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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本无邪》作者:八月薇妮(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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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06:01:16 |只看该作者
                                                                 第 14 章

      恍惚间,段夫人似乎训斥到告一段落,回头看知聆垂着头不语,仿佛是个畏怕顺从的模样,她心里的气略平了些,就道:“行了,看一万次也还是可气!还不退下!”

      知聆并未应答,段夫人一皱眉:“怎么?你站着干什么?”

      知聆才敛了手,低眉道:“是。”无声地退了出来。听得段夫人还对练素爱道:“木头人似的,也不知道言儿是怎么了才看上了她!”

      知聆走出大房,一些丫鬟婆子看着她,暗中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知聆全不在意,出了门口,却不动了,只站在那门边上。

      隔了一会儿,里头有人出来,边走边说:“夫人倒是站在您这边儿的,对那狐媚子没半分好脸色。”

      另一个轻声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叫人听见了笑话。她自过她的,我也有我的,什么这边那边……”
      后面这个,是练素爱的声音,先前那个必然是她的丫鬟了,丫鬟听训,便道:“奶奶贤惠,只是奴婢一点私心罢了。”
      练素爱道:“就算是,你也别宣之于口,给人听见了,还要误会我容不得人……”
      丫鬟道:“奶奶说的是。”
      两人说着,就出了这院门,知聆始终都面无表情,也不声不响地,一直见两人出来,才转过身:“大奶奶。”
      两人没想到这门边还有人,略受惊吓,丫鬟当即皱眉,练素爱却极快平静下来,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温和笑容:“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知聆道:“等候大奶奶。有一件小事,恳请大奶奶成全。”
      练素爱挑了挑眉,沉吟片刻,说道:“你……想干什么?你只管说。”
      知聆始终都是低眉垂眸的模样,静静回答:“我想见逸哥儿一面,请大奶奶成全。”
      练素爱双眉微微一蹙,看着知聆,目光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将知聆看了一遍:“哦……是这样……但是,太太老太太那边……不是很待见你见逸哥儿,这个……”
      知聆说道:“我只是想见他一面,纵然是不说话也是行的,大奶奶可否通融?”
      练素爱又是半晌无言,隔了片刻,终于说道:“你从不向我提什么要求,这是头一遭,我倒不好拒了你,但此刻青天白日,人多口杂,太太老太太那边若知道了,要责怪我,毕竟这会子我才是看管逸哥儿的人……这样,你若想见他,就等午后如何?人静悄悄地,我叫丫鬟领了逸哥儿去见你,再偷偷带回来。”
      知聆心中略微焦急,也不知自己能在此停留多久,迟疑了会儿,就道:“那多谢大奶奶费心,我就不打扰了,即刻就回去了。”
      知聆告辞后离开,身后练素爱目送她身影消失,才道:“她这是……怎么了?”
      丫鬟问道:“奶奶,有什么不妥?”
      练素爱目光闪烁,沉思着轻声说道:“她从不开口求我,近来……更是不大跟我说话,这个性子……怎么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丫鬟笑道:“大概是被太太训斥了一顿,故而醒悟过来,才来巴结奶奶的吧?”
      练素爱眼神略冷:“你知道什么,方纯明从不是那种巴结的性子。”左手边过来几个丫鬟,见了他们,便躬身行礼:“大奶奶。”
      主仆两人不再说话,等人过了,丫鬟才问:“那么……她是想做什么不成?为什么忽然想见逸哥儿?奶奶真的许她见逸哥儿?”
      练素爱迈步往前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斟酌,片刻才说:“既然答应了她,怎么能出尔反尔,下午时候,你……”丫鬟见状,便附耳过来,听主子吩咐。
      眼见正午到了,外头蝉噪越发响亮,天热起来,四面窗敞开都觉得热浪滚滚,知聆坐在窗户前,手中擎着一本书,遏制着脑中一阵阵地困意涌来。
      就在她瞌睡的瞬间,眼前似乎有光影流转,似是而非,如在现代自己的卧室之中,人影晃动,像是赵宁哲,然而一个激灵坐直了,用力睁眼,才发现流光飞散,而自己仍是在古代。
      知聆打发了胭脂去探看几次,眼看正午过了,外头还不见人影,眼前书上的字都飞舞起来,知聆害怕,索性丢下书,走到门便倚门相看。
      正在此刻,站在外面的缨儿一溜烟跑进来:“来了来了!”
      知聆一惊,急忙往前走了几步,脚下是火热的地面,头顶太阳晒得人就要化了似的,知聆正下了台阶,就在这一刻,从门口上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这小孩儿被人牵着手,慢慢地走过这里,脚下并不停留,然而小孩儿的头一直都转向这边,两只乌溜溜地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内,像是期盼着什么。
      知聆正一脚迈出,见状竟动弹不得,那小孩一见她,脸上露出一种震惊跟喜悦交织的表情:“娘!”他急促地叫了一声,就要往这边扑来。
      那牵着孩子的嬷嬷早有防备,死死地握着不肯松手,小孩儿力气有限,竟挣脱不开,却还是拼命地往这边张手,嘴里大叫:“娘!娘!”
      知聆听着这个声音,不知为何,眼泪先涌出来,想加快步子往这边来,谁知脚下反而一个踉跄,居然往前栽倒出去。
      胭脂跟缨儿没想到她的反应竟如此剧烈,居然快步跑向门边,眼见知聆跌倒才双双冲过来搀扶,知聆起身,看那嬷嬷拉着小孩儿,一边拉一边训斥:“小祖宗,别叫!不是吩咐你静悄悄地么?若给人知道……以后见也是不能见了的!”
      知聆咬着牙,望着那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却见那孩子的眼睛红红地,泪从眼角流出来,是个似哭又不敢的模样,一手被那嬷嬷牵着,一手向着知聆竭力伸出,似乎想要碰她一碰似的,却又够不着。
      知聆看了一眼,便又往门口跑来,才上了门口上,那嬷嬷身后的丫鬟上前,正好将她拦住:“姨娘,够了,别闹的人尽皆知,奶奶已经是冒着太太跟老太太不喜的了。”
      知聆来不及看她,只是望着那孩子,眼睁睁地看他被那老嬷嬷带着往前走去,他人虽走着,却一直是回着头来看她的模样,于是便走的磕磕绊绊,知聆看的很清楚,孩子眼中的泪流下来,却仍执着地回头看着她。
      那老嬷嬷用力提着他的手,嘀嘀咕咕,带人远去了。
      知聆只觉得胸口一阵瑞痛,嘴里喉中似乎都有泪的味道,又咸又苦,这种感觉甚至让她无法撑下去,心神飘忽,知聆似感觉到什么,扶着胭脂的手,低声道:“送……送我回房。”
      胭脂跟缨儿两个十分惊异,不晓得为什么她今日如此反常。
      胭脂便对那丫鬟道:“劳烦瑾儿姐姐了。”瑾儿道:“既然见过了,那我也回去了,叫人看见了不好。”看了知聆一眼,扭身去了。
      知聆被两个丫鬟扶着回房,倒在床上,胭脂见她满脸泪痕,便吩咐缨儿去打水,知聆洗了脸,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回想那孩子红通通带泪的眼睛,向着自己伸出小手的模样,心中竟然大痛。
      赵宁哲一早醒来,见知聆还睡着,就先去冲了个澡,下来后做好了饭,才又上楼。
      往常这会儿知聆也该醒了,且她还定了闹钟,赵宁哲上楼的时候闹铃正响得欢,他笑了笑,看一眼仍在睡中的知聆,抬手把闹铃关了。
      本来想叫醒她的,然而想到她不用去上班了,又看她睡得深沉一动不动,赵宁哲探出去扶她肩头的手又停下来,心想不如让她多睡会儿,于是就又带上门,下了楼来。
      赵宁哲自己吃了饭,看看时间不早,听到楼上没动静,就又笑笑,拿了衣裳钥匙出门。
      开车转出车道,两边绿树如荫,这里的绿化环境很好,树都是六七年以上的树龄,树荫舒展,如绿色的蓬伞,有一丛绿荫正好半挡住两人的卧房窗户,里头的床帘半掩着,静悄悄地。
      赵宁哲看了一眼,开车上了大道,顺着往下,过了五六分钟渐渐将到闹市区,十字路口,绿灯跳转红灯,赵宁哲停车等候,不经意转头看向外面,望见熟悉的C打头的店铺。
      赵宁哲心头一动:当初刚结婚的时候,他隔三岔五就买点东西给知聆,知聆不爱戴首饰,他买了不少,足够塞满一个不大的小珠宝箱,然而却很少见她戴,后来……久而久之,除了特殊时刻,赵宁哲就很少再给她买东西。
      片刻绿灯重开,赵宁哲开车往前,却又打了个弯儿,到了那家店前停下。
      店员是相识的,笑容满面迎他进去:“赵先生,今天要选点什么?”
      赵宁哲修长的手指在柜上轻轻一敲,婚戒上的钻石微微闪光,赵宁哲凝视片刻,微笑回答:“想要个钻戒,听说最近有种粉红钻的……”
      “啊,您说的一定是这款‘一生之约’……”店员满心欢喜,捧出一枚亮闪闪地粉红大钻来,清早上的第一单买卖居然就是重头的,微微激动。
      赵宁哲将盒子放在副驾驶座上,本来可以今天回来再给知聆的,不知为何,有些按捺不住,想来想去还是调头回家。
      捧着盒子进门,忽然间找到一点当初青涩小子时候的感觉,像是得了什么好物要来她跟前献宝,又像是……
      心有些怦怦跳,虽然已经不是求婚的戏码,但是还是有些忍不住,人的感觉真是古怪,赵宁哲忍不住笑自己。
      掩上门后扫了一眼餐厅,那份煎蛋依旧好好地,证明知聆并未下来。赵宁哲有些惊讶:“怎么还没醒?”想想,不过倒也正好,于是又笑。
      他这样忐忑又暗怀欢喜地上楼进了房,果真看到知聆还安稳地睡在床上,赵宁哲没来由松了口气,走到床边,刚要放下钻戒,耳畔忽地听到一阵铃声响起。
      赵宁哲惊了惊,瞬间手忙脚乱,生怕知聆被铃声吵醒,打破了这份惊喜。他先看知聆一眼,见她没动,就急忙去把她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本想挂掉,一想挂断之后可能还会打来,就急忙拉开阳台的门走出去。
      赵宁哲发现了,知聆公司的这些人都是急性子,他刚一接通,那边的声音就迫不及待涌入耳中:“知聆姐你猜我发现了什么!那场车祸有个目击者,我们找到了他……”
      赵宁哲听见“车祸”两个字,目光陡然收缩了一下,心跳似乎都跳漏了一拍,他的身子僵了一僵,本能地回头看了知聆一眼,见她没醒,才松了口气,刚要应答,忽然间怔住。
      透过玻璃门,赵宁哲看到知聆的睡脸,这张脸上带着一种类似悲伤的表情,而就在她的眼角,缀着一颗泪,赵宁哲手一颤,钻戒盒子跌下来,滚在门边。
      赵宁哲顾不上电话那头的聒噪,拉开门重走进卧室,抬手握向知聆肩头:“老婆?”
      知聆不动,亦无回应,只有泪缓缓地滑下来。赵宁哲看着,电话从手中也滑下来,赵宁哲将知聆抱起来:“老婆,知聆?方知聆!”
      他脑中忽然掠过一句话: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掉进‘梦里’醒不来,你会怎么办?”。 
    --------------------------------------------------------------------------------
    作者有话要说:
    梅朵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02 08:52:15
    sophi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01 09:56:15
    (╯3╰)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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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07:11:44 |只看该作者
                                                 第 15 章

        上回知聆跟老张被裁,知聆回到公司“大闹”一场,她之后走得平静,然而在段氏大厦内从上到下却掀起了一场考验想象力的猜测之风暴,刹那间,似乎每个人都变成了毛利小五郎,在推理方知聆跟段总以及聂奸妃之间到底是有何不可告人的□关联。

      知聆科室的龙套甲乙丙丁们因处于靠近当事人的有利位置,因此得天独厚,首先龙套甲推断:“段总先前没回国多久,奸妃跟段总素不相识,但经过段总那场车祸之后,关系才日渐亲密起来,综上所述,奸妃的平步青云史,大概就是从那场车祸开始。”

        龙套乙说:“臣妾附议,你们记得吧,当时知聆怀孕了,都要休产假的当儿,忽然间因了一场车祸丢了孩子……前些日子我们在问知聆姐那场车祸,奸妃一脸紧张地出现,就是佐证,证明知聆姐跟这件事情有关,他们的车祸定然是同一场。”

      龙套丙举手:“昨日在企划那层楼上,知聆姐说奸妃是画皮,颠倒黑白,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龙套丁冷笑了声:“一**无知的家伙,只知道猜测,让我来给你们说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吧,——我听老杨说,争吵开始的时候,奸妃身边的助理正要去送文件,见里头吵得热火朝天,就没敢进去,她在门口听见……”

      四个脑袋紧紧地凑在一起,然后发出“啊”地惊讶声音。

      龙套丁觉得自己的智商已然凌驾于众人之上,继续冷艳地笑:“所以,大家都知道了吧……真相——只有一个!”

      几个人白眼:“去!”

      “不管怎么样,说出这句台词的感觉真爽啊!”

      知聆说“颠倒黑白”,狠狠打了聂文鸳,又加上他们在办公室那场谈话,段总说是聂文鸳救了他的,这其中的真相,每个人似乎能猜着了,但是……

      龙套甲忽说:“丙,你说的老杨是上回我们在楼上碰到的的那个营销吧?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了?”

      龙套丁的脸上露出一丝可疑的掩饰神色,然后说:“没有,就是经常互相交流情报,于是稍微就那个啥了一点。”

      “哦,那个啥啊……”其他三个人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企划部还算有几个能人,尤其是他们上次去企划部看大戏时候遇到的那几个营销精英,其中有一个自诩宅男,精通计算机,而知聆科室的龙套甲平日又喜爱在网上搜东搜西,查到这件事跟车祸有关之后,竟给她搜出一点有用消息,她根据几个关键字,找到一个当日车祸现场的目击证人的博客,只可惜那人透露的消息有限,且现在已经不用那博客了,龙套甲留了几次言询问,都无回应。

      于是龙套甲便来求助于营销部的宅男计算机精英,宅男一看有大显身手的机会,表面淡定内心喜悦,决定施展浑身解数大干一场,他果然是有点门道,居然查出那博客主人的IP地址,又施展了点手法,顺便搜出人家的地址。

      几个人看到胜利在望,又有些忐忑,其中一个说:“我们这样不算是犯法吧?”
      “不、不算,”四男四女在餐厅欢乐聚首,很有点搞地下工作的feel,“我们这又不是干坏事,毕竟……是为了知聆姐洗刷冤屈不是?还有,总不能眼睁睁看奸妃耀武扬威,你看老张虽然回来了,但总是灰头土脸地,被奸妃气焰压制……我等自要仗义执言……”

      “对了,你们说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告诉知聆姐一声?”

