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0后原创作者社(90 Original Club)

    找回密码?
    123
    返回列表 发新帖
    楼主: ゛寒莜伶つ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宫斗》作者:爱打瞌睡的虫(完结)

    [复制链接]
    字体大小: 正常 放大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21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9:02:48 |只看该作者
    **,酒菜都准备好了,要端上来吗?”王爷落座后,小翠奉上香茗然后就下去了,这会儿又过来。
        “端上来吧,十三少走了这么远的路过来,肚子想必也饿了,开饭吧。”
        小翠又匆匆下去,不多会儿的工夫,她带着一众手里端着托盘的美婢回来,婢女们将托盘里的酒菜放置在小桌上,小翠在旁边支应着,让小小的桌子摆下了满满一桌的酒菜,同时还摆下了四副碗筷。     “都坐吧,在我这里不用拘礼。”七长公主冲如熙招手。
        如熙犹豫了一下,没动身,主子吃席哪有下人头桌的份,可是再看郎孜,他已经在下首坐下。
        “这里不是宫里,没那么多的讲究,看,郎孜都坐下了,你也坐吧。”
        “谢七**。”七长公主都这么说了,如熙不好再推辞,于是在郎孜身边的位子坐下。
        “十三,你的丫头可没调教好啊,都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拘束?你是不是在她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七长公主又把火力对准了王爷。
        “呃......七姐,弟弟怎么可能会讲您坏话呢,弟弟敬重姐姐还来不及呢。”十三王爷很是尴尬,他与如熙之间的僵硬关系正是他一直以来努力要改进的,可惜到现在为止依然是失败,但天地良心,他可真没讲过七姐任何一句坏话。
        如熙惴惴不安,左看一眼王爷,右看一眼公主。再看一眼郎孜,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公主,都是郎孜说的这公主性格脾气都不太好。她不想一时失言而撞枪口上。
        “哼,我还不知道你。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七长公主伸出纤纤玉指一下一下地戳着王爷的脑门,王爷不躲不闪,乖乖让她戳。
        “如熙。你是好孩子,告诉我。他们两个是不是经常撇下你自己出去找乐子?”
        “呃......”如熙看看王爷又看看郎孜。郎孜继续的面无表情,王爷却是等着她的,于是如熙摇摇头,“没有。七**。”
        “真没有?”七长公主眉毛高高挑起,摆明了不信。    “真没有。”如熙继续摇头。就算有,也只有昨晚。
        “难道昨晚他们还带了你去凭栏院?”七长公主大为惊诧,心想这两小子好大的能耐啊,竟然带着小丫头逛妓院,她居然都没有得到消息,难道鸨母巫婆的眼神不行了?
        “凭......凭......凭栏院?”如熙压根就没听过这个名字,一下子有些结巴,虽然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家妓院,但已经晚了,本来就包得不是很严的包子漏了陷了。
        郎孜以手抚颜,透过身体与桌面的间隙看着脚下的地面,这地砖的花纹还真漂亮;王爷则抬头看天,嗯,天上的云彩好白,好像棉花糖,好想咬一口哦,汪汪。
        “哼哼,那他们就是经常甩开你单独行动,怪不得呢。”七长公主斜睨着王爷,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好像又抓到了王爷什么把柄的样子。     “也......也没有经常,就只有昨晚上。”事到如今,如熙也只能说实话,她没法再在这个公主面前给她的主子打什么掩护了,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哼,有一就有二,十三什么德性我最清楚了,简直就是没女人就不能活。不过也难怪,十三因为以前的某种原因,从来不用贴身小斯和婢女,郎孜能跟在他身边也是拖了他侍卫长的身份,这冷不防的突然多了个你,他自己也需要时间来习惯,嗯,我可以想象你们这一路过来的气氛是怎样的。可是他们男人去的地方也的确不好带你去,不过没关系,要是他们再撇下你自己去找乐子,你就上这来,我带你去寻咱们女人的乐子。”
        “呵呵,好,七**。”如熙摸摸额角,目光一直在往王爷身上飘,笑得很虐,这公主是当着王爷的面挖墙脚啊。
        “七姐,没有这样的,当我的面撬我墙角?”拿着筷子正准备对桌上的烧鸡下手的王爷很无奈地看着身边的公主。    “有什么关系,许你找乐子,就不许我们找乐子了?”公主毫不客气地拿起手上还没放下的扇子敲上王爷的脑袋,王爷又不能闪躲,挨个正着。
        “找乐子谁不会?郎孜,明天给我的心仪坊的头牌去游湖。”王爷的脾气也上来了,找乐子谁不会,明天就找个好了子。
        “是,少爷。”
        “如熙,明天你跟我去山上祈愿。”公主也和王爷杠上了。
        “啊?”
        如熙左看王爷,右看公主,不敢应声。
        “哼!”王爷和公主互瞪一眼,然后齐齐转头,只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再看郎孜,却差点把如熙给吓得跌下椅子。     郎孜正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碟子上的各种骨头都堆了小半碟。
        如熙瞪大了眼睛,无比崇拜地看着郎孜,这可真牛啊,两个主子抬杠,这做侍卫长的却在一边吃得这么起劲。
        “走了一上午你不饿吗?”吐掉嘴里的一块鱼骨,郎孜终于有空照顾一下身边的同伴了。
        “啊......”如熙貌似已经失去了正常的语言能力,只能发一些单音节的声音。
        “吃吧,他们经常这样,不用管他们,每回见面都得这么闹上一会儿,在这里你不要有任何拘束,放下那些世俗的规矩,该吃吃,该喝喝,照顾好自己就行。”听听,这是一个侍卫长能说的话吗?      “快吃,吃饱了再看他们掐架。”郎孜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如熙碗里,催促道,听语气他似乎拿公主和王爷之间的对抗当成了一出戏看得来劲。
        “哦。”既然郎孜都吃了那么多了,如熙也不客气了,豁出去了,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大鸡腿上牙就啃。
        “嗯,好吃。”那只鸡是烤出来的,皮焦肉嫩,而且不知道加了什么调料,吃在嘴里又一股淡淡的甜,口感听特别的。    “好吃就多吃点,真是可怜的孩子,这一路上肯此那个没吃好,看你那尖下巴,肯定是瘦的。”公主转过脸来给如熙夹菜,如熙惶恐端碗接过。
        王爷在边上大翻白眼,这一路上他们三人都是吃的同样的东西,她要是因为吃得不好瘦了,那他不是也一样?怎么没见关心一下?

        郎孜目不斜视,始终埋头大吃,对于这两位主子之间的冲突,这么几年来他都见怪不怪了,就算他们两人吵得口水横飞,也不会对他的食欲又任何影响。
        如熙也学郎孜,不敢再插入那两人无谓的抬杠中,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不过这后来饭桌上倒是太平了,那两个主子也不闹了,都吃起东西来。不过也是,他们要是再不动筷子,桌上的菜就要进另两个人的肚子了。
        摸摸肚子,如熙是饱了,估计身边的郎孜也一样,王爷和公主嘛就不清楚了,可能他们只吃了个半饱。既然它们都不介意,那如熙也乐得装憨。
        绿衣婢女小翠领着一众美婢又跟幽灵样的从如熙身后冒出来,将桌子上的残杯冷羹撤掉,然后两个婢女一边一个兜着精美的桌布一掀,就将桌布连同吃剩的残渣一并带走了,留下干净的桌面,再后面又有一个婢女送上四杯水。
        所有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不知道演练过多少遍才有了如今这般熟练的配合。
        如熙直知道,吃完了饭,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可是什么正事竟然她也可以在这里边喝茶边听这明显是允许她参与其中讨论的架势嘛。
        小翠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封口的信封交到公主手中后又再度退下,整个观景长廊只有他们四人,除了湖上的时而掠过的飞鸟外。一片寂静。
        信封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页纸,七长公主亲手撕开信封。将里面的文件取出展开,果然是厚厚一沓。交给王爷。
        “这事所有有关岳夜鸣的消息,可能还有遗漏,但这已经是目前所能查得的最详细的消息了。”      “不可能吧?两个月就只查到了这些?戴叔的水平下降了哦。”王爷半开玩笑地翻翻手中的资料。用最快的速度粗粗浏览一遍。
        “那个岳夜鸣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没有来历没有师承。也查不到他祖宗十八代。只能查到他在江湖中出现后所做的一些事,能收集到这些资料戴叔已经尽了力,不要不知足。”七长公主又拿扇子敲了一下王爷的脑袋。
        “可是这些事有些我都知道啊,而且我还和他接触过呢。我要的是他现在的行踪。”王爷真是一目十行,那么多张纸的资料他竟然这么快就过了一遍。
        “那没有。自从海捕文书一发,他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满世界都捞不着人,六扇门的人也不都是吃干饭的,再加上还有赏金猎人这些暗地里的势力,那么多人忙了两个月却硬是没有找着他一根头发,所以戴叔认为此人要么善于隐匿,要么善于易容,在大家为了找他疲于奔命的时候,他却仍旧悠哉地行走江湖。”
        “那最近江湖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江湖哪天不发生点事?但这些事都有来头,所以不太可能是他做的,而且在这种时候,他好不容易藏起了自己,不可能又自爆踪迹,那就没有隐藏的意义了。”
        “岳夜鸣?是不是那个戏弄了什么郡主的男人?”王爷和公主正在交换信息,如熙却悄悄地跟郎孜咬耳朵,这种八卦新闻宫里也有流传,只是具体内容不太清楚,所以如熙听得有些糊涂。
        “那个郡主是三王爷的二女儿,至于是不是戏弄现在也不好说,只听王爷一面之词不能下这个判断,不过郡主为了这个家伙要死要活、闹得王府里不得安宁是真的。”
        “那个郡主多大年纪?”
        “跟你差不多吧,反正也是到了差不多要出阁的年纪了。”
        “那个岳夜鸣多大年纪?”
        “20岁出头,猜测大概在25岁上下。”王爷听到了郎孜和如熙之间的嘀咕,插了进来。
        “那个岳夜鸣长得很好看吗?把个小郡主迷成那样?”
        “岳夜鸣可是江湖中有名的美男子,人送外号‘忧郁剑客’,因为他使剑,而他的眉宇间带了一种抹不掉的忧郁气质,再加上他长得不错,武功又好,虽然是个花丛高手,但江湖中不少年轻女子都钟情于他,勾搭个单纯无知的小郡主轻而易举。”
        花丛高手?
        如熙不禁望了望王爷,一下子脱口而出,“王爷刚才说的与他有过交道,不会是吃花酒的时候吧?”
        “扑哧......”七长公主突然肩膀巨颤,用扇子挡着脸,转过身、弯下腰、趴在自己腿上,闷笑不止。
        郎孜也脸冲外,握拳放在唇上轻咳一声,然后又转回来坐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他极力控制面部表情,但还是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在不自觉地颤动。
        王爷的脸色又红又白,磨牙声大得其他三人都能听到。
        如熙间自己又闯了祸,赶紧拿起茶杯装作喝茶的样子,宁可数着茶杯里有多少茶叶,也不敢再抬眼。
        “好了好了,不许笑了,谈正事。”七长公主笑够了,直起腰来,但话里还是又一丝抹不掉的笑意,“十三,有了这个丫头,你以后的日子不单调了。”七长公主还是要再调侃一下才过瘾。
        “七姐!”王爷要抓狂了.
        “好了好了,真的不闹了,咱们没有时间来讨论十三和岳夜鸣他们两个哪个在女人堆里更吃香。”七长公主还是想笑。
        “七姐,你要在这样,那弟弟就回去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七长公主拉住作势要站起来的王爷,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一下呼吸,又恢复到刚才那般的正经神色。
        郎孜也已经恢复正常,不愧是侍卫长,自制能力就是高人一等。
        茶杯了的水都喝干了,如熙也只好放下杯子,正襟危坐,发誓再也不乱开口了。

    第六卷第十三章(上)

       “如熙你来说,你对这事怎么看?”
       “奴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熙打算只做听众,偏偏有人就是要她发言。
       “七**,奴婢没什么可说的,这事奴婢也是刚刚才知道始末的。”
       “就是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所以你才会有最直接的反应,说来听听,让我们也拓宽一些思路。”   “奴婢不敢,说出来难免惹人笑话。”
       “不笑不笑,集思广益嘛。”
       “呃,奴婢以为,既然人家是郡主,那肯定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那样天天能往街上跑的,她们这种身份的人能去的场合就那么几个,这个岳夜鸣怎么就那么好运的正好和郡主遇上?而且还成功的让郡主钟情于他?”既然做主人的想听实话,如熙也不藏着掖着,反正他们让她坐在这里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发言的。
       “没错,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岳夜鸣出现的时机很有问题,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能去京城,可是人家郡主一个月也难得出一回门,他这都能撞上,这也太巧了。”七长公主赞同如熙的意见。
       “所以不排除他是故意的。”郎孜补充一句。
       “故意?一个武林人士找上郡主干什么?他不会不知道这事一旦让王爷知道了他会没有好果子吃的吧?他好歹也是混江湖的人,官民不两立的规矩不用人教吧。”
        如熙撇撇嘴,觉得这个叫岳夜鸣的男人动机不单纯。很可能后面跟着什么阴谋,要不然他干嘛去算计人家郡主,明知道郡主的背后是王爷。
        “所以奇怪就在这里,没人知道他去接近郡主是出于什么动机,偏偏事发之后他就消失了,到现在都没找着人。”公主很认同如熙的说法,虽然她所说的这些东西当初他们也都提出来了,但对于一个丫头来说,能想到这层已经很不容易了。温家有三个女儿,怎么就独独教育出这么一个人才……
        “呀!”如熙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另三人给吓得一阵紧张。
        “奴婢想那个岳夜鸣是不是冲着王爷去的?或者说他有什么计划要实施,需要一个引子。也可能是想通过郡主来观察和试探什么,反正我不相信他是单纯的冲着郡主去的,一个小郡主能给他的东西有限,而王爷就说不定了。”
        “而王爷的背后还有皇上……”十三王爷接上如熙没说完的那半句话。
        “但他一个江湖中人又是为什么要去算计王爷呢?而且又为什么一定要通过郡主这一层呢?”七长公主皱起了眉头。
        “所以应该还是观察和试探吧。通过试探王爷和皇上对这件事的反应,观察些什么东西。而他消失的原因肯定就是目的已经达到,所以暂时隐匿,并不一定就全是因为被全国通缉而不得不躲起来。”
        十三王爷、七长公主和郎孜三人看如熙的眼神立刻不对劲了,这哪是一个刚从宫里出来的丫头会说的话。他们都很清楚,如熙在宫里这一年多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政治上的事情,但现在却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像是戴叔手下专门受过一定训练的探子似的,条理分明。
        “怎么了?奴婢说的不对吗?”见三人眼神不对,如熙又慢慢的靠向椅背缩起肩膀。
        “不,你说的很好,还有什么看法一并说出来吧。”七长公主的眼睛放光,王爷是探究,郎孜则像是又重新认识了一回如熙一般。
        “奴婢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无法知道他要试探的是什么?为什么他要找上皇家?是以前有什么恩怨吗?难道说先帝那会儿办过什么冤案,岳夜鸣是当时漏网的苦主?”
        “这不可能,我们查过,先帝那几十年是办过一些大案子,砍了不少人的脑袋,但以岳夜鸣的年纪来推算又合不上。”
        “没错,一身好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这得从小练起,但当年的那些案卷里都没有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再说了,只有主犯才上刑场,家眷通常都是被流放或者贬为官奴。”王爷做进一步的补充解释给如熙听,让她多了解一些背景。
        “没有年龄相仿的男孩子,那也只能说明岳夜鸣可能不是主犯的直系亲属,但并不能说明他不是受到牵连的苦主,若是被牵连的家族,也许漏掉一个两个也不是没可能的。”
        “漏掉一个两个小女孩的话我相信,但男孩子不太可能,官府清点人口的时候是要拿家谱和族谱做参考的,哪有几岁的男孩子都不上家谱和族谱的?就算是庶出的男孩也要上谱,除非是未被承认的私生子。”
        “但既是没有未被承认的私生子,那他就没有理由、没有立场、也没有义务和责任为自己的家族向王爷或者皇上复仇,所以肯定不是因为当年的什么冤案,而是另有原因。”
        王爷和七长公主两人一搭一唱,显然,如熙所说的这一层的可能性他们也已经想过查过并排除了。
       “那奴婢也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理由了。”如熙双肩一垮,有些泄气也有些放松,不用绞尽脑汁冒充情报人员了。
       “还是要找到人才行。”郎孜左手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椅子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个江湖浪子、忧郁剑客竟是个隐藏身形的高手。”
       “也不一定,所谓大隐隐于市,说不好他也许正做在哪棵老树的树荫下晒着太阳呢。”如熙挠挠下巴,像是自言自语,“又不是什么犯下杀人放火大案的穷凶极恶之徒,一个老江湖了,偶尔做些违背常理的事也是很正常的。”
       “但就是这种偶尔违背常理的行为,也已经足够让别人疲于奔命却一无所获。”七长公主扇扇扇子,说不出来的优雅,瞟了一眼身边的王爷,微笑的眼睛里透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
       “七姐,说得你好像很期待那个人不要被抓住似的。”
       “哟,我可没有这么说过,不要把你的臆想横加在我的身上。”七长公主又是一下敲过去,貌似这公主有拿扇子敲人脑袋的习惯,真是个暴力的公主。


    第六卷第十三章(下)

        如熙看着这姐弟两个嘻嘻哈哈的,刚才分析案情的那点紧迫感荡然无存。
        于是如熙轻轻的踢了踢郎孜,凑到他的耳边,“实话告诉我,这趟下来是不是真的要抓那个人?”
        “当然要抓,通缉令都已经贴遍全国了,不可能收回来的。”
        “但是这样耗费人力的去抓一个行踪不定的江湖人物值得吗?就算抓回来有怎么处置呢?”
        “那是刑部的事。”郎孜给了个毫无意义的答案。
        “喂喂喂,你们两个,不要再我们面前嘀嘀咕咕,有什么话当面说出来。”被长公主“修理”了一下的王爷故作严肃的看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卫和丫头。
         郎孜和如熙赶紧分开,正襟危坐,像学堂里正在接受先生教育的学童。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说来听听,不要躲在下面嘀咕个没完。”
        “没说什么,少爷,如熙只是好奇岳夜鸣的身份。”
        如熙也跟着连连点头,她没说王爷和公主的坏话。
        “如熙,过来,坐我身边来。”七长公主向如熙勾了勾手指。
        没得拒绝,如熙只得搬着椅子挪到公主身边坐下。
        还没做稳,就被公主一扯衣袖,身子一歪,倒向公主,公主左手扶着如熙的肩膀,右手拿扇子挡着脸,与如熙咬起耳朵来。
        “你是不是猜测王爷这趟下来的真实目的并不是抓那个岳夜鸣?”
        如熙一下坐直身子,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公主。
        这公主是会读心术还是怎么着,这都能让她看出来?难道她的心理活动都很不成熟的全部体现在了脸上了吗?不至于吧?
        如熙疑惑的摸摸脸。
       “**怎么知道?”
       “因为咱们都是女人。”七长公主扔下一句不知所谓的话,又转头去欺负王爷。
        而如熙却对公主几乎要五体投地,这真的是郎孜说的性格脾气都不太好的公主?明明就是个精明得可怕的女人!
        “好了好了。现在要说正是了,大家都严肃一点。不要再闹了。”十三王爷躲过了七长公主新一轮的袭击,清咳两声,用手拍拍桌子。
        如熙要晕倒,如果接下来要谈的才是正事,那之前谈到又是什么?废话吗?还是说只是看看她是否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一种试探?
        郎孜冲如熙使眼色,示意她坐回他身边,于是如熙又吭哧吭哧的搬着沉重的雕花木椅挪回原位。虽然就一米多不到两米的距离,可这椅子也忒沉了,而且还得轻拿轻放。如熙只差把这椅子当煤气罐一般待遇了。
        七长公主突然拍了拍双手,如熙还奇怪,这里这么空旷,她拍手给谁听啊,听得见吗?
        可这念头刚出来,小翠就从如熙身后冒出来了,把如熙给狠狠的吓了一跳。这个小翠难道是鬼魂不成,走路一点声音没有,神出鬼没的。
        小翠是来给大家换茶的,她放下四杯新茶,然后带走了已经喝得差不多的旧茶,再次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如熙背过身子一直目送小翠的身影完全小时并且确定不会再出现了之后才又转回来,做出好学生样,等待着王爷或者公主的发言。
        公主和王爷居然也好耐心的一直等着如熙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敢情他们俩刚才都看到了如熙被吓着的样子,还真是体贴的主子。
       “咳咳,好了,现在谈正事,今天谈过的内容不要让第五个人知道。”
       “是,七**。”郎孜和如熙异口同声,王爷也点点头。
       “根据这两个月的调查,岳夜鸣的确没有躲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依他好色的本性,我们的探子遍访了他经常出没的那几个**,没有发现他的行踪,虽然也有出手大方的陌生客人出现过,而且点的都是当红头牌,但是却没人可以确定是不是他。”
        王爷轻轻的扳着手指关节,他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昨天才抒解了自己憋了多日的欲望,可那个岳夜鸣却在背着通缉令的情况下仍旧可能死性不改,这让王爷觉得很是郁闷。
        “他只去**吗?”如熙好奇发问,毕竟有些关于岳夜鸣的背景资料她还是很缺乏的。
        “对,他虽然好色,但他从来不染指良家妇女,所以他这次招惹郡主的行为才如此让人费解。”      “他哪来的钱天天泡在这种地方?头牌的渡夜资可不便宜。”如熙嘟囔着。武侠小说的经验,头牌那都是鸨母的摇钱树,可不是到市场上买猪肉。
        “嘘,这是一个秘密,在他浪子的外表下的另一个秘密,很少人知道。”七长公主故作神秘的笑笑,把右手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成功勾起了如熙的好奇心:“什么秘密?”
        “他是一个赏金猎人。”
        “啊?”
        “没错,而且是个很有口碑的赏金猎人,因为他专抓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这种任务高风险高但也高报酬,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这个身份罢了。”
        “怪不得那些赏金猎人都抓不到人呢,原来他自己就是赏金猎人,他知道那些同行的心理和行为习惯,他也知道哪些同行会是他的对手,所以说同行是冤家啊,此话一点不假。”如熙恍然大悟。
        “除此之外,这些江湖人物还都另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独行侠一般的赏金猎人是很难完成任务的,他们也需要人为他提供线索。但是行有行规,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外人很难获得更进一步的消息,所以我们也无法从这方面查起。”七长公主也叹气。

    6-14-1

       “那先假设好了,我们现在假设他是个易容高手,那么他能做到在易容成一个陌生人时他的一些小习惯也能跟着改变吗?当他是岳夜鸣的时候,他有一些什么容易让人辨认的标志吗?除了他那忧郁的气质和好看的脸蛋之外。”
       “他好穿白衣。”三个人的声音,三个声部,听着真优美。
       “这也算?少爷也好穿白衣呢。”
       “他一年四季都是一身白衣,十三好歹还有别的颜色的衣服。”
       “那他的衣服有什么特点吗?他都穿什么样的粒子做的衣服?”
       “他只穿瑞兆祥绸布店的上等绸缎粒子做的衣裳,从他出道以来就没见过他穿过便宜货。”
       见?
       “喜欢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儿爱穿白衣”?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和别扭。
       “他的武器没人见过,见过的人据说都已经死了。”王爷和郎孜都一脸严肃,岳夜鸣那高绝的武功才是王爷真正头疼的原因所在,就怕如果一旦逼急了他的话,难保不会大开杀戒。尽管那个人之前所杀地人都是罪大恶极。
       “不会吧?人死了他拿什么去领赏?”
       “人头。要不怎么说他专接那种最高风险的任务,这种亡命之徒生死不论,死的活地都是一样的赏金。所以时间以来官府与赏金借人之间就达成了一种默契,见人头给钱。反正抓活地回来以后也是要砍脑袋的。而且关在牢里还要提防同伙劫狱,死了还更放心,大家都省事。毕竟赏金猎人押着一个在活人上路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他有这么厉害?”
       “那当然,行走江湖。难免与人结怨。能活下来并打出名号地都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我还以为他就是个有点祖产又会花拳秀腿的**呢。”
       “分要真是个这样地人就好了,也用不着我拖着个病弱地身子亲下江南了,就是因为他身份不一般啊。”王爷揉揉后腰,故作虚弱状。被七长公主很鄙视的飞了一眼。
       “昨晚上你可生猛得很,一点都不病弱啊。”
       如熙张口结舌。扭头看着郎孜,用眼神询问,“昨晚上难道王爷是‘现场直播’?”
       郎孜摇头否认。
       十三王爷一副被严重打击的无奈状,“七姐,有点分寸好不好,这还有个丫头片子呢。”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面子里早就不存在了,在我面前你少装君子。”
       十三王爷彻底昏倒,只是短短几个月没见,七姐的脾气更见古怪,一定要想办法把她嫁掉,免得她在某一天变成一个怨妇。
       如熙端杯喝茶,充耳不闻,听见也当没听见。
       “哎,这事会不会是个误会?也许岳夜鸣只是在抓人地时候与郡主相遇,岳鸣并不知情,而只是郡主一厢情愿?养在深闺地郡主有一些英雄情节也是人之常情嘛。”茶果然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如熙又想到一个可能。
       “什么样的亡命之徒敢到天子脚下去作乱?”
        “要是有这样的人进了京,还轮不到岳夜鸣这样的赏金猎人出手,府尹就会先动手拿人,不要小瞧了京城的城防军,他们的战斗力可是一流的。”
       公主和王爷一人一句,反驳了如熙提出的那个不可能的可能。
       “也许那个倒霉家伙只是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呢。”
       “不可能的,除非那人发烧烧坏了脑子,京城对于那些人来说永远都是最危险的,光是城门口的盘查他们就不是那么容易能通过的。”
       “得,一切又回到起点,还是要找到岳夜鸣才能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京城、又是怎么与郡主相遇、他是否知道后面出了这一团乱子。”
       “他就是一只耗子,只有他找别人的份,还没有人能找他的,这事不能急,反正都过了这么久了,再过阵子,等风声没有这么紧了,他自然又会冒出来,抓他不必急在一时,就像他抓别人一样,猎人总是比猎物理会有耐心。”
       瞧王爷说的,好像这个岳夜鸣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一般,说得这么轻快。
       不过也的确是需要耐心,岳鸣的赏金并不高,因为他的罪名是调戏良家妇女,算不上罪大恶极,又是要活口,对于那些已经习惯于唯其 带任务目标的脑袋上路领赏的赏金猎人来说,并不是个好完成的任务。
       何况岳夜鸣本身也是个武功高强的赏金猎人,同行相忌,那些有实力能与岳夜鸣一较高下的赏金猎人不愿出手、水平差一些的大部分又有自知之明不会去趟这混水,这也是一直找不到岳夜鸣的一个原因。
       “那我们的真正目标?”如熙始终惦记着公主的那句“正事”,既然抓捕岳夜鸣只是顺带一提,那真正的正事双是什么?
       七长公主觉得她越来越喜欢如熙这个丫头了,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而且时间还不到两个时辰,但并不妨碍她喜欢这个聪明的丫头,如熙合了她的眼缘。
       “我们的真正目标是寻人。”
       “寻一个在十几年前就下落不明的年轻男子,根据时间推算,他大概与岳夜鸣的年纪相当,他是当年一桩悬案的唯一幸存者。”
       如熙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当当年只是个小男孩?!男大也十八变哦,这也太难找了!”
       “所以,咱们才找了他很多年。”
       “那他当年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哪?有去过他当年生活的地方寻访吗?”
       “问题就在这里,他这所以会幸存下来,就是因为他从小就被送进了师门习武,没有与父母一起,所以当他的一家遇害的时候,这个男孩逃过了一劫。”
       如熙捂住了自己因为吃惊过度而张大的嘴,竟然是灭门惨案,“也就是说现在的线索仅仅是知道他自幼习武,但因为他父母双亡,所以没人知道他的师门所在?”
       “就是这样,我这几年几乎走遍全国,结交了不少武林人士,明着暗着费尽心思的打听下来,都没有人有叫欧阳冶鸣的师兄弟,也不排除他为了自身安全而隐姓埋名。偏偏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到现在已经山穷水尽,想不出一点办法了。”
       如熙面色凝重的缓缓起身,身七公主和十三王爷郑重行礼,“奴婢只是一个丫头,如此机密之事不是奴婢可以在一边听的,还请少爷和**允许奴婢回避。”
       王爷和公主肯定不是主动下来寻人的,他们背后一定有皇上的意思,而且王爷说他找了几年,那么也可能是当今圣上刚一继位就开始了这个行动,又或者是先帝还在世的时就已经开始了。
       能让庙堂上的掌权者如此重视的人,想必这个人地出身不一般,那个遇害的老人很有可能是国之栋梁。而且还是个很得君心的栋梁,所以皇上才费这么大地力气找这个孩子。
       既是栋梁,又是非正常死亡。作为一个皇上器重、百姓尊重的官员来说,不太可能是被强盗杀人越货。强盗胆子再大也不敢打劫这样的地官员,而且最后还杀死对方,这更加不可能。那只会给强盗自己惹来灭顶之灾。
       那么唯一且最有可能的就是政见不同的政敌为了肃清挡在路上地阻碍而杀人灭口,为了保护这个孩子的安全。皇上才不能放榜寻人。因为只要那个孩子一露面,他就可能被杀害他父母地幕后主使派来地杀手再度灭口。
       纵使那个孩子自幼习武,但双拳难敌四手,杀手杀人是不会讲究什么规矩的。一切以完成任务为终极目标,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被杀死也得被累死,只要精神稍一松懈,死亡立刻降临,有什么冤屈跟阎王爷投诉去吧。
       即使那个孩子一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可要见皇上毕竟还需要一些手续,敢派杀手刺杀国之重臣的人必定自身位置也不低,很可能也是个身居高位地人,那么那个孩子的名字肯定也要报到他那里,杀手就会在下一刻出现。
       而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人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个幕后主使肯定也在找这个孩子,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对他是个莫大的威胁,他理迫切需要先一步斩草除根,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后面等着做一只黄雀。
       想到此,如熙背上一片冰冷,这种事关国家机密的事她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她的第二次生命不能消耗在这种事情上面。
       “无妨,既然一开始没计上心来你回避,那现在也不会让你离开,既然你是十三的贴身丫头,那我们就要信任你,如果打着事关重大的幌子让你回避的话,也许会让我们错失很多机会,说不定什么重要线索就是你发现的。”七长公主这话讲的实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这丫头本身就是个末解的谜。
       “七姐说的对,既然带了你来,又让你坐在这里这么久,就是要让你知道我们目前面临的状况,我不希望出现因无知而拖大家后腿的情况。”
       “你的确是个少见的聪明丫头,思想很成熟,但表面上却又看不出来有半他城府,我们并没有讲出深层次的背景,可你已经全部想到,这样的思维能力在同龄人当中相当难得,就算是莺歌让她来分析局势都不一定能讲得头头是道,而她还是自小就跟在皇后身边的。”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奴婢也是经过生死的人,不能跟莺歌姐比,莺歌姐比奴婢能干多了。”
       “但在这里,在十三身边,不需要像莺歌那样的丫头,我们需要的是聪明的、懂事的、知道替主子着想的、真正会办事的人,而不是像莺歌那种只知伺候主子却不知天下事的蠢笨丫头。”能做皇后的丫头,那智商至少是正常的,而莺歌怎么着也称得上聪明伶俐,但在七长公主眼里却只得蠢笨的评语。
       “可是奴婢……”
       “好了,坐下吧,不要再说什么要回避的话了,你听了这么多,你以为你已经能脱身了吗?天下人都知道你是皇上赏赐给十三的贴身丫头,就算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那些有目的的人会相信你吗?”
       都说实话最伤人,七长公主的实话让如熙打了一个寒战,心里纠结着又重新落座。
       “如熙,你是我的丫头,我让你做什么你没得选择所以你还是乖乖的老实坐着,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否则我即刻让人送你回宫。”王爷又跟着添一把柴,如熙额头一滴汗滑过脸庞。
       王爷的话半真半假,但可以肯定的是,王爷是不会将如熙送回宫的,他还要解开如熙身上的谜呢。可妈熙此刻无法分辨,只得战战兢兢的坐着,不吭一声。

    "如熙,把你的担忧说出来,你怕什么?"看到大棒起效果了,七长公主又再给颗枣,柔声问道。

        “奴婢……奴婢不想做螳螂。”似是鼓足勇气一般,如熙嗫嚅着。亏得这里安静,否则那三人还都听不太清楚。

        “啪!”王爷突然大力的合上手中的扇子,“我也不想,七姐也不想,没有人想,但黄雀既然已经有人做了,我们也只能做螳螂了。”

        “我们的优势在于,我们是好几只螳螂,而黄雀却只有一个,它能抓谁呢?”

        “黄雀可以召集同伴。”

        “但那样却会惹来捕鸟人张网捕捉的,再多的黄雀又如何,一个都逃不掉。”

        如熙微愣了一会儿,然后无声的笑了,而且笑得还很灿烂,唇红齿白,洋溢着青春得美感。

        “奴婢懂了,谢七**指点,奴婢不再害怕。”放下了心里的包袱,语气也轻快起来。

        “本就不需害怕,不过我能理解。”七长公主也笑了,她的笑就更显优雅和成熟,与她身后的水面配合在一起像极一个风景。

        “好了好了,既然没有后顾之忧了,咱们赶紧回到正题上来,不要耽误时间了。”王爷用手中的扇子敲敲桌面,把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到了他自己身上。

        “可是,除了知道那个孩子的名字,就没有别的线索,还要小心不让别人捷足先登。这也太难了吧?”如熙两手一摊,无能为力。

        “要不怎么说现在已经山穷水尽。”  
      
        “难道就没有人再知道有关那个孩子地线索了吗?是不是还遗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没有了,谁会把送自己孩子上山学艺的事到处跟人讲。就连那孩子地舅舅也是在事后才知道的。”

        “嗯?外孙被送走,外祖一家都不知道地?”

        “外祖父和外祖母一直生活在乡下。在那孩子出生几年后都相继去世,只剩一个在军中的舅舅,孩子当年被送走的时候。这个舅舅正在前往北边换防地路上,三年后回来才知道

    外甥已经被送走了。结果在那舅舅开始憧憬外甥将来进入军中接他的班时忘了细问外甥师门地具体位置。等到后来出事了才想起来这外甥八成是找不回来了。”

        如熙一脑门子地瀑布汗,虽说当兵的都是大老粗,可粗成这样也是世间少见。

        “咱们也不能一个个的武林门派询问。人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子,肯定不会配合。而这天下各个门派多如牛毛,其中还有隐世地门派,一个字,太难……”

        这王爷被太阳晒昏了头吧?

        “可是没有线索咱们也无从找起啊,找岳夜鸣都比找个孩子容易。”

        “但怕的就是那个孩子学艺出山下来报仇啊。反正他孤身一人,做事没有顾忌,只要他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他地身世。”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欧阳冶鸣,岳夜鸣,年纪相仿……”如熙挠挠耳朵,似还有话说,却意犹未尽,不止如何表达。

        “从名字上看的确有谐音之处,但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如熙郁闷之,原来王爷和公主早就想到这一点了,白浪费口水。

        “那怎么办?!”如熙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既然没有一点办法,那坐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的干什么?享受夏日阳光?

      “难道那个孩子就没和他那个舅舅联系过吗?”这话才讲完如熙顿感自己才是那个被太阳晒昏了头的,要是有过联系,还犯得着这么大费周折的寻人嘛。如果那个孩子现身,对那

    个舅舅的人身安全也是一种潜在威胁吧,那只黄雀肯定不会放过机会的。

        王爷和公主面无表情,一种失败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奴婢没辙了,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了,听天由命吧。”如熙自暴自弃一般的往椅背上一靠,揉头。

        “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反正找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需要的关键线索就会自己蹦出来呢。”王爷的目光始终在如熙的身上打转,他心

    里有种预感,这最关键的证据似乎就与这个丫头有关。

        如熙被王爷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弄得全身发毛,有些惊恐的回望过去,然后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啪!”七长公主的扇子功果然了得,那用绢帛做的棕竹团扇在公主手里就像把称手的武器,指哪打哪,王爷的额头与扇子上的仕女再度来了个亲密接触。

        王爷迅速起身走到旁边的栏杆处,离这暴力的七长公主远点,同时也让坐得发麻的屁股休息一下。

        七长公主鄙视的飞了王爷一眼,喝茶。

        如熙看了看坐在自己左边的郎孜,对他的沉默是金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只要没人主动与他说话,他竟然可以一直保持沉默。

        这观景长廊上又是一片安静,没一人说话,不是看风景就喝茶,再要不就像郎孜一样如老僧入定一般。

        如熙也悄悄的向七长公主告了个假,原路回屋,找到在那里等候侍候茶水的小翠,去方便了一下。

        等到再回来,这一下午接收到的混乱信息也渐渐的理了一个头绪出来。

        岳夜鸣不知什么原因招惹到了郡主而被全国通缉,但由于他本身就是一个顶尖的赏金猎人,所以难以将他成功抓捕归案,必须得等他自曝行踪。

        欧阳冶鸣是当年一桩悬案的唯一幸存者,可却下落不明,现在急切需要将他寻回,寻回原因暂时不明,这是国家机密。

        这两人年龄相仿,名字也谐音,但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两人是同一人。

        这样看来,这一下午讨论的结果就是除了让她知道了王爷此番下江南的目的之外,没有其他更有价值的收获。

        这两个人都不是一时半刻就能从人海中找出来的,不知道王爷后面的行程要如何安排?

        “七姐,天晚了,我先回去了,这事这听天由命吧,反正上头也没要求限期完成。”如熙刚回到那观景长廊就听到王爷向那七长公主告辞。

        “嗯,所以你才这么逍遥自在。”七长公主也是无所谓的表情,目光一转,看着站在一侧的郎孜,“郎孜,盯着你的少爷,别让他经常去那些地方,他现在最好还是静养。”

        “是,七**。”

        王爷在边上想抗议,被七长公主拿眼睛一飞,又闭上了嘴。好男不跟女斗,哼,不去就不去,清州府又不是只有凭栏院这一家**。

    “心怡坊也不许去,否则我就把夜莺许配给藩台做小妾,她能坐上今年花魁的位子,藩台可是出了不少力的。”七长公主欣赏玩弄着自己形状优美的指甲,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心怡坊可不是你的!”王爷要跳脚,那个色老头竟然敢跟他抢夜莺?

        “哼,整个清州府谁人不知凭栏院和心怡坊是死对头?你居然还去给她们送钱?你前脚进心怡坊的门,我立刻就把夜莺送藩台府去,你信不信?”七长公主又和王爷杠上了。

        “心怡坊又竞争不过你,你是官妓,她是民妓,再有巫婆在,水姨这辈子都赢不了。”

        “去去去,别水姨水姨的叫那么亲热,你好像跟她有多熟似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除非你能直接从这里踏水去对岸,我就相信你已经完全康复,清州大大小小所有妓院你随便去,我再不拦着。”

        “不就是从这里踏水过去嘛,有什么难的,以前又不是没有踏过。”王爷给七长公主激的真的一撩衣摆往腰带里一掖,右脚蹬在栏杆上,就准备起跳。

        “少爷!”如熙惊呼。这个湖面很宽阔,湖里种满莲花,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难道真的有水上飘这种轻功?

        “少爷?”郎孜皱眉。他也不赞成王爷冒这个风险,虽然幽伯医术高明,但治疗并没有完全结束,王爷现在还是一个需要休养才能恢复健康的病人。所以他直接伸手就把王爷给拉了下来。

        “跳啊、跳啊,只要你能平安到对岸,我明天就安排夜莺与你一同游湖。”七长公主挥舞着扇子像个拉拉队员一般手舞足蹈。只是怎么听怎么就有种挑祸的味道。

      十三王爷眼睛一亮,就要挣开郎孜。

        “少爷少爷。还是不要冒险了,您现在不宜做这些激烈地动作。”如熙也帮着拉住王爷,不让他为了女色而冲动害了自己。

        “什么话?放手!我就不信我跳不过去。”

        如熙当然拉不住王爷。一下就被他甩开,蹬蹬蹬的连着倒退几步才稳住身子。

        而郎孜也不敢使太大的劲死抓着王爷不放。于是王爷左挣右脱。还真被他甩脱了郎孜地控制。

        然后在郎孜抢上来再抓他之前,左脚在地上一点,身子如只白色的鹞子一般轻盈地掠出长廊,直扑湖对岸。

        如熙难以置信一般的睁大了眼睛。什么叫身轻如燕,今天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湖里只有莲花和小鱼。没有任何可以下脚借力地地方,而王爷竟然直接拿那些随风摇曳的莲花当跳板,这等轻身功夫叫如熙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少爷!”郎孜突然疾呼一声,迅速起跳,顺着王爷刚才跳跃地路线就追了上去。

        如熙看得茫然,不明白郎孜干嘛突然紧张,但随即她也猛地攀上栏杆,身子极力前伸,想看得更清楚,却被七长公主拉着肩膀给拽了回去。

        “当心点,这湖可深。”

        郎孜是直接踏水去追赶王爷,速度更快,几个起落就已经到了王爷身后。

        而就在王爷即将到岸的时候,他气力用尽,眼看着终点就在眼前,他却身子一歪,向湖中掉去。

        幸好郎孜迅速从后面赶到,闪电出手,在空中一把捞住王爷下坠的身子,带着他平安落到对岸。

        “我的乖乖,少爷和郎大哥地武功都好高强啊。”如熙咋舌,她能猜测到郎孜一定身怀绝技,但没想到王爷竟然也是个中高手。

        “这有什么,只要他不那么好色,他的武功会更好。”七长公主颇不已为然,扇扇手中地扇子,美目溜溜一转,打算赖帐。

        “走,我们过去。”

        七长公主当然没有带着如熙也这么飞过去,两个人都是从正常的道路绕了一个老大的圈子过来,此时王爷和郎孜早已经在这岸边的水榭品着香茗歇了多时了。

        “你还坐这干嘛,还不走?要不要我送啊?”七长公主执扇在胸,表情揶揄。

        “我等着和你约定明天与夜莺游湖的时辰啊。”王爷翘着腿,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流氓形象,心里则在想念着那犹如海棠花一般的夜莺。

        “没有,你明天老老实实的跟我去拜神吧。”

        “凭什么?我明明过来了!”

        “唉唉唉,你搞清楚,你是郎孜带过来的,又不是你自己跳过来的,伤没好还逞能,当心瘫痪一辈子。”七长公主够恶毒的,这样诅咒自己弟弟。

        “骑个马都能摔成重伤,真是没有见过比你还笨的人了。”

          “不去,我要夜莺。”王爷也赌气。

          “不行,不去也得去,否则我就把夜莺送人。”七长公主的威胁手段这是令人“发指”。

          “凭什么?!要去你自己去就是了,反正你也嫁不出去,去多少次都是白搭。”王爷更让公主想狠揍他一顿,最好揍得他从此不能人道才算解气。

          “这一定是老天爷对我得考验还不满意,所以我更要诚心祈祷,明天早上早点过来接我,听见没?”

          “不要,好远,起不来,我要睡觉,你自己坐车去就是了,反正每月你都要去一次的,就你这长相,也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

          “这怎么可以?我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也不是什么美若天仙,但最少也是如花似玉,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去人多的场合?”公主把手背放在额角,做弱不禁风状,倒还有那么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王爷的白眼翻得都不见得瞳仁,弱女子?你要是弱女子?那这天下就没弱女子了。

          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可是却拗不过自己的这七姐,身为皇家人,至今仍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也是个不幸的可怜人。

          “好啦好啦,老时间,我明天一早过来接你。”

          “对嘛,这才乖。大门在那里,好走,不送了。”七长公主一晃扇子,柔弱气质荡然无存,扇着手里的扇子,转身,扬起一阵香风,洒下一串欢畅的笑声,渐行渐远。

          “走。”王爷起身,手里的折扇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冲身侧的郎孜和如熙一扬头,“去醉仙楼,今天不醉不归。”不准去妓院,难道还不准喝酒?哼!

    第7卷第一章一

       醉仙楼是清州府第一大酒楼,酒醇菜香,服务周到价格昂贵,因此一般的小老百姓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这里渐渐的就成了上流人士交流聚会的场所。虽然人流量小,但来的客非富及贵,掌柜的仍然天天有可观的收益。

      二作为一座会走路的金山,清州府的所有高档消费场所的经营者们没有不认识商十三少的,所以当王爷刚刚出现在醉仙楼的门口,就被眼尖的店小看见,掌柜的也过来问候请安,王爷在楼下食客羡慕、疑惑、嫉妒的目光中走上楼上雅间,醉仙楼的招牌菜和招牌酒紧跟着就端了上来。

      在这醉仙楼就跟在云来客栈一样,王爷在雅间吃酒,郎孜和如熙也被店小请到另一间雅间殷勤招待,酒菜随便点。

      如熙吃的很痛快,高档酒楼的菜色就是不同凡响,用料极其考究,贵也有贵的道理。所以她很喜欢王爷给的这个福利,恩,是个体恤下人的好主子。

      三人酒足饭包,但王爷仍不想回客栈休息,长夜漫漫无从打发,于是带着郎孜和如熙慢慢溜达到了夜市。

      夜市一年四季都有,但只有夏季的夜市最受百姓欢迎,是普通百姓最喜欢去的场所,就算不为买东西,也可以找一个凉粉摊坐着,吃一碗爽滑香甜的凉粉,也不失为消暑纳凉的好方法。

      刚才在醉仙楼吃了一肚子的鸡鸭鱼肉,此时再来一碗凉粉,消积化食。真是妙不可言。

      吃罢凉粉,王爷带着二人直接就从夜市这头逛到那头,自从重生到这个世界。还是头回在晚上逛街,夜市也是头次来。所以如熙对于夜市上出售的各类商品地兴趣最大,东张西望就没个停的时候。

      只是每次动了念头想买件什么小玩意儿的时候,都会被王爷地扇子敲在脑袋上。然后听到一声低语,“不许给我丢人。”

      屡次被打击。如熙也只好放弃。干过眼瘾,想起还在王府的时候,管家给她拿来新衣服时说的也是这话。不过当走到街尾的时候,如熙还是买了几块手帕。王爷眼角抽搐了半天,手上的那扇子在手里转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敲下去。放了如熙一马。

      逛完夜市,时间也晚了,三人这才回客栈,也不知道带路地王爷是不是故意的,他竟然从烟花巷借地道,说是走这里回去更近,但如熙认为王爷也是借机会过眼瘾地。

      这烟花巷就是那让天下男人都心痒之的花街柳巷,两头各通往一条大路,生死对头的凭栏院和心怡坊,一个在巷头一个在巷尾,占地最大,屋舍最多,姑娘最美,价格最贵。

      王爷三人从巷尾进去,当先经过的就是心怡坊,在门口当班的龟奴一眼看到王爷就上前招呼,可被郎孜冰冷冷的眼神一飞,龟奴地脚跟转了个弯去招呼王爷身后的客人。

      王爷哀怨地看了一眼郎孜,又透过大门看了看里面的莺莺燕燕们,摸摸鼻子,收回目光,继续向前。

      现在夜色正好,正是男性荷尔蒙分泌正旺的时候,家里的黄脸婆让人倒尽胃口,这里的姑娘鲜嫩可口善解人意,自然让他们流连忘返,乐得把荷包里的银子大把大把的往外掏。

      王爷一路目不斜视,那些看到一表人才的王爷都想上来拉住往自己楼里拽的姑娘们一个个的都被郎孜的冷眼给吓了回去。

      当走到凭栏院的时候,徐娘半老却仍旧姿色犹存的鸨母巫婆亲自到门口迎接,拉着王爷的衣袖,手里的香帕时不时的晃一下,晃的如熙鼻子痒的难受,躲在后面拼命的打喷嚏。

      而王爷义正词严的表示拒绝,拽回自己的衣袖,继续向前走,到路口左拐。  巫婆哈哈大笑,返回楼里,去与人分赃,刚才她与几个红牌正在打赌来着,看王爷会不会进来。那些姑娘都赌王爷一定进来,只有巫婆赌王爷不会进来,于是她一家通吃。

      大厅的一角,正与两名女子调笑的一个白衣公子收回从刚才就注视着门口的余光,叫来龟奴给他安排房间。两名女子娇笑着,一左一右的簇拥着这名公子跟在龟奴的后面,心里计算着明天一早能从公子这里得到多少赏钱。

      回到客栈的王爷三人各自回房,随便洗洗就睡下了,明天要起早,还是抓紧时间休息的好。

      好在三人都不是什么会赖床的人,如熙是丫头她不能睡懒觉,郎孜每天要早起练武,他更不能睡懒觉,就算有资格睡懒觉的王爷,因为受失眠症的困绕,他就是想睡都没得睡。所以第二天天才亮,三人就已经收拾妥当,坐着当时来时的马车前往雅情小居接人。

      七长公主那也已准备好,车子刚在门口停妥,里面就走出一**丫头,把手里的各式盒子放进车里,一下子就把车里空间给缩小了一半。

      七长公主穿了一身素衣,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淡粉色的腰带,缀着一个香包,人还未走近,一股浅淡的幽香就已经飘进了如熙的鼻腔。

      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人要俏,三分孝,七长公主这身衣服更显她娇俏艳丽,当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车里东西太多,坐两个人刚好,要再来第三个人那就会觉得气闷,于是七长公主当然是与她的十三弟一起,小翠和如熙就只能坐在车后面的行李架上。

      一切就位后,充当车把式的郎孜轻扬马鞭,车载着乘客出城直奔郊外的松山,那里有一间据说无论求什么都很灵验的庙宇叫仁济寺,而今天是十五,正是善男信女们朝山进香的日子,城门也开得比平时早。

      入席认为他们这一行人已经够早的了,没想到出了城才发现有人在城门刚开的时候就已经出城了,除了看到有徒步的香客,还看到不少驴车,里面坐的也是前往松山的良家妇女。能用的起马车的毕竟还是少数,养马的花费比养驴贵多了。

      马车的速度当然比驴车快,但就这一行人又不赶时间,何况这沿途风景如画,所以马车也没跑上速度,就用着只比驴车快一点的速度行驶着,让车里车外的人尽情欣赏着这沿途风光。

      松山离清州府并不远,坐马车小半天的工夫即到,可是仁济寺在山顶上,香客们在山脚的石雕佛像前进香许愿后,就必须沿着盘山青石阶梯拾级而上,前往山顶的大雄宝殿。

      至于什么时候能爬到山顶,就看香客们自己的身体素质了。所以这些香客们就要一大早出发,才能在下午关城门前赶回来。

      山脚下有知客僧,倘若是坐车来的香客,可以把自己的车交给知客僧代为保管,而不用担心自己上山进香,车子随后失窃的情况发生。

      七长公主是这仁济寺的常客,她刚从车上下来,就有知客僧上前打招呼,然后引领着郎孜去停车。

      七长公主的丫头到底往车厢里放了多少东西如熙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除了七长公主,其他四人手里都拿满了东西,连王爷手上都提着两个大食盒,难不成公主每次进香许愿之后都喜欢在这里野餐一次?

      四人提着大包小盒走出“停车场”,外面七公主已经上完了香,正在山门旁等着他们,美艳的七长公主吸引了不少年轻公子的目光,每月这个时候,总是有一些自诩风流的公子哥儿过来寻求艳遇的机会。

      站在山脚。看着没有尽头的朝山人潮,如熙倒吸口气,这么多人。就算是她没有负重爬上山顶也要几个小时,何况现在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不知道中午之前能不能爬上去。

      王爷心里也发寒,他陪自己七姐来过几次,他知道这些台阶有多少个。平时还没什么,可现在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否安全爬上去。

      于是,王爷突然放下手上的东西。也挤到佛像前烧了三支香,祈祷神明保佑他不要爬到一半滚下山来。

      七长公主在旁,用扇子掩着嘴,笑地弯下腰。旁边觊觎七长公主美色的公子哥儿口水长流。

      王爷上完了香,五人终于随同人流一起向着山顶的大雄宝殿进发。

      小道上人流如织。登山速度受到很大限制,再加上手上都拿着满满的东西,爬起山来更加的辛苦,才刚转过一个弯,如熙就觉得自己有些喘气。

      再看身边的王爷、郎孜和小翠,他们到是脸色如常,脸不红气不喘地跟在七长公主后面。王爷和郎孜是因为有武功在身,所以没事,这个小翠怎么也这么厉害,难道她平日里也经常锻炼的?那她岂不是体质最弱的一个?

