈友谅要是有本事,就让他从我老常手中将应天夺过去,如果没本事,我还要让他喊我三声常爷爷哩。”

      李善长面皮一红,可是又不好发作,只好对着常遇春说道:“那么依陈将军的意思,又当如何。”

      常遇春站了起来,甩开战袍的下襟,转过脸来对着朱元璋主动请缨:“元帅,不如让我领着五千精兵将太平再给夺回来,然后在那边摆下阵势,看陈友谅能将我怎么样。”

      李善长一时没了言语。

      朱元璋踌躇一会,对着常遇春说道:“常将军,你作战勇猛异常,这在我军将士之中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可是眼下就算本帅给你五千精兵,让你顺利的攻下太平,最多也不过是能够牵制一下陈友谅。如果陈友谅弃了太平不顾,一心一意想要打下应天来,别说好我方能占据一个太平,就算是十个八个,也是于事情无补的。反而有了坏处,分兵多处,很有可能让陈友谅看出破绽,各个击破。”

      常遇春听了朱元璋的话,心知自己刚才的提议实在是鲁莽了一些,便垂着头退回了原坐。

      常遇春刚刚坐定,听得一个将领嚷嚷的道:“元帅,陈友谅这厮实在是势力强大,我军又是立足未稳,而且陈友谅的军舰的炮火实在是太厉害了,如果在应天和陈友谅接战,陈友谅的军舰一旦在江面摆开,应天必然玉石俱焚,是以迎战必败,以末将的看来,还不如及早归顺了陈友谅,还可以博得个封妻荫子的……”

      主张投降的将领的话还没说完,刚刚坐下的常遇春霍然站起来,猛地踹了他一脚,口中叫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就想着女人孩子。”

      主张投降的将领被踹到趴到了地上,周围的一众将领也是一阵哄闹声。

      热闹过后,这些人又开始对于这些意见吵成了一团,屋内犹如一锅热粥一样沸腾不已。

      朱元璋默不作声的坐在首座,一面听着各人的意见,一面游目四顾,似乎在将领之中找什么人似的。

      众将士吵得热火朝天的,没有留意到朱元璋。只有坐在朱元璋身边下首位置上的李善长心中明白,今日之会,有两个在朱元璋心目中很重要的人没有过来。忽然李善长发现朱元璋的眸子一亮,似乎有种快慰的神色霎那间就跃然脸上,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李善长心中酸涩异常,心下却洞然,肯定是刘伯温或者楚流烟其中的一个人来了,否则以朱元璋如今的矫情镇物的本事,不会有如此的神态。

      所以李善长便把眼风扫向门口,果不其然,只见刘伯温身边武童笑笑立在门边上,笑笑将门帘一抛,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刘伯温。

      刘伯温移步入内,身边的笑笑也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刘伯温的身后。

      笑笑嗜武如命,初来到军中之后,几乎日日在军中和将士赌斗,所以和军中这些武功高强的将领好手都交过手,无一人不败在笑笑的醋钵般拳头之下,而笑笑犹不知足,干脆定下了规矩,一人独挑两个。

      结果还是没人能够打赢他。

      就这样由一对二,加到一对三,一直加到了笑笑一人独对八个将领,这样方能够稍稍的压制笑笑。

      可是八个对一个,毕竟是胜之不武的事情,军中的将领都觉得极为丢人,所以后来笑笑再来请战,将领们都不敢出来应战了。

      一来怕挨揍,笑笑的拳头可不是好受的玩意。二来,这些将领害怕在军中的兵士面前丢人,所以就是勉强应战的将领都提出要求,要找个人迹罕至的山岗后面打斗。

      这样下来,笑笑的初来军中惯成的日日赌斗的习惯遭到了破坏,笑笑熬得难受,便开始在军中放言,并且让刘伯温给他写了一份骈四俪六的“请战书”,说是要赌斗一营的人马,这面笑笑的“请战书”刚刚在校场贴出来,军中就已然哗然。

      一个将领不忿,领着自己手下的一营人马来校场应战,其他营的兵士们也纷纷来校场围观助威。

      开始的原本那些校场围观的兵士还很同情笑笑,以为以一人之力,抵抗一个大营的人马,实在是螳臂当车,自找死路。所以就以“殉难”之人的来视笑笑,替他助威。心中均以为就算是一营的人马打倒了笑笑,也不过是徒恃人多势众,以力屈人而已。

      不过,让这些兵丁大感意外的是,笑笑居然以一人之力,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头,将一营的近乎三分一人的人马打得是人仰马翻的,自己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所以一刻钟之后,校场上的所有围观的兵勇都转变方向,给自己尚在场中和笑笑对抗的袍泽呐喊助威了,不过结果却已然不可更易了,一个钟头之后,校场之中只站着一个人,其他的兵丁都给打趴下了。不过笑笑下手还算是有分寸,除了两个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骨之外,其余的要么就是给笑笑弄得脱了臼,要么就是拍笑笑拍昏了过去。

      经此一役,军中之人都视笑笑如同神人一般,后来听说笑笑的这身力敌万夫的功夫居然是刘伯温教出来的,于是众将士对于笑笑侍奉着的高冠羽衣,望之恍如神仙中人的刘伯温也是尊崇万分,仰止景从。

      所以除了那些只顾着大发议论,没有注意到这两人进来的将领,抬头见刘伯温和笑笑踱到了自己的跟前的将领连忙起来让座。

      刘伯温也不客气,挥了挥手中的羽毛扇,对着让座的将领点点头,算是致意了,随后捡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笑笑伺候着刘伯温坐下来之后,也挑了一个紧挨着刘伯温的位置做了下来。

      刘伯温身边的将领本来不想给笑笑让座的,可是一见笑笑的虎眼一瞪,心里头想起了前阵子的那场惊天动地,惊心动魄的比武,顿时想起了笑笑的凛凛虎微,乖乖的把位子给让了出来。

      朱元璋见得刘伯温进来,便眼盯着刘伯温。

      朱元璋知道刘伯温腹有良谋,用兵入神。所以心下里头很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时人许之曰刘基胸中有数万甲兵,足以克敌制胜,所以朱元璋初见刘伯温来投,如大旱之得云霓,喜不自胜,朱元璋知道自己得此人之帮助,定然能够横扫天下,廓清宇内。所以自从刘伯温带着笑笑等人来投之后,朱元璋更是刻意恩结,言听计从。而刘伯温也绝非徒具虚名的沽名钓誉之辈,其谋略深远,兵法娴熟,不下于诸葛武侯,替朱元璋参赞军务民事,无不有中,所以朱元璋已然将他视作自己座下的头号智囊人物,对人言及之时常常称许刘伯温为自己的子房先生,而李善长等人也因为朱元璋这种久旱逢甘霖的态度和如此推许刘伯温不满,不过毕竟不敢对于自己的主上说什么抱怨的话,所以只好将矛头对准了刘伯温,渐渐的生出了嫉恨之心。

      刘伯温何许人也,焉能看不出来李善长等人对自己的排挤之意,不过看在同殿为臣的份上,刘伯温并没有和李善长等人计较。而李善长等人却以为是刘伯温服了软,自觉快慰,心中稍平,所以得以相安无事,不过李善长嫉恨的意思还是无时无刻不在。

      刘伯温听了一阵子将士们的议论,依然是惬意的摇着扇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朱元璋倒是很像开口问一问刘伯温的意思,可是看到了刘伯温的态度,心中迟疑了一阵,怕自己贸然开口相询,而刘伯温别无善策,徒乱了人心。

    争霸天下 第六十三章 不招人嫉是庸才

      正在迟疑之间,他身边的李善长看着刘伯温如此娴适的意态,眼中都要冒出火来,心中忍不住想要为难刘伯温一番。

      所以李善长开口发难道:“刘基,今日元帅急召我等在此议事,你为何来得如此之晚。”

      刘伯温粲然一笑道:“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伯温闲来无事,昨夜看汉书下酒,多喝了一些,所以今晨起的有些晚了。”

      李善长有些为之气结,做了朱元璋的军师的这些年来,他也颇读了一些书,刘伯温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人家刘伯温说自己酒喝多了,睡觉睡得长了一些,别人能拿他怎么办。

      陶潜曾与客饮,如己先醉,则谓客曰:“我醉欲眠,君且去。”而刘伯温的话就是借了这重意思,本来朱元璋召集幕僚将领,并不是下了下面军令,所以即便是来的晚了一些,也没有必要如此兴师问罪。而刘伯温也不想和李善长在此时此地撕破脸皮,就借着陶潜的意思,编了这么一句话,意思就是,昨夜我多喝了一点酒,今日起身晚了一些,不过是私事,干卿底事。

      刘伯温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把李善长的责难给卸去了,李善长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所以就闷在哪里了。

      朱元璋见得自己地下的两大军师互别苗头,不想因为这等情事害的手下的智谋人物不合,便开口说道:“都是本帅的不是,理应尽早通知的,可是如今战事吃紧,本帅身边的人手太少,各位属料居住的也各有远近,所以不免有些通知的晚了。”

      李善长听到朱元璋如此说,知道朱元帅是很袒护刘伯温的,自己也不能不买朱元璋的面子。所以便不在逼问刘伯温为何迟到的事情了。

      “陈友谅声势愈来愈胜,我等倡议元帅丢弃应天,盘踞钟山,寻机再战,请问刘先生有何高见。”李善长虽然不在提及刘伯温来的迟的事情,可是还是想要在总人面前折辱刘伯温一番方能称心,故而就把难题抛给了刘伯温,存心想要让刘伯温出丑。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此乃苟且偷安之计,陈后主与尚自不能守得住偏安之一隅,陈友谅何能将小小的钟山放在眼里。”

      李善长见刘伯温在总人面前驳斥了自己的倡议,不觉老脸一红,怒喝出声道:“刘伯温,你。”

      刘伯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觉得如果此时此地说出来,可能会更加得罪李善长,所以只是笑而不言,拿眼睛看了看朱元璋。

      朱元璋一见刘伯温给自己递眼色,心中洞然,已然知道刘伯温心中定然是有了成算,只是不好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其实心里头也不赞成李善长的这个主意,放弃阴天,退守小小的钟山,虽然看起来陈友谅要攻的时候必须仰攻,比较费力。倘若陈友谅断了自己的粮道,掘了自己的水源,在山下埋下兼顾的营寨,坚守不出,围而不攻,不出几个月,定然会使得将士人心离散,不攻自破。不过朱元璋也不好意思说他李善长的这条计谋是书生之见,比较也是李善长思虑出来的一条计策。而且李善长虽然谋略一般,不过其人好出奇计,十计之中能有一策中的好用,必是是好的,所以如果反对的话太过率直,扫了李善长的兴致,势必会少个一个智囊,因而朱元璋故意装得很严肃地说:“兹事体大,今日也本帅也委决不下,不如大家先行回去,恪守岗位,容本帅再好好考虑一番。”说着拿眼睛撇了撇刘伯温,示意刘伯温慢点走,留到最后。

      刘伯温也很见机,马上就带头说道:“当然,当然!如此大事,请元帅一定要细细思量,务必妥帖为允。”

      李善长不知道朱元璋和刘伯温的这一番眉来眼去,只当是朱元璋真的没有想妥当,所以便何各位将领出去了。

      刘伯温装出一副闲适的样子,磨磨蹭蹭的和笑笑留在了最后,朱元璋一把揪住了刘伯温问道:“军师,何以教我。”

      刘伯温对着朱元璋笑了笑低声说道:“还请元帅同意山人内室伺候。”

      朱元璋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明白刘伯温要对自己说的话中,必然是有不足以为外人道的,所以,朱元璋就屏退了下人,将刘伯温让到了内室里头。

      在要进入内室之前,刘伯温已然吩咐笑笑于门口守候,不要让外人随意入内。

      笑笑笑着说道:“公子放心,有笑笑于此处当关,谨守门扉,就算是军中的将领齐来,也休想有一个能够入得去的。”

      入得内室,朱元璋尚未开口,刘伯温已然一反刚才的闲适,急急开口说道:“元帅,请下赐我佩剑一把,诛杀主降之人,以免聚讼纷纭,徒乱人意,扰乱军心。”

      朱元璋听得刘伯温开口便是如此说法,非但不惊,反而一喜,他知道刘伯温若能主动请缨,要自己玉成此事,定然是心中已然有了对付陈友谅的计策了。

      所以朱元璋沉下心来,好整以暇的问道:“先生既出此言,想必定然是成竹在胸,本帅的佩剑可以下赐,不过陈友谅陈兵江上,旦夕压境,本帅想要知道你心中有何种计策。”

      刘伯温拈须一笑道:“元帅想要逐鹿中原,号令天下,成王败寇,决一雌雄,在此一战,如今陈友谅举国而来,行军千里而犯我,虽然貌视势力浩大,其实千里行军,已然是疲敝之师,我等正好可以以逸待劳,诱敌深入,以伏兵击之,以奇兵克之,奏效之后,再以大军掩之,必获全胜。如今之计,理应安稳人心,鼓舞士气,奖赏将士,整军以待。如此则霸业可成,王道可就。如若放弃应天,固守钟山,一味畏葸退避,军心士气势必为陈友谅所夺,而陈友谅得了应天,定然士气大盛,则我军危矣。”

      刘伯温说来,朱元璋在心中一想,这番计议似乎以前也听人说起过,仔细一想,朱元璋以前想到是楚流烟和前些日子和自己提起过伏击汉军之事,如今仔细想来,言犹在耳,朱元璋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古人云英雄所见略同者,实则有之。”

      刘伯温听到了朱元璋如此莫名奇妙的一句话,心中不解,对着朱元璋追问道:“元帅此话何意。”

      朱元璋就将日前楚流烟向自己提及的伏击汉军之事略微提了一提,并说如果事成,定然是你等二人的定鼎之功。

      刘伯温听完,大为赞叹道:“巾帼胜于须眉多矣,伯温安敢居功。”

    争霸天下 第六十四章 已寄彩笺兼尺素

      前些日子,楚流烟想朱元璋献策设伏兵于江滩,出奇兵以制胜,甚的朱元璋的激赏。

      旬月之间,楚流烟就带领几个军士奔赴江东桥和龙湾一带,细细的察看了一番地势,寻觅到了合适伏击地点。

      刚刚回营之后,就和几个军士一起将自己绘制的标明了伏击地点的草图送至朱元璋的帐中,见过了朱元璋和刘伯温,两人对于楚流烟的这份详明的作战计划赞叹不绝。

      从朱元璋的帅帐中出来回到自己所居的屋子里头,楚流烟卸下军装,换上平日里头所著的红装,静坐房中,取了一盆清水开始浣洗青丝,伸手解开头上的发髻,顿时海藻般浓密的青丝如瀑布般一泻而下,垂于纤细的腰边际,泛着湿润醉人的异香。

      时不时的晶莹的水滴沿着发梢溅落在青瓷砖上,惹起丝丝香尘。

      浣洗过后,楚流烟取过一面铜镜,手持一柄牛角细梳开始小心翼翼地梳开浓密的青丝,细细盘成发髻,束上发簪。

      楚流烟一面梳理浓密的青丝,一面仔细的推敲思量击破汉军之事。

      突然,楚流烟觉察道了一丝的异样,营帐外头有细微的动静,楚流烟伸耳细听,觉察出帐外有人。

      还没等楚流烟喝出声来,一道银光直扑面门而来,楚流烟冷哼一声,随时一操,就把那个物件操到了手中。

      入得手来,分量极轻,楚流烟心知有异,连忙扑到帐外,眼光所及,远处有一黑点,身手极为矫捷,霍忽直接就去了好远,轻功似乎和自己在伯仲之间,隔了如此之远,显然是追不上了。

      楚流烟定睛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物件,竟然是一封信笺。封套上是一笔苍劲有力的好字,字付楚流烟**亲启,底下却没有署名。

      楚流烟很是好奇,不知道什么人居然用这样的法子投简,想起刚才这封信笺的凌厉的破空之声,投简之人的暗器上的功夫可不可小觑,楚流烟自忖如此腕力和手法自己都是帮不到的。如果对付刚才施放的不是信笺,而是飞镖之类的暗器的话,恐怕自己已然是重则命丧黄泉,轻则也要受点伤害了。

      武功高明若斯,居然是来投简,深入千军万马的军阵之中,只是为了投一份书简,想来还真有不可思议的感觉。投简之人究竟是谁,如此作为有何目的,楚流烟思虑了一番,依然是毫无头绪。

      既然心中大为好奇,楚流烟转眼看到手中的信函,暗自觉得自己真是煳涂,信函在手,何不拆开来看看,虽然没有署名,可是信笺的封套上指名此信是给自己的。

      一念及此,楚流烟用修长的指甲迅速的剔拆开封套,触目一摸,居然是滑如春水细密如蚕茧的为世人极力推崇的澄心堂纸,心中不觉讶然。

      展信一看,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上面写着:“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知名不具。”

      读罢,楚流烟已然明白此信分明就是陈友谅的书函。

      原来陈友谅自从亲眼目睹了易微岚和阮欣欣之死,而且在阮欣欣临死之前答应了阮欣欣和易微岚死后同穴的请求,可是最后还是负了阮欣欣意思,把两个人的尸身连同屋子都点火焚化了。

      自易微岚死后,军中也有人得知了化名了明月公主的阮欣欣和易微岚的事情,不过不明究竟,是以谣言很多,有些荒诞不经的谣言都传到了陈友谅的耳朵之中,甚至传到了陈友谅的后宫的嫔妃耳中。有一日,平日颇受陈友谅宠爱的嫔妃和一个婢女谈到了这些传闻,说是怎么易微岚大将军抢走了汉王喜欢的明月公主,如今二人下落不明,多半是被易微岚给劫持跑了。陈友谅刚好进来,听到了婢女的话,一怒之下,就下令将嫔妃的心腹婢女给推出去斩首。

      嫔妃大惊,跪在地上苦求说自己的婢女不过是听到了军中的谣言,不过只是妄谈而已,请陈友谅饶过手下婢女的道听途说的罪衍。陈友谅不理跪在地上的告饶的嫔妃,拂袖而去,第二天居然下赐三尺白绫命求饶的嫔妃自尽。