      于是,才有了那通电话。

      但是,让几个人失望的是,在他们终于千辛万苦唐僧取经似的找到那目击证人后,那人面对这么多浩浩荡荡的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说:“怎么又来问啊,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啊……前天那个人也已经问过我了。”

      “什么?”大家伙异口同声地,像是一**小学生,眨着天真的眼睛。

      这目击者又吃了一惊,而后说:“是啊……我没有骗你们。”  “那你说什么了?”

      “那来问的人是谁?”

      “现场情况究竟怎样?”

      几个人打乱了异口同声的步骤,开始横七竖八鸦声鹊噪。

      目击者再度吃了一惊,等他们自行消停后,才说:“好吧我只说一次,你们别再来烦我啦,当时我的确见过那场车祸,可是我到场的晚,那个遭遇车祸的人已经被救出来了,原来是他开车太快,自个儿撞上栏杆了,差点就掉下悬崖,他旁边靠着个大肚子的女人一身血,吓了我一跳,以为她是跟那男的同车的,后来我刚下车,救护车就来了,我也就没帮上手。”

      “大肚子的女人,一定就是知聆姐了!那么,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啊……这件事是我以后才想起来的,的确还有另一个身材挺好的女的,我当时吧,以为大肚子的女人跟那伤者是同车的,毕竟那伤者一身血,那大肚子的也是一身血,但现场除了那辆事故车,还有一辆宝马隔着一段距离停着,我还以为是那个身材好的女人开的,因为她身上没什么血迹,也不见怎么着急……”

      大家伙齐齐地倒吸了口冷气,营销部的一人心思细密:“您看清了?那身材好的女人没去靠前?”

      目击者皱眉:“这个问题昨天那人也问过,她先前的确是站着有段距离的,后来救护车来了,她就跑上前了,我听她唤什么“玲姐”还是什么,我才知道她是认得那大肚子女人的,我还听到那大肚子女人开始惨叫,唉……再后面我就不知怎么回事了。”

      “对了!你还没说昨天来问你的人是谁?”

      “确切点说其实是两个人,一个是长的很好的年轻人,啧……像是哪个大明星,又帅,又高高地,很有气质,另一个像是他身边的什么人,带着他来的……对了,那年轻人听了我的话后,脸色可不大好啊。”

      几个人疯狂尖叫起来:“那、那……那是不是段总!”

      于是在知聆没去公司的这段时间里,公司里却始终在流传着关于车祸的那件事,而甲乙丙丁们推理的真相,也正四处散播开来。正所谓“姐不在江湖,江湖也有姐的传说”……知聆当然是想不到的。

      当然,知聆也没想去追踪什么“真相”,因为她已经自顾不暇了。  且说赵宁哲把人抱起来,一时间心好像变成了一个黑洞,空空地,毫无着落,用力唤了几声之后,知聆眉头轻轻一皱,赵宁哲心头狂跳,又叫了数声,才见知聆缓缓睁开眼睛。
      这一瞬间,目光相对,就好像重新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的心中,除了那崭新的“一见钟情”的心动感觉外,还有一种名唤作“失而复得”似的狂喜。

      “知聆!”赵宁哲叫了声,没意识到自己竟然落了泪。

      知聆蹙着眉,她的眼睛中也带着泪,定神看了赵宁哲一会儿,才又闭了闭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知聆唤:“宁哲……”她顿了顿,“我没事……”

      赵宁哲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瞬间他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知聆无非是睡得沉了点,或许又做了噩梦才流了泪,自己居然如此大惊小怪,他应觉惭愧,但另一方面不知为何,他心中仍旧有极大的恐惧……

      知聆起身后,赵宁哲才想起那个电话跟丢了的钻戒,忙去捡了回来,想了想,车祸的事情不提。只把钻戒捏在手里,正要给她,知聆忽然说:“宁哲,我有个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还带一点喜悦。

      赵宁哲却仿佛坠入无边深渊,心都凉了:“老婆……”

        知聆垂头,似下定决心似的:“宁哲,你别害怕,我没事……我只是说,在梦里,我有个孩子。”

      赵宁哲站在她身后,自从那该死的车祸之后,知聆在很长时间里神不守舍,整整休息了五个月才恢复了精神,但不管怎样,赵宁哲知道,知聆变了,她不像是之前了.

      对方知聆来说,她生命之中接连有两次巨大的打击,让她一步一步地距离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女孩儿的形象越来越远……

      她虽温柔,骨子里却似有些疏远冷淡,赵宁哲知道,却说不出。说不出,也就罢了,只是他渐渐地也怠慢疏远了她,就算偶尔还是柔情蜜意,宛如寻常甜蜜夫妇,甚至更胜一筹,但是赵宁哲心冷。
      在相当长一段日子,他甚至觉得自己“迷失”了。

      一直到最近。

      他发现,她仍是他生命中的光,仍是。

      赵宁哲定了定神,便又微笑:“老婆,我最近的事不算太忙,正好你最近也不用上班,我安排一下,我们……出国散散心吧?”

      知聆怔了会儿:“啊?”

      赵宁哲上前,低头看着她,然后手搭在她肩头上,缓缓地单膝跪地,把身后那钻戒捧出来。
      知聆有些惊讶:“宁哲?”

      赵宁哲说:“答应我吧?”不知是在重演求婚,亦或者……

      知聆犹豫地看他,最终还是接过钻戒,轻轻打开,粉红色的钻戒在光影之中,流光溢彩,周遭细钻映衬,华美之极.

      赵宁哲看她垂眸凝视那钻戒,神情惊讶之中带着温柔之色,便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助她将那颗钻戒戴上,知聆手细且白,戴着格外漂亮,赵宁哲忍不住在上面爱怜轻吻:“老婆,我爱你。”这是最动听的情话了。

      知聆看着赵宁哲,目光描绘过他英俊的容颜,他先前是去上班的,身上着浅蓝色衬衫,打一条银灰色的领带,显得格外正经一丝不苟,而单膝跪着的男人最深情,神情中却又有温和的强势,让人无法拒绝。  何况她本就是个不擅长拒绝的人。

      下午,知聆懒懒地坐在阳台上,一边喝茶一边想事,却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她看着那陌生的号码犹豫片刻……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了段深竹略带冷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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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07:16:56 |只看该作者
    第 16 章


        “方女士,你好,我是……”他略微一停,又用那种仿佛散发清凉寒意的语调自报家门:“段深竹。”
      知聆很意外地听到段深竹的声音,她跟段深竹并不熟悉,只觉得那清冷如玉石跟冰块相撞的声音很是独特,听到“段深竹”三个字后才把段总的声音跟脑中的形象关联在一起。
      但一时之间,却又好像是见到了段重言,那个三妻六妾的古人,这感觉就好像是清醒地在跟梦境接通。
      知聆觉得:若早知道是段深竹,应该不接这电话的,只可惜人皆有好奇之心,望着那一串数字,总猜测背后的是什么人。
      知聆脑中空了一下:“你好。”应声的瞬间,忽然很想就这么挂断电话。
      大概是她应付的太淡漠干净,接下来后对方一阵沉默,似有些无以为继。
      知聆耳畔一片空白,她拿下手机看了眼:没挂。才重新放回耳畔。  “方女士,”千难万难,段深竹终于又开口,“是这样的,我们能不能见一面?有点事情,想要当面跟你谈谈。”
      知聆有些愕然,上回聂文鸳似乎也是这样说的,知聆想了想:“段总,公司里没事吧?”
      “没有啊。”段深竹的声音有些纳闷。
      知聆道:“我的意思是张经理……”
      段深竹被噎了一下:“他……自然也没事。”
      知聆松了口气:“哦……段总,我既然不在公司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段总有什么就在电话上说吧。”
      段深竹复沉默,知聆心想他不会是生气要挂线了吧,正忍不住想再看一眼屏幕,就听到那边段深竹闷闷地说:“我真的有点重要的事……想要当面见见你……”
      知聆皱眉,只觉得段深竹这声音跟之前不同,她想象不出说这话时候的段总是何表情。
      “我现在……”知聆本能地想推脱。却听那边段深竹说:“方**,好聚好散,上回我们闹得很不愉快,对我来说也是很罕见的,有些事情我想要当面跟你谈一谈,请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
      他的声音倒是很诚恳,知聆皱着眉想了会儿,终于答应:“那好吧,我在五大道的听绿楼见你,可以吗?”
      段深竹自然没听过这个地方:“哪里?”
      知聆又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又说:“这个地方挺难找,段总日理万机,还是不用麻烦……”
      “我一定会去的。”段深竹斩钉截铁地说。
      段深竹放下电话,秘书倪丽敲门进来:“段总,刚才聂**过来,问你在不在,我说不在。”
      段深竹点点头,脸上泛起淡淡的冷意,倪丽看他一眼:“段总,要没有别的事我就出去了。”
      “等等,”段深竹想起一事,急忙出声,“你知道五大道的听绿楼吗?”
      倪丽怔了怔:“五大道我是知道的,听绿楼……那是什么地方?段总……不如我出去给你查一下。”
      “也好,”段深竹点头。
      倪丽见他似没别的事,就要转身离开,段深竹目光一转,瞧见她隆起的腹部,心头不由一梗:“倪秘书……”
      倪丽急忙站住:“段总还有什么吩咐?”
      段深竹的目光从她的肚子上移开:“呃……我是说,你差不多也好休产假了吧?不要硬撑……”
      倪丽怔住,而后大为感动。自她担任秘书以来,段深竹跟她从未说过半句私话,如今这却是怎么了。
      倪丽欠身,微笑着回答:“知道了,谢谢段总,我现在还没事的……就等段总找到新秘书后再休假也不迟。”
      倪丽出门后,段深竹轻轻叹了口气,方才倪丽那个笑他自也看见了:但他并非是在关怀他人,而只是“睹物思人”罢了。
      先前给知聆打电话的时候,被她拒绝,说实话他心中是有些恼火的,对其他人而言,只要他一句话,谁还不是飞着来见他?这人倒好。
      然而就在看到倪丽的时候,不由地就想到了知聆。
      想到她在企划楼层一巴掌打向聂文鸳,又想到她打向自己那一刻……那些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不觉什么,现在,一句句都变作巴掌,变作刀子,嗖嗖飞向他。
      伸手揉揉额角,闭上眼睛倒在椅子上,段深竹竭力回想车祸时候的情形,但是想来想去,脑中却只是有些零星片段飞闪。
      他只记得突变在一刹发生,连人带车身不由己地冲向护栏,然后眼前发黑就昏过去,隐隐约约之间,感觉有人拉着自己的双臂,用力往外拖,似乎还有人声传来,他隐约知道这人是来救自己的,心里想看看是谁,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在他醒来后,救护人员说假如再出来的晚一点,他就会随着那辆车一起掉下悬崖,神仙难救。
      ——他一直以为奋不顾身救他性命的人是聂文鸳,在他眼中聂某人就像是“女神”一样的存在,现在,就好像是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如何去相信,曾深信的一切是丑陋谎言而已。
      段深竹将车停好,一抬头,就看到了前头不远的听绿楼。
      向外伸展的阳台,外面爬满了爬墙虎,一叶一叶仿佛心形,栏杆外的庭院中有一棵大树,如一把绿伞似的张开,将阳光挡在外面,那绿荫底下,阳伞之下,坐着一个人。
      段深竹一眼就看到了她,虽是半身。知聆着一身中式立领黑色连衣裙,胸前用银线绣着精致的梅花花纹,她的头发挽起来做一个发髻,用一根钗子别在脑后,露出修长如天鹅的颈,整个人优雅简洁,却又不失动人。
      在段深竹的印象里,似乎只有父母辈的一些人才这样穿,年轻的女孩子穿这种,不是显得太老土就是会被人误认为奇怪的职业,但是他瞧着方知聆的时候,却仿佛看到了一个从仕女画上走下的人物。 
      好像是不经意间,知聆转回头来,两人的目光遥遥相对,段深竹看到知聆向自己微微颔首,她并没有笑,却也并不让人觉得冷漠,这一种感觉,大概就叫做若即若离,点到为止。
      段深竹上楼,从里屋经过,到了阳台,面对面才又发现,知聆通身没戴什么首饰,只有中指上有一枚粉色钻戒,是C家的最新款,刚上市不久的,似是六克拉,价格自也不菲。
      “段总。”她并未起身,只是淡淡一声。
      段深竹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方**……”忽然一笑,露出脸颊边的两个酒窝,“你看,我还是找来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听来有些怪,知聆抬眸看向传说中的段总,大概是因为出自她先入为主的偏见,在她眼里,段某人的美貌度被削减……可恨度却极高。
      知聆笑笑:“段总这么大费周章,是想说什么?”
      段深竹自己知道,心里是紧张的,可是面上却不敢流露:“我……是想要问一问,去年那场车祸,救了我的人……究竟是……”  “段总不是说了吗,救了你的人是聂**,而我……”她一笑,转头冷冷地看向阳台外的绿荫随风,如潮般涌动,她的眼底也同样波澜微涌。  段深竹垂眸:“请你不要生气……”
      知聆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有点“忍气吞声”的意思,才一凛心神:“对不起段总,我没有……”
      段深竹竟无意识地咬了咬唇,知聆无意中看到这个略显孩子气的动作,有些惊讶,同时发现段总的睫毛极长,有些不安地颤动。
      “救我的人……真的是你?”段深竹终于又说,他的声音天生是冷清的,但说这句的时候,却有点小心翼翼似,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知聆本不愿理他,看他这副模样,又听他这种声音,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段总,都过去了,何必旧事重提……”停了停,又说,“段总,还记得我在公司跟你说过的吗,有时候无知点,心里会好过些。”  段深竹皱眉:“发生过的,我怎么可以装作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什么?”
      “真相。我想知道真相。”
      “我说了,你肯听?真相,不是有人已经跟你报备过了吗?”
      段深竹听出她话中的嘲讽意思:“偏听则暗,兼听则明,现在我有足够的耐性听你说,不知道你肯不肯说给我听?”
      知聆笑:“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我想说的时候你不愿意听,现在你想听,我也不愿意说了。段总,那件事对我来说,本就是不愿意再提的隐痛,现在被愚弄的那个是你,你自己太笨了,看不穿人家的伎俩,那是你的事。”
      他略气:“你……”
      知聆斜睨他一眼:“而且如你所说,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全信,我为什么要费唇舌,自揭伤疤?”
      段深竹又咬了咬唇:“你不是说……该黑白分明的吗?”
      知聆略微震动:“你……怎么知道……”
      段深竹摇头:“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从来没有怀疑过,而且跟她相处,我也的确……方**,将心比心,倘若有人说你最值得信任的人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你会一下就相信吗?”
      知聆不语,内心默默。
      段深竹凝视她:“我也相信这世界是黑白分明的,纵然一时迷惑,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真相只有一个,好吧,我不强人所难,但我一定会承担起责任。”
      知聆侧目:“什么责任?”
      段深竹只是看着她:这个人,会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吗?当初曲稳说那句“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时候他尚笑,然而此刻,忽然之间明白了聂文鸳有可能并非是那个肯舍身相助的人,而可能真的是顶着画皮而已,段深竹只觉浑身恶寒,他那些“爱”呢?从谎言根基构筑而起的这段关系,他竟真捉住一个自以为是的影子而爱错人?!
      但是面前的方知聆,一派淡然,她坐在这里,云淡风轻,无怨无憎,他想到在公司里她那愤怒之下的掌掴,大概是真的激怒了她吧,是因为……当时痛失了的……
      或许……是他错了,真如她所说,他不过是个“白痴富二代”,才会被蒙蔽双眼,才会看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好人。但是,在面对真相的惊栗之际,段深竹扪心自问:这一段公案,该怎么了结。
      他该怎么去弥补面前的人,该怎么致歉跟感谢才好?虽然只在此处跟她平心静气地相处了这一会儿,他却已经明白,她是绝不会接受那些的,因为……她曾那么痛过,而他,也是弥补不了的,不管用什么法子,因有些伤痕,早就造就,无法抚平。
      他该惭愧,该自责,该跪在她面前,但最终段深竹什么都没做,他镇静:“方**是怎么来的?我送你回去。”
      “不用。”知聆否决,转头看树荫外的泱泱世界,太阳底下,路上时有人经过,如此真实。她只是想多看一会儿。
      段深竹将目光从她淡漠的脸上移开,好不容易起身:“那我……先告辞了。”他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事,段深竹停步回头:“对了,方**,有件事想要问你,你怎么认识我爷爷?”
      知聆抬眸,转头看向他,她的目光平静,他却忽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在他竭力捕捉这种感觉的时候,知聆说道:“你要是做足了功课,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段总,你真是……”她看着他,忽然笑一笑,“还太嫩了。”
      段深竹看着她那个突然而来的笑,她笑的并无恶意,甚至有点自言自语的意思,类似玩笑的口吻,段深竹的脸却在瞬间红了起来。男人的自尊让他气气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他大步走到门口,却忍不住回头又看,方知聆坐在那里,淡雅曼妙的身影浮在金色的微光之中,如同一卷静止的画,偏又如许生动,让他忽无师自通地想到某一句: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大抵,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较难写啊,但是写完了看几遍,感觉尚好。