      怀里的包袱总是往下面溜,如熙隔一会儿就要拉一下,手臂酸得难受,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如熙干脆把包袱顶到了头上,就象玩杂耍似的,拿脑袋顶着走,居然还成功了,包袱稳稳当当的坐在她的头上。晃都不晃。

      当然,她也成功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身边地香客都像看希奇一样的看着如熙,而王爷那些人则直接无视,其实他们手上的东西也不轻,只是他们没有如熙那么搞怪罢了。

      千辛万苦,五人终于抵达山顶,如熙气喘如牛,一脸通红,满头大汗、只想坐下来休息,头上顶着包袱,双手各提个大食盒;王爷两手空空,哼哼叽叽,尾骨不舒服,由郎孜架着上来,但脸色正常;小翠分担了郎孜一半的负担;公主也只是气喘,但还站得住;郎孜和小翠都一切正常,不像是爬了千级台阶的人。

      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爬上山来的人香客们都各找地方休息,因为他们觉得衣衫不整气息不匀的进去是对佛祖的不敬。

      公主在人**里左钻右突,找到了一棵无人占据的大树,招手让其他人过去,如熙用最后一点体力奔过去,放下身上的负担后,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小翠打开她手里的包袱,里面是两个小马扎,七长公主接过一个坐了,王爷没接,他倚着树站立,郎孜在旁边扶着他的身子。

      七长公主兴致很高,歇过了气后就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进殿,王爷说什么也不奉陪,他宁可在树下呆着,只让如熙一道跟去。

      于是如熙拿起她负责的包袱,再拿上郎孜带上来的那些东西,随同七长公主和小翠一起进殿。

      其实大包小包来拜山的香客大有人在,他们进了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带来的东西献给寺庙,然后去功德箱放下香油钱,最后去上香、求签、解签。

      七长公主是仁济寺的熟客,寺里大小僧人都认得,而且七长公主出手大方,每次捐功德都是一张大面额的银票,然后每次都能得到一顿斋饭招待。

      斋饭每月都要吃一次,少吃一顿也不会怎样,何况外面还有人等着,七长公主脾气再古怪也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弟弟晾在外面晒着大太阳,而她则在寺庙里吃得清淡可口的斋饭,手足之情她还是在意的,于是七长公主婉拒了执事的邀请。

      求的签和以往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些云山雾罩似是而非的偈语,七长公主求的是姻缘,签上只说她今生有机会,但机会尚未到来,还需耐心等待。

      这要换旁人,说不定会觉得泄气,因为这实在太飘渺了,机会什么时候才能降临?要是一辈子呢?可七长公主却乐滋滋的把签纸小心的装入荷包揣入怀里。

    此贴共有 3 人浏览过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22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2:11:50 |只看该作者
    7-2-1


        外面的王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打开了一个食盒正在吃,他是真的来这野餐的,不过现在也已经是中午了,大雄宝殿外面有不少的香客都在吃东西,所以也不差他一个。
      七长公主叉着腰走过来,她在里面惦记着自己弟弟在外面等着所以拒绝了执事的邀请,出来却看到这小子逍遥自在的不行,何止是郁闷。
      “啊?你没有去吃斋饭啊?住持嫌你捐的功德少了?”看到七长公主这么快就出来了,王爷也觉得奇怪。
      “去死,你这家伙,枉我在里面挂念你,怕你无聊,你却在外面自己吃上了。”七长公主抬腿就想踢,王爷赶紧闪。
      “打住,打住,边上很多人看呢。”
      这话还真是有效,一下子就让接近抓狂的七长公主冷静下来,踢了一半的腿迅速收回,整理了一下头发,姿态优雅的在另一张马扎坐下,小翠连忙打开另一个食盒,伺候茶水点心。
      这食盒是一个八宝盒,一层又一层,每层都放着精美的糕点,而从外面看,却像普通食盒似的,一点也看不出来里面居然有这么大的容积。
      两个超大食盒装了不少的美食,显然是特意准备着给自己这五个人吃的,于是如熙领了她自己那份后也毫不客气的找了个树阴坐下大块朵颐起来,昨天买的手帕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用来垫屁股,也不怕弄脏衣服。
      食物都在七公主那边。王爷刚惹恼了公主所以这会儿不敢过去,只好跑去郞孜那里抢他的食物,被七公主鄙视了又鄙视。最后实在看不下去让小翠线他拿了一份了事,而郞孜也另得到一份食物作为补偿。
      如熙低头猛吃。但其实她忍笑忍得很辛苦,没想到一向张扬惯了的王爷在这七长公主面前乖地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叫他往东不敢往西。这要传出去岂不笑掉天下人地大牙?
      “如熙。”
      “七小姐有何吩咐?”突听到叫她名字,如熙赶紧抬头。
      “一会儿你和小翠去后殿捡几颗相思豆来。”
      “是,七小姐。”听到相思豆这三个字,如熙也起了好奇心,这个相思豆是哪种豆子呢?与地球上的相思豆有什么区别呢?是藤生还是树生呢?
      要知道地球上的相思豆虽然名字相似,实则各有不同,真正被情侣所钟爱的相思红豆学名叫孔雀豆。形似心脏,色艳如血,质坚如钻。而另一种也叫相思豆的,却是毒性剧烈的一种毒物,比砒霜还毒,不过也有加工做成首饰的,只是没有真正的相思豆那么受人钟爱。
      强烈的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不停地挠着着如熙,如熙迅速地吃掉午餐,收拾好,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小翠就直奔后殿,惹得七长公主又是一阵娇笑。
      跑进后殿,果真看到一株高大的树木,树下围了不少人在树根处寻找着什么,男的女的都有,也有人盯着树枝上挂着一挂挂的红色果子,手里拿着小石子,想要打一挂下来。
      看到这树如熙就愣住了,这相思树与地球上的那个有明显不同,地球上的相思红豆是荚果,也就是豆科植物的果实,果皮开裂后种子散落地上。而这里的相思红豆却是直接就挂在枝头,色泽鲜红欲滴,分外惹人喜爱。
      看到有人从地上捡到豆子,如熙凑上去看个究竟,一看之下也立刻喜爱上了,她也立刻弯着腰在地上找了起来。
      运气还真不错,在处不显眼的草丛里,如熙捡到了一颗,于是拿在手里把玩研究起来。
      这豆子比豌豆大些又比黄豆小些,虽然生长方式不同,但这相思豆的形状却与如熙所知道的相思豆是一样的,色艳如血、形似心脏、红而发亮、色泽晶莹,至于是不是质坚如钻、不蛀不腐、永不褪色则需要时间来检验了。
      “这个颜色不好,是没有成熟就被风雨打下来的,还是不要了。”
      如熙手上这颗豆子颜色已经很艳了,小翠还说颜色不好,如熙也只好扔掉,看着小翠捡了个小石子准备打树上的红豆。
      从小翠提着东西爬上山来一点都不气喘的样子如熙就猜这个小翠八成成是身俱武功的,所以一看到小翠捡石子,如熙立刻就跟着她转,她让站哪她就站哪,拿方手帕摊在手上,等着一挂鲜红的豆子从天而降。
      小翠手里拈着石子,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什么人,内劲一吐,石子劲射而出,击中树枝,树枝一阵剧烈摆动,然后一挂可爱的豆子就被晃得脱离了树枝,直直的落了下来,被如熙接个正着。
      数一数,这一挂豆子起码有十数颗,交到小翠手里,她一番挑挑拣拣就少了一半,然后又捡颗石子再继续打,打下来再挑拣,接着再要、再挑拣,如此不断反复。
      几番挑拣下来终于攒到了几十颗形状大小色泽都完美的相思红豆,小翠用一方丝帕小心地包好揣入怀中,然后又捡了颗石子。
      “相思红豆做的首饰可是咱们清州府女子的最爱,还有专门的外地客商到这里来收购,不过要数最好的相思红豆就只有这仁济寺的这棵相思树了,现在正是盛期,等到立了秋之后这果实就不好了,你头回来,给你带些礼物回去送人。”
      “谢谢小翠姐。”七长公主都20多岁的人了,她的贴身婢女肯定不会与如熙一般年纪,如熙走到哪里都是最小的那个。
      为了节省时间,小翠手里扣着几颗石子,手腕一抖,同时射出,如熙站在树下手忙脚乱的接着,没有接中掉在地上的豆子一摔就散了架,滚得到处都是,如熙又忙着一粒粒地捡起来,难免也有旁人跟着来凑热闹。
      “别捡了,再给你打过就是了。”如熙捡豆子的那狼狈样让小翠都觉得好笑。
      “好,等一下,这颗我一定要捡到。”
      满地的相思红豆,如熙盯上了一颗最漂亮的,刚捡起来,不防备被别人撞了一下,手一松,这豆子又掉了,而且一滚老远,如熙不想错过这颗豆子,立马就追了上去。
      可这豆子忒会滚,如熙追几步都没追上,直到豆子撞到一个香客的脚才停下来。
      看到对方捡起了豆子,如熙赶紧跑上前去,希望能要回那颗豆子。
      “咦,公子,是你呀,上次真谢谢你了,那天都没来得及跟你道谢。”见到对方是个年轻的白衣公子,

    7-2-2

      虽然手里没有拿剑,但如熙还是认出了对方,正是那天她在街上迷路时碰到的那位剑客。
      “姑娘也是来烧香许愿的?”这剑客微一愣神,也很快认出了如熙,于是点头还礼。
      “是呀,陪小姐来的,正给她捡豆子呢。”如熙只看了对方一眼认出对方后,目光就一直放在对方拿着豆子的那只手上。
      “拿去吧,别再掉了,别人捡到的话可不一定会还给你了。”看到对方那期盼的目光,年轻公子将豆子还给了如熙。
      如熙大喜,弯腰致谢,“谢谢公子。”
      直起身子后如熙发现自己贴身戴的玉佩从领口掉出来了,赶紧一把握住,冲着对方歉意的笑笑,转身就跑了,边跑还边把玉佩塞回领子里。
      而那白衣公子却如瞬间被雷击中了一般,呆站在原地,大脑里一片空白,暂时失去了全部的思维能力,倘然这时有人刺杀他,他都不会有半点反应。
      那边如熙已经回到小翠身边,小翠已经又给她打了几挂豆子下来,挑了颗饱满的给她留着,然后带着如熙去了树旁的一个小屋,那里不少人手拿豆子在门外排队,不过等的时间不长,进屋的人短短几分钟就出来,所以虽然前面排了好几个人,但如熙并没有等得不耐烦。
      等轮到如熙和小翠进去,如熙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就是把自己刚拾的相思红豆拿给屋里的僧人念经。念过经文的红豆就有了灵性,可以保佑佩戴者幸福安康、趋福避害。
      几分钟后,仪式结束。两个女孩道过谢,小翠又拿出一张银票交给僧人。然后从屋角的桌子上拿了一根尺把长的褐色树枝,再次向僧人道谢后与如熙一道离去。
      “小翠姐,这树枝是干什么用的啊?”
      “这是相思树的树枝。为了让树长得更好,每年僧人都会将一些老枝剪下来,香客买去后做成簪子,再嵌以相思红豆,那就是大户人家的女眷们最爱的首饰,自戴或者送人都合适。”
      如熙摸摸怀里揣着的红豆,心里想着这寺庙的僧人还真是生财有道。一根老枝就换一张银票。
      七长公主那里已经收拾好了,带上山来的东西大都已经捐给了庙里。现在手边就只有两个空了的食盒和两个小马扎,下山的负担可比上山要轻松多了。
      见到小翠拿回来的老枝,七长公主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时不时地挥舞两下,倒也有那么点虎虎生威的味道。
      “走走走,赶紧下山,去满月楼吃饭。”
      “不去!”王爷没有任何预兆地大叫一声,吓周围人一跳。
      “没得拒绝,不去也得去,泪哥儿可想你好久了,你可不能始乱终弃。”七长公主突地把老枝伸到王爷鼻子前面,威胁道。
      如熙心里一阵恶寒,泪哥儿?这名字听着不怎么对味啊,那个满月楼是什么来头?
      “郞孜,押着你家少爷走,今晚把媚娘赏你。”
      “七小组,不用麻烦了,谢谢七小姐的美意。”郞孜也是身冰凉,赶紧回绝。
      如熙听得一头雾水,虽不知道那个满月楼是干什么的,但至少她知道了那个地方是这两位男士都不喜欢的地方。
      还真是稀奇,居然会有王爷都不喜爱的地方。
      “少爷,赶紧下山吧,时间不早了。”
      如熙好心解围,却换来王爷一瞪,“少爷,等咱们进了城再商量晚饭上哪吃也不迟,把时间都浪费在了山上,那晚上咱们可能就要露宿风餐了。”
      好吧,王爷承认如熙说得有理,晚饭的事等进了城再说,现在先回城,但他是真的不想去满月楼啊。
      “如熙过来,跟紧点别走丢了,等进了城,咱们去醉仙楼,今天十五,醉仙楼有道招牌菜,一个月只有今天才能吃。满月楼可没好吃的东西,别听别人乱说。”
      “是,少爷。”
      如熙是搞不清楚这满月楼是怎么得罪王爷了,反正王爷说什么她照做就对了。
      “去去去,谁说满月楼没好东西吃,多少人到清州来都一定要去满月楼。”七长公主挥舞着树枝张牙舞爪状。
      “那都是口味特殊的客人,我可是正常男人。”
      “那些客人怎么特殊了?你有的东西他们不也一样都有?”七长公主瞟了瞟王爷的某个部位,笑得很邪恶,“难道说你自觉你不如人?”
      王爷身子一缩,闪到了郎孜身后,“佛门重地,不要口出秽言,有辱佛门清静。”
      “呸,你从来都拜神求佛,少跟我来这套,快走,要是赶不上时间,我剥你的皮蒙鼓面。”七长公主挥了挥手中的老枝,扔下一句威胁的话,转身就走。
      “这么凶,活该嫁不出去。”王爷嘴里咕噜着,心有不甘。
      如熙看看已经没有一点气势的王爷,心里轻叹一声,自动自发地拎起地上的两个食盒,等着王爷出发。
      直到七长公主和小翠已经快走到石阶边,王爷才磨磨蹭蹭地动身,能走多慢走多慢。
      “少爷,要是咱们落后了,小姐把车子驾走了怎么办?”
      “呀,不好,那个女人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快追!”听了如熙的提醒,王爷跳起脚来就跑,三个人一阵风似的直追走在前面的七长公主。
      在他们的身后,大雄宝殿的正门前,一位白衣公子正从里面迈步出来,刚抬起头仰望天空,却瞬间瞳孔缩小,目光牢牢锁定在提着两个食盒急步下山的如熙身上,双拳渐渐握紧。

    第七卷第三章(上)

          十三王爷追得及时,没让七长公主有机会独自驾车回城,五人爬上马车,郎孜一甩马鞭,马车悠悠的顺着来路回程,而此时路边也已可看到一些回城的驴车。
          七长公主还嫌马车速度慢了,一个劲的催郎孜快点,而王爷又去七长公主长反调,让郎孜慢些。
          因为意见不统一,两个人在车厢里又互相挖苦讽刺起来,当然,胜利者仍然是七长公主,证据就是马车的速度加快了。
          回城后,马车先在雅情小居门前停下,七长公主要先回去换身衣服,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只在她进山上香的日子才穿。
          既然是要重新换衣服梳妆打扮,那肯定是费时甚久,因此大家一起都在屋里喝茶等待,王爷还顺便调戏一下进进出出的小丫头们。
          半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七长公主终于款款出来,艳而不俗的色彩反衬出七长公主娇嫩的肌肤,如此一个美人,怎么会一直嫁不掉呢?
          如熙始终纠结于公主嫁不掉的谜题之中不得脱身。
          王爷没得选择,被七长公主硬是给拽上了马车驶往满月楼。
          满月楼很深,这是如熙的第一个印象。
          满月楼也是处在一条街的头上,车子停下,店小热情出来迎接,然后带着他们穿过大堂去了后面的院子,走了一进又一进,每一进都是风景各不同的院子。虽然风景很漂亮,可是却也走得人头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过越往里面走就越是隐蔽,除了看到一些极其美艳的男女之外,就见不到其他人,连个客人店小都没有。
          如熙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家什么黑店,叫他们这些人进得来却出不去……
          再看王爷,他的表情也是多变的,如果在某个院子里看到了美女他会非常流连,但倘若在某个院子看到个美貌的男子,那他下一秒一定是转过实现充作视而不见。
          于是如熙就开始猜测这些男女都是什么人,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漂亮,他们出现在这里主要是做什么。
          这样胡思乱想也就忘记了其他。直到店小把他们都领到了目的地,一个种满了夹竹桃的院子。
          院子里就只有一间小屋,屋里装饰豪华,墙上的字画和摆设的器皿都是名家名作或者是古董。在宫里的这么些日子,这点鉴赏能力如熙还是有的。
          五人按照顺序围着圆桌坐下。七长公主点了酒菜,店小下去准备,然后有小丫头送上茶水,再然后就进来了两个美貌的年轻男子。
          一个左眼角下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年纪稍大点,另一个面色白皙但却媚态十足,年纪也小。气质都是介于男女之间,倘若蒙上面纱再走上几步,还真一下子分不出来是男是女。
          两人进来,柔柔一笑,还真有中勾魂摄魄的味道。行罢礼,走到王爷和郎孜身边,刚准备挨着他们两个坐下,他们两人就像屁股底下点了把火似的立刻跳了起来,左躲右闪,不让那两个俊美公子接触他们。
          “七小姐,莫开属下玩笑,属下没有这特殊嗜好。”
          “难道公子是看不上媚娘?”那个肤色白皙的男子一副西子捧心状,眉头轻蹙,声音清丽,不像是个已经十几岁的男子。
          “如果公子不喜欢媚娘服侍,那让泪哥儿来,可好?”那个左眼角有颗泪痣的男子放弃与王爷团团转,媚惑的笑着,伸开双臂就想攀上郎孜,而那媚娘则又转向了王爷。
          郎孜脚步一闪,奔到了房门口,一副要不顾主子死活自己溜之大吉的模样。
          如熙端着茶目不斜视正襟危坐,她基本上能够猜到这两个男子是什么身份了,真没想到这七长公主不但开妓院,还开象姑馆,实在是太牛了。
          王爷也不堪骚扰,避开媚娘的纠缠,动作迅速的往门口扑去,如熙也赶紧放下杯子准备起身走人。
          七长公主笑得趴在桌上抬不起头,拍得桌子“砰砰”作响,她就是喜欢看这十三弟被泪哥儿追得满屋子乱转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站住!谁准你们走的?给我老实坐下,否则我立马就把夜莺送藩台府上去。”
          一句话就成功的让已经准备跨出房门的王爷收回了脚,咬牙切齿的坐回了原位。
          泪哥儿立刻扑了上来,双手顺着王爷的肩膀轻轻向下,被王爷揪住手腕一把扔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而门口,郎孜已经很没有形象和道德的拿如熙做挡箭牌,挡着一直要揪住他的媚娘,只要媚娘朝他伸手,他就把如熙往媚娘怀里一送,媚娘就会退开,寻找新的下手的机会,然后郎孜又把如熙一送,媚娘就又再退开,如此不断反复。
          天哪,谁来救救她啊。
          如熙心里也在喊救命,这七长公主这都什么嗜好啊?!
          不想再玩这种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如熙看准时机,一把抓住媚娘的手,往身后一带,直接将他推给了郎孜,媚娘也机灵,立马将郎孜抱个正着,如熙也终于得已脱身。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身手。”七长公主拍着巴掌,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被个像女子的男子抱得牢牢的,郎孜的脸色可堪比黑炭,王爷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泪哥儿不会再扑上来了,可总是在一旁对他动手动脚的,他也受不了,如果身边坐着的是个美女那他倒是可以享受享受。
          如熙端着茶杯坐在小翠身边,中间隔着几个空位置,离着那四人远远的,看着王爷和郎孜跟拍苍蝇似的拍开身边那两人的手,觉得还蛮好玩的,觉出趣味来了,就是不知道七长公主干嘛要这么戏弄他们,还是说这也是七长公主的个人爱好?
          真是诡异的个人爱好……
          那边四个人自顾自的各自纠缠,七长公主点的酒菜也一一送到,有那泪哥儿和媚娘在旁边,这顿饭也吃得颇为热闹。为了不至于被不耐烦的王爷掀了桌子弄得大家都没得吃,如熙毫不客气的只顾自己埋头大吃,王爷和郎孜他们那危在旦夕的贞操她帮不上一点忙。
          “十三啊,看看泪哥儿对你多好,你躲什么呀,赶紧接过来啊。堂堂摘星楼的楼主亲自服侍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第七卷第三章(下)

          “郎孜,别冷落媚娘啊,媚娘可是摘星楼的头牌呢,多少客人砸重金都求不到媚娘的陪席,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七长公主很邪恶的在旁边浇油添柴、煽风点火,而那泪哥儿和媚娘也跟着舒展双臂揽上王爷也郎孜的脖颈,嘟着红润的嘴唇跟着凑了上来。
          对面,如熙和小翠已经打上赌了,小翠赌泪哥儿没亲到,媚娘亲到了;如熙赌他们两个都没亲到。谁输了谁就用今天打到的相思豆给对方做一对耳坠。
          事实证明,小翠比如熙更加了解王爷和郎孜的性格。王爷跳开没让泪哥儿亲到,郎孜不敢驳七长公主的面子,黑着一张脸僵直着脊背,被媚娘亲格正着,在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湿湿的唇印。
          于是如熙输给小翠一对耳坠。
          王爷躲开了泪哥儿的红唇袭击,卷着袖子过来如熙这边要找她算帐,刚才与小翠商量打赌的时候,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么胆大包天的丫头不收拾收拾明天不就得上房揭瓦去了?
          “奴婢夜莺见过十三少。”门口突如其来的一个像黄莺出谷般的声音救了如熙,让她躲过了王爷的毒手,而王爷的怒气也瞬间消失,猛地一个转身,一副猴急样就奔了过去。
          如熙探头望去,门口立着一个一袭淡绿色裙装、抹胸上绣着一朵水仙的妙龄少女,正甜甜的笑望着王爷,而王爷则牵着对方的柔荑往自己的位置上引,刚才被泪哥儿骚扰得气急败坏的样子荡然无存,现在看过去就像个体贴佳人的风流公子哥。
          这王爷变脸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啊。
          王爷有了夜莺作陪,那泪哥儿主动让座,换到了如熙身边,媚娘依旧在于郎孜纠缠不清。从他们此刻的对话里可以得知,媚娘正打算说服郎孜今夜去他的房间,而郎孜自然是抵死不从。
          泪哥儿坐到了如熙身边之后就很规矩,该吃吃该喝喝该说话说话,礼节上也非常的得体。看着就像一个没有不良嗜好的普通人一样,七长公主说他是个什么楼主现在看来倒也名副其实。
          如熙的前生虽然是个妇科大夫,但肛肠科里有她的师兄弟姐妹,对肛肠科的某些病人的病因她也多少听说过一些,那时她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人体结构是多么的神奇啊!”
          现在身边坐着这么一个美貌的帅哥,虽然是从事特殊行业的,但并不妨碍什么。相反有个帅哥在边上,如熙的胃口还更好。不是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秀色可餐嘛!
          而对面王爷已经和夜莺卿卿我我起来了,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相喂酒喂菜,而他们两人身边的郎孜已经有了要掀桌子的冲动。
          如熙啃着一个鱼头看着眼前的两出截然不同的两场戏,还真是过瘾。
          于是如熙主动提出打赌,赌媚娘今晚能否成功把郎孜拖回房去。
          结果坐她两边的小翠和泪哥儿都异口同声的表示否定,泪哥儿还主动爆料,说媚娘没有成功过一次。
          既然是这么笃定的答案,那这个赌局自然就不会再进行下去,必输的赌没有打下去的必要嘛。于是如熙继续啃她的鱼头,兴致勃勃的看免费戏。
          再看左手边的七长公主,她也跟如熙一样,手里端着杯酒放在唇边,要喝不喝的,两只眼睛只顾着看戏,嘴里时不时的发出“俄呵呵呵呵”的笑声。
          啃罢鱼头,如熙放下筷子,掏出手绢抹抹嘴,想小翠打听能做相思豆首饰的店铺位置,反正王爷和夜莺没这么快吃饱,她有的是时间与小翠慢慢聊。
          有夜莺陪席,王爷心里是满意的,所以他非常希望这顿饭不要太早结束。可是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王爷再怎么期盼能与夜莺多相处一会儿,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所以当王爷被夜莺灌下最后一杯酒之后,宴席结束了。
          完成任务的夜莺、媚娘和泪哥儿分别向七长公主和王爷行礼后退下,王爷还意犹未尽,郎孜却疲惫不堪,应付一个媚娘比让他对付十个敌人都累。
          “好了,天色已晚,大家就散了吧。十三,你的马车我借走了,明儿还你,回去要早点休息哦。”看够了戏的七长公主一副慈爱家姐的模样,轻轻捏了捏王爷的脸,带着小翠随后离开。
          “咱们也走吧,今天一天过得还真无趣。”王爷懒洋洋的起身,带着二人出了房门,不过却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走了另一条花径,七拐八弯之后,很快就从一道偏门出来。
          走这个偏门的还有不少人,碰到一起后都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有的喝多的,笑得就更叫的猥亵。
          十三王爷不太想与这些人打交道,急急的出了门,才低低的骂了一句,“都是一群色胚。”
          如熙心想,这不是把您自己也给骂进去了吗?
          “少爷,您现在回客栈吗?”
          “不。”王爷断然拒绝,“今天一天都被那个女人戏弄,我带郎孜出去散散心,你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少爷打算几时回来,奴婢好让厨房备着热水。”
          “子时前一定回去,你不用等我们了。还有,下次离那泪哥儿远点,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他长得那么漂亮……”如熙认为那个泪哥儿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王爷踉跄几步,做难以置信的痛心疾首状,“这才几天工夫啊,多好一孩子就这么生生的被带坏了,作孽啊!”
          如熙心里恶寒,打个哆嗦,微微向外面挪了几步,“少爷,奴婢就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来,别在外面玩太晚。”
          说完,转身溜之大吉。

    第七卷第四章(上)

          回到客栈,让店小给她准备了洗澡水,顺便交代他们十三少子时回来,让厨房给他备着热水,然后自己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等处理好自己的内务后,如熙也爬上了床。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虽然野餐很好玩,但也很累,所以她很快就沉入梦乡。
          两刻钟后,一个诡秘的黑色蒙面人影出现在如熙的后窗,现在是初秋,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为了通风,窗子并没有关严,而是开了一条小缝。
          人影从怀中掏出一根细细的竹筒从窗缝里伸了进来,下一刻就看到一缕青烟从竹筒里飘出来,转瞬消失,融于这个房间的空气之中。
          外面的人收回竹筒,很有耐心的又等了盏茶工夫,然后才轻轻的将窗子完全打开,手在窗台一撑,动作利落的翻身进来,落地无声无息,连一点薄灰都没有溅起来,真是一身好轻功。
          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的潜入这个房间,就是因为他听到了这个丫头交待店小的话,知道那个少爷不会这么快回来,所以他才有此行动,否则倘若那郎孜在的话,他是不敢如此冒险的,一旦与那“野狼”交上手,虽然不一定会吃亏,但也要纠缠一番才能脱身。
          尽管对自己的迷药很有信心,但这人跳进房中后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迅速的蹲下,又停留了几十秒,确定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缓慢而又谨慎的接近。
          伸手探了探床上的人的鼻息,又拉扯了一下头发,确认对方已经睡熟,就是打雷也吵不醒了。这才放心的掀开她的被子,解开她的衣领。
          衣领一解开,那块绿色的小玉佩就跌了出来掉在颈边,那人虽然竭力保持镇静,可是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房里没有点灯,但今天是十五,月色正好,月光明亮。加上练武之人的目力都比一般人强,所以当那人用两指拈起玉佩,将那刻有字的一面朝上的时候,他还是借着窗外的月色清楚的看到锁状的玉佩、雕刻的云纹和上面的两个阳文字体——“宛秋”。
          那个人蒙着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下一刻就动作迅速的将一切恢复原状。临走之前又用那竹筒吹了一股青烟后才跳窗出去,并将窗子恢复原位。
          那是之前的迷烟解药,否则中了这迷烟的人得连续睡上十二时辰才能苏醒,或者被人发现用凉水泼醒,但这样一来就会让另两人知道这屋子里有外人潜入,所以该谨慎的地方一定不能怕麻烦。
          在这皎洁月光下潜入他人屋子要冒很大风险,这个云来客栈并不如外面看起来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客栈,单不说那个掌柜就不是普通人,这里的店小也都个个身俱武功,幕后老板的身份则更加的神秘难测。
          所以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个黑衣人借着树影的掩护悄然返回自己的房间,好在他住的是个上房,较为僻静,只要客人不招呼,店小一般不会主动来敲门,加上现在也差不多是休息的时候,这黑衣人才有惊无险的从后窗进了屋。
          这人进屋后,立刻就将所有的门窗闩好,将桌上的油灯调暗,然后才解下面罩,看他的脸,赫然就是白天与如熙在仁济寺相遇的那名男子。
          这男子显示在桌边坐下,右手捂着嘴,左手攥得死紧,眼睛眨动得很快,肩膀也在微微的颤动,像是在极力克制一种强烈的情绪。
          足足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男子才渐渐的平息下来,将油灯重新调亮,并将蜡烛点上,让房间更加的明亮起来,换掉身上的这身夜行衣,小心的藏在包袱里,身上只着一件牙白中衣。
          重新打开房门,走到外面叫住一个店小,让他送来沐浴的热水和一些酒菜。
          洗去一身的疲惫之后,男子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半尺见方的小木盒,盒子里都是瓶瓶罐罐,他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个木制大小的红色药丸化在洗脸水里,然后将洗脸巾打湿后蒙在脸上和颈上。
          一炷香之后,拿掉巾子,男子对着镜子揉搓锁骨下方的皮肤,很快就搓起了一块近乎于透明的小皮,接着这块皮子越揭越大,最后男子将这皮子完全的从脸上揭了下来。
          原来这只是一块易容用的面具。
          随手将用过的面具扔在桌上,男子转身去吃酒,桌上虽然有下酒菜,可男子一口也没动过,只是一味的喝酒,仿佛只有浓烈的酒菜能化解他心中此时的苦闷。
          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男子一点醉容都没有,这一坛子烈酒到了他这里好似就只是一坛子水一样,喝的再多也无法融化他眉宇间那抹不掉的忧郁,那让人心碎的忧郁似乎已经进入他的骨髓,再也去不掉了。
          当坛子里的最后一滴酒下了肚,这男子依然神智清醒,站起身脚步已转,走回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也不知他动了哪里的机关,只见他在匕首柄上摸了两下,柄头就打开来,原来这首柄是中空的,倾倒匕首,从手柄里面滚出来一个绿色的小东西。
          男子三指拈着走回饭桌,将手上的东西对着油灯,是一个小玉佩,锁的形状、云纹、朝着男子的这一面刻着两个阳文字体——“冶鸣”。
          男子手指一松,手腕一翻,玉佩落入手掌中,五指收拢,握紧,置于胸前,低吟。
          “姐姐……”

    ######################

          如熙从睡梦中清醒,觉得精神是从未有过的清爽,从床上一跃而下,换好衣服,梳洗过后先去院子里转转,果不其然看到正站在走廊上欣赏日出的王爷,而郎孜则在院子中练功,一柄长剑在他手中舞弄得虎虎生威、矫若惊龙。
          “少爷,早安。”
          “嗯,昨晚上睡得怎样?”
          “很好,谢少爷关心。”王爷有失眠,所以如熙从来不问王爷睡得好不好,尽管这很失礼。
          “你去前面吩咐他们准备早饭,我们一会儿就过去,你在那等我们。”
          “是,少爷。”如熙小心的沿着树边离开院子,去到前面大堂。
          王爷注视着如熙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面沉如水。
          昨夜他们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很久,只是在夜市的小吃摊上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回来了,在例行的检查之后,郎孜发现了如熙房中有迷烟解药的一丝微弱气味。

    第七卷第四章(下)

          郎孜的医术很普通,只能对付常见的伤风咳嗽,他处理外伤的水平其实更好。但他师门所在地有着全国最大的药市,他虽然不懂医,却不代表他不懂药。
          而且作为一个江湖中人,郎孜很熟悉也很了解江湖人士身上一定会带的常用药,虽然使用迷药被很多自诩正义的江湖人士所不齿,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不认识或不会使用那些迷药。
          很显然昨夜有人趁着如熙入睡之后潜了进来,可这丫头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被人注意?他问过幽伯,没有人发现有外人潜入客栈。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要是对方来者不善,恐怕等昨晚他们回来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料理这丫头的后事。
          会是谁趁着他们不在避开这客栈里的掌柜和店小潜进来呢?对方又是怎么知道在那个时间这沉香院里只有如熙一个人在呢?对方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怎么就敢肯定他和郎孜不会突然回来呢?到这来是为财还是为什么呢?
          这几个问题让王爷思索了一也,却没有答案,只能肯定对方不是一般的小毛贼,一般的小贼是无法在幽伯和伙计的眼皮子底下潜进这间院子的。
          郎孜舞完最后一招,收功回剑,没有打扰站在廊下正在沉思的王爷,径直回房,脱下汗湿的衣服,抹了个澡,换上新衣收好武器复又出来。
          “少爷。”
          “你怎么看?”王爷此刻已经回神,平静的看着站在他身边的郎孜。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贴身侍卫长最值得信任。
          “客栈也绝非安全之地。以后不能再让她落单,三人必须同进同出。”
          王爷嘴角抽搐了一下,“就算我去喝花酒也要带着她?她连门都进不了呢。”
          “七小姐好像还没有允许您进那些青楼。”
          “你到底是她的侍卫长还是我的侍卫长?”
          “属下自然是少爷的侍卫长,但七小姐的命令属下不能不听,否则七小姐一定会让媚娘贴身跟随的。”
          “你个臭小子。为了自己就要陷我于不义?”
          “少爷,您也不想您喜爱的夜莺姑娘被送去藩台府吧?那个老色鬼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拿自己的宠姬宠婢送人换好处的事他做过不少。”
          “那个死女人,我诅咒她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想到可人的夜莺可能会遭受到的悲惨遭遇,王爷双目冒火。
          “少爷,您还是祈祷七小姐能嫁出去的好,她要真的因为嫁不掉而成了怨妇,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恶劣手段对付您呢。”
          “哼,扫把星就是扫把星,跟她沾上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倒霉的。”
          “少爷,您是想说这其中也包括您吗?”
          “不,我还想寿终正寝。走走走,大清早的不要提这个倒霉的女人,不能让那丫头肚子一人在前面等太久。”
          其实如熙也没等太久,王爷和郎孜来的时候,桌上的早点还冒着热气。
          看法到如熙仍旧是按老习惯分了两间雅间,王爷立马转头就让店小把贰号雅间的早点全部换到壹号雅间来,三人同桌吃饭,不分主仆。
          “除了睡觉、洗澡、方便等等其他不能与人同行之事以外,其他时候咱们三人都要同进同出。”一落座,王爷就交代新的规矩。
          “是,少爷。”如熙不问不好奇,王爷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她是个本分的丫头。
          恩,本分的丫头,没有未来的丫头,除了本分,还能有什么呢?
          吃罢早饭,王爷一扬头,带着郎孜和如熙又往街上跑,说是带他们去和德楼听戏。
          王爷爱去的地方一定是品味高尚之所,所以这和德楼用脚指头想也一定是这清州府最好的戏园子,只是这大早上的,戏子难道不用吊嗓子练功吗?听的什么戏?
          可是说是去听戏,王爷却并不着急,而是沿着堤岸慢慢溜达着,跟撑着小船的船娘买些新鲜的水果,然后三人找了一处有树阴的堤岸边的台阶坐下一通大嚼,敢情王爷也知道现在时间早的过分,所以需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将吃剩的果皮果核扔进清河里,就着河水洗了个手,王爷继续带着两人漫步溜达,日头越来越热,先前吃下去的水果没多久就化为了汗水从身上跑了个精光。
          步上几级台阶,离开堤岸,进入喧闹的大街,直走了大概两百米,如熙一下子就认出这正是昨晚来过的地方,前面满月楼那迎风招展的大幡,哪怕是个高度近视的人也看得到。
          继续向前,满月楼所处位置正是一个三岔口,在走过那个路口的时候,如熙下意识的往右边张望了一眼,然后惊得下巴掉了都不知道。
          右边正是那烟花巷,巷头上的就是这清州府最大的妓院——凭栏院。
          也就是说——如熙快速的转动脑筋,昨天在满月楼刚坐下来,摘星楼和凭栏院的院主、头牌就陆续过来报到,今天再看这满月楼和凭栏院的位置,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个摘星楼也一定是在凭栏院的隔壁,只是那天晚上从这烟花巷过的时候,她没有过多留意罢了,谁会想到这烟花巷里会有一家象姑馆呢。
          怪不得昨天在这满月楼里走了那么久才坐下,敢情这三家店的内部其实是互通的,大堂后面的那些个院子其实并不是什么雅间,而是派特殊用场的。
          来满月楼吃饭的客人,只要有需要,可以随时从凭栏院和摘星楼请到想要的姑娘和公子过来陪席,同时晚上的娱乐活动也有了。
          啧啧,那个七长公主真是赚钱有方,这种招都想得出来,虽然在一个现代人眼里看来这招有点损,但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了不起的了。

            “看什么呢?”走在前面的王爷发现了后面心不在焉的如熙。
        “奴婢在找首饰铺。”如熙反应迅速的扯了个借口,但这也是事实,她的确需要去首饰铺一趟,她还输给小翠一对耳坠呢。
    王爷立刻想起昨天的事,脸色就拉下来了,“你跟人打赌还讲那么大声。”
        如熙摸摸鼻子,微微吐吐舌头,低头不敢做声。
        昨天是做得过分了,当着自家主子的面与人拿主子打赌,这可不是一个本分丫头能干的事。
        但同时如熙也在警觉自己,出宫还没满一个月,自她重生以来到现在,她克制了多年的本性竟然在这短短几天里开始蠢蠢欲动,看来来到清州的这几日过得实在是太悠闲了,悠闲到她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见如熙一副认错相,王爷也没再追究下去,他就知道和那个女人沾上边就没好事。多好一孩子,就这么生生给带坏了,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啊。不,是学坏两天,就前儿和昨儿两天!
        王爷一边在心里诅咒那个带坏他家丫头的扫把星,一边继续在前面带路,走过这条长街,在街的尽头,终于看到了清州最大的戏园子和德楼,门口有人招呼着每一个进去的客人,听着有不是少都是老票友了。
        戏园子也是个女人免进的公共场合,大户人家的女眷想要听戏,只能请人去家里唱堂会。她们是不能抛头露面到外面的戏园子来听戏地。
        好在下人不在此列,否则如熙也得被拒之门外。
    进了门,才知道这和德楼果然是大得不比寻常。光戏台子前就有一百多张桌子,楼上还有雅座。装饰得也挺精美,来来往往上茶招呼的伙计也都是个个衣衫干净整洁,言语客气。看上去挺训练有素的。
        这是上午的第一场戏,来的人很多。一片嘈杂声。叽叽喳喳的,比菜市场还热闹。
        王爷皱了皱眉,不乐意与这些人一道坐在楼下,看了看楼上雅座有不少的空位。于是就直奔了楼上,挑了个正中的位置坐下。
    居高临下视线好。价格也贵,不过王爷不在乎。
        楼上的当班伙计立刻送上茶水零食,这茶水和零食都有上好的细瓷杯细瓷碟装着,桌椅也都是上好的木料,以衬托出楼上客人的身份地位。
    如熙想起她上次在茶馆里听的那曲子,对即将开场的戏剧没有半点兴趣,反正听不动,听了也白听。
        虽说上午就来听戏的有钱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有着良好生活习惯的人还是有的,所以在王爷他们三人落座之后,又陆陆续续的上来一些人。
        不得不说有钱坐雅座的人素质就是和楼下的不能比,楼下嘈杂声声,楼上安安静静,各人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绝不骚扰影响其他的客人。
        “当~~~”的一声锣响,好戏上场,热闹如菜市场的楼下大堂就像同时失声一样,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丝竹声响起,悠扬婉转,戏帘撩起,先出来一白面书生。出来还未唱,只是先在戏台上走了一圈,下面就响起阵阵叫好声和掌声,就算是不听戏的人也知道这肯定是一角儿。
        那男子最后站定,念完引子、定场白和坐场白,交待他的姓名、籍贯、身世和故事过程,念完,又是绕着戏台子一通走,最后在戏台一侧站定,这才开始唱。
        头一个字刚出来,下面又是一片的叫好声和掌声,直接就把那个角儿唱的头一句给掩盖掉了,楼上的如熙一个字都没听到。
        但其实她听不听的都没关系,因为听不懂啊,可是偷眼看王爷一副摇头晃脑陶醉其中的样子,如熙也只能强打精神坐着。
        戏台上的男子终于唱完了,下了台去,然后出来一个女子,又是照着刚才的程序把引子、定场白和坐场白依次念完,咿咿呀呀唱了一段,以袖掩面下台。
        之前下去的男子复又上来,曲调也跟着高昂起来,那男子一副苦大仇深一言难尽的表情,唱罢后,站在戏台一角做颓废状。
        那女子也再度上场,唱了一小段,绕着戏台走了一圈,装作陌生人一般惊遇那身上可长蘑菇的男子,两人首次的对手戏在一问一答中开始。
    王爷听得津津有味,郎孜怀抱双臂面无表情,如熙以手托腮昏昏欲睡。如果换上武戏,如熙还能看个热闹,碰上这文绉绉的文戏,想看热闹都摸不到门道。
        在二楼的楼梯拐角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穿件青色的绸衣,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仰靠在椅背上,微闭着双目,右手端杯香茗,左手在腿上轻轻的叩着节奏,像是也陶醉在优美的唱段之中,但那没有闭紧的目缝中,他的目光却是始终停留在二楼正中位置的那个公子所带的丫头身上。
    这名公子的位置很巧妙,既可以看到楼下戏台上的表演,又能把二楼的大半情景尽收眼底,所以就连那警惕性极高的郎孜都没有发现他们其实已经落入别人的监视之中。
        男女主角下场,戏演完一亩,换上新的布景,摆上桌椅,布置成室内的样子,一个老妇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上来,又是照着程序先介绍一下自己,然后坐到椅子上念白,生气自己的媳妇出去洗个衣服怎么还没有回来。
        正念着,那女子回来,唤了一声母亲,却得老妇一声喝斥,结果把已经陷入半梦半醒之间的如熙给吓醒了过来,四处张望一番,却得王爷白眼一大枚。
        “去去去,忙你的去吧,郎孜你跟着一起去,中午去飘香居定个雅间,点只酥皮鸭,其他的让他们看着上,你们要吃随便自己点。”王爷亘赶鸭子似的。
        “少爷,您一个人?”早上还说三个人要一起行动,这中午还没过呢。
        “无妨,让郎孜给你带路,你要是走丢了找起来可麻烦,去吧,我一人能过去。”
        “是,奴婢多谢少爷。”
    王爷那句话简直就是一道特赦令,如熙飞快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楼下走,郎孜迈着不徐不急的步子跟在后面,倒也不怕如熙一下子就跑没了影。
        郎孜对清州也是很熟悉的,知道如熙要去的目的地后就直接带着她穿大街走小巷,来到一家叫金满楼的金饰店。看都不看那些漂亮无比的各种金饰,如熙直接招过来一个伙计。
          说明来意后,伙计把如熙拿出来的四粒相思红豆拿进了后堂,盏茶工夫后就出来,四颗红豆已经钻好了眼,自己拿回去用线穿起来,是做项链还是做手镯或者做耳坠再要不做簪坠那就随便了。
          当然,如果觉得单串红豆太单薄的话,这家金饰店还售卖一些专门与这种相思红豆搭配的小玩意儿,材质也是五花八门,金、银、铜、木、玉、骨、宝石,大小都与洪都差不多,或圆或扁或方或角,另外还有五彩丝线和一些小工具、辅料,客人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随意挑选搭配购买。
          哈哈,DIY真是无处不在。
          如熙一时心痒,又让伙计再给她钻几颗红豆,而她则挑选起那些配件,只要她的财力负担得起的,她都一样拿了几个,付了钱,用块手帕把这些零碎物件包好揣进怀里。
          忙完这些,如熙才出了店与郎孜一道又赶往那家飘香居,郎孜不喜聊天,如熙也不爱聒噪,两人走了一路都是默默无言。
    飘香居是鼎鼎有名的一家鸭子楼,就像那北京的便宜坊一样,能把一只鸭子作出108种吃法,全鸭席是他们这的招牌。当然,那个鸭子108吃是听店小介绍的。
          如熙才刚要了一个雅间,说了酥皮鸭三个字,那个店小就直夸如熙会点菜,然后开始叽叽呱呱的介绍其他与鸭子有关的菜色,可是任如熙想破头,她也想不出一只鸭子怎么能做出108种吃法。全鸭席她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
          最后实在受不了店小的聒噪,逮住店小换气的间隙,如熙终于说出了第二句话。搬出了商十三少的名头,店小立刻闭了嘴。再不多一句废话,很利落地转身给如熙和郎孜送上茶水,然后下去准备去了。
    商十三少的名头在清州还真是响亮啊。
          趁着时间还早,如熙掏出她刚才买的东西就忙起来,郎孜端着茶杯看着窗外的街景。这一排雅间的位置都是对着他们刚来的大街。而他们还特意选了居中的房间,如果王爷来了,可以很快看到他。
          街上人来人往,虽然还没有到饭点。但这飘香居已经热闹起来,不少食客为了一饱口福都会早些过来占座。想踩着饭点来,那很抱歉,一张空椅子都不会有。
          一个青衫的公子踱进飘香居,走上二楼,这二楼被一分为二,一边是雅间,另外一边是雅座。站在楼梯似是在思索是要雅间还是要雅座时,又有店小端着茶水上来,给在雅间的客人送去。
          青衫公子目光一闪,看到他盯了一上午的目标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往楼梯口走来,似是要下楼,于是身子一侧,转过头去,装作下了决心一半,在雅座那边随意的选了一个桌子坐下。既然已经知道目标位置,也就不必让自己过于明显了,叫来店小点下酒菜,该吃吃该喝喝。
          如熙下去是因为郎孜看到王爷过来了,所以才叫如熙下去接的,她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她只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丫头,最容易被人暗算,但现在是大白天,有郎孜在窗口盯着,门口又有王爷,楼上楼下吃饭的人又多,除非那歹人脑子被太阳晒糊涂了才会挑这个时间来做蠢事。
          店小领了那青衫公子的单,下去通知厨房,如熙也领着王爷上了楼来,进了雅间,坐了没一会儿,他们点的酒菜就悉数送到。
    雅间的门关着,没人知道里面什么情景,但依着那王爷的习惯,这顿饭怕是要吃上好一会儿。
          那青衫公子正抿着茶水,心思急转,想着要如何与他们结识,拉近关系,好套得那丫头的底细,宛秋姐的玉佩怎么会在那丫头身上?她与姐姐是什么关系?姐姐此时又在哪里?与爹娘葬在一起的又是谁?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如沸水的气泡般涌向心头,一阵揪心的心痛如潮水般袭来,青衫公子不自觉地牢牢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好在他定力过人,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没有让那可怜的杯子在他手中化为碎片。
          飘香居的上菜速度很快,服务热情周到,老牌是老牌,但绝没有店大欺客的感觉,当那青衫公子情绪恢复正常,一口喝干杯中的茶水时,他点的酒菜也上来了。
          一盘已经片好了的色泽金黄的鸭子放在桌子中间,周围是鸭子身上剩下的下脚料做的菜和汤,再配上一些时蔬,这根本就是个邀请二三好友一道开怀的小宴席,一个人吃着实有些浪费。
          而在雅间里,那三个人也在对付着一大盘子的鸭子,每块鸭肉都连着皮,厚薄均匀,三分肥七分瘦,吃在嘴里油而不腻,实在是人间一大美味。
          “如熙呀。”王爷嘬了口酒,唤坐在他下首的丫头。
          “是,少爷。”如熙正在吃用鸭汤做底熬出来的粥,听到叫她,赶紧放下手里的食物应道。
          “过几天我们要去沧州郡的柳渠县,你有什么要收拾要了结的趁着这几天赶紧做了,这一趟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可就不知道了。”
          “不在这呆了?”
          “嗯,不在这呆了。”再呆下去,保不齐这丫头就彻底被那个女人给带坏了,那女人误人子弟引人堕落的本事大了去了,绝对不允许。
          “要找两个人有下落了?”
          “没,这趟下去是办私事,也许咱们运气好,说不定能让我们半道上碰到他们呢。”不得不说,十三王爷是个乐观主义者。
          “少爷打算在柳渠县呆多久?之后去哪里?回京吗?”
          “后面还没有计划好,到时候再看,说不定还能去别的地方转转。”王爷嘬着酒,眼帘低垂,心里算计着,希望这趟柳渠之行能发现点新的东西。
          “是,少爷。”

    招来店小结账,三人离开飘香居,当即将走出街角的时候,那位青衫公子也跨出了飘香居的大门。
      
      已经决定几天后去柳渠,为了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三人分成两路,王爷自己去找乐子,郎孜与如熙一道去集市采买物资
      
      三人分手后,跟在后面的青衫公子犹豫了一下,很干脆的放弃了跟踪。
      
      他不想与“野狼”正面冲突,也不想去招惹“野狼”的雇主,他知道那个年轻男子的身份,他曾在几年前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亲眼见到那个当时还是孩子的男人走进逸王府,听到门口迎接的人喊他王爷,所以他知道那个人就是身份尊贵的十三王爷,那个时候“野狼”还没有跟在他身边。
      
      一个王爷只带着一个侍卫就敢闯荡江湖,就足以说明这个王爷自己也是身俱不弱武功的,跟踪任何一个,都有被发现的可能,反正大家都住在一家客栈,以后还有机会。
      
      王爷上哪找乐子去了没人知道,反正往人群里一钻,就如溪水入海,找不着痕迹了,而如熙和郎孜则跑遍集市和商铺,带回来大包小包。王爷不用便宜货,要不是郎孜认路,光是找那些老店铺就得让如熙再度迷失在街头。
      
      回了客栈,又是一通收拾,等都忙完了王爷也悠哉游哉的从外面回来了。
      
      剩下的时间三人都没再离开客栈,如熙在自己的房间里忙着把相思红豆地耳坠继续做完。
      
      这豆子的洞眼穿的水平很搞,洞眼很细。也就刚够线从中穿过,如熙再次佩服了一下那些老师傅地手艺,这得要多好的眼力和功力才能在这样地小豆子上纵向钻出这么细的眼来啊。
      
      不过既然是做耳坠。如熙就不打算再往上面添加什么配饰了,沉甸甸的耳坠挂在耳朵上是很累赘地。
      
      将耳坠银钩挂在豆子上花了点时间。用红蜡将豆子底端封口后就算顺利完工,如熙试戴在自己地耳朵上在镜子前摇头晃脑,真别说。是真地挺漂亮的,红艳艳的豆子在光线的折射下变幻出不同的深浅。更显诱惑。
      
      兴致正好。如熙又接着做了一对,一对还小翠的赌债,一对自己戴。等到两对耳坠都做完了,想想怕区分不了。如熙拿起一根钢针在其中地一对耳坠上刻起字来,两颗豆子一颗刻了“如”字一颗刻了“熙”字。剩下的那对没有刻字的自然就是小翠的了。
      
      第一笔刻上去如熙就知道自己在干蠢事,这相思豆虽然比不上地球上的相思豆那样的质坚如钻,但起码也是质坚如铁,因为很费劲才划出一道痕迹。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如熙反应过来她是在做蠢事,但划都划下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完,否则这豆子上留下几道划痕是很难看的。
      
      于是知道吃罢晚饭再回来继续开工,那两个字才刻完,如熙也已经累得头昏眼花了。
      
      看着两个歪七倒八的“如熙”两个字,累归累,但也蛮有成就感的,这世上肯定没人这么干过,也不知道明天戴出去是个什么效果。
      
      将摊了一桌子的东西重新收拾好,如熙去伺候王爷洗漱入睡,然后自己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如熙戴上她昨天新做的耳坠就出了门,还只是在客栈里,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很想看清楚那两颗不停晃动的相思豆上刻的到底是什么字。王爷也乐,直夸如熙心思妙。
      
      吃罢早饭,如熙就带着给小翠的那对耳坠坐上马车直奔雅情小居,当然,身边的同行者还是郎孜,理由仍然与昨天一样,怕她迷路,所以给她驾车。
      
      那马车前天被七长公主借走,昨天上午还回,下午她和郎孜回到客栈的时候掌柜的跟他们交待了一下。
      
      有马车就比自己两条腿走得快了,但还是直到中午才回来,因为期长公主拉着郎孜和如熙一起喝茶聊天,顺带也很有兴致的研究了一下如熙的新耳坠,觉得好玩也起了心思,拉着小翠也让她把她的相思豆耳坠刻上名字,末了还拿了一张银票,说是她出的份子,给王爷带到柳渠去。
      
      如熙把疑惑放在肚子里,王爷去柳渠是办私事,这七长公主出什么份子?好奇归好奇,不解归不解,但如熙不问也不打听,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柳渠县就什么都明白了。
      
      回到客栈去向王爷回报,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第二天上午结账走人。
      
      柳渠县所在的沧州在大齐的西南方向,距离青州府很远,但沧州的东边就是如熙的家乡余元县所在的裕州,只是从青州府前往柳渠县不需要经过裕州,直接从裕州上面的绥州过去就可以了。
      
      讲起来似乎很轻松,无非就是三个州郡的罢了,直线距离也很近,但考虑到并不发达的交通和事迹路况,这趟旅行半个月能拿下来就算旅途异乎寻常的顺利。
      
      因为这中间的绥州是个山区,除了州府和几个大县的地理位置不错之外,其他的县就差强人意了,有时候离开一个小镇,走上一天都不件得能走到下一个小镇,而不得不露宿野外。
      
      而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出了会有猛兽之外,还有一种危险,那就是劫道的强盗。
      
      别以为走官道就一定是安全的,在某些地方,反而是官道才有着更多的强盗守在路变等着宰羊。
      
      因此当王爷的马车驶出了青州郡的地界进入绥州的地界之后,王爷和郎孜就明显紧张起来。
      
      这要放在以往,这两人是不会紧张的,大不了一路杀出去就是了,现在王爷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完全康复,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已经可以负担了,但问题就在于此时他们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们就不得不要多几分考虑了。
      
      如熙心里也直打鼓,她没见过劫道的强盗,也不想与他们呢遭遇上,她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尽早抵达沧州就好。
      
      结果从不求神拜佛的如熙也不得不在每天早上出发前向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神明祷告一番,祈求今天的旅途一路平安。
      
      官道原本是长途旅行的旅人最常走的一条路,可是在进入绥州后,管道上的人流量就明显下降,很少看到单身上路的普通百姓,多数都是结伴上路,就算偶然有单身的也大都是身带武器的江湖人士,再要不就是住在附近上山砍柴的村民。
       
    对前面一种人,不好打劫,万一运气不佳,劫人不成反被劫,那就亏大了。后面那种村民,打劫都是浪费时间。

    于是原本以为人多可以壮胆的三五人陪伴的小群体就倒了霉了,成了拦路的强盗们最喜欢下手的对象,如果碰到押镖的镖车,他们会更加兴奋。

    在绥州境内的路程走了一半,某日,如熙最不想遇到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车前,拦下了他们的车子。

    一排十多个强盗一字排开,将官道拦腰截断,个个身背宽背砍刀,为首的一个站在队伍前面几步,嚣张无比挥舞着手里的大刀。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不管时空怎么改变,强盗打劫的专业术语竟然是惊人的一致。

    马车在距离强盗们不到十米的位置停下,坐在车里的王爷和如熙迅速的换了个位置,如熙坐到了车子的中间,王爷则来到了车门的位置,穿好了鞋,手里拿着两把剑,一把是郎孜的一把是王爷自己的。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看你们有没有能耐拿去。”对于强盗,郎孜从不会讨价还价,事实上也的确没有浪费口水的必要。

    车帘轻动,王爷将郎孜的剑悄悄递出,郎孜背后右手握住剑柄。蓄势待发,就等着对方冲上来。

    “他奶奶地,兄弟们上。车里一定有女人,杀了这个男的。女人大家享受。”想必这强盗头子也没见过这么横的肥羊,心一横,举手一挥。十来个强盗就呼啦一下全冲了上来。

    郎孜左手一拍车架,提气一跃。右手地剑顺势出鞘。华光一闪,血雨飘飞,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强盗被一剑断喉。

    肥羊地强悍实力让这些强盗们一时间都愣住了,强盗头子也暗恨自己怎么看走了眼。但很快他们又兴奋起来,车里一定有宝物。否则怎会让这样一个好手来驾车。

    于是新一轮的冲锋又开始了,更多人的围住了郎孜,让他无暇分神顾及后面,而剩下地强盗则叫嚣着奔向了马车。

    于是又是一道华光,立刻又有几人在一瞬间被劈翻在地,一个面貌俊朗的华衣公子在车前长身而立,手上地宝剑寒光冷,血不见刃,同样地,他的眼神也是冰冷潋的。

    “还有谁敢上前?”