      汉阳宫中之人,闻知了此事,全都大起恐戒之心,噤若寒蝉。非但不敢公开在宫中在议论此事,即便是私室之中也不敢妄言此事。

      陈友谅虽然在宫中落得的耳根清净,可是他的这番不测之威,也令宫里头的其他的嫔妃对他起了极大的恐惧之心,伺候他的时候也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副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好,逢彼之怒,就会和前些日子的被下令自尽的嫔妃一样的下场。

      久之,就连陈友谅自己也觉得意兴索然,了无生趣。再加上战事纷扰,心绪大坏,行事却愈加乖张暴虐,每每攻下一个城池之后,便下令屠城,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宫中之人大多是女子,心思比之男子而言自然是缜密不少,已然从陈友谅最近所做之事中窥见陈友谅的心绪,所以想戒在汉王面前,千万谨慎,不可胡乱说话,以期能够得以保全。

      而军中的那些西瓜大的字也不认识一箩筐的将领们却没有如此曲曲折折的忌讳,所以一个战功卓著且素来和易微岚有旧,不过个性粗犷,口无遮拦的将领在军中胡乱言说什么易微岚并未挟持了明月公主,而是和明月公主情投意合,两下约好私奔而去。

      易微岚和明月公主一日之间一起不见了,军中之人都大是惊疑。如今听得和易微岚将军平素交好的将领如此说来,军中的一些人倒也信以为真,所以这种说法就流传愈广,渐渐的这话就传到了陈友谅耳中,陈友谅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命左右的随从将谣传的始作俑者也就是那个将领缚来帐下,待得缚来之后,也不管什么两造对质之类的事情,不由分说就命令帐下的刀斧手将此人推到营门口斩了,军中和此将领素来有旧的其他将领听闻消息,纷纷都前来帐下想在汉王面前替此人告饶,不过陈友谅一概挡驾,众将在帐外无可奈何,后来刀斧手回来复命说已然斩讫,诸将无奈之下,纷纷叹息着离开了。

      没过几天,元军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易微岚和阮欣欣的事情愈发被世人知道的真切了,军中居然出现几个高级将领相约叛逃到敌方朱元璋手下之事,而且军中传言说陈友谅枉杀有功之将,好用权术,威福难测,实在不是人君之所为。

      成友谅知道了这些情事,疑心病大作,愈加不相信手下的将士,将士们也看出了汉王对他们存着猜忌之心。害怕步了被杀的将军的后尘,所以也就敷衍塞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肯实心用事。军中上下,既然出现了自相乖离的景象。

      陈友谅闻知军中的此番情形,心绪烦躁,忧心如捣,再加上易微岚和阮欣欣至情至性的情事,方之自己倾慕楚流烟的情状,不自觉对于自己手刃易微岚之事,不无愧疚于心,如此内疾神明,外咎清议,不期然居然患上了头风之症,虽然下诏求医,可是不知为何,居然是药石罔效,颇似当年曹操风涎之症。

      陈友谅惯来是行事心狠手辣,害怕有人趁着他生病的当口,在病中向他下毒手,便下令宫中之人没有他的意旨不得随意出入。

      宫中的那些嫔妃侍女本来就不大敢亲近陈友谅,听闻了陈友谅由此意旨,竟然拍手称庆,奔走相告。有些宫人还巴不得陈友谅一病不起,他们也不必如此小心谨慎伺候这,事事如履薄冰,深怕一个不好,触怒了汉王。

      是以陈友谅的病榻之前,就更加寂寥了,有时候想要唤个人过来使唤,还半天不到,陈友谅又急又怒,又杀掉了好几个服侍的婢女,宫中震惊,那些轮值的奴婢心中大叫苦命,可是却不敢抗命,害怕重蹈覆辙,所以侍奉的时候就愈发谨慎了,轻易不敢到陈友谅面前来,只是远远的躲在殿外候着,汉王如果有什么吩咐,听着了方敢进来。

      陈友谅虽是文吏出身,做作县丞,不过不是体质孱弱之辈,再加上早年戎马的历练,身子骨比一般的读书人是结实了不少。所以很快的头风之症所带来的病情有所好转,虽然头风还是时有反复,断不了根,可是比起最先发作的时节已然好了不少。

      病榻之上,无以娱情,衷心闷闷,只得睡觉,谁知睡得又极不安生,时常梦见易微岚和阮欣欣等人向自己索命,噩梦惊醒后,陈友谅浑身冷汗,坐起不免想起了原先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最后又死于自己的剑下的易微岚,从易微岚身上又想到了他对阮欣欣的至情不渝。陈友谅不免感慨万千,由此及彼,推想自身,只觉万事灰败,犹如过眼云烟,只有对于楚流烟的那份倾慕之情,愈发的深厚浓重。

      陈友谅于病榻之上推被而起,下床推开窗扉,一勾凄清的残月高挂西天,把冰冷的清辉洒向庭院中一株梧桐光秃无叶的枝桠,疾风吹过,树影摇曳,颇为可怖。

    争霸天下 第六十五章 愿卿赴会

      弦月孤悬在星辰寥落的天际,惨白的月牙儿弯弯,兀自飘零,大地霜染,“楚姑娘现在如何,她是否也如同我一样如此念想着我。”对此月色,陈友谅不禁吐气开声说道。

      陈友谅叹息了一阵,心中虽然很是念想楚流烟,可是想到如今楚流烟身居朱元璋的帐下的军师要职,此番对战,双方对于敌方派来的奸细刺探军情之事均是小心备至,朱元璋的军中自然是戒备森严。自己先要见到楚流烟,那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正所谓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放眼望着昨夜晚风摧残和濡湿的满地花红,在寒月清辉之下,淡淡的花香夹杂着悲凉的落寞飞入窗台,落在眉间。剪不断,理还乱。

      恍惚间,陈友谅只觉又回到和楚流烟一起呆在一起的日子,眼前花瓣飞洒,清音袅袅,美人如玉,香径芳尘,步步生莲,款款行来。

      “流烟,你来了。”恍惚之间,幻象丛生,陈友谅不由的生出手来,喊了一声。

      “汉王,你是不是叫奴婢,不知道汉王叫奴婢,有何吩咐。”一个身穿宫裙的侍女,盈盈的在陈友谅跟前拜了下来,行礼道。

      陈友谅这才发觉眼前的这个侍女并非是楚流烟,不觉爽然若失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到了我的跟前。”

      那个侍婢吓的连忙跪下来回复道:“汉王饶命,今日恰好是奴婢当值,奴婢是汉王的侍女,方才奴婢在门外听得汉王起身,又说了一句话,奴婢当是汉王有何吩咐,所以就进来了,非是故意违逆了汉王的意旨。”

      陈友谅定神想了想,知道是这个宫女误会了,刚才自己并没有让这个宫女进来,不过眼下这个宫女进来了,正好可以替自己做一件事情。

      陈友谅对着这个宫女温婉一笑道:“你既然如此小心当差,如此,本王就不怪罪与你了,本王想要写一封信函,你给本王笔墨伺候着。”

      宫女原本以为天颜震怒,自己可能逃不过一顿严厉的责罚,可是没有想到汉王居然轻轻巧巧的将她放了过去,没有一点责罚怪罪的意思,心中庆幸不已,连忙应命而去。

      没等她行了几步,陈友谅从背后把她叫住道:“回来,本王还有话要说。”

      宫女心中一沉,以为汉王终究不会轻易的饶过自己,虽然心中惴惴,可是对于这个刻薄寡恩,喜怒无常的汉王一点也不敢违抗,是以连忙低着头,跑了回来。

      “你去宫中,将本王收藏着的李后主的宫中的那些澄心堂的纸张一并取来。”

      原来南唐李后主嗣位已奉宋正朔,苟安于江南一隅,李后主虽无治国之才,只得偏安一隅,当时国势日蹙,外忧内患,后主整日只知倚红偎翠,不问国事,做文笔之戏。可是这个皇帝实在是有才情,诗词书画倒是样样精通。文人的通病对于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用具样样讲求,这个李后主也不例外,当其时也,除歙砚、徽墨被推为天下之冠外,澄心堂纸更是受到宝爱,南唐后主李煜视这种纸推崇备至,视为珍宝,并于宫中特辟“澄心堂”来贮藏它,还设局令承御监制造这种佳纸,命之为“澄心堂”纸,供自己和朝中的词臣吟诗作画时使用。澄心堂纸是纸中神品,但传世极少,到了元朝,更是凤毛麟角。陈友谅攻伐四方,麾下有将领得到了一些,就进献给了陈友谅,陈友谅虽然只是文吏出身,可是自命不凡,虽然得到了这些珍贵的“澄心堂”纸,陈友谅极为珍视,特地命令军中的工匠做了一个玉函以盛之,秘不示人,轻易不让人见到。

      是以那个宫女也是踌躇了一下,开口回复道:“汉王,奴婢不知汉王所说的是何等样子的物件。”

      陈友谅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就去把我书房之中的那个玉函拿来就是了。”

      陈友谅如此一说,那个宫女立刻就明白了,她知道陈友谅要的纸张定然是在那个玉函之中。是以宫女一躬身,就匆匆出门去了。

      未几,这个宫女便捧着玉函和笔墨砚台回来了,陈友谅从宫女手中取过玉函,就命宫女磨墨伺候。

      宫女在桌旁放下笔墨砚台,便开始呵墨化冻,随后就在砚台里头研磨起墨来。

      陈友谅打开玉函,取出纸张,摩挲把玩了一番,恋恋不舍的将纸张放到桌子之上,取过笔来,满蘸浓墨,凝神想了一会,就笔走龙蛇的挥洒了一番。

      待得写完,陈友谅拿起来细细一看,觉得有些词句并不完备,书法也太过狂放,恐怕不入楚流烟的法眼。想了一想,就随手将写好的澄心堂纸揉成一团,扔到了窗外。

      随后陈友谅又细细的寻思了一番,将自己刚才所写的辞句推敲了一番,又取过一张纸来,按着心中打好的腹稿,细细的写了一遍,临了有复看了一遍,自觉依然不够满意,便又将写好的揉成一团,复又丢出窗外。

      接着写了一遍,依旧不够满意,如是者不下十数次,窗外的纸团也丢了一地,陈友谅方才写出了一张自己觉得书意俱佳,臻于完备的信笺。

      陈友谅细细的看了十来遍,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取过一个封套来,然后就将信笺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封套之中,用火漆分毫。

      这个宫女粗通文墨,伺候汉王写字的时候,已然隐约看出了这封信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汉王将这封鸿雁之书寄给何人,是以在陈友谅挥笔在封套上写字的时候,那个宫女偷眼观觑了一下,看到了楚流烟三个字,就记在了心里。

      陈友谅写完封套,就转头对着宫女闻言抚慰道:“今日有些劳累你了,你回去歇着吧,本王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宫女回了一声:“是,汉王。”就退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陈友谅就唤来自己的心腹的侍卫长,这个侍卫是流落在江湖之中的草莽英雄,自小就习的一声的好武艺,后来投靠了陈友谅的军中,立下了不少的功劳,攻城略地,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凭着超**的一身武艺,被陈友谅一眼看中,收到了身兵做了一个侍卫长。

      “本王有事要交予你办理。”陈友谅从怀中取出封套交给侍卫长。

      侍卫长接过信笺,对着陈友谅说道:“但请汉王吩咐,末将一定遵命。”

      陈友谅说道:“汝附耳过来。”

      侍卫长一听连忙凑到跟前来,陈友谅就对着侍卫长耳语了一番。

      听完了陈友谅的吩咐,侍卫长面有难色,可是抬头一触及陈友谅冰冷的眼神,心中大为恐戒,军中流言说汉王的心腹爱将易微岚应为阮欣欣而死在了汉王的手里,而汉王阮欣欣尚且如此,对于楚流烟这个汉王心中最为心仪的女子,如果自己不知趣,害怕陷入朱元璋的军阵之中被人所擒,因而不替汉王传递鱼雁的话,恐怕自己转过身去就会被汉王刺死。

      侍卫长一念及此,心中一凛,慷慨激昂的对着陈友谅抱拳说道:“如是,末将领命。”

      陈友谅脸上泛出笑意说道:“这次的差使如果你办好了,回来之后,本王做主连升你三级,让你封妻荫子,长享富贵。此事甚是紧迫,你快去快回。”

      侍卫长应了一身,将信笺贴身藏好,长身一跃,人已然在十丈开外了,几个纵越间,已然消失不见了。

      陈友谅看着侍卫长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楚姑娘,你可一定要来赴会,切莫辜负了我的这一番苦心。”

    争霸天下 第六十六章 陈友谅的情书

      楚流烟刚刚读完了信笺,心头纷乱不已,这封信笺里头的情意实在让人无法消受。

      过了好一阵子,楚流烟方才定下心神来。楚流烟细细一想,知道陈友谅派人给自己传递这封信笺意图想要和朱元璋大战之前见自己一面。如今大战在即,陈友谅居然抛下军国大事,跑到应天和汉阳之间的一个小镇普庆镇上约见自己,楚流烟不免有啼笑皆非的感觉,可是仔细一想,却不知道陈友谅的用意何在。

      此人惯于作伪,是不是想要诓骗自己到普庆去然后将自己抓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能去普庆应约了。

      可是细看之下信笺上的字迹端整有加,如不是诚心恭意,绝对写不出如此情辞恳切的书信来,而且盛传陈友谅惜纸如命,将搜求过来的李后主的澄心堂纸藏于府中,秘不示人。如今居然如此破费,用这种纸张给自己写信,想来定是真心之作。据说南唐后主的澄心堂原名为诚心堂,陈友谅用这种纸张给自己写信,是不是另有所指的,澄心者,诚心也?

      何况陈友谅当时在千万将士认为自己是误国的杨贵妃一般的红颜祸水,联名抗争,想要陈友谅手刃了自己,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时候,陈友谅还是暗中的放过了自己,这份情意,可是假不了的。

      这般想来,陈友谅约自己前去定然没有歹意,不妨去一趟,看看陈友谅有何言语。

      “妹妹,你为何在这里出神。”

      楚流烟身后忽然想起了一句娇柔的声音,吓了楚流烟连忙将差到封套之中,拢到了袖子里头。可是慌乱之间,信笺却没有插好,所以在袖中和封套一起分成了两处。

      “妹妹,你在看什么东西,不如让姐姐也看一看。”谢翠娥缓步行到楚流烟面前,眼波扫到了楚流烟好像在看什么人的信笺。

      楚流烟羞红着脸说道:“姐姐,没有什么东西。真的没有什么东西。”

      谢翠娥也很见机,一看楚流烟的神态,和抵死不承认的样子,已然知道了楚流烟定然是接到了什么人的情笺,所以不好意思示人。

      想到这里谢翠娥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军中的将士大多都是通人,西瓜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的大有人在,连主帅朱元璋勉力向学,到现在也不过是粗通文墨,而精通文墨笔砚之事的将领寥寥无几,真可谓是寥若晨星,屈指算来除了才通天人的刘伯温之外,就只有一个徐达了。

      是徐达么,想起徐达,谢翠娥心中隐隐作痛,虽然有楚流烟为他和徐达从中牵线,徐达似乎不嫌弃她的腿脚的问题,可是对她还是若即若离的,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莫非徐达心中对自己还是没有意思,心有别属,而这个人就是楚流烟不成。

      谢翠娥知道徐达对于楚流烟的父亲曾经有过活命之恩,而楚流烟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似乎已然默许了两人的关系。那么是不是楚流烟对徐达也有一份感激之意,所以虽然自己拜托过楚流烟,而楚流烟心中对于徐达也有希翼,所以不肯为自己尽力呢。

      “姐姐,既然来了,就随我进屋一叙吧。”楚流烟定定心神,殷勤致意道。

      谢翠娥心头翻腾不息,连楚流烟请他进屋都没有听清楚。

      楚流烟只好拉过谢翠娥的手说道:“姐姐,我们一同进屋,不要在外头枯站着了。”

      谢翠娥这才缓过神来,随后楚流烟进入了里屋。

      “姐姐,你今日何故到此,姐姐腿脚不好,本来应该妹妹前去问安才是,劳烦姐姐前来,流烟于心何安。”楚流烟一面扶着谢翠娥坐下,一面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军中别无谈的来的人,前些天来找妹妹,结果都说妹妹去外头勘察地形去了,方才得知妹妹回来,便想过来和妹妹小晤片刻。”谢翠娥温婉的开口说道。

      “劳烦姐姐挂心了,妹妹实在是不敢当。”楚流烟殷殷致意说道。

      这个时候,门槛哐当一声,从门外猛地摔进来了一个人,楚流烟和谢翠娥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一看,地上倒着的一个人猛地一翻身,露出一副孩童一般样貌,两人顿时定下心来,来者正是刘伯温的那个活宝武童笑笑。

      笑笑一面抚了抚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面对着楚流烟说道:“楚**,你屋子的这个门槛做的也太不是地方了,害的了摔了一个跟头。”

      楚流烟和谢翠娥闻言都是掩口一笑。楚流烟知道这个活宝说话素来都是这样子的,不以为忤的开口说道:“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好走路,反而怪道了姐姐屋子的门槛上,这到哪里说理去。”

      谢翠娥也埋怨道:“都是刘伯温做的好事,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徒弟。走路都蹦蹦跳跳的,也不安分一点。”

      笑笑开口申辩道:“我师父挺好的,再说了我这么蹦蹦跳跳的,也是练习轻功。”

      楚流烟和谢翠娥相视一笑,便接口说道:“好了好了,笑笑的这套歪理,从来就没有人能驳倒。刘伯温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笑笑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面色一正开口说道:“我家主人和李善长军师有请楚姑娘过府去商议军情,我家公子说,此事极为重要,让笑笑务必请楚姑娘速速过来。”

      楚流烟看到平日里头嬉皮笑脸的笑笑如今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肯定是大事,所以就对着谢翠娥说了一声:“姐姐,看来是有紧急的军情要事要我前去商议,妹妹眼下需要过去一趟,完事之后再回来陪姐姐了小叙。”

      谢翠娥点头说道:“妹妹你去把,军情如火,姐姐这里不用妹妹挂怀,自能料理。”