    先前曾说要聊聊这本书的诞生,于是现在跟大家仔细说说。
    现在回想,大概是从花月佳期的时候,我对朋友Y说,下本书我要写穿越~

    然后写完花月佳期,经历“公主病”跟“第三种绝色”后,我又开始浮想联翩,当朋友Y敲我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说:你看下一个我该写什么好?我有几个文的题材,有一个是早就答应了的凤卿的,但那涉及女皇比较难搞,还有一个是师徒的,还有个江湖的……
    我还没有说完,Y说:我感觉……这一次你该写一个你比较有“把握”的。
    我梗住,把那些新奇的创意题材暂时先压下,决定先写“穿越”

    几天后:

    我说:我写了五千字了,你要否看一下?对了,我觉得还是不穿越了,本土的比较适合,所以仍旧是纯粹的古言。
    几天后,Y同学看完了五千:不错,跟《公主病》的风格迥然不同。
    彼时我却有了新的想法,于是宣布:我觉得还是穿越好,但是要穿越的话,这五千字就要作废了。要从另一个开头写。
    Y说:很可惜啊
    我却又灵机一动:等等,我感觉就算是穿越也可以从这个角度开始写,让我想想……

    如此颠颠簸簸又过许久
    我:我写了三万字了,你要否看一下?
    Y:好啊!
    我说:对了,是最新文,不是以前那个故事了~
    她震惊:什么?!!
    我:我还是觉得那个是纯古言比较好点,所以从那个故事里又衍生出这个最新的来~~=3=
    她:……=3=

    综上所述,这个文的诞生大概就是这个曲折的过程,于是,原本打算要写的那个文还好端端地在那里没有动,她的姊妹却先插队早一步面世了。
    其实那个设定是纯古言的,已经有了从头到尾的大纲。但是这位“无邪”,我只写了二十几章的大纲,但是已经近万字(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先写她的原因,因为我也不想再无休止地写大纲了……)

    再综上所述,所以说,这本书的诞生,是在走了曲折路线之后,又战胜了她的许多兄弟姊妹,才提前一步横空出世的~
    我不知别人是如何,但对我来说,一本书的诞生,要一点点增砖添瓦,譬如这本书的设定,是从那本古言里头一点点引申出来的(我还自觉比较独特,担心大家会否接受),而大纲,也是一点点地添加丰富的,前后剧情,也是详细敲定的,每一章,都要反复看、体会。就好像是在辛辛苦苦地亲手建一座房子。

    我似乎说过,喜欢一个故事,一本书,大概会有一种奇妙的缘分,就像是上本的“第三种绝色”,虽然题材冷,但是却有许许多多同学狂爱,这就是缘吧。希望新的这一本,也会被更多的亲所接受、喜爱。

    千言万语,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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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07:45:09 |只看该作者
                                                     第 17 章

      因为知聆那句“太嫩了”,段深竹总是难以忘怀,思来想去,略略不愤,然而想着想着,唇边却不由地又漾出浅浅笑意:老气横秋,她比他大多少吗?这幅居高临下的口吻,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多嫩,虽然,在某些方面的确是有些好糊弄……

      想到这里,那笑意才又隐没,眼中寒意凛然。

      倪秘书迎上来,有几分不安:“段总,聂**刚才上来,我说你不在,她执意要等……”
      段深竹一点头:“知道了。”倪秘书见他面色如常,不见愠怒,才松了口气。
      段深竹打开门,果然见聂文鸳坐在里头靠墙边的椅子上,似在沉思,见他进来,才忙站起身来:“深竹……”
      段深竹看她一眼,并没说话,只是走回办公桌后,缓缓落座:“聂**有事?”
      聂文鸳见他神情冷淡,又听他如此口吻,心陡然便凉了,知道事情不妙:“深竹……你这两天……”
      段深竹垂了眸子,打断她的话:“还是别这么叫我了。”
      聂文鸳无声而止,公司里的流言蜚语她也隐约听说过了,但只要段深竹没开口,她就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明白段深竹是什么样儿的人,并不似是外表看起来一般冷漠,他动起情来,像是孩子般天真。

      “深竹……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鼓起勇气,聂文鸳要为自己的“未来”奋力一搏,“你难道相信那些……”
      “是,我没有证据。”段深竹忽然开口,同时抬眸。
      聂文鸳发现他的眼神很冷,不再似以前,曾那么热烈温柔,情难自已地看着她,在那种眼神的宠爱之下,聂文鸳有一种错觉,似乎就如他所见,她身上不存在什么不好,她有种宛如如天使似的美妙感觉。
      此时此刻,面对这种让她战栗的眼神,聂文鸳忍不住问:“什么?”
      段深竹静静地看着她:“因为知道是你救了我,你那时候对我又极照顾,我始终深信不疑,但是现在,我……”嗯,太“嫩”了,“我也不必瞒你,近来我略作调查,觉得我太武断了。现在是没有确切证据表明你说了谎,可是,”他停了一停,目光之中多了一点东西,“你真的觉得,谎话可以骗我一辈子?”

      聂文鸳对上他冰冷的目光,一阵心虚,急忙辩解:“你……是不是听方知聆说什么了?我已经跟你说过……”

      “我的确去问过她,但是她不肯跟我说,不,不是不肯,是不屑吧。”段深竹眼底掠过无奈笑意:奇怪,有的人,相处那么久都看不透她的本色,但有的人,只见两面,感觉像是看穿了她——不同的是,这一次,段深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敛了笑意,复冷冷地,“你说她是因受了刺激才对你纠缠不休,但是我觉得,方**不是那样的人。你觉得,我是该相信你的话,还是该相信我的判断。”
      聂文鸳咽了口唾沫:“深竹,你该相信我。”
      段深竹说道:“我只相信真相,我也相信方**说的这世界该是黑白分明的,重复一千遍的谎言仍旧是谎言,真相就算不说出来,也始终真实存在。——我觉得我们之间该冷静一下,你出去吧,以后不要来找我。”
      “深竹!”聂文鸳终究忍不住,心虚跟恐惧交织,变作一种恼羞成怒,“你宁肯相信她?你不是说你只爱我,只相信我吗?你怎么能说变就变这么快……”

      “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聂文鸳一愣:“你……什么意思?”
      “是从车祸开始的吧?”段深竹淡淡地,“在此之前,我似乎也见过你几次,不要以为我对你全无印象,但是我对你的改观,是从那场车祸开始,我喜欢你,也是因为相信是你救了我,我相信能够奋不顾身去救别人的女人,是值得我爱的,我的爱是从此开始,但是,如果最初救我的人不是你……反而……你不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个笑话吗?”
      “我……是我啊!是我救你的啊!”
      “那为什么有目击者说当时是方**在我身边,满身是血,而你却远远地站在别处?”
      “我……我……”聂文鸳目光变幻,想给自己好一个理由,“我……我救了你出来,然后去打电话……”
      “当时我重伤,浑身是血,但那人说,你身上手上都并无血迹,你是怎么救我的?”
      “我……”聂文鸳梗住,没想到他竟调查的如此清楚,忍不住颤抖,“我是……”
      段深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聂文鸳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天使的光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丑恶的……这感觉让她极度难堪。
      “你、你不能这样……”她浑身发抖,不甘心地攥紧了手,“你……怎么能相信别人的话?那个人,可能是记错了!或许,是方知聆买通了他……”
      “哈……”段深竹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嘴角一挑,有几分讥诮,却又收敛,“我之所以不见你,就是想给彼此留一点颜面,不至于撕破脸这么难堪,毕竟我也自以为是地‘爱’过你。你又何必上来。”——自取其辱。
      聂文鸳终究忍不住:“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我就是太信你了。”段深竹的眼神冷而锐利,“你不觉得,我曾太相信你了吗。”
      她心头一震,眼泪先涌出来,心居然也觉得痛:“可是……就算你说什么也好,我、我是真的爱你的。”
      段深竹看着她落泪的样子,一直等她稍微平静,才说道:“如果我是个比贝晓宁还不如的人,你还会这么爱我吗。”
      聂文鸳脸色发白:“贝晓宁?你……你……”
      段深竹垂眸:“你以前去医院探望我,说自己单身的时候,其实还跟他在一起吧,后来我们关系逐渐确定,你才跟他分手的。这些事我早知道,可是我觉得我该相信你,同时该珍惜你,你选择了我放弃了他,是因为你爱我,可是现在我觉得,你爱的大概不是我。”
      “什么意思?”
      “如果我不是段氏的总裁,你还会爱我?以前贝晓宁找过我,说你是看上我的身份地位或者钱,我没有理会他,现在想想,原来大家都明白,只有我一相情愿地以为你是真心而已。”
      “我当然是爱你的!”

      “如果我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你会爱我?”
      “我、我当然……”
      “够了,不要再说谎了。我有时候会后知后觉,但不代表你可以欺骗我,你如果选择了欺骗,最好就做好能骗一辈子的打算,但一旦被我发现,我绝不会容忍,我们毕竟也相处这么久,你该明白。”他垂了眸子,打开桌上文件,“请出去。”
      聂文鸳失魂落魄地出了办公室,却迟迟地不愿挪开步子离开,身后的门缓缓关上,她自觉好像是一只披着天使的皮的小丑,现在终于被发现了真相,于是被踢出了天堂。
      她站在天堂门口,想到里面那个人她再也无法靠近,就痛苦的恨不得把心也挖出来。
      段深竹说的不对,——起初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和钱,但是渐渐地,她已经爱上了他。
      是的,如果一开始他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她的确不会多看他一眼。
      但是现在不同,她真的爱他。
      可她知道,不管怎么样,段深竹都不会再信她。甚至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她曾经多么骄傲,多么欢喜,因为他爱她,堂堂的段总,是她的男友,她自觉自己也脱胎换骨了……但是现在,除去这个,她生不如死,他不如把她直接从楼上扔下去立刻粉身碎骨来的痛快!
      “方知聆……”极端地痛楚之中,聂文鸳忽然想到这个名字:是她,是她的出现……她为什么还要出现?从见到她开始聂文鸳就觉得自己的幸福受到威胁,没想到一连串的行动没有将她铲除,反而把自己拉下地狱!
      决不能容她好过……痛苦极快地转换成愤怒,聂文鸳咬牙,握着拳下楼而去。
      知聆自听绿楼回家后,小憩了片刻,奇怪的是竟然无梦。
      知聆起身后,打了哈欠,有点奇怪自己竟没做梦,但想想大概不是每次睡着都会做梦的,毕竟不是晚上……也就释然。
      是的,她对待“梦中穿越”这件事的心态已经跟先前不同了。
      起初她觉得这件事十分可怖,直到昨日,看到那个眼中带泪却倔强忍着的孩子之后,就好像在漫长无目的的漂游之中,忽然之间看到一线光。
      若是没有亲眼见到也就罢了,当他被嬷嬷带着从门口经过之时,知聆望见那双眼睛,就好像看到了她曾失去的那个孩子。。
      她曾经满怀感恩跟欣喜等候降临的小生命,峰回路转,他竟在这里吗。
      故而对于夜晚的到来,知聆不再觉得恐惧,她的心情极为平静。

      就算是跟段深竹会面这事,都对她毫无影响。
      这天晚上,知聆高高兴兴地早早上床,甚至没有去等赵宁哲回来,——因为要准备去度假,赵宁哲不得不暂时加班加点地处理将来几天要应付的事宜。
      知聆抱着枕头入眠,睡着之前,脑中忍不住又出现那孩子乌溜溜的眼神,再见面会是什么情形?但是,这感觉就像是要去探寻一个未知的世界,找一个新奇有趣的人,以前的惶恐皆都不见,知聆甚至隐隐雀跃:她迫不及待想要了解那个孩子,毕竟,那不是梦,而是一个真的、活生生地人……会真的,是她的骨肉吗,那么相处,会是什么感觉呢?
      在耳畔传来鸟鸣声的时候,知聆睁开眼睛,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眼前所出现的,是那盏她极熟悉的魔晶吊灯,旁边,是落地的玻璃窗,清晨的阳光透进来,窗外树影摇曳,光影流转,这是一幕再熟悉不过的场景,知聆却茫茫然地爬起来。
      赵宁哲从门外进来,一笑明朗:“正要叫你,你自己就起来啦……”他凑过来,在知聆脸上轻吻,“昨晚上睡得好吗?”
      ——睡得好吗?
      这个问题知聆也在问自己,她竭力回想昨晚上:是的,睡得是很好,没有做梦,而且更没有……穿越。
      所谓的“一觉到天亮”。
      知聆呆着,无意识地抬手摸摸额头:这是……怎么回事?
     