    强盗们不敢上前,确切的说他们有些畏惧,才一个照面就砍翻自己地兄弟,这样的实力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深不可测地象征,谁吃饱没事干明知打不过还要去送死的。

    而就这么点时间,郎孜已经料理完了围攻他的那些强盗,迅速掉头,直奔站在安全地带的强盗头子。

    那些乌合之众的强盗们都敌不过郎孜的一合之力,这个强盗头子的水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见到郎孜持剑冲来,那强盗头子挥刀虚晃几招后,转身就逃。

    他虽然抢得先机,但哪里比得过郎孜那一身出众的轻功,没跑几步就被从后面追上,一剑穿心。

    那些与王爷对峙的强盗们此时也已经一哄而散的四下逃命,因为就在郎孜去追强盗头子的这一点点时间里,王爷那边又击杀了几个蠢蠢欲动的笨蛋,剩下的那几个人被吓破了胆,仓惶的各自逃命去了。

    “不用追了,不值得为他们浪费我们的时间。”王爷舞了几个漂亮的剑花,“唰”的一声,一剑入鞘,钻进车里。

    郎孜转回身,将剑送入车中,跳上车架,扬起马鞭,继续上路。

    车里的如熙由始至终都没有往车外看过一眼,耳朵里只听到外面强盗的叫喊声和临死时发出的短促惨叫。

    虽然没有眼到,但光是听到就足以让人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了。

    如熙并不惧怕尸体,但却是第一次见到杀人事件,而且就在自己的眼面前,虽然自己只是闻其声并未见其影,但也足以让她今天晚上睡不踏实了。

    王爷却很满意如熙的表现,他可不喜欢碰上动不动就抱着头只知道尖叫的丫头,所以哪怕如熙的镇定和安静在王爷眼里被认为是吓傻了,也好过让王爷以为如熙也是只知尖叫不知其他的愚笨丫头。

    马车越走越远,很快就离开这片战场,那一地的尸体被抛在了马车扬起的尘土里,再也看不见。

    后面上来一个单人单骑,栗色的马,天青色的长衫,唇上蓄着一撇小胡子的黄脸男子,细小的眼,腰上一只缀着长丝红穗的普通的青钢剑,看上去像是有一点能耐但又不精可又偏要故作风流的二、三流的江湖人士。

    来人看到这一地的尸体马上勒了勒马,发缓了速度,略微停了一下,然后又加紧催马快跑,直追前面已经看不到影子的马车。
    这是盘山官道,马车无法走羊肠小道,所以纵使根本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但这男子根本不担心会丢失目标,但却担心他们再次遭遇上强盗。

    他当然不是担心那两个男人,而是担心那唯一的丫头,他怕强盗们不长眼,伤害了那个丫头。

    又再追了小半个时辰,风带来了打斗的声音,一群人正乒乒乓乓打得热闹,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路边,车下两个年轻的男子正和一大群的强盗周旋。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23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2:59:25 |只看该作者
    7-7-1
    黄脸男子一夹马腹,在马臀上狠拍一记,马儿吃痛,发足狂奔,转眼间就又转了一条山道,离打斗的地方越来越近。
    可偏偏就在距离三丈左右的地方,在黄脸男子又勒马停驻。持剑在手,并不下马,反而摆出了一个掠阵的姿势。
    那一**人打得很热闹,突然看到后面又来一人,双方都有些惊讶,强盗们怕是肥羊的援兵,王爷也怕这身后的人是想趁火打劫。
    因此王爷和郎孜出招更狠更快,想趁早结束战斗好早点上路,而本来在两个高手的夹击下已经无力继续的强盗们在看到点子扎手也萌生了退意。
    “风紧,扯呼。”强盗头子一声招呼,率先跑开,后面仅仅跟着数名小喽啰,在其他的手下都躺在了地上。
    王爷收剑回鞘,向后面的那黄脸男子拱了拱手算是对刚才帮助的答谢,然后钻进车里,马车重新出发。
    后面隔着百米距离,那黄脸男子骑着他的票色马跟在后头,双方都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前面的马车既不会为了甩脱后面的人而加速,后面的人也不会为了拉近距离而跟得太紧。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出门在外,还是依着规矩行事的好。
    连着被两拨强盗劫道,误了赶路的时辰,晚上不得不露宿野外,于是在天黑前,寻了一处有水的地方扎下营来。
    幸好早就为了防范这样的情况发生,车里备足了干粮,于是只是生了一堆火。烧了点热汤就着吃下了干粮。
    这三人正忙着,那个跟在后面走了一路地黄脸男子也骑着马到了这里扎营,但仍旧隔了几米远。自顾自的安顿马匹,寻柴火生火。
    “兄台不介意的话。不如到这来吧,这有现成地热汤,山间夜里凉。喝口热汤也暖和些。”王爷左手端着汤,拿着干粮的右手冲对方直招手。
    对方犹豫了一下。像是要拒绝的样子。
    “今天承蒙兄台援手。兄弟我感激不尽,唯以热汤一碗聊表心意,还望兄台不要推辞。”
    王爷说得诚恳,对方也不再推辞。大步走了过来,向王爷道了声谢。从如熙手里接过热汤坐在一边喝着。
    一碗热汤下肚,双方气氛也活络起来,互相通报了姓名之后,就天南海北的聊些武林八卦,如熙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那么季兄就已经决定要去西边大漠了?”那黄脸男子自称姓季,叫季平,年逾三十,所以王爷才称其为季兄。
    “是啊,听说宝物即将出世,现在很多武林人物都在往那里赶,商贤弟不去凑个热闹?”
    “呵,不了,贤弟对那宝物不甚感兴趣,再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大漠有宝物的传闻少说也传了百年了,却从未见过实物,此番消息估计当不得真。”王爷摆摆手,不当一回事。
    “那有甚关系,去看个热闹罢了,就算没见着宝物,也可欣赏欣赏大漠风光,据说那和中原是完全两样的景致。”
    “那的确是,大漠荒凉无垠,和繁华地中原是完全相反地两个景致,去见识一下开开眼界也不枉走这一遭。”
    “就是,哥哥我就是报着这个心思去的,我才不去争什么宝物呢,那东西就算拿到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带回来。”
    “呵呵,有命才有一切。”
    “没错,有命才有一切!”季平大笑,极为酣畅。
    双方复又谈了些别的,渐渐的月亮也上来了,周围寂静无声,也该差不多休息了,季平执意要守夜,但王爷没有应允,将他劝了回去。
    如熙钻回车里卷着毯子呼呼大睡,郎孜也裹着毯子躺在篝火边上,季平也抱着毯子坐在一棵树下闭起了眼睛,只有王爷一人坐在篝火边照应着。
    反正王爷失眠,他是守夜的最佳人选。
    只是这一晚,能否有人睡得踏实就不知道了。
    清晨时分,山间起了薄雾,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虽然对赶路地旅人来说不太方便,但对这座大山来说却是增添了几分美感。
    除了王爷,其他三人基本上是同时醒的,良好的生物钟让郎孜和如熙无法睡懒觉,王爷刚给烧了一晚上的篝火添了几根柴,那坐在树下的叫季平的黄脸男子也醒转过来。
    四人依次去溪边洗漱,如熙烧起热汤,照应大家吃喝,好早些 上路,希望今天不要又因为碰上强盗而再次错过宿头。
    经过这么一晚,双方也算是结识一场,虽然等出了沧州地界双方就要分手,但在这强盗横行的地方,多个伴,就是多了份保障。
    于是四人一起出发,王爷还把车窗帘掀起,与骑着马走在车侧的季平谈笑风生,倒也驱赶了不少旅途的寂寞。
    走了半天,中午正休息的时候,强盗们大驾光临,这一批的实力比昨天的两批都要强悍,但仍旧一点便宜没有占到,王爷和郎孜本身就是一流的高手,那个不知道是二流还是三流的季平对付起那些小喽啰也能凑合,于是三个人把那批强盗打了个落花流水,很拉风的重新上路。
    连着两天经历三次劫道,如熙凭她惊人的适应力快速的适应了这种旅途生活,外面打得一塌糊涂,她还在车上悠哉的烧水煮茶,等到车子重新上路,运动过后的三个男人正好一人一杯茶解渴消暑。
    旅途继续,不过后面就要好些了,没再经历这么频繁的强盗,也可能是那些逃脱生天的强盗们将有一只实力强悍的肥羊的消息传了开去,所以在即将踏出绥州地界的时候强盗终于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无踪影了。
    眼看着沧州地界在望,这临时组合起来的旅伴也到了分手的时刻,君子之交淡如水,三个男人只是相互拱了拱手算是道别,然后分道扬镳。
    出了绥州地界即使沧州了,郎孜扬起马鞭狠狠一抽,马车急速的奔向最近的城镇,在绥州地界的最后一段旅途几乎都是在山里转悠,身上早已臭不可闻,马车上的三人都迫切需要找一处地方好好的洗去一身酸臭。
    柳渠县在沧州的中部偏北的位置,离着王爷那一行人歇脚的城镇有三四天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

    7-7-2
    近,可偏偏在第二天三人准备上路时,天公不作美,雷声轰鸣,下起瓢泼大雨,无奈只得在客栈中耽搁一天。

        在接天雨幕中,冲进来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也是武林人士的打扮,身上只背着一个同样湿透了的包袱,双手空空,没有武器。

    客栈店小立刻上前招呼,开了房赶紧领着客人上楼,然后送上热茶和洗澡水,拿来干净的粗布给客人替换,又将客人湿透的衣服拿到后面去处理。

    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可是对于赶路的旅人来说却仍旧是耽误了工夫,硬要上路的话会赶不上下一个宿头,还不如等明天再出发,于是王爷很悠闲的坐在楼上雅座看着窗外淅淅漓漓的小雨,嘬着客栈里的陈年佳酿,嚼着客栈老板娘秘制的牛肉干。

    每年他来沧州都要在这家客栈投宿,这老板娘的牛肉干的口味也是年复一年的没有变化,一壶酒一碟牛肉干就足以打发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好不惬意。

    突听脚步声,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上了楼来,换来店小叫了一壶酒点了一碗面条。

    王爷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客栈这种地方,每天人来人往的,多的是素昧平生看过即忘的人。

    不多会工夫,那人的酒和面都端了上来,那人估计也是饿得慌了,低头稀里哗啦一顿猛吃,隔着几张桌子。王爷都能听到那人的咀嚼声。

    看那人年纪不大,估计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楞头小子,难怪这么不注意。亏得因为下雨客栈没什么生意,楼上雅座只要他和这个愣小子。否则要是碰上个脾气不好地,打上一架也是说不定的。

    对方吃罢面,打着饱嗝下楼。王爷继续看着窗外,这会儿雨已经完全停了。街上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王爷一时兴起,走回房间叫来郎孜和如熙陪他一起逛街。

    外面刚下过雨,地上都是湿的,甚至还有积水。如熙从她地藤箱里拿出三双鞋,给了郎孜和王爷一人一双。让他们换了再出去。

    这鞋子着实一点美感都没有,虽然实靴子的式样,却又不知道是拿什么材料做的,不是寻常做靴子地常见料子。

    “这是奴婢用做雨伞的油布做地雨鞋,虽然不好看,但下雨天穿着上街不会湿脚,溅了泥水回来也比普通地鞋子好清理。”

    郎孜二话不说拿着鞋子就回房换去了,王爷在内心挣扎了一下,是要好看还是要干爽,这让他点难以取舍,但再想想鞋子湿了的那种不舒适感,最后也拿着雨鞋回房换去了。

    好在这小镇的人对别人的鞋子没什么研究,也没人去注意,那些人自己都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怕踩到水里去,所以这三人穿着这别致的雨鞋在集市上走了几个来回都没人对他们投以侧目,乐得他们在街上横冲直撞,见着积水也不绕,而是直接一脚就踩过去,反正不湿鞋。

    如熙一脸郁闷,心想这个王爷是不是故意地,难道衣摆上溅着泥水会很好看吗?天,今晚上别想早睡了。

    王爷却 心里暗喜,这雨鞋还真有意思,向郎孜丢了个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眼神,于是在回客栈后,郎孜找掌柜的准备明天路上要用的干粮时又让掌柜的给京城逸王府的管家传了一封信,让他照信中所写办理。

    这客栈众人都以为只是一个偏僻小镇上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可是谁会知道这是那七长公主名下的产业呢。

    热天衣服好洗好晒,头天晚上洗刷干净的衣服鞋子,第二天出门前就全干了,意义打包收拾好,马车驶出客栈向着柳渠县的方向继续前进。

    马车走了没多久,昨天那个冒雨冲进客栈的年轻客人也退房结账,背着他的包袱走出了这个小客栈,向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也就是出镇方向走去。

    两条腿当然走不过两个轮子,所以当离开了那个镇子之后,看看前后左右四下无人,这男子突然提气纵跃直追马车,看他每次跳跃的距离即可知他的轻功与王爷和郎孜都不相上下。

    按理来说,以人力去追马力,是一件很费力不讨好的事,人力不是无穷的,再好的轻功也有力气用尽的时候,可是这人却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展开轻功轻松的追了上去,一点都看不出力不继的可能。

    要是王爷或者郎孜或者任何一个一流高手看到的话,一定会知道这人使用的轻功不是凡品,但是现在这官道上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就算碰到路上有别的行人,那行人也只能是感觉到身边刮起一阵风,却不知道这风是怎么吹起来的。

    正是有了上等轻功的支持,所以这男人才能在最短的时间缩短与马车的距离,然后保持着与那马车差不多的速度,一前一后始终维持着一个安全距离,既不会让前面的人发现,后面跟踪的人也不会丢失目标。

    眼看着即将到达下一个小镇,那男子放慢速度,以正常的速度步行进镇,这一走就直到天擦黑,而他追踪的目标则已然开始了今天的最后一餐了。这个镇子比较大,不止一间客栈,很难判断对方到底在哪间客栈投宿,于是这男子径直找了一间最靠近出镇方向的客栈,只要对方出镇,他就不会丢失目标。

    再连着跟了两天之后,他不再跟得那个紧了,因为他知道脚下这正在走的这条路只是通往一个地方——柳渠县。

    7-8-1

        他不能确定前面那三人是要经过柳渠还是柳渠办事,这柳渠县对大部分人来说只是沧州的一个普通的县,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柳渠县又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沧州柳渠县是先帝重臣从一品右督御史欧阳海的家乡和死葬地.
        如果他追的目标是普通人,他可以认为对方只是路过柳渠县,但很可惜,对方是王爷,是大齐的十三王爷,是那个花名在外的逸王,是当今皇上的胞弟,所以他不能单纯的以为王爷只是途径柳渠县.
        但不管他是不是还要再跟下去,他离柳渠县也越来越近了,脚步再慢,也终于踏进了柳渠县的城门,然后意外的发现了正在街上闲逛的目标三人组.
        当看到跟在王爷身边的那个丫头时,那名男子的脚不由自主的迈了出去,混在人**中小心的跟着,直到前面三人返回投宿的客栈.
        男子镇定的走向柜台,向掌柜的要了一个房间,跟在店小二后面快步地绕过还在前面慢悠悠走着的目标三人组,先一步上楼.
        王爷的手已经搭在了楼梯的扶手上,见后面有人要过就侧身让了一下,等到对方身影快要消失在二楼才抬腿,正要走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才又当没事人一样继续走,直至回房.
        "如熙."
        "少爷有何吩咐."
        "你下去跟店小二点下晚餐的酒菜,要招牌上的那些菜,顺便再带壶热茶上来.要现泡的."
        "是,少爷."
        如熙开门出去,郎孜在她身后关上门.直到听到如熙的脚步声消失在了楼梯口才转回身回到王爷身边.
        "少爷?"郎孜跟在王爷身边都多少年了,他们俩之间的默契绝对胜过如熙.所以刚才王爷那一点点微小地反应就让郎孜给捕捉到了.
        "刚才越过我们上楼的那个人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长得很普通,在人**中并不引人注意."
        "在我们刚进沧州的那个小镇上时,我见过他,他曾坐在离我不远的桌上吃面."
        "他没有马?"
        "他没有马."如果有马.在街上他们就会发现他.不会直到了客栈才看到此人.
        "属下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我也没有."
        郎孜的眼睛眯了起来,一道寒芒一闪而过.没有坐骑,却能与他们前后脚地抵达柳渠,这是何等的武功?!
        "要不要属下......"
        "不用.也许对方只是与我们同路,不要太紧张.柳渠没有人认识我们,小心一点就是了."
        "是,少爷."
        当天夜里,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该逛街的逛街,该赏月的赏月,该睡觉的睡觉,该喝酒的喝酒,一夜太平无事.
        到了第二天早上,如熙就被王爷给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街,那的店铺门脸都不大,卖的东西也不深受大众的欢迎,那里都是棺材和冥品铺.
        王爷扔下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约好明天接货的地方,三人就往外面走,在街市上随意的转悠以打发这一天的时光.
        又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外面一片寂静,没人知道又有谁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早上,王爷三人出柳渠县,在城外接货,一大堆的香烛,祭品和冥纸等等祭扫的用品,三人一人提了一个超大的包袱,缓缓的向北边走去.
        这种陌生地方对如熙来说极易迷路,而王爷和郎孜却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一样,对自己要去的目的地非常的明确.
        走过一片开阔地又穿过一片小树林,如熙看到的是一大片的墓地,可这坟地乍一眼看上去却像是乱葬岗,东一个坟头西一个坟头,有的有完整的墓碑,而有的就只有一块破木板,更多的则没有墓碑,就是一个长满杂草的小土包.
        如熙实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柳渠县的公墓还是真的就是个乱葬岗,而能让一个王爷千里迢迢的跑来祭扫的又是什么?
        王爷走在最前面,如熙在中间,郎孜最后,三人就这么直接从这片坟地穿了出去,这是大白天,可越往坟地中间走如熙就越是一身冰凉,头顶上的太阳像没有温度似的,虽然已经近中秋,但也不至于突然降温到这个地步.
        走在前面的王爷此时有了动作,他一边走一边从他提的包袱里抓出大把的冥纸扔向空中,随着冥纸纷纷扬扬的飘落,周围的温度似乎又有所回升,不再冷得让人直打哆嗦了.
        如熙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姑且不论这是不是心理作用,但至少让她看出原来这王爷也有做神棍的潜质.
        提着一颗心,战战兢兢的穿出了这片坟地,重新感受到了太阳的如火温暖,让如熙有种重返人间的感慨.
        王爷继续向前走,隔着一条灌木丛,如熙看到前面有一个青瓦白墙的院子,如她所想,王爷的最终目的地正是那个院子.
        院子无人值守,而且很小,只有一个大门,但修得很好,而且看周围环境应该有人定期打理.
        进去之后,里面也是墓地,但只有两个,一个大点,一个小点,小点的在大点的右后侧一丈的位置,院子里沿着围墙种着松柏等常青树木.
        还没走到墓前,三人就闻到一股烟味,急走几步去看个究竟,才发现在那两个墓碑前都已经放下了祭品和香烛,墓前还各有一堆随风飞散的纸灰.
        "有人来过了."王爷立刻警惕地转身看着院外,郎孜也同时跳到了院墙上查探周围环境.
        "周围没有人."郎孜很快就绕着院墙转了一圈,跳下来禀报.
        "无妨,会来祭拜的不会是坏人."
        "少爷,欧阳海是什么人?为什么您要来祭扫他?"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已经足够如熙熙攘攘把碑文给看完了,没什么特殊的内容,无非就是说些右督御史国之栋英年早逝之类的话,而墓碑正面的刻着忌日正是今日.
        "从一品的右督御史虽然不是什么小官,但也不至于让少爷千里迢迢地亲自跑来祭扫."如熙仰着头看着王爷,她想听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能让王爷,七长公主甚至当朝天子都念念不忘的理由.
        可王爷并没有解释,反倒直接给了如熙一个眼神,叫她去帮郎孜的忙,把祭品和香烛摆上.
        三人一人三柱香恭恭敬敬的敬上,接着如熙到一边烧纸,王爷则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皮囊,拔掉塞子,把里面装着液体徐徐倒在墓前的泥土里.

    7-8-2

        一闻到那液体的香味,如熙就知道这必是从宫里拿出来的陈年佳酿,于是对这欧阳海越发的好奇,当今皇上与欧阳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拿宫里的佳酿来祭人?
        他们三人提来的三个超大包袱,有两个装的都是冥纸,光是把这些冥纸通通烧掉就得不少时间,站在火堆旁边的如熙汗如雨下.
        冥纸烧了大半,眼看再过一会儿就可以收工走了,郎孜又递过来一包纸,示意如熙拿去那个小点的墓前烧.
        如熙只得又提了一捆纸钱拿着引火的物什再去烧一次,把火点着,把纸匀开,一点一点的往火里投,耐心的等待着所有的纸钱都化为黑灰才直起腰来,顺便溜一眼墓碑上的名字,别搞得她在这里烧了半天,连烧给谁都不知道那就太扯了.
        "欧阳公爱女宛秋之墓."
        黑色的石质墓碑正中间刻着这九个红色的字体,左下角是生辰和忌日,死亡日期也是今日.
        "欧阳宛秋!!"
        如熙心里猛然一惊,如旱天响雷,轰隆一声,仿佛这个世界有什么地方坍塌了一角,又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欧阳宛秋......
        在她入宫当年冬天就去世的温家第三房妾室,她那娘亲的闺名也是欧阳宛秋......
        同名同姓?
        嗯,应该是同名同姓.
        天下之大,没有血缘的人长得相似得不稀奇.同名同姓更不奇怪.
        如熙抚着胸口自我安慰,却不知她这一系列的反应都已落入王爷和郎孜的眼中,那两人见她如此反应心里都是一喜.对视一眼,后续安排在脑海中迅速成型.
        "如熙.纸烧完了吗?我们要回去了."王爷那边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好了,郎孜手上还剩一捆纸钱,走回头路用的.
        "好了.少爷."如熙不敢再看那墓碑一眼,听到唤她.立刻返回.
        "走了,明年再来."王爷当作没看到如熙有些发白的脸,像来时一样走在前面开路.
        "明年还来?"如熙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明年再来,那不是她还得再看一次这个名字?看到与自己娘亲同名同姓的人的墓碑.总觉得怪怪的.
        "当然,年年都要来."
        "为什么?就算是丞相也不用堂堂王爷年年来拜祭吧?"这里空旷无人.也不用担心有人长了第三只耳朵,所以小小声地说出王爷的身份没有什么关系.
        "但他不是一般人啊,他曾是皇上幼年时的老师."
        "啊,太师?太傅?太保?"右督御史做太子的老师?不太对劲吧?做太子的老师不都那种学问和人都非常好的文人学士吗?右督御史和大学士之间不止差了一点吧.
        "也不是."
        "那是什么?"
        "是临时的."
        "临时老师?"
        "因为皇兄当年情况特殊,不服管教,所以由欧阳海单独教育,而那个时候,欧阳海自己还只是刚从刑部左侍郎的位子上连降几级去到翰林院做了一名正七品的编修."
        "为什么?各部左,右侍郎应该是正二品吧?他做错什么事被降职降得这么狠?"
        "如熙,你知道我有失眠症吧?"
        "是,奴婢知道."不懂好好的王爷怎么又扯那上面去了,但如熙还是如实回答.
        "知道我是如何得的失眠症吗?"
        "奴婢不清楚,无人跟奴婢提及过."
        "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患上失眠症,皇兄不服管教,欧阳海被降职其实都是由一件事引发的."
        如熙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多什么嘴,看吧,又扯到宫廷秘闻了.
        "这个......奴婢逾矩了......少爷,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怕了?"王爷眼睛一睨,似笑非笑,如熙那点花花肠子他还会不知道?不就是怕惹祸上身嘛,可是很可惜啊,除非查明那个三房与那欧阳宛秋没有关联,否则......
        "是,奴婢怕了."害怕不丢人,承认比逞强的好.
        "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是我的人,我都不怕让你知道,你还怕什么呢?"
        "可是......"
        "我们要找的欧阳冶鸣是他的儿子."
        "什么?"如熙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接不上趟,这个王爷的思维方式比郎孜还要跳跃,如熙一下给噎得不知道做何反应.
        "上次说过的,那个从小被送到不知名的师门学艺的欧阳冶鸣是欧阳海的幼子,欧阳宛秋是长女,在欧阳海辞官还乡的路上,一道遇害.这柳渠县是他的原籍,所以将他的遗骨安葬于此,墓碑上的碑文是先帝御笔亲书."
        如熙倒吸口气,那碑文竟然是御笔,看来先帝非常看重欧阳海,但又怎么会让他辞官还乡呢?
        "从刑部侍郎降到翰林院编修再又做到右督御史不容易,好好的又怎么会辞官呢?"
        "如熙,你是从女院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女院会开哪些功课,但我想女院多多少少也会讲一些本朝的历史和重要名人,难道你对这欧阳海的名字没有一点印象?"王爷又岔开话题.
        "女院所讲的史料都极其枯燥,虽有历数过本朝开国以来的名人重臣,但叫什么名字却没有印象,当年好像因为什么案子而丢了官."
        "'铁笔御史'就是百姓对欧阳海的尊称."王爷的语气平淡如水,但总觉得隐隐有丝无奈.

    7-9-1

    “啊?!”如熙脸红,火热的烫,这下丢脸丢大发了,早知今日当初上课的时候就不该打瞌睡的。
    既然欧阳海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铁笔御史,如熙已经完全可以理解到后面的任务是什麽了,难怪这么着急的要找欧阳治鸣。
    “那那……”
    “你也想到了?”王爷转过头来,柔柔的笑着,“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你跟着,我省了不少心。”
    “少爷,当年那案子真的有幕后黑手?”
    “你以为从一品的官员是说辞官就能辞得成的吗?”
    “不能”
    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如熙也明白了,果然是被案子牵连到的,可是怎麽会牵连到他身上去呢?那个人不是两袖清风仗义执言的吗?否则也不会有个铁笔御史的称呼。
    “是栽赃?”
    “不是,是牵连。”
    既然双方都是明白人,那说的活就都简介到了极致。
    “谁?”
    “门生梅哲,哲理的哲。”
    “他有门生?”梅哲?没辙?如熙暗自挠头,这什麽名字啊?怪不得让欧阳海丢官呢,碰上这么个门生,他是够没辙的。
    “他做过一次主考官。”
    “梅哲呢?”
    “死了。一个笨蛋,被人当了枪使,害人害己,死了活该。”
    “那么说已经确认不是强盗劫财害命?”
    “当初他是在还乡途中遇害。那是他虽已是不衣,但名声仍在,报出自己的名字。就算强盗不依不饶至多就是损失些财务,依然可以留得性命。从京城往柳渠。他走的是繁华大道,随在某些偏僻地方有些强盗,但都不成气候。也极少听说有杀人如麻地江洋大盗在那条路线上劫财害命。退一万步讲,就算欧阳海真的不幸遇上他们。对方也必不会要他的性命。否则他们会被官兵剿灭殆尽,先帝不会放过杀害欧阳海地凶手的。”
    如熙心中了然,情况的确如她当初在雅情小居是所猜想的一样,欧阳海不是死也劫财的强盗之手。
    “所以?”
    “所以?你不是都想到了吗?”
    如熙嘡目结舌。“奴婢可什么都没说,王爷所指何为?”
    “如熙。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孩子,别在我面前装傻。”
    很好,非常好,王爷果然不是笨蛋,滔天地花名只是一种伪装,或许好色风流是本性,担当面对正事的时候,这个王爷又精明地可怕,这不愧是皇家的人。
    既然已经被看穿,如熙也不再揣着明白装糊涂,相反她还有少许的轻松,心理负担也少了一些。
    “少爷,接下来咱们去哪?”
    “还没想好,今年的任务已经完成,要是照着以往,嘿嘿……”王爷搓搓下巴,笑的有些猥琐。
    如熙转头看看郎孜,郎孜仍旧是一副扑克牌脸,仿佛没有什么是能让他变一变脸色的。
    “少爷,咱们才刚从青州府出来。”说实在地,如熙有点怕走绥州哪一大片山区了。
    “去,谁说只有青州府才有美人。”王爷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摇摇头,“领江县也有上好地姑娘的。”
    如熙心里又咯噔一下,领江县在裕州下辖,因为城外有条小江,城内依江而建,领江县的名字正是由此而来。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要从沧州的柳渠县去临江县,那是比要先抵达裕州余元县,然后从余元县往东北方向走两天即到领江县。
    王爷想干嘛?
    “少爷,去领江县的话正好要经过余元县。”郎孜终于发话了,语气一如往常,只是在陈述一种事实,但在如熙听来却像是有阴谋一般。
    “是嘛?”王爷歪着头想了想,“如熙,你家好像就是在余元县吧?正好,马上就中秋了,本王就放你假,准你回家省亲。”
    如熙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能鼻子里哼哼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这要是搁在平时,王爷这建议他一定会觉得无所谓的点头答应,但就在他刚刚得知欧阳海的女儿和温家死去的第三房妾室同名同姓之后,她就……
    不得不说,她两市的人生经验化成的直觉和准确的告诉她,余元县绝对去不得,只要他回去了,就一定有什么本来一直是捂着的东西会被揭开爆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在余元过中秋。”王爷多狡诈的人,看着如熙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就更加的有底了,当即做下决定,如熙没得抗议。
    三个再次穿过那片坟地,王爷走在前头扔着漫天的纸钱,紧跟在后面的如熙再穿过坟地中心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王爷的的确确是皇家的人,如假包换,虽不是真命天子,但也有龙气护体,否则这大白天都没人敢走的乱葬岗,他却当自家的后花园自在。
    如熙抱着双臂在后面与郎孜咬耳朵:“干嘛又从这里走?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这里近。”郎孜回答。
    返回县城的时候已过中午,三人又累又饿又渴,急急的解决了五,脏庙的问题,开始为明天新的路途做起了准备。
    同一时间,这个客栈的某间上房,一名男子也在皱眉思索,堂堂王爷千里迢迢跑来祭扫一个去世几十年的人什么意思?是他个人的行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倘若是背后有人,又是为了什麽?是单纯的祭扫还是什么?
    没有任何头绪的苦思是不会得到结果的,那男子考虑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不出房间想去外面走走散散心,然后就让他看到了他的目标们正在准备明天的路途,心里一动,让店家也给他准备一份。
    在我找到答案之前,他还是要一路跟踪下去的。
    第二天,王爷的马车和那名跟踪的男子一前一后的相继出发,依然是那神出鬼没的顶级轻功,知道进了裕州地界前面的郎孜也没有发现后面的跟踪者。
    发现不了是当然的,每天他都换一张脸,刻意拉开与它们之间的距离,双方尽量不碰面,但是他也知道他跟的这般紧终会有曝光的时候,但在得知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之前,他没有别的选择。
    马车终于驶进余元县,郎孜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余元县最大的客栈投宿,如


    7-9-2

    熙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路走来每天的行程都在计划之中,当天该在哪歇脚该在哪投诉哪里的饭菜会比较好吃,王爷和郎孜都一清二楚,显然从柳渠县到临江县的这一条路上,王爷也跑过好几遍。
    开了房,伺候了王爷梳洗,然后如熙就被王爷一脚踢出了门,“该干嘛干嘛去吧,想回温家住一晚上也行,玩过了中秋我们再走。”
    于是如熙就犹如没家的孩子一般在余元县繁华的石鼓大街上来回转悠。
    是先生锦绣庄见她那便宜老爹温老爷?还是直接回温府去找大夫人?锦绣庄就在这石鼓街上,走过去不需要几分钟,温府在余元县另一个方向,得走上好一会儿。
    余元县的人都知道温家三**采选入宫做宫女,这会儿要是看到她突然回来,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几番思量,如熙还是觉得直接回温府的好,锦绣庄那里人多嘴杂,他回来的消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麽想这,如熙终于下了决心,离开了石鼓街,往温府走去。
    街上人很多,后天就是中秋,大家都在忙着做过节的准备,她也没想过只用了五天就从柳渠县赶到了余元县,她真是眼拙,没看出来那匹拉车的马是匹上等好马,也真只有王爷才有这样的手笔。
    冷不妨肩膀被人拍住,如熙没有太在意,只有扭了扭捡肩又继续往前走。她以为只是路人不小心的撞到了而已。
    “三**?”肩膀上的手滑下,又复搭了上来,耳旁还听到一声预期很犹豫地低语。
    如熙这才反应过来。一扭头,身后是二姨娘绿柳。
    “二::::::::::”如熙刚喊了一个字。就被绿柳给捂住了嘴,然后牵着她的手飞快的拐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其实是沿街两家店铺用来上货卸货地侧门,同时也方便买了大宗货物的客人用车载了回去。绿柳一声不吭,直接就把如熙给赶上了巷子中听着第一辆驴车。两人方才坐稳,车子就开动了。
    “三**怎么回来啦?”二姨娘绿柳申请惊疑不定,也难怪他紧张,进了宫的宫女不满十年期限是不能回来的,她方才从店铺里出来地时候乍一看都一个很像三**的年轻姑娘从她面前走过。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
    “主子放我回来省亲,允我过完中秋在回去。”王爷给的好理由。正好用来搪塞温家地人。
    “您就这么一件幸里都没带的回来了?”二姨娘上上下下摸了如熙一遍,最后确定除了如熙被在身上的一个古怪东西之外没有其他的行李。
    “没关系,衣服够穿就好。”如熙地行李都在客栈,她只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装在背囊里就出来了,“家里应该还有我的衣服吧。”
    “有有有,家里还有新衣,回去姨娘就给你找出来,你这身好衣服姨娘让人给你洗干净到你走时再穿。”
    二姨娘天天跟在大夫人身边管理家务,温家又是开绸缎庄的,好料子看过不少,自然知道如熙身上的衣服价值几何,立马想到三**肯定在主子面前得宠,不由得眼都笑弯了。
    **虽然是去给人做丫头,但能在主子面前吃得开,家里多少也要站些便宜,**服饰的柱子可不是一般二班的人呢,别人多少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有劳二姨娘了。”
    “应该的应该的,夫人见到**回来,也会很高兴的。”
    如熙虽是姓温,但毕竟是蔗出,又不喜与人打交道,加上三房的妾室常年有病,连累着三**也不受外人待见,所以与二姨娘客气了几句之后,两人就没了话题,一直沉默着直到进了温府。
    下了车,二姨娘忙不迭的拉了如熙直接去了大夫人的院子,正在房里哄着幼子学识字的大夫人突一见到如熙也惊吓得手上的笔差点掉落地上。
    吩咐旁边的仆妇将小少爷带下去休息,二姨娘闭了房门也跟着退了出去,屋里只留了大夫人和如熙两人。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主子准允如熙回来省亲。”
    “你才被御赐逸王短短几个月,他怎……?”就算是聪明的温家大夫人也搞不明白王爷此番的举动是为哪般了。
    “大娘怎知如熙被御赐逸王?”
    “衙门里派人来告知的,换了也好,在王爷手下做事至少比在宫里轻快,逸王虽然风流好色,但听说对手下人都还不错,跟着他总比在宫里成天提着一颗心的好。”
    “大娘说的是,王爷的确如此。”
    “早就听说王爷是个不安分的人,喜欢四处游山玩水,你既以示他的贴身婢女,怎麽会放你独自回来?王爷在那里投宿?咸德客栈?”
    如熙这下是真的给惊着了,大娘也太敏锐了,这都能猜到,二姨娘都信他的说辞这麽大姨娘转眼就能猜到真相?
    “果然是在咸徳客栈吧,回头等老爷回来,跟老爷商量一下,要是方便的话,请王爷回家里来吃顿饭吧。”
    “这个……”如熙可不敢擅自答应下来,挠挠头,面色为难。
    “啊,到也是,王爷必是微服,突然宴请一个陌生人难免让周围人好奇,还是算了,等你走的那天多带些礼物回去吧。你虽是贴身婢女,但也要和周围人搞好关系,否则你这一个半道插进来的,老人们要给你下绊子是很容易的。”
    “是,谢谢大娘。”
    “好了,不多说了,你这一路回来想必也累了,今晚上好好歇歇,明天一早带你回乡下祭奠你娘,看到你回来,她一定很欣慰。”
    “是,谢谢大娘,如熙告退。”
    大娘就是聪慧体贴,如熙进了屋一句有实际意义的话都没说,大娘就已经有了后续安排,温家有这么一个大夫人,难怪生意越做越大。

    第七卷第十章(上)

          当夜,温老爷收店回来,看到如熙也是一惊,于是如熙照着白天那般又解释一番,然后又得温老爷一番谆谆教导,无非就是好好伺候王爷做人做事要机灵要守本分之类的,无论温老爷说什么,如熙都是一副柔顺样的点头称是。
          既然她是温家庶出的三**,那么在这便宜爹爹面前也要守本分的,她没有如芸那样可以娇纵的本钱。
          第二天天还没亮,如熙就起床换上一身素衣,随同大夫人一道坐了马车返回乡下温家祖坟,在一个风景还算不错的位置找到了温家第三房妾室三娘的墓碑。
          墓碑上写的很简单,只有温氏三娘之墓,左下是生辰和忌日,右下是女儿如熙的姓名,三娘连个完整的姓名都没留下,甚至连个姓氏都没有,可见寒酸。
          摆上祭品,点上香烛,敬香,磕头,烧纸,一连串的程序一一做下来,然后如熙站在墓碑前久久沉默。
          温夫人看出不对,悄悄挥退吓人,偌大的陵园里只有她和如熙二人凭吊先人。
          “如熙,有什么心事只管说,只要大娘能告诉你的一定不瞒你。”
          “大娘,您能告诉我三娘的姓名么?”
          “为何?你难道不知道你娘亲的名字么?”
          “在回来之前,王爷先去了柳渠县。”
          “沧州柳渠?”温夫人的声音里突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柳渠可不出产美女,好好的怎么跑那去了?”
          “我们去给十几年前意**害的铁笔御史欧阳海祭扫。那天正是他的忌日。”
          “欧阳海?呵,难得王爷有心,那位右督御史大人是个大清官啊。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记得他。”温夫人似有感慨的叹了一气。
          “她的墓是个小院子,修的很雅致。离他的墓不远处是他女儿的墓。”
          “哦?然后呢?”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欧阳海的女儿也叫欧阳宛秋,居然与我娘亲同名同姓。大娘,您说这事巧不巧?”
          “呵呵,这也没什么。天下之大 ,奇巧的事多了去了,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嘛。怎么,当时给吓着了?”
          “嗯,可把我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我娘的墓地怎么跑那去了呢。”如熙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也搞不清她是不是真的觉得好笑。
          “三妹好好的躺在这里呢。别担心会有别人动她。”温夫人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如熙此刻没有听出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娘在这里好好的,柳渠县的那个肯定是同名同姓。”
          “没错,就是同名同姓。好了,咱们回去吧,明天就过节了,咱们也回去做些准备。”温夫人上前温柔的牵着如熙的手。
          “是,大娘。”
          温夫人牵着如熙一同走出陵园,先回了祖屋休息,午饭后又兼程赶回城里。当初搬家的时候,车多人多行李多,他们走了一天,如今轻装出发,速度自然更快,快马加鞭,赶在城门关上之前进了城。
          才刚下车,就又听到消息,说是温夫人的父亲,温老爷的老岳丈从裕州府来与女儿女婿一同过节,现在正与温老爷在客厅吃茶聊天。
          听闻父亲来了,温夫人自然高兴,带着如熙一起去向自己的老父亲请安。卓老太爷年逾六旬,但身子硬朗,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看上去还要更年轻一些,不像是个有着一个已经三十多岁女儿的老人。
          如熙在边上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外公”后就退下回了屋,三娘虽然去世,但她住过的院子还留着,如熙此次回来也是住在那里。
          如芸和如苼都已嫁作人妇,偌大的院子里平时只有四姨娘和五姨娘,那两个人整日里都说不上十句话,如熙这番回来,倒也让四姨娘多了个可以说话的伴。
          陪着四姨娘一道吃了晚饭,如熙就回房休息,这一整天都在外面来回奔波,说不累也是骗人的。
          而在大屋那边给卓老太爷的接风宴也已近尾声,吃罢茶,温夫人扶着卓老太爷回客房休息,亲自伺候老父亲洗漱,顺便聊些私密话题。
          “爹,今天女儿带如熙去祭扫了。”
          “她没太伤心吧?”
          “那倒没有,只是她跟我说起,在来之前他们是从柳渠回来的。”
          “柳渠?”卓老太爷心里“咚”的一跳。
          “是,欧阳海大人忌日那天,他们去祭扫了。”
          “那么她不就是看到了?”
          “是看到了,但她以为是两个同名同姓的人。”
          “好,就让她一直这么以为下去,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柳渠的那个只是个李代桃僵的丫环,她今天去祭扫的才是真正的欧阳宛秋,欧阳家就只剩她这一条血脉了,不能断了。”
          “是的,爹,女儿会当心的,爹爹早些歇息吧。”
          “好,你去忙吧,我再看会儿书就睡。”
          “是,女儿告退。”
          温夫人轻轻的阖上房门,卓老太爷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杂谈小品做在桌边翻阅起来。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这十四的月亮也不差,等到乌云散去,躲在后窗墙根下的两人和趴在屋顶上揭瓦的一人通通都被暴露在了皎洁的月光之下。
          双方三人都穿着夜行衣蒙着脸只露两双精光四射的眼睛,警惕的对视了一番,却又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有丫头来给卓老太爷上茶又离开后,这三人才悄没声息的悄悄沿着墙根阴影翻出温府。
          一出温府,爬屋顶的那个男子就腾身开溜,后面的两人当中有一人立刻追去,剩下一人则返回住地——余元最大的客栈咸德客栈。
          那人从后面翻窗回了房,脱去夜行衣,洗了把脸,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喝一口,去追人的同伴就沿着他刚才的足迹翻窗进来,摘去面罩,正是郎孜的脸。
          “少爷,人丢了。”
          “那人轻功好强,只是不知是敌是友。通知贰号,让他在温卓两家附近安排人手,万一消息走漏惹来杀身之祸,要全力保护他们退到安全之地。”
          “是,少爷,属下这就去办。”
          “事已至此,不急这一刻,你先下去换身衣服,我先写两封信告诉皇兄和七姐,回头你一并带去发掉。”
          “是,少爷。”

    第七卷第十章(下)

          郎孜随即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口中的那个少爷不用想正是十三王爷。王爷坐到书桌前,拿纸、研磨,一番思索之后,写下两封内容大致相同的信,然后分别装入两个信封,都用蜡烛封口,最后从怀中拿出一方小小的金属印章盖在还没完全凝固的蜡烛上留下一个特殊的记号。
          郎孜换掉身上的夜行衣,复转回来,王爷刚写完一封信,等了一会儿,看到王爷将两封信都盖好印章,接过信,郎孜一刻也不耽误的就离开了。
          郎孜走后,王爷闩上房门,躺在床上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从刚才偷听到的谈话可以判断,如熙的生母,他们之前一直怀疑的“欧阳宛秋”正是他们所猜测的那个死里逃生的欧阳家的正牌大**,躺在柳渠的那个欧阳**果然是假冒的,是那**的丫环,难怪会有一双长年劳动的手。
          如此,如熙是欧阳海的外孙女无疑,救了欧阳宛秋的是卓家也无疑。
          但是,这番结论是偷听来的,没有证据加以佐证,除了只能让极少数的自己人知晓外,并不能昭告天下。
          而万一对方知晓如熙是欧阳海的外孙女这一事实,说不定会抢先动手,杀人灭口。
          如熙虽是御赐给他的婢女,对方明目张胆的下手不敢,但暗地里的杀手刺客却会让人防不胜防,对于一个普通丫头,并不需要费太大的劲,要防备的反而是他这个王爷。
          但只要刺杀成功,人一死,就算是皇上也难以回天。没有了证据,那帮家伙又可以继续逍遥下去。
          证据、证据、还是要证据,一个人不构成证据。几个人的证词也不构成证据,必须要有铁证。要有即使人死了都没法湮没的铁证。
          躺在床上的王爷攥紧了双拳,如熙不能算是铁证,她最多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她与那彭老将军之间没有联系的纽带,必须得找到那个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的欧阳冶鸣,他是彭老将军的外甥,也是将如熙与彭老将军联系起来的关键。
          可是这个欧阳冶鸣现在又在哪里?郎孜刚才去追的又是什么人?他与那一路跟踪他们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头绪的思索也是不会的得出任何结果的,王爷只能披衣起床,感叹长夜漫漫,他却无法入睡。
          明天就是十五,家家团圆,但在城外空旷无人的大道上却有一蒙面男子正在发足狂奔。
          此人是从城里出来的。现在城门已关,按理来说无人能够出城,但此人却凭着高绝的轻功,硬是从一隐蔽处翻墙出城,也是这地方防范不严,让人钻了空子。
          他奔跑的方向是白天如熙走过的路线,正是往乡里去的,跑了大半个晚上,饶是他轻功过人,也直过了子时才跑到如熙白天去过的陵园。
          白天的时候他藏在车底到了这里,然后趁着无人注意借助附近的坟包掩藏身形,如熙和他大娘的话他听了个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趁着晚上去偷听那父女俩的对话。
          过了子时就是十五了,时间刚刚好,月亮正在中天,虽然还不够圆不够亮,但已足够那人找到他此行的目标。
          一个没有完整姓名只写着“温氏三娘”字样的墓碑,墓碑前有着白天刚放下的香烛和祭品。
          民间历来就有过了中秋热天才正式结束的俗语,现在刚好已是中秋,气温虽然还未降下来,但依旧可以感觉到瑟瑟秋风,像极了那人此刻的心情。
          那人走到墓碑前,左手摘掉面罩,伸出右手抚摸着青石做成的墓碑,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地面,虎目含泪,声音哽咽。
          “姐姐,原来你在这……”
          他听到了,他都听到了,辛苦跟踪了这么长的距离,终于在几个时辰前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如熙是他的外甥女,是他姐姐的孩子,是父亲的外孙女。
          当年他从师傅口中得知一家遇害的消息时,一个才六岁就入师门学艺的孩子怎么能够理解和消化家人已经永远离他而去的事实,但是他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能坚持着学成出山,全凭心中一股为家人报仇的信念支撑,自从下山后,他更名为岳夜鸣,凭借着一身高强的武艺做了一名顶尖的赏金猎人,想通过与官府之间的交道打听些往事,可是事隔多年,当年的案子已经无人记得,凶手更加无从查找。
          他知道他那正在北关戍边的舅舅现在已是威镇朝野的镇北将军,但是他没有去找过他,当年事发的时候,舅舅还是一个小兵,正跟着军队四处换防,对朝中的事根本一无所知,世人都以为铁笔御史欧阳海一家是死于强盗之手,但是他欧阳冶鸣不相信……
            铁笔御史的名号是爹爹的护身符,就算遇上强盗,只要报上名号,对方不会为难,杀欧阳海不比得抢劫其他的路人,皇上不会善罢甘休,强盗胆子再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从当年事发后很多山寨被官兵剿平不少人掉了脑袋就可知一二。
          先帝信了爹爹是死于强盗之手,御笔写了碑文,所以世人也都信了。
          但爹爹是什么人,他是铁笔御史,是从一品的右督御史,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门生的连累就辞官归隐,当初师傅都说爹爹辞官恐怕另有隐情。
          会是什么隐情要让爹爹放弃大好的前程举家还乡?
          为了解开这个谜题,他不止一次利用做任务的机会进京寻找机会,但苦于没有门路。家里只剩他一根独苗,如果爹爹的死另有原因,那么他一旦自曝身份说不定就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但没想到……没想到……姐姐,你居然死里逃生活了下来,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果然,上天是有眼的。
          卓易南,爹爹当年救了你一家,到头来也是你救了姐姐一命。
          既然你们都认为不要让如熙知道躺在这里的三娘其实在十几年前就该躺在柳渠那个院子的话,那么他也不会说的,就让如熙那么一直以为下去吧,同名同姓的人这世上多了,不在乎再多这两个。
          那么他未来要做的就是要想办法让如熙恢复自由身,虽然不容易他也要努力,皇家终不是那么可靠的,要是让他们知道如熙的身份,还不知道会怎样利用她。

    7——11——1
    无论在哪个时空,中秋都是一个重要的节日,温家上下所有妻妾子女团聚一桌,如熙还从卓老太爷那里得到了一个红包。
    当卓老太爷和温老爷在院子里赏月的时候,温夫人却在给如熙准备带回王府送人的礼物,家宴已过,如熙也要回去自己主子身边,不能再多住一晚。
    一一跟人道别,如熙提着一个大包袱上了一辆驴车,温夫人让给如熙坐车回客栈,这样路上也安全些。
    到了客栈,先回自己的刻意放下包袱,然后带着温夫人给她准备的节庆食品再去敲开王爷的房门,两个不知道如何打发这个中秋夜晚的男人正在对酒当歌,感叹人生几何。
    “少爷奴婢回来了。”
    “啊,来得正好,过来喝酒,一会儿听小曲。”王爷兴致很高,部如熙直招手,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放在桌上。
    “是,少爷。”如熙走到桌前,打开手中的食品放到摆满了菜肴的桌上,然后端起杯子嘬了一小口。
    王爷亲自倒的酒,就是酒精严重过敏也得喝。
    “来来来,吃菜,吃菜,望江楼的席面,也算是这余元县难得的一点好东西。”王爷亲自给如熙夹菜,如熙诚惶诚恐的接着,心里拼命打鼓,不知道王爷这又是为哪般。
    王爷还能为哪般呢,既然已经可以确定如熙是欧阳海的外孙女,皇上的师侄女。那么也就是他地侄女了,等将来一节尘埃落定,这如熙还得喊他一声皇叔,别看两人年纪就差几岁,可却差了一个辈分。
    论身份,侄女可比婢女亲近,王爷刚刚适应了自己有个贴身婢女,现在又得重新适应这个婢女是侄女的身份。他的适应力也够强地。
    可是王爷适应了,如熙就不适应了。心里的鼓擂地震天响。端着碗小心翼翼的吃着王爷夹过来的菜,脑门上直冒虚汗。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谁能给她个痛快?
    郞孜不是没看到如熙几次三番地向他投来疑问的眼神,但他就是装没看到。目光专注地放在门口,心里想着那些个唱小曲儿地怎么还没来。
    昨天他送信回来与王爷经过一番讨论后下了决定。就是在真相大白之前,如熙的身份能瞒多久是多久,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在一切布置好之前,如熙还是保持她丫头的本分好了。
    所以作为丫头,主子让你吃你就吃,给你夹菜是你的福分,眼神别乱瞄。
    郞孜能做地回应也就只有这个了。
    总算如熙的罪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一碗菜才吃了一半,王爷叫来唱小曲儿地姑娘就到了,房间里的气氛终于从紧张诡异转为了轻松愉悦,如熙也装作一副认真欣赏的样子跟着曲调摇头晃脑。
    给了赏钱,打发走那些姑娘,再让店小收拾干净桌子,已经差不多是亥时,王爷也不再动脑筋想别的招来打发漫漫长夜,伺候完王爷洗漱,如熙也回房去呼呼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毫不意外得到要出发的命令,目的地仍然是之前就商定下来的临江县,那里有王爷喜爱的漂亮女人。
    中秋已过,离冬天不远了,离新的一年也不远了,所以这后面的旅行就是一趟回京之旅,虽然要找的那两个人到现在也没有下落,但至少完成一项任务,王爷心里轻松,于是掐算着路程和时间,一路优哉游哉的玩回京去,有时遇着机会还行行小善,算是积福。
    到了京城立冬已经过去十余天,从余元县到京城王爷足足走了两个月,比当时如熙进京采选还多花一个月的时间,可算是玩过瘾了。
    这一路上王爷都尽力表现得像个好主子好皇叔,但如熙就是适应不了王爷的这种转变,不过两个月过去她还是习惯了王爷时不时的表露出一种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怪异态度,并将王爷的这种态度直接判断为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所导致。
    可怜的王爷,他在如熙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破碎了。
    回了京的王爷自然得按照规矩第一时间去皇宫给皇上和太后请安,这次他总算记得亲手递上给太后准备的礼物,否则他的耳朵又得像去年那样再遭一回殃。
    太后见着小儿子回来心里又喜又怒,怒的当然就是伤还未好就跑出去玩,喜的是今年回来的比较早,不像以往每次都赶在年边上才回来。
    王爷嘴甜,讲一些外面的见闻把太后哄得晕陶陶的,从中午一直坐到下午,陪着太后吃了茶点才获准回府。
    而这一天如熙也忙得很,把温夫人给她准备的礼物还有她沿途回来买的一些特产和一些奇巧的玩意儿一一送给王府的众人,只要是与她的日常工作相关的人员基本都人手一份礼物。
    前面她刚来的时候因为走的匆忙,没顾上这些,现在回来了,要等王爷下次出门得到了年后,她会在京里呆上好几个月,正是拉近同事关系的大好时机。以前的教训说什么都不能再犯了。
    很自然的,她那对珍贵的相思红豆耳坠也得到了全府上下所有女性生物的喜爱和羡慕,王爷的那两个姬妾也各自得到了一串红豆簪坠。
    那两个女子虽是姬妾,却也是主子,虽然如熙身份比她们俩高,但在明面上毕竟是主仆关系,如熙也不想给人以一种恃宠而娇的感觉,所以台面上该遵守的一些规矩她还是照做。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王爷又恢复成了独行侠,一个人整日的不是穿梭在京城的花街柳巷就是遛鸟喝酒,天天好不逍遥,反正都回了京了,七长公证再不能拿夜莺来威胁他了,他不玩个够本怎么对得起自己。
    王爷自己都乐得找不着北了,如熙也就成了个被放了野马的丫头,不再需要日日跟在王爷身边伺候,她只能学会自己打发时间。
    度过了最初几天的无聊日子之后,如熙还真找着了她的乐子,王府的大厨房有一条弃狗引起了她的兴趣。
    那狗据厨房的厨娘说是她随王爷走后不久在王府后门捡到的,捡到当时一身脏兮兮瘦巴巴的,也就半岁的样子,用厨房每日的剩饭剩菜养了这么几个月才养得如此膘肥体壮。