      楚流烟就随着笑笑一起走出屋子,赶赴刘伯温的府邸去了。

      谢翠娥见楚流烟走了,觉得楚流烟可能很晚才能回来,所以便起身想回去一趟,刚刚站起来,突然瞥见楚流烟的椅子边上的地上好像有一张信笺样子的物件,走过来一看,果然是写着字的信笺。

      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谢翠娥知道这封信笺刚才笑笑进门摔跤的时候,楚流烟和自己起身探看的时候,从楚流烟的袖子中掉落下来的。楚流烟顾着笑笑那头,没有注意到此事。

      谢翠娥本来只想把信笺捡起来,把它归置于案上,可是拿到了手中,突然想到很有可能是徐达写给楚流烟的。鬼使神差之下,谢翠娥忍不住就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知名不具。”

      笔迹端整,猝读之下,谢翠娥的脸红了一下,这分明就是什么人写给楚流烟的订约的信笺,而信中男子的仰慕之心也是历历可见,跃然纸上的。

      “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大战在即。”谢翠娥念诵了几遍,冰雪聪明的谢翠娥也让知道了这封知名不具的信是谁写来的了。

      “不好,这封信是陈友谅写来的。”谢翠娥惊唿出声道。

      陈友谅约楚流烟在战前于普庆见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这件事情要不要报知朱元璋知道呢。楚流烟和自己姐妹相称,本来是不该将此事告知朱元璋的,可是徐达显然对楚流烟还没有死心,楚流烟虽然不知道对于徐达是什么态度,可是他们以前关系极为亲密,这是众人皆知道的事情。有她在,可能徐达就不会选择自己,如果……

      谢翠娥跺了跺脚,将信笺收好之后,一瘸一拐的踱出楚流烟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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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霸天下 第六十七章 客栈之中

      朱元璋从谢翠娥手中接过信笺,细细的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惊,不知道陈友谅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约见楚流烟,不过这倒也是绝好的机会。

      已然略解文意的朱元璋明白,陈友谅定然是对陈友谅动了真情,所以才会这决战在即的节骨眼上去普庆镇约见楚流烟。

      想到此处,朱元璋心中顿时醋海生波,不过朱元璋心中还存着一些念想,希翼楚流烟能够安坐帐中,不去普庆镇赴约。

      不过到底是让他失望了,正当朱元璋踌躇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侍卫进来报称:“元帅,楚军师帐外求见。”

      朱元璋一听,便对着谢翠娥说道:“谢姑娘在此稍候,本帅出去看看楚姑娘来见本帅有何要事。”

      谢翠娥点点头,便躲到了屏风后面。

      朱元璋整理了一番衣冠,便出来见楚流烟。

      楚流烟在路上已然盘算了良久,倘若将自己前去普庆镇去会见陈友谅之事向朱元璋说出来,朱元璋定然会以担心自己的安危为借口,策动刘伯温等人来劝谏自己,不许自己离开大营半步。所以此事不能明说,只能借一个另外的由头,方能顺利成行。

      楚流烟一见朱元璋出来,兜头一揖说道:“元帅,流烟想要离开大营几天,特来向元帅告假。”

      朱元璋一听,心中忿然,已然明白楚流烟是要去普庆见陈友谅了。踌躇了一下,朱元璋开口相询道:“军师,如今战事一触即发,本帅在军中要是均需要仰仗军师等人为本帅出谋划策,军师不可轻离。”

      楚流烟一听朱元璋的话头是不想轻易的放自己离开,便开口申辩道:“元帅,征伐之事,本非流烟所长,何况而今元帅已然有了才胜流烟十倍的刘伯温襄助,想来军机事,定然指挥如意。非是流烟不肯留下来帮元帅,实在是征伐战乱,有干天和,流烟又是女儿之身,不忍亲见一战功成,白骨如山的惨状。”

      朱元璋盯了楚流烟看了一眼问道:“军师真的要去。”

      楚流烟不知道朱元璋如此问的缘由,还以为是自己的神态之中露出了些许痕迹,让朱元璋窥破了马脚。不由得低下头说道:“流烟向元帅告罪。”

      朱元璋沉默了良久,终于同意了楚流烟的请求。

      “军师既然执意要去,本帅也不能强人所难,只望军师能顾念将士的性命,以大局为重,早去早回。”朱元璋嘶哑呜喑的点了一句,希望楚流烟能够在最后的时刻能够放弃却普庆镇赴约的打算。可是依然是让他失望了。

      楚流烟听得朱元璋的话,以为朱元璋已然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便对着朱元璋欠身施了一个礼,匆忙的退了出去,翻身上马,对着马儿抽了一鞭子,马儿就嘶叫的驮着楚流烟远去了,只余下身后的一缕烟尘。

      朱元璋看着楚流烟纵马远去的背影,无语良久。

      屏风后面转出谢翠娥说道:“元帅,你怎么不留住楚流烟姑娘。”

      朱元璋头也不会的答了一句:“就算留住了她的人,却是留不住她的心,留住了,又有何用。”

      谢翠娥听得朱元璋这么说,不由得从心里头想起了对自己不忍不热,若即若离的徐达,心中也很是感慨,也是垂头想来,沉默不语。

      落英缤纷,纷纷凋谢在黄沙大道上,坠落在远处的波光粼粼的小河上,落红依伴着水流静静地流淌,流过昨天又流到今天,微风拂过,花朵微摇,满河的柔波在晚霞中浅吟低唱。

      落花人不在,寂寞长相随。

      楚流烟策马奔驰在大道上,连年征战,兵连祸结,一路上溃兵流离,骚扰乡里,惨不忍睹,极目所见,无非道路流离、悲泣唿号的无告之民。

      如此晓行夜宿,行了两天,天却暗下来了,秋风袭体,凄凉满状,黄沙道旁,尸首倒藉。

      天色愈来愈暗,楚流烟心中焦急,转过一个山岗,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市镇,极目远眺,真是普庆,楚流烟心中一喜,打马飞奔,直扑市镇而来。

      入得城内,楚流烟却发觉有些不对,城中不是出现一些身体强健的乘马过客,虽然是绿林装扮,可是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是军中健卒。

      楚流烟随觉奇怪,可是想想楚流烟在此,定然是让部下假扮过往之人,分布城中,保护安在。这些人极有可能是陈友谅安部的人手,所以楚流烟不饿没有上心。

      普庆地虽广大,可是人烟稀少,是以镇上只有一个大的客栈,楚流烟寻人一问,就打听清楚了客栈的所在,勒转马头,朝着客栈驱驰而来。

      放到客栈门口,小二听得马蹄之声,已然恭迎了出来。上下打理了楚流烟一眼,眼中一亮,对着柜台上的展柜喊道:“展柜的,贵客到了。”

      掌柜的听得小二的喊声,急急忙忙趋迎出来,对着楚流烟施礼问询道:“来人可是楚流烟楚姑娘。”

      这一下,楚流烟可大是好奇,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城镇,这里的客栈的展柜怎么认识自己。

      楚流烟愣了一愣答道:“真是本姑娘,你我素未谋面,不知道掌柜何以知晓小女子的姓名。”

      掌柜一听楚流烟的话,的已然勒令小儿将马儿牵到了马房,弄上好的草料喂着。小儿听命而去。

      这时候掌柜才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楚**不必多问,有贵人赏赐了小店一锭足金,并给了小人一副画像,说是近日有画像画上的楚流烟姑娘来投宿的话,要小的好好招待,千万不可疏忽。招待的好了,还有重赏。”

      楚流烟对着掌柜说道:“哦,有这等事情,掌柜的,你可否将画像给我一观。”

      掌柜从声应命,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副画卷来,对着楚流烟说道:“小人原本以为这画卷上的姑娘如同仙女一般好看,可是如今一件楚姑娘本来,只觉得这画像还是犹有不足,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也不足以形容楚姑娘的姿色于万一,楚**出尘脱俗,简直即使洛水神妃一般人物,毫无二致。”

      楚流烟心中明白掌柜对她如此巴结,无非是看在那人给的那锭金子上头,所以就对着掌柜笑笑说道:“掌柜的,给你那锭银子的之人是否也在贵店里头投宿,可否引见一二,让我好生致意一番。”

      掌柜的趋奉的说道:“楚姑娘不必心急,那位大人交代小人只要好好安置姑娘,至于何时来见姑娘,倒是没有交代给小人,只说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姑娘不妨在小店歇息一晚,略洗一路来的风尘。鄙人早已让人备好了雅致的上房,专等楚姑娘前来。”

      楚流烟听得展柜的这么说,依然知道陈友谅小心谨慎,并未居住店中。

      “有劳掌柜的带路。”楚流烟对着掌柜的复礼道。

      掌柜的连忙侧过身子,将楚流烟让到前头,亲自将楚流烟送到了上房,躬身指着屋里头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姑娘,这间房子,你可满意否。如果姑娘不满意,我就给楚姑娘另换一间。”

      楚流烟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觉得布置的素雅可喜,想来掌柜的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就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屋里头布置的不错,本姑娘挺喜欢的。就这间好了,不必换了。”

      掌柜的听得楚流烟布置的不错,心里头就极为高兴,想着总算没办砸喽。掌柜连忙对着楚流烟说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搅楚姑娘休息了,楚姑娘要什么东西,但凡吩咐一声,小人就让人个姑娘预备着。请问楚姑娘,是不是将宴席抬到屋里头。”

      楚流烟没听清楚,追问一声说道:“掌柜的,我可没叫什么宴席,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没银子给你。”

      掌柜的笑了笑说道:“着燕窝宴席,不是小店准备的,再说了,小店也没有那个财力制备的起如此上好的宴席。这燕窝宴席是那位大人吩咐手下的人抬来的,姑娘没来的时候,就让奴才倒掉,而且每日都换过,都换了还几天了,其实倒也是挺可惜的。”

      楚流烟一看掌柜的那副舍不得的样子,就知道这宴席里面应该有不少的山珍海味。

      便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我倒是想要吃点清淡的,宴席之类的就不用给我端过来了。”

      掌柜的一听,马上就说道:“有有有,那个官人对小人说,楚姑娘喜欢吃些清粥小样的菜肴,所以宴席之外,也送来了很多这些东西。不知道姑娘想要吃点什么。”

      楚流烟大是感动,没有想到陈友谅对于自己的食宿如此关切,打点的井井有条的,心思细致到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准备的妥当了。

      “那就胡乱给我弄几样来,对了,掌柜的,有没有什么解渴之物。”

      “哎呀”掌柜的一拍脑门说道:“我这么连这个都给忘记了。大人还给小店送来了很多冰镇梅汁,大人说楚姑娘风尘仆仆的,可以先上一些解渴的东西。”

      说着,掌柜着就退了出去,急急忙忙的去帮楚流烟拿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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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霸天下 第六十八章 竹林密会

      楚流烟细看了看屋里头的摆设,每件物件都挺对自己的心思,无一不是雅致可喜的。心中对于陈友谅突然有了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好感。

      过了没一会,掌柜就携着小二,拿着好几个漆盒,搬来了好些冰镇梅汁,清粥小样,和一些精致的点心。

      将这些物件替着楚流烟放置妥当之后,随后掌柜和小二说声楚姑娘请慢用,就退了出去,随手将房门从外头拢上了。

      楚流烟眼见桌上的东西确实挺合自己的胃口的,也算是陈友谅的一番心意,自己却之不恭,所以就吃了几样东西,不想越吃越觉得有味儿,结果吃了好多菜肴外带好多点心。

      吃完之后,楚流烟就换来小二,小二就将东西收拾干净,接着弄还了好多水果,说是大人命令送来的,放下东西就走掉了。

      楚流烟拈了一个水果,打开窗子,坐在窗台前面,对着皓月一边吃着水果消食。

      正怡然自得间,对面的屋顶上闪过一道黑影,伸手一抬,一道银电直射楚流烟的窗台里头的案几上。随后,黑影就消息了。

      楚流烟定神一看,只见案几的漆黑的木面上深深的插着一份信笺,入木都有一指之深了。楚流烟急步向前,从案上拔出那封信笺,封套上赫然几个大字,字付楚流姑娘。

      楚流烟用指甲细细的剔开分套,将折好的信笺取到窗下,对着皓月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子时,请移驾浣花亭一晤。”细细审看,这信笺居然也是澄心堂纸所书,楚流烟依然明白,这封信笺还是陈友谅派人送来的。

      楚流烟不知浣花亭在何处,就下楼找到了掌柜,问清楚了浣花亭在城西之郊,楚流烟问清了路径所在,就让小二到马房牵出自己的马来。随即走出了客栈,解辔上马,扬鞭直奔浣花亭而去。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楚流烟没有觉察到,客栈中的一个客人听到了她和掌柜的谈话,也溜出了门外,不知所踪了。

      眼前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和掌柜说道毫无二致,楚流烟心知已然赶到浣花亭。就翻身下马,将马儿系在竹林边上,随后便的走入了竹林。

      只觉眼前遍栽翠竹,菖蒲满地。流水叮咚,不绝于耳,竟然是异样的轻妙。清月一轮,月华如银,迷离朦胧,如真如幻,沿堤草色连云色,隔岸山光映水光。怎奈何,月影隔陇,物是人非。

      转过一道弯,只见山嶂叠翠,溪水潋滟,迎面山上一个雅致的彩绘八角亭,位于水边,如同飞鸟垂翼,森然欲搏人。亭上的匾额上的朱漆剥落,只是浣花亭三字还是依稀可辨。

      楚流烟走了许久,终于上了亭子,只见一个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的男子背身而立。

      听得脚步声,陈友谅豁然回过身来,举目一看,来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楚流烟。

      只见楚流烟身著一袭轻衫,潇湘纱裙,略施粉黛,挽一个桃花髻,略有蓬松的模样,发髻中间斜插一枝碧玉簪。可能是打马飞奔的缘故,喘息未定,吹气若兰,端是娇柔妍美,清丽动人,别有一番她人不可企及的风韵。

      “流烟,你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陈友谅不由得出声唤道。

      说着陈友谅就把持不住,伸手想要握住楚流烟的纤手。

      楚流烟见势后退了一步,对着陈友谅噼头说道:“”汉王请自重,如今你我分居对峙阵营,不可如此。"

      陈友谅没能抄住楚流烟的手,不觉一愣。沉吟了一刻,方才说道:“楚姑娘,如今应天一战已然在所难免,朱元璋在应天立足未稳,水师更是不值一提。可朱元璋居然想要凭借应天之坚,抗我锋芒,是在是不智之甚,不啻以卵击石,必败无疑。楚姑娘风华绝代,自从本王见过你之后,对姑娘的极为仰慕,时常念兹在兹。本王希望楚姑娘能够做本王的皇后,母仪天下。”

      陈友谅说道此处,一脸的奋然,眸子中居然有了喜色。

      楚流烟目睹陈友谅的情状,心中不觉惊诧,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见过陈友谅有过如此的情状,看来陈友谅对自己是动了真情。

      不过以陈友谅的暴虐无情,日后定然会多造杀孽,其得国不正,士民离心,终究不是佳偶之选。

      一念及此,楚流烟就轻轻的吐声说道:“汉王若要功成一统,先宜修德,收拾人心,内圣外王,而后方可出师进取,问鼎中原,如今汉王徒恃武力,不问人心,士民乖离,而徒然妄僭尊号,并非顺天应人之举。”

      陈友谅越听越觉得不耐烦,打断了楚流烟的话说道:“这些本王都知道,本王只是想问楚姑娘一句话,本王的王后之位虚席以待楚姑娘,楚姑娘如果回心转意,可是随时来找本王。”

      说完之后,陈友谅微笑的盯着楚流烟。

      “别让陈友谅这个贼子跑掉了。”这个时候,山下突然传来了一个人暴喝声,一伙人拿着兵器冲上了山来。

      陈友谅大惊失色,对着楚流烟怒吼道:“楚流烟,本王对你一往情深,可是你居然埋伏人手袭击本王。”

      “我,没有。”变生肘腋之间,楚流烟不知道如何辩解才好。

      “陈友谅,还我的公鸡坉的乡亲的命来。”已然迫近的汤和对着陈友谅吼道。

      眼见四下里火把四起,陈友谅一时也慌了手脚,后悔自己没有带亲兵过来,为了私会楚流烟,过分大意以至于无心提防。

      正无计可施之间,楚流烟已然听出了汤和的声音,推了一把陈友谅道:“快走,朱元璋不知道这么知道了你在此处,派了汤和来杀你来了。”

      楚流烟对着他说道,你快将身上的袍服脱下来,我穿着你的袍服,将他们引开,你就从我来的这边下去,到了竹林的边上,有我的一匹快马,你就可以逃脱了。"

      陈友谅闻言,伸手抓住了楚流烟的手急急说道:“今日如得脱此难,他日定不相负。”

      楚流烟赶忙将陈友谅的外袍扒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然后就朝山上飞奔而去。

      陈友谅也捡着楚流烟指点的道路,望前狂奔,奔了一阵,突然听得脑后脚声缭乱,晓得有人追来,回头一看,好像一个大汉领着几十个人跟在了后头。

      陈友谅大惊失色,他不知道背后的追击之人正是汤和。

      可是回头一看路,却是一片的山路,急得没有藏身之处。陈友谅没法,只得尽力地奔逃,汤和带着一**士兵紧紧追赶,赶了一程,眼看无法追上陈友谅,便吩咐带来的将士们放箭,一阵箭雨齐齐望陈友谅射来。

      陈友谅闻得弓弦乱响,心知不好,顾不得许多,连忙一个懒驴打滚引身避开,可是还是迟了一步,后腿上着了一箭。

      可是追兵如火,情势迫人,情急之下陈友谅只得忍痛奔跑,无奈足筋被创,奔走渐渐地缓了一些。汤和远远的望见,心下大喜,便毫不放松,一阵风似的追了过来。

      陈友谅带着伤一路奔逃,已然有些乏力,眼见汤和愈追愈近,快要赶上了自己,心中哀叹,我命决矣。

      忽然瞧见前面已有一座大竹林遮住,心知是楚流烟系马的竹林,忙连纵带跳地窜入竹林子里面。

    争霸天下 第六十九章 穷寇宜追

      竹林浓密,陈友谅迅速的找好了一处藏身的地方,将腿上的锋镝拔掉,然后扯下一块衣襟,把患处扎紧。做完之后,陈友谅将钢牙一咬,恨恨地说道:“朱元璋欺人太甚了,一不做,二不休,你等既然如此苦苦相逼,我陈友谅就你们好好较量较量。”

      随后,陈友谅轻巧的移换了几个位置,隐身在一大蓬的竹叶之后,静等追兵搜索而来。

      汤和和部下们赶到竹林的边上,已然不见了陈友谅的影踪,知道陈友谅是躲进了住林子里。汤和的部下怕陈友谅在竹林中设下了埋伏,所以个个只是远远地立着不敢近前。

      汤和愤然说道:“陈友谅这个贼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作甚?”