    ---------------------------------------------------------------
    作者有话要说:
    nikita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07-06 06:49:38好熟悉的名字,是老读者了~(╯3╰)
    更得稍晚~明天再加个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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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07:59:35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章

            赵宁哲见知聆神色懵懂,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点,笑道:“傻瓜,没睡饱吗?起来吃了东西再睡吧。”

      知聆没头没脑问:“宁哲,我睡了一晚上吗?”

      赵宁哲笑:“是啊,怎么了?”昨晚上他回来,她模模糊糊里还抱住他,让他内心暗乐。
      知聆眼神放空片刻,才说:“没什么……”

      吃了早餐,赵宁哲驱车去了公司,知聆窝在沙发里,手贴在额头上,心里总觉得空落落地。
      一直到电话响起,知聆不想接,奈何铃声太吵,到底还是拿过来,瞅了眼,竟是张经理打来的。知聆担心是不是公司里又出了问题,接听之后,却大为意外。。34ed066df378efacc9b924
      老张在回答自己一切完好之后,又以很亢奋的语调“报告”说公司里头状况良好,据说聂文鸳已被打入冷宫……知聆听到这里,啼笑皆非,谁知老张语气一转,支支唔唔地又说起另一件事,——原来是想邀知聆重回公司。

      知聆自然是拒绝了,老张居然颇为执着,说了无数好话,知聆渐渐地听出有些不对头来,索性直接开口问是谁的意思。

      老张见她竟然猜到,果真就鬼鬼祟祟地坦白说是段总的意思,说什么段总一早找他,委婉地表示说是想要知聆重回公司,又担心知聆发怒不肯回来,所以托老张出面……。06409663226a
      知聆听了后,脑中便浮现段深竹的脸,他的确是有先见之明,知道知聆的确是不会答应重回段氏,但另一方面,他居然学会迂回战术,只是他也低估了她的心意了,决定了的事,会因为张经理三言两语而改变?

      她不欠他段深竹的,以前没想跟他有任何关系,以后也同样如此。

      回绝了老张之后,知聆将手机一扔,抱头去想关于“梦”的事情,没想到只隔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当听到电话那头那个清冷声音的时候,知聆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怪不得觉得那号码略微熟悉,记性居然这么差,又重蹈覆辙了。

      但凡是认识她的,都知道方知聆一向温和好脾气,譬如张经理,就从未见过她失态的模样,然而对于知聆而言,让她破例的那人是段深竹,且一而再,再而三。

      “段总,你有什么事吗?”没好气地,全无一点耐心,知聆皱着眉,只想速战速决。
      “呃……方**,”段深竹慢慢地,似乎小心翼翼地在说,“我听张经理说,你不想再回来了吗?”

      知聆肯定地回答:“是的!”。d1f491a404d685《》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段深竹沉默了会儿,正当知聆准备提出结束这通电话的时候,他又说:“方**,你听我说,我身边的倪秘书最近要请假,故而缺一个高级秘书,如果你愿意……”。1905aedab9bf2477
      知聆冷笑:“段总,就算是让我去当段氏的总裁我也没有兴趣。”说完之后,知聆自己也有些惊愕:啊,她在发脾气。

      段深竹被堵了一下,继而难能可贵地仍旧保持着平常的语调:“方**,以前若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6081594975a764c8e3a691fa2b3a32《》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没有,”知聆尽量让自己冷静,语气也放的稍微和缓,“段总,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只是,别再牵扯上我了,我不想再跟段总有什么瓜葛,公司我是不会再回去的,就这样……”
      那一声“挂机”还没有说出口,段深竹说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
      知聆见他欲言又止,略觉愠怒,又有点警惕:“什么?”。03afdbd66e7929b125f859
      段深竹道:“虽然上回是我爷爷亲自下令要张经理回来的,可是毕竟公司由我操纵,我如果……”。4a47d2983c8bd392b120b627e0e1cab4《》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段总!”知聆听出他话中意思,忍不住高声,同时震惊:他在要挟她?简直不敢相信。
      最离谱的是:他觉得这样做有用吗?。069059b7《》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别生气!”段深竹很快地说,“我真的是诚心诚意地想要你回来,如果你不肯回来,那么我就……”。a9a6653e48976138166de32772b1bf40《》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知聆气急,“段总,你……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
      “很无耻?卑鄙?还是说……很‘嫩’?”那边居然丝毫都不生气,可见是做足了接受她怒气的准备,“你也的确说过我……的,办事的确是很差一些,又自以为是,对吧?”
      知聆听他居然拿她的评语来堵她自己,一时气结:“你……”。b53b3a3d6ab90ce026
      “还有你科室的那几个,我看他们为了你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工作上的事反而疏漏的很……不如一并……”

      知聆忍无可忍:“段深竹!”疯了,简直疯了。。2bb232c0b13c774965ef8558f0fbd6
      “方知聆……”他轻唤她的名字,那种清冷的声音压低,就像是冰山底下有流水淙淙。
      “我……我懒得跟你说。你不要来烦我,也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就范,我不想再见你,也不想再听到你的电话了!”知聆愤怒地挂机,完全不想听段深竹在那边说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十分任性,亏她当初见到他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冷静自傲的人,没想到为达到目的,也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而且还如此厚颜赖皮。真是人不可貌相。

      为了避免段深竹又“骚扰”,知聆索性关机,然后就跑去卧室倒头睡。。7fe1f8abaa
      知聆念念不忘那个“梦”,奈何早上才睡醒,一时没有睡意,又被段深竹刺激,因此在翻来覆去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勉强朦胧入睡,耳畔似乎能听到稚子的低泣,令人心酸,然而偏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知聆懵头懵脑地起床,时间已经是中午,失望地叹了口气,先去冲了个澡,出来后看到被扔在一边的手机,信手打开,却蹦出数条未接来电的短信,其中还有一条,是赵宁哲发来的:妈急病入院,我去看看。

      知聆看了短信,吃了一惊,急忙打电话过去,却是无法接通,她扭头看看时间:两座城之间开车的话不过一个多小时,这时侯赵宁哲应该到了B城,大概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办法接通。
      知聆刚要先放下手机,却意外地看到上面还有一条短信,她以为是漏看了的赵宁哲的,点开来看,却是个陌生号码,短信也很简单: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生气的,对不起。

      知聆看着那条短信,半晌才想起来是来自谁,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半晌,想到段深竹那张脸,忍不住啼笑皆非。

      电话打不通,知聆的肚子却饿起来,整整一个上午呆在家里,睡得整个人也有些迷糊,知聆换了件衣裳,决定出去吃饭。

      她拎了包出门,正要沿着绿荫道往外走,却见路边上停着一辆有点眼熟的车子。
      知聆扫了一眼,本不在意,人慢慢地走过那车子时候,心却忽然一动,回头又盯着车看。
      车窗是黑色的,外面的人自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情形,知聆皱了皱眉,将车子来回打量了一遍,终于走到车窗前,抬手在上面敲了敲。

      车窗玻璃无言地下滑,后面露出一张唇红齿白卖相颇佳的脸,却让知聆一看就想在上面打上一拳。

      知聆后退一步:“段总,你在这干什么?”。85《》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段深竹默默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推开车门,长手一抬,在头上摸了一把,他脸上掠过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后他转头看向周围,声音低低地说:“我……我有朋友住在这里……”
      知聆瞪着他,眼睁睁地看段某人在脸上露出一个类似“故作惊喜”的笑,两个酒窝明目张胆地显露出来:“原来你也住在这里,真巧啊。”

      知聆气得笑了出来,倒也不是完全地生气,只是彻底无语了:“是啊……那段总你继续等你朋友吧。”她上下扫他一眼,转身要走。。248e84433679《》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段深竹着急地张口,手往前一探,想要叫住她:“方、方**……”。e744f91c29ec
      知聆站住,段深竹说:“我的朋友……大概有事,你要去哪里?不如我送你吧?”
      知聆回头,本不想理他的,然而对上这双略带一丝恳求的眸子,不由地就想到他那条短信,心念转动之间:“那就麻烦段总了。”。555d6702c950ec《》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段深竹大喜。

      “你要去哪?”车子开出绿荫道,段深竹扫了一眼身边的知聆。。821fa74b50ba3f7c
      知聆看着前方:“段总什么时候来的?”。c8ed《》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段深竹眨眨眼睛:“大概……有一个小时……”。92262bf907af914b95a0fc33c3f33b
      “是吗?”。ac1dd209cbcc5e5d1c6e28598e8cbb《》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也可能多点……”。bf8229696f7a3bb4700cfd《》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到底多少?”。dc5689792e08eb2e219dce49e6《》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两个半小时……”他抿了抿嘴角,酒窝若隐若现。。7f1171a78ce0780a2142a6eb7b
      知聆深吸一口气:“段总的朋友,就这么让你干等着?”。42998cf32d552343bc8e46
      段深竹不敢看她,只是望着前方,他略有些深邃的眼睛里似有光芒流转:“我……是有点不放心的。”

      “为什么不放心?”

      “我……就是觉得……”他的语速很慢,似乎在斟酌着该怎么表达,“不接电话,身体也不太好,或者又被我气坏了……”

      知聆摸摸额头,不再跟他说话。

      车子停在西餐馆前,知聆下车,本想撇下他不管,望着段某人期待的眼神,终于说:“段总,你不请我吃这顿饭吗?”

      段深竹这才反应过来,知聆看着他脸上闪过的明显惊喜的表情,心里叹息:果然是太嫩啊。
      两人进了餐厅,点了两份餐点,一瓶红酒。举杯各自喝了口,知聆觉得有些话该说清楚:“段总,其实那天在公司里我说过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啊?”

      “就是我说……你欠我的那句……”知聆垂眸,慢慢地说。。68d30a9594728bc39aa2
      段深竹凝视她,知聆很快看他一眼,低头喝了口红酒:“当时我是因为太生气了才那么说,其实这件事跟你无关,是我自己想要去救你的,是我自己的意愿没有人强迫,就算有什么后果,也是我自己承担,跟你无关,你其实不欠我什么的。你,明白吗?”

      段深竹的神情有些沉郁:“对不起……”他竟后知后觉至此,虽然她这么说,但他心里怎么能将那段挥去?

      知聆飞快一笑:“没事,都过去了。这顿饭是你请我,吃了这餐,咱们之间不拖不欠。”
      知聆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地吃,吃了会儿,忽听段深竹说:“你以前,是不是在英国呆过?”
      知聆怔:“……你知道了?”。24681928425f5a《》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段深竹对上她的眼睛,心中灵光一闪:“你也在剑桥读过书?你……就是ringfang!”
      知聆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做足调查早就知道,却像是一刹那想起来似的,不禁纳闷:“你怎么知道。”

      段深竹忍不住站起身来,却又重坐下:“我……”他该怎么说?怪不得觉得方知聆眼熟,他在剑桥的时候,导师号称是全学院最年轻的,是个长相俊美的英国人,段深竹身为他最爱的弟子,跟他颇为相熟,曾经在他的办公室桌上看到过一张照片,是张六寸黑白照,照片上是个抱着头盔身着白色击剑服的女人,让段深竹惊讶的是,那居然是个黑发的中国女人,她似才摘下头盔,将头发随意一甩,一手抱盔一手持剑,侧身而立,有一种说不出的英姿飒爽的味道。

      英国人保守,段深竹的这位导师又是有名的黄金单身汉,且不沾绯闻的那种,很多人以为他的取向有问题,但段深竹瞧见过他看这张照片时候的神情……段深竹什么也没有问。
      有一次他无意中又发现导师的钱包里头夹着的一张照片,却是个窈窕身段一身火红长裙的女子,眼中像是带着光流着火,十分惊艳……段深竹并没有仔细打量,自然没有把这两位风格截然不同的女性联系在一起,直到有次听几个教授闲暇说起自己导师的生平来,有人叹了一句:“他大概还在等ringfang回来。”又有人说:“真可惜!”

      段深竹留心了这个名字,破格地查了查校友录,却没有这位女子的详细记录,只知道她在剑桥读了一年半就休学了……以后便不知所踪。

      隔了这么久,竟忽然之间遇上了那个传说中的人,段深竹满心震撼:“我……曾在剑桥看过你的照片……”

      知聆轻声:“原来是这样。”她在段氏,学历记录只到本市的一所大学而已。
      段深竹素来是个点到为止的人,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心理,跟随导师那么久,对于这神秘情史都并没有去特意打听。可是此刻,满心的疑问简直要呼之欲出:“我差点没认出来……”
      知聆淡淡:“人都是会变的。”

      “你后来为什么……忽然休学?”

      “发生了一点事。”知聆的眼神空茫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起身离开。

      知聆进了洗手间,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人影,她已经记不得了,以前那个自己究竟是什么样……那些离她实在太遥远了,像是泛黄的历史。

      按捺下胸口的涌动,知聆掏出手机,深呼吸几次,重给赵宁哲打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通了,但是应答的,是个听起来很悦耳的年轻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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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08:27:40 |只看该作者
    第 19 章

      知聆愣神,几乎以为打错了号码:“你是谁?”