    7---11-2
    王府里有狗,但都是养来看家护院用的,凶猛异常,除了它们的驯养者,连王爷都很少亲近那些大狗,王爷养的宠物也就一些百灵、鹩哥儿一类的观赏鸟,猫狗是没有的。
    难得看到一条不属于王府狗编制的一员,如熙好奇的同时也起了当宠物的心思,其实她也是很喜欢小狗小猫这一类的小动物的,只是当年学医之后就没再养过。
    这狗没名字,而且只有在厨房周围活动顺便帮厨房抓抓老鼠什么的,厨房里的人叫它也就是“喂喂”的这么叫,这狗一身黑黄色的毛,但额头中间有块白斑,叫起来声音很大很有力度,于是如熙给这狗起名叫白虎。
    这狗也机灵,如熙用巴甫洛夫的方法只教了几次,这狗就记住了自己的新名字,然后只要见着如熙来大厨房这狗就围着如熙的脚边团团转,讨好的要些吃的。
    不用伺候王爷,如熙白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支配,她特意拿些牛肉火腿一类的好东西做成一粒料的小丸子来给白虎做零食,游戏中也不忘训练白虎一些简单的口令,比如坐下、起立、打滚、趴下等等,有时候也会恶作剧般的将零食用纸包起来埋在草丛里、树下或者花坛底下让白虎去找出来。
    可能是小时候的悲惨经历使得白虎如今对食物特别的执着,它很快就学会了这项技能,到后来不论如熙往地里埋什么东西,哪怕不是食物。它都能一找一个准,因为它知道找出来之后也会得到美味的食物。
    时间一长,白虎的这特殊技能引起了王府上下所有人的好奇和兴趣。当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服气,就是那些大狗的驯养者。他们认为自己的一手训练出来的狗怎么着也比这只弃狗能干。
    于是被冬至那天地祭祖给累得在家里休息没有出去、同时也是腻了成天在脂粉堆里打滚、想找些新的刺激的王爷就组织了一场比赛,让府里地大狗们和白虎来较量一番。
    结果没有悬念,在寻找被藏起的物品这个环节。白虎大获全胜,但在其他环节。比如对擅闯王府地小贼发起攻击。白虎不是坐在原地不动就是绕着如熙转圈,根本不知道去追逐目标,如熙也是站在边上当看客。
    不过不论结果如何,王爷还是过了一个让他很开心的一天。同时他也对白虎产生了一些兴趣,甚至还特许如熙把白虎带到止园嬉戏。
    新的环境让白虎也很兴奋。一天到晚东嗅西嗅,只要鼻子能伸得进去的犄角旮旯它都要嗅一遍,几天工夫,居然让它找出一堆历史遗失物品,什么东西都有,有碎银、破梳子、没使用过的毛笔,几颗不知道是缀在头冠还是衣服或者是耳坠、头簪上的珍珠等等,甚至还找出一只破补袜子。
    看着那堆破烂,王爷面色平淡的离开,然后管家领着一**人进来,说是奉了王爷地命令,止园要进行全面大扫除,于是大家一起,用是两天的时间,止园焕然一新,来王府宣王爷进宫的太监还以为王府正在进行新年祭扫呢。
    王爷接了旨,送走太监,换了衣服,然后与郞孜骑了马,踏着街道上的白雪,一路飞驰进宫。
    “什么?赐婚?!”御书房里,十三王爷惊叫一声,他没想到急着叫他进宫就是为这事。
    “对,赐婚,户部尚书江愉同说他的女儿已到适婚年龄,托朕给他女儿江紫怜保个媒,朕想到你也未婚,就应承下来了。”
    “不要,谁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悍妇,有媒婆上门才是稀罕事,活该没人要,我才不要娶这样的女人进门。”
    “朕知道,你就当帮朕一个忙,替朕拉拢住江愉同,让他保持住他的立场。”
    “怎么?他想爬墙”王爷眯起眼睛,寒光一闪。
    “现在朝廷上的局势已经很明朗,左相和右相打得厉害,江愉同这个骑墙的家伙现在想要投靠一方也能理解。”
    “这个老家伙想晚节不保?”
    “晚节?晚节在利益面前值几斤几两?但你娶了他女儿,他就会继续保持现在的立场,右相那边能少一个是一人。”
    “还是不想。”即使明知局势对皇上不利,王爷还是连连摇头,“那个女人,出了名的泼悍,江愉同前前后后纳进门的数个小妾都是被她赶走的,据说有一个都怀孕了被她一脚踢掉。听说江府现在想进个什么人都得她点头,别的兄弟姐妹连说话的份都没有。我要是娶了她进门,那我还有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所以才要你牺牲一下,等这事将来了了,你想怎么处置那个女人都随便你。”
    王爷一脸的不甘愿,要是那个江紫怜进了门,那他的自在生活肯定就没有了,怎么想都划不来啊。
    可是再看皇上的脸,他的表情分明就是没得商量,叫你来只是告诉你这个结果,不答应也得答应。
    “好吧好吧,答应就是了,但婚期得我说了算。”
    “可以,反正马上就要过年,正好用这个借口拖到明年清明后,给你几个月的空档,还有什么想做的事趁着这几个月赶紧做了吧。”
    皇上这话说的就像那对那得了癌症的病人家属说话的医生似的,“没几天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吧。”
    十三王爷一脸郁闷的告辞回府。
    看到止园老树下正给白虎刷毛的如熙时,王爷有些烦恼的扒了扒头发,希望将来那个江紫怜进来的时候能安分一点,别故意找茬,否则别怪他翻脸无情。
    白虎见着王爷回来,冲着他大声的叫了几声,王爷露出一个笑脸,脱了身上的大氅给身后的郞孜,径直走过去,拿过如熙手上的刷子,打发她去给他倒茶,他自己则蹲下来学着如熙刚才的动作给白虎刷毛。
    “白虎啊白虎,再过几个月你又有一个新主人了,希望到时候她能喜欢你,不会把你炖了狗肉汤。”
    白虎听不懂王爷跟它叽叽喳喳什么东西,歪着头好奇的望了望,“汪汪”两声,舔舔王爷的手,然后乖乖的享受王爷的照顾。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2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0:41:59 |只看该作者
    7-12-1
      第二天早朝,皇上向着文武百官宣布,交户部沿书江愉同的千金江紫怜赐婚给十三王爷,明年清明后择日完婚。
    堂下立刻沸腾,百官们纷纷向户部尚书恭喜道贺,而皇上在下了这个旨之后也宣布退朝,回后面去了,由得那些官员重新拉帮结派。
    给十三王爷宣旨的太监拿了厚礼前脚刚走,后面逸王府的门槛再度被前来道贺的人潮给抹平一层,收礼物收到手酸的家丁仆役换了一批又一批,管家来回接待的晕头转向,而王爷悠闲的躲在止园里看着白虎满院子的我茂起来的零食,同时对如熙补充相关信息,让她知道未来的王妃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免得一个不留神皮肉受苦。
    依着那个女人的个性,她自己父亲宠爱的小妾都能棍棒赶走,以后进了门,对他身边的女子想必也不会和善到哪里去,所以为了王府未来的和平,王爷深得有必要开展一次“安全教育”,而重点教育人员就是如熙这个外来者。
    府里的其他人都是老人了,户部尚书的千金是个什么人他们多少都有些耳闻,唯一对这些情况搞不清楚的就只是如熙一人。
    王爷招手叫来如熙站在他身边,掰着手指头历数江紫怜以往的恶行,姑且不管王爷有没有夸大事实,但如熙却是真的听得有点后脖子发凉。
    “王爷,照这么说未来王妃应该就是个不喜欢自己的夫君有太多的女人的女人,那飘香园的两位主子怎么办?未来王妃进了门。应该会第一个拿她们开刀吧。”
    “你管她们俩个干什么,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如熙是自己侄女,当然如熙比那两个姬妾重要。
    “是。谢王爷提醒,奴婢一定多加小心。”
    教育好了如熙。全王府也跟着来了一次大教育,但教育他们就轻松了,不少人在一听到未来王妃的名字时就大抽气儿。男地没事,上了年纪的仆妇也平安。只有那些年轻俊俏地小丫头们开始暗自担心。她们当中除了一部分是做的下等的杂活,一年也难得与未来王妃见上一次面以外,其他人尤其是在止园伺候的丫头们的心里难免就有些不安。
    由这些人地反应就可知那个江紫怜是多么地不得人心,简直可以说是恶名远扬了。怪不得非得由皇上赐婚呢,媒婆都绕着尚书夜的大门走。
    而江府,由于江紫怜被赐婚线了十三王爷,府里上下也在准备出嫁的嫁妆,尚书夫人拿出了不少自己当年的陪嫁给宝贝女儿压箱底,其他地兄弟姐妹也竭尽所能的送了不少礼物,心里都巴望着王爷赶紧定下婚期把这只母老虎迎娶过门。
    江紫怜也天天在家里憧憬着即将开始地新生活,脾气好了不少,尚书府也过上了久违的安宁日子,全府上上下下包括家丁仆役一干人等心里都在感谢皇上英明。
    可是明知江紫怜的名声,王爷哪那么容易定下婚期,能拖就拖,反正圣旨上写的是清明后择日完婚,这个择日,就是指哪天都可以,可以是清明后的第一天,也可以是十个清明后的某一天,嘿嘿……
    眼看着新年临近,王爷得到了一个消息,七长公主回京过年。
    于是在新年当天的例行宴会上,群臣百官都见到了那个“扫把星”公主,个个脸色先是一白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七长公主几年没有回京,一些新晋的年轻官员不认得公主,也不晓得公主以前的事迹,纷纷向旁边的同僚打听,然后一个个脸色发绿的转换话题。
    公主也趁着酒性请皇上给她保媒,结果导致宴会冷场,半响无人回应,整个场面好不尴尬。
    十三王爷举着酒杯,把脸藏在宽大的衣袖后面闷笑不止,七长公主何来的“扫把星”这个名声,就是因为她屡次三番嫁不掉的缘故。
    先皇还在的时候,这个七长公主前后被赐婚了三次,结果驸马爷每次都在大婚前不是淋雨发烧病死,不是喝茶呛死,再要不就是起夜结果掉进屋后池塘淹死,被人传公主命中克夫所以才得了这个外号,为了皇家的面子,先皇后来再未婚配,留下这么一个大龄未婚的公主。
    “扫把星”其实就是“克夫星”的另一种称呼,为的只是安抚公主的面子,毕竟“扫把星”这个外号不会让人一下子就想到“克夫”这一方面上去,只会让人以为七长公主是个霉运罩顶的人罢了。
    还是皇上脑筋转得快,不管成与不成,先答应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于是大殿里气氛又重新恢复过来,大家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该橇墙角的橇墙角,气氛融洽盛世太平。
    等到过完了三天的年假,文武百官们重新上朝议事,王爷的安生日子就没有了,时不是垢有人在他经常去的地方假装偶遇一般行礼问好,然后跟他拐弯抹角的打听婚期的日子,一副等不及要喝喜酒的模样。
    可王爷心里清楚,哪是他们想喝喜酒,明明是那个老家伙好算计着等女儿嫁掉了,又要纳进来多少个小妾。
    没了那个管天管地的凶悍女儿,这尚书大人就要过他的自在日子去了,八成自接下圣旨那一天起就天天在梦里笑吧。
    想清楚了这些,王爷更加郁闷无比,那个老家伙等不及的要过自在日子,那他的自在日子即将与他分离,他又找谁说话去。
    郁闷的王爷于是去青楼找那个美艳的头牌芊芊排解心中不满,哪知才刚踏进大厅,鸨母据说哭得昏倒三次,王爷可以理解,摇钱树就这么没了,她能不伤心嘛,而且依他看,那家楼里除了芊芊,别的人现在都撑不住场面,说不得芊芊这么一去,那家楼就不再有昔日的辉煌了。
    不过京城里不止这么一家青楼,这个楼里没了芊芊,别的楼里还有别的姑娘嘛,他堂堂十三王爷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于是王爷哼着小曲,继续游荡在京城的花街柳巷里,整日里在温柔乡里打滚,都忘了今夕是几何了。
    然后就有一些治安事件发生,京城哪天不发生一些治安事件,所以也没人在意,可是青楼的老鸨们却一个个的都哭不出来了,出事的都是个个楼里的头牌姑娘。
    这大过年的这些姑娘们也都会上街去凑个热闹,结果运气好的就是被人

    7-12-2
    给退回来,运气糟糕的则躺在某个肮脏的小巷子里几天才被人寻着。
    即使回到楼里也因为养伤而没法给鸨母赚钱或者因为伤势太重不值得鸨母花钱救治而遭到抛弃,但偏偏这些人又都是头牌,一个两个的也就罢了,可当京城有名的头牌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时,鸨母们不能再说是自己倒霉了。
    可就算报官,官府也不会管,谁会为了几个妓女就让自己的手下在这大好年节里四处奔波呢。那些女人本就是妓籍,命本来就如草芥一般,就是当街被歹人杀死,也只需象征性的陪老鸨一点钱就可以了,连坐牢都不用,报官都是浪费时间和口水。
    鸨母们也只能互相安慰的同时心痛自己楼里的大笔损失,并且着手推出新的头牌,不能因为一个头牌不行了,就影响楼里的生意。
    见到京城各大青楼都相继推出新的头牌,对王爷这类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天下的最美的事。
    虽说同行是冤家,抢生意是正常的,可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在京城开青楼并且开出规模的,身后的靠山都不小,白道黑道的都有,这些老鸨也都是在这个行当摸爬滚打多少年的,规矩她们都懂,以往这种情况大都是你做初一她做十五,尽是维持一种表面的和平,像这样集中的竞争在京城来说是很少见的。
    依着王爷现在的身份地位,要察觉到不寻常之处是很容易的,但很可惜。王爷根本没往这方面想,郞孜提醒他的时候,王爷大意的以为只是青楼在新年之际大赚一笔的策略罢了。根本没有听进去郞孜的警告,忽视了后面的隐患。
    于是王爷继续寻酒作乐。向他即将结束的单身生活做最后告别,然后几天后,王府门子收到一封给王爷的信。
    信是王爷来来的丈母娘替自己的女儿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王爷实在贪玩得有些过份了,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收敛一点也无可厚非。
    可是依着王爷对江尚书一家人地调查结果,那个尚书夫人可不是个会写出这种文字的人。否则江家当家作主的也不是是江紫怜了。
    很明显,尚书夫人只是个替人拿笔的枪手罢了。
    因此王爷无比火大的将那封信撕成了碎片。
    还没进门呢,就管到他头上来了。
    如熙轻手轻脚的送上一杯茶,然后转身悄悄叫来一个小厮将地上的纸屑打扫干净。
    王爷茶杯在手却不喝,只是端着杯子有些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他的这次牺牲是不是真的值得,要不要去向皇上提出退婚。
    当然,退婚只是想想而已,用这种借口退婚王爷自己都说不出口,再说,要是真的退了婚,那江愉同就更有理由往那派人靠拢了。
    所以,他忍。
    “砰”的一声,王爷将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叫上郞孜随他出门。
    七长公主过完上元节就要回清洲,趁着还有几天,给她准备一些礼物带回去,也省得她下次见面又找机会取笑他。
    本来这种事也轮不到一个王爷操心,自有管家准备好一切,可是王爷心烦啊,只好抢了管家的工作,权当散心了。
    既是送七长公主的礼物,那礼单中多少要有几件首饰才像样,于是王爷就一间一间的逛金饰店,不但是京城的那些老字号,就连王爷自己名下的金店都以为王爷买金饰是送自己的未婚妻的,无一不拍马屁,把自己的商品吹得天花乱坠。
    王爷现在就烦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但当着人家掌柜的面他也没表现出来,那多丢面子啊,很不耐烦的匆匆的随便挑了几件,让店家送到府上。
    京城再大,也有逛到头的时候,何况平日王爷经常去的地方就个,但由于之前被人堵了几次拐弯抹角的打听确切婚期,惹来王爷反感,因此只在茶馆里坐了一会儿就打道回府了。
    回了王府还是无事可做,王爷溜达到帐房那里去查帐,也算是王爷务了一回正事,知道关心一下他府上的帐目情况。
    直到如熙过来提醒吃饭,王爷才总算从如山的帐簿中解脱出来,晃着已经被各种数字给弄得头晕的脑袋,舒展着僵直的肩膀胳臂返回止园。
    吃罢饭,漱罢口,正品着一味好茶,如熙又来报,说是飘香园的两位奶奶下午出府后至今未归,问是不是派人去寻一下。
    王爷一听就恼了,这还得了,白天出去晚上都还没回来,难道是与人私奔了?也太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
    于是当即下令,找!
    王府的家丁仆役两人一组,打着灯笼,投入茫茫夜色之中,灯笼的灯光照在白色的积雪上,照亮了很远的地方。
    这么冷的天,除了卖馄饨、热面的摊子,街上已经没几个人,被问及是否见到两个衣着华丽的妙龄少妇在附近走动时,那些人都是摇头。
    这种摊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出摊早,收摊晚,而且摆摊的地方多半是热闹的街市,有足够的人流他们才有足够的生意。
    如果一个两个说没有看到还情有可原,京城是很大的,但如果家丁仆役们绕着京城走了一圈,所询问到的小摊主们都说没有看到的话,那事情就蹊跷了。
    两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说被歹人劫去的话,又说不过去,王爷的姬妾,哪个歹人那么大胆?
    可不是歹人的话,那人又在哪呢?
    那两个姬妾认识的人很少,平日里都是在府里活动,就是上街也是两个人结伴去,怎么今天刚刚好就一去不回了?
    王爷心里觉得奇怪,向郞孜示意了一下,郞孜领命出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如熙已经伺候着王爷入睡了。
    早上起来,郞孜送来最新消息,那两名姬妾确定已经不在京城之内,问王爷是否要派人出城搜寻。
    王爷摆摆手,两个姬妾而已,犯不着弄得大张旗鼓,平白无故丢两个姬妾虽然让王爷感到恼火,但既然已经丢了那就算了,就算找回来她们也是死路一条,就当做善事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下面自然也不会多话,所有人都闭上嘴,不再谈论昨天的事,那两个姬妾的去向就犹如过眼云烟一般飘散在寒风中。

    7-13-1

        如熙头一次在京城过上元节,气氛不是家乡那个小小的余元县能比的,宫里上元节的气氛也没有现在这么浓,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流,百姓或步行或乘车通通赶往城外福马寺祈福.
        王爷也去赶了个热闹,祈求了一堆的愿望之后,末了还来一句希望那个女人这一辈子都不要嫁进他的门.
        在旁边听得真真的如熙其实很想劝王爷一句,"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可转念又一想,已是定局的事劝也白劝,于是一转头就把那个念头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拜完了佛求完了愿,转身走出大殿,殿前广场一字排开的全是做生意的小贩,卖什么的都有,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看来无论在哪个时空,只要是庙会,那形式都是大同小异的.
        王爷本来就是贪玩的性子,虽然上元节庙会年年都是一个花样,但图的就是这个趣味.跟着人流连在每一个摊位前,看一看问一问玩一玩,顺便也了解一下这天子脚下的百姓们的生活水平.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与这些普通民众在一起,一起嘻嘻哈哈吃吃喝喝,可以排解他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心情,那个婚约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他这个牺牲做得也太大了.
        等这事了了,他一定要皇兄补偿他.
        离开福马寺,回了王府,没歇一会儿.宫里又派人把王爷叫走了,说是太后要与王爷一起过节.
        等到天黑王爷从宫里回来了,又带回来一个消息.七长公主明天离京,宫里明天要给她饯行,如熙又得半天的空闲.自打回了京城她休息的日子比做事的日子还多.
        同样在止园伺候的别的婢女临时要买些东西,可是又走不开.于是拜托如熙帮忙.因为只有她能自由出入王府不受任何限制.
        如熙爽快答应下来,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做,王爷进宫没带她去,与其在王府里闲得发慌,还不如去外面走走.
        在街市上逛一圈,别人所托购买的东西就全部购齐.见没什么可逛地了,如熙就慢慢的走回王府.
        内城比外城要更为繁华,能在这里有个安身之所的少说,也是个中产收入水平,街道也更加地笔直平坦,走在内城最繁华的商街上有种像是走在北京王府井的感觉.
        突然的,后脑一重,一阵剧烈的晕眩,如熙随即失去意识.
        当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如熙发现自己被人脱了棉袄,只着一件中衣,像个粽子一样双手背在身后捆住手脚扔在一个陌生的柴房的角落里.
        因为身边就是大捆大捆的柴火,所以如熙知道这是柴房.
        如熙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很遗憾,身上的绳索捆得很专业,她连让自己坐起来都办不到,只能躺在冰凉的地上.
        TNND,这什么狗屎运,竟然被人绑架,谁这么大胆子,绑架王爷的贴身婢女,难道是穷疯了的街头小混混想把她卖去别家做丫头换点钱花花?她身上的饰物和衣着看上去难道像是穷得叮当响的人家的吗?哪个买家瞎了眼的敢买她这一身贵气的丫头?
        今天才正月十六,外面的积雪都没化,仍旧天寒地冻,加上之前昏迷的时间,如熙现在已经冷得快没有知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进来让她解脱.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路,按理来说柴房应该离厨房不远才是,怎么就是听不到一点人声呢?
        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的如熙开始奋力的挣扎,在地上来回的滚动,借用臀部和膝盖的力量尽力的移向门的位置.
        才刚挪到柴房中间,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外面的光线射进来,照亮了昏暗的柴房.
        看来还是白天,离被打昏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如熙心里稍松口气,然后才抬起头费力地看着来人.
        来的是两个家丁打扮的男子,一人手里提着一个桶子,见到如熙醒来就把水桶放在了墙角,然后招呼身后的同伴进来.
        两人走了如熙跟着,一人抬肩,一人抬脚就把如熙往外面抬,在脑袋即将出门的时候,如熙抽空往那墙角瞄了一眼,那桶里装的是半桶清水.
        敢情如果他们进来的时候发现她没醒,是打算拿水泼醒的
        哪个家伙这么缺德卑鄙无耻下流,这么大冬天的,不知道泼冷水是会生病的吗?幸好及时醒过来了.
        那两个家丁抬着如熙出了柴房走了不多远,来到一个僻静荒芜的院子,说僻静荒芜是因为这里没有什么人气,但看院子里的环境可以知道这个院子曾经也是热闹过的---摆在院角的一个青瓷大缸明显是个有年头的玩意儿,而院子中间应该是个花坛,不过现在里面堆满了碎石子.
        下人用的院子是不会放那种好东西,也不会有花坛的,所以这院子应该是废弃的,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普通人家怎么还会有废弃不用的院子.
        如熙正在忙着推测现在所处的地方,却不料那抬着她的两个人直接将她扔在了铺满碎石子的花坛里.
        "啊......"
        手脚被捆,没有防备的扔在碎石子上,那种痛难以描述,如熙只发出短促的一声惨叫,就没了声息,蜷着身子咬牙忍过,连长气都出不来.
        刚缓过劲,眼角余光又瞄到有人进了院子正往她这走,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少女,看她的裙摆和鞋子就知道了,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少女.
        如熙没有吭声,甚至连眼角都没有抬一直,只保持着蜷着身体一动不动的姿势,身下的薄薄积雪被体温融化后渗入衣服里,冷得如熙牙关都在轻微的打战.
        可是如熙不动不代表对方不想她动,那名少女在如熙眼前五六步的距离停下,然后看到几根椅子腿出现在那少女身后,那少女坐下了.
        同时如熙被人抓着身子的绳子给强行提了起来,但没让她站着,她绑成那样也站不直,所以跪着,是被人踢了腿弯处突然跪下的,膝盖在石子上又是重重一磕.

    7-13-2

        还不等如熙缓过劲来.头发又被人抓住,向后一拉,强迫她抬起头来.
        这时,如熙才终于看到对面那个少女的长相.
        是个美人,而且很年轻,大概与她年纪不相上下,鹅蛋脸,雪白的皮肤,柳叶眉樱桃口.身上是大红的棉袄,双手拢在一个皮套里,正微笑的看着如熙,她的笑很可爱,有一种娇气.
        "知道我是谁吗?"女孩的声音也很好听,轻轻柔柔的,但是她的问话显然不是很高明.
        所以如熙很干脆地回答了三个字"不认识."
        本来如熙不想说话,只想用行动表示的,可是头发拽在别人的手上,她连脖子都动不了,只好作罢.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将如熙的脸打得歪到一边,头皮一紧然后一松,不知道这一下给扯下来多少头发,但好在脑袋恢复自由了,拽她头发的人松手了.
        只是这一巴掌挨得可真冤枉,都没看到出手的人是从哪里出来的,等到脸上疼起来了才发现嘴唇都被咬破了.
        "跟小姐说话要有规矩."中年妇人的声音,应该就是这家伙给的巴掌,如熙晃晃头,耳鸣得厉害.
        "我从未见过小姐,不认识小姐芳容也属正常,而且我还不知道小姐为何绑我来此."耳鸣让它耳鸣,但气势不能输人,如熙抬起脸.正视着对面坐着的那个娇小姐.
        "啪",又是一巴掌,"对小姐说话要有礼貌."
        "人对人才需要礼貌."连续两个巴掌.打得如熙心头火起,什么玩意儿.莫名其妙绑了她来,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种人还配得到她的礼貌?
        "啪",毫无意外的,又是一下.
        "本来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然后就放你走了.但看你现在这样,显然你的主子没有好好教育你,我就勉为其难地替他管管好了,让你这个做下人的也知道知道什么是大户人家的规矩."那小姐似乎是看到一条正在垂死挣扎的狗,眼神轻蔑地一瞟,就转移了开去.
        "管我?你也配?"不是如熙没有眼力劲儿,但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对不?何况也要让她知道对方是何来头,这么大胆子敢绑王爷的丫头.
        "我当然配,至于你想知道的话,也许等我教育完了你,心情好会告诉你我的姓."
        "世上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说个姓,我就得知道你是谁?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
        "啪啪",左右开弓,连续两个耳光,如熙的头都晕了,两颊都火辣辣的疼.
        "说得好,但就凭你这话,我就可以治你个以下犯上,明白么?福妈,给她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是,小姐."如熙身边有人应声,听声音就是那个频频打如熙耳光的妇女.
        身后一阵响动,像是有什么竹质或者木质的东西,如熙被人牢牢的按着双肩,不让她有半分的挣扎,然后双脚脚踝一阵剧痛,让她险些直接昏倒.
        是夹棍,这该死的.
        如熙闭着眼咬着牙的忍着.
        "挺硬气的,继续."
        脚踝更加的痛,怕是骨头都裂了,如熙睁开眼,猛盯着对面的少女.
        少女淡淡一笑,扬了扬头.
        夹棍松了,可头发又被人给拉紧了,脸仰了起来,可以看到那个打她耳光的妇女的长相了,真是一点特色都没有,跟宫里的嬷嬷一样长了一张扑克脸,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如熙还想再看个清楚,却没有机会了,左脸猛的一疼,然后右脸也跟着一疼,然后又是左脸,接着又是右脸.
        连着挨了几下,如熙才反应过来抽她的是什么,是一根竹条.
        如熙心里冷笑,这个小姐肯定不是上流的大户人家,大户人家教训下人都知道打人不打脸,身上有伤没关系,看不出来,脸上有伤则会有损大户人家的脸面.
        因此如熙判断这个小姐是出身于暴发户家庭,但她不知道她如何又得罪了这样的家庭,在京城,除了王府,她没有认识的人.
        所以虽然被打得很惨,但如熙还是笑了,只是她现在的惨相,笑起来更寒碜.
        "哟,不错嘛,还笑得出,啧啧,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是宫里出来的呢,真拿自己当颗蒜了?福妈,继续."
        "是,小姐."福妈暂时离开一会儿,想怕是去拿新的道具.
        如熙闭着眼,不给任何回应,但心里已经有了底.知道她是谁,知道她的来历,又敢绑她,除了佩服些人大胆之外,如熙没有其他评价.
        皇上御赐给王爷的贴身婢女,这是她的免死金牌,动她就是和王爷过不去,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哪根神经搭错线,可悲可怜.
        耳边突听"呼"的一声,然后背上一阵剧痛,如熙有经验,知道那是鞭子.
        真是,连着两年挨两顿鞭子,如熙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硬扛,鼻子里只发出一声声的闷哼.其实她就是想动都没办法,她的双肩被人死死地按住,一动都动不了.
        "有骨气,可惜我不需要有骨气的下人,福妈,继续."
        如熙心里顿时一个敞亮,果然如她所猜想的那般,真是江紫怜.
        哈哈,难怪她敢从大街上绑她,悍妇真不愧是悍妇,百闻不如一见,居然动到她头上来了,王爷说的真是没错,还没进门呢,真是比当年的柳嫔还要嚣张.
        "对了,听说你的按摩技术很好,宫里还特意把你调去伺候受伤的王爷,来,让我看看,那双手有什么不一样的,能把宫里按摩院的人都给比下去了."
        鞭子不再落下,身上的绳子也被解开,如熙被人抓着胳膊拖到那小姐面前,她自己已经快要痛昏过去了.
        "呀哟哟,这手怎么长是这样,这么糙,福妈,给她修修."
        "是,小姐."

    如熙又被拖开,耳边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心里一个冷笑,连拶子都拿出来了,就是要废了她的手啊。

    那个叫福妈的中年仆妇将如熙的双手放进拶子里,两个家丁一人拉着一边,同时一使劲。

    “啊!”惨叫声直达天际,指骨仿佛生生被挤断一般,很快就没了知觉,而如熙的意识也再度跟着消失。

    “哼!还以为多硬气呢,这么快就不行了。”坐在椅子上的小姐觉得无趣至极,从皮套里抽出手,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小姐,怕是装的,让奴婢试她一试。”说完,一桶冷水就浇到了如熙的身上,当即全身湿透,如熙一个闷哼,又幽幽醒转,背上一阵火烧火燎的疼。

    真TNND的TNND的TNND,诅咒你个祖宗十八代,是盐水!

    “小姐看,醒来了,要继续么?”

    “算了,一点都不好玩,处理了吧。”

    “是,小姐。”

    处理了?

    如熙心里冷笑,接下来就是药毁尸灭迹了?但她还没死呢,难道是活埋?

    真是佩服如熙的粗神经,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能想些有的没得,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求饶,希望能留自己一条命。

    “江紫怜,王爷的两个姬妾也是你弄丢的吧。”如熙趴在地上,不疑问。只肯定。

    “啪”、鞭子抽在背上,这是教训她对小姐说话不敬。但如熙才不管那么多,反正都只有一口气了。

    “你有证据么?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要乱嚼舌根啊。”江紫怜得意的笑。那天的事和今天这事异样,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谁发现她了?

    “江紫怜。提醒你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以为没人知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脸被竹条给抽肿了,如熙说话其实很困难,但她还是一字一句的发音清晰。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现在天冷,山里野兽多。”

    “山里?京城附近可不靠山。”如熙嘲笑江紫怜一点地理常识都没有。

    “放肆。”又是一鞭子。直接抽在如熙额头,当即血流满面,如熙也没了声息。

    “真是废物,就这样的也配呆在王爷身边,走。”江紫怜轻蔑看了已经不再动弹的如熙,带着所有人离开了院子。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外人,江紫怜以为已经失去意识的如熙又睁开了眼睛,只是那一鞭子怎么可能会直接抽得她昏过去,也太小看她了。

    江紫怜,你真以为今天的事会永远被包起来?

    如熙曲起胳膊,双手在拶子的大力挤压下已经血肉模糊,指甲都因为压力而脱落或半脱落,血水直流,正所谓十指连心,随便动一动都痛得钻心。

    但如熙强忍着剧痛,用已经不听使唤的手摘下耳环上的耳坠,刻着她名字的相思红豆耳坠。

    一个被她直接扔在身下的碎石子堆里,一地的五颜六色碎石子藏一个小小的耳坠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想到这里藏着什么东西,如熙认为这里甚至不会有人去清理。

    另一个耳坠如熙攥在自己手心里,既然他们要把她处理了,那肯定要用车,那么剩下地上这个耳坠可以扔在路上。

    又动了一动,如熙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在晃,于是低下头,伸手一摸,拿下来一看,是那只骨簪,就挂在头发上摇摇欲坠。

    这是当年临出发前大娘给她的,里面还装着那张千两面值的银票,虽然现在形势不由人,如熙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骨簪放进了怀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坐下来,如熙手上那半脱落的指甲就全部都掉下来了,十根手指都光秃秃的。

    如熙再度趴下,她要积攒体力才行。

    轻微的轱辘声通过地面传到如熙耳里,有车子进来这个院子,如熙安静的躺着,感觉倒有两个人将她给抬了起来,然后……扔进了车里。

    如熙百分之百的确定她是被当一件肮脏的垃圾一般的给扔进车厢里的,让她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呻吟。

    车厢里光线很暗,明显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面藏的是什么,而且这里面藏的是什么,而且这里面的空气也不是很好,总觉得有什么臭味异样,该不会是专门用来做抛尸这种事情的吧。

    车子晃动起来,如熙没有看到拉车的是什么动物,但身上的痛让她的意识一直比较清醒,而且在坐过马车之后,她可以很清楚的区别出这车的速度没有马车快,也许是还没有离开这个宅子的缘故。

    反正车里没有别人,如熙奋力的挪向车窗的位置,不顾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支起半个身子,将握有耳坠的手放在车窗上。

    一会儿工夫,车子突然重重一颠,如熙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从窗边又滚落车里,但手里的东西已经落到了车外。

    车门闪动了一下,似是外面的人听到了刚才的动静所以察看一下,但除了一个已经如死人般的如熙之外什么也没发现,于是放下车帘,车子继续前进。

    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如熙也不再挣扎,一副听天由命任人摆布的样子,事实上她也没有半分力气了。

    车子很慢,真的很慢,停车子外面的声音现在已经到了街道上,但这车依然没有跑上马车的速度,应该只是一辆驴车或者骡车,因为她坐过驴车她知道驴车在街上的速度是怎样的。

    好吧,一辆驴车,要将她载倒离京城最近的山,那不是走一天两天就可以到的,也许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她就已经因为伤重和寒冷而挂掉了,这车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抛尸车了。

    车子继续在晃晃悠悠,如熙也终于支撑不下去了,意识渐渐散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宫里给返程的七长公主饯行后,公主坐着自己的马车,后面跟着装有皇上、太后、皇后、各宫娘娘、各王爷王妃赠送的礼物的两辆马车,排成长队匀速行进,向南县进发。

    这一路行来,路上食宿都有人提前安排,所以七长公主根本不像一般的旅人那样形色匆匆,只要在南县城门关上之前进城就行。

    马车前面走着一辆封得严严实实的小车,在这样的季节这种车原本并不引人注意,但那辆车走得蹊跷,大家都走大道,那辆车却走到一半就往道旁的林子里钻,驾车的人鬼鬼祟祟的,在拐进林子之前还前后左右的张望了一下。

    今天才正月十六,虽说年已过完,但这条连通南县与京城的大道人流量还没有回复道最繁忙的时候,所以这大道上也没几个行人,车与车的间距也很远。

    在看到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这辆车就放心的拐进了旁道的林子,并且继续深入,知道变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才停下来,然后驾车的两个人先是将车里什么东西抬出来扔到地上,然后又扔下一件小一点的东西后就驾车返程,与七长公主的车队交错而过。

    “小姐。”驾车的是个中年男子,长相平凡,身上围着棉衣,但看他行动自如似是一点都不冷。

    “停车,小翠你去看看,别是什么人趁着积雪未化干些坏事。”

    “是,小姐。”

    刚才那车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后面的七长公主一行人早就看在眼里,现在还是在天子脚下,身为皇家人,关心一下也是应当。

    “如熙!”小翠一声惊呼,立刻奔进查看,伸出手探了一下如熙的鼻息,随即就返身往外跑,边跑边喊,“小姐,是如熙,重伤。”

    “什么?!”七长公主大惊,赶紧招呼手下,“快去吧人抬回来。小心一点。”

    后面马车立刻下来几个壮年男子,一起随小翠又往林子里跑,小翠跑在最前面。她要先确认如熙的伤势。

    就在如熙已经出现在小翠视线内,眼看着马上就能触摸到如熙的时候。突闻脑后风声,小翠第一反应纵身向旁边一跃,避开来自身后的袭击。

    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

    这是小翠的第一印象。

    但当她药质问的时候。却发现那男子根本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扑如熙。看他的动作。也是想把如熙带走。

    “不许碰她!”

    小翠一声清斥,追上去,抬腿就踢,阻止那男子的手伸向如熙。

    小翠的腿功应该很强。因为那男子很迅速的收回了手,同时掠了一眼小翠。冰冷地气息让小翠犹如被冰水从头淋下一般,但她没有退缩。

    不过也正是这一下耽搁,后面支持的人也赶到了,齐齐扑向那白衣男子,并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小翠趁机去带走如熙。

    如熙全身没有一块好肌肤,小翠托起她的头又怕她的腿散架;扶她的腰,又怕如熙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

    没有人帮忙,小翠也无法独自一人成功将如熙带回马车。

    “快点把他解决了,如熙很危险。”小翠放弃单独一人带回如熙的计划,加入外面的战圈。

    而本来是赤手空拳以一敌多的白衣男子在听到小翠的话之后,突然加大了攻势,出招更加的狠戾,招招像是要致人于死地。

    对方突然的变招,使得小翠他们一下子难以招架,密实的战圈出现漏洞,让白衣男子越来越靠近如熙的位置。

    “岳夜鸣!”

    战圈外面又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七长公主过来了。

    那个白衣男子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继续加紧攻击,在成功击飞一个人之后,他终于抢到了如熙的身边,跪下身子,小心翼翼如捧着一个几近破碎的瓷器娃娃一般将如熙抱在怀里,眼里全是心痛和愤怒。

    他一去抱如熙,其他人的攻势就全停了下来,没人愿意让已经明眼看即可知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如熙再受到什么伤害。

    “站住,岳夜鸣,你不能带她走。”七长公主从后面走上来,与岳夜鸣面对面。

    但那被七长公主换作岳夜鸣的白衣男子根本不看七长公主,而是寻找撤退的道路。

    “岳夜鸣,纵使你易容我也能认出你,你的武功骗不了我,我不管你与如熙是何种关系,但现在你不能带她走。”

    七长公主一个手势,她的手下又围了上来,将那白衣男子包围住。

    但这白衣男子根本不以为意,不屑的看了七长公主一眼,就要施展轻功离开。

    “孔优!”

    看出对方神色不耐,七长公主情急之下喊出一个名字,终于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公主。

    “孔优,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毒医圣手,我认识他,只有他能治好如熙。”七长公主急切的解释,希望能获得对方的信任,好将如熙交付于她。

    但那男子只是皱了皱眉,并不打算相信。

    “你去过清州的云来客栈吗?掌柜幽伯就是孔优。”七长公主一咬牙一跺脚,终于说出了一个秘密,吧幽伯的身份给坦白了出来。

    抱着如熙的白衣男子眼睛瞬间睁大,“幽伯就是孔优?”

    “是,幽伯就是孔优,这几年江湖中没再听到孔优的消息就是因为他来客栈做了掌柜。”

    七长公主小心的上前了几步,向那男子伸出了手。

    “把如熙给我,我带她回清州,她伤成这样,只有孔优才能救她,否则她即使救回了一条命也一定会废掉的。”

    白衣男子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怀里已经失去意识的如熙,又看了看七长公主,像是相信的样子,可却又紧抱如熙退后了几步。

    “要不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回清州,如熙不能再拖下去了。”

    白衣男子的态度终于出现松动,如果云来客栈的掌柜真的就是孔优的话,那如熙活下来并康复的机会才会大。

    “快点走吧,不能再耽误了。”七长公主一番察言观色知道没有问题了,冲手下一挥手,包围圈立刻散开。

    白衣男子抱着如熙大步的走向大道的马车,七长公主紧步跟在旁边,其他人在旁保护,小翠走了几步又折返身,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又追了上去。

    小心翼翼的将如熙放进七长公主的马车,白衣男子也一同坐了进去,他不想让如熙离开他的视线。

    好在马车内部空间够大,四个人在里面并不显得挤,看到小翠似药给如熙更衣,白衣男子转过头看着车尾,小翠脱去如熙身上破烂的衣物扔到车外,将她从地上捡来的衣服盖在如熙身上,然后拿皮囊里的清水小心的给如熙清理着伤口,白衣男子这才返回头默默的看着小翠的动作,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七长公主也一声不吭,她上了车后只下了一个命令,就是全力赶往南县停留一晚,第二天开始再日夜兼程赶回清州,并通知在清州的手下做好接应。

    第七卷第十五章(上)


          宫里的饯行宴结束送别七长公主,余下的人都各自散了,十三王爷也拜别了皇上和太后回到自己的王府。
          在逍遥居没见着如熙出迎,问了别的小厮才知道是帮别人买东西现在只怕还在外面集市未归,王爷也就没很在意,叫郎孜伺候他更了衣。
          可是等到天黑吃罢了晚饭还不见如熙人影,王爷心里开始觉得不妙,派人外出寻找。
          王府里的气氛也渐渐紧张起来,前些日子才刚丢两个姬妾,今天又丢了王爷的贴身婢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子干动刀逸王的头上来?
          外出寻找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一无所获。如熙是上午出去的,现在天都黑了,同上次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王爷急躁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如熙的身份比他的那两个姬妾要重要得多,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象后果。
          就在大家急得跳脚却又一筹莫展的时候,白虎跑进止园,直直的跑到王爷跟前。
          王爷以为白虎是想找他玩,但王爷此刻哪有那个心情,于是很不耐烦的挥手让人把白虎牵下去。
          但白虎挣扎着不肯离开,硬往王爷的脚边噌,喉咙里呜呜作响,嘴里吐出一件东西。
          郎孜眼尖,立刻弯腰捡起,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脸色巨变,赶紧递给王爷。
          “王爷!”
          “如熙?!”
          王爷的脸色瞬间发白,郎孜给他的是如熙的相思红豆耳坠,那粒豆子上刻着一个歪七倒八的“如”字。
          如熙自从做了这对相思红豆的耳坠就一直戴在耳朵上没有再拿下来过。别的人不好说,但止园的丫头小厮对她的这副耳坠都很熟悉,王爷这一喊,把止园的丫头小厮一起给喊了过来,那些人只看了一眼就都确定是如熙的东西。
          在相思红豆上刻字缘于如熙的突发奇想,就算在整个京城,拥有相思红豆耳坠的人有那么些个,但刻了字的红豆却只有如熙的耳坠。而且那名字还刻得那么难看,所以这东西是如熙的那是毋庸置疑的。
          郎孜拿来一个灯笼,再从王爷手里拿过耳坠凑在灯笼上一照,发现红豆上有不明红色,不知道是否是血迹。
          “王爷,如熙只怕遇到危险。”
          “立刻召集人待命。”
          “是,王爷。”
          郎孜将耳坠交还王爷,立刻下去安排,王爷则蹲下,抬手召唤白虎,尝试着与它沟通。
          “白虎过来,乖,过来,带我去你捡到这个东西的地方。”王爷两指拈着耳坠的银钩在白虎眼前晃,吸引它的注意力。
          白虎先是嗅嗅耳坠,又嗅嗅王爷的手,似是在找吃的,对王爷的话全然没有反应。
          立刻又机灵的丫头跑到如熙住的屋子拿来了白虎的零食递给王爷,看到零食白虎就来劲了,一个劲的拿鼻子拱王爷的手。
          王爷喂了几颗,然后又继续与白虎沟通,可王爷毕竟不是如熙,白虎在如熙面前乖乖的不代表到了王爷面前还会听话,王爷折腾得身上汗都出来了,白虎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只知道向王爷讨吃的。
          郎孜过来禀报,人手都召集好了,就等出发的命令。
          王爷又急又恼,这个白虎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白虎,看着我,白虎,带我去你捡到这个东西的地方,你的主人如熙现在还没有回来。”王爷几近抓狂,扳着白虎的脑袋大力的摇晃了几下。
          “呜……”白虎的耳朵直竖了起来,直直的看着王爷,像是有了什么反应,仰着头,抽着鼻子,像是在嗅空气中的味道。
          王爷一看,这好像是有门儿,于是抬手示意周围所有人保持安静。
          一时间,止园安静得一丝人声都没有。
          白虎使劲的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又在止园的各个角落、房间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东西的样子。
          王爷认为白虎是在找如熙。
          白虎又回到王爷身边,嗅了嗅王爷手里的那个耳坠,歪着头像是考虑了一下子,然后气势就变了。
          不再像一条普通的宠物性质的家犬,而是瞬间展现出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专业犬的气势,冲着王爷大声的吠了一声,然后转头就像外面跑去。
          “郎孜,跟上。”王爷迅速的跟上跑在前面的白虎,郎孜带着手下紧随其后。
          白虎除了王府大门左拐后一路小跑,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一下后面的人是不是跟上来了,王爷一步也不敢落下,就跟在白虎身边跑着。
          白虎跑了很远,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小巷实则是两旁大宅的高墙形成,来到小巷深处,右边墙上有一道侧门,白虎坐在地上,示意耳坠是在此捡到。
          “来人,去查这是何人宅子。”
          后面有人应声,然后看到墙上光影晃动,是应声的人提了灯笼出去的时候,灯笼留在墙上的投影。
          “报,回禀王爷,这是户部尚书江愉同的宅子。”去查看一个宅子不需要多少时间,大门的门楣上的匾额会表明这宅子的主人是谁,只消去看一眼即可知晓。
          “江愉同?”王爷眉头一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王爷,怎么办?要进去吗?”郎孜也明白现在事态紧急,江愉同是户部尚书,他的宅子不是说进就能进的,何况他们现在手上并没有证据说如熙的失踪与他有关。
            “进,就算拼着得罪他,本王爷要进。”
          如熙的耳坠掉哪不好,偏要掉在这里,这个小巷只有这一个偏门,显然平时只有江府的下人才会进出,就算是栽赃,人家要仍也要扔在显眼号召的地方,哪会仍在这个没什么人走的地方。
          郎孜冲后面一挥手,手下人立刻撤出小巷,将江府大门团团包围。
          王爷站在江府门前,白虎坐在王爷脚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大门,郎孜上前拍门。
          “谁呀?”大门开了条小缝,门子过来应门。
          “逸王来访。”
          “逸王?啊,您等等,小的去请老爷。”郎孜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门子根本没看到外面的阵势,只是照着礼节要先去请老爷出来迎接。

    第七卷第十五章(下)

          “不必麻烦了。”郎孜直接一把推开门,那门子没有防备,一下就被推得跌跌撞撞,幸好扶着门才没跌倒。
          “大人,您这是?”门子还想争辩几句,可在看到凶神恶煞一般的郎孜和他身后的一群带着兵器的侍卫之后就迅速的闭了嘴,连滚带爬的奔进里面去报信。
          等到江府的管家得了门子的报信再去通知江愉同的时候,王爷已经在自己侍卫的保护下进了客厅。
          “下官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王爷千岁。”江愉同是个老油条,见王爷来者不善,也不敢多话,进门先磕头。
          “免礼。”
          “不知王爷前来有何贵干?”
          “没什么,只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到江大人是本王未来岳丈,所以过来叨扰,江大人要休息了?”
          “没有没有,时间尚早,下官正在书房看书。”
            “哦,江大人还真是勤学啊。”王爷说话阴阳怪气的,江愉同一脑门子汗,搞不清楚王爷突然造访是为何事。
          “江小姐呢?请她出来与本王一道坐坐吧,自打皇上赐婚以来,本王还不曾与江小姐见过一面呢。”王爷说的也是狗屁话,有婚约的男女在成婚前不能见面,有损女方的清誉,他却直言要见江紫怜的面,真是破坏规矩。
          江愉同脸色变了变,没有吭声。还在想着如何答复王爷。
          “怎么,不行吗?我堂堂逸王,相见自己未婚妻一面都这么难?我总得看看我的未婚妻长的什么模样吧?要是成婚那天你随便给个女子哄骗本王呢?”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王爷的帽子扣得太大,江愉同又赶紧磕头,同时让管家赶紧去把夫人和小姐一起请出来。
          江夫人和江小姐很快就来了,王爷带着侍卫跑到她们家来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王爷坐上座,江愉同与家小坐下座,陪着王爷东一句西一句没有边际的瞎掰。
          江紫怜没有开口的资格,她就坐在下面偷眼打量未来的夫婿,越看心里越是冒开了泡。
          逸王妃。光是想想就能让她夜夜美得睡不着,更何况这王妃的头衔再过几个月就要真真实实的落到她的头上,她能不美嘛,心里自然也是满意的。
          赶在成婚前处理了王爷身边的那些个受宠的女子还真是明智。否则王爷还不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呢。
          王爷也感受到了来自江紫怜的目光,时不时的也会给个眼神的回应。两个人就在江愉同的面前这么“眉来眼去”,把个没有什么人生经验的江紫怜给弄得满脸桃花开。
          但与此同时,趁着王爷拉住了江家人的注意力,郎孜手下的侍卫们则开始大肆搜查江府,弄得江府上下人心惶惶,而江府管家在一脸威胁的郎孜面前根本不敢将实情报告给江愉同知晓。
          白虎在江府跑来跑去,四处嗅,寻找着熟悉的气味,但很难,现在距离如熙出事已经过去半天,而且如熙被打昏后肯定被人从大街上搬到某处的,所以一路上也不会留下什么气息。
          但白虎是什么狗呀,它最擅长的就是寻找被人藏起来的东西,所以它在这江府玩得可开心了,而江府的人却不敢将这狗给赶出去,只能陪同在旁,谁要是有异动,那些侍卫们腰上的兵器可不长眼睛。
          最后江府管家决定不顾郎孜的威胁,冒死递消息,冲进了客厅,报告了现在府里正在发生的事。
          江愉同又惊又怒,江夫人也努力的保持着端庄的仪态要求王爷给个合理的解释,而江紫怜却是面色发白,她大致猜测到王爷所来是为何事了。
          难道王爷知道那个贱人是她弄走的?
          不,不可能,如果王爷又真凭实据早就直接拿人了,不会在这里拖住爹娘,而让手下搜府,所以王爷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想到此,江紫怜又放下心来,这么冷的天,那个贱人想必早就冻死了,根本不足为惧。
          “王爷,下官也是朝廷命官,王爷今日所作所为如果不能给下官一个信服的理由,下官就要恳请皇上为下官做主。”
          “理由?无妨,如果找不到本王想要的,本王自会到皇上面前请罪。”
          王爷放下手中茶杯,也不再费那脑筋与江愉同周旋,冷冷的摸上腰中长剑,按动剑鞘机簧,剑弹出一寸,冷冷的剑光,寒气四溢。
          江愉同终于明白过来,王爷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王爷,您?”
          “请江大人稍安勿躁,陪本王再坐一会儿,如何?”
          由不得江愉同不答应,郎孜从门口进来,直接将江愉同按坐在椅子上,抬手招呼江府下人送上新茶。
          江紫怜手心已经攥出了汗,白天的事她父亲并不知情,虽然她笃信王爷的人一定搜不出证据,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爷宠爱自己的贴身婢女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万一那个丫头真的留下什么线索让王爷知道,说不定真的会……
          江紫怜不敢再想下去,她前些时候把京里所有当红的红牌都弄下去、甚至派人将王爷的宠姬诱拐送走,王爷都没有派人追究,她以为再弄走一个婢女也无甚关系,哪怕那个婢女是皇上御赐的,但既然已经到了王爷手里,那就只是一个普通婢女,而不再是宫婢,就算丢了也无关紧要。
          但现在看来,是她考虑不周,那个婢女很得王爷欢心,丢了两个姬妾都没见王爷如此紧张,啧,早知道就该等进了王府再动手的。
          江紫怜在这反省,但心里还是认为找不到证据,那些用过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偏僻的地窖里,王爷带来的人少,必不会一间一间院子的仔细查找,肯定会有疏漏,那些荒芜的无人问津的院子肯定根本不会去查。
          想到此,江紫怜放下心来,从容的端起茶杯补充一下因流汗而损失的身体水分。