      说着汤和便抽出宝剑望林子里直扑进去,后面的部众,听得汤和的话语,又见竹林之中并无异常,所以就齐声呐喊,纷纷随着汤和冲进竹林之中。陈友谅再暗中看得真切,知道领头的将领是个劲敌,心想一定要先制服此人,所以陈友谅乘汤和一马当先,孤军深入,没有防备,突然地窜将过去,半空中飞起一脚把汤和手中的宝剑踢飞出去,顺势一掌噼打在汤和的背上。

      汤和猝不及防,被陈友谅噼的直跌出竹林外头去了。

      几个将士见汤和被噼,知道情势不妙,就凑到一块,一齐发声喊,一拥上前,想要将陈友谅毙于乱刃之下。

      可是陈友谅可不是吃素的,顿时施展出武艺,一记扫堂腿将最前头几个士卒踢翻,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随手从一个兵勇手中夺了一柄枪,来一个豁一个。

      挨得较近的,便被他一手拽过来,倒掷入竹林边上的水潭中。

      陈友谅奋起神威,杀得汤和的跟随汤和而来的部下七零八落,几个乖巧的,立身不住,已然滑脚逃走了。

      汤和被陈友谅暗算了一记,背上受了伤,又见手下的兵丁纷纷被陈友谅打出了竹林,心中很是愤然,因为自己的宝剑被陈友谅踢飞了,所以便从一个手下手中夺过一把刀来。

      陈友谅打得很是痛快,飞起手中的长枪,掷中了一个逃跑的士兵,其他几个对战的士卒一见陈友谅如此神勇,就纷纷丢下手中刀,抱头鼠窜了。

      陈友谅才欲回身走时,忽然闻听背后刀声唿啸,心知不好,一个燕子翻身躲了开去。

      抬眼一看,又是刚才那个领头的汉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汤和一招力噼华山随之跟上,陈友谅一个侧滚从地上抓起来了一把刚才的士卒丢下的长刀,随后一迎,与汤和战到了一起。

      汤和刀势力大威猛,可是变化不足,所以很快就被陈友谅看出了破绽,使了一个刀背磕开了汤和手中的刀,飞起一腿,正中汤和的胸脯,汤和被踢得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好几步,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陈友谅原本想要上前一刀结果了这个大汉的性命的,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声和马嘶声,一片火光蜿蜒而来,心知对方的帮手过来了,就不敢耽搁了,连忙跑过了林子的一边,果然见到竹林边上系着一匹马儿。

      陈友谅提刀赶到马边上,连忙滚鞍上马,催促着马儿赶快跑路,可是马儿却是纹丝不动,依然自顾自的悠闲的掘吃地上的草儿。

      “陈友谅,你不要跑,汤和与你势不两立。定然要斩杀了你。”远处想起一声暴喝,好像半空中打了一个雷似的。

      陈友谅回头一看,汤和已然带着几个部众钻出了竹林,正往这边奔来,蜿蜒的火光也越来越近了。

      大惊失色之下,陈友谅连忙伸手拍了拍马,可是马儿依然是纹丝不动,对他不理不睬的。这个时候陈友谅方才发觉自己只顾的上马,没顾上解开马的缰绳。

      陈友谅一悟及此处,连忙翻身下马,提着刀冲到缰绳边上,手起刀落,缰绳断了两节。

      一见缰绳被刀噼断,陈友谅连忙回转身来,滚鞍上马,打马飞奔而去了。

      只留下汤和在后面不停的咒骂。

      “陈友谅,你这个龟孙子不要跑。”

      过了一会,马队追了上来,一个将领对着汤和说道:“将军,我们在山上追击陈友谅,不知道怎么搞的,追到了山顶,只发现军中的楚军师,陈友谅却没了踪影。”

      汤和指着前头的路道:“不必多说了,中计了,你等速速从这条道上追上去,一定要追到陈友谅。”

      那个将领奉命,领着马队朝前追击去了。

      朱元璋派去普庆的马队的将领回来报称:“原本可以一举擒获了陈友谅的,楚军师在最后的关头居然用了李代桃僵,声东击西之计,帮助陈友谅脱逃出了层层重围,属下奉汤和将军之命,带领马队一路追赶,结果追了半路,陈友谅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法,结果连人带马都追没了,属下思忖继续追击的话,马上就要追击到汉阳的地盘了,那里是陈友谅的老窝,徒追无益,只好带领弟兄们回来了,是以此次师老无功,功败垂成。”

      朱元璋初一听说之时,心神大惊,心中犹有不信,觉得楚流烟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这等举动来,便对着部将嘶吼道:“楚军师,你是说楚流烟姑娘有意帮助陈友谅逃脱你等的追捕么。此事究竟如何,你可不能平白诬赖了楚流烟姑娘。”

      马队的将领一听朱元璋一开口就有替楚流烟辩诬的语气,心知朱元璋在军中极为看重楚流烟,倘若自己直言不讳的对朱元璋一口咬定说是楚流烟做的,日后楚流烟迁怒于自己,以楚流烟在军中的许多大佬的热络的关系,自己极有可能在军中四面树敌,甚为不智,看来直截了当的承认此事是不行的。

      可是朱元璋开口相询,又不能不提,这该如何是好呢。

      将领很见机,平素也富有急智,很快就做了说一半留一半的决定,所以马队的将领就决口不提楚流烟穿上了陈友谅的外袍误导了部众的事情,而是轻巧的提及另外一件事情:“此事未必是楚军师做的,也有可能是陈友谅奸猾,据卑职的属下说陈友谅逃跑的时候所乘坐的那匹马,就是楚军师平日里头惯乘的坐骑。而马儿是栓于竹林之外的,那个竹林可是不小,一般人就算绕一圈都要两三个时辰。”

      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将领不必说下去了。

      马队的将领立刻就住口不说了,心中已然知道,朱元璋已然听进去了自己话。

      朱元璋心机深沉,一点即明,心中已然知道陈友谅逃脱之事,楚流烟定然于其中出力不少,可是朱元璋矫情镇物,不想让部将知道自己的心思。开口问及汤和之事:“汤和将军为何没有与你一同前来。”

    争霸天下 第七十章 怪罪

      将领回禀说:“元帅,汤和将军与陈友谅打斗之时,不小心遭了陈友谅那个贼子的暗算,背部受了一掌腹部中了一脚,属下将他带回了之后,就请军中的医士替他疗伤,据医士称汤和将军肺腑震伤,需要静心调养一阵,方能复原。”

      “如此甚好,你回去之后,让医士务必用心,尽快将汤和的身子调理康复,但凡要何种药材,无论贵贱,尽快采办。如今大战在即,军中可缺少不得汤和这样好手”朱元璋拈着髭须说道。

      “元帅待汤和如此厚恩,汤和必当尽心杀贼,以图报效元帅之恩。末将替汤和先行谢过元帅的此番恩德。”将领说完这番话,就领命而去。

      朱元璋待得将领离去之后,心中对楚流烟帮着陈友谅脱困的事情愈想愈愤,只道是楚流烟和陈友谅情意密好,因此楚流烟方才帮着陈友谅逃脱了自己暗中布置下的汤和的追杀。这般想来,朱元璋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难道在楚流烟的心目之中,陈友谅如此的重要,可以让楚流烟不顾一切的徇私助陈友谅脱逃。

      原来朱元璋在楚流烟告假离开之后,心中明白楚流烟此去一定是去普庆镇于陈友谅相会。所以就秘密的换来和楚流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汤和,秘密授技,让汤和点起步卒马队,不张旗号,秘密向普庆进发。

      汤和与陈友谅仇深似海,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闻得有如此良机,焉肯错过。汤和辞别朱元璋之后,立刻带着人日夜不息,兼程赶路,第二日清晨就赶到了普庆,暗中搜寻,可是陈友谅奸诈异常,始终不能得知陈友谅的踪迹安在,退而求其次,只好普庆城中安插眼线,也是一无所获。直到一天以后楚流烟来到普庆,方才有了收获。

      安插在客栈中的那个眼线听得楚流烟向客栈的掌柜问及浣花溪的在普庆的方位,知道这里头极有可能有很重要的机密。所以连忙溜出客栈,寻到汤和,汤和听说之后,心知陈友谅既然约了楚流烟去浣花亭赴约,此事便是擒获陈友谅的好机会,故而点起人马,直奔浣花亭而来。

      到了浣花亭之后,汤和才发觉自己这次带来的人手还是有些不足。浣花亭在山上,山路多歧,根本就没法将所有的出入的山道都堵上。时近子夜,孤月昏晦,山路也只得勉强看的清楚。"

      汤和真在踌躇间,一个部将献策道:“可以先分兵几路乘着月色摸上去,待到快要到了浣花亭的时候,一起点起火把,冲上浣花亭,必能将陈友谅顺利成擒。”

      这一建议,汤和大为赞赏,所以就依计行事,分兵几路,汤和自己也带着十几个人上了山。

      忙乱了一阵,可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让陈友谅脱逃了出去,汤和不慎还遭了陈友谅的暗算,受了重伤,汤和又怒又气,患伤发作,被人用马匹驮着回来了,延请军中的医士前来疗伤。

      又因为这几年兵连祸结,战事纷繁,所以民间的药肆中的药材都让溃兵游勇给强夺了一空,所以药价飞涨不算,那些疗伤的好药,就算拿着银子也没处可买,成了有价无市的模样。

      军中的医士看过汤和的病症之后,开出的方子里头有些味药剂实在是药价高昂,而且还难以求购的到,所以军中的医士都纷纷摇头,有些束手无策的模样。

      这下马队的将领回去之后,真想对着替汤和疗伤的医士和乃来探视汤和的将领宣告了朱元璋意思,还没等他开口,脑后传来一阵匆忙杂沓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只见朱元璋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直奔汤和的病榻而去。

      众将见状,连忙朝两边趋避了开来,为朱元璋让开了一条道来,躬身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

      朱元璋恭下身子,伸手抓住病榻上的汤和说道:“汤将军,你的伤势如何。”

      汤和挣扎的做起身来,欲翻身下床行礼,朱元璋伸手按住了他说:“汤和,你不要动,有话就在床上说好了。”

      汤和不无愧疚的说道:“多谢元帅关心,末将的病情并无大碍,元帅,末将未能完成元帅吩咐末将之事,实在是没有面目来见元帅。如此良机,千载难逢,却让末将错失了,想起来末将心中深为郁结。如今元帅降尊纡贵,亲自来到末将的病榻面前来看末将,末将实在是不敢当。”

      朱元璋说道:“汤将军不必如此,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时机再好,如果天不助我,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陈友谅虽然侥幸逃过这次的劫难,可是本帅定然不会放过他,汤将军放心养病就是,一切有本王给你做主。”

      汤和说了一声多谢元帅,就咳嗽了起来,一时口甜,吐出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浓痰来。

      朱元璋一看,转头对着给汤和治病的军中医士说道:“大夫,汤将军的病势如何,打不打紧。”

      医士摇了摇头,对着朱元璋回奏到:“汤将军所受之伤,分为两部。一则为背部,被人用掌力噼伤,这种伤势,虽然看是严重,其实不过是皮肉之伤,只要排尽淤血,敷以草药,假以时日,定然能够康复如初,而另外一处则是腹部,汤将军胸腹之间,受到重击,以至脏腑移位,这乃是内伤,大为棘手。”

      朱元璋急急问道:“难道无法可医了么,都说医者有割股之心,烦劳诸公切实想出一个法子来,医好汤和将军,本帅定有厚酬。”

      医士拈须说道:“其实也不是无法可医,只是眼下军中药材缺乏,而医治汤将军的内伤非要极为极为珍贵的药材不可,眼下军中并不齐备,所以我等也是束手无策,空自浩叹。”

      朱元璋抓过了医生的手说道:“这样医的好汤和将军,本帅就是将应天府中的府邸卖了也值得。既然有方子,那么本帅就让人到各地选来,不论价值有多高昂,在所不惜。”

      医士欣慰的颔首到:“若能如此,只要药材齐备,汤和将军不出十日,定可康复。”

      朱元璋对着医士说道:“那么就有劳先生了。”

      将领们听得朱元璋对于汤和之病,如此重视,不觉人人称颂,交口称赞不已。

      朱元璋原本想要问一问汤和楚流烟帮衬着陈友谅逃脱之事,一看汤和病势沉重,兼以诸将在场,不好开口相询,慰视一阵之后,便起身回去了。

      探视过汤和之后,朱元璋走出了屋子,一个将领偷偷的溜了出来,远远的跟在朱元璋后头。待到朱元璋走到一个冷僻拐角处,将领急忙上前,跪下了说道:“元帅,末将有下情禀报。”朱元璋怔了一怔,一看来人好像是军中的一个低级将领。不由有些好奇的询问到:“你有何事报知本帅。”

      那个将领起来说道:“此次汤和将军奉命去普庆镇捉捕陈友谅那个贼子,末将恭忝末位。”

      一听将领如此说来,朱元璋已然知道此人想要和自己说什么了,所以很是注意的盯着眼前的将领。

      将领眼见朱元璋的神色,已然知道朱元璋对于此事深为关切,心中明白今日是来对了。所以此人不慌不忙的说道:“元帅,此次捉拿陈友谅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是其间却出了一个变数,使得此事功败垂成。”

      朱元璋连忙追问到:“本帅也觉得奇怪,你给本帅好好说说你口中所说的变数有何所指,其中又有何种情委。不妨细细为本帅到来。”

      将领点头称事,然后就将楚流烟替换上了陈友谅的外袍,声东击西,引得大部分追捕的兵力都误引上山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罢,大是愤慨,原本就隐隐从马队将领口中得知了楚流烟指点陈友谅自己的马匹的位置,眼下听说楚流烟居然假扮陈友谅,将自己派去的兵将导向歧途,予陈友谅便利的逃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朱元璋一怒之下,浑然将平素养成的矫情镇物的本事忘得一干二净,随手重重的一拍,将旁边的围木栏杆都给拍断了。

      此人眼见朱元璋如此情状,便相机进言到:“元帅才略盖世,乃当世英豪。楚流烟才能过人,且为元主目之为心腹大患的红衣妖人,将来必有大为。元帅若得他赤心襄扶,大事可图。只是唯恐楚流烟心怀异志,倒是成了一个大患。私为元帅计,此人如不可用,当效淮阴侯之事,元帅不可大意,末将有鉴于此,不敢不向元帅进谏一二。”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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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5:48:54 |只看该作者
    争霸天下 第七十一章 试探

      朱元璋粗通文墨,对于汉高祖刘邦手下的大将韩信还是知道的,淮阴侯韩信,是淮阴人,关于韩信,其时已然有很有名的三个典故,“怒绝亭长”、“漂母饭信”、“胯下受辱”这几件事情都已是妇孺皆知之事情。

      朱元璋知道,韩信为刘邦立下了赫赫战功,功高盖主,所以汉高祖不免对他起了疑心,可是汉高祖刘邦又不想杀了韩信,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千古骂名,所以就弄了个巡狩天下名目将韩信抓了起来,软禁了起来,韩信也时常托病不上朝。

      后来汉高祖陈豨作乱,汉高祖就亲自带兵平叛,吕后想乘机命把韩信召入宫中杀掉,可是又怕韩信不肯就范,就和萧何相国谋划,命人假意称说从皇上那儿来,说陈豨已被俘获处死,列位臣工都要来祝贺此事。萧相国欺骗韩信说:“这等大事,即使有病,也要强打精神进宫祝贺。”所以韩信就进了宫,吕后命令武士把韩信捆起来,在长乐宫的钟室中将韩信杀掉了。

      朱元璋心里将韩信的事情想了一遍,已然明白了此人的意思是劝自己将楚流烟给杀掉,可是朱元璋此时还根本没有这样子的念头,不过是觉得楚流烟心中居然如此向着陈友谅而大为生气。

      于是朱元璋凶光凛凛的盯着此人说道:“此事不必赘言,本帅心中有数。下去之后,不可和他人提及此事,否则定斩不饶。”

      此人原本想要在朱元璋面前一表忠心,没想到碰了这么大的一个钉子,只好心中惴惴的退了开去。

      朱元璋一见这个人离开,闷头不语的呆立了一会,回转过身子,朝着楚流烟住的屋子走去,朱元璋先要找楚流烟质问一番,为何楚流烟要如此帮着陈友谅那个贼子。

      及至来到楚流烟的秀阁外头,门扉紧闭,绕了一圈,所幸绣窗未闭。朱元璋心中忽然念到自己平日里头忙于军政要务,无缘来楚姑娘这边绸缪一二,都不知道楚姑娘的闺房是怎么样子的,如今来到这里,不如一饱眼福也好,免得空跑一趟。

      鬼使神差之下,朱元璋将脑袋伸了进去,觑眼一瞧,只见屋中陈设讲究,桌上陈列着书籍文房诸宝,倒也是琳琅满目,更兼之以绣幔罗帐,妆台衣镜,实在是清幽华贵,就是那张炕上,也铺着绣毯锦褥,芬芳触鼻。可是细细瞧了一阵,屋内杳无人迹,楚流烟似乎不在房中。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响声,朱元璋一回头,发现居然是刘伯温,正举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朱元璋一见不妙,连忙说道:“军师,万勿动手,是本帅。”

      “原来是元帅。”刘伯温听出了声音,连忙扔掉石头,对着朱元璋躬身行礼道,“伯温见过元帅。”

      刘伯温是来找楚流烟商量破敌之策的,刚到的时候,发现跟前有人偷偷摸摸的窥视楚流烟绣阁,刘伯温以为是奸细或者盗贼,本想叫自己的武童笑笑来做这等事情的,可是想大笑笑今天武痴发作,又去校场挑战大营去了。