        对方很不客气地回答:“你又是谁?”

        知聆皱眉,似预感到什么,下巴微挑,很慢地说:“这是赵宁哲的手机,我是他的妻子,请你让他接电话。”

        对方笑:“哈哈,他现在在洗澡,没空儿。”

        知聆的心忽然狂跳了两下,重问:“你是谁?”

        那女子笑得猖狂:“你既然是他的妻子,那么我就算是他的情人吧。”

        知聆心头狠狠一颤,手按住洗手台的一侧,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段深竹喝了一口红酒,涩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隔着彼岸重洋,让他遇到方知聆,而且她还是救了他命的人。

        但是他怎么能够把几个不同的形象联系在一起?那身着雪色击剑服优雅帅气的击剑女子?那大红舞裙眼中带火的惊艳女郎?还是现在这个看起来云淡风清什么都不在乎的方知聆?

        不怪他后知后觉,相差实在太多。

        究竟是什么事,让一个人变成现在这样?段深竹沉思着,想到方才他问她为何休学的时候,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隐痛。

        当看到知聆回来的时候,段深竹吃惊地发现,她的脸色雪白。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段深竹本能地伸出手去,按在她的手上,却感觉那手冰凉。

        知聆将手抽回来,勉强一笑:“没事,忽然……有点累。”她垂眸,看到杯中残留的一片红酒,忽然抬手握住旁边还剩下大半的酒瓶,自己倒满了一杯。

        段深竹目瞪口呆地看着,见知聆举杯,缓缓地喝完了一整杯,他蓦地起身,按住杯子:“方**!”

        知聆任凭他把手中的杯子拿走,很淡然地:“别担心,我的酒量还可以,不会借酒发疯。”

        段深竹觉得她有些不对,却不知因何而起,知聆在眉心揉了两下:“段总,我累了,劳烦你送我回去吧?”

        段深竹求之不得,买单之后,本想扶着她,却见知聆自己步步稳当地走出餐厅。

        上了车后,段深竹看她,见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晕红,是酒力发作的模样。

        知聆一上车就闭上眼睛,段深竹见她没有去系安全带的模样,不免探身过去,将带子拉过来替她系上,靠近的瞬间,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气,似是而非。

        知聆半睁眼睛看了眼,不置可否。段深竹发动车子,车行了会儿,他略有些担心地转头看,却见她闭着双眸,脸上的红越发明显。

        段深竹忍不住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知聆慢慢回答,像是要睡的模样,忽然又说,“我很困,段……若是我睡着了,别叫醒我。”

        她的声音很低,喃喃地仿佛吩咐,像是对着亲近的人随口而说,段深竹心头怦怦跳乱两下,放慢了车速,转头看她一眼,轻声回答:“好,我知道了。”

        段深竹不知道的是,知聆说睡就真的睡着,而且一睡,就是一个下午。

        他把车停在林荫道上,半开车窗,让凉风徐徐进入,身边副驾驶上,方知聆歪头睡着,一缕头发垂在脸颊侧,段深竹抬手,想给她撩到后面,却又怕惊醒了她,不敢动。

        车窗外,微风吹过,树叶轻轻作响,似乎有鸟鸣传来,这条街很僻静,极少有经过的车,也没有鸣笛的噪音,段深竹看看周遭,又看看身边的人,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知聆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片的阴霾之中,浑身无力之极,头也很疼,踉踉跄跄地撑着往前走……不知多久,睁开眼睛看到床帐旁边那几个晃动的香包之时,就好像所有的痛都在刹那撤退。

        甚至来不及起身,知聆叫道:“胭脂,缨儿!”

        门口上,两个丫鬟撒腿跑进来,一个搭帘子一个来扶知聆:“姨娘醒了!”

        知聆起身瞬间,觉得头微微晃了下,不由道:“头疼。”

        缨儿嘴快,便说:“哭了那么久,怎么会好端端地呢?”

        知聆怔:“哭?”

        缨儿说道:“姨娘先前都不理逸哥儿的,做什么前儿要见他?倒给人捞了话柄。”

        “什么话柄,”知聆揉了揉额头,忽然想到或许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假意就说,“我这头晕晕的。”

        胭脂才推了把缨儿:“去倒杯定神茶来给姨娘。”缨儿去了,胭脂才放低了声音说:“不知是哪个眼气多嘴的,竟去老太太那里告了一状,姨娘昨儿自老太太那回来就闷闷不乐,一声不响地睡倒床上,必然是老太太又给气受了?姨娘别恼了,这都是常有的,宽心想开些就是了。”

        知聆这才知道居然还有这回事,心中想:“我不在的时候,这身体是谁在?是方纯明吗?还是……我究竟跟方纯明是什么关系?那我究竟是不是她?”瞬间又有些心乱。

        胭脂见她神色不定,就说:“姨娘多歇息歇息倒是好的,尤其是从老太太那回来后,都没怎么吃东西。”

        知聆打起精神来:“是吗,大概是心里有事,就吃不下。”

        片刻缨儿捧了茶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聆喝了几口茶:“有事吗?”

        缨儿是个藏不住心事的,见问,忙就说:“我方才在外面……眼睁睁看着爷去了彩鸳姐姐屋里!”

        知聆心头一跳,缨儿瞅着她,说道:“爷这回怕是真着恼了,不然为什么这么些日子都不来……唉……”

        胭脂道:“姨娘才有点精神,你别来烦扰她。”

        知聆捧着茶,忽然说:“你们谁去,请他过来。”

        “谁?”

        “爷。请他过来。”

        缨儿吃惊:“我的主子,爷在彩鸳姐姐那呢,这赤眉白眼地,叫我们去抢人不成?”

        胭脂也有些诧异地看着知聆,知聆垂眸:“让你去你就去,总不至于一点主意都没有……”

        胭脂心头一动:“是了,既然姨娘要见爷,那……你去,就说姨娘身子不适,请爷过来看看。”

        “这、这个……使得吗?万一爷不来呢。”缨儿迟疑。

        胭脂啐道:“只会说嘴的蹄子!先前数你叫的欢,现在动真格的了,却又不敢了!”

        知聆眼前无端端的就闪过段深竹的脸,她叹了口气:“就照胭脂说的,你去,他会来的。”

        缨儿被胭脂一激,又得了知聆放话,才道:“那、那我可就去了啊……去就去!我怕谁呢!”

        缨儿出了门,边走边自个儿嘀嘀咕咕:“我们姨娘这是怎么了?要不然就把人往外推,现在又要让我去拉人回来,倘若爷真的跟回来,倒是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若是不回来,我的脸往哪搁?这还是去彩鸳姐姐那抢人,不过也幸好是她,她的脾气好,不至于跟我闹,这若是宋姨娘那,肯定要打过来的……罢了罢了,谁叫我是奴才呢。”

        缨儿到了彩鸳院子里,彩鸳的小丫头鸣儿先见了她,急忙就招呼:“缨儿姐姐,你怎么有空来啦?”

        缨儿吭吭哧哧:“彩鸳姐姐在里面吗?”

        鸣儿笑道:“在呢,你若是来找她的,现在可不成,爷也在呢。”

        缨儿脸憋得通红,就是说不出来,鸣儿年纪尚小,人略呆,见缨儿面色有异,便打量她:“缨儿姐姐,你怎么啦?”

        正在这时侯,里头彩鸳道:“鸣儿,你在外头跟谁说话呢?”

        鸣儿扬声道:“是方姨娘屋里的缨儿姐姐呢!”

        话音刚落,那屋门的帘子掀起来,彩鸳竟从里头出来,笑着低声:“果然是你,你怎么来了?”

        缨儿见了她,满面带羞,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屋里头段重言沉声说:“什么事?”

        彩鸳回头:“爷,没事呢,是缨儿来了。”又转身对缨儿低声说,“怎么这功夫来了,爷在呢,先不能跟你说话了。”

        缨儿恨不得拔腿逃走,想到知聆吩咐,迫不得已硬着头皮说:“我、我来是有事的……我们姨娘……忽然之间肚子疼得厉害……我、我听说姐姐这里有药……”前半段是胭脂的说辞,后半段却是缨儿自己发挥出来的,她尽量把声音放高了些,使得里头的段重言听见。

        缨儿刻意提高声音,说的又是这么颠三倒四,彩鸳看着她,若有所思,她的小丫头鸣儿却天真烂漫,在旁边口没遮拦地笑:“我们这里哪里有药!缨儿姐姐,就算我们姨娘能干,你就真当她是万事通不成?”

        缨儿低着头,不敢看彩鸳,就听得屋里头段重言道:“说话的丫头是谁?进来。”

        彩鸳看向缨儿,面上又浮现温和的微笑:“爷叫你呢,快进去。”鸣儿搭起帘子,就把缨儿推了进去。

        缨儿进门,没来由出了身冷汗,也不敢抬头,只行礼:“见过爷。”就听段重言问道:“你们姨娘怎么了,肚子疼得厉害?”

        缨儿支吾:“也不知怎么,吃了一碗茶,忽然间就在床上翻滚起来……疼得直叫,说是要见爷,我们不敢、惊动爷,就、就……”

        段重言听到这里,蓦地起身,往外就走,缨儿吃了一惊,不知如何。

        彩鸳急忙闪身,亲自搭帘子,又对段重言道:“爷,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去看看自然也好,但这大热天的,爷别着急上火,免得损了身子……”

        缨儿听了这两句,心道:“原来爷真是要去我们屋……”一阵欢悦,又见彩鸳那温柔模样,又愧又羡,又想:“看彩鸳姐姐对爷多体贴呢,怪道会升姨娘……”果真,段重言脚下略微一停,在彩鸳手上一捏:“我去看看,若是无事,就再回来。”

        “知道了。”彩鸳含羞带笑地看他一眼,又温顺地低了头,把缨儿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

        段重言走得极快,竟把缨儿撇在后头,缨儿碎步小跑追在后面,等她进了院子,段重言已经被胭脂迎了进门了。

        胭脂往桌上放了茶,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屋里头这剩下两个人,段重言看着知聆,眼中疑惑跟忧色并织,面上却仍冷傲般的:“你哪里不适?”

        知聆看他一眼,走到桌边捧了那杯茶,缓缓递过去:“你不知道?”

        段重言挑眉,看看那茶,又看向知聆:“你……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知聆看着他略见傲气的眉角,段重言年纪不大,这熟悉的神情,让她忍不住又想起段深竹,倘若两人性情是一样的,那么她心里是有数的,知聆打起精神,轻笑:“爷不接我的茶,是不是说厌弃我了?”

        段重言瞪她一眼,终于把茶接了过去,喝了口后又放下:“好了,你肚子疼是假的?”

        知聆叹了声:“哪是假的,方才疼得厉害,听说你来了,就好多了。”

        段重言哼道:“你不是厌见我吗?如今反说我厌弃你?我不来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再……”说着,目光就扫向知聆手上的烫伤。

        知聆回看一眼,微笑:“你上回走得快,让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自己诚心伤自己的?”

        段重言疑惑看她,知聆说道:“世上真的有那么笨的人?我要气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非要做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三千的愚蠢之事?”

        “你……真不是刻意的?”段重言眼中掠过一丝茫然。

        知聆故意叹了口气:“我本来是觉得以前亏待了……爷,想出了个法子来讨好你,没成想……从来没有做过,到底是笨拙的,手忙脚乱地反伤了自己,这倒也罢了,却又惹得你大发雷霆一通又走了,你说,我这是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段重言听她娓娓说来,原本绷紧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伸手攥住她的手:“你……你说的当真?”

        知聆扫他一眼:“你非要让我跪下来跟你说……你才相信么?”

        段重言喜不自禁,伸手搂住她的腰,竟把知聆抱到自己腿上去:“你、这、是我的不对,我当时太急躁了一些,还以为你是因为懒见我……你别气,我向你赔不是如何?对了,这伤如何了?”

        “你不来看我,这伤好了,这里却还伤着。”知聆抬手,在胸口轻轻一按。

        段重言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就亲下去:“对不住!你说,要我怎么你才肯见谅?”

        知聆放下身段,费心演了这一出,却只是为了一个目的,然而此刻说出来却并非最佳时机:“只要你没了心结,肯来,我还求什么?”

        段重言听她温香软语,都是他渴望而未曾及的光景,刹那十分情动,握着知聆的手便吻上她的唇,于她耳畔低语:“你心里明白,我从来都把你当心肝宝贝一样,谁也比不上,只因你总是冷淡我,我才有几分灰心,你若是想开……我又有什么心结?爱你还来不及……”

        知聆被他吻着,听着那呢喃情话,又见那张脸近在咫尺,顿时就想起段深竹来,身子不免就有些僵硬,段重言一手正搂在她腰间,自察觉到,男人心头一凛,正欲细看她,知聆却主动吻住他的唇,香软舌尖轻轻在他唇上滑过,顿时令他魂飞九天,段重言情生意动,骨酥筋软,又哪里有暇疑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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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08:48:59 |只看该作者
    第 20 章

    双唇相接,段重言没想到竟会得到对方回应,一时并未动作,只是下意识地搂紧了知聆的腰。

        知聆忍着面热心跳,动作略有些生硬地,轻轻吻着他的唇,不敢细看,却被迫去看,虽然跟段深竹有几次接触,但印象里只觉他的确长得不错,具体眉眼口鼻是什么样儿的,一概模糊,但是此刻,目光往下,瞧见他菱角似的唇,红且饱满,原本还镇定,此刻却也忍不住有些乱了章法。

        “逗引”这种事,做得好,可以相得益彰,为所欲为,但做的不好,就只是引火烧身,还有可能前功尽弃。

        察觉她停了下来,段重言抬眸看她:“嗯?”这一声,饱含许多欲~求不满,亦是暗示她继续。

        知聆冲他一笑:“喜欢吗?”

        段重言又“嗯”了声,目光也有些水色淋漓,看着知聆,忍不住主动凑过来,在她唇上轻啄:“纯明,你要早这样儿……我……”

        “你如何?”