    第8卷第一章 上

      客厅外突然一片嘈杂,里面的人纷纷向外面张望,看到有某个带刀的侍卫在与站在门口的郎孜说话,还交给他什么东西。
      “王爷,找到了,您看。”郎孜跟外面的人说完话后转身飞快走进客厅,左手扶着腰中的剑,右手掌托着什么东西,来到王爷跟前。
      看到郎孜手上的东西,王爷“噌”的一下站起来并从郎孜手上将那东西接了过去,那是一个相思红豆耳坠,红豆上面刻着一个“熙”字。
      “在哪找到的?”
      “是一个无人的偏院,院子中间铺满了碎石子,耳坠就是从白虎从那堆石头里面找出来的,很多人都看到了。”最后一句话郎孜特意指明这耳坠的出现不是王爷栽赃,而是实实在在的从江府找出来的。
      江紫怜只觉得脸上的血液都在往脚底下流,但她还是强自镇定,只是一个耳坠而已,只要没人承认,咬定是栽赃,谅王爷也不会对她家怎么样的。
      “还找着什么东西没有?”
      “暂时还没有,侍卫们还在搜,相信还有别的东西的。”
      “前面带路。”见着耳坠,十三王爷再没耐心坐在客厅等消息,拔腿就往外面走。
      “是,王爷这边请。”郎孜几步赶在前面给王爷带路,江大人也着慌的跟在后面,作为一个老官员,他的心里已经明白大概出了什么事,在走过自己夫人和女儿身边的时候。他目光往自己的女儿身上瞄了一眼,背后一片汗湿。
      “王爷,王爷。下官恳请王爷明示。”江愉同追在王爷身后向王爷拱手,既然真的在自己家里找到了东西。那他少不得得为此承担责任,求个明白也是应当。
      “江大人,要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王的贴身婢女不见了。”王爷脚步飞快,语气虽然平静。心里却是焦急如焚。人呢?人呢?
      江大人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王爷的贴身婢女的来历,皇上御赐的,如今那婢女的贴身物件在他府里找到。那就麻烦大了。
      江大人脑筋急转,心里虽然怀疑可能是自己女儿所为。但为了自保,只要没找到人,他现在也只能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此事与他江府有任何关联。
      王爷也知江愉同的心事,所以他更加的焦急,同时也很矛盾。
      他当然不想娶江紫怜,这个女人根本不够资格做王妃,答应这门亲事只是因为政治需要,但他可不想从此以后家宅不宁,所以他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证据,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退婚。
      可是如熙对皇上很重要,他几次进宫皇兄都交代他要好好保护如熙,不能有半点闪失,如果真的有证据证明如熙的失踪是与江府脱不了干系,那叫他如何跟皇兄交代?何况照现在情势来看,如熙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王爷带着一脑袋的混乱思绪在郎孜地指引下来到找到那耳坠的偏院,此时院子已经被他带来地几个侍卫把住了门看管了起来,江府的下人聚集了一些围在院门外,好奇的想里面张望同时还不忘切切私语。
      听那些人的言语,可以知道白虎从院子里找到耳坠的时候,有不少的江府的下人也看到了。
      江愉同最好有办法能够解释这耳坠的由来。
      王爷板着指关节,冷冷的看着身后三步远的江愉同。
      江愉同的脸上汗如雨下,江夫人和江紫怜也随后赶来站在江愉同的左右,同样焦急万分的等待着后面的消息。
      白虎已经不在那个院子,在找出了耳坠之后他又去别的地方搜寻去了,王府过来的一干侍卫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白虎的身上,希望它优秀的嗅觉在这里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
      王爷独自进了院子,试着在院子中间的石子堆中走了一个来回,现在天还是冷的,王爷脚上还穿着厚底的靴子,就这样他都能感到石子咯脚,很难想象一个人躺在这石子堆上面是种什么感觉。  “王爷,发现了新的东西。”院外有侍卫在禀报,王爷立刻出去。
      院外的地方扔着一堆刑具,郎孜正蹲着一件件的检查,刑具上的颜色班驳,除了本身材质的颜色之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在上面,而且这些刑具有些形状还蛮奇怪的。
      王爷一看到那堆东西,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江愉同和其夫人女儿还有下人一起跪在地方,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
      私刑,这是重罪。
      大户人家教训下人只准使用藤条木杖之类的东西,严格禁止使用公门中的刑具,这是大齐的律法明文规定,别说是江愉同这样的二品大员,哪怕是一品的丞相府中也不准出现这类东西。
      江紫怜也有些慌神,她以为东西藏在地窖里无人能找到,没想到居然被翻了出来,这下就算找不到那个贱人,江家也没好日子过了,至少现在的风光日子是不会再有了。
      这堆东西是藏得严,可是藏的再严在嗅觉灵敏的白虎面前都没有用,她为了找到自己的主人如熙,已经快把这江府翻个底朝天了。  
      “王爷,这几件东西上面的血迹虽然干了,但是新鲜的,绝不超过一天。而且这些刑具还是做过手脚的,会加大受刑人的痛苦,非常的恶毒,只怕府尹大牢都没有这样的刑具。王爷请看,这条鞭子就是带倒刺的,一鞭子下去就能扯掉一层皮。”郎孜手里拎着几件东西向王爷报告。
      “江愉同,你可知罪?”王爷怒不可偈,真想一脚踹死这个江愉同,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自己府中动用私刑。
      “王爷,下官知罪。”江愉同百口莫辨,因为女儿的关系,他知道自己府中有这堆东西,如今被搜出来,他只能认罪,喊冤的话只能加重自己的罪责。
      “来人,拿下户部尚书江愉同,送交府尹发落。”
      边上立刻上来如狼似虎的王府侍卫,将江愉同双臂反剪就带了下去,江夫人带着江紫怜哭哭啼啼的就要跟上去,却被拦了下来。
      “江夫人,还请给本王解释一下这个院子的用途。”
      江夫人是江愉同的原配,是个唯夫是天的女人,否则也不会由着江愉同纳进一个又一个的小妾,结果由于膝下无子,正室夫人反被宠妾欺侮,要不是独生女儿紫怜长大后替母亲出气,当了家,把那些小妾全部赶出府去,只怕在江府早没了江夫人的位置,说的难听点,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正因为江府现在是江紫怜当家,所以江夫人根本回答不了王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25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1:12:56 |只看该作者
    第8卷 第一章 下

    爷的问题,只得一边喏喏的应着一边拿眼睛瞟身边的女儿。
      看江夫人的反应,王爷很自然的把目光放在了江紫怜的身上,只是这回那目光却像是把尖刀似的,剜得江紫怜心肝剧颤。
      江紫怜再霸道再泼悍,也终究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她的气势再盛也比不过王爷的气势,很快的就丢盔弃甲溃

    不成军,刚才还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现在也方寸大乱花忮乱颤,低着头不言不语。
      “都不知道?”
      王爷视线扫了一遍还在这院门口的江府的下人们,那些人也都一个个拼命摇头,没有一个人开口,仿佛这院子就像是凭空出

    现在江府一般。
      “这个院子是做什么用的江府竟然都没人知道?”王爷冷笑,当他是三岁小儿好蒙骗?
      “王爷,这院子偏僻,江夫人和江**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但江府还有别的少爷**,何不将他们全部叫来一一询问?”

    郎孜在边上出主意。
      “好,把他们全部叫来,本王就在这里问。”
      江紫怜都快昏过去了,她很清楚那些兄弟姐妹在此时此刻一定会落井下石,根本不用王爷问,那些人就会一五一十的全部交

    代清楚,那她也得步爹爹的后尘了。
      果不其然,江府其他的少爷**全部叫过来之后,郎孜代王爷又问了一遍,那些人先是颇为犹豫的前后看了看王爷和江紫怜

    。并未急于开口。
      等王爷许诺并不怪罪他们之后,他们立刻就把江紫怜给卖了,说那院子是江紫怜平日里拷打别人的地方。这个“别人”并不

    一定是指江府下人,有些时候他们这些庶出的少爷**也要在这里过过关。而先前被赶走的那些小妾,无一例外都是从这里被送

    走的。而除了这些事情,他们还把江紫怜的一干手下也全部招了出来。他们平时也没少受那些人的白眼。
      王爷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脸黑的已经可以和锅底媲美了。那些少爷**们看王爷这个样子。也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又都全闭

    嘴了。
      “来人,把江紫怜拿下一边,将她的手下全部带过来问话。”
      江府在王爷近来之后就已经完全的封闭起来。江府上下没有一人可以出入。王爷说要拿谁就能拿谁。一个都跑不掉。没多会

    儿工夫,江紫怜的手下就一个不落的全部带到王爷面前。
      跪在地上,这些人都跟一滩烂泥似的,拼命向王爷磕头,将一切罪过全部推到江紫怜的身上,都说平日里的行为都是主子指

    使,做下人的是逼于无奈身不由己。
      可是当王爷问起他们今天对谁用了刑的时候,他们就全部露了馅,答案是五花八门,有回答是打死一条狗的,也有回答是杀

    鸽子的,更有人说是杀猪的,就是没人承认是对人用了刑。
      王爷也不发怒,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对动物用得了人才能用的刑具?你们用给本王看看。”
      没几分钟,有侍卫去而复返,扔下一只鸡,又把那堆刑具扔到他们面前,摆明了就是要看他们是怎样对一只鸡用刑的。
      当下,那些人又开始拼命磕头,口里喊着冤枉。
      正闹的厉害的时候,突然一阵激烈的狗吠声,一眨眼的工夫,一条黑黄毛色的大狗从人**后面一跃而入,龇牙咧嘴的冲着一

    个跪在地上的男子扑去。
      那人惊慌失措的抬起胳膊就挡,大狗一口死死咬死那人手腕,对方一声惨叫,鲜血就从大狗的嘴边淌了下来。
      “白虎,过来。”王爷见狗伤了人,赶紧喝止,但那狗根本不听,晃着脑袋连咬带撕,被它咬住的那个人惨叫连连,听得其

    他人一阵阵的惊心。
      侍卫们上前帮忙,费了半天的劲才让大狗松了嘴,但那时已经晚了,大狗将那人的臂膀撕下来一大块带血的皮肉,那人也被

    生生的痛昏过去。
      所有人都没惊着了,大狗威猛的样子让人不敢大声喘气,生怕下一个被咬的就是自己。
      “白虎,过来。”王爷再唤大狗,侍卫也抓着大狗的项圈往王爷身边带,但大狗还在挣扎,头一摆,嘴一张,侍卫怕咬到自

    己,下意识的松了劲,被大狗轻松挣开,又扑向一名男子。
      那男子骇个半死,爬起身就往外跑,可他哪跑的过白虎,白虎几个纵跃就从后面将那人扑倒,一口咬在后颈。
      “将他拿下。”白虎不是王爷养着看家护院的猛犬,从不主动攻击人,今天这突如其来的反常行为让王爷起了疑,赶紧唤侍

    卫将那男子救下,免得被白虎一口咬死。
      那人被救下后频频向王爷磕头,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后颈上大狗留下的几个齿印已经见血。
      “说,今天你做了何事,为何会引得狗来袭击你?”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请王爷开恩。”
      “不知?放开白虎。”
      拽着白虎的侍卫作势手一松,白虎向前一纵,当即又把那人给吓地屎尿失禁,一股臭味从他身下飘了出来。
      王爷嫌恶的皱起眉头,正要叫人把那人给带下去好生询问,又有侍卫来报。
      “怎么回事?”
      “禀报王爷,属下在一辆驴车上发现干涸的新鲜血迹,据属下判断,时间不会超过一天,另外,白虎在检查过这车之后就发

    了狂,在江府四处寻找,但不知它在寻找什么。”
      王爷浑身一个颤栗,心里有了明悟,郎孜也反应迅速,拔出腰中长剑,架在那些险些被白虎一口咬死的男子的脖子上:“你

    在江府是干什么的?”
      “小人是驾车的,小人是驾车的。”刚从狗嘴里死里逃生,又被一把剑架着,那人都快瘫过去了。
      “刚刚那个人呢?”
      “同小人一样,也是架车的。”
      “今天这车去了哪里?”
      “这车没有出去没有出去,一直在府里。”
      “郎孜,派人去问守城的士兵,看他们今天有没有见过这辆车。”王爷没有耐性与这些人继续纠缠下去,白虎的突然发狂已

    经是个很好的明证,它肯定是在那辆驴车上闻到了如熙的气味,所以它才在江府四处寻找,突然对两个人发起攻击的原因也可以

    解释了。
      听到王爷这样说,江紫怜的那些手下都没了主意,全都一个个的拿眼睛偷瞄单独跪在旁边的江紫怜,巴望这个**能有什么别的主意。

    8-2-1
    江紫怜其实也没了主意,她再能干也不能买通守卫京城各城门的士兵,府尹大人与自己爹爹的关系也不过就是个点头之交,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指望他施以援手,他能看在同僚的份上对他爹爹手下留情就是人情一件。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守城的士兵因为每天进出京城的人流车流量太大,而对这辆普普通通的驴车没有印象。

    “将那两个车夫一并交给府尹发落,江紫怜,也麻烦你走一趟了。”

    江紫怜瘫坐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贝齿咬着下唇,肩膀颤抖得厉害,而江夫人则已经昏死过去,躺在冰冷的地上,可王爷没下令,也 没人敢将她抬回房去。

    “江紫怜,你虽然年轻,但已经是江府的当家,发生这种事,本王也很为难,还望你理解。”

    “是,民女理解。”别看王爷和江紫怜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但只要江紫怜一天没进王府的门,即使她父亲是二品大员,在王爷面前她也就是个平民百姓。

    王爷一个眼神,早就等在下面的侍卫们立刻上前,将一应人等悉数带走,今夜府尹大人就不要睡了,希望府尹的大老里能塞得下这么多的人。

    府尹当然是没得休息了,在第一次听到逸王的人将户部尚书江愉同给送来他就知道今晚上有事要发生,即使从王府侍卫的口中得知江愉同的罪名他也没有当场做出判决,而是先将江愉同收押,然后回到大堂等待新的消息。

    果不其然,又让他等到了江紫怜和几名下人,于是将他们分别单独关押,互相之间谁都不知道谁的事,以免他们串供,不利后面的审问。

    将江紫怜一行人送到府衙的是王府的副侍卫长,原本只是等王爷带着人出去寻找如熙,在找到江府地头上之后,有人回王府去报信,于是副侍卫长又带着人手赶去增援,要不然,万一跑掉一个两个的人,让他们去了宫里或者侍与江愉同交好的大人府上拌救兵,那么今夜这事必不会这么干净利落的处理好。

    府尹大人从副侍卫长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晓得王爷是为了贴身婢女失踪一事才与江府起了冲突,一口答应下来一定会替王爷好好拷问那些人,问出那婢女的下落。

    副侍卫长也好生的劝导一番,让府尹暂时不要动江愉同父女,毕竟他们与王爷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在。

    府尹练练称是,一再保证会把事办得漂亮,副侍卫长这才带着手下告辞离去。

    在副侍卫长将人带往府尹的时候,王爷那边也收了队伍打道回府,只是在江府的各个门口留下几名侍卫把守,严禁江府的人私自进出。

    由于王爷去江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街上无人走动,也没人跑出去通风报信,所以这尚书府周边的邻居们都没一人知道怎么多了带刀侍卫站岗,只是好奇逸王怎么会来上朝,要知道百官们是很难自傲朝堂上见到逸王这个没有官职的闲散王爷的。

    皇上也奇怪自己的弟弟怎么来了,难道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桂公公重复着每天的例行公事。

    “江大人呢?怎么没见着他?”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先是奇怪能见着自己的弟弟,然后又纳闷户部尚书怎么不在下面。

    下面的百官左右看看,都不知道户部尚书江愉同为什么没有出现,于是皆都摇头。

    皇上皱了皱眉,旁边的桂公公不待皇上示下,立刻出去打听,片刻后回来向皇上回禀,江愉同并没有请假。

    没有请假那就是无故旷工,皇上有些不满,身为一个户部尚书怎么可以不到一声招呼的就不来上朝?

    “皇上,臣弟有本上奏。”十三王爷走出列队,向皇上深深一揖。

    “哦?准奏。”每回见到自己弟弟一脸正经的样子所要谈的肯定就是正经事,于是皇上也打足精神准备听十三王爷要奏的内容。

    “请皇上为臣弟做主。”王爷还没开口,先行下跪,惹得一阵喧哗。

    皇上心里一沉,自己弟弟头回这样,难道真的是出来什么事?

    “这是为何?”

    “臣弟有罪,”王爷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似是深刻反省。

    “说。”

    “皇上赐予臣弟的婢女昨天去集市之后,再没回来。臣弟弄丢御赐婢女,请皇上发落。”


    “什么?!”皇上差点跳起来,如熙丢了?他的师侄女丢了?怎么会?

    “什么时候发现丢的?找过没有?”

    “昨天回府后她就没在,说是去了集市,到天黑都没回来,臣弟派人出去寻找,结果……结果……

    8-2-2
    “结果什么?”皇上口气不耐起来,要不是顾忌着身份,他真想直接冲下去揪着弟弟的不让他说。真是该死的,这么重要的事,干嘛要等到现在才告诉他,不会连夜进宫禀报吗?

    “结果……臣弟在江大人府上发现那婢女的贴身饰物。”

    “什么!?”

    百官再度哗然,看着属于户部尚书的那个位置,所有人心里都大致明白了什么。

    “江大人没来上朝,是与你有关?”

    “是,臣弟将他交给府尹发落了。”

    “到底怎么回事?”

    “臣弟在他家搜出不少刑具,有些刑具上面的血迹是才沾上去没多长时间。”

    “那人呢?”

    “下落不明,死的活的也不知道。”

    “所以你以为……?”

    “臣弟不敢妄加揣测,恳请皇上为臣弟做主。”

    高高在上的皇上沉默了片刻,轻轻吐出一口气,“好了,朕知道了,你平身吧,这件事朕自会处理。”

    “谢皇上。”十三王爷揖了**,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谁还有奏?”

    “臣有本请奏……”

    现在是上朝的时间,王爷讲完了就轮到别人讲,皇上纵使心里焦急可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像平时一样完成整个早朝,不能让百官们看出来丝毫端倪。

    一下朝,皇上先回了御书房,随后十三王爷就被密请了进去,关上房门,兄弟两个在里面密谈甚久,商量各种计策让这坏事往好的方面发展。

    等到回了府,府尹那边的最新消息也传了过来,守城的士兵虽然没有认出那辆驴车,但认出来驾车的人,昨夜被白虎咬伤的那两人的确在下午出城过。那两个车夫一开始一口咬定是士兵认错人,可是等到一上刑,很快就招认了,昨天他们是把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女孩子给扔在了通往南县路上的树林里。
    王爷一听,立刻派人沿途去找,同时叫人去江府把江紫怜的那一干手下全部送交府尹,务必问出那个女孩是不是如熙。

    江府的那些恶奴在人前都人五人六的,可他们何曾见过府尹大牢的阵势,光是墙上挂着的那一排刑具就让他们胆战心惊,一顿杀威棒更是打得他们哭爹喊娘,还没正式开始拷问就一个个的都招了供,承认昨天是打了一个女孩,但那女孩是从集市上绑来的,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姓名,一切都是**指使。

    既然指向了江紫怜,府尹又犯了难,于是又修书一封派人送去王府请王爷定夺。

    王爷一看完信就气恼的将信给撕成了碎片,犹如困兽一般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出去寻找如熙下落的侍卫们的回音。

    京城往南县,道路畅通的情况下都得跑半天,何况现在是要寻人,侍卫们白天出去的,一直到凌晨才打着火把回来,人没带回来,只带回一件像破布一般的血衣,叫来府里众人辨认半天,最后还是府里的裁缝确认这的确是如熙的中衣,毕竟作为王爷的贴身婢女,衣料是不同于一般人的,何况裁缝总是认得自己的作品的。

    王爷差点咬碎一口钢牙:“去通知府尹,给我拷问江紫怜,问她当日从集市上 绑来的人的姓名。”

    侍卫领命而去,王爷却叫人给他梳洗更衣,待到上朝的时间,他带着那件血衣去朝堂上向皇哭诉,犯下如此案子的人的行为是对皇家大大的不敬,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请求皇上替他做主。

    于是整个早朝,朝上的气势都压抑得让人想哭,皇上一张脸阴沉得吓人,眼神阴鸷,傻子都知道皇上动了真怒,下面的百官说话都小心翼翼,就连一向不对盘的左右丞相在早朝时都格外的合作,就是生怕一个不当心惹得皇上翻脸,大家一起跟着遭殃,肚子里也难免非议一下那个倒霉的江大人。

    下了朝,回了王府,王爷得到了好消息,娇生惯养的江紫怜也没能扛住几轮用刑,招认了一切,被她绑的人确实是如熙,那些沾着新鲜血液的刑具正是用做如熙身上的,那辆驴车也是运载如熙的车子,但如熙被扔在哪里她却不知道,这是用过刑后唯一问不出来的答案。

    另外还招认了前段日子京城各**头牌频频发生意外和王爷的姬妾失踪的案子都是她指使人做的,那两个姬妾已经在那天就交给了人蛇,卖到外面下九流的窑子去了。

    府尹在惊叹江紫怜胆大包天的同时也没忘了问江紫怜的动机是什么,他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放着即将到手的好日子不过,要与王爷过不去,去伤害王爷的姬妾和宠婢。

    而得到的答案让府尹觉得啼笑皆非,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8-2-3
    ,最后只得轻叹一气离开了大牢,着刀笔师爷将口供抄写一份,派人送逸王府。
        拿到口供,王爷气得跳脚,就因为这种狗屁不通的动机就害了他的姬妾和婢女,“不想让母亲的遭遇在自己身上重演,所以才要将王爷身边的女人都清理干净”,好,本王不会让江夫人的历史重演,因为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一辈子都不有那个机会。
        王爷即刻吩咐备马进宫,到了御书房,刚好府尹也进宫向皇上并报此事,正在告辞,王爷前脚进去府尹随后就出来了。
        皇上桌前摆放着一个卷宗,里面都是这几天稳下来的口供和案卷,等待着的皇上的终裁。
        “皇兄。”王爷瘪着嘴,委屈得不行,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又弄丢了,真的是无颜见自己兄长。
        “此事与你无关,谁会想到江紫怜会如此大胆,还没过门呢,就敢把手伸到你头上去了。”
        “可是......”
        “生死由命,不是说除了那件血衣什么也没有吗?也许被人救下了呢。”皇上安慰自己也安慰弟弟,虽然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不高,何况如熙已经是重伤,如果来不及被人救下,就又可能被冻死,说不定已经被义庄的人安排下葬了。
        对了,义庄!
        皇上一下来了精神:“你找过义庄没有?”
        “没有,我这就去找。”
        王爷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来不及向皇上告辞就急匆匆地出了宫,骑着马直奔京城外的义庄,打听这几日是否有无人认领的年轻女孩的尸体送到这里。
        义庄的人见到一个华福公子也觉得奇怪,但都老实回答,并没收过这样的尸体,王爷又连续问了几遍,确实是真的没有符合这种条件的女尸送来才垂头丧气地回了府。
        “王爷,有新的消息,在捡到血衣附近林子里,发现了有打斗的痕迹。”见着王爷回来,副侍卫长上前报告。
        “什么?能确定吗?”
        “是的,王爷,当时是天黑,没发现太多线索,这两台你又去搜了一遍,才发现了。”
        “能看出几个人吗?”
        “人数不少,少说也有5、6个,多的话7、8个都有,具体人数不确定,因为当初寻找如熙的时候,地上的足迹被自己人给踩掉了一些,周围的树木有一些拳脚留下的痕迹,但没有武器的痕迹,王爷,要不要再派人去南县外面找找看?”
        “当然要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难道还用本王教吗?!”在得知如熙被扔下的确切地点后,南县在两天之内被皇上和王爷各自的势力少说搜过两遍,连个毛病都没找着,根本没有如熙的踪影,王爷一肚子火气难以消化。
        “是,王爷。”
        “王爷。”郎孜拿着衣服过来,换下王爷身上的衣服,替他换上在家里穿的便服。
        “郎,你有什么好的意见?”换好了衣服的王爷坐在逍遥居的小厅里,手里托着茶杯,一筹莫展。
        “王爷,属下认为如熙目前是安全的,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哦?怎么说?”
        “既然有打斗的痕迹,那最少有两派人马,而且他们肯定实在江府的下人抛下如熙之后才过去的,否则江府的下人会另寻一个地方。”
        “嗯,继续。”
        “虽然现场的痕迹已经被破花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打得其实并不激烈,周围的树上也没有留下武器的痕迹,虽然人多,但属下认为并不是生死较量。”
        “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发现如熙,但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救了她,而且那些人优势谁?为什么会出现那里?江湖中人吗?”
        “王爷,我们现在只能相信如熙是安全的。”
        “是,被埋在土里也是安全的。”王爷似是在赌气。
        “既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我们就没有理由认定如熙一定是死了。”郎孜努力让王爷朝好的方向去想。
        “不死还能怎么办?你不是看到那些口供了吗?这么冷的天,扔在外面,伤得那么重又得不到医治,怎么可能活下来啊。”王爷被悲观的情绪淹没。
        “唉,王爷,属下认为可以借七**的天机阁的力量用用,也许能有什么线索。”
        “七姐才走几天啊,现在还没有到清州呢,发消息给她她又看不到,她这趟回京根本没带几个人,戴叔也不再身边,咱们传了消息过去也得等她回到清州才能看到。”
        “王爷,属下认为消息早到总比晚到的好。”
        “也好,碰碰运气吧,笔墨伺候。”

    8-3-1
        想当年,杨贵妃要吃荔枝,送荔枝的官员都能在一天的时间里将采摘下来的荔枝快马加鞭送到都城,那么王爷从京城花了两天时间将一封密信送抵清州雅清小居当然也就更加轻松。
        只是这时候七长公主的马车还在路上,为了尽快赶回清州,离开南县的时候,七长公主命令她的车驾轻装先行,后面两辆拉礼物的车子由他们自行赶路。
        此时已经过了江,从地理范围上讲,他们已经进入了清州郡的地界,清州府已经近在咫尺,但如熙也已到了生命垂危的时刻,她伤得太重,路上又得不到好的治疗,是的如熙始终都是高热不退,陷入重度昏迷状态,随时都会咽气的样子。
        那个被七长公主唤作岳夜鸣的白衣男子已经狂躁到了极点,除了一些私人事务,其他时间都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如熙身边,一身杀气腾腾,那车中午靠路边短暂休息的时候,方圆五米范围,连只麻雀都看不到。
        没有人去开解那个男子,为了赶路,这一车子连人带马都疲惫不堪已到极限,原本从京城往清州正常的行程要十天至半个月,端看是骑马还是乘车,晚上就睡在马车里,顺便照应如熙,其他人只有一床薄毯往身上一裹,围着马车和篝火就地一躺就算休息。
        幸好这辛苦的日子在几天就将结束,驾车的男子已经看到了等在路边来接应他们的人手。
        马车徐徐停下,有人在外面说话:“属下迎接七**。”
        “怎么样?”
        “幽伯都安排好了。”
        “你骑马来的吗?”
        “是的。七**。”
        “你立刻回去通知幽伯,让他按照最坏的情况准备,我们随后就到。”
        “是。七**,属下告退。”
        嘛当然比马车更加机动灵活。双方几乎同时启动,但等马车过了桥进了城,那接应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城里人多。马车自然步伐像在管道上那样疾行,岳夜鸣想用轻功带如熙过去。但又恐已经命悬一线的如熙吹了风之后香消玉损。所以纵使马车里的人个个都心急如焚,也必须得自强按耐住焦躁的情绪。
        马车直抵雅情小居,从侧门驶进院中,并一路向预备好的病舍驶去。直至马车在无法通行为止。
        只是接应的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担架在车外面守候,公主先下车。车里只留岳夜鸣和小翠,然后外面递进去一件厚实的斗篷,让车里的两人将如熙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再放进担架,岳夜鸣小心地把如熙给搬到担架上,再与外面的人合作将担架从马车里抬下来送进房去。
        屋子分了内外两间,左边已经布置成了一件休息的病舍,外面则制备着药炉药罐药柜,两间房间的作用一望即知,里面是治疗用地,外面是配药和煎药用的。
        内室里有一个六旬老者已经侯在里面,见人进来,立刻招呼小心地将人放到床上,然后就将闲杂人等人员一起轰了出去,内室里只余老者和只剩半口气的如熙。
        “**已经为公子安排好了住处,请公子随奴婢这边走。”在岳夜鸣也别人将如熙抬进房去的时候,七长公主就带着小翠回了自己房,连续不停地赶路让这较弱的公主也已经到了极限,但仍旧不忘把岳夜鸣安排好。
        如果如熙没救回来,这岳夜鸣势必不会甘休,所以还是留在高手众多的雅情小居好了。
        岳夜鸣的形象也不足以用憔悴来形容了,但他还是执意地要守在病舍的门外等消息,不论是好是坏,他希望他是第一个得知消息的人。
        来唤他的小婢很识趣地站在台阶下面等着,直到一盏茶两盏茶三盏茶过去,来了一个年纪才是对出头的红衣小婢。
        “公子请随红儿下去休息吧,幽伯至今没有出来,那必定说明姑娘性命无忧,公子不必担心。”
        听了红儿的话,岳夜鸣心里稍稍放松几分,但仍然忧郁,没有挪步,红儿不耐,直接上来拖了岳夜鸣就走。
        哼,要不是看在是**的贵宾的份上,她才不与这污浊的男人接触呢。
        如熙实在中午前被送进病舍的,直到过了二更,才见幽伯从病舍里出来,一脸疲惫。
        小丫头立刻将幽伯搀下去休息,在白天睡过一觉又回到病舍守着的岳夜鸣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幽伯才出来把他紧接着闪进了房间里。
        内室外室都弥漫这一股浓重的药味,外敷药和内服药的气味都有,奔进内室床边,如熙安稳地趴睡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只露一个脑袋。
        岳夜鸣伸出手探了探如熙的呼吸,微弱但是平稳,又摸了摸额头,仍然烫,可比起路上这几日的温度来说已经低了不少。
        胸中憋了许久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岳夜鸣只觉得一阵脱力般的腿软,一下坐在了如熙床边。
        “幽伯说如熙已经没有性命之虞,身上还好,重归重,也只是皮肉伤而已,但指骨和腿骨都被夹断,又耽搁几日,所以以后可能......”七长公主轻轻地进来,站在门边看着床边的岳夜鸣,心里泛苦味。
        “没关系,她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废了不要紧,有我。”岳夜鸣由始至终都一直看着没有意识的如熙,要不是气壮公主站在门口,真会让人怀疑岳夜鸣是在自言自语。
        “不,还没到那个地步,只是有这个可能,你也见到她的伤是怎样,相信幽伯,她会只好如熙的。”
        “有劳**费心了,有机会的话,在下倒是很想见识一下那些刑具,不知道是谁做出来的,很有才华,在普通的刑具上加点新花样就会加重受刑人的痛苦和扩大伤势,真想让那个人自己也尝尝这个味道。”岳夜鸣说得平静,但听在别人耳朵了却是惊心。
        “好说,这个好办。”
        “那就多谢**了。”岳夜鸣也不客气,既然对方敢这么应承,他当然不会只是听听就算,能让孔优都替她做事的女人,留下害如熙的凶手对她来说肯定也是
    小事一桩。
        七长公主敢答应岳夜鸣也是想看看那个叫江紫怜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她下午醒来之后看到了十三王爷传给她的信,信上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请她帮忙寻找下落不明的如熙。
        真是胆大包天,还没过门呢,竟然敢把注意打到王爷的姬妾和宠婢身上去了,真拿自己当王妃了。
        不过,她才不会把如熙在她这里的消息传回京城去呢,明知如熙身份不同寻常,谁叫他不看好的,现在丢了就知道急了,哼,再多急几日把。

    8-3-2
    长公主此举存心是报复王爷在当日的新年宴会上没带如熙一同前来,甚至是让她在京里这么些日子连如熙一眼都没看到,那个十三防她跟防贼似的,还不准她上门,生怕她会拐了如熙似的。
        岳夜鸣当然不知道七长公主的心思,只是沉默地坐在如熙床边,一刻也不想离开,七长公主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终于还是离开了。
        红儿又来了,将岳夜鸣拖了就走:“公子,姑娘已经没事了,之前灌了药,还得睡好一会儿呢,您就是在这坐到天亮她现在也不会睁开眼睛,您还是回房歇着吧,也许等明天再过来,姑娘就醒了呢,您不想姑娘见到一个不修边幅的人吧。”
        依着岳夜鸣的功夫,红儿一个小丫头万没可能拉了他能走,但她说得也很在理,而且他又是客,所以岳夜鸣没有抗拒才让她得以成功将他拖走。
        如熙始终都在昏迷,比上次在宫里的时候昏迷的时间还长,每天只能靠一些饮汤维持生命,见着如熙这样,岳夜鸣有时心里真想把幽伯吊起来狠打一顿。
        好在只是想想而已,真要以为幽伯只是个普通老头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纵使岳夜鸣功夫再好,碰到幽伯的毒药也是一占即倒。
        七长公主也没闲着,尽管她也心急,但她全身心的相信幽伯,她相信如熙会有一日苏醒过来,而且会慢慢康复。
        所以她赶着这几日办了另一件事。给在京城的十三王爷和皇上通信,让他们把那个罪魁祸首江紫怜给她留着,她要会一会她。
        皇上和十三王爷都没有意见。一个犯人而已,要是七长公主看中了给她 就是。本来是要发配的,七长公主这一要求倒是让江紫怜留下了一命,否则她必定是经受不了发配的辛苦而死在途中的。
        当然。十三王爷身上的婚约也如愿被取消,不过王爷仍没讨得好。被皇上下旨罚了半年的俸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被扣了半年的薪水和津贴。
        然后太后又跟着下了懿旨,将王爷给劈头盖脸好一顿臭骂,顺便堵了那些百官的嘴,让他们记起王爷失踪的那个丫头实则是王爷从太后和皇后手里抢来的。也就无怪皇上这几日脸色不好。
        户部尚书江愉同也被撤职,由忠于皇上的右侍郎暂代尚书之职。尚书府树倒猢狲散,大门贴上封条,所有人尽数被驱离京城,终身不得再入京。
        这要是换了别地统治者,肯定有人要人头落地,但由于皇上年幼的时候得到欧阳海的悉心教育,懂得不能凭自己的心情和喜好来决定别人的命运和生死,所以即使如熙仍然没有消息,皇上还是手下留情。
        只是将尚书府众人驱散就算了事,没有人为此掉脑袋,就连江愉同都在被撤职后就放了出来,准他带着家小离开京城自谋生路,江紫怜的那些恶手下被发配大漠种树,只剩了江紫怜孤零零一人被关在府尹大牢等待着七长公主的处置。
        如熙苏醒过来时已经距离她来到雅情小居过去了十天,这十天雅情小居的人都犹如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就算再没经验的人都知道如果一个人昏迷的时间越久苏醒的可能性越低,所以当五天之后大家看到如熙还没有苏醒迹象时,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七长公主都以为如熙可能会永远昏迷下去之际,如熙终于在天色微微发白的时辰悠然转醒,只是当时身边无人照应,所以没人直到如熙醒来,直到天亮后端来饮汤准备给如熙喂下的婢女在看到床上的如熙睁着双眼时,还以为如熙是刚醒不久,其实那会儿如熙都已经睡了一个回笼觉了。
        听到如熙苏醒的消息,小小的病舍里立马挤满了人,但很快就被闻讯赶来的幽伯给全部轰了出去。
        在检查了如熙的身体状况后,幽伯才准许别人进去探视,而且每天不能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哪够,但幽伯是权威,他说只能一盏茶那就只能一盏茶,于是这与如熙侧初话权就 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七长公主的身上,岳夜鸣想与如熙交谈得等到明天。
        如熙昏迷数十日,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得救的,在从七长公主都中知晓事件过程之后,也不由得感叹自己实在是好运气。
        自己这条命本就是多余得来的,虽然再死一回也没什么可惜的,但蝼蚁尚且偷生,活着总比死了的好,就是不知道这老天是不是要一而三地考验她的这条命是否够硬,够则怎么总是遭遇横祸呢。
        算上小时候被如芸推落冰冷池塘到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三回让她性命交关的事件了,俗话说事不过三,希望以后的日子她能平平安安。
        “江紫怜也是个可怜人,家庭环境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与江家的家教有着莫大的关联,没人教她该如何正确处理那复杂的家庭关系,走上歧路也在所难免。”刚苏醒,如熙还没什么力气讲话,声音很微弱,但勉强能听得清。
        “你想原谅她?”听到如熙这番措辞奇怪但又言之有些道理的言论,七长公主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以为如熙犯了老好人的毛病。
        “不。”如熙可不是个被人打了左脸还拿右脸送上去让别人打的人,前两次是没办法,她不能报复如芸更不能报复柳嫔,但这个江紫怜她是绝对可以拿来玩一玩的。
        “哦?那你想怎样?”
        “她想在在哪里?”
        “还在京城府尹大牢里关着呢。”七长公主来了兴趣,她已经看出来如熙的想法八成与她一样。
        “吃了不少苦头吧?”
        “那当然,十三为了直到你的下落,可没少让人招呼她。”
        “案子已经结了,人还没有处置,是被谁定下来了吗?”
        七长公主但笑不语,眼里光芒四射。
        如熙也明白了,弯了弯眼睛。
        “奴婢同情她也能理解她,但不代表我能原谅她,奴婢伤成这样,要点赔偿不过分吧。”
        “当然不,理所应当的,只是江家已经散了,别人都找不到了,只好拿这江紫怜凑数,我这就回去写信,让他们把人押解过来,我也想见见她呢,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丫头长得如此心肝。”
        “那就有劳七**费心了,可千万别让她死在路上。”
        “放心吧,一定不会让她躺着进来的,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七长公主给如熙拉了拉被角,看着如熙闭上了眼睛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8-4-1

    门口,岳夜鸣正在外面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探视.

        之前,如熙昏迷的时候,他一天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房里边寸步不离,直到夜里才会回房休息,现如今如熙醒来,他除了一开始进去了一会儿就被幽伯赶出来之后,现在反倒不敢再踏进那个门了.

        孤独的时间久了,他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去面对这唯一的至亲,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岳夜鸣,你不进去看她吗?昨天你还那么紧张她."

        岳夜鸣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内室的窗户,眉宇间的忧郁浓得化不开,踌躇半天,还是放弃.

        七长公主站在原地没动,痴痴的看着岳夜鸣,那男子已经不是那天见面时的面孔,他已经摘去了脸上的面具,此时展露出来的是他本来面目,一个有着忧郁气质的英俊小生,正是那个背着一张通缉令,让全国的捕快上山下海地追捕,还劳动十三王爷全国奔波的浪子"忧郁剑客"岳夜鸣.

        所以也难怪当他听闻如熙苏醒,第一时间跑到病舍去看望的时候,如熙并没有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在她迷路时带她回了客栈,又在仁济寺遇到过的那个白衣公子.

        现在他再进去,叫他如何向如熙介绍自己?直言自己是她舅舅?欧阳宛秋是他姐姐?欧阳海是她外公?那不得吓死她?

        或者说就以岳夜鸣的身份向她介绍?那不就是不打自招自己就是那个通缉犯?那如熙就此与他保持距离,再也不理他了可怎么办?

        七长公主心里也百般纠结,不知道这个岳夜鸣与如熙是何关系,为什么见到如熙受伤会如此紧张.而从如熙的反应来看,他们俩又不像是认识.

        七长公主觉得自己脑袋都快要炸了,想回房去静静.又舍不得离开,真是叫人矛盾又为难死了.

        岳夜鸣在门口又徘徊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离开了,直到已经见不到那个背影了,七长公主也才返回自己的闺楼.

        "七**."房门口已经有个四十岁上下,长相极度平凡的中年男子等候在那里.

        "戴叔.你来了,里面坐."

        那个被唤作戴叔的中年男人推开房门.先请了七长公主进去.自己才随后进入.

        七长公主的房间是个二层小楼,楼下是客厅和书房,楼上才是闺房,七长公主进了门之后直接右拐在书房坐下.戴叔在桌前站定,一副公事的模样.

        小翠送上茶水后.退到大门外守候.

        "戴叔,有什么消息就说吧."

        "属下这几日翻找过所有的情报,在情报看来,岳夜鸣与温如熙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很难说他们俩之间什么时候遇见过."

        "岳夜鸣肯定不是用他的本来面目与如熙见的面,因为刚才如熙清醒的时候,她没有认出岳夜鸣,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可要说她是刚刚苏醒脑子还不清醒的话也不对,她认出了我和小翠."

        "温如熙在家时是个**,她每日的生活都很有规律,在她入宫之前她甚至都没有离开过家乡半步,进了宫也是在宫里生活,没有什么机会认识陌生人,可看岳夜鸣的反应,显然他对温如熙有着某种感情."

        "如熙唯一有可能认识陌生人的情况,就是在皇上将她赐给十三之后,十三带着她到处走,也许就在什么时候两人有了交集,可岳夜鸣身上背着通缉令,使得他不能以本来面目行走江湖,但是......"

        七长公主蹙眉,这就是让人搞不清楚的地方,就算如熙与岳夜鸣有过接触,也不足以让岳夜鸣对如熙产生什么感情,那他又如何会如此在乎如熙?

        "**,如果我们确实想知道什么的话,恐怕只能问岳夜鸣了,谜面和谜底都在他的身上."

        "那也要他肯说才行,他若不想说,没人能让他开口,要是逼急了他......我不想与他对立,你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你先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是,属下告退."

      ********************************************

        幽伯不是一般人,只要是混江湖的没有不知道孔优这个名字,否则他在听到孔优这个名字时不会改变主意,只是孔优给人治病是要看他的心情和缘份,但近几年的确是少听到有谁又被孔优妙手回春,从阎王殿揪回来,他仿佛是凭空消失一般,没人再见到过他.

        那毒医圣手的称号已经很明确的指明了幽伯的技术特点,他由毒入医,技术极其高超,他制作的药在江湖中一向是抢手货,有些物品甚至千金难求,如熙由他医治,不得不说,让他心里的大石头都稍稍落了一点.

        真是没想到,这个向来不屑于任何人情世故的孔优竟然更名"幽伯",在清州的一家客栈里做掌柜,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那客栈的房间够不够那些急切求医的患者入住.

        那么这个所谓的七**就是那客栈的幕后老板了,真是意外啊,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手腕,能够将孔优招到麾下.

        不过也好,孔优在,如熙才有可能不落下病根,这要换了别的大夫,就不一定有那个水平了,这也算是如熙的幸运吧.

        等她伤好了一定要带她走,不能再把她单独留下,她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王爷的贴身婢女又如何,主子不高兴的话,一样没好日子过.

        不敢再踏进如熙病舍的岳夜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思考着未来的生活,他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再也不是浪迹江湖的浪子,一人吃饭全家不饿的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他现在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也许日后他会给如熙安排一门好亲事,他认识一些品行不错的世家子弟,他这几年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

        等如熙伤好之后就带她离开吧,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如熙认得那个叫做七**的女人,她之前又是那个王爷的婢女,那么很

         门口,岳夜鸣正在外面徘徊,犹豫要不要进去探视。
         之前 如熙昏迷的时候,他一天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房里寸步不离,直到夜里才会回房休息,现如今如熙醒来,他除了在一开始进去了一会儿就被幽伯赶出来之后,现在反倒不敢再踏进那个门了。
         孤独的时间久了,他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去面对这唯一的至亲,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岳夜鸣,你不进去看她吗?昨天你还那么紧张她。”
         岳夜鸣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内室的窗户,眉宇间的忧郁浓得化不开,踌躇半天,还是放弃。
         七长公主站在原地没动,痴痴地看着岳夜鸣,那男子已经不是那天见面时的面孔,他已经摘去了脸上的面具,此时展露出来的是他本来面目,一个有着忧郁气质的英俊小生,正是那个背着一张通缉令让全国的捕快上山下海的追捕、还劳动十三王爷全国奔波的浪子“忧郁剑客”岳夜鸣。
       所以也难怪当他听闻如熙苏醒第一时间跑到病舍去看望的时候,如熙并没有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在她迷路时带她回了客栈、又在仁济寺遇到过的那个白衣公子。
       现在他再进去,叫他如何向如熙介绍自己?直言自己是她舅舅?欧阳宛秋是她姐姐?欧阳海是她外公?那不得吓死她?
       或者说就以岳夜鸣的身份向她介绍?那不就是不打自招自己就是那个通缉犯?那如熙就此与他保持距离、再不理他了可怎么办?
       七长公主心里也是百般纠结,不知道这个岳夜鸣与如熙是何关系,为什么见到如熙受伤会如此紧张。而从如熙的反应来看,他们俩又不像是认识。
       七长公主觉得自己脑袋都快要炸了,想回房去静静,又舍不得离开,真是叫人矛盾又为难死了。
       岳夜鸣在门口又徘徊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离开了,直到已经见不到那个背影了,七长公主也才返回自己的闺楼。
       “七**。”房门口已经有个四十上下长相极度平凡的中年男子等候在那里。
       “戴叔。你来了,里面坐。”
       那个被唤作戴叔的中年男子推开房门,先请了七长公主进去,自己才随后进去。
       七长公主的房间是个二层小楼,楼下是客厅和书房,楼上才是闺房,七长公主进了门之后直接右拐在书房坐下。戴叔在桌前站定,一副公事的模样。
       小翠送上茶水后,退到大门外守侯。
       “戴叔,有什么消息就说吧。”
       “属下这几日翻找过所有的情报,在情报看来,岳夜鸣与温如熙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很难说他们俩人之间什么时候遇见过。”
       “岳夜鸣肯定不是用他的本来面目与如熙见的面,因为刚才如熙清醒的时候,她没有认出岳夜鸣,她看他的眼神象是在看陌生人,可要说她是刚刚苏醒脑子还不清醒的话也不对,她认出了我和小翠。”
       “温如熙在家时是个**,她每日的生活都很有规律,在她入宫之前她甚至都没有离开过家乡半步,进了宫也是在宫里生活,没有什么机会认识陌生人,可看岳夜鸣的反应,显然他对如熙有着某种感情。”
       “如熙唯一有可能认识陌生人的情况就是在皇上将她赐给十三之后,十三带着她到处走,也许就在什么时候两人有了交集,可岳夜鸣身上背着通缉令,使得他不能以本来面目行走江湖,但是。。。。。。”
       七长公主蹙眉,这就是让人搞不清楚的地方,就算如熙与岳夜鸣有过接触,也不足以让岳夜鸣对如熙产生什么感情,那他如何会如此在乎如熙?
       “**,如果我们确实想知道什么的话,恐怕只能问岳夜鸣了,谜面和谜底都在他的身上。”
       “那也要他肯说才行,他若不想说,没人能让他开口,要是逼急了他。。。。。我不想与他对立,你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你先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是,属下告退。”


     ——————————————
       幽伯不是一般人,只要是混江湖的没有不知道孔优这个名字,否则他在听到孔优这个名字不会改变主意,只是孔优给人治病是要看他心情和缘分,但近几年的确是少听到有谁又被孔优妙手回春从阎王殿揪回来,他仿佛是凭空消失一般,没人再见到过他。
       那毒医圣手的称号已经很明确地指明了幽伯的技术特点,他由毒入医,技术极其高超,他制作的药在江湖中一向是抢手货,有些极品甚至千金难求,如熙由他医治,不得不说,让他心里的大石头都稍微落了一点。
       真是没想到,这个向来不屑于任何人情世故的孔优竟然更名“幽伯”,在清州的一家客栈里做掌柜,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那客栈的房间够不够那些急切求医的患者入住。
       那么这个所谓的七**就是那客栈的幕后老板了,真是意外啊,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手腕能够将孔优招到麾下。
       不过也好,孔优在,如熙才有可能不落下病根,这要换了别的大夫,就不一定有那个水平了,这也算是如熙的幸运吧。
       等她伤好了一定要带她走,不能再把她单独留下,她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王爷的贴身婢女又如何,主子不高兴的话,一样没好日子过。
       不敢再踏进如熙病舍的岳夜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思考着未来的生活,他现在不再是孤单一人,他再也不是浪迹江湖的浪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他现在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也许日后他会给如熙安排一门好亲事,他认识一些品行不错的世家子弟,他这几年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
       等如熙伤好之后就带她离开吧,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如熙认得那个叫做七**的女人,她之前又是那个王爷的婢女,那么很

      显然那个王爷和这个七**也肯定相识,万一这七**将如熙在这里的消息通知那个王爷的话。。。。。。
      岳夜鸣抬起双手,将脸蒙在手掌中,片刻之后冲出了房间去找幽伯,他要确认如熙的伤势,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行走。
      岳夜鸣去找幽伯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七长公主耳里,七长公主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呻吟,大家都是聪明人,她当然知道岳夜鸣此举意味着什么,他想带如熙离开。
      那怎么可能 ,如熙是皇上的师侄女,这次意外已经让皇上震怒,要是让皇上知道如熙被个通缉犯给带走了,那皇上不得拧了她的脑袋?
      要不要把如熙在这里的消息告诉皇上呢?
      想到此,七长公主冷冷地打了个寒战。
      还是不要的好,这时候传消息过去,会让皇上想歪的,谁叫她当初发现如熙的时候没有立刻掉头送回宫去,而是带到清州。
      可那时她又不知道如熙的伤时怎么来的,再说了,如熙伤成那样,也不能怪她恶意地怀疑时来自于上位者的恶行,小心谨慎一点总是应该的。
      好吧,她承认,她其实并不主要是为了报复十三的,她是在看到岳夜鸣突然地现身和他对如熙的反应之后才决定不要刺激岳夜鸣而用孔优做饵把人带回清州的,如果她当时说要送回宫,那岳夜鸣肯定会当场杀了所有人然后自己带着如熙离开。
      可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才开始考虑要不要给皇上传信的事。想到皇上的那张脸,七长公主实在没有那胆子提笔。
      要不给十三写信?让十三在中间转圈一下?有他在中间替她挡着,她就不会被皇上的怒火给烧得一点渣都不剩了。大不了事后拿夜莺做谢礼就是了,本来也是要让京城把那江紫怜押解过来的。就在信的末尾提一句吧。
      “小翠,笔墨伺候。”
      “是,**。”
      小翠研好墨。七长公主构思了一下措辞,谨慎地写下一封短信。然后在信的末尾提了一句如熙的近况。然后收笔装入信封。
      “发掉。”
      “**,真的要通知京城?那岳夜鸣怎么办?”
      “我就是要赌他是想要个健康的如熙,还是想不顾如熙的身体要强行带她走。他那么重视如熙,肯定不会愿意看到如熙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他就算知道了,也只有妥协的份。”七长公主笑得很奸诈。
      “可是**。您怎么办呢?”
      七长公主脸上的笑容立即冻结,双肩一垮,神情哀怒:“我还能怎么办?凉拌呗。反正他都不记得我了。”
      “要不奴婢去试探一下吧。”
      “你去有什么用,都几年前的事了,几个小毛贼而已,他哪还会记在心上,也就只有我这样的笨蛋才会念念不忘。”
      “**。”小翠也蹙眉,跟了**多年,她不是不知道**的心思,可也正是因为知道**的心思,所以才会如此为难。
      “算了,你去看看如熙吧,她刚醒,身边正要人照应。”
      “是。”如熙身边早已安排了人照顾,七长公主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小翠离开,小翠拿着信安静地离开。
      岳夜鸣在幽伯那里没得到什么好消息,让他想把如熙带走的想法落了空,如熙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下床,她的下肢伤的厉害,伤害她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她的小腿骨受到多处伤害,尤其是两腿的踝关节伤得最重,日后能不能完全长好恢复正常的行走能力现在都还是个未知数,身上其他的伤就更不要提了,完完全全就是被人凌虐所致。
      岳夜鸣脸上不动声色,但内心礼却是怒火中烧,一个丫头而已,不喜欢就算了,犯得着下此狠手吗?
      现在他还认为是十三王爷造成如熙这般惨状,平时的冷静灵活的头脑此刻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根本没有想到其中的诸多破绽,其中一点就是倘若真的是王爷容不下如熙,他哪里需要将她虐待一番再仍掉,皇家中人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人消失得无声无息,根本不会有让人找到的可能,何况还是处理一个皇上御赐的丫头,都更加是不会留下半点痕迹的。
      岳夜鸣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他钻进了一个牛角尖当中出不来,对皇家的恶感又上升了几分,更加坚定了他要带走如熙的决心。
      当初十三王爷发给七长公主的信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到了目的地,七长公主给十三王爷的这封信也是特殊渠道只用了两天半即送抵王爷的手中。
      始终没有如熙下落的王爷已经变得犹如一头赤着眼的斗牛,皇上给他的压力如大山一般地压在他的头上,人是他手上丢的,他得负责把人找回来,每次进宫去看到自己皇兄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他自己斗浑身上下直冒寒气。
      胸中一股闷气哽在胸口堵在心里咽不下又吐不出,也难怪王爷天天顶着一张像是便秘一般的脸在王府出没。
      王府的气氛在这半个月里就紧张到了顶点,下人们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深怕有一丁点的不慎,就点爆了逸王府这个**桶。
      当王爷看罢信后,胸中闷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一泻千里。
      “谢天谢地,她还活着,被七姐救了,郎孜,如熙被七姐救了。”十三王爷坐在书房,拿信的手在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撑着额头,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七**救走如熙?怎么现在才通知我们?”郎孜永远都是泼人冷水的,“当初她就应该及时地将如熙送还我们,而不是带到清州去。”
      十三王爷“咻”地抬起头,眼里光芒闪烁,手里不自觉的攥紧,将那封信给捏成了一个纸团,“这个女人,居然耍我们。”
      “王爷,现在不是追究七**是否故意的时候,还是先进宫去告诉皇上一声吧,他这几日也过得不安呢。”
      “备马,更衣。”王爷“砰”地一拍桌子,起身离开书房进了卧室。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26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1:52:19 |只看该作者
    8-5-1


    大齐的帝王那封七长公主写给十三王爷的信,按了按额角,因为担扰如熙的生死而提了多日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还真是巧,竟然让她给捡到了,也是如熙命不该约。”十三王爷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好大的胆子,现在才传来讯息。”不怪七长公主害怕,皇上的确是想歪了。

    “有消息总比没消息的好,既然活着,那咱们也可以放心了,接下来怎么办?”