      思虑了一番,悄悄的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蹑手蹑脚的掩到了此人的后头,想要给这个大胆窥视的贼人从后面来一下,砸他个七荤八素的,让他卧地不起。没有想到这人一出声音,异常熟悉。待得此人回头一朝面向,居然是朱元璋,刘伯温就知道幸好自己没有把石头砸下去,否则可就遭了。

      两人叙理完毕,朱元璋想到自己刚才居然鬼使神差的窥视一个姑娘的闺房,实在是不成体统。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举动,口不择言的问道:“军师,如今军务紧急,你为何事来寻楚流烟姑娘。”

      言下之意,就是隐隐切责刘伯温无缘无故来找楚流烟似的。刘伯温心中想来,你堂堂一个元帅,不也来找楚姑娘么,还在楚流烟姑娘的闺阁外头窥视,实在是不成体统,反倒怪起我来了。

      可是刘伯温不敢以此相驳,只是敛容说道:“楚姑娘走之前留下的伏敌之策甚是精妙,伯温细细思索了三天,犹有难以洞彻其妙的地方,骚爬难忍,想来跟楚流烟姑娘求教,不过听闻楚流烟姑娘有事向元帅告假,不在军中。今日听闻楚流烟姑娘个已然回来了,便想着来楚流烟姑娘这里求教。没有想到没遇到楚流烟姑娘,倒是遇上了元帅。不知道元帅来找楚流烟姑娘,所为何事。”

      朱元璋不好对着刘伯温直说自己是为了求证楚流烟是否真的在浣花亭的山上私自放了陈友谅的,所以就只好嘿嘿笑了笑:“本帅的来意,和军师不同。不过也是为了这个汉王陈友谅。”

      刘伯温见朱元璋的话在虚实之间,已然明白朱元璋是有事情不好跟自己说明白,既然朱元璋没有说出口,那么自己也要识趣一些,不可贸然发问。

      于是两人之间有了微微的冷场。

      “元帅,刘公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双方都尴尬的不知道如何续上话头的时候,一声娇嗔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人一听顿时是一喜,如释重负。

      不过接下来就不同了,在刘伯温则是惊喜不已,而朱元璋的脸上则是阴晴不定的样子。

      “楚姑娘。”两人叫了一声,一同转头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位脸若芙蕖,眉同杨柳,秋水为神,冰肌其肤。桃腮含晕,笑靥承颧的玉人施施然的自院门的台阶上举步行来,犹如弱柳扶风,杨柳纤腰,临风翩翩,真是凌波仙子一般,步步生莲,曼妙无比。

      来人正是楚流烟。

      朱元璋一见楚流烟的绝世风姿,心中对于楚流烟帮着陈友谅逃脱的愠怒不知不觉的减少了几分,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不似刚才那般的阴晴不定了。

      “元帅,刘公子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楚流烟来到二人跟前,开口相询到。

      刘伯温说道:“不敢,只为楚姑娘所献的伏击之策中,有刘某未能解之地方特来向楚姑娘求教的。”

      楚流烟见刘伯温和朱元璋在一起,以为两人都是来和自己讨论伏击汉军的事情的。就开口邀请两人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再这里枯站了,请元帅和刘公子到流烟的书房之中细细咨议此事。院内风大,不是议事之所。”

      朱元璋没有表态,刘伯温踌躇了一下有些犹疑的说道:“既然是楚姑娘的书房,男子恐怕不好入内。不如依旧请楚姑娘移驾到我的府邸的议事堂好了。”

      朱元璋一听,好像楚流烟去过好些次刘伯温府邸中的议事堂似的,有陈友谅的事情在前,如今看楚流烟和刘伯温也很是热络,心中的邪火不由得扑腾着往上烧了,脸色也愈发难看了起来。

      楚流烟没有注意到朱元璋脸色的变化,对着刘伯温说道:“我的书房和其他女儿家的不同,多的只是书册典籍,元帅和刘公子但入无妨。只要不嫌弃简陋就好了。如果去刘公子的府上,只是天色欲晚,兼之朔风野大,来回往返,恐有不便。”

      刘伯温见楚流烟这么说极为有道理,自己走走夜路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议的晚了,让楚流烟姑娘走夜路,那可就是自己的不对了。再则让楚姑娘来回奔波,也不是个事,加上屋子外头从江面上吹来的风确实很大,触体生寒,刘伯温就同意了楚流烟的意见,说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流烟听得刘伯温的同意,就举步走到门口,从怀里的绣囊中取出铜匙,在门上的铜锁上扭了一阵,打开机括,推开房门。

      随后便回头对着刘伯温和朱元璋盈盈一笑道:“请二位随我进来。”

    争霸天下 第七十二章 面壁思过

      三人举步进入屋中。

      刘伯温和朱元璋对视一眼,就随着楚流烟的身后,一前一后的跟着楚流烟到了书房之中。

      一入书房之中,刘伯温就经不住开口称赞到:“楚姑娘,你的书房还这是雅致。鄙斋比起你的书斋来,就清雅而言,实在是相形见绌。”

      楚流烟掩嘴一笑道:“刘公子自谦的过甚了,此等书斋能得刘公子的一语褒奖,楚流烟已然有喜出望外之感了,何敢和刘公子的书斋一争高下。能入公子的法眼之中,楚流烟已然是庆幸有加了。”

      “这里只有我平日观书习字用的一个凳子,我去再取两个给元帅和刘公子好了。”说着,楚流烟就隐身进入了另外一间屋子。

      不一刻,楚流烟就从那间屋子走出来,手中拿着两个凳子,分别递给了刘伯温和朱元璋。

      朱元璋和刘伯温两人就接过秀凳,摆到一处,对着楚流烟坐了下来。

      刘伯温开口道:“楚姑娘,前日,刘某已然登门造访,不过楚姑娘却不在家中,听人言及,楚姑娘向元帅告假,说是有事要远出一趟,不才不揣冒昧相问,楚姑娘是为了何事离开营中。”

      刘伯温的无心的这一席问话,在朱元璋心里头自然是已然明白的,不过朱元璋也很注意,想要听听楚流烟是如何回复的,所以朱元璋也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

      这一下楚流烟倒是被刘伯温问道有些羞赧,低垂蝤蛴,一副害羞的样子。

      刘伯温直觉云鬓风鬟,幽香阵阵,分辨不出是楚流烟的处子的体香,还是楚流烟身上的头油的香味,心中只是觉得好闻,不由的呆住了,旁边的朱元璋一见,心中愈是烦躁。

      楚流烟思忖了一番,连忙抬头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流言料理而已,刘公子你就不必多问了。”

      就这么句轻轻巧巧的话,楚流烟就把不好意思跟刘伯温开口提及的自己这几天离开大营,是为了奔赴普庆镇赴陈友谅之约。

      刘伯温听得楚流烟如此回答,加上如此情态,大为诧异。

      他知道楚流烟的才华不下于自己,而且对于人情世故有着惊人的通彻。更有一种极为神秘莫测的预知后世之事的能力,说起来这个世间很少有何等的事体能够拘束住她。可是见楚流烟刚才的情态,似乎心中有事,难以宣明的样子。

      实在是生平仅见,楚流烟身上发生过了什么事情了么,这几天她去了哪里。刘伯温的心中顿时起了很大的一个谜团。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如此轻巧的将于陈友谅相见的事情给掩盖过去,心中的无名邪火再也忍不住了,他霍然站起来说道:“楚姑娘,汤和将军的属下来报,说是你这两天和陈友谅呆在一起,是否真有其事。”

      这些轮到刘伯温大吃一惊了,虽然刘伯温隐隐发觉楚流烟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没有想到居然和陈友谅待在一起。刘伯温不觉有些瞠目,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流烟知道朱元璋把这话说了出来,那就表面已然有人对着朱元璋报知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想要隐瞒此事是决计瞒不过去的了,就点头说道:“不错,昨日我是在浣花亭碰到了陈友谅。”

      “恐怕不是碰到陈友谅如此简单,据报在汤和将军抓捕陈友谅的时候,楚姑娘居然让陈友谅脱下外袍,披在自己的身上,引得追兵误入歧途,追错了方向。利用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使得陈友谅得以顺利脱身。”朱元璋徐徐的说道。

      楚流烟听得朱元璋如此到来,心知朱元璋定然是知晓了全部的事情,那么想要隐瞒,已然全无意义了。所以就索性承认说道:“元帅说道没错,楚流烟确实帮着陈友谅逃脱出了重围。”

      朱元璋原本想着楚流烟如果拒不承认帮着陈友谅逃脱,自己就不再追究楚流烟的这件事情了,可是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在刘伯温面前堂而皇之的承认了在浣花亭救过了陈友谅的事情。不由得勃然大怒的嘶吼道:“楚姑娘,你好大胆,你明明知道此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我军能够将陈友谅在浣花亭顺利成擒的话,这应天之战,我方就胜券在握了。陈友谅一旦被擒,就可以砍下陈友谅的人头传视四方,汉军失去主帅,必然阵脚大乱,士气低迷,自可一鼓而下,扫荡清净。如今功败垂成,都是以为楚姑娘你的一时煳涂,使得陈友谅得以脱出重围。”

      朱元璋虽然极为生气,可是还是不想过多的迁怒于楚流烟,只盼楚流烟能够在刘伯温面前说陈友谅几句坏话,将自己开脱出来。

      可是朱元璋失望了,楚流烟非但没有依着朱元璋的心意,反而不屑一顾的反唇相讥道:“兵阵之事,元帅倘若寄望于此种鸡鸣狗盗的手法,贪天之功,侥幸成事。那么这场仗不打也罢。”

      朱元璋顿时被楚流烟的这番言辞噎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刘伯温洞若观火的听了半天,早就将这件事情的听了个清清楚楚的,而且通过楚流烟和朱元璋的聊聊数句的对谈已然洞彻了首尾。

      如今一见楚流烟和朱元璋说的太过火了,连忙在旁边对着朱元璋劝解道:“元帅,楚姑娘也许是一时煳涂,也许是中了陈友谅那个奸恶之人的什么手段。所以才会迷迷煳煳的帮着陈友谅逃脱的,希望元帅能够看在楚姑娘往日的功劳上面,饶过了楚姑娘这次的过失。”

      朱元璋气犹未解,冷哼一声说道:“刘伯温,你不要帮楚流烟说好话,你可知道,楚流烟帮着陈友谅脱逃出重围是何等的大罪,直与通敌叛国无异。无论如何,本帅万万不可姑息,一定要加以严惩。你看知道,已然有将领在本帅面前倡议,让本帅效淮阴侯之事,杀了楚流烟以谢军中,不如此,无法振作军心。”

      刘伯温悚然一惊问道:“元帅是怎么回应此人的。”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帅将此人申斥了一段,令此人不要在军中对人谈及此事。可是楚流烟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帅将命楚流烟于房中面壁思过,没有本帅的同意,不得擅出。”

      说完之后,朱元璋也不理刘伯温和楚流烟,一甩袖子就飘然离开了第二日,朱元璋一怒之下,欲责罚楚流烟面壁思过的消息,就像长着翅膀的鸟儿一样,传遍了整个军营。

      听得消息的将领里头,有不少人对于这件事情极为关注,朱元璋对于楚军师向来是优礼有加的,而楚军师参赞军机,屡建奇功,也是应天府城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所以一些同情楚流烟的将领纷纷聚到朱元璋的帅帐之外,欲为楚军师求情。

      可是朱元璋正在火头上,让帐外的卫士一概挡驾,众将领无法,只好散去了。

      可是徐达却留下下来,徐达极为关切楚流烟,无奈之下,想出了一个法子,对朱元璋的亲卫称说自己有重要军情,需要禀告朱元璋。并且示意亲卫说如果不让他进去禀报朱元璋,出了差子,你等的脑袋也保不住。

      徐达说道恳切,亲卫一则心知徐达是朱元璋的心腹爱将,二则害怕背上耽搁了重要军情的责任,心中暗道若是徐达所说的是真的,倘若因此延误了军情,此等重责落到了自己头上,那可真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所以亲卫对着徐达一哈腰说道:“徐将军,元帅真在发脾气,谁也没办法。既然徐将军说有重要军情报知元帅,那么小人就进去帮徐将军通传一声,不过,小人事先申明,元帅若是不见将军,请将军也勿要怪罪小人。”

      徐达对着亲卫兜头一揖说道:“若得通报,已然是承情之至了,焉能怪罪足下。”

    争霸天下 第七十三章 爱而无情

      亲卫说了一声:“徐将军稍候。”说罢,就奔了进去。

      朱元璋闻得徐达来见,以为是给楚流烟求情的,对着亲卫吼道:“本帅不是吩咐尔等但凡是为楚流烟求情的,一概挡驾的么。”

      亲卫欠身说道:“元帅,徐达将军称次来并非为了楚军师,而是另有重要的军情禀知元帅,小人不敢怠慢,故而来请示元帅,是否要接见徐将军。”

      朱元璋拈须沉吟了半晌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伺候本帅升帐,然后请徐达将军进来。本帅倒要看看,徐达将军有何要事要跟本帅禀告。”

      亲卫伺候着朱元璋升了帐,就退了出来,宣召徐达入内去见朱元璋了。

      徐达一进入帅帐,抬眼一看,朱元璋已然升了帐,高高的踞坐在主帅的位置上,面有不豫之色,显然是愤懑未消。一看此等架势,显然是公事公办,不予商量。徐达心中暗自好笑,朱元璋弄出如此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无非就是想要让徐达不必开口为楚流烟求情。不过就算朱元璋摆出这种架势,也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徐达迈前几步,到了朱元璋的跟前,对着朱元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启禀元帅,末将有重要军情需要禀知元帅。”

      朱元璋一听徐达的话头,好像不是为楚流烟说情而来,当下脸色就缓和了不少,指着自己左首边上的座椅对着徐达说道:“徐将军请坐,徐将军有何重要军情要报知本帅,不妨坐下之后慢慢说与本帅。”

      徐达对朱元璋赐坐之举称谢之后,移步行到朱元璋方才所指的椅子上,缓缓的坐了下来,坐下之后,却不开口。

      朱元璋等了半晌,有些不耐烦了,只好再次开口相询道:“徐将军有何事体,速速道来。”

      徐达一见朱元璋见问,连忙说道:“元帅末怪,只是消息末将尚未证实,不知是真是假,是以不敢骤然开口。”

      这一下,朱元璋倒是起了好奇之心,连忙追问道:“徐将军所闻,必然是极为重要的消息,但说无妨。”

      “末将在汉阳城中安插的耳目飞鸽传书回来报称,陈友谅在汉阳暗中谋害了几个徐寿辉的心腹部将,前些日子还上表奏请徐寿辉一考察地形为名,驾幸太平。”

      “有这等事情,”朱元璋不待徐达说完,立刻截住了徐达的话头说道:“看来陈友谅要对徐寿辉动手了。”

      徐达也是一脸赞同的说道:“元帅所见甚是,末将的耳目飞鸽传书说,陈友谅有往太平调动军队的迹象,显然是要在太平对徐寿辉下手。”

      “好,”朱元璋一拍大腿说道,“徐寿辉虽然不足未虑,可是他手下的部将对他还是很忠心的,陈友谅想要赶尽杀绝,倒是帮了一个大忙。果然是个好消息,除次之外,徐将军安插的耳目是否还有另外的消息报知本帅的。”

      “还有一件事情,”徐达沉吟了一下说道:“据探子回报,汉军有了新的动向,开始于各处征召部队,集结兵力,准备水陆一起推进应天城下,声势浩大,莫之能御。”

      朱元璋大惊失色道:“贼子陈友谅,动作倒是挺快的。”

      徐达接口说道:“元帅,陈友谅若来攻城,我军奈何。末将与诸位将军商议,皆以为楚军师的伏击之策,乃制胜之道。所以徐达请求元帅命楚姑娘坐镇军中,参赞军务。”

      朱元璋一听,勃然变色道:“徐达,你拐弯抹角替楚流烟开脱,想要本帅不要责罚楚流烟,是诚何心,又将本帅置之何地。”

      徐达连忙辩解道:“元帅,徐达之意并非元帅所称,徐达是见战衅将开,军中却不得筹划之人,楚军师策略深远,实在是军阵之中不可缺失的得力智囊。故而,向元帅荐举,并无半分替楚姑娘开脱的意思。”

      朱元璋顿了顿足说道:“好了,好了,本帅不过只是责罚楚流烟姑娘禁足思过,略作薄惩而已。没想到军中居然如许多之人为楚姑娘求情,刘伯温如此,你也如此,还有众多的将士也是如此。难道本帅对于此事就不能坐一点主么。此事本帅自会处理,徐将军,请暂且回去,本帅有些累了。”

      徐达无法,只好怏怏而退,回到营帐之中,没想到有个速之客已然在迎战中等候良久了。

      徐达垂着头一进入帐中,只听得一声娇声叫唤:“天德,你回来了。”

      徐达抬头一看,只见谢翠娥已然袅袅娜娜的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想要帮他解下外面罩着袍服来。

      徐达慌忙跳开了一步,一面自己伸手解下了外面罩着袍服,一面对着谢翠娥说道:“这等事体不敢劳烦谢姑娘,天德自己理会得了。”

      谢翠娥心中对于徐达极为喜爱,奈何徐达对她老是若即若离,不冷不热的。谢翠娥就摆脱楚流烟从中说合,可是一直未能见到效果,谢翠娥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身有微疾,若是想要和徐天德结成百年之好的话,一定要下一番功夫,让徐天德觉得她不但容貌俏丽,而且性情温柔,贤惠体贴。

      既然悟到了这一层,谢翠娥今日起身之后,就对着妆镜细细的整饰了一番,艳光照人的早早来到了徐达的帐营之中。

      莫道人行早,更有早行人。令她失望的是徐达却不在自己营帐之中,询问了仆从小卒之后,谢翠娥方才得知徐达已然去了朱元璋那边。

      等了很久,也不见徐达回来,穷极无聊,谢翠娥想起自己的那一层体悟来,就将徐达的衣服浆洗了一遍,以便徐达回来发觉之后,心中觉得自己贤惠温柔,难能可贵。

      可是浆洗完之后,又等了很久,还是不见徐达回来。谢翠娥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天快要擦黑的时节,将浆洗晾干的衣服收了,左思右想的,寻了几件徐达的有破损的衣物,又取来阵线,点起蜡烛,就着光儿,一针一线的秘密缝补了起来,一面缝补,一面支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忽然听得外头一阵沉重异常的脚步声,跟着帐篷的帘子一抛,钻进来个人,正是徐达。如今一见徐达不让自己给他脱外罩的袍服,谢翠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心想,可能是徐达害怕跟自己形迹过密,落入了军中的那些侍从小卒的眼中,坏了自己姑娘家清清白白的名声,所以才会如此不近人情的。这般想来,谢翠娥的心中倒是宽慰了许多。