        “我要爱死你了……”段重言几乎是咬着知聆的耳垂,暧昧低语。

        知聆故意低头,摆弄他衣裳上的系带:“这话,怕是对许多人说过了,我也不稀罕。”

        “只对你说过,”段重言意犹未尽地,亲吻她的脖子,“对着外面的日头起誓……我从未对别人假以颜色。”

        知聆觉得痒,略微闪避,一边问:“真的不曾?宋姨娘,彩鸳……还有大奶奶……”

        “都不曾……”他搂紧了她,让她无法更退,“只对着你,也只有你始终是在我心尖上的。”

        他无法按捺,翻身将知聆压下:“你看似聪明,却是个极笨的,这府里也只有你不知道这个,其他的人,谁不知道?在我心里,什么宋姨娘,彩鸳,什么大奶奶……都比不上你一根头发。”

        他说着,手也不停,将她的衣衫极快解开,又去解自己的。

        “真的、谁也知道?”他近在咫尺,似泰山压顶,知聆虽有些准备,却仍害怕,一时往后缩了缩身子,又强令自己不动,脑中却转的飞快,“太太……老太太……”

        “老太太精明着呢……”段重言含混低语,埋首在知聆胸前,吻住那盈盈香软,“没什么瞒得过她的眼……”

        “昨儿……”知聆心头一颤,被他衔住,胸口麻酥酥地,甚至整个身子也都撑不住,想是要瘫软似的,强忍着要将他推开的冲动,打起精神道,“老太太叫了我去,骂了我……”

        段重言的动作停了停,伏在知聆身上的身子撑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知聆发觉他的目光很深邃,幽寒的眸子,里头似有光芒点点,几分迷惑人。

        “我并非向你告状,只是信口一说……你若不爱听,我就不说了。”她垂了眸子,轻声低语,心里七上八下。

        段重言看着她的脸,微微一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知道你受委屈了。”

        知聆有些愕然,段重言重又伏身,半压在知聆身上,手从她的头顶抚摸而过,渐渐过脸颊处:“这件事我也听闻了,是为了逸儿?听说你……想见他?”

        知聆见他居然主动提起来,心头狂跳一阵,面上却还是冷静的:“是……”

        “当初,是你不想要留着他,才把他送去‘她’那里的,今日怎么……”

        知聆对上段重言的双眸,听见他这句话,她的心不知为何痛了起来,像是有人举着木槌打了一下,知聆闷哼了声,手捂着胸口,身子狠狠一抽。

        段重言吓了一跳,赶忙翻身从她身上下来:“怎么了?”

        知聆捂着胸口,那股痛缓缓地散开了,而就在这瞬间,她心中似乎闪过一道光,那是属于“方纯明”的意识,就好像是飞舞的游丝,被她捕捉到。

        段重言扶着她,见她脸色惨白,他也惊得不轻,正欲再问,知聆已经抬手,握住他的手:“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何见逸儿?”

        “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段重言生怕有事,正要叫胭脂传个大夫进来,知聆手上略微用力:“你听我说。”

        段重言皱眉看向她,她脸色很白,额头却像是见了冷汗,自非伪装的。

        而知聆对上他的眼睛,至今她还不知自己是何模样,但,大抵是很美的,不然的话,段重言怕不至于如此神魂颠倒,当然,他这份神魂颠倒中或许还有其他理由……此即她蹙着眉忍着痛,于他眼中,如西子捧心,叫人又爱又怜,又是担心。

        知聆打起精神:“近来,我常常觉得心痛,晕眩症也比之前更加厉害,我的年纪不算太大,就患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病症在身,时常还要请大夫,吃药……”

        “你怎么说起这些来了?”段重言很想喝止她。

        知聆望着他,对上他担忧的眼神,不知为何脑中跃出一个名字来:“诺之……”

        段重言身子一抖,眸中惊喜交加看向知聆。

        知聆心头震动,知道自己唤对了,“诺之”是他的字,他是喜欢她这么唤的,缓缓又说道:“你当我真的那么狠心舍得?是我的身子不争气,又是这个身份,逸儿跟着我有什么好?所以才把他往外推……但是现在,我的身子越发不好,所以,常想多看看逸儿……”

        知聆停下来,喘了几口,她并不是擅长演戏的人,但这些话,却是再真不过的方纯明的心中所想,除了这个,知聆想不出方纯明为何竟推开那小孩子,原本知聆还觉得她大概是个狠心冷漠的人,可是就在她跟段重言说到那孩子的时候,她的心痛突如其来,知聆觉得:这并非巧合,必然是属于方纯明的牵念不舍。

        段重言见她眼中带了泪,先前她虽也会落泪,多半是伤春悲秋,他自觉方纯明太过冷漠了,如今,却喜她居然为了孩子动心,有了好些人气儿,但与此同时,又担心她的胡思乱想。

        段重言将她拥入怀中:“够了,别说这些,你好端端地呢!”

        知聆苦笑:好端端的?在现代的时候,她只有在睡着或者晕厥的时候才能“穿越”,而在睡眠的时候,人的身体的防御机能会降到最低,或者说,正是“人气儿”最微弱的时候,晕厥就更不必说了,体虚的已到极致,那么以此类推,这个时代的“方纯明”,又会如何?真的会好端端的?

        从胭脂跟缨儿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想知:方纯明大概是个清高自傲的性情,大家女忽然间变成别人的妾室,她自然心中郁结不平,而且从段重言对她的种种也可知道,方纯明始终是不快乐的,即使是生了一个儿子,都要推给别人去养。

        更不用说她一直都在看大夫吃药了。

        想到这些,心里又虚又凉。

        知聆并不是科学家,自然说不出具体的子午卯酉来,但是这种猜测,却也差不多接近真相了。方纯明身子日虚,才会“接纳”她的“穿越”,至于她方知聆到底是不是方纯明的来生,暂且不详,但从诸多巧合、熟人,以及方纯明受伤知聆也同样会伤到这些看来,似乎两人互为前生今世是跑不掉的。

        所以那一晚上,知聆才问赵宁哲:倘若她一睡不醒,他会如何。

        知聆是有忧虑的,如果这一世的方纯明支撑不住,究竟会是何种了局?现代的她也会死去?还是说,她就完全归容于方纯明的这具躯体里?

        都是有可能的。

        若是并没有逸儿的存在,知聆不至于想这么多,但是当看过那双含泪的眼睛之后,她无法忘怀,不管属于“她”的结局如何,她先得把那孩子安置妥当。

        所以在在发现自己回到古代的时候,知聆并不耽搁时间,宁肯得罪彩鸳,也要把段重言请来,然后,演这一出戏,不管以后剧情如何,她得先把心头所想速战速决。

        知聆靠在段重言怀中,无声落泪:“对不住,是不是又惹你不快了?”

        段重言见她伤心之余居然还想到自己,几分欣慰:“不要胡说,你很好……我也是。”他停了停,说道,“当初已经答应把逸儿给‘她’养着了,老太太那边都请示过了,仓促间不能再要回来给你,这样,我稍后再来,带逸儿来看看你,让你娘儿两个好好地说说话,可使得?但有一宗,你不许再给我落泪,更不许提那些长久不长久,记住了?”

        知聆见他居然想到把孩子要回来,虽然是不可能的,心里也有些宽慰,自己卖力演了这一出,还是有些收获的,听到段重言许了要带逸儿来看自己,便忙点头:“我听你的,可你也有一句,要答应我。”

        “什么?”

        “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

        “住口!”

        “你听我……我并不是咒自己,毕竟人皆有生老病死,我自己是不想的,我只是想让你应承我,倘若有这一日,你……帮我好好地看顾逸儿,不要不理他,不要不管他,要报他无忧无虑好好长大。”虽只是一面,却隐隐懂得,那孩子过得不快乐。

        段重言沉默,过了会儿后叹道:“你素来不跟我说心里话,好不容易说了这么些,又处处刺人的心,罢了,我应你就是了,逸儿毕竟也是我的孩子。”

        知聆仰头看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段重言不由地笑,看着她眼红带泪的模样,抬手捏捏她的鼻子,眼中尽是宠溺,忽然问,“那么,你可怎么谢我?”

        知聆心头一跳,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正想再说几句好听的,段重言却又叹道:“放心吧,人道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又怎会不知道你的性子?等闲哪里会是那种向人讨好承欢的?这一次,恐怕也是因为你想极了逸儿,才肯对我假以颜色吧?”

        他的语气,竟带几分自嘲。

        知聆吓了一跳:她正以为自己演技尚可,可以瞒天过海顺利达成目的。却没有想到段重言竟是了然的。

        要知道,段重言对“方纯明”极为倾心,又熟知她的性情,虽然一时被她所迷,但细想,又怎会想不到其中端倪?何况他不是个单纯的人,又也算是在女人堆里厮混过的,而且知聆到底不是演技派,尤其是这种讨好献媚的戏码,虽然逼着自己去演,却到底……

        另外她最后的重头是在逸儿身上,段重言前后一想,心中自明。

        知聆一吓,如雷惊了的孩子,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段重言,生怕他一怒之下反悔。

        段重言瞧着她惊呆了的模样,反而一笑:“好了,别怕,我答应你的,绝不反悔,唉,我大概是受你冷落受惯了,你对我好一些,我就觉得心里头欢喜,纵然是虚情假意,我也认了……”说到这里,声音里带了几分唏嘘。

        知聆听了这话,一则心安,一则竟略觉愧疚:“对……对不起……”

        段重言哈哈一笑,将她搂入怀中,用力在她嘴上亲了一口:“这会儿你却不是装的,我心里也是真欢喜……你要真觉得对我不起,就先把身子养好起来,以后……日子长着呢。”

        知聆的脸飞快红了起来,忍不住咬了咬唇:她自觉有几分了解现代的段深竹,却没想到,这一世的段重言,却不是现代那个青涩的小白兔,他也算是个花丛中的人物,自不好糊弄,幸好他不曾翻脸。

        正说到这里,就见门口上帘子搭起,胭脂低着头进来,垂着眼皮道:“爷,姨娘,外头宋姨娘房中的丫鬟过来,说姨娘身子不适,请爷过去看看。”

        知聆一听,愕然之余忍不住一笑:原来这一招不是她的首创。

        段重言看一眼她,自然知道她笑的用意。知聆急忙敛了笑,做严肃状道:“爷快去看看吧。”

        段重言哼了声:“不去看,在你这里耽搁这么久,出府还有事呢。”就叫胭脂去回,说他立刻要出府了。

        知聆问道:“真的要出府?”

        段重言点头:“近来山东地面有些不太平,圣上有意选一员能吏前去,近来都在议论此事,我自也要去议事……你宽心,我得空就带逸儿来。”

        知聆松了口气:“嗯。”

        段重言将她一抱,半真半假地要挟:“乖乖养着,你若再瘦弱下去,就别想我带他来了,免得小家伙见他娘面黄肌瘦,还以为我刻薄了你。”

        知聆一时当了真,吃惊地看他,段重言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哈哈一笑,转身出外,十分快活。

        段重言去后,缨儿愤愤:“那狐狸可真是的,爷才刚来,就巴巴地叫人来请,肚子大了不起吗?我们逸哥儿都满地走了!”她知道了知聆并不忌讳逸哥儿,故而也敢放声。

        胭脂忍着笑:“先前可不知道是谁,去了彩鸳房里把人给‘抢’了来的……”

        缨儿捂住嘴,却又理直气壮说道:“这不一样,爷是喜欢来我们屋里的,可不像是其他闲三五六的货色!”说到这里,忽然一声不吭地跳出去,不知去了哪里。

        胭脂吃惊地张望了一阵,对知聆道:“姨娘你看,缨儿这丫头疯了,跟撵鸡猫狗子一样就跑出去,也不知去哪?”

        知聆只是静静坐着,垂着眼皮,竭力回想脑中关于方纯明的记忆,偶有所得,却只是只光片影。

        胭脂见她不吭声,就也很有眼色地不说话了,谁知一会儿的功夫,缨儿又跑回来,满脸喜色,对胭脂得意洋洋地说:“我特特去看了,爷果真并没有去那狐狸的屋里,真个儿是往府外去了,哈哈!我说什么来着!”

        胭脂忍不住也心喜,然而她稳重些,就说:“备不住爷真有要事,没空儿去呢?”

        缨儿冷笑:“胭脂姐姐,素来你说话是有理的,这回你却怎么看不清了?若是在我们这屋里,爷呆上一二个时辰也未见得有事,到了别人那,没事也有了事……可不是我夸口,满府里爷最上心的就是我们主子了。”

        胭脂掩口:“你也太猖狂了些,留神风大吹掉了你的牙!”

        “怎么着?风再大我也是能说的……别说那些闲三五六,当初爷可是先跟我们主子有了婚约的,那时候还不知道大奶奶是……”

        缨儿舞着舌头说溜了嘴,胭脂见状,狠狠地推了她一把,缨儿醒悟过来,心虚地低了头。

        知聆靠在床边上,听到缨儿说了这句,脑中忽地便闪过一幕场景:

        一名脊背挺直的中年人背对着自己,对在桌子后面手持着一卷书的方纯明说:“有件事为父要告诉你,我儿,你无须惊讶,更无须惶恐,只须听着:段家刚派了人来,说是要取消同咱们家的婚约。”

        少女手中的书跌落桌上:“什么,爹,这是为……什么?”

        方父往前踱了几步,沉声:“朝局有变,圣意难测,为父可能……段家的人不想受牵连,趋利避凶,也是人之常情。”他看着少女的脸色,颓然又道,“但这并不是重言的主意,事实上他并不打算取消婚约,一早他就来找过我表明心意,然而他毕竟不是段家主事的人……可惜了你们这桩好姻缘,我儿,是为父连累了你。”

        方纯明白着脸,目光转动,瞧见那半掩的书页上模糊字迹: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双眸一闭,无言落下两行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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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08:57:03 |只看该作者
    第 21 章

    知聆醒来,入眼的是隔着车窗玻璃外头的景色,车窗外夕照淡淡,微红的光照的满目如梦似幻,树影婆娑,遥远处偶尔传来走车鸣笛的声响。

        “你终于醒了,”耳旁传来如释重负的声音,知聆惊地回头,才看到旁边座上坐着的是段深竹,对上他那张脸的刹那,知聆又生出一种错觉来,而他明亮地笑,“你若再睡下去,我可要驱车去医院啦。”

        知聆愣了会儿,才勉强笑笑:“段总……抱歉,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段深竹摇头:“没有,你也知道……其实公司里也用不到我什么。”

        知聆哑然,而后闷闷地说:“段总,我以前说的话不过是……你不用总是揪着不放吧?”