    “不动声色,让这件事自然沉寂下去,就让他们都以为这丫头找不回来了罢。如熙伤成那样也需要时间养伤,不宜将她再接回京,留她在清州也好,那里气候宜人,是个养病的地方。”

    “可是七姐……”王爷还是怕如熙在清州呆的时间长了,七长公主把她奇奇怪怪的想悉数传给了如熙,又教出第二个长公主可怎么是好。

    “安全第一。”

    皇上一句话就让王爷妥协了,安全第一,现在谁都知道王爷的御赐婢女不见了至今没有找回来,谁会想到那个婢女现在正在大齐有名的“扫把星”公主的保护下安然的养伤呢。

    “那那个江紫怜?”

    “你安排人送去。”

    “好, 我这就去办。”说罢,王爷转身就欲离开。

    “慢着。”

    “皇兄还有何事?”

    “听说你又整夜的睡不着了?”

    “是啊,本来已经可以安稳睡上一刻的。”王爷耸耸肩,如熙这一丢。他也惨了。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孔优对你地病也没有好主意吗?”

    “孔优他说我肾虚,要我禁欲!”王爷突然咬牙切齿做指天咒地状。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他要是真的肾虚。他还能成天地眠花宿柳?

    “御医从以前就说过你要调理肾气,不要过度放纵,那些毒药对你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地伤害。失眠就是肾脏受损的表征之一,你还是多注意一些的好。”皇上地言下之意也是让王爷收敛一点。

    “可是如熙的按摩让我又重新睡着了。”

    “但你目前入睡地最长时间只有一刻。也不是普通人一个午睡地时间罢了。她的技术再好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反正现在没事,还是让御医再给你开几副药调理一下吧,不能再这样了。”

    “反正也没法治本。要能治,多少年前就治好了,何必现在再多些一举。”

    “十三!”皇上气恼自己弟弟这自暴自弃的话。脸色一沉。“那些地方你也不要再去了,惹出这样的事也与你自己有关,回去好好反省,要是再让朕听到有人报告说你出入那些场所,就不要怪朕不讲兄弟情面。”

    “是是是,皇兄,我回去反省,皇兄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先走了。”不想再和皇上讨论这个问题,十三王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出了宫,王爷打发郎孜去府尹大牢把江紫怜秘密提出来送到清州去,他则自行骑马回府。

    知晓了如熙地下落,王爷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眉眼间地杀气也消了很多,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可是在临近王府的时候,王爷还是板起了脸。不能让外人知道如熙已经没事的事,所以他还是要继续保持着他慑人的气势,继续提高王府的压力极限。

    唉,做上位者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回了逍遥居,更了衣,洗了脸,捧着茶,王爷站在院子里欣赏着刚刚萌芽的春意,郎孜回来交差,江紫怜已经成功交接,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往清州。

    “郎孜,不如我科也去清州吧。”

    “王爷,清州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没这么早举行。”

    “笨,当然是去看如熙。”王爷瞪了郎孜一眼,怀疑郎孜是故意的,“皇上虽然没问起,但他肯定想知道如熙的现况,七姐在信里又没说,再去信问不如咱们走一趟。”

    “看过之后就去找岳夜鸣的线索吗?”

    “不急,这家伙已经好久没有露面了,天知道现在是死是活,也许我们运气好,他会在今年的花魁大赛上露面呢?”刚刚皇上还教训他离那么些地方远点,敢情王爷根本没听进耳朵里。

    “王爷,对于一个顶级的赏金猎人来说,除了任务,其他的对他们都是可有可无的,美酒佳人,都只是消遣,没有条件去享受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过于执着,他们都是心智无比坚定的一**人。”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他毕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一定要发泄,天下美丽聚清州,他要不来,他就不是男人。”王爷已经有点强词夺理了。

    郎孜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脚跟,离自己的雇主远点。

    “王爷打算何时起程?”

    “江紫怜什么时候走?”

    “恐怕今天就会被送走,贰号做事,王爷只管放心。”

    “嗯,别让她死路上,七姐要活的。还有,从江府搜出来的那一堆玩意儿别忘了也要一并送去。”

    “是,属下已经交待过了。”

    “那咱们也尽早出发吧,我很想知道七姐要怎么处置那个女人呢。”

    “江紫怜身为原尚书**,她有她的自尊和骄傲,七**犹以摧残人为乐,江紫怜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还用你说,我就是要看看她会惨到什么地步,哼,敢动如熙,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也就是如熙现在身份不同以往,倘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丫头,会有谁去管她的死活。”郎孜似是在感慨。

    “谁说的?本王府里的丫头是谁都可以动的吗?打狗还看主人呢。”

    但不会让皇上和七公主都跟着一起操心。

    郎孜在心里嘀咕一句,退下去安排出发的事宜。

    王爷背对着郎孜的背影捧着茶杯继续想心事,其实他心里同郎孜所讲一样,也很明白,倘若只是普通的一个御赐婢女发生这样的事,皇上最多就是降职处理,或者贬到外地做官。

    但只要右相的人愿意,暗地里与江愉同达到协议,过上几年找个机会提一把江愉同是很容易的事,只要有合适的理由,皇上很难拒绝。

    江愉同在经历此事之后也

    8-5-2


    肯定会乐意找一个靠山,所以撤职是最好的结局,反正一个骑墙派,少一个是一个,还能趁机把忠于皇上的人提上来,一举两得,也算是坏事变好事。

    今年王爷没有发生意外,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所以那马车就用不上了,第二天,背着简单的行李,与郎孜一人一匹就出了京城。

    江紫怜是个大活人,押送她的那些人的行路速度肯定没有王爷的速度快,王爷虽然晚了一天出发,但一路走下来都没有看到疑似押送的队伍,反倒是鲜衣怒马的王爷吸引了不少江湖女子的目光,有些胆大的还借故跟了一程。

    要搁平时,王爷是肯定不会介意与这些豪爽的江湖女子共谱一段恋曲的,可惜呀,王爷也不是分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于是他与郎孜每天除了赶路还是赶路,对那些主动靠上来搭讪的江湖女子们能避则避。

    结果,王爷的这个态度反而吸引得那些女子更加倾慕,当有人因为路程的关系不得不退出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恋恋不舍。

    好在没人与王爷一直同路到清州,王爷总算重获清静,而且他总算头一次理解了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的真实感觉。

    如小旋风一般的,王爷和郎孜在傍晚时分刮过清州的大街小巷,停在了雅情小居的门前。

    “少爷来了,里面请。”

    “人呢?”王爷翻身下马,把马鞭往迎门的小婢手上一塞。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进了大门,郎孜跟在后面一同进入。

    “在病舍休息,已经能坐起来了。但还不能下床。”小婢也机灵,知道王爷是问地谁。

    “到底伤得怎样?”王爷心里一惊。这都过去这么多日,还起不来床?心里不敢再多想,着急让小婢赶紧带他进去。

    “少爷去看看就知道了。奴婢不好说。”这此城外围打杂的下人都不能靠近那间病舍,知道的不多。王爷想知道更详细地那是问也白问。

    小婢女领着王爷和郎孜向病舍走去。另有下人过来安顿门外的马匹。

    病舍里依然有着浓浓的药味,如熙面朝里侧躺着闭目休息,王爷轻手轻脚的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如熙额头上地白布。然后就看到她露在被子外面,包得像个大粽子的左手,当走到床边再看。就是如熙那张被打变了形至今还没有完全复原地脸。

    不敢再看下去,王爷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找七公主去了。

    “七姐。”

    “来了,坐吧。”王爷去了七公主的闺楼没找着人,绕了一圈,最后在水榭找到七长公主,正一个人对着湖面倒影孤芳自赏,见着王爷过来也是爱理不理的。

    “幽伯呢?”

    “找他做甚?”七长公主淡淡的瞥了王爷一眼,“放心,如熙死不了,与其担心她,你不如去担心另一个人。”

    “谁?”

    “岳夜鸣。”

    “为什么?”

    “他在这里。”

    “啊?他……他在这里?他在这里做什么?”王爷感到奇怪,这家伙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害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要不是我拿孔优做饵,只怕当日如熙就被他带走。”

    “也……也就是说那片林子里地打斗痕迹是你们留下的?”王爷这才恍然大悟。

    “哦?有留下痕迹吗?当时打得太激烈了,我没有注意。”

    看到七长公主故做无辜地脸,王爷没有接话,心里想着,你要是注意到了是不是还要把那些痕迹全部抹掉?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

    “不知道,谁都没有注意他的出现,在小翠带人去搬如熙时候,他就那么凭空冒了出来,到了这里这么久,除了谈论如熙的病情,其他事情他一概不理会,想和他聊天,最后只会让人觉得是自己在自言自语。”

    “他想怎样?”

    “还能怎样?”七长公主白了王爷一眼,“他就交给你去打发了,别让他得逞,要不然,再找人可就难了。”

    “他在你这里这么多天,你都没抓他见官?”

    七长公主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十三王爷:“我凭什么要抓他去官?这与我何干?再说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与如熙之间的关系吗?”

    “可他背着通缉令呢,他现在还是通缉犯,怎么可以让他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逍遥自在?”王爷握着双拳做义正词严状。

    “十三,你是不是赶路太累脑子不清醒?你要搞清楚,我这里可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岳夜鸣师承何处也是秘密,但他能在出道后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为一名顶级赏金猎人,这就证明他的师门一定不平凡,真要翻脸,双方都讨不到好。既然可以用如熙把他留在这里,又何必要与他发生冲突,还嫌现在事不够多是怎么着?”

    “他在哪?我去找他。”

    “在栖园,你好好跟他谈,别惹他,我不想这里沾上血腥。”

    “知道了。”十三王爷掉头就往栖园跑。

    那地方本是客房,修得小巧雅致,是用来招待贵宾的地方,这样看,七长公主还真是很重视岳夜鸣。

    一踏进栖园,王爷不见到了一身白衣在树下看书的岳夜鸣,于是直接就走了过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岳夜鸣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书,冲着王爷拱了拱手,“十三少,幸会。”

    “幸会。”人家施了礼,王爷也不好一副讨债的表情,也冲岳夜鸣拱了拱手,然后两人又无言。

    岳夜鸣是不想与王爷说话,而王爷则是一时间找不着合适的话题,他本就是提着一口气来的,来了之后见着人,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一下子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第八卷第六章(上)


          按理来说,岳夜鸣身上背着通缉令,作为王爷,应该在第一时间将岳夜鸣缉拿,最不济也得问个清楚他是怎么招惹三王爷的女儿的。可是,刚才七长公主已经暗示他岳夜鸣和如熙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这又让他有些犹豫,有没有必要提及这个话题让岳夜鸣心生戒备,要是哪天早上醒来发现他和如熙都不见了,那他不得被皇上千里追杀?
          “那个,刚听说,如熙是被岳兄救下的?在下感激万分。”思索了一下,王爷决定还是把话题围绕如熙展开,只是一开口就是废话。
          “不敢当,七**也出力了。”岳夜鸣冷静的看着面前的十三王爷,揣度着对方的意图。
          “但在当时的那个情况下,岳兄能够放下成见,信任一个陌生人,在下对岳兄的气度深表佩服。”
          “客气了,岳某也不希望眼睁睁的看着如熙咽气。”
          “如熙当时伤得很重?”
          “怎么?十三少并不完全了解如熙的伤情?”
          “汗颜,尚未来得及了解,当听说岳兄在这里的时候,急着赶来道谢,所以还不曾……”
          “无妨,十三少要是愿意听,岳某可以告诉你当时如熙身上的伤势。”
          “那就多谢岳兄了。”
          “好说,其实也没什么,如熙当时除了正面胸腹之外,头、手、背、腿皆以血肉模糊,有些伤口深可见骨。探起气息摸其脉搏,弱不可闻,孔优当时耗时一日将如熙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也感慨如熙能或者抵达清州实属命大。”
          岳夜鸣顿了一顿,像是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何人心肠如此歹毒,要对一无辜少女下此毒手。”
          王爷更加汗颜。就为如熙这事他已经弄得颜面受损,主子寻花问柳,房里的丫头受连累。堂堂王爷竟然被未过门的未婚妻搞得如此狼狈,还好意思跑皇上面前哭,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
          “有孔优在,如熙日后一定会康复的。”
          “手脚皆断,纵使是孔优,岳某也不敢做完全康复的指望,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过完此生即可。”
          十三王爷招呼都不打一声立马抱头鼠窜,岳夜鸣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凶狠地像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一样。
          如熙会残废?
          王爷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火急火燎的去找孔优。
          孔优正在他专属的药房里研究药方,考虑如熙下一步的治疗方案,见到王爷进来,那双小眼睛也只是眯了眯,让王爷随手关门,别让外面最后的一点夕阳晃了他的眼睛。
          “如熙的手脚都伤及骨头和经脉,又耽误了几天,加上失血过多,能活下来已属不易,至于将来是否能完全康复,现在还不好说,老夫只能尽人事。”不等王爷表面来意,孔优,也就是幽伯就将如熙的现况简单的概况给王爷听。
          “你也没有把握?”
          “王爷,您知道的,对于病人,老夫从不打任何包票。”
          “可是……”
          “少爷,如熙现在还是你名义上的丫头,如果她好不了,也请少爷想想以后要如何安排她。”孔优冲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就不再理会王爷,继续翻手上的医书。
          被轰出来的王爷揉着额头一边想着孔优的话一边向前院走去,如何安排如熙并不难,仅凭着她是皇上师侄女的身份,养她一辈子都没问题,只是要等到事情最终尘埃落定之后才行。
          现在的问题是,得防备着岳夜鸣在某天和如熙一道失踪。
          王爷有些头疼,这事还真不好办,岳夜鸣武功太高,要防他实在不容易,雅情小居没有能与他匹敌的人手,能和岳夜鸣过招的现在也就只有他和郎孜,可他们俩毕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是不是再暗中调派人手过来呢?
          王爷正思索着,郎孜找了过来,请他去吃饭,刚才王爷去找岳夜鸣的时候没让郎孜跟着,这会儿也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虽然没人料到王爷会来或者会这么快来,但无非就是加副碗筷加个菜的事,说开饭就能围着桌子坐下的。
          雅情小居专门吃饭用的偏厅只有七长公主、王爷和郎孜,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岳夜鸣也不在,说是他从来都是在栖园进餐。
          他不在,这几人也乐得自在,现在大家的关系都很尴尬,在问题得到最终解决之前,能少碰面还是少碰面的好。
          郎孜也没有久留,替两位主子各倒上一杯酒后他也退了下去,只余七长公主和王爷相座对饮。
          都是自家姐弟,也省了那些个虚伪的客套话,嘬口酒,吃几口菜,七长公主也不像以往那样故意挑逗王爷抬杠,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扯些闲话,看似真像普通的一顿晚饭,只是做在这桌边的人身份不普通,所以他们谈的话题终究还是从闲话转移到了正题上。
          “要不要派些人手过来?”王爷挟了一筷子笋丝放进碗里,吃了一根。
          “你还有多余的人手可以调派吗?”不是七长公主故意找茬,而是她知道十三王爷也人手吃紧。
          “可以,岳夜鸣既然在这里,就可以把外面的人撤回来,除了保护温卓两家的人员不动之外,其他人都可以调过来。”
          “还是不要了,多一个人都会让岳夜鸣生起戒备,他对我并不信任,这是沾了幽伯的光。”
          “如熙现在毕竟行动不便,还需要治疗,就算岳夜鸣想悄悄带走如熙也要等她病情稳定下来才可以,我们加派人手防范,他就算有意见也得闷在肚子里。”
          “那又怎样?人多就一定安全吗?你忘了他是怎么挑掉黑水寨的吗?那可是他的成名战,我可不想我这里成为第二个黑水寨。”
          “黑水寨能和这比吗?那些水鬼都是乌合之众,难道你我的这些手下都是土匪?”
          “不行,血腥会破坏我这里的风水,你少乱出主意,我还没住够呢。”
          “七姐,不对劲啊。”王爷像是想到了什么,坐直身子,打量着对面的七长公主。
          “什么不对劲?”七长公主镇定的很,不相信十三能发现什么。

    第八卷第六章(下)

          “你好像很偏袒那姓岳的嘛。”王爷摸摸下巴,笑得很奸诈,“岳夜鸣人长得也不错,武功也好,七姐该不会是……”
          “胡说,怎么可能,我是官,他是民,十三,你要再胡说八道,我揪烂你这张嘴。”
          “是是是,没有最好,七姐英明神武,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啦。”王爷痞子一样的笑笑,很不正经的样子,像是真的抓到了七长公主的什么把柄似的。
          七长公主脸沉了沉,故作无谓的撇撇嘴,知道是十三向来如此,喜欢连诈带唬的套人口供,一旦上当那就后悔莫及。
          “哎,对了,你来了,人呢?”不能再让话题集中在自己身上,七长公主赶紧转移话题。
          “没看到,他们先走一天,但可能被我们甩在后面,你知道的,他们出任务的时候,就算是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能认我的。”
          “他们动作怎么这么慢?”
          “七姐,这不是你交代的吗,要活口,他们当然可以日夜兼程,但那个女人肯定在路上就折腾死了,府尹大牢里头那是什么滋味?她一个千金**消受得起?”
          “那些东西也一起带来了吧?”
          “应该是吧,反正是这样交待下去的,郎孜做事我放心。你想干嘛?”
          “嘿嘿……”
          “喂,不要笑得这么**好不好?”
          “小十三……”七长公主突然换了个腔调,嗲得对面的王爷直掉鸡皮疙瘩。
          “干……干嘛?”
          “我发现你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你的贴身婢女呢。”
          “为嘛?”
          “她也很期待看到那个女人和那一堆让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恶毒玩具呢。”
          “不可能。如熙多聪明善良一孩子,府里厨房捡的一条弃狗她都照顾得好好的,一定是你唆使的。”
          “少来,她明明白白的说要从那个女人身上讨些赔偿的,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好孩子啊。”
          王爷瞠目结舌:“最毒妇人心啊……”
          “哼哼,可不最毒妇人心嘛,要不然,那女人怎么下得了手,如熙清醒过来的第一天还说了一大堆理由为她辩护。依我看那都是废话,一句就概括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还差点让我以为她要做老好人呢。”
          “没发现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啊。”王爷沉思,反省。
          “女人是这样的,不等到出什么事,你永远不知道她的另一面。哦呵呵呵呵,十三,反正外面的人也以为你的婢女凶多吉少了,干脆就把她转让给我吧,我会好好调教她的,哦呵呵呵呵。”
          十三王爷只觉一身冰凉,想到之前七长公主的那三位准驸马一个个在婚前去世的事,公主也是在一次次的打击中变成现在这样,如熙难道真的要变成七长公主第二?
          不是吧?!
          “不行,我还要带她回去的,你都说外人只是以为她凶多吉少而已,又不是一定死了,以后找个机会还得把她还给皇上的。”
          “是呀是呀,我没说不还给皇上啊,只是这段时间以内,她就做我的婢女好了。”
          “你已经有很多婢女了。”
          “这有什么关系?多一个少一个对我又无关紧要,再说了,这么好的丫头平时都打着灯笼难找,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哪有放过的道理?”七长公主大言不惭,似乎笃定十三一定会把如熙给她一样。
          “你不会是想让她做幽伯的徒弟吧?咱们大齐可没有女大夫的先例,而且她的手脚不能复原的话也是白搭,你见过残废的大夫?”
          七长公主咬了咬牙,这个十三,该聪明的就犯糊涂,要不然也不会让江紫怜惹出这么大的祸,可该糊涂的时候又一点也不含糊,这人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是啊,怎么?不行啊?没先例又怎么了?惯例本来就是让人打破的。再说了,如熙是什么人啊?皇上的师侄女,为了自己侄女,破个例有什么不可?”
          “幽伯答应了?他是跟你还是跟如熙亲口说了要收如熙为徒的事了?”
          “没说。”
          “那就是了。”王爷给七长公主一个白眼,尽说废话。
          “可是幽伯对如熙也是另眼相看的。”
          “嗯?”王爷竖起耳朵,想听七长公主讲怎么个另眼相看法。
          “自从如熙清醒之后,她与幽伯一道治疗自己呢,前几天还只是问问给她用的什么药,到了这后面几天,精神好点了,从治疗、用药、调理到后面的恢复,一样一样掰开了揉碎了的跟幽伯讨论,一谈就是半天,嗬,我都从来不知道如熙竟然有那么丰富的医学知识,她根本就是学医的料,连幽伯都说她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那也没用啊,就算她以后完全康复了,可是皇上不答应的话,如熙也考不到医证,学也白学。”
          “可是幽伯年纪大了,他需要一个传人,眼前既然有一个现成的,又何必再去费功夫找呢。”
          “看来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说不到一起去,还是以后再说吧,而且也不知道幽伯和如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太热心过头了吧。”
          “好吧,算你说的有理,这个问题以后再谈,岳夜鸣你打发好了吗?”
          “咚”,十三王爷一头栽在饭桌上,他压根没谈。
          “你不是吧?去了那么久,一句正题都没谈?”
          “那家伙一提如熙的伤就没谈下去了,我找幽伯去了。”
          “没关系,反正还有时间,那家伙是你的责任,你负责。”七长公主貌似安慰,实则幸灾乐祸,拿十三做了挡箭牌,她就不用直接去面对岳夜鸣了。

    第八卷第七章(上)


          第二天清晨,城门刚开,太阳还未完全出来,薄雾袅袅,一辆不惹眼的小马车敲开了雅情小居的侧门驶了进去,押车的两个车夫从车里提出一个浑身是伤、又脏兮兮、半死不活的女人,另外还有一堆加工过的刑具。
          雅情小居的仆役立刻将那女人和那一堆刑具送到后面安置好,另有婢女过来请这两个车夫去吃早饭。
          “少爷,人来了。”郎孜一边伺候王爷洗漱一边告诉他这个刚刚得到的消息。
          “哦?还蛮快的嘛,还以为他们还要再晚几天呢。”王爷吐掉漱口水,接过热布巾蒙在脸上。
          “人呢?”
          “已经安置到后面去了,正等着少爷、**的发落。”
          “没死吧?”
          “比起如熙当时的惨状要好多了。”
          “那就是说没那么快死喽?好,我要让她后悔动我的人。”王爷将布巾扔进水盆里。
          “少爷,属下认为您最好是与**、岳夜鸣和如熙商量一下,那个女人虽然是**讨来的,但听说如熙和岳夜鸣都想会会。”
          “那她就祈祷她的命够硬,经得起四个人的折腾。”十三王爷笑得很残忍。
          洗罢脸,更了衣,吃过早饭,与七长公主在客厅里会合,岳夜鸣也难得的出现了。罪魁祸首即已送到,这些人就等着卷起袖子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不过现在还不急,要等如熙换过药后这一大**人才能进入病舍。所以这三位祖宗还得再等些时候,只是王爷不耐烦枯等,提议去欣赏欣赏那些玩具。于是三个人跑到后院去见识了一下那堆把如熙害得凄惨无比的东西,从如熙身上的伤口来看,有些东西那天其实还没用上,要是用上了,不知道如熙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爷在那天搜江府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一些。所以他充当讲解员,随手从地上捡了根小枝,一边拨拉地上的东西,一边一件件的解释给身边的公主和岳夜鸣听。
          七长公主生在皇家,又在民间晃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没见过也听说过,所以她的脸色还算正常,只是有些皱眉而已,不过……
          七长公主偷偷打量岳夜鸣,乖乖,这脸色,跟传说中的阎王爷似的,只差身边站两个小鬼了。
          十三王爷也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觉察到了危险,于是不动声色的换了个位置,离那个恶鬼附体的岳夜鸣一个安全距离。
          事情都快过去一个月,如熙脸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肿都下去,脸上只有一些痂疤,不再需要像前些天那样把脸也包得跟木乃伊似的,等这些痂疤脱落,脸上的伤才算完全康复,好在幽伯医术高明,七长公主也不惜各种好药,只要治疗得当,脸上留疤的可能性很小。
          但这次的大量失血却不是短时间内能补回来的,所以如熙仍旧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背上的伤远比脸上的伤恢复得慢,她也不能在背后放床被子靠垫之类的靠着坐,只能直挺着背,由小丫头扶着她的肩,支撑着她的身体,帮助她坐起来。
          昨天王爷只看到如熙包着犹如粽子的双手,其实如熙的双脚包得更是比猪蹄还大两倍,而且为了保护她的关节,厚重的绷带一直包到了膝盖上,她现在连弯膝盖都做不到,只能是以一个标准九十度的姿势坐着,时间一长,就特别的累,要是支撑她身体的小丫头中途抽手,那她一定会重重的摔倒在床上。
          在换过药后,如熙也得到江紫怜被送到的消息,正等着呢。
          “少爷,**。”病舍小,容不下太多闲杂人等,为了能让更多的人进来,房间里的桌子柜子都暂时搬了出去。
          岳夜鸣一进门就直接站在最靠近床的但又不会让如熙感到侵犯她安全距离的位置,王爷见岳夜鸣抢占了如熙头边的位置,他只好占在岳夜鸣的对面,公主则与岳夜鸣站在同一边,只是两人之间隔了最少两个人的距离。
          幽伯也进来了,他就站在如熙的床脚,作为一名医术精湛又负责任的大夫,在这种时刻他必须要密切注意自己病人的情绪变化,以免对病情造成不良影响。
          再算上帮如熙支撑身体的小丫头,这房间里就已经站起来了六个人。
          如熙看岳夜鸣的目光始终是陌生的,虽然后来七长公主有跟她提过一同救了她的还有一个叫岳夜鸣的人,可由于之前从未与此人有过任何交集,而岳夜鸣也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熙所以也没再踏入这间病舍,因此虽然人就站在眼前,但如熙也只是猜测这人应该就是岳夜鸣,那个身上至今还背着一张通缉令的男子。
          病舍的门再度打开,今早上押送江紫怜过来的两个车夫一左一右的钳着江紫怜进来了,直走到房间中间将人往地上一扔啦她跪好后就又出去了,把剩下的时间完全交给了房间里的这些人。
          在这段时间里,江紫怜也被收拾干净了,不再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换了一身下人的粗布衣裳,将满身的伤痕都遮住,头发只是简单的挽了个长辫子垂在脑后,要不是她那张同样苍白的脸,谁都不会想到她之前的身份是尚书府的千金。
          江紫怜跪在地上,毫不畏惧的打量着屋里的众人,嘴角挂着冷笑,想必是对自己未来的处境已经有了一个心理准备。
          “看来还是没有好好反省啊。”
          “七**,对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她晓得什么叫反省吗?”江紫怜和岳夜鸣都属于“外人”范畴,所以十三王爷是不会故意曝露七长公主身份的,谁叫这满屋子都是聪明人呢。
          “哼。”江紫怜轻蔑的冷哼了一声,根本不把屋里这些人放在眼里,反正她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舍掉一条命就是。
          “七**,我能不能提个请求?”从江紫怜进来就一直在默默打量观察她的如熙突然开口,语气非常平淡。
          “说,什么请求?”
          “能先请人治好她的伤吗?”
          屋里的人都有些愣神,如熙对江紫怜不应该是满怀最大仇恨的吗?哪有替仇人治伤的?
          “不要误会,我可不是犯了什么烂好心你,只是她这一身乱七八糟的看着实在倒胃口,就算要处置她,我还是喜欢对一个健康的人下手,那样才会比较有成就感。”

    第八卷第七章(下)


          “哦?如熙,你想怎么处置她呢?”七长公主一下子就走到如熙床边,眼睛亮闪闪的,显然如熙的话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十指里钉竹签等等。”
          这么多年的爱国主义教育也不是白受的,除了记住老一辈革命先烈的优良革命传统之外,也记住了这些惨无人道的刑罚,她很有兴趣一一展示在江紫怜的身上,看看她有没有当年那些革命先烈们的气节和情操。
          “灌辣椒水和钉竹签我听懂了,这个老虎凳又是什么?”
          “是一种能扳断腿的刑罚,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像什么钢针刺腹;棍子压腿;烧火钳;铁板烫;冰天雪地里剥光衣服吹寒风;或者剥光了关进满是钢刺的牢笼;在大热天反绑双手跪在太阳底下,身前放一根长长的钢针,只要坚持不住倒下来,钢针就会刺穿你的身体;再要不活吞蟑螂虱子小老鼠崽子。江**有兴趣吗?”如熙嘴角上扬15度,露出一个完美的职业微笑,只是脸上的痂疤破坏了美感,看起来有些吓人。
          “呕……”前面的刑罚都没什么,大牢里都有类似的刑具,只是这后面两条、尤其是最后一条七长公主自己都反胃,对一个女子来说,平素看到蟑螂老鼠都要尖叫,活吞?叫人难以想象。
          一直冷笑着的江紫怜也变了脸色,睁大了眼睛看着坐在床上的如熙,身子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屋里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怎样,还能保持如常的只有幽伯,另外就是出主意的如熙。就连王爷和岳夜鸣都皱了眉头,那个扶着如熙肩头撑住她身体的小丫头更是面色如土。
          “当然。如果江**觉得不满意的话,也可以换,剥光了全身涂上蜂蜜,扔在草地里,不要多长时间,全身就会爬满蚂蚁。感觉嘛,应该是奇痒吧,也许有点人会痛。我没被咬过,所以我不知道,想必江**很乐意代替我做这个试验吧。”
          “嘶……”七长公主抱着双臂上下摩挲,光用听的她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个小丫头更是摇摇晃晃,七长公主接过手扶着如熙,把她给打发出去了。
          “你……卑鄙……”江紫怜脸色发青,女人的天性,可不愿意接触这些小小的生物,看着都觉得难受,何况是爬满自己全身。
          “卑鄙?不不不,更卑鄙的招术我还没使出来呢。听说你把王爷的那两个姬妾给卖给了人蛇,正好,我也可以让你尝尝被千人睡的滋味,七**,没问题吧?”
          “没没没问题,你想怎样都行。”七长公主这一瞬间成了如熙的坚定支持者,因为她发现自己折磨人的道行远不如如熙精到,跟如熙比,她原来惯用的手段都是小儿科。
          “我也可以用银针把你刺个眼歪嘴斜、手抖腿瘸,然后给你一条破麻袋,去外面做半月乞丐,每天讨不到足够的银钱就没有饭吃。你意下如何?”
          “啊,对了,你被千人睡过之后肯定会珠胎暗结,正好,我可以试验坠胎药,找出药效最猛烈的那种,又或者可以等你怀孕四个月之后,剖腹取子,就当作看看我的手是否开始恢复的标志,如何?”
          “我也可以把你的手脚都切下来再掉换接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活。再要不切掉你的胃和小肠,将你的食道和大肠连起来,吃得再多也是饿死。或者说再直接把肛门缝合,只能进不能出,不知道是何滋味。江**一身娇嫩肌肤也可以剥下来做张人皮地毯,就是不知道是否保暖,也许挂在墙上当装饰会更好?身上的肌肉我会尽量完整的剥下来风干好,放心,我不会拿来包成包子吃掉的。你的头发看上去还不错,或许可以织成人发毯放在大门外面当踏脚垫,但凡进门的人都可以在上面踩两下免得把外面的灰尘也给带进来。当然,我也不会忘记把江**身上其他的零碎都一一取出来用药水泡着的,我保证一百年都不会腐烂。啊,不知道用江**的全身骨骼做个衣架会不会漂亮?至于头骨嘛,可以用来……唔……”
          “如熙,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说了,我都要吐了……”如熙的嘴突然被人大力捂住,身后传来七长公主压抑和反胃的声音。
          “七**,当心点,不要弄破如熙脸上的痂。”幸好幽伯解救了如熙,不然如熙非得憋死不可。
          十三王爷咽了咽唾液,伸了伸脖子,尽量咽下心里的那点不适,如熙刚才的话也吓到他了,没想到啊,女人发狠去来是真的比男人还狠啊!
          岳夜鸣眉头皱得更紧,心里有些不安,他不希望自己这个甥女双手染上血腥。
          倒是幽伯很兴奋,如熙最后说的那一大段话激发了他的兴趣,他很希望能够尽快与如熙就此展开深入探讨。
          江紫怜浑身抖得跟狂风中的树叶一样,但就是坚持着没有昏过去,看来也是心智非常的坚定的一类人。
          “有种杀了我!”江紫怜恐惧的吼道,眼睛瞪得像要吃人一般。
          “杀你?不,那太痛快了,不足以让你认识到你所犯下的错误。”
          “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勾引男人的女人都该去死,没她们勾引,我娘才不会被我爹冷落!”江紫怜情绪激动起来,直起身子像是要扑向如熙,就被在边上的王爷轻轻一踢,就又翻到在地上。
          “我佩服你的勇气,也同情你的遭遇,更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鄙视你的手段,因为你实在太笨,那年在宫里自杀的柳嫔都比你聪明。”
          “谁敢说我笨?谁敢说我笨!我会说话就会背《女儿经》,家里谁都没有我聪明,你居然敢笑话我笨?!”江紫怜挣扎着爬起来,又想扑,她的神智已经极度不清醒,但好在边上有王爷护法,看到她异动,又是一脚踢翻。

    8-8-1
    “我知道贴身婢女在外面的另一种说法是宠婢,说白了就是和姬妾一个性质,逸王妃,大齐最尊贵的王妃头衔,你纵使容不下我和那两个姬妾,大可以在过门后再来清理,那时你就是把我当着王爷的面杀了王爷也拿你没办法,你依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逸王妃,除此之外,其他人没有资格动我根头发。”
    王爷眼角抽搐一下,要是不知道如熙的身份可能真的会是这样的处理结果,但既然如熙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他怎么可能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如熙也太不信任他了吧。
    王爷还是觉得委屈了。
    “会背《女儿经》又怎么了?尚书千金又怎么了?你所受到的教育是扭曲的,导致你的性格也是扭曲的。因为你爹是二品尚书,你高高在上,平常所接触的人都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你高兴了他们才能有口饭吃,你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只因为你是唯一的嫡女。
    虽然你没有嫡亲兄弟,但你在家里的地们不会改变,我曾听说尚书夫人早先不光受到冷落还被生了长子的妾室暗地里欺侮,直到生了你这唯一的嫡女,江大人把你棒在手心如宝如珠。
    在这方面我承认你的确很聪明,你完美的利用了律法,你知道妾室是没有资格扶正的,所以那个生了长子的妾室虽然在江府的地位很高也不可能将你娘取而代之,江大人也不会去为了一个宠妾而自毁前途,你却可以对她指手画脚颐气指使。当她终于忍受不了的时候,也是被你扫出门的时候。
    至于江大人他是不会介意这些的,说不定他还会夸赞你做得对。没错吧?
    只是很可惜,因为你娘的遭遇使得你错误地认为你娘的不幸都是府里地姬妾们引诱了你的父亲而造成的。所以你恨她们。而你地那些庶出的兄弟们,想必也把自己老子地那一套给学个全,于是连带地你开始恨起那些用美色和身体来引诱男人从而换得衣食无忧的女人们。所以我一点都不奇怪你后面的那些报复行为。
    于是我能够想像和理解处于这种心态下的你当得知皇上将你赐婚给王爷的时候,你尚未过门就对王爷的女人开始了残忍地打击的行为是非常正常和合理的。
    所以我同情你。你们家落到今日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谁叫尚书大人家教不好。”
    讲了这么大段的话,如熙的语气始终平淡,情绪也很平静。简直就是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一件事实,半个多月前发生的就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与她无关一般。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能等到过门后再动手,那样风险不是要小得多吗?”
    江紫怜呈跪趴在姿势卧在地上,肩膀抖得厉害,几次想直起身子都没有成功,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爷那一脚踢伤了她。
    挣扎了一会儿,江紫怜终于抬起头来,怨恨的表情让她的脸都扭曲了,好在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突然看到这么一张两眼赤红的脸,胆小的可能都得吓出尿来。
    “你不过是个贱婢,想知道?等下辈子吧!”
    “你要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逼你,日后想说的话我也不愿意听了,你好好养伤吧,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了。”如熙的眼睛弯了弯,如果不去注意她脸上的痂疤的话,会觉得她的这个笑容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当下,却让人觉得背上发寒。
    “来人。”
    “少爷。”郞孜应声推门进来,一抱拳。
    “将她带下去,好好照顾着,别让她跑了。”
    “是,少爷。”郞孜绝没有半分客气,直接提了江紫怜的后脖衣领就将她给提走了,跟提小猫小狗似的。
    “如熙,你不会是真的要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做吧?”七长公主忧心忡忡的看着如熙,不会真的是刺激过度了吧?
    “那也不必要用这么血腥的方式啊,要活生生的划开肚子,还不等你做什么呢,就得活活痛死了。”
    “怎么会呢,针刺麻醉就是了,我会让她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看着我是怎么将她的肠子从肚了里给拿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人的肠子的弹性有没有羊肠子那么好,要是我的手能恢复的话,我到是想做件东西给凭栏院和摘星楼的姑娘公子们用,他们天天迎来送往的更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呕……”七长公主实在忍受不了了,捂着嘴,飞快的跑了出去。
    结果突然失去支撑的如熙不可避免的倒了下去,眼看着她重伤的背部就要与床板来个亲密接触。
    幸好,有人及时接住了她,没让已经脱了好几层皮的背部再度遭到重创。
    “谢谢岳公子。”一只坚实的胳膊稳稳的搅住了如熙的肩,然后轻轻的扶着她脸冲外侧躺下,并为她盖好被子,如熙轻声道谢。
    岳衣鸣默默的点点头,而无表情的走了出去。如熙那些血淋淋的言论对他也造成了冲击,他需要好好整理消化一下,然后想想对策。
    王爷也是一脸惨白,如熙最后一句让他不寒而栗,用人肠子做成的东西给人用?
    王爷于是也飞快的离开了,就是姿势比较怪异,同手同脚。
    留在最后还没走的幽伯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越想越兴奋,赶紧把闭着眼睛的如熙给晃醒:“你说的针刺麻醉真的可以在人清醒的状态下划开肚子?你在哪里看到的?”
    “呃……”如熙转转眼睛,想着怎么措词。
    针灸的中国的历史很悠久,但是针刺麻醉的条件,所以如熙也有所犯难,怕万一没解释清楚误导幽伯那就不好玩了。
    “理论上应该是成立的,不是说针灸可以减轻病人的痛苦吗?”
    “啊?你刚才是胡说的啊?”
    “幽伯,应该不算胡说吧,也许真的可以朝这个方向研究一下呢?前人没有弄出来,后代就不能搞啊?”还是不要讲太多的好,新知识的更新要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那把人肚子剖开之外还能再缝起来吗?不会失血而死吗?”
    “幽伯,疡医的职责是什么?这不就是他们的专业范畴吗?他们不会只满足于割个脓包、治个刀伤什么的吧?幽伯,你难道不想知道人的身体内部是什么样子的吗?”如熙觉得她真的很邪恶,竟然引诱幽伯这个从毒入医的危险分子。
    “小丫头,你要是个男儿该多好啊,老夫一定收你为徒,就冲你的这些个想法,将来一定有人成。”

    “幽伯,无妨啊,大不了我做个黑医就是了,反正有你的名号在上头罩着,不愁没有病人,再说了,那些江湖中人也不在乎这个,只要能救自己的命,管他是不是有医证的大夫。”如熙也似在开玩笑一般说笑着。

    “嘿嘿嘿嘿,你倒是想得妙,好好歇着吧,一会儿该吃药了。”幽伯更狡猾,不否定也不肯定,嘴角高扬的出去了。

    如熙也微笑着再次闭上眼睛,重操旧业始终是她的梦想,能有个顶级的师傅那是最好不过,至于未来她要如何重操旧业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

    #############################################################################

    “七姐,我有话跟你说。”王爷离开了如熙的病舍,追上七长公主,与她一道回她的闺楼。

    “你想说什么?”七长公主与王爷一道进书房谈,两人坐下,丫头送上茶水。

    “你说如熙会不会真的拿江紫怜抽筋扒皮啊?”王爷还纠结于这个问题。

    “呕……”正打算润润喉的七长公主差点把茶杯给扔地上,“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还嫌不够恶心人啊?”

    “可是……如熙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那你想怎样?”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如果她真的要这样做的话,我是不是要给她另外安排一个地方,你不是说这里沾上血腥不吉利嘛。”

    “找死!叫你不要说了。”七长公主一掌拍向王爷。王爷身子向后一缩,笑嘻嘻的闪过。

    “怎么?怕了?人家一小丫头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不是见过的听过的比她还多嘛。”

    “十三,你是不是想我把你扔出去?”

    “呵呵,不想不想。我要是走了,剩岳夜鸣一个。我还怕你吃亏了呢。”

    “吃……能吃什么亏?”七长公主一下口吃。脸庞觉得发烧。

    “咦?七姐,你找到可知岳夜鸣的办法了?”

    “事情还不到非要武力相向的地步,你昨天还自告奋勇去探他的底,现在呢?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着什么急?这个……总会问到的。”

    “还总会问到的。实际上是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开口吧?”七长公主一针见血戳破王爷虚伪的泡泡。

    “你不也一样,有能耐你去问啊。”

    “哼哼。我才不去呢,只要如熙在这里一天,他就跑不掉,我更加不着急。”公主这会儿又不着急了,老神在在的。

    “好,我就一直在这里待到年前,我就不信找不找机会跟他说话,他总有主动找我们的时候。”

    “那时就是他要准备带走如熙的时候。”

    “我可以先带她走啊。”

    “呵呵,那我还得再派人在后面跟着。”

    “干嘛?”

    “捡人啊。打架总是要受伤的,捡一个是捡,捡两个也是捡,无所谓。要是你们伤了,那再带回来治;要是他伤了,那正好送官府交差。”

    “七姐真关心弟弟啊,能想的这么周到。”王爷皮笑肉不笑的笑着。

    “那当然,谁叫我是你姐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就冲你这声姐姐,我也得帮你不是?”七长公主也巧笑嫣然,但比王爷还更显虚伪。

    “那可多谢七姐了,只要到时候不要给弟弟使绊子就好。”

    “哪能呢?我这里又没有什么好手。”七长公主眨眨眼,纯粹一副无辜小女人状。

    “哼哼,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屡次三番为那家伙开拓,你……”

    眼见着王爷即将说出什么惊人的消息,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让七长公主蹦到心口的心脏又回归原位。

    “七**在吗?”

    “进来。”

    “七**。”来人站在书房门口抱拳行礼。

    “幽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老夫想收如熙为徒,不知**和少爷有什么意见?”

    “哦?这是好事啊,我们没意见,只是如熙同意吗?”七长公主心里一喜,昨天还说到这事呢,今天就来了,老天都站她这边啊。

    “她没有异议。”

    “那可好,要不要搞个拜师仪式?”

    “不用麻烦了,喝杯拜师茶就可以了。”

    “行行行,我这就派人安排,幽伯打算什么时候进行?”

    “明天吧。”

    “呵呵,幽伯等不及了?如熙可是女孩二啊,上次不还觉得可惜如熙不是男儿身?”

    “老了,没那么多时间了,既然眼前有一个合适的,又何必拘泥于是男是女呢。”

    “哈哈,好好,那就明天,我这就让人下去准备。”

    “有劳**了,老夫告退。”

    “幽伯慢走。”

    幽伯向七长公主和王爷又抱个拳,乐颠颠的下去了。

    七长公主和王爷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喜色。

    “哈,如熙做了幽伯的徒弟,岳夜鸣就是想带人走都不可能了。”

    七长公主乐得直拍巴掌,可是王爷就郁闷了、

    “这下连我都没法带走如熙了。”

    “哎呀,跟着你有什么好,在这多好,这里冬天不冷夏天不热,交通又方便,要什么有什么,跟着你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吃一顿苦头,到时候叫你哭都库不出来。”

    “喂喂喂,七姐,她现在可还是我的婢女。”

    “好啊,我写信给皇上,让她来决断,是让如熙跟着你走,还是让她留在这里跟幽伯学医。”七长公主脖子一扬,根本不怕王爷的威胁。

    “嘿嘿,皇上肯定判让如熙跟我走,女孩家家的学什么医,又没什麽用。”

    “哼,说不定皇上觉得在我这里更能保证如熙安危,同意让如熙留下呢?”

    “如熙是我婢女,她的去留由我决定。”

    “连自己的婢女都保护不了,你这主子不要也罢。”

    “你……你……”七长公主成心往王爷的伤口上撒盐,把王爷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你”了个半天,“你”不出下文来。

    七长公主挥挥手帕冲王爷飞了个得意的眼神。

    在七长公主和王爷的共同授意下,幽伯要正式收如熙为徒的消息被下人“不经意”的透露给了栖园的岳夜鸣知晓,用来试探他的反应。

    当着下人的面。岳夜鸣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提出希望到时候自己也能够亲临现场,然后等到对方一走,岳夜鸣转身就恨得咬牙切齿。

    混蛋!

    皇家的人当真是狡诈到了极致,竟然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明着看孔优收如熙为徒是好事,但实质上确实借孔优拴住了如熙,日后想再带她走就难上加难。

    难道真的要自曝身份?

    可是不这样的话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反对如熙拜师呢?

    岳夜鸣陷入天人交战的境地,左右为难。

    同时,幽伯要收如熙为徒的消息也转告给了如熙知晓,如熙自然心里欢喜,盼着明天快些到来。

    第二天上午,待如熙换过药后,小小的病舍里再度挤满了人,小翠端来一个茶盘,茶盘上放着一杯烟气袅袅的清茶。

    幽伯就站在如熙床前,如熙在小丫头的帮助下坐起身子,伸出双手,用掌根夹着茶杯端给幽伯。

    七长公主和王爷表情欣喜,但岳夜鸣却仍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见着如熙已经端起了茶杯,终于按捺不住,一把夺了过来放到了一边。

    “岳公子,你这是为何?”昨天没试探出岳夜鸣的反应,因此七长公主和王爷都放着岳夜鸣可能发难,就等着他呢。


    “在下只是想问一句,是不是非得拜师不可?”岳夜鸣的眼里只有如熙,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透明人。

    “当然,岳公子,学医是如熙毕生夙愿,幽伯肯收我为徒,是我的荣幸。”

    “但你可知,一旦拜师,你这一生都将没有自由的生活了。”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到,今日我是奴婢,也许明日我就可恢复自由。如熙谢谢公子的好意,但如熙心意已决。”如熙不卑不亢,她只觉得奇怪,这个岳夜鸣未免对她有些关心过度。

    “是呀,岳公子,如熙都不反对。您不同意也要拿出理由来呀。”七长公主已经准备要看戏了,于是跟着加了一根柴,她就不信在这样的场合下都不能吧岳夜鸣的秘密给逼出来。

    “七**,商少爷,在下知道你们如此逼迫在下的意图,想必今日已经存了想看戏的想法了吧?”岳夜鸣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下看破迷雾。

    “岳兄此言差矣,商某可没想过岳兄会在这大好日子里破坏人家的拜师礼。”

    “岳公子,难道你认为老夫收如熙为徒对你来说是不能接受的?”幽伯也插一脚,他很不满意有人打岔干扰他收徒。

    “岳公子,希望你能有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算你是客人,我也要不客气了。”七长公主拿出了主人的气势。

    “哼……”岳夜鸣轻扯嘴角,露出一个讥笑的表情,轻蔑的看了七长公主和王爷一眼,让王爷有些不满,他生为大齐最尊贵的王爷,何时受过这样的眼神。

    “岳公子,如熙很感谢公子当日的救命之恩,今日是如熙拜师的大喜日子,还请公子一边观礼。”发现屋里气氛不对,如熙急忙打圆场,她不想在稍后看到什么流血事件。

    “倘若当日不是因为你伤重,我也不会接受帮助赶来这里。”

    “但公子还是来了,如熙也得以活了过来,所以如熙从心里感激公子,公子与**之间的间隙如熙不过问,只希望今日能完成夙愿足矣。”

    “但你一旦拜师,那你这终生将再也没有自由的一日。”

    “公子严重了,自如熙成为了少爷的婢女之后,如熙就已经没有自由的那一日了,除非少爷愿意开恩削去如熙奴籍。”

    “哼,要你家少爷开恩,难于上青天。”岳夜鸣瞟了王爷一眼,王爷回瞪他一眼。

    敢打他侄女的主意,不可饶恕,回头就抓去见官。

    “公子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吉时快要过去了。”如熙小小的提醒了一下。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在下也不再打扰,只希望你能答应在下一个心愿。”

    “如熙何德何能?”如熙有些惊讶,屋里其他人的耳朵都立刻竖了起来,就等着岳夜鸣的心愿是什么。

    “岳某的心愿只有你能达成。”

    “好吧,请公子直说。”

    “只希望日后你能好好保护自己,不是每次都有那好运气被人救的。”

    “是,如熙明白,谢谢公子,如熙会保护好自己,所以如熙会努力向幽伯学习医术,相信日后很难再有人会轻易对如熙出手。”

    王爷一下子握紧拳头,这事的确是他失职,怨不得谁,但他保证绝没有下一次。

    “那就好,岳某就放心了,就此告辞。”

    “公子要走了?”七长公主和如熙异口同声。

    “是,岳某在此叨扰过久,既然如熙已经无事,那岳某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谢七**这些日子的款待,告辞。”

    “非得走吗?不能留下?”

    “不必了,留下也无意义。”

    “可是,岳公子,只怕你一离开,就逃不开外面的天罗地网了。”如熙又不是笨蛋,她当然知道岳夜鸣一旦走出雅情小居会碰到什么事,所以好心提醒,希望他能够权衡利弊。

    “无妨,让他们来吧,岳某自出道以来还从未怕过什么。”岳夜鸣说的很豪气,让王爷又是一阵气闷,他就不信了,他的手下会连个人都拿不住。

    “可是岳公子要是出了事,让如熙又情何以堪,还是留下吧,公子难道不想看到如熙恢复行走的那天吗?”如熙诚恳挽留,虽然她是最没有立场的那个,但她想弄清楚岳夜鸣对她的关心到底是为哪般。

    “是啊,岳公子是如熙的救命恩人,那就是商某的朋友,留下来吧。”王爷被七长公主暗中踢了一脚,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出声挽留。

    幽伯看出端倪,悄悄的退到墙角,冷眼旁观。

    “这个……”岳夜鸣决心要走也是无可奈何,真让他甩袖走人他也舍不得,谁知道他走了之后如熙又出什么事,所以这番挽留也对了他的意愿,只是明面上还是要做些推辞。

    “如熙还想等能够行走了亲手向公子斟一杯感恩茶,公子若是走了,又叫如熙上哪去寻人呢?”

    “是啊,如熙说的在理,好歹她是你救回来的,就算要走,也请等到她能下床吧,至少你也走的安心不是?”七长公主在旁边帮腔。

    如熙说的情真意切,七长公主也说的诚心诚意,岳夜鸣仰天长叹一气,低下了头。

    “如此,那岳某只有再继续叨扰下去了,有劳七**了。”有台阶不下那是傻子,岳夜鸣很明白。

    这个道理。

    “无碍的无碍的,只希望公子能住的舒适。”七长公主以袖掩口,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王爷很无奈又很气恼的冲着身后的白墙拼命的翻白眼。

    “那么,老夫现在是不是可以喝茶了?”幽伯很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让其他人好不尴尬,这本是如熙的拜师礼,结果却成了现在这样。

    如熙抿嘴轻笑,示意身后的小丫头扶她躺下休息一会儿,等小翠换茶回来她正好可以休息一下,老这么坐着也很累人的。

    “抱歉,幽伯。”

    “哼,小子,我知道你关心如熙,但你不觉得你关心的毫无道理么。你是她什么人啊?”被冷落半天的幽伯心情非常不爽,借机发难,实则也是试探,而他这一问,也问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

    是啊,岳夜鸣到底是为何如此关心如熙呢?