      徐达一见灯下摆着几件自己的衣服,还有些针头线脑,心中已然明白了谢翠娥帮着自己缝补衣物,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心中不免有些歉然。便柔声对着谢翠娥说道:“翠娥姑娘,多谢你帮着缝补衣物了,不过以谢姑娘的千金之躯,这等琐碎的细务,天德怎么敢劳烦姑娘呢。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军中的杂役好了,翠娥姑娘不必躬亲为之。”

      谢翠娥一见徐达对于自己的态度骤然一变,心中已然雀跃万分,心想今日坐了这么多事体,总算是有了回应。谢翠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翠娥信不过军中的杂役,只是军中的杂役都是健卒行伍出声,难免粗手粗脚的,针敝缝补的伙计,本非他们所长。就算勉强缝补好了,恐不当意。徐将军戎机繁忙,翠娥得闲,就擅自代劳了。希望将军莫怪翠娥不问自取之罪。”

    争霸天下 第七十四章 谢翠娥之心

      徐达笑道:“天德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翠娥姑娘。姑娘有心了,天德很是感激”两人谈的入巷,谢翠娥盈盈一拜问道:“天德将军,翠娥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问。”

      徐达接口道:“谢姑娘有何事相询,只管问来,徐达定然有问必答,毫不隐晦。”

      谢翠娥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适才徐将军回帐之时,翠娥在帐内听得将军步履沉重,似乎有着重重的心事。将军心中是否有着不如意之事。要是将军不当翠娥是外人,不妨相告给奴家知道。奴家纵无本事为将军分忧解劳,却也能为将军分担烦闷。”

      徐达一听,面现戚容,不无感喟的对着谢翠娥说道:“翠娥姑娘果然是心思细腻,连这等事情都能推断的出来。今日听闻军中传言元帅震怒,不知为何竟然责罚军中的楚流烟姑娘面壁思过,不许出房门半步。是以在下就赶赴元帅帐外,希翼能够于元帅面前婉转进言,使得元帅不必责罚楚姑娘。哪知元帅居然设亲兵拦截,不许我等求情的将领入内求见。候了半日,全无消息,我思得一计,托言有重要军情报知元帅,才得以进入帐中。原本以为只要一见元帅,婉转进言,自然能过片语回天,可是没想到元帅窥破了我的心意,硬是不肯放过楚姑娘,并且令我出账而去。是以心中郁郁,进帐之时为谢姑娘察知。”

      谢翠儿一听楚流烟被朱元璋关了禁闭,这么说起码有些天可以安生了,不用担心楚流烟跟自己争抢徐达了,心中不觉有些快意。

      所以便飞快的出言说道:“天德将军,你也不用怪罪元帅不近人情,其事此事是楚姑娘自己的不是,以翠娥之见,元帅的这般责罚倒也很是妥当。”

      徐达闻言大奇道:“听谢姑娘此言,似乎深明其中的原委,如果谢姑娘不介意,不妨将此事告我。”

      谢翠娥一听徐达居然来求自己,心中极为欣喜。略略抑制了一番,依然面有得色的开口言道:“此事徐将军若是问别个,定然是不知内情的。幸好翠娥恰恰知道了此事的原委。前些日子翠娥找楚姑娘闲谈,不料初一见面,楚姑娘就被刘伯温手下的那个童子叫笑笑的给接走了,说是又军情要务相商。楚姑娘便让我于屋中稍待,等她回来之后再与我叙话,随后就随着笑笑离去了。楚姑娘离去之后,穷极无聊之下,翠娥突然瞥见地上有张信笺,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的署名写着知名不具,翠娥大是好奇,念诵了几遍,才发现居然是陈友谅所书。流烟妹子是我军军师,居然与外人私通消息,况且那人是敌军主帅,这当然是她的不是。”

      “陈友谅所书,”徐达大为惊疑的问道:“谢姑娘,这怎么可能。”

      “许将军有如此反应,也不足为怪。”谢翠娥淡淡的说道:“初见那份信笺之时,翠娥也是万分震惊,没有想到楚流烟姑娘居然和敌军的主帅有关联。”

      徐达不理谢翠娥这句言含机锋的话,只是追问道:“那份信笺的内容,姑娘此时能够记的起来,若是能够记得起来的话请谢姑娘为我一道。”

      谢翠娥回道:“陈友谅丧尽天良,其心可诛,其辞倒是情辞动人,我爱其辞藻芳华,故而多吟诵了几遍,心中略能记诵一二。”

      说着谢翠娥低头寻思了一会,接着就抬头对着徐达徐徐吟诵道:“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知名不具。”

      徐达听罢,失声叫道:“果然没错,这信就是陈友谅写的,前些楚姑娘曾与天德一道去汉阳与陈友谅谈判。陈友谅的心思,我原是猜测到一二,却不曾想到,这竟是真的。”

      谢翠娥一听徐达这么说,不禁面露喜色道:“我就说么,这信笺就是陈友谅那个狗贼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投到楚姑娘这边来的。将信回去之后,翠娥思忖再三,眼见大战在即,陈友谅居然派人送来了这么一封信笺给楚姑娘,其间必然是大有隐情,所以就将此信将给了元帅,元帅看后本来没有什么反应,不巧楚姑娘正好赶来向元帅此行,元帅命翠娥躲在屏风之后,翠娥听得楚姑娘进来辞行,元帅遂再三挽留,而楚姑娘誓所不肯,执意要去,最后元帅就放其离去了。事情就是这样的,徐大哥。”

      叫了一声,徐达没有回应。谢翠娥很是奇怪,抬眼一看,这才发现徐达满面怒荣,一脸的铁青之色。谢翠娥心知这下坏了,自己说错话了。

      谢翠娥连忙开口申辩,以图补救:“徐达大哥,我将陈友谅写给楚姑娘的信笺交给了元帅,这样子的做法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而且徐大哥,翠娥知道你对于楚流烟姑娘深有好感,可是你看陈友谅写给楚姑娘的信和楚姑娘接信之后慨然赴约的情状,两人之间说不定还真有些无法为外人道的情弊。想那陈友谅已然贵为汉王,喜欢楚姑娘也不是不可能。而楚姑娘说不定心仪陈友谅的盖世枭雄风采,贪图富贵,愿意同他好合,也为可知。而翠娥,心中则只有徐大哥一人而已。我对徐大哥的心意,只是不知道徐大哥知否。又或者原本是知道的,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翠娥虽然身又残疾,却总算是名门之女。腿上的残疾,又是流烟妹子所赐,只是我却是并没有怪罪她的。”

      谢翠娥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罢了。只不过徐达心中,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对谢翠娥固然不了解,可是对楚流烟的为人,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是以,任凭谢翠娥巧言令色,都不能打动他半分。

      说着一席话,谢翠娥就小鸟依人般的将自己的身子往徐达身上靠了靠。

      不想谢翠娥不说此话则已,一说此话反而将徐达对她的厌恶之情挑了出来。

      徐达推了推谢翠娥道:“谢姑娘,请自重。徐天德不是贪慕美色之人,楚姑娘也并非如你所说的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你对楚姑娘做出这等事体,从今往后,请姑娘自珍自重,不要踏入天德的营中一步。”

      一听徐达说出了如此的重话,谢翠娥又羞又恼,哭泣的抱着脸儿跑出了徐达的营帐。

      没过几天,汉阳传来消息说,徐寿辉巡视太平之时,被陈友谅所设伏兵所杀。

      陈友谅倾国来犯应天,应天大战,一触即发。

      朱元璋闻知消息,极为紧张。升帐遍咨诸将,广求应对之策。

      结果诸将公议,以楚流烟月前提出的设伏兵于龙湾和南城之策最为妥当。

      是以朱元璋于刘伯温等人议定谋略,妥为规划。随即颁下将领,命杨靖、赵德胜、常遇春、徐达率领所辖之部众人埋伏于龙湾和南城,一旦汉军大肆进发,便迎头痛剿。而且派出诱敌的小股部队,于敌前挑战,一经接战,随即擂鼓鸣锣而退,如是者数十次。

      谁知陈友谅老奸巨猾,根本就不上当。带着军队扎下营盘,似乎有了跟朱元璋打持久战之意。

      双方将士交战数百次,各有胜负,相持不下,战局呈现胶着之势。

      可是战打到了如此地步,陈友谅还是小心谨慎,没有派兵取到龙湾以便攻取应天。

      朱元璋眼见战事胶着,陈友谅后方广大,粮草足备。而应天则是困守孤城,拖得越长,粮草筹措之事定然越来越艰难,对于己方越是不利,不由的心气浮躁,这才想起了楚流烟。

    争霸天下 第七十五章 美人计

      刚好新近又败了一阵,麾下将士受伤折损的不在少数,朱元璋心知长此以往,绝非善策,故而心中郁郁不欢。到了晚间,便独背着手巡视将士的营帐。及至走出营门,但见一轮皓月当空,天街如洗,万籁无声。转着转着,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一处所在,正是朱元璋令楚流烟面壁思过,不准擅出的营帐。且已令人四下设防,日夜看守不提。

      “是谁?”看防的军士远远的高叫了一声。

      “是本帅,不必惊动。”朱元璋连忙回应了一句,一面加快了步履行进的速度。

      朱元璋来到拘禁楚流烟的营帐之外,负责看护的军士一件元帅前来,连忙躬身行礼道:“原来是元帅,不知元帅夤夜前来此处,不知道有何要事。”

      想到自己如今战局不利又来请楚流烟出来襄助,朱元璋不禁有些脸红耳赤的,遮遮掩掩的问道:“流烟妹子再此处,你等可曾伺候的周到。”

      军士不料元帅居然有此一问,连忙应声回答道:“元帅放心,元帅虽然命令我等严守门户,不让流烟妹子出门一步,不过饮食衣物,都很周全,楚军师也没有什么不如意的表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朱元璋踌躇了一阵,开口说道:“如今战事紧急,亟需楚军师助力,本帅就宽赦了流烟妹子此次的罪衍。”

      军士有些为难,不知道元帅对自己说这番话到底是何意。元帅想要赦免楚军师为何不亲自跟楚军师去说呢,一个念头尚未转停当,只听得朱元璋已然命令道:“你进去将本帅的意思向流烟妹子通传一声,将本帅的意思好好的说一说,只要你能请的流烟妹子出来同本帅会面,本帅就放归你到战阵上杀敌立功去。”

      这下子,军士方才明白朱元帅的意思,连忙走了进去。

      朱元璋等了半晌,只听得屋内一阵子的环珮声叮咚,倾耳听得弓鞋声细碎,楚流烟人虽然未出来,可是香气确实已然飘到了朱元璋的鼻管之中。

      抬眼一瞧,楚流烟自屋内盈盈走了出来,刚才进去的军士跟在身后。

      朱元璋对着楚流烟身后的军士撇了一个眼色,军士微微怔了一下,马上就意了过来,领着几个守护的兵卒告退而去。

      这些兵卒走后,朱元璋正不知道如何开口,楚流烟已然开口说道:“元帅今日来找流烟这个负罪之人,不知有何见教。”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言辞之中颇有对于自己不满意味,心中念及此番来求楚流烟之事,更是窘迫不堪,只好先言顾其他:“流烟妹子,本帅罚你面壁思过,那是因为你犯了军中的大忌,所以本帅不得不如此为之,还希望流烟妹子不要怪罪朱元璋。”

      楚流烟有意想要折损朱元璋一顿,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秉公办事,一视同仁,赏罚分明,在军中可是人人皆知之事。楚流烟不过是一介女流,焉敢怪罪元帅。”

      “也不是这么说的,流烟姑娘。今日本帅特意来找你,是有要事不得索解,故而移樽就教来了。”朱元璋一派哀恳的语气。

      一听朱元璋满口求教的语气,楚流烟心气平定了一些,对着朱元璋说道:“这可当不得,军中能人异士,层出不穷,人才济济的,元帅这么可能会问计于楚流烟呢。岂不是折损了元帅的威名。”

      朱元璋无法,只得据实相告:“军师听我说来就明白了,自从张士诚陷了松江等郡,袭取兰陵之后,陈友谅也见猎心喜,听闻探子来报,陈友谅已然调动军马,预备起艨艟大舰,顺流东下直扑应天,旦夕之间,战船盈江,旌旗蔽空,兵容很是壮盛,应天守军,望之生畏。城中流言四起,说是陈友谅若来攻城,,旦夕且下。如此谣传,恐怕未及争锋,应天已然不攻自破。本帅眼见危亡,五内俱焚,寝食难安。特来请流烟妹子助我一臂之力。”

      楚流烟闻言,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陈友谅之事已然与我无关,何况我不过是一介女流,此等力挽狂澜之事,也是非区区女子力所能及的。还请元帅回去,问计于他人。”

      朱元璋大笑道:“流烟妹子不必过谦,本帅心中筹措良久,觉得此事除你之外,余人皆是办不到的。只要你肯答应加以援手的话,势必可是手到擒来,十拿九稳。”

      楚流烟一见朱元璋如此笑来,连连打了两个寒噤。心中突然有警,想到朱元璋前倨后恭,必有所图。眼下不妨听听朱元璋到底打得是个什么主意,再做定夺也不迟。

      心中打定主意,楚流烟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元帅既然如此说,定然是已然有了锦囊妙计,成竹在胸的了。”

      “那是自然的了,”朱元璋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本来想要脱口而出,让楚流烟帮着自己把楚流烟的大军引来龙湾。可是心下念及这种事体对于女儿家不可贸然开口,以免过于唐突。所以硬生生的将后半句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头。

      楚流烟便催促道:“元帅有话,不妨尽言。”

      朱元璋踌躇了片刻,想到了一个婉转进言的法子,方才开口说道:“想必流烟妹子也知道周代有褒氏之宠,纣王因妲已之嬖而导致双双亡国。而越之勾践进献西施使得吴国殄灭,唐明皇宠爱杨贵妃终至胡虏猖狂。”

      楚流烟听他说了半天,还是于本意不着一鞭,不由的打断了朱元璋的话说道:“元帅所说的这些都是因为好色而误国的君王,流烟愚昧,不知道元帅对于流烟所说的此番言语,到底有何所指。”

      朱元璋一见楚流烟没能意会自己话中的深意,如果不把话挑明了说就无法使得楚流烟知晓自己的用意。所以朱元璋思虑了一番之后,就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帅此来,别无他事,只是想要流烟妹子顾念三军将士的性命,慈悲为怀,提着本帅将陈友谅引入楚军师设好的伏击之地龙湾之中。

      “元帅的意思是说陈友谅所帅之部没有踏足龙湾么。”楚流烟问道。

      朱元璋一说完之后,立刻悄悄的退后了几步,生怕激怒了楚流烟。

      站定之后方才偷眼看了看楚流烟,揣测楚流烟是否对于自己刚才所提的那个请求有何激愤的表示,看来看去,没有发现异常,反而是一脸的淡然,心中不觉大定。

      可是马上有觉得有些不对头,一听楚流烟如此问来,匆忙答道:“至今为止,毫无动静,都快把本帅给愁坏了。”

      “不会呀,我娘留下的手札上说朱元璋于龙湾大败陈友谅,我也特意勘察龙湾等地,果然是绝好的伏击之地。可是陈友谅为何梭巡不进,难道娘留下的手札中所叙此事乃是子虚乌有,可是其他事情已然应验如神,为何在此事之上有此差异呢。”楚流烟不由的低声嘟哝了几声。

      朱元璋站的有些远了,没能听到这个楚流烟刚才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哝什么,所以便开口问道:“流烟妹子,你刚才说你娘什么来着,本帅没有听清楚。”

      楚流烟马上就发现自己失态了,为了掩饰母亲能够预知未来之事的这种惊世骇俗之事,就俏脸一变,板着脸孔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太过煳涂,军国大事怎能寄托在流烟这般的弱质女流身上。这般言语,望元帅今后休得提起,流烟势必不从,不能允命。”

    争霸天下 第七十六章 仁者爱人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的呵斥,一则对于自己刚才贸然开口很是失悔,二则也是大为惭愧。于是敛容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帅痛惜军中将士的性命,对于流烟妹子提出此等语涉不经的请求,心中也是惴惴。说起来本帅也安插了一个叫康茂才的将领在汉军之中,徐图策应,以便里应外合,攻伐陈友谅。可是不知为何,这些天来,军中却没了康茂才的音讯,是以本帅急火攻心,出此下策,实在是唐突了流烟妹子。”

      楚流烟听他说道恳切,而且听他说安排了一个康茂才作为内应,不禁想到母亲留给她的手札之中与龙湾之战中提及此人,正是此人起了绝大的作用。心中不觉甚是宽慰,想来自己依据母亲的手札于军中倡议伏击汉军于龙湾毕竟还是对的。因此就和颜悦色的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既然有此人作内应,想必决战定然可以获胜,可期一战功成。有此奇策,不必将心力徒然耗费在红粉之计上。”

      朱元璋望着楚流烟点了点头,略作绸缪,就回帐去了。

      可是战事僵持了几天,双方结仗数次,依然是胜败各半。可就在这个时候,战局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一个不速之客于昏黑之夜,跑到了应天府来找朱元璋。

      “什么,康茂才回来了,这是这么回事,快快请他进来。”朱元璋一听报称康茂才求见,连忙对着听差吩咐道。

      听差回了一声是,身子却没有动。

      朱元璋一见,很是诧异,不由发问的:“怎么回事,你为何不去呀。”

      听差吓得连忙跪下说道:“回禀元帅,这个康茂才单人独骑闯入了大寨之外,浑身鲜血淋漓的,好像受了很多的伤。”