        段深竹哈哈笑了两声,知聆叹了口气,又看外头:“这是哪里?我该回家啦。”

        段深竹道:“我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

        “一会儿就到了,顺路而已。”段深竹不由分说地发动了车子。

        “你好像在做梦。”车子走了会儿,段深竹忽然说。

        知聆扭头看他,段深竹极快看她一眼,又重看向前头:“我的意思是,你睡着的时候……像是在做什么梦……”

        知聆不动声色地问:“段总怎么看出来的?”

        段深竹想了会儿:“你的样子……我是说你的表情,有时候好像会变,怎么,真的做梦了?”他忽然想到,如果供认说知聆的表情在变,等同承认了自己一直在打量她。

        知聆笑了笑,并没有追问下去,想了想:“是啊,有一个梦,做了好多天了……或者还会继续做下去。”她不知道这个梦的终点在哪里。

        段深竹自然是不太明白,却也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我听说人做梦,是因为有心事未了。”

        知聆见他说话似有点意思,不由说:“那……段总可曾做过什么梦?比如,很逼真的……就像是真实世界一样的梦?”

        段深竹眨了眨眼,然后摇头:“好像没有。”

        知聆无声一笑。隔了会儿,段深竹又说:“你的意思是,你的那个梦很真实,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知聆没想到他反应居然这么快,歪头看他一会儿,终于问:“如果我说那个梦就是真实的,段总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这回段深竹没有回答,知聆心想:“他果然是觉得我疯了。”一直到车子停在一盏红灯前的时候,段深竹忽然转头看向她,认真地回答:“我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是,我觉得这样的说法并不荒谬,比如说我在剑桥的时候,有个师兄是研究梦境跟心理学的,他甚至把梦境跟平行空间联系在一起……有很多人说他疯了,但也有很多人觉得他的推论很有道理。”

        知聆的心砰然乱跳:“梦境……跟平行空间?”

        段深竹点头:“基督教说,人在死后,灵魂会进入天堂,我们中国人的说法,是人都有三魂七魄,当肉体消亡的时候,魂魄会进入另一空间,一个人类接触不到的空间里……所以人在做梦的时候,也有可能遭遇这种情形……”

        他说着,转头看一眼红灯变绿灯,便停下来,又发动车子。

        知聆怔怔地听着这一番理论,心中极为震动:她从来没有听人这么说过,却跟她穿越之后的想法有些契合之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车子停在别墅前的时候,知聆才从沉思里醒过来,她伸手解开安全带,段深竹已经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知聆冲他笑一笑,扶着车门迈步出来,忽然之间双腿却无力屈倒,幸好段深竹眼疾手快,用力将她扶住。

        知聆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怀中,他身上似有淡淡地什么香水的味道,而脸贴在那结实的胸前,陡然让知聆想起古代时候的情形……她用力在段深竹胸前一推,怎奈双腿不争气,软软地像是两根面条,脱离了主人的控制。

        段深竹用力抱着她:“别急!你一定是在车内坐太长时间了,所以腿都麻了!别硬撑着,先到座位上坐会儿……”

        知聆听他语气严肃,心头一宽,段深竹半抱半扶,想将她放回座位上,却不料就在这时候,对面一辆车缓缓驶来,车子停下,有人打开车门,震惊地看向此处。

        赵宁哲大步走过来,目光从段深竹的脸上移到知聆面上,见她一脸痛楚,便俯身下去:“怎么了?”

        知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回来,就低头看腿:“没事,腿麻了。”

        赵宁哲心头一抖,转头又看向段深竹。

        段深竹泰然自若地迎接他目光的检视,知聆也瞧出赵宁哲目光中的敌意,只好说:“这位是段总。段总,这是我……老公,赵宁哲。”

        段深竹听了,很有礼貌地伸手:“赵先生看起来很眼熟。”

        赵宁哲见他这样有“风度”,自然不肯失礼于人,也伸出手去:“段总贵人事忙,上回在天宇夏总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一面。”

        “哦,”段深竹惊讶,但声音却依旧是那种冷清无感的,“原来是风锐的赵总,没想到……失敬了。”

        知聆任凭两个男人“寒暄”,只顾低头捏自己的腿,感觉双腿又酥又麻,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了,像是刚被砍了一段一段地,然后又接起来,还涂了痒痒药,各种难以忍受,自顾不暇。

        赵宁哲跟段深竹目光相对,暗潮涌动,火花交织,双手相握瞬间,彼此都是一震。

        段深竹驱车离开后,赵宁哲索性将知聆抱起来,大步进了屋里。

        “怎么电话不接?还跟他在一起?”进门之后,男人急忙问,隐隐地醋意翻腾,“腿怎么麻成这样?”

        知聆坐在沙发上,腿正恢复知觉,闻言皱眉:“什么意思?”

        赵宁哲看她一眼,把心中的不安压下,走了过来:“真的难受?”

        知聆听他语气温和许多,才道:“段总找我,想让我复职,我不肯,他请我吃了顿饭,吃完后……”

        赵宁哲略有点紧张,知聆淡淡道:“我困了,在他车上睡了会儿。”

        赵宁哲暗中松了口气,缓缓蹲下~身:“我替你揉揉。”双手握住知聆的腿,轻轻地替她推拿。

        知聆忍着腿上的不适,看向赵宁哲,他这个姿势,有点像是前日送她戒指的时候……感慨万千。

        知聆想到中午那个电话,便问:“婆婆的病好了吗?”

        赵宁哲的脸色有点奇怪,随口“嗯”了声。知聆的心凉了半截,身子不由地坐直了些,心中百转千回,终于说:“宁哲。”

        赵宁哲听她语气不对,就抬起头来:“怎么了老婆?”

        知聆看着他的眼睛:“不要骗我。”她的脑中忽然出现了那一句话“若有来世……”

        知聆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别骗我,因为……你没法子骗一个人一辈子。”

        赵宁哲手势僵了僵:“你……”他的眼神变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

        知聆有些难过:“中午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了。”

        赵宁哲心头一寒:“我、我不知道……难道说……”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还说,是你的情人。”知聆机械地说,本来不想说这一切的,要说,也得让赵宁哲自己告诉她。

        赵宁哲咬牙,又急忙说:“老婆,你可千万别听,这都是……嗐,我跟你说实话吧,妈并没有生病入院,只是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一个妹妹从美国回来了,所以她就骗我让我回去看看,有一段时间我的手机放在客厅里,必然是给她拿去恶作剧了。”

        知聆问:“真的?”

        赵宁哲又恼又笑:“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个臭丫头,我从小看她长大,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假小子,居然敢这么开玩笑,我希望她滚回美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知聆心头的大石缓缓落地,低声说:“婆婆骗你回去,是别有用意吧?”

        赵宁哲心头一凛,他已经把那个关键一节省略了,但知聆仍猜到了,赵宁哲握住知聆的手:“不管有什么用意,我已经对她说明白了,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老婆,其他的女人都没资格。”

        知聆听着他的话,忍不住一笑。

        赵宁哲亲亲她的手:“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要跟段氏的那个小白脸来往了。”

        知聆又笑又觉愕然:“啊?”

        赵宁哲回想段深竹抱着知聆时候的情形,心里像是给塞进了一枚荆棘:“我老婆这么漂亮,那小子不会是想来挖墙脚吧。”

        “我看你是疯了,”知聆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疯言疯语!这都是哪跟哪啊。”

        知聆只觉得赵宁哲在胡说,起码在现代,她觉得那简直如天方夜谭,可是一想到古代,她却没这么有底气了,于是无奈地叹了声。

        赵宁哲握紧她的手,放在嘴角边轻轻咬了口:“总之我以后要多警惕些了。”

        知聆又痒又笑:“你自己被人拉郎配,就也说别人……真疯了。”

        赵宁哲一本正经:“我那不是拉郎配,是拉女配。”

        聂文鸳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匆匆出了电梯,没想到一下子跟对面的人撞在一起,手中的信封纸袋脱手落在地上,竟跌在那人脚边。

        聂文鸳着急,才要俯身拾起来,就听到对方笑了声:“聂**,哈……我们两个可真是有缘,又撞在一起啦,不知,这回聂**还炒我鱿鱼吗?”

        聂文鸳抬头,对上张经理笑笑的脸,她哼了声,才要去捡那东西,张经理却已经先一步弯腰把袋子捡了起来:“还挺沉,什么玩意儿?”

        聂文鸳见他似要打开看,忙劈手夺过来:“别多管闲事!”抱着纸袋欲走的瞬间,又回头看他,说道,“别高兴的太早了,谁害我这样,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张经理见她恶狠狠地,竟没反应过来。一直到聂文鸳走了,张经理回头,却见曲稳正靠在前台处跟两个美女说笑,见聂文鸳出了门才踱步过来,张经理知道他是段深竹跟前的红人,不敢怠慢。曲稳看一眼聂文鸳的背影:“你又惹事了啊,老张。”

        张经理叹:“见了鬼了,又跟她撞在一起,整个一煞星。”

        “最好不是你的煞星就行。”曲稳哈哈一笑,“怎么,又恐吓你了?”

        “听来不像,”张经理随口说道,“说什么谁害她就要让谁付出代价,娘的,我可没害她,是她自己找事来的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曲稳敛了笑:“是吗?对了,她手里拿的什么?”

        张经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什么文件……是一叠的样子……不对,文件没那么小……”他还在回想着,眼前已经没了曲稳的人影,张经理东张西望,自言自语道:“曲经理真是神出鬼没啊。”

        聂文鸳电话打不通,于是就发了个短信给知聆。一路驱车往先前约过的茶房去,她停车后坐在靠窗的位子,先把纸袋打开,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见无误后才放在一边。

        聂文鸳检查完纸袋后就又低头看手机,并没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子无声无息停在外头,更没察觉有人靠近,一抬头的功夫,才对上段深竹略有些锐利的双眸。

        聂文鸳身子一抖,本能地往后缩了缩,然而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先抓住桌面上的牛皮纸袋:“怎么……是你?”

        大概是她太过慌乱,袋子用力一晃,从里头滑出一张照片来。

        段深竹目光转动,当看到那照片上的人物之时,顿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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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08:58:36 |只看该作者
    第 22 章

    聂文鸳想要掩饰,却已经无济于事,段深竹不敢置信,拿起最外头那张照片细看:没有错,正是刚才见过的赵宁哲。

        跟印象里的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一样,赵宁哲上身穿着淡色衬衫,领带也纹丝不乱,微微仰头,眉头微蹙如在沉思,只看这一幕当然毫无异议。

        段深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一秒,就看向下方,看到赵宁哲的双腿之间,跪着一个人。

        这像是偷拍的照片,似乎是楼层之间,隔着玻璃窗。

        但仍然很清晰,能看出赵宁哲英挺的五官,也能看出他身下跪着的那女人,头发抿在耳后,温顺地含着他的……

        其实如果这个女人是知聆,段深竹会更震惊一些。

        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以为是方知聆,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不是。

        段深竹把那纸袋拿过来,打开看。

        还有很多照片,吞吐舔吮,无所不能,或者是那女人仰头看赵宁哲,看得清她的脸,十分**的表情,然后是床照,各种姿势,极尽露骨……

        震惊之余的意外收获是,段深竹发现赵总的身材的确很不错。

        震惊过后,段深竹才想起,这种东西居然在聂文鸳手里,而且看样子,不是近期拍的。

        这要是在以前,段深竹觉得这些照片会玷污他的“天使”的眼睛,拿着的话也会玷污到手。

        可是现在……

        段深竹忽然感觉:照片的女主角不是聂文鸳,有点叫人意外。

        段深竹看向对面的聂文鸳:“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聂文鸳脸色灰败,在段深竹看照片的时候几乎跳起来逃走,然而不知是一种什么……让她并没有逃,甚至极快镇定下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她反问段深竹。

        “是你拍的?”段深竹扫她一眼,眼中只有一点憎厌,而后便只是淡漠,“想把这些,给方**吗。”

        “是。”聂文鸳反而抬起下巴,坦然供认。

        “为什么?”

        “你知道的。”

        段深竹嘴角一挑,一抹冷笑:“你以为,是因为她我才跟你分手的?”

        聂文鸳盯着他的脸,满心只想:这个人不再属于自己了,曾经,她可以的,曾经可以拥有他的全部!

        她反问:“难道不是?”

        段深竹垂下眸子,不再看她:“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方**,我们迟早也会分手,因为,你不可能做到一辈子不露出真面目。”

        “真面目……”聂文鸳重复。

        “就算是最好的演技派,也无法一辈子掩饰自己真正的品性,好的演员可以很出色的演一个跟自己性格南辕北辙的角色,但那只是短暂的一部戏,他没有办法永远扮演这个角色,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

        聂文鸳懂了。

        段深竹看她一眼,声音冷冷淡淡,没有感情:“在我面前你掩饰了那么久,很辛苦吧。”

        “不辛苦,”聂文鸳回答,“你该知道的,我喜欢那样,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怎么样都可以。”

        穷途末路真相败露她依旧如此有勇气,段深竹却分毫不为所动:“很可惜,这幕戏早该结束了。”

        聂文鸳咽了口气:“你怪我欺骗你,是的,我承认。因为我虚荣,但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是真的爱上你,你为什么不信?当初,不是我故意要冒认是救你的人,是段太太她先误认我的,我才有勇气冒名顶替。”

        段深竹眉头一皱:“我母亲?”

        “她以为我救了你,向我道谢,我无法拒绝,无法坦白我不是那个人,”聂文鸳说到这里,忽然问,“假如我当时没有冒认,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段深竹收敛思绪:“不会。”答的干净利落,决绝无情,但却也是实情。

        一万个聂文鸳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看一眼。

        聂文鸳一笑:“哈哈,我就知道。这样想来,我一点也不后悔,如果不是当时段太认错了人,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冒认,恐怕连‘曾经拥有’都得不到。”

        段深竹眼睛里掠过一丝厌恶:“那你现在又想怎么样。”

        聂文鸳探究地看他:“你不会喜欢方知聆吧?”

        段深竹面无表情:“你在说什么?”

        聂文鸳停了这个话题:不,不可能,方知聆大他几岁,而且是有夫之妇,段深竹怎么会……

        “本来我恨她,”聂文鸳暗笑自己的异想天开,顺势转开话题,“她是我的眼中钉,但没想到,算来算去仍旧失败。”

        段深竹不置可否,聂文鸳道:“我这辈子最庆幸的是上了她的车,最后悔的是那时候没有上前,如果时光能够倒回……”

        段深竹冷冷一笑,打断她的感慨:“时光若倒回,你还是会袖手旁观,这点是改不了的,因为你本性冷酷而自私,绝不像她。”这也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就像是童话里的毒蛇,什么也不干只是守在旁边,在最后一刻把人费尽心血呵护的果子夺走,何其可恨。

        聂文鸳无言以对。

        段深竹把那些照片收起:“我不想为难你,也不想说你的不是,曾经的那些,一则是你处心积虑,二则是我识人不明,所以我只是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就赶你出段氏,但你切记,不要再胡作非为,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打扰方**,你该知道,我也有我的底线。”

        聂文鸳不语,段深竹看她:“聂**,听到了吗?”