    岳夜鸣看着幽伯,但眼角余光却在注意如熙,如熙表现得毫不在意,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侧躺着,眼睛虽然也看着岳夜鸣,却不像另几人一样那么热切,给岳夜鸣的感觉就是,你姑且说之,她姑且听之。

    “呵,这个……”

    “不说也无妨,只是以后就不要再靠近老夫的徒儿了,虽然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但男女有别,别让人家说闲话。”岳夜鸣刚开了个头就被幽伯打断,一副根本就不耐烦听的样子。

    七长公主和王爷顿时泄气。

    幽伯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话大喘气了?

    “幽伯说的是,岳某自当从命。”岳夜鸣并不在乎,只要如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行,他在这里一天。就必须确保如熙安全,他已经是半分也不相信那个王爷了。自己的甥女还是自己来保护的好。

    “**,茶来了。”小翠重新换了杯热茶进来,之前的那杯早在这**人废话连篇的时候就冷的差不多了。

    如熙再度被扶起,用双手的掌根捧起茶杯递给幽伯,“师傅,请喝茶。”

    幽伯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再放回茶杯,整个拜师礼就结束了,就这么简单。却足足折腾半天才喝到这口茶。

    “恭喜幽伯收得爱徒,日后如熙一定会有大成。幽伯的医术后继有人。”喜庆的时刻当然要说喜庆的话,屋里众人此时都放下一切心事,纷纷向两个主角道贺。

    幽伯笑得那两颗绿豆眼都深深的隐藏在了脸上的皱纹里,“好好好,为师一定好好医治徒儿,待日后康复,为师一定送份大礼补偿今日的拜师礼。”

    “谢谢师傅,徒儿一定好好学习。”如熙最为高兴,这将是她生命的又一重保障。

    “**,如熙姑娘该喝药了。”又一小丫头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汤药,如熙一天得喝好几道药,比吃饭的频率都高。

    “拿过来吧。”如熙冲那小丫头挥挥白色的粽子手,在岳夜鸣眼里显得及其刺眼。

    汤药已经先放温了,并不烫嘴,如熙照样用双手掌根捧着碗屏住气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七长公主见侍候如熙的丫头有些忙不过来的样子,上前帮忙,从如熙枕头底下去摸如熙的手绢给她擦嘴,结果不当心带出了一件东西,叮当一声掉在木质脚踏上,然后滚落地上,接着一路滚到了岳夜鸣的脚边。

    “哎呀……”见着那东西,如熙惊得叫了一声,那时三娘留给她的玉佩,因为玉佩会妨碍治疗的缘故,所以把玉佩给解了下来放在她的枕头底下。

    岳夜鸣眼疾手快的一把捡起,然后很自热的走到窗边就着日光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摔坏。

    “没事,没有摔坏。”走回窗边,岳夜鸣将玉佩还给如熙。

    “谢谢。”如熙捧着手接过。

    “真抱歉如熙,我没有注意到。”

    “没关系的,七**,没摔坏就好,这是我娘的遗物,我唯一的留念,这次能大难不死,想必是我娘在天上保佑我呢。”

    “那肯定的,回头我让人给你拿个匣子过来,把玉佩放匣子里,放枕头底下说不定哪天又掉出来一次,摔坏了就可惜了。”

    “嗯,谢谢七**。”

    “好了,你休息吧,累了一上午了,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好的,诸位慢走。”如熙也不客气,她着实是有些累了,这次伤的太重,她的精神很容易疲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

    如熙既已要休息,屋里的人也就陆续出去,岳夜鸣故意礼让,让自己走在最后,在走出房门时,装做随手关门的样子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如熙,看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于是他也阖上了房门。

    回到栖园的岳夜鸣心里轻松不少,刚才那半真半假的一番告辞,让他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他当然也知道只要他前脚告辞离开雅情小居,后面王爷的人手就会尾随而至,只要一天没抓到他人或者皇上大赦天下,他身上的那张通缉令就永远有效。

    现在自然没有了那层顾虑,让那王爷郁闷去吧,连个婢女都无法保护的王爷根本不够资格做他的对手。

    而与此同时,七长公主的闺楼里,公主和王爷也在喝茶。

    “你注意到没?岳夜鸣捡起那块玉佩时的表情很奇怪,他太紧张了,一块玉佩而已,犯得着吗?”王爷眼睛微眯,嘴角微翘,轻声细语,笑得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手。

    “你怀疑……?”七长公主把玩着茶杯,不答反问。

    “你不也怀疑吗?否则何必半真半假的挽留他?”

    “呵呵 ,这下他再也跑不掉了。”

    “夜鸣,冶鸣,呵呵……虽是猜测,但相信真相已不远矣。”王爷举起茶杯,七长公主也举起自己的茶杯,“干杯……”

    虽没证据,但七长公主和王爷的猜测却是有根据的,在已知如熙是欧阳海的外孙女的情况下,除开卓家父女,其余会对如熙如此关心的人,世上只有一个,就是欧阳海那始终下落不明的独子——欧阳冶鸣,王爷再仔细思索片刻,去年中秋事,他在温家遇到的那个趴屋顶的蒙面人八成就是化妆后的岳夜鸣。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27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10:03:13 |只看该作者
    8-10-1

      如熙拜了幽伯为师,第二日就开始了正式的学习,幽伯先以最基础的理论教起,在一般的学徒身上这个基础理论少说也得教授一年,可到了如熙这里就不管用了。
      因为如熙在家时就已经看过大部分的医书,这个时代的医学理论她也已经非常的熟悉,幽伯拿这些教她,只能是跳跃式的学习,只讲解如熙不明白的地方,其余的在熟读几遍之后就全部跳过。
      如熙有时候会下意识的拿这个时代的医学理论与她杂地球上所学的医学理论比较,然后就她的疑惑提出各种问题,因此课程越是往后,越不像是师傅在传授技艺,相反倒有点像是在探讨学术问题,等到如熙把这几本基础理论熟练背下来之后基础课程就算结束了。
      如此神速的学习进展让王爷他们都叹为观止,公主还特意去问幽伯,这样学习会不会基础不扎实。
      幽伯让公只管放宽心,如熙有学医的天赋,这就是她的天赋使然,毋须担忧。
      天气日渐转暖,如熙伤势渐好,脸上已经丝毫看不出曾经受过重创的样子,虽仍不能下地行走,但由于背上伤势好转,可以自行坐起,于是七长公主着人按照如熙的口述绘图给她特制了一个轮椅,如此,如熙终于可以不用整日的闷在屋里,而且公主还把如熙给换到了沁园,那里更大更宽敞,同时离栖园只有一墙之隔。
      想必岳夜鸣一定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否则他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过去打招呼。
      而对公主和王爷来说。猜测归猜测,还是要拿到真凭实据的好,他们俩甚至打了赌。赌这个岳夜鸣什么时候会说出真相。
      至于赌注就是今年地花魁,如果今年的花魁花落凭拦院。那就要送把王爷,可如果让别家得去,那公主要出钱让王爷成为第一个入幕之宾。
      敢情王爷美色当钱之际再度把皇上的警告给抛诸脑后。
      而在这段时间里,那个江紫怜自杀三次,但都被及时发现救了过来。她每自杀一次。对她地看管就更严格。
      第一次自杀是以头撞桌角,结果房间里的桌子柜子凳子,凡是带有尖角地家具全部搬走,连床都没有。只让她打地铺,免得她撞桌子自杀不成改撞床。而且没有凳子,她连垫个脚吊颈都没办法。
      第二次自杀是她连续几天故意摔坏了餐具之后偷藏了一块尖锐的破瓷片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割腕自杀,哪晓得如熙突然问起江紫怜地表现结果从丫头口中得知此事之后迅速推测出江紫怜的计划使得江紫怜地第二次自杀也没成功,日后地餐具也全部换成了木质的。
      无计可施的江紫怜最后咬舌自尽,可也没死成,因为她咬错了位置。咬舌自尽通常的舌头齐根而断,人忍受不住痛苦而昏死过去,而且因为舌根的血管较大,且由于舌在口内,不易采用压迫血管等方式来止血,导致自杀者无法止血而死。
      江紫怜开始了她的第四次自杀,绝食,并且拒绝治疗,任由身上的伤口化浓溃烂。
      如熙在搬到沁园之后找了个暖和的日子,坐着轮椅让小丫头推着她去看江紫怜,对于自己日后的人体实验品,她当然要关心一下。
      孤零零的一个小屋,空无一物的房间,江紫怜只穿一件粗布大褂,赤着脚,嘴里绑着布条,双手反绑在身后,瘦得皮包骨,莲头垢面双眼无神坐在铺在地上的被子上,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的如熙。
      房间里有股子不太干净的味道,但没有看到 物,可知下人有勤快打扫,只是这江紫怜不太合作。
      如熙停在门口看了一眼就退了开去,对身后的小丫头吩咐了几句,小丫头点点头走开,稍后就来了一个带着麻绳的身强力壮的仆妇,仆妇将“身轻如燕”的江紫怜一把提起拽到屋外廊柱下,将手里的绳子一头绑在廊柱上一头绑在江紫怜的手上。
      绳子大概有五六米长,给了江紫怜一定的活动空间,而且在屋檐的庇护下,她倘若不想晒太阳也可以缩回屋檐下躲着。
      但显然被关在房间里月余的江紫怜已经不太适应屋外的环境,仆妇一松开手,她就缩到了屋檐下,使劲的蜷起身子不让阳光照在自己身上,仆妇想把她拉出来,江紫怜使劲挣扎,甚至在地上打起滚,就是不肯到太阳底下来。
      见仆妇为难,如熙让仆妇站开,也免得发狂的江紫怜伤了人,然后如熙示意小丫头将她推到江紫怜跟前,小丫头不敢推太近,怕江紫怜突然扑上来伤了如熙,只停在绳子的长度外围。
      但如熙不满意这点距离,她想就近看看江紫怜的状况,否则也不会让人把她给拴在屋外。
      “我来吧。”一个轻轻的男声在如熙身后响起。
      “有劳岳公子了。”
        一身白衣的岳夜鸣绕过如熙,径直走到江紫怜跟前,手里拿着根长棍,只在江紫怜腰间枪枪一拨,几十斤重的江紫怜就像一张薄纸一样轻飘飘的“飞”到了如熙的跟前。
      “啊……”江紫怜突然发出一声犹如受伤野兽一般的凄厉的惨嚎声,让在场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江紫怜似是万分惧怕阳光,在地上滚来滚去寻找庇护所,甚至还想爬起来再躲回到屋檐底下,可是岳夜鸣手中的长棍比她更加灵活,封死了江紫怜能翻身的所有角度,江紫怜挣扎不停始终不得如愿,嚎得声嘶力竭,渐渐的没了力气躺在地上喘气。
        如熙始终冷静观察,丝毫不被江紫怜如今的状态所干扰,就等着她安静下来。
        “剥掉她的衣服,我看看她的伤。”
        “啊?姑娘,这大白天的……”丫头和仆妇都吃了一惊,姑娘还真敢开口,边上还站着个男人呢。
        “无妨,既然之前给了她机会让她享有做人的尊严她却不珍惜,那我们也不必顾及她的尊严,脱。”
        “走,姑娘。”
    本来饿了几天,身上又有伤,江紫怜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看上去还可以实则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仆妇解开她腰间衣带的时候她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
    衣襟一打开,江紫怜就犹如光溜溜的白条鱼似的一览无余,除了那件大褂,江紫怜身上未着片缕,躺在地上全身微微颤抖。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势必会引起男人呢极大的“性”趣,但此时的江紫怜却毫无美感可言,只会让人觉得倒尽胃口。
    好在现在这里没什么人,总共也就五人,而岳夜鸣在仆妇解开江紫怜衣带的时候就已经背转身,因此当众扒衣有让江紫怜尊严扫地之嫌,但实质上还是给她留下了最后的尊严。
    如熙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从脖子到胸到腰到腿然后又回到胳膊,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翻过来,让我看看背后,小心点不要弄伤她。”
    仆妇蹲下身,小心的将江紫怜翻了个个,在牢里的时候,用的刑多数是在背上,所以江紫怜的背看上去更加吓人,虽然治疗一直有在进行,可由于她不配合,所以到今日身上的伤也没恢复的让人满意,身上的痂疤一道一道,可以肯定,如果再没有好的治疗手段,江紫怜身上只怕会留下满身的黑疤。
    “治疗不能停,我要她健健康康的,如果她仍旧不配合治疗。就从屋顶上吊绳子下来把她绑起来,有办法做到吧?”
    “姑娘,那她只要用力往下一蹲胳膊依然会拉脱来的。”
    “那就把胳膊上的绳子多放点。让她可以蹲下又不会拉脱胳膊,不论你们使用哪种方法。反正不能再让她有机会作践自己。”
    “那她不吃东西又怎么办呢?”
    “你们也是七**身边的老人了,办法应该比我多吧,而且我听说鸨母有的是办法修理不听话的姑娘。”
    “懂了。姑娘,就交给奴婢吧。”
    “麻烦你了,回去吧。”前面一句是对那仆妇说的。后面那句是对身后的小丫头说的。于是轮椅转了半圈向外而去,岳夜鸣也随着一道离开。
    仆妇重新给江紫怜穿好衣裳抱她到屋檐底下坐着后也去找人来重新治疗,这下不怕她不合作了。
    在沁园门口,如熙礼貌与岳夜鸣道别。回去继续看书,幽伯真的拿她当天才看待了。布置的功课又多又难,不能有半点的松懈。
    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受伤的皮肤都长了出来,两只手看上去犹如婴儿的皮肤般粉嫩,只是由于脱落的指甲还在重新生长中,所以十指仍旧是包着的,只有手掌裸露,由原来的粽子手变成腊肠手,不光看着别扭,翻书时也非常得不方便,但纵使这样如熙仍旧孜孜不倦,全身心的沉浸在书本中。
    清州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如期举行,凭栏院和水怡坊为花魁最终花落谁家争得头破血流,王爷也急得团团转,因为按照他与七长公主的赌约,如果在花魁最终落定之前还不能逼得岳夜鸣自爆真相的话,哪么赌注就不算数,想一亲芳泽王爷就只能自己掏钱。
    而七长公主就无所谓了,她还乐得如此呢,否则的话要是王爷赌赢了而花魁又落到她家的话,那她不赔死了?
    所以王爷每次看到七长公主那张算计的笑脸就一肚子郁闷,偏偏幽伯还跳出来说要给他调理身子,每日饮食和活动都严格限制,王爷要想出去逛街都得有公主的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就为了防范王爷溜到哪个酒馆去过嘴瘾。
    在这样严格的监督下,郎孜也被放了野马,王爷自己都自顾不暇,也没有余力去管自己的侍卫长每日都如何打发。
    不甘心丧失自主权的王爷奋起反击,结果遭到雅情小居除去如熙、岳夜鸣和郎孜之外的所有人的抵制,导致斗争失败,王爷面子里子全部丢失,被迫签下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N+1条,天天过着犹如方外人士一般的生活,不甘失败的他一到半夜就穿墙打洞四处活动,同时万分怀念白虎,极度后悔为什么没带它出来——那个女人把酒都给藏哪去了?
    而幽伯还把王爷的药方给如熙看,让如熙去反推王爷的病因。
    当王爷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天,想拿回药方都不可能了,这让他多少有些埋怨幽伯。
    “少爷只管放心,您那张药方只是调理身子用的,不太可能从那样一张方子里正确推导出您当日的病症,但如熙需要一些新鲜的药方来拓宽她的思路,既是学医,那就不能拘泥于现有的知识,她要能说出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她学业有成。少爷,如熙除了知道您有失眠之外,并不知道您其他症状吧?”
    “这倒没有,她就只是做些日常琐事。可是你可以先从简单的方子开始啊,何必一开始就拿我的方子,你也知道我的病症有多复杂,你确定她能研究出来?”
    “少爷,要不是大齐的律法不准女子行医,依着如熙现有的医术,她已经具备独立行医的水平了,普通的方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王爷随即满地找他的下巴:“她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幽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把王爷轰出了他的房间:“可惜了如熙是您的婢女,您真是一点做人主子的自觉都没有。”
    王爷被严重打击,垂头丧气的会自己住的地方,中途却拐去如熙住的沁园,看到她正坐在院子一角的石桌旁看书,诺大的石桌被一堆医书所占据,于是又悄悄的离去。
    只是倘若王爷能走近点,看到如熙正在看的东西,或许他就不会这么悄悄地走了。
    如熙是在看书没错,但在书本底下却压了一张药方,那正是幽伯开给王爷的,让如熙通过药方反推王爷病因的那张方子。

    正如幽伯所说,那张方子只是一张很普通的调理肾气的方子,幽伯只换了其中的几味药,让药性更加适合于王爷。
    如熙乍一看到这张方子,当时的直觉就是王爷可能纵欲过度,想到王爷整日里无美女不欢,年纪轻轻就要补肾也不奇怪。
    可再想象又觉得不对,倘若是第一次开的方子,大夫一般不会贸然变动药方,而是要求病人吃个几天观察效果,再慢慢的增减药方。
    而手上这张方子,如熙只能大致辨别认出与原始的药方相比少说也改了三分之一,但具体改了哪些却又说不上来,所以她这几日一直都在翻各种药书,寻找原始药方,偏偏她的手还不利索,翻书的效率慢了很多。
    但就算幽伯再怎么了解王爷的体制,这张方子也开的有些冒险,当然,这可是说是因为幽伯了解王爷的病因才会如此,可在如熙眼里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需要了解到何种程度才能这么笃定的将一张药方给改得面目全非,显然这方子王爷肯定不止吃过一次。
    换个意思就是王爷并不因为像如熙最初以为的那样只是纵欲过度,他的病另有隐情,失眠只是其中的一个病症,只是从来没有人给过她机会让她深入了解过。
    如熙扔下书,身子向后仰靠上椅背,静静回忆了一下,终让她想起王爷曾经跟她提起过他的失眠与皇上和欧阳海有关,而事件的受害者就是王爷,否则就不会有年幼的嫡皇子不服管教,让先皇把已经贬职的欧阳海派去教育。
    这样的话,幽伯拿这张药方考她的用意就要好好揣摩揣摩了,这是啥子意思咧?
    “徒儿,今日可有心得?”幽伯轰走了王爷收拾了一番屋子转来沁园看自己的徒弟。
    “师傅。”如熙用手掌把书推开,轻拍那张薄薄的药方,“少爷不是一般的肾病哦。”
    “哦?怎么说?”
    “徒弟没有给少爷切过脉,也不经手他的饮食,那些时候做的最多的也只是给他在睡前做次按摩放送他的肌肉,效果虽有却不甚让人满意,但是已经足够徒弟推测出少爷的失眠不同寻常,那绝不是一般性质的失眠,再加上少爷曾经跟徒弟提到过一句当年的事情,前后一联系,虽然不知道详细经过,但少爷的失眠症是怎么来的徒弟已经大致清楚了。”
    “当年的事情?”幽伯挑挑眉,示意如熙继续说下去。
    “他说他的失眠和欧阳海当年被贬以及幼年的皇上不服管教这三件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事实则都有因果联系。”
    “所以……?”
    “所以,徒弟以为少爷真正的病因和当年的某事有关,这张方子的作用可能只是弥补当年造成的伤害,而且据徒弟猜测,当年治疗王爷的第一个大夫肯定不是师傅。”
    “废话,当年师傅我也躲在深山里等着求医的患者主动送上门呢。”幽伯自美一下,就是这个用词非常的不雅,什么叫“患者主动上门”?
    “那你看这房子开的如何呢?”
    “师傅开的方子当然是好方子。”如熙小小的拍个马屁,“可如果少爷配合的话或许有些作用,但时隔已久,恐怕很难。”
    “呵,我让你看方子,你就走歪门邪道。”也不知道幽伯这话是褒是贬。
    “师傅啊,徒弟才疏学浅,已经很努力的完成师父交代的功课了。”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故意找茬,该给满分不许打折扣。
    “可是你并不知道少爷真正的病因,你又如何知道这方子起的作用不大?那不是师傅自砸招牌吗?”
    “师傅啊,那种宫廷秘闻可不是徒弟我能打听的,所以土地就不好奇了,小命比较重要。”如熙挥挥双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这功课就算你完成了,今天放假,明天再布置新的功课。”
    “师傅慢走。”
    幽伯离开沁园本打算会自己屋子整理一下明天的上课内容,走到半路被个丫头叫去七长公主的闺楼。
    幽伯一进去就看到王爷也在那里,正跟公主磨叽,求坛好酒过过瘾。
    七长公主自然是任由王爷怎么求,她自百般不应,白浪费王爷诸多口水。
    “少爷,**。”幽伯向屋里两人拱拱手。
    “幽伯来了,请坐吧。”七长公主和王爷对幽伯都很客气,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少爷,叫老夫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如熙最近的功课怎样。“七长公主说着还拿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王爷。

      “呵呵,**只管放心,如熙的功课很好,而且,少爷,如熙已经知道了您的病因。”

      “你不是说她发现不了么?”

      “她是从药方反推出来的吗?”

      王爷和七长公主异口同声,只是问的问题各不相同。

      “嘿,要不怎么说她聪明呢,她的确是从药方中发现了端倪,再结合少爷曾经跟她说的一点鸡毛蒜皮的陈年往事,事情的真相也就推测的八九不离了。”幽伯那叫一个得意啊,收如熙做徒弟恐怕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了。

      “那她都知道什么了?”

      “她只知道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少爷变成现在这样,但是她不好奇,她说的,小命更重要。”

      “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好奇?”王爷不信,打死他都不信。

      “十三,如熙都比你懂事,你真是白长她几岁。”七长公主坐在桌边轻飘飘的一盆凉水扣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不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去那种地方了嘛,天天念念念,烦。”

      “废话,你要不改了这毛病,我就天天念死你。你看看你现在哪有半分王爷的样子,这场祸事说来说去就是你惹出来的,你要是收敛一点至于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你还想不想成亲了?”

      “我才不稀罕呢,成亲有什么好?”

      “你不稀罕没关系,反正有的是人稀罕,等这事了了,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做新郎吧。”

      “有劳七姐操心了,长幼有序,弟弟不敢抢在姐姐前头。”王爷有狠狠的戳中公主的死穴,公主“砰”的拍了一下桌子,两眼一瞪,眼看就要发飙。

      王爷才不怕,居然还冲七长公主挤眉弄眼,存心是和公主抬杠。

      就在七长公主操起桌上的茶杯准备砸过去的时候,幽伯也适时的开口告辞。

      “幽伯稍待一会儿。小翠,去拿药来。”被幽伯这一打岔七长公主也就暂时的把王爷抛到一边。

      “幽伯,给你药膏。”小翠拿来一个两个香烟盒子厚度的翠绿盒子递给幽伯,幽伯打开盒子,里面还有一个盖子,再打开里面那层盖子,露出翡翠色的膏体,闻着有一股清淡的兰花香。

      “**,您这是。。。。。。?”

      “如熙手上的皮肉伤听说已经好地差不多了,反正这玉脂膏我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幽伯拿去给如熙吧,女孩子家的手上留疤就不好看了。”

      “那就谢谢**了。”幽伯合上盒子揣进怀里再次告辞。

      送走幽伯,七长公主转过头来要找王爷继续算帐,这才发现王爷老早就溜掉了,气得公主又拍了一阵桌子。

      “这家伙跑得倒是快。”

      “**莫气,少爷也是憋坏了,往日里少爷哪天不是一早出去晚上才回来?能老老实实的呆了这么多天也算是难得了。”

      “废话,要不是知道有尾巴跟着,他会这么老实?戴叔传消息来了没?”

      “有新的消息,尾巴跟上了**,正被他们带着四处游览国内名山大川,但戴叔建议少爷和郎孜暂时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就怕对方只是将计就计,右相的人也不都是笨蛋,事件尚未过去王爷就轻装出京,惹来注意也是难免。”

      “那个老狐狸就是只永远吃不饱的饕餮,可是新年那段时间见到他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来,规规矩矩的很,礼节也周到的挑不出一根刺来。左相也能算是个文人吧?可也比不了右相那谦谦君子温良如玉般的风度。你再看看他送的那些礼,说是百官合伙送的,哼,你信吗?”

      “**,右相在官场混迹多年,深知官场规矩,堂堂一个公主隐藏在民间开酒楼妓馆,一般人只会觉得有辱**名声,可在他那样的日呢眼中,只会觉得是另有玄机,巴结一下总不会有错。”

      “是啊,送此好礼,我就承了他的情,日后若有需要我少不得得为他说几句话,这老狐狸算盘打得到是精。”

      “**不理会便是,难道他还真的会找上门来讨回礼物?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人人自保不及,哪会管得其他。”

      “但就怕他已经有所察觉,如此厚礼从前见都不曾见过,光是那一套由整块上等白玉雕琢而成的首饰就值不少银子,就算在宫里恐怕也只有太后拥有,皇后手上都不见得有,再加上其他价值只高不低的礼品,这礼收得都让人觉得烫手。”

      “**不必担忧,既然**都有了警觉,那皇上也必定更加上心右相。

    第8章 第11卷 3

    毕竟是先皇宠臣,门生故吏枝繁叶茂,皇上登基时间尚短,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还要撼动国家根基,谨慎一点也是应当,总有

    收拾他们的时候。”
      “唉,自皇上登基以来只开了一次科举,明年才是第二次,这些人还得花几年的时间才能成才,皇上不动手则罢,一旦动手一定会有

    一大批的人人头落地,如果没有足够的官员替补上那些空缺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事皇上心里一定都是有数的,咱们只要做好咱们的事就好了。”
      “好了,咱们不在庙堂之中就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越讲越沉重,走,去看看如熙,跟她聊天都好过动这番脑筋。”
      哪晓得一走进沁园,七长公主又差点昏过去。
      本来应坐在轮椅上的如熙不知怎的居然骑在一段空花墙头上看风景,看她的表情敢情还是很乐在其中的,而在她的对面,墙头的另一

    侧,则坐着提着一个酒坛子的岳夜鸣,园子里的下人都聚集在墙下眼巴巴的看着,谁也不敢把如熙脚上还缠着绑带,笑嘻嘻的冲七长公主

    挥手。
      “天哪,这么高的墙,你怎么爬上去的?要是摔下来怎么办?岳夜鸣,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有什么关系?如熙也觉得很好啊。”岳夜鸣才不怕七长公主放在眼里,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酒。
      “岳夜鸣,这怎么会好?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坐稳了又怎么会摔下来?再说了,有我在如熙还会摔着吗?”岳夜鸣讥笑的看着下面的七长公主,爱理不理的。
      “你。。。。。。”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下来就是了。”
      岳夜鸣看了一眼如熙,如熙用力点头,表示她的确要下去,于是岳夜鸣振臂一挥,内力夹裹着酒坛子安安稳稳的落于墙下,然后他自

    己站起身,窄窄的墙头在他脚下犹如平地一般,走到如熙面前,手从如熙腋下穿过抱在胸前,拧身跃下,轻飘飘落地,那姿势说不出的潇

    洒漂亮。
      下来赶紧送上轮椅,岳夜鸣小心翼翼的将如熙安稳的放好,下人立马将如熙推走,离那危险的家伙远点。
      “我警告你,你要是还想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你最好离如熙远点,别以为是你救了她就了不得了。”七长公主压低了嗓音严正警告。
      “凭什么?”
      “就凭这是我的地盘。”
      “那又如何?还不是任我自由来去?”
      “岳夜鸣,你不要太过分了,男女有别,你与如熙无亲无故,不要叫她的名字叫那么亲热,影响她的声誉。”
      “我与如熙是否有亲有故又与**有何干系?你以为如熙是个会注重这种空洞的声誉的人吗?”
      “你又不是她,你又怎知她不会在意?”
      “就凭她伤成这样还在努力学习医术就可以证明,律法规定女子不能行医,她明知这个还要去学,七**以为呢?”
      “如熙的将来如何自有人为她操心,还轮不到岳公子插手,请你有做客人的自觉。”
      “哼,奇怪了,那个能操心如熙未来的人又凭什么立场呢?”
      “那也总比你这个陌生人要好得多。”七长公主似乎已经气晕了头,说话也没了礼节。
      “陌生人?好啊,那就看看到底谁才是陌生人。”岳夜鸣也不客气,扔下这句话,大步的就去追上如熙。
      “喂,你等等,你要干什么?”七长公主快步跟上。

    岳夜鸣追上如熙,挥退下人,由他来推轮椅。

    “岳公子,还有事吗?”

    “是的,我想跟你聊聊,问你件事。”

    “行啊,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等你伤好了以后,愿不愿意跟我走?”岳夜鸣把如熙推到她当初坐的那个石桌旁,将桌上的书挪开几本,然后坐在那清理出来的位置上,略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如熙的视线平齐。

    “哦?为什么呢?跟你走的话那我的功课又该怎么办呢?”突然听到岳夜鸣的这个要求让如熙有些吃惊,但反应仍旧冷静,这必须得归功于她前世那长达十来年的职业素养的训练和养成。

    “至少我能保你平安,不用再陷身于这混乱的漩涡之中。”

    “呵呵,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这不代表你一定能保我一辈子周全,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话你没有听过吗?而且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一定要跟你走?”

    园子里静悄悄的,微风吹拂,石桌上的书页被吹的哗啦啦的翻动,如熙在微笑,岳夜鸣在沉默,七长公主站在花圃后面离他们俩人大概五六米远,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全部挥退,小翠也退到后面,远远的观察者。

    岳夜鸣沉默了大概几分钟后终于有所行动,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了离他很近的七长公主,脸色有些不悦。

    “外面不方便说。可以去你屋里吗?不关门。”

    “关门谈也没关系,我相信岳公子不是小人。”

    “谢谢你的信任。”

    岳夜鸣起身走到如熙身后,调转她地轮椅回到她房门口。先将如熙给抱进房间,然后再出来将轮椅搬进屋去。

    七长公主见他们俩人进了房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偷听。但还是不死心的跟着溜过去躲在门边听墙角,幸好岳夜鸣没有将房门关上,否则恐怕就得换人来听了。

    如熙在房间中间的桌旁坐定。疑惑地看着岳夜鸣,好奇他到底要和自己讲什么。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岳公子。你想和我谈什么?”

    “在正式谈话之前我想先给你看一件东西,这样有助于我们接下去地谈话。”

    “是什么东西?”

    “见过这个吗?”

    岳夜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通体碧绿的玉佩摊在手掌上给如熙看,自从如熙被送到这里疗伤修养之后他就一直将这东西贴身携带。

    如熙一开始只是不以为意的瞄了一眼。然后紧接着又仔细看了一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岳公子。您这件东西看上去有些眼熟。”

    岳夜鸣微微一笑,在房间里巡视了一遍,起身走到墙边的桌前,桌上放着一个小巧玲珑地首饰匣子,岳夜鸣找了一番从匣子底部地抽屉里拿出一件东西又走回到如熙身边。

    如熙见到岳夜鸣在那里找,看到他最后拿出来的东西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赶紧双手捂住嘴巴,心里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是你的,对吧?”

    岳夜鸣一手托着一个,右手地那个就是刚才从那匣子里找出来的、刻着云纹、锁状、一面刻有“宛秋”字样地小玉佩;左右的那个就是他从怀里拿出来的、同样刻着云纹、锁状、只是刻有“冶鸣”字样的小玉佩。

    此时他伸出的是右手,左右平摊收在胸前。

    “是的,是我娘给我的。”如熙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心跳慢慢的平稳下来,准备好接受这一个冲击力过大的事实。

    “很好,那么,这个是我的,是我爹当年亲手系在我颈上的。”岳夜鸣收回右手,又伸出左手,让如熙看清楚那上面的字体。

    “我没听我娘说起她还有兄弟。”

    “在去年中秋之前,我也以为我没有任何亲人了。”

    “你……欧阳冶鸣?”沉默了大概十来秒钟,大脑转了千百回,如熙小心的提出疑问,她怕那个答案会吓到她。

    “你外公是当年的铁笔御史欧阳海。”岳夜鸣用另一个答案回答了如熙的问题。

    如熙倒抽一气,急促的声音让岳夜鸣都怕她被气流呛到,等再度平稳住呼气,如熙有些颤抖的手指指着对面的男子,虽已有了心里准备,知道要谈的话题不是风花雪月,但绝没想的冲击力会有这么大,如熙一时间难以消化救命恩人变成她便宜舅舅的现实。

    “等等,让我想想。”如熙单手捂住脸颊,思索着这一事实的真实性,会不会只是一个愚人节的玩笑?

    岳夜鸣安静的坐在如熙身边,静静的等着她理清自己的思绪,能与他好好的谈下去。

    “只凭这一个玉佩你就说你是欧阳冶鸣难以叫人信服。”

    “如果你母亲是欧阳宛秋,那我就是欧阳冶鸣,虽然当年我被送入师门时年纪尚幼,但自信还不至于记不住家人的姓名。”

    “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母亲是你的姐姐欧阳宛秋?你不怕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吗?”

    “当初是怕,但在我偷听到卓家父女的谈话之后就不怕了。”

    “卓家父女?大娘?!”

    “对,他们父女俩个很清楚你母亲的真实身份,只是一直没对人说起过,不过也不怨他们,我反倒还要感谢他们救了我姐姐的性命。”

    “那么你又是怎么怀疑我的呢?在这之前我并未与你见过面,我知道‘欧阳冶鸣’这个名字还是别人告诉我的。”

    “我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是那十少和七**,对吧?”

    “但他们当初……”

    “他们当初肯定是以你是那十三少的贴身婢女为理由才告诉你这些,但你想过没有,事实上他们当初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但并不确定罢了。”

    “他们要查我是很容易的,我当初进宫的时候身上带有表露我娘亲姓名的东西,只是后来有一件遗失,剩下的就只有这个不离身的玉佩,但我不明白温家与欧阳家又有什么关系?”

    “温家与欧阳家的关系不大,或者说只是间接的关系,但你的大娘,也就是卓家与欧阳家的关系却非常大,当年,你外公欧阳海是卓家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卓家一家十余口恐怕到现在尸骨都已化成了灰。”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说的没错吧?逸王。”岳夜鸣突然扭头提高了嗓音,似是在对外面的什么人说话。

    “咳咳……”随着两声清嗓子的声音,十三王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被人抓了听墙角的现形王爷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脸上还挂着笑容。

    “岳兄说的一点都没错,事实的确如此。呃,不,也许现在该叫你欧阳兄?”

    “不必客气,姓名不过只是个称呼,是叫岳夜鸣还是欧阳冶鸣都是个代号罢了。”岳夜鸣对王爷一点都不假以颜色。

    “那王爷还是叫您岳夜鸣好了,毕竟您的真名现在不宜宣扬。”

    “无妨,悉听尊便。”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坐下来继续谈?相信如熙一定很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吧?”十三王爷很机灵的把焦点转移到了如熙的身上,否则他知道那个岳夜鸣是一定不会准他进屋的。

    如熙却不接这个皮球,而是直接传给了岳夜鸣,由他决定。

    “好吧,既然我是客,那就要有做客人的自觉,请王爷和**进屋详谈吧。”

    岳夜鸣能发现王爷躲在外面偷听,自然也能发现不懂半点武功的七长公主,所以七长公主也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如熙的左侧,也就是岳夜鸣的对面,而王爷则坐在了如熙的对面。

    岳夜鸣将手中的两块玉佩放在桌子中间,也坐了下来,锐利的眼神在七长公主和王爷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沉默着。

    七长公主和王爷也是把视线都集中在岳夜鸣地身上,等他先开口。

    如熙坐在中间。左看七长公主,正看王爷,右看舅舅。也沉默的等待着谁先来打破这沉默。

    于是乎,四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左看右看。都在等待别人先发言。

    “咳咳……”最后还是王爷率先打破沉默,再沉默下去,他都要睡着了。

    “这样吧。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不如由我来开个头吧。”

    “唰”。六道视线齐齐集中到了王爷地身上。

    “首先一个问题。就是那道通缉令,想必你也知道,那道通缉令还没有撤销的,本王随时可以抓你回去销案……”

    “哼。好啊,岳某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将我拿了去。”不等王爷把话说完,岳夜鸣就出声打断。

    王爷也迅速做出反应,身上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出招。

    “舅舅。”如熙突然唤了岳夜鸣一声,惹来所有人地目光,同时也让岳夜鸣的心里既激动又紧张,“舅舅”,多么美好的字眼和称呼。

    “舅舅,听王爷把话说玩,好吗?”

    外甥女说什么就是什么,岳夜鸣迅速进入了身为人舅的角色,无条件的接受如熙地建议,闭上嘴不再与王爷抬杠。

    “……但既然你是欧阳冶鸣,那么本王有理由相信你当日勾引夏若郡主是出于某种原因……”

    “慢着,我什么时候勾引过那个什么郡主了?你们无凭无据就发下了通缉令,让我不得不藏起自己的本身面目,这笔帐我始终记得。”岳夜鸣再度打断王爷的话。

    “舅舅。”如熙又做中间人,拉回这头越来越像即将要发起冲锋的公牛一般的舅舅大人。

    岳夜鸣再度压下火气,抬抬手腕,做了个“请”地手势,示意王爷继续接下去说。

    两次被打断话语让王爷也窝起了火气,但看在同桌的两位女士地身份上,他还是很大度的咽下了去,不与那人计较,谁叫他是王爷呢,王爷就是要大度嘛。

    “舅舅,听说京城有某位郡主为了与你共结连理闹得家里不可开交,那位王爷告到皇上那里,于是就有了这通缉令。”

    “那郡主长的漂亮吗?多大岁数?”

    于是王爷又成了焦点所在,岳夜鸣想不起来那郡主的长相、如熙根本就没见过那个郡主、七长公主离开京城好多年她对那些晚辈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们年幼的时候,唯一能对那个郡主评价一番的也就只剩了这个王爷了。

    “安王的掌上明珠,商若郡主是小一辈里面最漂亮的郡主,而且据说今年末年初就要出阁了。”

    “哪个啊?”七长公主突然凑近王爷,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是小时候就知道涂脂抹粉还老缠着安王进宫讨要胭脂的那个。”

    “哦……当年看她就是个美人胚子,现在长大了想必也是个大美人了。”

    “美人?没印象,京城里美人太多,而且我对没发育完全的幼女不感兴趣。”岳夜鸣一棍子拍死任何的可能性。

    “不应该吧?要不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郡主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还天天为吵着嫁你而寻死觅活的。”

    “好歹我也是个顶级的赏金猎人,岳夜鸣这个名字就是任务完成率的保证,郡主能知道我的名字也不是不可能,再说了,少女多怀春,美人配英雄的戏码哪出戏没有?那个郡主八成也和江紫怜一样,属于家教失败的可怜虫。”岳夜鸣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喂,岳夜鸣,你最好客气一点,侮辱皇家……”

    “这样吧,把时间理顺一下,看看郡主吵着要嫁舅舅的那段时间里,舅舅是否在京城出现过,否则那个郡主又是有什么机会得知舅舅的事迹。”关键时刻,如熙再次发挥和事佬的作用,将两人的水归水火归火。

    “对对对,如熙的提议甚好,一直在这里无谓的争吵也不是办法,还是把事情理顺一下的好,谁是谁非也就清楚了。”七长公主拍着巴掌表示赞同。

    岳夜鸣和王爷沉默点头,表示同意

    8-13-1

        “郡主闹着要嫁你的时候是在去年春天,那个时候皇后面临临盆,而我又在家里养伤,安王告到皇上那里后发下海捕文书找了两个月一无所获,这才让我出来寻人。”
        “那么岳夜鸣,你又是……”七长公主的话尚未讲完,又被岳夜鸣截过话头。
        “新年前就不曾再去过京城。”
        “啊?”另三人异口同声,都感到大为惊讶,如果岳夜鸣说的是实情,那这郡主又是怎么回事?
        “那好,我再问你,前年你去过京城几次?”王爷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发问。
        “去过两次,春秋季节各去过一次,春天的百花盛开和秋天的红叶累累都是很吸引人的。”
        王爷和七长公主又开始沉思,京城的这两季景致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有不少人专门赶在这两个季节时分过来赏景,那些贵族家眷出门赏景也是很正常的,如果说……
        “会不会是郡主看到了舅舅,而舅舅根本没有注意到郡主,结果闹出这么大一件事其实只是郡主的一相情愿?”如熙给出一个最有可能的可能性。
        “有很大可能,郡主嘛,高高在上,做事问题不顾后果的。”
        “那这……”王爷挠头,要真是这样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由此看来,这个通缉令就来自于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请王爷帮忙撤消了吧。”
        “好说好说,一定一定。”王爷一口应承下来,就凭岳夜鸣是欧阳冶鸣这一事实,就不怕这通缉令不撤消。
        “那么现在是不是该回到正题上来了?”如熙右边看看,中间看看,左边看看,然后……
        “七**,你脸色怎么这么红,很热吗?是不是这房间里太闷了?”
        “哦,好像是有点在出汗。”七长公主像是被惊醒的样子,一下子从发呆的状态清醒过来,捏着手里的手娟在额头上按了按。
        “舅舅,麻烦您帮忙开一下窗子吧。”
        岳夜鸣点点头,起身去开窗透气,然后如熙再看七长公主发现她歪着头似在看门外实则是在拿眼睛偷偷看岳夜鸣。
        如熙促狭的淡淡一笑,冲七长公主挤了挤眼睛,一下子又闹得七长公主脸上的温度差点突破警戒线,只好低着头不断的挥动手绢给自己扇风。
        坐如熙对面的王爷看到如熙挤眉弄眼的样子觉得奇怪,又见自己七姐的脸一下子红得古怪,可是他又看不到自己七姐的表情,不知道她们俩个在干什么,疑惑不解的挑高了半边眉毛。
        岳夜鸣一一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后又返回来坐下,如熙和王爷的表情立刻恢复正常,而七长公主脸上余温仍在,虽然她也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正常些,可仍旧是一副不甚娇羞的模样。
        只可惜坐她对面的岳夜鸣此时一副心思都放在自己的甥女如熙身上,对于对面的美人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七长公主这番风姿算是白给人看了。
        “现在谈正事吧,我父母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岳夜鸣一句话让如熙也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的看着对面的王爷。
        “他们怎么死的这还用疑问吗?哪个毛贼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杀死欧阳海,虽然那时候他已经是布衣。”
        “那么是谁动的手?”
        “自然是上边的人,否则谁敢下这样的命令?”
        “外公死后,谁接替他成为先皇宠臣?”
        “当今右相陆思仁。”
        “他是什么人?”
        “世人皆知他是才华洋溢的谦谦君子,写得一手好字和好文章,深得先皇喜爱,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之一。”七长公主为如熙解惑。
        “实际上呢?”
        “喂不饱的白眼狼。当年和欧阳海并称为先皇的左膀右臂,欧阳海出事后,先皇就独宠他一人,到今时今日已经成为一个权势滔天的人物。”
        “我明白了,请继续。”如熙当然明白,斩首容易,但就怕……
        “陆思仁?他家比皇宫还更像一只铁桶,皇宫都比不上陆府戒备森严,表面上看没有一个明桩,但暗地里的暗哨和陷阱层出不穷,连墙头上都布满了暗器。哼,怪不得呢,原来是做多了亏心事。”岳夜鸣双拳握紧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又松开。
        “你把皇宫和京里所有官员的府邸都探了一遍?”
        “当然,要不然我为什么要一趟一趟的去京城?”岳夜鸣一句话差点噎死王爷和七长公主。
        王爷暗下了决心,宫里的安全防卫要重新部署。
        “那么,皇上现在意欲何为?为外公翻案?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理由呢?”
        “理由?八成是为了你的舅公,镇北将军彭廉辞。”
        “岳夜鸣,彭老将军好歹也是你舅舅,你能不能在言语上对他有点敬意?”
        “我向来对他很有敬意,只是我对想义勇他的人没有敬罢了。

    8-13-2

        如熙把脸埋在双掌中,不去听那两个男人的争执,她需要消化一下刚才听到的消息。
        “如熙,你还好吧?”七长公主发现如熙异样,轻拍她的肩膀询问。
        岳夜鸣和王爷立刻停下争执,转而也关注起如熙。
        “怎么了?伤口痛吗?”
        “不,没有,你们继续聊,我只是需要笑话一下镇北将军是我舅公的事实。”如熙脸埋在手掌中,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这没什么难以接受的,你应该感到荣耀。”
        “舅舅,您认为这是荣耀吗?”
        “如果没有后面的那些腌臜事的话,这的确是无比的荣耀。”
        “我想我已经大致明白前后因果了。”
        “嗯?你明白什么了?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啊。”
        “这样吧,我先把我的看法说出来,如果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王爷,**和舅舅再做补充,如何?”
        “好吧,你说。”
        “外公欧阳海当年是先皇爱臣,因为门生梅喆的牵连辞官归隐,在还乡途中一家人被人杀死,只有我娘欧阳宛秋选得一命,被卓家所救,后成为我爹的妾室,生下了我温如熙。”
        “差不多,大致情况的确如此,如熙你分析得很对。”王爷点头。
        “那么,问题就来了,当年到底是什么案子?王爷也说过以外公的地位根本不用为了一个门生而承担如此后果,所以他的辞官肯定另有隐情。还有,舅舅说外公曾对卓家有过救命之恩,那么又曾经发生过什么?王爷的病与当年外公被贬职和外公成为皇子老师又有什么关系?还请王爷给予明示。”
        “如熙,你不是已经从那张药方里发现端倪了吗?”
        “如熙愚笨,还是不解。”
        “十三,说了吧,这事都过去快20年了, 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了。”
        “好吧,大概在20年前宫里发生一件大案,有妃子对嫡皇子下毒,只是很可惜,皇兄躲过一劫,而当时尚年幼的我却中了毒,命悬一线,虽然经过御医们的及时医治将毒解了,但还是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健康,落下了病根,失眠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王爷,您别告诉我是卓家提供的毒药?”
        “如熙,我可以理解幽伯说‘你要是男儿身就好了’的心情了。”王爷无奈苦笑,他果然没有充分了解自己这婢女的聪明劲呢。
        “那么后面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的吧,卓家蒙冤入狱,被时任刑部侍郎的外公发现案情疑点于是将卓家无罪释放,结果引得先皇不满被降职。而年幼的皇上当时可能也受到此事的影响而变得难以教育,于是先皇给了外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他去教育年幼的皇上,然后外公以他的人格魅力和学识获得了皇子的信任并重新走上了正路。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因果。”
        “啪啪啪啪……”岳夜鸣、王爷和七长公主齐齐鼓掌,异口同声,“如熙,你要是男儿身就太好了。”
        “过奖了,其实女儿身也很不错。”如熙不卑不亢的微笑着。
        “那么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皇上明显是要铲除毒瘤,但是需要舅公还朝坐阵,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寻找舅舅。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皇上不能直接下令让他回来?”
        “彭老将军之所以被封为镇北将军就是因为北边不太平,当年出了事之后,老将军非常痛心并且一度消沉,当换防去到北关之后他就留了下来,说是什么时候找到他的外甥他再什么时候回京。但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个时候他自己也只是一个低级的军官,就算知道妹妹一家在路上可以会遇到危险他也无能为力。先皇其实也是很看中他的。否则不会真的让他在北关一呆就是十几年,也因为有他镇守北关,让大齐赢得了十几年的发展时间。”
        “那你们又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呢?”
        “本来是没人知道的,只是你的那个钱袋和你脖子上的玉佩让我们怀疑到了你身上,从而怀疑到了温家和卓家,然后就让我们找到了那个始终查不出来历的温家三姨娘。”
        “啊,原来那个钱袋被你们拿了。”
        “钱袋不是我们拿的,你应该知道,宫里总是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只是我们该着这份幸运罢了。”
        “我想皇上应该早就知道其实以欧阳宛秋名义下养的那个女子并不是真正的欧阳宛秋吧?”
        “那当然,判断一个人是**还是丫头其实是很简单的。”
        “卓老太爷藏匿我娘十数年想必也是冒了极大风险,他既开着延春堂,对于判断伤口是怎么造成的肯定有他的见地,是强盗行凶还是杀手灭口,不同的手法和不同的武器所造成的伤口绝对不同,事情要是走漏,卓家恐怕又要被血洗。”
        “放心好了,温家和卓家早就安排了人

    8-13-3
      手在暗中保护,一旦发生万一,会确保他们安全的。”

        “那么,可否告诉我,当年我爹辞官的真实原因?”岳夜鸣接过话题。

      “其实,欧阳大人辞官是一步暗棋,他隐匿在民间为的是查出那起案子的幕后主使,只是没想到……唉……”

      “事隔已久,我也不去追究那到底是桩什么案子,也没兴趣去追查,我只想知道,皇上要把我和如熙还有彭老将军怎么办?”

        “一切都像如熙所说的那样,皇上在布局,要一举铲除那个毒瘤,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需要彭老将军还朝坐阵直到事情了结为止。而且彭老将军在北关十数年,也是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了。”

      “兵部不是已经有了程老将军了吗?他还是你和皇上的外公呢,他都不能信任吗?”

      “我们怀疑兵部也已被腐蚀,单靠我外公程老将军和几个属下难以回天,如果有战绩显赫的彭老将军,情况就会好很多。”

      “那么事成之后呢?”

      “事成之后?”

      “对,事情结束之后,皇上要如何安排我和如熙呢?舅公他老人家不用我们做晚辈的操心,皇上肯定不会亏待他。可是我这做舅舅的却必须得为如熙考虑,难道还让她在你手下做婢女吗?”

      “哦,不不不,我现在就可以削了如熙的奴籍还她自由身,我可不敢使唤彭老将军的外甥孙女。”

      “多谢王爷。”如熙抬起两只包的像腊肠一般的手做了个揖算是行礼。

      “行,我一会就下去写文,等回了京城再办正式手续。”

      “为什么要等回京再办手续?这太慢了。”岳夜鸣不给王爷任何拖延的借口,谁知道等将来回了京城又发生变故。

      “行行行,我让手下去办,五天,五天内文牒一定会送来。”王爷已经不想再与岳夜鸣去争执什么了,爱咋咋地吧。

      “那就有劳王爷了。”岳夜鸣也拱了拱手,“如熙,想不想去舅舅房里看看?有很多你没见过的玩意儿哦。”

        突然听到岳夜鸣如此低沉温柔的嗓音,让如熙和七长公主都愣了一下,如熙是感慨帅哥果然都有一副好嗓音,而七长公主脸又红了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王爷撇开脸不去看那边亲人相亲相爱的场面,肚子里则打着如何向皇上报告的腹稿,他的任务算是彻底完结了,他也要好好规划一下他以后的生活了。

      “好啊,舅舅要讲讲武林趣事哦。”

      “没问题,只要你爱听讲一天一夜都行。”岳夜鸣将如熙横抱起走到屋外放在那张石桌上,然后再搬出轮椅,将如熙转移到轮椅上,推着出了沁园转个弯去了栖园。

      “喂,走啦,还傻坐着干吗,人都走了,舍不得啊?”王爷推推七长公主,唤她一起离开,结果最后那一句似是而非的玩笑话却惹来七长公主似嗔的一瞥,慢腾腾的起身与王爷一道出了园子。

      “七姐,别怪我做弟弟的没提醒你,省省吧,他不会看你一眼的。”王爷先送七长公主回去,在闺楼门口,王爷扔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七长公主没有叫住王爷也没有追上去给他一顿粉拳,而是默默的回了房无力的趴倒在床上。

        十三说的是事实,她也不是不清楚,可是这又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大不了以后少见面就是了。

        如熙随岳夜鸣回了他的屋子,两个人在房间里有说有笑,如熙第一次发现原来她这便宜舅舅其实也是个很风趣幽默的人,那些武林轶事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再血腥的故事都会变得没那么恐怖。

        听岳夜鸣讲故事能够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血雨腥风,那些通缉令上的江洋大盗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讲到紧张处,如熙连呼吸都忘记了。

        轮到如熙讲她这些年的成长经历和她母亲的事情,也让岳夜鸣感叹姐姐的不幸,没能活着看到一家团聚的时刻。

        谈着谈着,岳夜鸣和如熙都同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药如何让彭老将军相信他们俩的确是他的外甥和外甥

    8-14-1

            想来想去,岳夜鸣和如熙都认为还是要去找卓老太爷和温家大夫
    人,只有他们的证词才是证明他们俩人身份的关键.
            事不宜迟,岳夜鸣决定尽早出发,于是第二天上午特意去找到七长
    公主将郑重的将如熙托付于她.
            七长公主问明缘由,让岳夜鸣稍安毋躁,她可以安排别人跑这一
    趟.
          "不知何人可以胜任?"
          "小翠,去叫红儿过来."
      不多会子工夫,一个豆蔻年华一脸甜笑的红衣小婢进了房来,先施
    一礼.
      "**找红儿?"
      "红儿,现在有件时要你去办.你务必要办得仔细漂亮."
      "是,请**吩咐."
      七长公主将目光转向岳夜鸣,岳夜鸣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拿出
    了那两块玉佩放在了七长公主面前的桌上,七长公主转手就将这玉佩交到
    了红儿的手里.
      "红儿,你带这这玉佩去裕州府的延春堂找卓易南,让他带你去余
    元县找他的女儿."
      "要问他们什么问题呢?"
      "什么也不需要.只要拿东西给他们看,然后带回来他们的答复就行."
      "红儿明白了,红儿这就下去准备."
      "速去速回,不要耽误行程."
      "是,红儿告退."
      红儿匆匆退下,待到房门再度合上,岳夜鸣才把目光又**在了七长公主身上.
      "一个小婢......"
      "公子请放心,红儿一定是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倘若是公子亲去,那还有暴露的风险,据我所知道的消息,取欧阳治鸣人头的花红依然高悬."
      岳夜鸣只考虑了三刹那就不再坚持,向七长公主告辞后去了沁园陪如熙读书.
      幽伯医术不凡,传授技艺的水平也不凡,这新开的功课就是教如熙
    识药配药制药.
      仍然是先从理论开始,书桌上堆着几本图文并茂的药书,如熙坐中间,幽伯坐右边,岳夜鸣坐左边,他的任务就是帮如熙翻书或者做记录.
      如熙再次展现了她扎实的基础,在温家的那几年所看过的医书都不是看
    看就算的,只看到幽伯所指书中药材的图样她就能说出这药的名字,生长环境,采摘时间和对应的病症.
            不过这次幽伯就没在跳跃式授课了,如熙表现再好也得按部就班的来,药材方面的课程不能打半点折扣,否则直接影响后面的课程.
            在幽伯的严格要求下如熙也不敢有半分懈怠,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王爷如他说言五天内还如熙自由身的文牒由京城走特殊渠道送至王爷手中,如熙总算达成所愿,从今往后她又是快乐幸福的自由民一只了.
            岳夜鸣也总算有好脸色给十三王爷了,两人见面时也不再针锋相对,至多就是互不搭理罢了.
            如熙也盼来了双手解放的日子,指甲总算全部长齐完整,可以不用再天天包着了.
            如此激动人心的日子,幽伯亲手解开如熙的十根手指头,十指葱葱,指甲晶莹粉嫩,看上去是那么完美的一双手.
          "太棒了,没留下疤."七长公主仔细的检查着如熙的双手,翻来覆去的看,真的是一点缺憾都没有.
          "动动看."幽伯却是谨慎.
       如熙依言屈了屈手指,看能不能握个拳头,结果手指才只屈了一半就再也不屈不紧了,看上去就像嘘托着一个大碗的样子.
      "啊!怎么会这样?"别说是七长公主了,边上的岳夜鸣和王爷心里都是一阵紧张,不会真的给废了吧?
      "别急,试试看能不能伸直."
      如熙又慢慢摊开双手手掌,伸直没有问题.
      "试试能不能做这个动作."幽伯屈指成鹰爪状让如熙照做.
      如熙努力了6弹指的时间也只能勉强屈起近侧指关节,远侧指关节像被上了夹板似的一下都弯不了,掌指关节也弯不到60度的角度.
      "拿水来."幽伯扭头对门口唤了一声.
      很快两个小丫头各端着一盆水走进来放在桌上,一盆是热水,一盆是冷水.
      "把手放进去试试看."
      如熙先小心的把双手放进冷水盆里,慢慢的将双手完全浸入水中,房间里四个人八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如熙的双手.
      "好,行了,来."大概10弹指之后,幽伯将如熙的手从水里拿出来用布巾擦干水,然后摸摸她的手指,手指的温度有些凉.
      "觉得手冷吗?"
      "不会."如熙摇头.
      七长公主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干扰到幽伯的诊断,另两个男人的脸色也都凝重起来.
      "在试试热水."
      如熙又把双手放进热水盆里,手指才刚没入一半,手掌都还没有接触到水面就被幽伯快速的将双手捞起用布巾擦干.
      "好了,不用试了."
      