      朱元璋一听大惊失色,连忙对着听差说道:“你快去扶着康茂才进来,赶快吩咐下人,将军医寻来,让带上上好的疗伤的云南白药,替康茂才治伤。”

      听差听完吩咐之后,连忙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扶着康茂才进入了营帐之中,康茂才一见朱元璋,连忙推开扶着他的听差,踉跄几步,上前跪在地上对着朱元璋哭诉道:“康茂才死罪,请元帅责罚。”

      朱元璋连忙上前几步,扶起了浑身失血,像是一个血人一般的康茂才说道:“快快请起,康茂才,你怎么受了如此多的刀伤。”

      康茂才方欲开口答话,可是失血过多,身躯实在是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朱元璋慌忙唤听差合力将康茂才抬到了帐中自己休憩平素休憩用的行军床上。

      随后便吩咐下人听差,找医进药,军中听的消息的将领也聚了过来,帐中忙乱成一团。

      军中的医士很快就奉命赶来了,很快的给康茂才洗清了伤口,敷好了药膏,又将几课军中常备的诸葛行军散研碎,和着一副方子之中,煎出一盅药盅来,端来进呈之后,朱元璋亲自动手,令人将昏迷之中的康茂才的牙关撬开,躬自取过一个小银钥,慢慢的将药盅灌入了康茂才的嘴中。

      片刻之后,康茂才便悠悠醒来,睁眼一看,发觉朱元璋正亲自喂着自己药汤,连忙想起身致意,可是一翻身,牵连创口,顿时痛彻心肺。

      朱元璋见状,放下药盅,捺着康茂才的肩膀略微的按了按,急命他不必起身,依旧躺下。

      康茂才依言依旧躺好,眼泪却扑簌簌的流了出来。

      康茂才一边流泪,一边对着朱元璋哭诉道:“元帅,陈友谅太过奸诈了,末将虽然小心在意,还是被他识破了身份,还有末将见机的早,带着几个心腹逃了出来。只是末将家中的一家老小十三口,俱被陈友谅那个贼子杀害,奴才听说陈友谅令部众将末将的家人的尸体叠于一处,放火焚化了,还命人挫骨扬灰,不留一点痕迹。更为发指的是,陈友谅以末将叛逆的罪名将末将的妻子和不满五岁的稚子处以凌迟之刑,可怜她们母子二人无辜却遭了陈友谅如此的毒手。”

      康茂才说道此处已然是泣不成声。

      朱元璋听了,不觉也是眼中含泪,对着康茂才说道:“事已至此处,还望康将军节哀随便。”

      康茂才点点头道:“妻儿不保,遭人毒手,已然是人伦惨事。可是那几位随着末将一起逃出来的心腹之人,多少年来和末将一起出死入生,情同手足的异姓兄弟,也都为了抵抗陈友谅的追兵的战阵之中力竭而死,末将站着脚下的爱马脚程快,拼死冲关,又得他们几人舍生卫护,九死一生,方才回到了元帅的帐下。”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茂才将军的几位战死沙场的好兄弟,本帅立刻派人下表褒奖,恩及家人,茂才将军不必为此费心,暂时在军中宽心养病,待得病愈,于本帅一起手刃陈友谅,报此等血海深仇。”

      其他将领闻得朱元璋和康茂才之言,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心狠手辣的陈友谅碎尸万段。

      朱元璋想要在军中制造出同仇敌忾的气氛,私下授意心腹之人将康茂才之事于军中广为散布,故而没过两天,军中已然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平日来探看楚军师的将领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楚流烟,楚流烟听后,心中郁郁。又想起汤和的村人乡邻被陈友谅屠杀殆尽的惨事,深感陈友谅暴虐嗜杀,已然成性。

      更兼之听闻朱元璋安插康茂才于汉军中遥为策应之策已然失败,深知想要大败势力庞大的陈友谅,只有将其引入龙湾,以伏兵击之,方能克敌制胜。想到这里,楚流烟不免又想起了娘亲留下的手札所诉之事,康茂才已然被陈友谅识破了身份,那么岂不是说眼下有了变局。陈友谅这个独夫民贼皆有可能扫荡天下,这可如何是好。

      这般想来,楚流烟的心中忽然动了主动请缨,牵引陈友谅进入龙湾的念头。

      于是楚流烟就来到了中军帅帐,朱元璋再在和刘伯温李善长以及徐达议事,听人通传说楚军师来见,连忙带着刘伯温,李善长和徐达迎候了出来。

      “元帅,陈友谅暴虐嗜杀,如果让他得了天下,将来百姓定然会受苦的。流烟一则不忍眼见生灵涂炭,二者想要为天下万民求个安生,此次情愿前往汉王,说动陈友谅取道龙湾,那时元帅就可以以逸待劳,一举伏击汉军。”见过礼之后,楚流烟便缓缓的开口自道来意。

      朱元璋一听,不由激动万分,不由分说的将楚流烟让进帅帐,恭恭敬敬的请楚流烟上座。待得楚流烟坐定之后,对着楚流烟深深的抱拳说动:“流烟妹子,今日你主动请缨,愿意倾尽全力,助我大军一战功成,朱元璋替三军将士为流烟妹子一拜。”

      说着,朱元璋就伸手的对着楚流烟一拜到底。

      楚流烟连忙站起来道:“元帅,陈友谅为人原本就刻薄寡恩,如今更是暴虐异常,倘若让他一朝功成,势必荼毒天下。楚流烟誓所不愿见到此等情状,非只为了元帅一人,也并非是为了三军将士。”

      朱元璋连忙赞许道:“妹子教训的是,流烟妹子此举,实在是为天下的万民苍生造福,黎明百姓若是得知此事,心中感念流烟妹子的恩德,定然会为姑娘建造生祠,世代奉祀。”

      楚流烟连忙道:“这也非流烟所盼,流言不过是心存善念,不意陈友谅以一年之苛而荼毒万民而已。”

      徐达在旁怔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思,对着楚流烟低声问道:“流烟妹子,你当真要去么,汉阳城已然是个牢笼,你真的要孤身犯险,进入牢笼之中,与那个狼子野心的陈友谅周旋。”

      楚流烟转过头来,对着徐达说道:“多谢徐大哥挂怀,此去虽然是凶险万分,可是流言自忖尚有法子应付,请徐大哥不被为我忧心,安坐帐中,听候流烟的佳音好了。”

    争霸天下 第七十七章 此去汉阳,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徐达脸色一变,惨然说道:“以流烟妹子的才具机智,若在平日里头,我也是相信流烟姑娘定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可是眼下不比平常,今日之势,已成水火,况且陈友谅刚刚识破了康茂才的诈降之策,流烟妹子此时前去,难免不为陈友谅猜忌。就算流烟姑娘如何的小心谨慎,可是陈友谅不如不加理会流烟妹子的言辞,只想陷流烟妹子于汉阳城中,流烟妹子不就成了才出牢笼,又赴渊潭了么。”

      “徐大哥怜我之心,溢于言表,流烟也是铭感五内。可是此番楚流烟有非去不可的缘由,楚流烟心意已决,还请徐大哥不必阻拦。”楚流烟念及娘亲手札上所诉之事,又不好将这等惊世骇俗的事体跟徐达等人一一道明,只好含煳其辞的如此说道。

      徐达听的楚流烟执意要去,不觉心中一动,念及陈友谅给楚流烟的信笺。不觉一股醋意冲上了头顶骨,冲口说道:“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流烟妹子莫非对于陈友谅果真有非分的念头。”

      徐达的此言一出,帐中的朱元璋和楚流烟面色顿时一变。

      楚流烟厉声喝问道:“徐大哥,你刚才所念的之言辞,是从何处得来的。”

      徐达酸涩的说道:“天德从何处得来,流烟妹子不必细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流烟妹子心中是否对于陈友谅有着非分的念想。”

      楚流烟闻言,勃然变色道:“徐大哥,流烟素来敬重于你,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将我如此目之,我已然说过了,陈友谅暴虐嗜杀,绝对不是一个好人。流烟就算再瞎了眼,也不会对这样的恶魔动心的。这一点请徐大哥放心,我刚才言及不得不去的缘由,实在是不能公之于众,若是日后有机会,遇到了合适的机缘,一定再和楚大哥好好解释这件事情。”

      听到楚流烟的这番言语,徐达也深觉自己太过孟浪了,以至于唐突了佳人。平素自己都是稳健谦和,冲虚平淡的,为何今日居然会如此行事。难道说是为了楚流烟只身赴汉阳城去见陈友谅,自己心中极为忧心,以至于进退失据,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言辞失当。

      徐达一面在心中自责,一面对着楚流烟抱拳说道:“流烟妹子,我给你认个错,我刚才所言实在是有些荒唐,流烟姑娘这么可能和那个贼子陈友谅成为一丘之貉呢。请楚流烟赎罪,我言语出错,也是心中担心流烟妹子此去凶险异常,祸福难料,故而才会言语偏激,以至于触怒了流烟妹子的。”

      “凶险异常倒是不错的,祸福难料就不一定了,呵呵,昨夜我夜观天象时,只见一颗客星星光灿烂,照耀在汉阳城上,几乎盖过了陈友谅的天狗星。心知有异,掐指盘算了良久,方才算出这颗客星所应之人,就是楚**。而星光大做,照耀在汉阳城上,已然可以推断出楚**此去必然能够逢凶化吉,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说的就是这般意思。所以楚**此去必然可能遇难呈祥。天德不必过于担心流烟妹子的那位,刘某昨夜为楚**起卦,占得一课,见了卦爻,是大吉之象,卦象上说流烟妹子此去不但可保无虞,而且将建不世之功业,托庇世人。”

      楚流烟很是惊奇,这个刘伯温真是才通天人,居然可以到了预言祸福的地步。金麟岂是池中物,连这等的能人异士都归顺了朱元璋,看来朱元璋的福分真是大的惊人。刘伯温既然可以预知祸福,又深通白衣卿相,四柱命理,分明预见朱元璋日后定然是天下之主,所以方才将心以求,来到朱元璋的帐下效命。

      如此想来,楚流烟对于自己此番前去汉阳之事也愈加坚定了几分。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马嘶声,众人一听,不觉惊诧,唯有楚流烟面色如常的说道:“不必惊疑,流烟觉得事不宜迟,所以让人将流烟的坐骑也牵来过来。外头既然有了马嘶声,想来定然是马儿被兵士牵过来了。既然如此,楚流烟就告辞了。”

      楚流烟对着帐中诸人一拱手,以示告辞之意,随后就走出了帐外。

      朱元璋等人见状,也赶出了帐外,只见楚流烟已然翻身上马,朱元璋连忙喊道:“楚**等等,让在下送送楚**。”

      楚流烟回身对着朱元璋说道:“不劳元帅远送,军中军务要紧。”

      说着楚流烟就扬鞭打马,绝尘而去。

      楚流烟跑出了营帐之后,觉得后面响起了一阵马蹄之声,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徐达骑着一匹骏马,跑到了跟前。

      徐达抱拳高声致意道:“楚**,此行一去,不知何日方能再见。就让徐达再护送楚**一程吧。”

      楚流烟笑笑答道:“徐大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况刘伯温已然算定我此行去汉阳,必然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所以徐大哥,你就不必劳心了护送了,一切事体流烟都理会的来。”

      徐达说道:“楚**,虽然刘伯温说你此行去汉阳并无危险,可是天德心中还是放心不下,楚**是否可以不去汉阳见那个陈友谅。”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徐大哥,多谢你的挂怀了,可是流烟心中心意已决,汉阳是一定要去的。徐大哥就不必劝阻了。”

      徐达一听楚流烟如此执意要去,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一声:“既然如此,流烟妹子万事小心,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要尽快回来。”

      楚流烟闻言也沉默了半晌回道:“徐大哥对我的心意,流烟一定谨记在心。”说完之后就打马朝汉阳的方向奔去。

      徐达注视着楚流烟绝尘而去的背影,痴望了许久,直至背影都看不见了,才悄然叹气道:“流烟,你真的只是把我当成是你的徐大哥么。”

      话说楚流烟离开大营,来到了汉阳城下,如今兵荒马乱的,汉阳城虽然不像应天一样人心惶惶,可是前段日子出了康茂才之事,所以陈友谅有令,让守城的兵差严密盘查进入汉阳的城里头的人,防止奸细进入城中。

      不过城门口的兵丁眼见一个女子一骑绝尘而来,飞奔入内,一脸凛然不可犯的神色,只道是汉阳城中的有权势的官府家中的刁蛮任性的**,瞒着家中的长辈,出城游玩,玩兴大起,眼见天色黑了,方才害怕误了回府的时辰,这才打马儿飞奔入内。

      是以守门的官吏和兵士均不敢阻拦,就轻易的放楚流烟入了城。

      楚流烟入城之后,很快就摸到了陈友谅所居的宫邸门口,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说有事要见汉王,并自称是陈友谅的故人。

      其时,陈友谅已然将徐寿辉杀害,改国号为大义,颁檄四方。

      宫人一见楚流烟的架势,似乎和汉王有什么渊源,连忙替楚流烟进去通报陈友谅去了。

      “汉王,宫外来了一个女子,自称是楚流烟,有要事想要参见汉王,说是要向汉王投诚。汉王,此女居然还自称是汉王的故人,可是奴才从来没有见过此人,是不是要将胆大包天的此女给撵走。”

      陈友谅听人报称是楚流烟来访,怔了一怔,随口追问了一句道:“来人叫什么名字。”

    争霸天下 第七十八章 试探(上)

      “回禀汉王此女子自称是叫楚流烟。汉王。”

      陈友谅这下子听的真切,连忙摆摆手说道:“快,快,赶紧将楚姑娘带来见我,不许动粗的,要恭恭敬敬的请进来。明白了么。”陈友谅害怕手下会错了意思,特意加了一句叮嘱道。

      待得宫人下去之后,陈友谅对着左右伺候着自己的人说道:“尔等还愣着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筵席去。”

      左右都知道汉王如今的脾气越来越暴虐了,所以都应了一声,跑开去准备筵席去了。

      左右离开之后,陈友谅冷静了下来,心中的疑团却浮了上来:“楚流烟不知为何于此时来见本王。听闻朱元璋将楚流烟拘禁在营中,寸步不让她离开,为何在决战的当口让楚流烟来到了汉阳城来见自己,此事是否另有蹊跷。”

      正疑惑之间,只听的环珮声叮咚,弓鞋细响,楚流烟已然袅袅娜娜的随着带路的宫人来到了陈友谅的面前。

      “汉王,流烟在此有礼了。”楚流烟盈盈下拜说道。

      陈友谅连忙离席,迎上前去,对着楚流烟说道:“楚**不必多礼,本王的性命都是楚**救的。自浣花亭别后,本王渴慕再睹楚**一面,可是朱姓牧马奴极为可恨,居然将楚姑娘关在大营之中,看护了起来,本王几次派人混入朱元璋的营中,想要救姑娘出来,可是没有想到都被朱元璋派着守护之人给拦住了,功败垂成,没能救楚**出来。”

      楚流烟听了陈友谅的话,不觉对着朱元璋的观感大是一变,原本以为朱元璋派人死死的看着自己,不让自己出户一步,是想要限制自己不得擅自进出。没有想到居然还真有保护自己的意思在内,陈友谅派人混入军中之人,武功定然上上之选,一定是汉军军中的健卒,绝非等闲可比。可是居然劳而无功,可见朱元璋派着守护自己的那些卫士也都是朱元璋从军中精选出来的好汉,方才可以保护的自己严丝合缝的,不让陈友谅派人之人有可乘之机。

      一念及此,楚流烟面色不觉流露出一种心中感慰的表情。

      陈友谅一见,以为楚流烟是因为自己派人之事被楚流烟所知,楚流烟为自己所做之事而心中感动,不觉面有喜色。

      此时,原本伺候着汉王的左右侍从领着一般人,弄来了丰盛的一桌子的筵席。

      忙碌了一阵,侍从们摆好筵席,掌上几对纱灯,静静的伺立一盘,预备着伺候汉王用膳。

      陈友谅挥一挥手,示意左右都出去。

      一个领头的侍卫踌躇了一下,走进陈友谅的跟前,请示的附耳说道:“汉王,此女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搜过身,没有我等在旁卫护,似乎有些不妥。”

      陈友谅冷笑一声道:“本王不觉的有何不妥,不必废话了,你赶紧领着人给本王出去。”

      侍卫的头子一听,心中不由的一凉,心知陈友谅心中已然对他不奉令行事,感到不满了,所以才会如此的严词厉声呵斥自己,再一想到陈友谅平素对付不听话的人的手段,侍卫头领立刻就不寒而栗,深悔自己多此一举了,所以马上就回转过身子,领着众人出去,随后就掩好了门扉。

      陈友谅一见侍从都出去,就走到楚流烟的身边,把过酒壶,伸手就给楚流烟斟上酒,随后就端着酒杯对楚流烟说道:“楚姑娘,今夜月色极好,不妨宽怀和本王对饮几杯。”说着就一仰头,将一杯酒一干而净。

      楚流烟本不想饮酒,可是想到此次来到汉阳城的目的,不得不曲意奉承,以图功成。所以也就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陈友谅一看楚流烟喝完了酒,大声绝叫道:“痛快,痛快。”

      如此,两人对饮了几杯,陈友谅也略略的诉说了一番别后的思慕之意,楚流烟虚与委蛇,略作应承,倒也是相谈甚欢,陈友谅心中对于楚流烟此次前来的汉阳城的戒心消退了大半。

      月儿慢慢地西斜了,陈友谅心意大畅,不觉多饮了几杯,偷眼瞧了瞧着似乎也有了一番醉意的楚流烟,只觉得花容玉肤,面色酡红,一双水汪汪的秋波,尤其是勾人荡魄,更兼之楚流烟穿着一见白色的薄罗衫子,映在月光之下愈觉得翩然欲非,不可方物,自有一番动人的雅致风姿。

      陈友谅此时也有些面红耳赤,酒意上涌,不免有些不自持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楚流烟的纤腕,楚流烟扳了扳,发觉陈友谅酒后的劲头极大,一时之间还没法挣脱,只好由着陈友谅。