        聂文鸳无法抗拒他的眼神,他的声音,她爱之发狂,却因得不到而恨之入骨,战栗着说:“好。”

        聂文鸳失魂落魄离开,段深竹捏了捏那纸袋,忽然记起忘了问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想再看看,却只觉内容不堪入目,还是不看为妙。

        他起身,迈步往门口走去,却听柜台上有人说:“是那天来的那位**,就是跟另一个漂亮女士吵架的那个……”

        “哦,我录下来那个啊……怪不得这么眼熟。”

        段深竹脚步一停。

        知聆把段深竹跟自己说的那些有关“梦跟平行空间”的理论想了几回:或许她所以为的那些,并不是穿越,而也是进入了一个“平行空间”?

        毕竟,这个宇宙如此奇妙,也的确有一些科学所无法解释的现象跟存在。

        这一夜她并未做梦,但是心情是愉悦的,很久很久之后,知聆才有所悟为什么有时候她不会“做梦”,有时候却会,——她容易做梦的时候,往往是心情低郁的时候,而她精神满满,觉得快乐的时候,往往就会平安无事。

        清晨醒来发觉自己一夜无梦地时候,知聆略觉遗憾:她没有见到那个含泪唤着她娘的小孩子,可是,或许另一方面表明:事情正慢慢地回到正轨。

        毕竟,做梦穿越或者进入平行空间都好,那都不是正途。对于普通人来说,正常的生活就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像是她这样梦中无眠,虽然自己不觉如何,但对身体是极大的伤害,久而久之,是撑不住的。

        知聆不知不觉想通,心也释然。只是如今她没了工作,又不肯答应段深竹去当他的秘书,因此不免有些游手好闲,觉得自己达不到“日出而作”。

        幸好赵宁哲许了她,公司的事他处理的已经差不多了,最迟后天就能飞。

        知聆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去旅行过了,也该是时候放松一下自己,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和“随遇而安”罢了,不去强求,也不去纠结。

        毕竟,属于她心中的那块大石“逸儿”已经安置妥当,段重言不至于会是个不守诺的人,他的字居然是“诺之”,不管如何,都该会好好看顾那孩子吧。

        她庆幸自己睡在段深竹车内的那次,快刀斩乱麻嘱咐了段重言,不然的话,像是现在这样,时而入梦时而无法的,不知会是何等的揪心。

        知聆甚至想:或许她这几遭的离奇穿越,就是为了解决逸儿的事,她或许,只是古代方纯明生命过程中的一个“突然闯入者”,就像是进行了一次旅行,如今旅行正慢慢结束。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两天晚上不曾入梦了?

        赵宁哲出门后,知聆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仍然关机,自从昨天中午开始一直到如今。

        昨晚本是会打开看的,谁知赵宁哲又纠缠不放,翻来覆去,就睡着了,于是始终没管。

        知聆想到那个误会,一笑开了机,除去赵宁哲发的短信外,还发现一条来自聂文鸳的:我有重要的事要见你一面,有些东西,你会感兴趣的,我在上回见面的茶座等你。

        知聆看着那条短信,本想回信问问她是什么意思,看看发信的时间,居然是昨天傍晚了,知聆想来想去,心想反正也已经过期,没必要再跟那种蛇蝎一般的女人打交道,于是置之不理。

        又翻看了会儿,发现两个未接来电,瞧着那已经有几分眼熟的号码,想起来是段深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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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09:14:20 |只看该作者
    第 23 章

    曲稳啧啧称赞:“没想到赵总这么会玩,身材一流,表现上佳,据我推测,方知聆好像很性福……”

        段深竹猛地咳嗽了声,冷冷说:“叫你来,不是让你八婆的。”

        曲稳嗤地一笑:“好啦,我也就跟你开个玩笑。你打算怎么做?把这些照片给方知聆看?”他摸着下巴,“我无法想象她会是什么反应。”

        段深竹大为头疼,觉得自己误交损友:“你说够了没有,想办法啊。”

        曲稳急忙做严肃状看他:“你如果想让他们结束呢,就给她看。如果不想他们这么快结束,那就先别说,……幸好你现在跟她也不太熟。”

        “不太熟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叫如果不想他们这么快结束,难道我不给她看照片,他们也可能结束?”

        “你自己说呢?方知聆又不是笨蛋,她难道一辈子都不会发觉老公偷吃?不太熟的意思就是,你现在还没到跟她无话不谈的境界,如果是那样,你知情不报,她的反应可就更有的瞧。”

        段深竹吸一口气,倒在椅背上,苦恼:“我该怎么办。”

        曲稳坐在他的桌边,打量他苦恼的表情:“恕我多嘴一句,你好像对于方知聆的事过于关心啦,昨天我只跟你说聂文鸳恐怕对她不利,你就城门失火似的调转车头赶去救援。”

        段深竹横他一眼:“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何况……我还恩将仇报过。”

        曲稳噗嗤一笑:“这倒是,当时我看你站在聂文鸳一边对人家那么疾言厉色,心里就替你捏一把汗,还不知这笔账你以后怎么还呢,没想到报应居然来的这么快。”

        段深竹气,把桌上的文件用力甩到曲稳身上:“你原来早就看出来了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曲稳笑着从桌上下地:“我跟你说你也得听啊,方知聆是当事人,都看出来你那时候不会听人解释,人家连解释都懒得跟你讲,我还不是当事人,又没有十足证据,干脆就别趟这浑水了。”

        段深竹愤愤,却也没办法,掏出手机调出那个号码,看看号码,又看看桌上那露出一角的照片,越看越是心烦,赶紧把照片都塞进去。

        知聆进了餐厅,远远地看到段深竹坐在靠墙得位子,低着头像在出神。

        今日她穿一件白色底子描绘彩色山水花鸟纹的素绉绸中式连身裙,淡雅出尘,佳人如玉,才一出现,就吸引了咖啡馆里的众多目光。

        知聆往这边走,一直到了段深竹桌前他才发觉,抬头时候只觉眼前一亮,脑海中无端浮现在导师桌上那张黑白照,当时她一身击剑服,也似浑身有光,让人过目难忘。

        “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出来说。”知聆落座,想到昨天赵宁哲说的那句话,忍不住又笑。

        段深竹咳嗽了声,有些不自在:“你要喝点什么?柠檬水吧?今天……气色很好。”

        知聆有些诧异,然后点点头:“是吗?那好吧。”

        侍者送了一杯柠檬水过来,知聆喝了口:“要是明天打电话给我,或许我就不能见你了。”

        段深竹一吓:“为什么?”

        知聆笑盈盈地:“我跟我先生要去度假了。”

        段深竹明了,身不由己地问:“去哪里?”

        “想去瑞士看看,”知聆又笑,想到假期,总让人心情变好,“那里的巧克力不错,段总要不要我带些回来?”

        段深竹感染了她的快乐,也笑:“不用了,我不爱吃,瑞士我也去过……”欲言又止,忽然拉起家常来了。

        知聆有些感兴趣:“什么时候?”

        “大概是五六年之前了……有些小旅店很值得住。”

        “唔,我也一定会去的。”知聆笑着又喝了口水,“对了,不是说有事?”

        段深竹又哑然了,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想来想去:“我们之间,算不算是朋友?”

        知聆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啊?朋友……我倒是觉得,像是仇人多些,有点冤家……”忽然自觉失言,就咳嗽了声,“大概以后会成为朋友吧。”

        “那就是说现在不是了?”段深竹有些闷闷。

        知聆听着他的声音,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时候的那种感觉,当时还想段总说这种话时候的表情如何,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亲眼目睹,他的表情也略见失落似,又像是受了点委屈,几分孩子气。

        知聆吃了一惊,又有点不明所以:“段……”

        “你现在不在公司了,就不要叫我段总,”段深竹忽又抬头,“我也不叫你方**了,我叫你ring好不好?”

        “啊?”知聆又惊,急忙摇头,“不要了,我宁可你叫我方女士。”忽然想到当初他也是这样冷冷地唤着“方女士”,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跟现在判若两人。

        段深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还记恨我?”

        “没有没有。”知聆忙否认。

        段深竹看她,他的包里有一样东西,可以摧毁她所有快乐,他想告诉她,又不愿意伤害她,但就像是曲稳所说,就算现在他不说,将来……难免她不会自己发现。

        可是她说他们之间还未到朋友关系,他似乎大有理由不去“出手”,但……心里总觉得……

        段深竹想了会儿:“假如……我们之间是朋友的话,假如……你知道有人欺骗我……”

        “这还用假如吗?”知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段深竹语塞,暗恨自己太笨,忍不住抬手捶了一下头,这个孩子气的动作看得知聆叹为观止。

        “那好!”他咬牙切齿,厌倦了自己吞吞吐吐,原本他才不是这样瞻前畏后的性子,只是面对她……于是决定孤注一掷:“那么情形反过来的话,如果我知道有人欺骗你,我该不该跟你说?”

        “啊?”知聆发呆,“这是什么假如?你跟我又不熟。”她不以为然挑眉,端了水杯又喝。

        段深竹泄了气,知聆放下水杯,却又笑道:“不要说这些没趣的,不如来说说平行空间吧,昨天你还没有说完,我对那个比较有兴趣。”

        “你真的进了平行空间啊。”段深竹随口说。

        知聆微笑,忽然之间起了促狭之心:“如果我说是,怎么样?”

        段深竹哼了声,只当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因为她的口吻的确充满了玩笑之意。知聆手搁在桌上,略微探身往前:“而且我在那里见到了你,你会不会相信?”

        段深竹皱眉抬头,脸上笑意收敛,这一次她的口吻不像是上次那样了。

        知聆猛地对上段深竹这个表情,一呆之下赶紧后退,离他远一些:他不笑无表情时候的模样,实在像极段重言。

        段深竹看着她,却问:“那么,我在那里,是什么样的?”

        知聆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你?很坏。”停了停,嫌弃地皱眉补充,“三妻四妾。”

        段深竹看着她的眼睛:“那你呢?”

        知聆彻底无言:“我不会告诉你。”

        “你不会是……”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回避的眼神。

        知聆心道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幸好段深竹并未过分,他哼了声说:“算了,三妻四妾,别开玩笑啦,这是不可能的。”

        知聆挑眉:“为什么?”

        段深竹嘀咕了声,知聆没听清:“什么?”

        段深竹脸色微红:“总之我绝对不会那样的。”

        知聆觉得自己无法让那一幕现行于他面前实在是憾事一件,想到段重言所作所为,看着他的眼神就有些……撇嘴:“你不信就算了……”

        段深竹不服:“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告诉你,我现在还是……”

        “还是什么?”知聆看他的脸色有点不太正常,脸颊微红,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

        段深竹咬牙,有句话脱口而出:“我还是处男!”

        知聆听到这句话,感觉整个人石化在原处,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什……什么?你还是处……”

        “你……”段深竹着实明白什么叫恼羞成怒,把桌上的装饰花揪下来,往前堵住知聆的嘴,“我说你这人……叫什么叫!”

        若不是周遭有人,知聆要放声大笑。

        而段某人脸红,自悔一时口快失言。

        不知为什么,距离逐渐地缩短,然后渐无。段深竹最终也没有把那照片拿出来,看着知聆的笑容,他的心中有种隐而不报的愧疚感,但是为着这种笑,他没有办法。

        两人出了餐厅,段深竹去取车,知聆站在门口等候,却意外地看到了聂文鸳。

        她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三两步走到知聆跟前,抬手就要打过来,知聆攥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聂文鸳恨道:“不要脸!明明是有夫之妇了还来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知聆用力将她的手甩开:“你胡说什么!”

        聂文鸳站住脚,回头瞪着她:“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能那么笑……你凭什么这么得意?我告诉你,赵宁哲他……”

        知聆一怔,身后段深竹赶回来:“你够了。”

        聂文鸳咬了咬唇:“你喜欢她?你喜欢她!你为了她居然……”

        段深竹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适可而止。”

        聂文鸳忍无可忍:“凭什么我要忍气吞声,那些照片呢?哈!为什么不给她看?给她看了,她跟赵宁哲离婚,你不是就有机会了?”

        段深竹气得微微发抖,知聆上前一步:“什么照片,你们在说什么?”

        聂文鸳冷笑:“赵宁哲外头有女人,你还不知道吧?本来我想把照片给你,却给他拦下了,现在照片在他手里,你要是不相信,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段深竹心中恨极了聂文鸳,却见知聆静静看着自己:“真的?”

        段深竹无法否认,可也不能承认。

        知聆说:“给我看。”

        段深竹摇头,把心一横:“被我烧了。”

        知聆看着他,像是要看到他心底去,段深竹忍着:“我送你回家。”他不理会聂文鸳,过来拉知聆。

        知聆不声不响,手臂用力一甩,将他的手甩开,她转过疾走,一边走一边低头去摸袋子里的手机。

        聂文鸳道:“她哪里好?你这么护着她?”

        段深竹眼神极冷:“从今天起,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出现。”他转身去追知聆,聂文鸳上前一步:“深竹!”

        知聆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手在袋子里摸来摸去,终于摸到手机,掏出来后,却抖的握不住,好不容易拨通了赵宁哲的号码,竭力把手机放在耳旁,手机却仿佛变成了一条鱼在她手心跳舞,不知怎地一个跳跃,从她掌心滑出去,跌在旁边马路上。

        知聆脑中一片空白,想也不想迈步下了路阶想去把手机捡回来。

        就在这一刻,知聆听到一声刺耳的鸣笛声,然后是身后段深竹惊怒的一声:“小心!”

        知聆木然转头,见到一辆车正极快地向着自己冲过来,不知为何车灯居然打开了,两道白光平行,十分刺眼。

        众目睽睽之下,无数人惊叫,段深竹飞身跃出去,一把抱住知聆,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

        她身不由己靠在他胸前,整个人恍然飘忽。

        而地上,手机正接通,里面传来赵宁哲的声音:“老婆?”却已经无人应答。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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