      陈友谅巧借酒意,顺手把住了楚流烟的手掌。入得手来,只觉得楚流烟的柔荑腻滑柔软,触手令人不禁心醉神迷。

      楚流烟眼见陈友谅捏着着楚流烟的玉腕只是不放,便想要缩回去。可是拉了一下,还是没能拉动。

      楚流烟有些着急了,对着陈友谅巧笑了一声说道:“汉王醉了,流烟命人来扶着汉王回去安息吧。”说完便抬起皓腕,猛地往后一抽拉。

      这番使劲一拉用的劲头十足,楚流烟便从陈友谅掌中将纤手抽了回来。

      陈友谅不妨被楚流烟抽回了手去,手劲儿一松,身子往前一倾,几乎倾跌,慌忙撑住,不料却将桌上的一个酒杯给扫在地上,砰的一声摔碎了。

      此时楚流烟已然笑得弯着柳腰,一时立不起身来。

      陈友谅原本是装醉,刚才见楚流烟也喝了几杯,以为楚流烟不胜酒力,已然醉了。可是没有想到楚流烟根本就没有醉,自己刚才的行径落入了楚流烟的眼中,恐怕会引起楚流烟的误会,心中不觉大为失悔。

      正当此时,屋外的那个领头的侍卫听到里头的响动,以为楚流烟想要对汉王不利,就拔出刀来,带着一众侍卫一拥而入,可是等闯到屋中,只见地上摔碎了一个酒杯而,又见楚流烟在支着身子笑着,犹如春花乱颤般的妍丽可人,不知不觉中居然看的有些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侍卫头领抬眼一看屋子里头的汉王满面的怒容盯着自己,心知自己莽撞,闯入太不是时候了,坏了汉王的好事。

      果然,陈友谅对着他嘶吼到:“你带刀入内,难道是想要要刺杀本王。”

      侍卫头领一听,大是凛惧,慌忙跪下来对着陈友谅说道:“汉王饶命,属下不过听到屋中有了声响,担心汉王的安危所以才带着一众侍卫闯了进来。”

      陈友谅想起侍卫头领刚才盯着楚流烟看的模样,心中怒不可遏,戟着侍卫首领的鼻子不由分说的吩咐道:“将此人拖出去,斩了。”

      众侍卫心中一凛,没想到汉王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就这么将侍卫的头子给杀了。不过汉王有令,侍卫不敢违抗,所以马上就有几个侍卫应身,将已然吓得身软如棉,如一滩稀泥一般瘫倒在地毯上的侍卫头领给拖出了营帐。

      如此忙乱了一阵,陈友谅方才稍稍平复了胸中的怒气,随后又命人重整杯盘,换过筵席,重新和楚流烟入座。

      此番陈友谅可不敢跟方才一般造次,唯恐自己在楚流烟面前失仪所以陈友谅恭恭敬敬的擎过酒杯,对着楚流烟说道:“楚流烟姑娘,前此在普庆镇外的浣花亭,若不是蒙你搭救,陈友谅定然难逃大难,这一杯酒是陈友谅谢你的。请楚姑娘务必给本王一个薄面,饮尽了这杯酒。”

      说着便将酒杯擎到了楚流烟的面前。

    争霸天下 第七十九章 试探(下)

      楚流烟闻言,心知这一杯是不能不喝的,如果不喝,就表示自己上次救陈友谅并非是实心实意。

      所以,楚流烟伸出素手,接过了陈友谅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等楚流烟举杯喝酒的当口,陈友谅断然喝道:“楚流烟,你此番前来汉阳城,假意要向我投诚,可是想要坏我大事。”

      陈友谅一面说,一变目不转睛的盯着楚流烟,想要看看楚流烟有何举动。

      可是楚流烟只是安然的把杯中的酒喝完,丝毫没有任何慌乱的举动。

      喝完酒之后,楚流烟豁然站了起来说道:“汉王,流烟因为在浣花亭搭救汉王之事,被朱元璋目为叛逆之人。以至于被朱元璋拘禁在军中,不得自由。遥想汉王于浣花亭汉王所言将来江上一统,皇后职位虚伪以待的言辞,及后来指点汉王脱逃时汉王所发定不我负的誓言,我才趁人不备,寻机脱逃出了朱元璋的大营,前来投靠汉王。可是汉王背信弃义,反而责之以坏我大事之语。既然汉王不信,就请汉王杀我祭旗。”

      陈友谅连连大笑道:“楚**不必动怒,本王不过是和楚**可一个玩笑而已,楚**不必当真。”

      楚流烟无限娇羞的说道:“汉王,你真是坏透了。哪有将这么大的事情当成儿戏来说的。”

      陈友谅一见楚流烟的神态,心中以为楚流烟此番来投定然是真心实意的。

      于是陈友谅就解下自己所配的一个玉佩对着楚流烟说道:“此玉佩是我主上打渔的时候从鱼肚子中剖出来的,家中世代奉之为护身之宝,虽然不是很值钱,可是确是我娘传给我的,说是如果日后遇到心仪的女子,可以将之交付。作为定情之物,如今就交给你,等本王做了天下一统的帝王,本王就封你做皇后。”

      楚流烟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接过陈友谅递过的玉佩,口中称谢道:“谢汉王。”

      接过一看,是一方形式古朴的玉佩,朴质无文,温润异常,倒也不失是一块上好的璞玉。

      陈友谅看着楚流烟于月下把玩玉佩的样子,清雅动人,不觉有些痴了。

      应天之战迫在眉睫,朱元璋驻兵应天城外,将士们但见陈友谅战船盈江而来,旌旗蔽空遮日,兵容甚为壮盛。

      帐下兵士一见议论纷纷,有的说不如出降友谅,再图机会。常遇春在军中大叫道:“我等和元帅这些年来东征西伐,从未折过锐气,这么可以被陈友谅那个鸟厮吓这般光景?你们只顾去降,俺却情愿战死的。”

      说罢便要领了一千名健卒去和友谅交锋。徐达、刘伯温忙忙过来劝住常遇春,军中谣言甚多,徐达眼见士气低落,人心涣散,就提着剑寻到营中,斩了几个说投降的兵卒。

      徐达提了头颅,吩咐传示各营,并对军士们宣示道:“如今大战在即,元帅已然安排好了谋略战策,陈友谅虽然势力看似强大,可是一接战,管保让汉军又来无回,军中若是有人还敢说降的,就照此模样,定斩不饶!”

      一闻徐达此言,军中肃然,再也无人胆敢再提“投诚”两字了。

      话说连日以来,陈友谅在汉阳城中对楚流烟关怀备至,已然视之为自己未来的皇后。阖府上下,也都对楚流烟恭恭敬敬,不敢违逆了楚流烟的意思。

      陈友谅殷勤备至,思虑周全的替楚流烟安排了日常起居的一切事体,楚流烟也很是感动。如此逍遥度日,楚流烟都有些怀疑外间传言陈友谅如何刻薄寡恩,如何暴虐嗜杀,并不是实情。

      可是到了黄昏前后,楚流烟卧于枕上休憩,耳畔却隐隐约约的传来阵阵的痛苦嘶叫之色,不绝如缕。楚流烟心下大奇,循着声觅去,只见花园假山堆中,此种哀号之声益发清晰可闻。

      楚流烟细细的寻觅了一番,终于发现假山中有个秘密的入口。楚流烟正欲移步入内,突然一个暗哨跳了出来,对着楚流烟喊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汉王的囚室之外窥探。”

      楚流烟回转身来,那人一见是楚流烟,连忙说道:“原来是楚**,汉王吩咐过,宫中什么地方楚**都可去的,只有石牢重地,请楚**止步。”

      楚流烟很是好奇,对着那个兵士问道:“这是为何。”

      兵士连忙解释说:“想来楚**也听的了,这里是汉王羁押那些奸细或者触犯了汉王的威望之人,汉王平素就在此处对他们进行责罚。说句实在话,实在是惨无人道,进入地牢里头的犯人,几乎上就不能活着出来了。死于此处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我不信,石牢不过是方圆一里左右,怎么可能有如许多的人死在其中。”

      兵士一见楚流烟嫣然一笑,极为妍丽,不由的继续解释道:“楚**,你可不要不信,地上的地牢确实如**说是,不过是占地里许方圆。可是汉王命令工匠一共筑造了五层,其中的一层,汉阳特意饲养了许多毒蛇猛兽,如果有犯人抗不过狱中的酷刑,死于狱中,汉王就会令人将这些死尸剁碎,喂饲这些毒蛇猛兽。更有甚者,汉王倘若嫉恨某人,还会将此人活生生的推入这一层的毒蛇猛兽之间,汉王一边饮酒,一边观赏取乐。”

      “有这等事体,你不会诓骗于我吧。”楚流烟心中凛然,杏眼一睁,对着兵士说道。

      兵士一见楚流烟不信,便赌咒般的发誓说道:“方才对楚**所言,倘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发完誓之后,兵士还唯恐楚流烟不信,并对着楚流烟说道:“楚**,你听,现在地牢里头一声声的惨叫,就是汉王拿着那柄牛皮鞭抽打犯人,犯人发出的惨唿声,原本听着的时候,小人还会心中不忍,可是如今听的多了,反而冲耳不闻了,有时候居然可以在惨叫声中自顾自的打瞌睡。”

      说道这里,兵士觉的自己刚才刚才口太快了,说错了话儿。所以就对着楚流烟抱拳请求道:“楚**,你甚得汉王器重,已然是无人不知之事。只是方才小人对楚**言及此事,还请楚**千万不要和汉王提及,否则小人恐怕都要被汉王扔掉毒蛇猛兽那一层里头去了,到时候小人定然是性命不保了。”

      楚流烟回道:“请放心,汉王面前我绝不会提及此事。不过本**来到此处的事情,还望不要告知汉王。”

      兵士连忙应道:“这是自然。小人就算再多长一个脑袋,也不会将此事告知汉王的,小人还想留着脑袋吃饭,绝不敢轻忽。”

      楚流烟辞别了兵士,依旧回到房中,听闻了这些事情之后,楚流烟有些闷闷不乐。原本以为陈友谅不过是有时候脾气不好,情绪激动之下方才下令杀人,如今看来,陈友谅居然以杀人来取乐,实在是丧心病狂,无可救药了。楚流烟不由的又想起以前去过的那些别陈友谅屠杀殆尽的村子的惨状,心中益发觉得倘若不能铲除了陈友谅的话,若是被陈友谅夺取了天下,那么天下人只能处于日日不可安生的荼毒之下。

      念及此处,楚流烟觉得一定要帮着朱元璋战胜陈友谅不可,朱元璋虽然无赖,可是心中还有一分正气,可是陈友谅就不同了,此人实在是个混世魔王,暴虐嗜杀,倘若让他得到了天下,天下的苍生百姓定然陷入无穷无尽的灾祸之中。想想假山下的石牢之事,已然是极为可怕的了,倘若日后天下出现更多的这般的牢狱,那么百姓可就遭殃了。

    争霸天下 第八十章 龙湾之战

      所以第二日,楚流烟就特意将自己在朱元璋营中的所见和朱元璋大帐中的布置的情况透露了一些给陈友谅。

      陈友谅欣喜若狂,以为楚流烟自此已然全心全意的投奔到了自己这一方来,帮着自己打败朱元璋了。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头,楚流烟又特意的将一些朱元璋的军事机密慢慢的透露了给了陈友谅,陈友谅派人到朱元璋的军中窥探,却如楚流烟所说的一般无二。

      陈友谅就愈加的看中楚流烟了,应天大战在即,原本安插在朱元璋军中的奸细因为上次营救楚流烟的时候,折损了大半,所以朱元璋营中的消息,陈友谅知道的愈发少了,不过陈友谅觉得幸而有朱元璋原本的军师楚流烟投靠了自己,所以就开始在战事上征求她的意见。

      楚流烟择机进言道:“朱元璋的战舰规制极小,根本就不是你手中的艨艟巨舰的对手,汉王大可不必忧心此事。只是应天城坚固难攻,必须乘着朱元璋驻兵城外的时间里头,迅速取到龙湾,出兵应天城下,将应天和城外的大营的联系隔断,令其首尾不能相顾,自可分而后歼之。只要消灭了城外的驻军,那么应天城就是孤城一座,就算不能旦暮且下,就算围而不攻,不出一个月,应天城内粮草断绝,也可不攻自破。”

      一听楚流烟的方略,陈友谅觉得头头是道,激赏不已。决心就照着楚流烟提出的方案,迅速的攻下应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在江对面的朱元璋帐中,朱元璋和刘伯温也正在商议着战事。原来朱元璋一见楚流烟去后多日,汉军还是没有进发龙湾的迹象,不由得心中忧愁万分。

      刘伯温进言道:“楚**是个有担待之人,就冲着楚**只身匹马独自单刀赴会,进入汉阳城去见陈友谅,可见心中谋略的一斑,元帅不必忧愁,定然能够成功。”

      朱元璋说道:“我也是如此认为,希望楚流烟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佳信早来。还有一事,本帅还是甚为担心。”

      刘伯温摇着羽毛扇子,微微一笑说道:“若是猜的不错的话,元帅担心的必然是陈友谅的水军。”

      朱元璋眸子一亮,拍案说道:“知我者,军师也。军师既然知晓,定然是心中已然筹划妥当了应对之策,不妨对着本帅说说,一解忧愁。”

      刘伯温微笑着说道:“陈友谅是打渔出身,虽然精于水上行军,却昧于水上之兵法,数日间水军接战,我观他出战章法,无法横冲直撞,绝无变更。然我军舟小,挡不住他的来势勇猛。眼下若是想要破去陈友谅的水军,只有火攻的办法。船大身重,难以掉头,一旦着火,进退不灵,必当调度失效,如此着汉军军士必然自乱。我军自可乘间进扑,足令汉军闻风丧胆,不战而溃。”

      元璋闻言大喜道:“我也想到此计,三国中有火烧赤壁之战,我素来是知道的。但军师不言,我却不敢实行。如今军师以此教我,我就再无顾虑。”

      朱元璋和刘伯温于是商议停当,将众将召入营帐中,吩咐妥当,分拨已定只等楚流烟传递消息过来。

      过了一日,果然接到楚流烟的飞鸽传书,说是三日之内,陈友谅必然拔师取道龙湾。

      接到楚流烟的信息,朱元璋大喜过望,对天大喊一声:“天助我也。此番定然能够成事。”

      等了一日,毫无动静。

      又过一日,汉军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第三日一早,陈友谅率领大军,弃船上岸,悄悄的向龙湾进发。

      朱元璋派去侦查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陈友谅的踪迹,回来向朱元璋报告。朱元璋大喜道:“流烟妹子果不负我!”

      朱元璋按照之前商议好的方案,派徐达、常遇春等人分成五路,提早埋伏好,只等陈友谅进入瓮中。

      大军眼看就要过了龙湾,陈友谅正得意,只听得一声炮响,自石灰山后、应天南城、大胜关等五个方位,杀出五路人马,夹击汉军。战鼓雷动,声冲霄汉。

      汉军一时不辨东西,被杀的大败,阵脚都快顶不住了。陈友谅一见不妙,就率着残部逃往战船,一路风声鹤唳,朱元璋自引大军掩杀在后,故而汉军一路上丢盔弃甲,死伤无数。不料推到船上,时遇退潮,船只过大,吃水太深,以至有些大船搁浅。

      陈友谅正催促间,不意常遇春,汤和等人驾着小舟,舟内藏了火种,悄悄的靠拢了大船。常遇春汤和俱是穿了一身水靠,手中执着盾牌,各领了几十命健卒,驾着俗称“小划子”的小舟,飞驰到江面,直扑陈友谅的水军舰队中来。

      陈友谅大惊,连忙吩咐大船上的军士用强弩影射,以期让小舟不要迫近大船。

      不料小舟上兵卒个个仗着护盾,箭矢不能伤。

      军士见小舟越来越近,大船上的将士十分恐慌,陈友谅却吩咐道:“你们只要留心提防,别让敌兵上船就是了,决计不会有事。”

      话犹未了,陈友谅猛听得来一阵大喊,抬眼一看,只见小舟上,立时火发,火光映着天,仗着怒吼的东北风,望着陈友谅这边大船上烧来。

      霎时间火箭如雨,风助火势,越烧越旺,船上已经四处烧着,船上兵士大乱。

      陈友谅一见势头不妙,慌忙奔到船边,吩咐侍从之人,放下逃生的小舟,即刻便逃入小船中避火。

      其实徐达等人也一并杀到,几路人马纵横驰骋。陈友谅的人都吓坏了,此情此景,哪里还有心情去打仗呢?个个都只顾着躲开火箭逃命了。

      每一只船上,都把火箭射过来,几百多艘大船差不多一半着了火了。

      火光中,哀嚎声,唿喊声,大叫声,响彻了整个龙湾,一直传到南京城中。

      士卒们全都自乱阵脚,无心恋战,兵丁们只顾着性命拼命奔逃,失足落水而死,或被火烧伤者不计其数。

      眼见大势已去,陈友谅仍旧恋战不肯离开。他以前和朱元璋打仗,从来没有失败过。如今,依莫大于人的优势,在龙湾一败涂地,让他如何能甘心?

      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将士乱成一团,已经没有人肯听他指挥了。

      就在这时候,一支火箭射了过来,紧擦着陈友谅的鬓角而过。他左边的脸被灼伤婴儿巴掌一大块,疼痛钻心。

      其实,比起身上的伤害,更让陈友谅痛心痛惜的是这次军队的覆亡,还有要接受惨痛失败的结局。

      陈友谅身边衷心护着他的将士大声喊道:“汉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汉军有的是军队,有的是人马,这次失败了,我们可以卷土重来。汉王,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才是上策!”

      将士说得请辞恳切,陈友谅终于长长叹口气,说:“好,我听你们的。”

      无奈之下,陈友谅命人驾着小舟,带着几十只未着火的船,一路冲撞颠簸,才奔逃了出去。

      等逃出升天后检点人马,死伤三万与余人,被朱元璋烧焚了两百搜大小战船,真可谓大败而归。

      陈友谅一怒之下,方才想起来自己是中了楚流烟的诡计,连忙丢下将士,赶赴回去找楚流烟算账,可是楚流烟却早已经不知去向。陈友谅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下令将假山下的石牢里头的所有犯人统统处死以泄愤。

      一时之间,人头纷纷落地,哭声震野,血流满地。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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