    8-14-2
    "那水很烫?"如熙也发现了她感受不到水温的现实,但她依然镇定,却
    不知她的这种镇定在其他人的眼里只让他们觉得心疼.
      "有点烫"
      幽伯放下布巾,让人把那两个水盆撤下去,然后从墙边的桌上拿过来他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块卷起来的黑色绒布,在桌上全部摊开,上面插满了一根根大小粗细长短不等的闪亮的银针.
      如熙的眼睛瞬间发亮,针灸针,她最想得到的东西!再不让她拿针的话,当年在学校学的针灸术恐怕都得还给老师了.
        "要是觉得痛就说."幽伯抽了一根中细的针挨个扎如熙的手指头,如熙安静的看着他扎,一点反映都没有.
      见如熙没有反映,幽伯又加了几分力气,刺的更深一点,如吸这才有了反映.
      "恩."
      "痛吗?什么感觉?"
      "不是针刺的痛,像是被筷子那么粗的东西压一下的感觉."
      "来,试试能不能端住茶杯."有摸伯收起针,又把桌上的一个空茶杯放到如熙手上.
      如果只是托着那没有问题,可如果是像端碗一样的用四指扣着杯底,拇指扣着杯沿的话就不行了,如熙的手就抖的厉害,坚持了没几刹那杯子就脱了手掉在桌上.
      手指无力无觉,很明确的结果,不需幽伯下结论,只要是长眼睛的都看的很清楚.
      "幽伯,怎么办?有办法吗?能恢复吗?"见如熙这个样子,岳夜鸣想拧下那江紫怜脑袋的心都有.
      "这...."幽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被如熙给截过了话头.
      "舅舅不必担心,能恢复的这么好我已经很满足了."如熙还以为这新长出来的指甲会丑陋不堪,现在能长的这么完美无缺的确是出乎她的意料.
      "如熙,没关系的,就算恢复不了舅舅养你一辈子."
      "如熙,坚强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会好起来的饿。"七长公主和王爷也给如熙打气.
      "谢谢大家,我没有受伤,我的手这样只是暂时的,我相信师傅的治疗是成功的,不过还是要等一个月才能下结论."如熙笑眯眯的,同时脑子了迅速的规划出双手的康复训练计划,就算不能恢复如初,至少也得能够生活自理,她可不会就此失落消沉.
      "啊?一个月?幽伯,是这样吗?"
      "当然,难道我的医术很糟糕吗?"居然敢怀疑他的医术?幽伯眼睛一扫,当年那个傲视江湖行事嚣张的毒手孔优的气势一闪而过.
      岳夜鸣三人心头一颤,干笑三声,迅速利落的齐齐退后三步.
      "那个,幽伯,如熙的脚.....?"看双手恢复自由的如熙,岳夜鸣指了指如熙的脚.
      "啊,等拐杖做好就能拆夹板了,最少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来重新练习走路."在得知可以拆夹板了,如熙前几天就拜托七**给她做了副双拐,为了量身长,不得不找两个人把她架起来量尺寸,可费了一番工夫.
      "能不能恢复啊?"
      "这个就看她自己了."幽伯不对他的病人打任何包票,哪怕这个病人是他刚收的徒弟也是如此,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敢吹嘘包治百病的大夫绝对是庸医,包治百病神药绝对是面粉捏的.
      如熙静静的微笑,她不过分乐观也不过分悲观,始终保持着谨慎的心理和十分的理智,因为哭闹并不能解决已经发生的问题,想办法让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才是她现在应当做的.
      "那我们要做什么?"
      "你们?很简单,陪他练习走路."
      "那她的手呢?"
      "她的手只能靠她自己,其他人帮不上忙."
      幽伯说的也是事实,双手的康复训练的确只能靠如熙自己练习,别人最多提供一些必需的器械,其他的协助也提供不了什么.
      "放心吧,我会好起来的,我还要跟师傅学习医术呢,残疾人可做不了大夫."
      "恩,对,老夫的徒弟就得有远大的志气."
      "那好吧,如熙,你好好休息,下午舅舅再来陪你."如熙表现出来的乐观让岳夜鸣心里撒撒松口气,他当然害怕如熙万一接受不了事实改怎么办?
      "好的,舅舅慢走."
      "如熙,那我们也走了,你好好休息."
      "七**,王爷慢走,那个江紫怜是我的小白鼠,你们不能动她哦."
      "七长公主的身影晃了一下,像是摔到了门槛的样子,王爷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我们不去找她,我们只是回房而已."七长公主站稳了身子冲如熙挥手,笑的很真诚.
      "好,**慢走."如熙也笑的很天真.
      "恩...我大概能想象得出那个女人未来的日子有多悲惨了."幽伯单手托着下巴做沉思状.
      "师傅,药是给人吃的,拿人试药

    第八卷第十四章(下)


    才有最好的效果,兽药才能动物做试验呢。”
          “嘿嘿,乖徒儿,真是深有为师之风。”
          “呵呵,师傅过奖了,想来以前那些上门求医的也大多成了您的药罐子吧?”
          “哈哈,做大夫的哪能拘泥于陈规烂俗而裹布不前呢?”幽伯那两颗绿豆眼笑得都在脸上找不到了。

    ##################
      
          拐杖第二天就送来了,完全是照如熙的吩咐做的双拐,如熙的双脚也终于获得了解放,拆掉绷带和夹板,两条小腿足足细了一圈,皮肤摸上去软绵绵的,肌肉松弛得厉害,活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的肤质。
          “来,动动脚趾,慢点。”
          如熙试了试,脚趾可以灵活活动,比她的手的情况要好得多。
          “再动动脚踝,看还痛不痛,慢点啊。”
          如熙把脚抬高,先向左慢慢转动一圈又向右慢慢转动一圈,两只脚都试了几遍,情况很好。
          “嗯,脚比手的情况要好,恢复正常行走应该是没有问题。呐,药油在这,记得一天搽两次,消肿。”幽伯在如熙床头放下一个瓷瓶。
          “哦。”
          “这几天先别忙着下地,骨头还太软,要再受伤就麻烦了。”
          “好。”
          “好了,让她们给你好好洗洗,师傅明天再来看你。”
          “师傅慢走。”
          出了门,幽伯就被在外面的七长公主他们三人给围住了,打听如熙的情况,幽伯如实告知,让那三人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一个月真的能恢复吗?”岳夜鸣不怕死的再次挑战幽伯的忍耐底线。
          “你试试就知道了。”幽伯两眼闪着幽幽的绿光盯着岳夜鸣的双腿。
          岳夜鸣赶紧陪笑道歉,退到门边就想敲门。
          “急什么,走走走,下午再来。”
          岳夜鸣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笑笑不再坚持,并向幽伯深深一礼。
          “幽伯,多谢。”
          “行了行了,少来这些虚头八脑的,真要谢,请老夫喝杯好酒就行。”
          “那是自然,幽伯,请。”
          “要喝酒吗?我知道清州有一家酒楼有上等好酒,要不要……”
          “十三,你答应要戒酒的。”七长公主一桶冷水浇了下来,浇灭了王爷的满腔热情。
          “是呀,少爷,您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宜再喝酒了,还是乖乖戒了吧,也能活得长点。”幽伯都与岳夜鸣一道走了还扔下这么一句气死人的话。
          “嗯,还得戒女人。”七长公主跟着再给一记闷棍。
          “七姐,你想食言?”王爷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今年的花魁难道他享受不到了?
          “怎么可能,不过,你现在方便出门吗?早上的时候戴叔可派人传来消息,城里有陌生人出现,暂时还不知道是不是伪装成你和郎孜的那两个**暴露了的缘故。”
          “那两家伙这么没用?回头就撤他们的职。”
          “他们是你的手下,你想怎样都随便你,不过我提醒你还是小心为妙。”
          “没有美酒,没有美人,天哪,人生怎可如此无趣!”王爷仰天高呼一声,然后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房里假扮思考者。
          七长公主也哼着小调迈着优雅的碎步离去,皇上大概已经收到密件了,剩下的事就轮不到她操心了,终于可以不用担心操劳过度脸上长皱纹了,人生真是美好啊。

    第八卷第十五章(上)

          如熙只老实了三天,这三天每天早晚搽药的时候顺便给双腿做个按摩,尽快恢复肌肉弹性,三天后她就迫不及待要下地了。
          如熙生前都没用过双拐,更何况现在还是双腿俱废,一点力量都没有,为防她摔倒,岳夜鸣站在如熙身前,伸出双臂环绕着以保护她的安全,看着她费劲的将双拐夹在腋下努力的从轮椅上站起来。
          “慢点,先稳住,不要急着站起来。”
          手指无力,连握稳双拐都吃力,只能用腋下夹紧和手掌的力量稳住双拐,然后如熙再慢慢借助手臂的力量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每次都只能撑起一半双拐就会移位然后如熙又重重的跌回椅子上。
          连续试了几次后如熙终于放弃第一次的行走练习,双拐的稳定性实在太差,凡是使用双拐的人至少还有一条好腿可以充当支点,如熙两条腿都受伤,站都站不稳,根本没有支点,仅靠双拐练习走路现在来看并不现实。
          “怎么样?还要试吗?”
          “不试了,我好像高估了我的腿的情况,我需要别的东西来练习行走。”
          “需要什么?要请工匠做吗?”
          “不,不用现做,找六个高靠背的太师椅就行。”
          如熙的想法很简单,找六个靠背椅背靠背两两相对排成两排,中间刚好只容一个人走过的距离,如熙拿这六把椅子组成的小道当做医院里病人用来练习走路的双杠。
          这种实木椅子很重,如熙不用担心她在练习的好好的时候那椅子会突然翻倒。双拐这东西还是留到她能自行站立的时候再用吧,再过几天就行了。
          当上课的时候,如熙就反复的伸直、弯曲手指做着机械的运动。等到能握拳了她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训练,幽伯每天课后也会检查如熙的伤势恢复情况,确认她一切是否安好。
          被七长公主派到裕州去的红儿也风尘仆仆的带回了卓家妇女的回复,一封厚厚的信。
          七长公主没有拆信,而是直接拿着信去了如熙沁园。
          已经可以自行站立的如熙正拄着双拐在房间里慢步。岳夜鸣在旁边照应,就见七长公主风风火火的进来。
          “七**,有事吗?”如熙额上蒙着一层薄汗,可见练得很辛苦,但笑容很灿烂。
          “红儿回来了,这是卓韵秋的信。”七长公主晃晃手里的信,径直进来放到桌上。
          “咦?大娘的信?”如熙立刻拄着双拐在岳夜鸣的搀扶下走到桌边坐下。岳夜鸣也在如熙身边一同坐下并拆开信封,拿出六张写得慢慢的信纸。
          纸上娟秀的字体的确是出自温夫人之手,如熙认得卓韵秋的字体,信上详细讲述了当年的事。
          因为牵连进皇子中毒案的缘故,卓家的财产被抄没,虽然后来无罪开释也归还了大部分的财产,可是由于声誉受到影响,重开的延春堂的生意大不如前,店铺的规模也大幅缩水,只剩一间老铺,其余分号通通关门大吉转让他人。
          为了生存,卓老太爷不得不亲自出马一家家的拜会以前的老主顾,恳请对方再为延春堂提供货源,还亲自跑全国的各个大型药市,筹措货源,此中艰难一言难尽。
          幸好儿女亲家温家没有嫌弃卓家,作为一地土财主的温家在卓家东山再起的那几年给予了很大的帮助,当延春堂终于到达收支平衡的那一年,温家的儿子将卓家的女儿娶过了门。
          女儿出嫁了了卓老太爷最大的一桩心事,全身心的扑在了重振延春堂上面,为了延春堂的生意不辞辛苦的在全国各地四处奔波。
          当卓老太爷与一老仆带着一车的药材途径绥州某地时,发现两辆驴车翻到路旁,拉车的驴子倒在地上没了声息,车上行李散落四处,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八九个人,看服饰应该是三个主子和五六个下人,个个身上伤痕累累,一地的血,将路给堵得完全。
          看这情景,就连孩子都知道这是遇了强盗了。
          见一地的尸体堵了路,卓老太爷只好停下来,与老仆一起将地上的尸体一一搬到道旁,思量着等回头进了城就去报官,让官府来处理。
          先搬完了下人的尸体,又去搬那三个主子,一将那倒卧的男主人翻过身来正面朝上,卓老太爷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死者竟然是大齐赫赫有名的铁笔御史欧阳海!
          卓老太爷当然认得欧阳海,他一家子人都认得欧阳海,当年为了查明毒药的来源,欧阳海没少喝他打交道,最后也是他亲自到牢里开释他们一家人,欧阳海给卓家人的记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欧阳海遇害这绝对是一桩大案,但奇怪为什么欧阳海会是一身布衣?另两个女眷是不是欧阳海的家眷?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遇害?
          慌乱中卓老太爷根本无暇考虑这一连串的问题,急急的一把拉开欧阳海的衣襟检查他的伤口,做药材生意多年,辨别外伤的水平多少有点儿,不需多看,只消几眼,卓老太爷就判断出欧阳海身上的伤口不寻常,不像是强盗劫财害命的结果。
          欧阳海身上的伤口不多,只有三道,但都是致命伤,随便一处伤口如果没有及时医治都会送命,何况是有三道,再看伤口发现切口很齐,强盗杀人哪有这么利落?
          卓老太爷不敢再多想,匆匆把欧阳海衣襟重新系上,叫来老仆一道将其抬到路边,然后又去搬另两具女尸。
          那两具女尸一个年纪大点另一个大概也就是二八年华,衣着也很朴素,但保养很好,应该就是欧阳海的妻女。
          卓老太爷与老仆先将欧阳夫人抬到欧阳海身边,然后又回头去搬欧阳**,刚搬动就发现这欧阳**的身体还比较软,不像其他尸体开始发僵,急忙一探鼻息,似有似无,于是又摸颈脉,发现还有微弱跳动,这才确认欧阳**还活着,于是赶紧搬到自己的车上小心安置。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28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10:25:51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第十五章(中)

          都已上了车老仆扬起鞭子正准备重新上路,卓老太爷又从车上爬了下来,手里拿着刚从欧阳**身上剥下来的外衣走到一个年轻的丫头尸体跟前,先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将外衣割烂扔在那尸体身上,又将对方头发扯乱,最后将那尸体的外衣剥下来塞到车上,弄出像是被强盗杀害之后又将身上饰物洗劫一空的样子。
          反正这满地的行李已经很像是强盗劫财害命,再乱一点也是正常。
          布置好现场,卓老太爷这才重新上车向着前方某城驶去。
          原本打算进了城就报官,可是现在车上有重伤的欧阳**,再加上欧阳海身上的可疑伤口,车子进了城之后卓老太爷根本没有多做停留,买了干粮就趁着天黑出了城。
          那老仆是卓家旧仆之一,从小在卓家长大,对卓家忠心耿耿,当年卓家被抄所有人都锒铛入狱时,那些下人全都被官府遣散,当卓家人无罪开释后从官府手上拿回老宅才发现是几个老仆一直在艰难中打理着宅子,卓家能东山再起也是靠着这几个老仆帮着撑门面,由于请不起年轻力壮的下人,里里外外就靠着这几名老仆打理,卓家上下也是万分感激他们。
          既是卓家老仆,就算卓老太爷什么也没说也能猜到一二,情知这事关系重大,不用主人家吩咐,驾着车子日夜兼程赶回裕州府。
          也是欧阳**命不该绝,车上有足够多的药材,卓老太爷就用药吊着欧阳**的命一路赶回裕州府,将欧阳**藏在自己家中,让自己的夫人亲自照顾,而他则每天在药铺里留心外面的消息。
          铁笔御史欧阳海一家遇害的消息在卓老太爷回到裕州府后没几天就传了过来,闻听先帝亲笔写下碑文,卓老太爷知道上面的人相信了欧阳海一家没有活口,用死去的丫头顶替死里逃生的**的计策没有被人揭穿。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来的位置,而那时候因过度失血一直昏迷的欧阳**也清醒过来,又调养了几日才可以说话,说出了自己的姓名,是欧阳海的大女儿欧阳宛秋。
          知道自己的确救的是欧阳海的女儿卓老太爷也很兴奋,不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给欧阳**调理身体,当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卓老太爷就把当时已经出嫁半年多的女儿卓韵秋以母亲摔伤了腿为由给叫回了家。
          卓韵秋一回到家就被卓老太爷秘密告知她回来的真实原因,于是卓韵秋连自己的贴身丫头绿柳都没告诉,只把自己母亲当作真的病人一般尽力伺候,当一个月后卓夫人“病情”好转不再需要女儿侍奉床前时,卓韵秋就以“看中了这个丫头”为由将欧阳**带回了温家。
          裕州府毕竟是裕州郡的首府,人来人往很容易走漏消息,而且嘈杂的环境也不利于养伤,所以叫回卓韵秋为的就是让她把欧阳**带回乡下藏起来。
          这一藏就是十几年,期间,卓韵秋生下温家长女如芸,由于是个女孩,在征得欧阳**的同意之后,并不知情的温老爷将欧阳**收为三房,温老爷另外又买了一个小妾做四房,结果依然生下两个女儿,其中三女儿就是温如熙。
          如熙生在春末初夏时节,在裕州那个地方,这个时节就算刮风下雨气温也冷不下来,中午时分有时还会让人觉得热。
          按理来说这样的季节里产妇患上产后风的机会并不高,可是由于欧阳**受过重伤导致气血亏损厉害,没能扛住某日午后吹进房里的一小股微风而染上了产后风。
          而欧阳**去的早不光是因为病痛,气血亏损失短寿的一个主要原因,气血亏损原本就要长期调养,可怀孕后,本来就不足的气血又要用于供养孩子,再一感染产后风,能拖十几年这已经可以看作是老天有眼。
          信上往事的叙述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几行字就是温夫人卓韵秋的感慨,她感叹世事无常,如熙竟然能遇着从来不曾见过面的舅舅,这也是欧阳大人在天有灵,保佑后代平安。
          然后信就结束了,只字未提彭老将军,想必卓家也不知道要如何取信彭老将军,信的末尾只有一句话,“骨簪和宛秋字玉佩为宛秋遗物。”
          如熙将最后一页纸转给岳夜鸣看,她揉揉眼睛。
          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温如熙,但感动依然存在,她相信欧阳宛秋一定知道她的身体不适宜生育,但她还是做了温家的小妾生下了唯一的女儿,让欧阳家的血脉流传下去,哪怕这个女儿终将一生都有可能会默默无闻甚至变成一个乡野村姑。
          “那么照信中所说那骨簪就是我娘的,我还一直以为是大娘的。”冷静了一下,如熙整理了一下思路,推了推身边的便宜舅舅,让他去首饰盒里把簪子拿来放在桌上,“我娘的簪子又为何要通过大娘的手转交给我?”
          “这个没说,红儿说她在温家住了一晚上就走了,卓韵秋前前后后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七长公主把簪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这样的簪子在街市上两个铜板就能买一个。
          “那卓老太爷呢?他也没说什么?”
          “他?他只给红儿写了封信以让红儿去温家取件东西的理由见到了卓韵秋,第二天给了她一个小包裹,这封信就是放在包裹里的。”
          “可是这骨簪就算是我娘的遗物,那又与舅公有何干系?舅舅,你还记得什么吗?”
          岳夜鸣苦笑,看着桌上的簪子也摇头,“我以稚龄进入师门,只能记得父母家人的姓名,对这骨簪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就奇怪了,按理来说,欧阳海再清廉,自己的女儿也不至于只戴得起只值两个铜板的骨簪,他一年的俸禄并不低,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第八卷第十五章(下)

          “七**,这簪子可不只值两个铜板。”
          “嗯?真有玄机?”
          “这簪子是中空的,里面还藏着我临出发前大娘给的一张千两银票,让我傍身用的。”
          “千两银票?!”七长公主都吸了一口气,“这么大张银票给你她可真放心,也不怕你因财惹祸上身。”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从我娘受伤拿了这簪子,骨簪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一个丫头戴根骨簪也属平常,谁也不会想到这簪子里居然暗藏玄机。”
          “天,这簪子果然不只值两个铜板。骨头是很脆的材料,要做成一根中空的簪子并不容易,稍不当心整根材料就报废,这不是一般的匠人能做的东西,你等等,我叫他们都来看看。小翠……”
          十三王爷和幽伯很快被唤了来,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如熙教七长公主拧开了簪头,将里面的银票取了出来,一千两,薄薄的一张纸。
          王爷进来,听了七长公主的转述见着这簪子也觉得稀奇,他见过金银质地的,这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东西,他也知道有些女子的簪子里会藏写些什么东西,但这骨质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在手里把玩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幽伯经验老到,簪子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一番,然后摸摸花纹,最后打开房门走到外面,将簪子迎着阳光高高举起,随后很快又进了屋。
          “你们绝对想不到,这是巧匠做的簪子。”
          “巧匠?幽伯,您没开玩笑吧?这不就是一根普通的簪子吗?怎么回事巧匠的作品呢?”王爷首先不怎么相信的惊呼了一声。
          “少爷,老夫还没老眼昏花,这的确就是巧匠的簪子,只有他才有这手艺将一根骨簪制成一件艺术品。”
          “幽伯,怎么说?”七长公主将十三王爷一把拖开,“你少添乱。”
          “屋里太暗,到外面来看。”
          七长公主跟着幽伯出去,照着幽伯教她的方法将簪子迎着阳光高高举起。
          “天哪,这果真是巧匠的簪子,这一定是当年他那12只簪子中最后的那一件。”
          “一定是的。”
          “真的是巧匠制的簪子吗?”王爷和岳夜鸣一前一后的出来看稀奇,谁都不相信巧匠的传世作品竟然会出现在如熙的头上。
          “对着阳光看,能看到什么?”
          “是梅花,透明的梅花。簪头暗藏了一朵大美化,难怪平日里根本不引人注意。谁会想到一个丫头头上戴的簪子竟然是巧匠制的簪子。”王爷感慨万千,亏他自认玩遍天下玩意儿,也没能发现与他朝夕相处的婢女头上有此贵重之物。
          “舅舅,能进来说吗?”被单独冷落在房里的如熙摸摸腿,行动不方便还真是痛苦啊。
          “来了来了。”岳夜鸣赶紧从王爷手中拿过簪子转身进屋,其他三人也跟着一道进来。
          “舅舅,巧匠是谁?”
          “是当时的天下第一能工巧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从他出名起世人就是巧匠巧匠的这么称呼他。据说当年巧匠用12种不同的材料做了12只中空的簪子,分别雕有12种代表吉祥的动物和植物,而且必须得对着阳光才能看到花纹,另外更奇妙的地方在于如果簪子里藏了东西,哪怕就是对着夏至当天的正午阳光看到两眼发昏那也是一直普通的簪子。”
          “哦?这么神奇?”
          “是啊,只是这百多年下来,这12只簪子早就散落民间不知去向,现在街市上能买到的中空簪子也是受了巧匠的启发,只是再没人有他那般巧夺天工的手艺了。”
          “百多年前?他岂不是已经作古?”
          “是啊,他已经作古百多年了,据说这12根簪子是他最后的遗物。”
          “那么这簪子应该很贵,以外公的俸禄买得起吗?”如熙看看岳夜鸣,又看看王爷,又看看七长公主。
          “买不起。”三人一致摇头。
          “那我娘是怎么得到这簪子的呢?”如熙歪了歪脑袋瓜子,思路不通。
          “那七个字乍一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如果把这簪子与彭老将军联系起来的话,那么有很大可能是……”幽伯说了半句又卡住,却把另外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然后大家眼睛都亮了起来,显然都想到一块去了。
          “……传承。”
          “这么说来的话,姐姐很有可能是从长辈那里得到的簪子,但我们现在并不确定传承的时候他们是否知道这是巧匠的簪子,若当时只是随手从街市买来送予姐姐的,那怎么能肯定舅舅一定还认得呢?”
          “舅舅,这就是舅公的事了,如果他还记得这簪子那自然很好,如果他也不记得了那更加不错。”
          七长公主和王爷的脸顿时苦了下来,岳夜鸣却笑得灿烂,“如熙如熙,真是我的好甥女,咱们舅甥俩想到一块去了。”
          “看戏谁都乐意,可是上台去做一回戏子就不是人人都乐意的了。”也是仗着现在有人撑腰,如熙说起话来都胆大了不少。
          王爷无语败退,出了沁园的门,抚额摇头叹息,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太聪明的女人实在是太吓人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诚不余欺啊。
          七长公主放下那两块玉佩也告辞出来了,看戏人人乐意,希望她也能做个只一心一意看戏的观众。

      清州府气候宜人,四季变换不是那么明显,总是让人不知不觉才醒悟原来又是一季过去。
      京城那边始终平静,七长公主和王爷谁也没再告诉如熙京城消息,王爷依然被困在雅情小居过着修身养性的生活,七长公主倒是显得忙碌一些,她那么多的产业需要打理。只郎孜像是失了踪,没有再出现在雅情小居里,不知道是不是给派到外面去了。
      夏天过去一半的时候如熙终于可以脱离拐杖,但行走距离仅限于在沁园的范围内,如果要到园子外面走走还是要用拐杖,跑跳更是不能,而且一旦站立的时间长了两脚的脚踝就会有酸胀感而必须坐下来休息。
      双手现在也能虚握成拳,但还是没有半分力气,筷子都拿不想,吃饭只能用一只长柄的铜勺子靠手腕的力量帮助才能往嘴里扒饭,想吃菜得让别人帮助她夹,离生活自理的程度尚远。
      即使这样,功课也没有落下一天,每天必要花半天的时间来上课,现在能走路了,幽伯每隔几天就会让如熙去他占据了雅情小居西北角的药房学习配药。
      这药房是新建的,没几年时间,占据了雅情小居的整个西北角的空间,幽伯还新辟了一块地用来种些药材,雅情小居本来就只是个面积并不大的精致的园子,而幽伯的专用药房的面积竟然就占了这园子的六分之一至五分之一的比例。
      就算如此,幽伯还告诉如熙,这药房的面积仍旧比不了他旧居的规模,只能用来对付平日里的需要,想配些好东西还是得回他的旧居才行,旧居里藏了不少稀世药材,幽伯很自豪地告诉如熙那些稀世药材大多都是千金难求。
      如熙就纳闷了,像幽伯这样成名很久的人怎么会屈就于一个才20来岁的年轻女子手下,而且那女子还是皇室中人,按理来说,已经达到一定成就的人不是很忌讳跟不屑与皇家扯上关系的吗?
      幽伯倒是不避讳这个问题,而他的回答也让如熙哭笑不得,幽伯竟然是因为在云来客栈吃饭后无钱会帐所以留下来做工抵帐,然后因为与七长公主投了缘于是干脆留下来做了客栈的掌柜,于是这几年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了孔优这个人,云来客栈却多了一名叫做幽伯的掌柜。
      如熙的学习进展快得让所有人都不相信,就连幽伯也不相信他竟然收了个可以用天赋异禀来形容的徒弟,这让他自己心里都是又惊又喜,天天烦恼该如何教育的问题。
      如熙想尽一切办法锻炼自己,没有合用的器械,她就天天练习前世在学校上体育课老师教授的各种运动方式,现在不能跑跳,那她就天天练深蹲锻炼下肢力量。
      没有握力器练指力,她就练字,练字也是可以锻炼手的,只是效果要慢一些,不像体育锻炼那样见效快,什么时候能写一手好字了什么时候手就好了。
      既然连筷子都拿不起那拿笔想必也是一样的,一开始写出来的字就像鬼画符一样,每个字犹如斗大,黑乎乎一团,东一撇西一捺毫无章法,一张大纸写不了几个字就要更换一张。
      尽管如此艰难,如熙也从来不打退堂鼓,每天坚持锻炼,天天早起练五禽戏,只是一开始练得并不好,后来才慢慢像模像样起来。
      五禽戏也是前世读大学时在学校学的,医学院的宗旨是作为未来的医生,必须要有良好的体力。所以医学院的学生每天早上都要跑步做操,每学期还要考长跑,男生考3000米女生考1500米,成绩算入学期成绩中,要是不及格还要补考。
      至于学习五禽戏则是在读研时期,那个导师说作为中医学院的学生怎么可以不了解不知道中国古代优秀的健身方式,然后给了学生两个选择,是练五禽戏还是练太极拳。
      这太极拳可不是什么简化版,而是传统套路的83式陈式太极拳,也不知道那个神通广大的导师从哪找来的。

      老师傅,每周指导他们一次。
      刚开始大家都是冲着太极拳去的,毕竟太极拳是国粹,练得好在朋友面前也有面子,可是到最后真正能完整打一遍拳的人屈指可数,大部分人练到一半就转去学五禽戏,教他们五禽戏的老师是从体育学院请来的师兄。
      那时候同学们之间还互相调侃,说这知道的人知道他们是学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也是学体育的呢。
      如熙前世也是那大部分之中的一个,太极拳只能端个花架子唬人,说是练拳倒不如说是在做操,五禽戏倒是练得不错,师兄还表扬过。
      无奈现在四肢软得像面团,虎、鹿、熊、猿、鸟这五戏练起来看着都像是得了先天残疾似的,那五种动物的特点一点也没展现出来,该屈指时手指屈不起来,该转动脚踝踏步时脚踝又硬得像灌了水泥,实步虚步互相一变换她身子就要晃几晃,在刚练戏的头几天她没少腿软,还好是关起门来躲在房间里练习,感觉要摔跤的话可以扶着身边的家具稳住身体。
      毕竟是流传时间最长的健身方式,坚持练了半个月如熙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与先前有了很大的改善,再加上其他的一些简单易行的锻炼,下肢的恢复情况非常好,如熙甚至能感觉到脚踝的力量在一天天的加大。
      等到入了秋,如熙总算可以生活自理,吃饭喝水不再需要人伺候,而且对温度也重新有了感知,知道冷热,脚踝恢复的当然更加好,双拐这东西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
      岳夜鸣始终记得当如熙单手端起一个盛满汤的碗时的激动心情,他觉得当年他获准出师时都没有那天那么激动。
      幽伯履行诺言给如熙拿来了迟到的拜师礼,一套银光闪亮的针灸针。
      如熙以激动无比的心情从幽伯手中双手接过这套针,一再叩拜。
      这个时代不比现代地球,针灸针可以在工厂批量制作,质量稳定价格便宜。而这个时代针灸针制作却不易,需要特别的技术,不是每个匠人都能做针灸针的,自然这样一套针灸针价值不菲,多数情况下都是师傅传承给徒弟,收下针的徒弟往往被看作是继承师门衣钵的象征。
      “谢谢师傅。”
      “恭喜如熙。”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岳夜鸣、王爷和七长公主一起向如熙道贺。
      “谢谢。”
      “好了,今天是个大好日子,上满月楼去,大家不醉不归。”七长公主提议,立刻得到响应,太久没上街,如熙都不记得街市上是什么样子了。
      于是大家分头收拾一下在大门集合,分乘两辆车向满月楼进发,直接被带到深处的单间,关上门,点了一桌子菜,杯光盏影,大家吃得好不开怀。
      酒足饭饱,如熙提出想上街走走,岳夜鸣想陪可是身上的通缉令还未撤去,幽伯和王爷则是想去听戏,他们对逛街无甚兴趣,于是由七长公主陪如熙一道在街上走走,岳夜鸣先乘车返回雅情小居。
      如熙现在行走已与常人无异,要是不说,绝没有人能看出来在半年前还是个有可能双腿俱废的病人。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想着午夜梦回了千百遍的生活梦想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实现,如熙的心中充满了阳光。
      ——————————————
    9-2-1
      等到七长公主和如熙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雅情小居,幽伯与王爷早已听完戏回来,王爷正与岳夜命坐在客厅吃茶,看他们的架势像是专门在等七长公主和如熙的。

      “怎么了?有事?”七长公主和如熙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下人拿下去,在桌边坐下,下人奉上两杯清茶厚自动清场,客厅只余他们四人。

      “戴叔的消息。”王爷拿起桌上的一个信封晃晃,“老伊屠死了。”

      “哦?谁上来了?株累吗?”七长公主并不去拿信看,她等十三王爷讲给她听。

      “没错,现在是株累单于了。”

      “果然还是他继位吗?此人非善类,传他性格冷静果断,而且文武双全,他继位对我大齐不知是好是坏?”
      
      “目前来看应该是往好的方面发展。”

      “怎么说?”

      “他派使臣来续借盟约。”

      “呵,这么说他的这个位子得来并不易。”七长公主冷笑,大致明白了一些。

      “八成是这样 。”王爷右手五指轻叩桌面,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还有呢?戴叔的人不会只传这一点消息过来。”

      “皇上让彭老将军接引护送使臣进京。”

      “啊.....”七长公主猛点了一下头,这下全明白了。

      “我们要上京了吗?”一直沉默的如熙看着岳夜鸣。

      “是的,要上京了,这两三天就走。”

      “幽伯跟去吗?”

      “幽伯不去。等这事了结了,你再回来跟他学。”

      “这是他的意思吗?”

      “是他的意思,他说京城太冷。他老了受不了京城的天气,他等你回来教你针术。”

      “我们上京后住哪?客栈吗?”

      “不。住我府里,客栈人多嘴杂,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十三王爷插了进来。

      “好的。王爷,一切由您安排。”如熙根本不问细节,这两人既然在这坐着等她们回来,那肯定早就商量定了。

      又再谈了些琐碎的事,四人各自散去准备。如熙去了关押江紫怜的屋子,没进去。只在窗户外面站了一会。

      自从那次整了之后那江紫怜就不再寻死觅活,像是认了命一般,乖乖的做她的囚犯,现如今已经康复如初,如熙正开始考虑要如何处置这个女人时却没想到现在又要上京去。

      罢了,就让她再逍遥些许日子。

      如熙拂袖离去。

      花了两天时间置办行李,如熙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这些日子来的穿用都是七长公主提供,为了这趟上京七长公主又拿来了些新衣裳送予如熙,结果光是这些衣物就打包了两个包袱,提在手里沉甸甸的,直接让如熙想起了当日她离家进京的景象。

      七长公主又贡献了一辆马车,只是没有驾车人,郎孜还没有回来,在谁驾车谁乘车的问题上 岳夜鸣以长辈的身份让王爷没了一点发言权,逼得他不得不与岳夜鸣一道坐在外面轮流驾车,如熙一人坐在车里想打滚就打滚想睡觉就睡觉。

      使臣来访是件国家级的大事,皇上要求老将军亲自护送也说得过去,也可体现出对对方的重视,所以那边肯定没有这么快抵达京城,因此也就给了王爷他们缓冲准备的时间。

      京城秋时的一个傍晚,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进了京驶进了筷子街一栋朱门大户的侧门,车上下来三人。

      在车上时岳夜鸣和王爷就商量好,如熙是自由身的事现在没几个人知道,王府里的人也只知道是有人救下了如熙并治好伤送回来,所以为了日后行事方便,如熙还要再做他几日婢女,知道此事了解。

      于是如熙随王爷回了止园,岳夜鸣则作为王爷的客人由管家领着请去了王府用来招待贵客的尚苑。

      在止园百无聊奈晒着太阳的白虎见了如熙兴奋的扑上来,扒在如熙身上嗅来嗅去,如熙好不容易才吧它从身上弄下来,白虎又甩着尾巴跟进跟出,像有胶水粘着似的寸步不离。

      第二天午时刚过,两个鲜衣怒马的年轻男子在王府门前勒马停下,其中一人上前拍门,门子开门一看,“哟,郎侍卫长回来啦 ?”

      门子立刻将大门完全打开,将门外二人迎了进去。

      “王爷回来了。”门子高喊了一声。

      “王爷回来了,王爷一路上辛苦了。”得了信的管家立刻奔出来迎接,陪着王爷与郎孜一起返回止园逍遥居。

      “王爷请坐,属下这就让人送上热水给王爷洗漱。”管家告礼退下,没一会工夫就有小斯丫头端着热水热茶进来,放下热水布巾后又全部退下,客厅只有王爷和郎孜。

      那王爷洗脸与别人不同,将脸打湿,还将一枚药丸加水调成糊状抹在脸上和脖子上,稍带了一点时间后再洗去,最后从脖子下方揭起一块薄皮,等那薄皮完整的从脸上全部揭去之后,那王爷也变了一个模样。

      原来这个人并不是王爷,只是一个通过易容术化妆的而已。

      “事情办的怎样?”逍遥居里卧室的房门突然打开,正牌王爷从里面步了出来。

      “属下见过王爷。”刚恢复本来面目的那名假冒“王爷”立刻与郎孜一起单腿跪下行礼。

      “回王爷,没有引起对方怀疑,一切都很顺利,对方只以为王爷与往年一样只顾着游山玩水。”

      “很好,下去吧,这些日子北方的使臣要来,你们要多加注意。”

      “是,王爷,属下告退。”

      “郎孜你也下去休息吧,今日放你假,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让管家照计划行事。”

      “是,王爷,属下告退。”

      “如熙,更衣,咱们上街上走走去。”

      “是,王爷。”

    9-3-1
    其实在京里根本没几个人认得王爷的贴身婢女如熙,毕竟之前是宫婢,整个皇宫里宫婢多如牛毛,而外臣未经传召不得进入后宫,就算曾经打过照面也肯定没人往心里去,所以当那些官员家的下人们发现王爷不带自己的侍卫长反而带着一个婢女和一条狗在
    街上溜达的时候都在猜测这婢女是谁。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何况所好奇的对象是个王爷,于是那些人就
    一边回去禀报各自的主子一边打听那婢女的来历。

    如此,管家安排好的人就有意无意的将如熙给泄露了出来,“哦,你说跟在咱们王爷身边的那个丫头?这你都不知道吗?当然是王爷的贴身婢女如熙啊。”

    “啊?真的假的啊?不是说已经凶多吉少了吗?”

    “哦,说是凶多吉少就一定凶多吉少了啊?告诉你吧,这都是王爷洪福齐天,那个丫头命大,让人救了给送还了回来,嘿,足足养了半年才养好伤,江家的那个女人下手真狠,你是没看到啊,那就一个惨哟......”这位仁兄也是个讲故事的好手,自己没见过的事都能讲的有鼻子有眼的,一下子就把对方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了。

    事情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才一天的工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对一般人而言,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最多就是感叹一下那丫头着实命大运气好,这样都能活着回来。

    而对某些人来说,这又意味着一种机会。

    逸王虽然是个没有实务的闲散王爷。但毕竟是当今皇上的胞弟,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把一些什么秘密之类的告诉这个弟弟?

    而这婢女明明已经丢了还硬是寻了回来,那么之前京里所传逸王极宠这个婢女的传闻就一定是真的。既然逸王极宠这个婢女,那这个婢女也许就是逸王弱点的突破口。培养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再者,不久之后北方的使臣就要来了,京里已经为了迎接使臣做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可来就来吧,皇上为什么还要让彭老将军亲自护送呢?一个使臣而已。犯得着让堂堂大齐的镇北将军亲自出马吗?皇上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呢?

    而且这大半年王爷一直在外面游山玩水乐不思蜀。曾有探子回报怀疑说彼王爷非此王爷,再接着打探结果又回禀说此王爷就是彼王爷。这云里雾里的,还真是让不少人费尽思量。

    还有那个七长公主,那个女人纯粹就是皇家的笑话。嫁不掉不说,居然还开起酒楼妓馆。真是丢尽皇家的颜面,偏偏皇上对此不闻不问,也不知道是不是彻底放弃了,希望过年时送的礼不要打了水漂就好。


    #########################################################

    使臣到访到另一个国家,这对主客两个国家来说都是大事,为了迎接使臣,京城开始整顿环境、安排使臣随行人员的食宿、迎接的礼仪、接待的规格、何时接见使臣等等等等诸多要仔细计划安排的事项。

    说是递交国书续借盟约,可谁都知道这盟约的内容要重新商量签订,为此反反复复几番讨价还价肯定是少不了,事关国家利益,这之间的分寸拿捏也是一门学问,于是相关官员也累的半死制定出一大堆的条款,就等着到时候来讨价还价。

    王爷也没得消遣,回了京才十数日就被皇上一道圣旨给招进了宫,回来后说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差事--作为皇上特使迎接使臣进京。

    如熙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伺候完了王爷更衣才后知后觉的想到,王爷八成要跟礼官学习一段时间的礼仪,自己丢脸没关系,可要是丢了大齐的脸面,哪怕他是皇上的胞弟,只怕皇上也轻饶不了他。

    如熙烟嘴轻笑退下,王爷连陪皇上去祭天都嫌累,何况让他一个人主持迎接使臣的仪式,她可以想象跟着礼官学习那些繁琐礼节的王爷会是个怎样的表情。

    纵使王爷心里百般不情愿,可是圣旨大如天,王爷还是要每天早出晚归的去学礼仪、熟记程序,如熙则协同管家准备一应礼物,
    也忙的团团转,作为大齐地位最尊贵的王爷,不可能没有一点表示。

    然后如熙也发现如果是她亲自到街市上去采购礼物,那么在临结账的时候掌柜的还会另送她一些小礼物,有那麽点吃回扣的意思。只是并不是每次都是如此,有些店铺并不送,而那些送礼物的商铺所送的小玩意儿实则也不是什么便宜货。

    本来想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可是收了几次礼物之后,如熙有一次无意间告诉了岳夜鸣这事,岳夜鸣却让如熙立刻去问管家那些店铺的幕后老板都是谁。

    如熙一头雾水的去问,这才知道原来那些送礼物的店铺的幕后老边都是与京城里的高官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这礼物就送的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是讨好王爷呢还是讨好她呢?

    管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种事在京城一点也不稀奇,开店做生意的都想赚钱,送点小礼讨好巴结一下王府里的管家大丫头也无可厚非,可是他看过如熙的那些礼物后就觉得这事不一般,王爷一回府就立刻禀报之。

    王爷听完之后倒没太大反应,只是让如熙吧那些东西自己收好,要是不喜欢了就卖掉换成现钱留着花,再有人送不管多贵重都只管收着,可只有一条,万一有人明里暗里打听府里的事,别说实话。

    如熙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想拉她下水呢,那帮人也真敢打主意,呵呵,编瞎话谁不会呀,想听她就编呗。

    有了王爷在后面撑腰,如熙收礼也不再不好意思,人家送的都不
    怕,她还怕什么,接了就往怀里揣,要么随口抛下些不知真假的消息,要么说声谢谢转身就走,回了府里就交给便宜舅舅岳夜鸣让他通过他的渠道去处理这些东西。

    再好的职业规划也是要有资金做后盾的,没有钱就没有一切。


          望穿秋水中,秋末冬初时节,京城方面终于得到确切消息,使臣已抵达北县外三十里,彭廉辞老将军亲自带兵护送,已在城外扎营,等待京城的通知。
       
          使臣入京也要挑个黄道吉日,只是鉴于北县与京城之间的距离,还有使臣那庞大的随从队伍,京城这边的迎接仪仗团因此提前几天前往北县安排迎接事宜的准备工作。
      
          京城有给使臣入住的驿馆,可是驿馆再大也住不下使臣那一行人,何况使臣自己也带了少量的武装士兵,为防发生意外,也为了京畿的安全,会有专人去于使臣联系,只允许多少人进京,其他人就在军队的护卫下原地扎营等候返程的日子。

          一切安排妥当,在某一个黄道吉日,温度宜人,万里无云,逸王身穿华贵的礼服乘坐车辇,车顶是一个巨大的华盖,车后跟着一众礼官,城外道旁彩旗飘扬。

          走出北县十里,管道上,使臣一行人早已列队等候多时,使臣一身骑射打扮,彰显出其民族的特色,精干彪悍,在他身边站着的就是身材魁梧一身甲胄的镇北将军彭廉辞,戍边十几年,给老将军留下的是满脸的沧桑和只属于军人的铮铮铁骨。

          逸王从车上站起,说了一些客套的开场白,然后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王爷一边念一边第100次的腹诽写这篇文章的大臣,哪个老家伙拟的文,念得爷爷的舌头都打结了……

          刚开始。使臣一行人还耐着性子在听,可当发现这没一刻钟的时间念不完时就不太受得了了,队伍后面的押运礼物的下人中甚至都有人打起来呵欠。再有的干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有站在最前面的使臣、老将军和身边的随扈在认认真真地听着。

          冗长的圣旨终于宣读完毕。使臣上前接旨并行礼,转身回到队伍中的时候佯装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接着装作像是受不了那太阳似的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然后将那圣旨小心的放入一个匣子中保管,最后翻身上马。等待启程。

          王爷这一大队人马这时也开始调整队形。重新调头整理队伍,又花去不少时间,好不容易终于可以出发了,王爷邀请使臣和老将军与他并驾齐驱一同进城。从后面看去,这只庞大队伍所过之处只留下烟尘滚滚。

          等再度进了北县,这一天的时间就去了一半,是没法再继续进京了,于是照事前计划好的那样,安排使臣那一大帮人在北县最好最大的客栈住下,命人妥善伺候,王爷则去邀请使臣一起共进午餐,其间聊些风土人情,双方倒也开怀。

          第二天大清早,大部队再度启程,不做停歇直奔京城,京城那边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午时迎人。

          一路赶得辛苦,总算好歹在预定时间抵达了京城,一进城门,使臣就被夹道欢迎的百姓们给吓了一跳,一眼望去只见人山人海,百姓挥舞双手欢迎远到的客人。

          如此盛大的欢迎场面让使臣也为之动容,不自禁地举起手臂一路走一路挥手,等进了内城,使臣发现他的手臂也酸得抬不起来了。

          给使臣一行人的宿地在皇城里面,那里有一个专门用于招待别国公使的高级驿官区,位于皇城西北角,占地面积很大,风景也非常的秀丽。

          将使臣一行人安排妥当后王爷的重任终于结束,转身又赶往皇宫禀报,皇上和百官还在等他的消息。

        彭老将军在将使臣队伍护送到驿馆之后他就带着随从也离开了,内城筷子街有他的一栋将军府,那是先皇赐予他的,在赐封他为镇北将军的那一年,明天才轮到他正式进宫面圣,不过晚上要出席宴会,所以也能提前见到皇上。

          当夜,宫里设下宴席,大宴远道而来的使臣,百官作陪,觥筹交错之间气氛喧闹无比,宾主尽欢。

          之后三天,皇上没有下旨召见使臣,只是命了专人陪同使臣游览京城风光品尝京城美食,使臣的那些随扈也跟着得了一些小礼,大家都喜笑颜开,一派和乐融融。

          彭老将军戎马一生,半辈子都是在军中度过,妹夫一家死后,京里再无亲人朋友,皇上给的这假期让彭老将军觉得有些伤感,想去祭拜妹夫一家可时间上又不够他来回,而且身为一个将军在这样的时刻远离京城也难免会让一些小人钻了空子,所以彭老将军左右为难。

          王爷趁机派人送去请帖邀请老将军前往王府赴个午宴,老将军左右思量一番觉得自己与这王爷向来没什么交集,不太明白这午宴的用意,不是很想去。

          但是老将军身边的幕僚人员却都劝老将军去赴宴,毕竟那人是皇上的胞弟,与他走的近些也没有坏处,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北关的将士们想,在寒冬腊月时节谁不想能日日有口热汤人人身上有件御寒衣物。

          于是老将军派人回了信,单身准时赴宴。

          午宴在花园里举行,时间特意定在正午时分,太阳正好。

          王爷请了老将军上座,他在老将军下首坐下,岳夜鸣敬陪末座,如熙以侍女身份在旁斟酒伺候。

          三人见了礼,王爷讲了几句客套话,三人同举杯,然后王爷和岳夜鸣频频敬酒,如熙往来斟酒不停。

          如熙一个丫头自然不会引起老将军的注意,而且时隔多年,他也无法认出已经长大成人的外甥,只是在岳夜鸣说了一些话后依稀觉得对方的样子像某个故人,于是下意识的主动与岳夜鸣说话,还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打听对方小时候的事情。

            王爷举杯欲饮,实则暗中观察老将军神情,心中暗喜,同时借着酒杯的阻挡,悄悄的向如熙使了个眼色。
          如熙悄然退下,片刻后端着一大盆红烧鹿尾回来,而且故意在老将军的左手边上菜,上好菜后还喊了一碗鹿尾低头弯腰毕恭毕敬的放在老将军面前。
          “老将军请慢用。”
          老将军爱吃鹿尾,王府的厨子手艺不凡,这鹿尾烧得香嫩可口,光是闻着那香气就让老将军食指大动,如熙一放下碗老将军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动筷子。
          正要夹碗中鹿尾的老将军却突然筷子一顿,眼睛往如熙头上看去。
    如熙故作不知,又拿来酒壶给席上三人的酒杯斟满。
          王爷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岳夜鸣看在眼里愁在心上。
          老将军的目光没有半分遮掩,盯着的正是如熙头上的那根骨簪,似是在辨别什么,也管不了他这样是不是失礼。
          骨簪中的银票早就取出,午宴时间又是正午,军人没有迟到的习惯,宴席是准点开始,冬日的正午阳光虽然没有夏季的阳光那么强烈,但已足够让那簪子现了原形,簪头那朵暗刻的梅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随着如熙的动作时隐时现。
          “老将军?老将军?”王爷轻轻的推了推老将军的右手。
          “嗯?哦,王爷,何事?”
          “老将军在看什么看得如此聚精会神?”
          “哦,没有什么,只是觉得那丫头头上的簪子好生奇特。”军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老将军连点掩饰都不做,直言不讳。
          “哦?老将军喜欢那簪子?如熙,来,把簪子取下让老将军一观。”
          “是,王爷。”如熙放下酒壶,掏出手绢擦了擦手,然后摘下头上骨簪双手捧着递到老将军面前,“请老将军观。”
    老将军一接过骨簪直接就对这天上的太阳,透过阳光,簪上暗刻的梅花一览无余。
          “这是巧匠的梅花骨簪。”老将军的声音有些激动。
          “老将军,这难道是巧匠当年的遗作?”
          “是的,王爷,这不会错的,这就是巧匠当年那12只簪子中的最后一只。”老将军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那……”王爷一拍桌子,叫过如熙,“你说,这么贵重的簪子你从哪得来的?”
          “回王爷话,簪子是奴婢娘亲的遗物。”
          “你娘亲?你娘亲可知这簪子的价值?”
          “回王爷话,奴婢不知。”如熙摇头。
          “王爷。”老将军抬手制止了神情不善的王爷,和颜悦色的看着如熙,“丫头,能否告诉老夫你娘亲娘家的姓氏?”
          “奴婢娘亲?娘亲过逝多年,老将军又何必问呢?”
          “问你你就说,罗嗦什么?”王爷喝斥一声。
          “回老将军话,奴婢娘亲娘家姓欧阳。”
          “哦?这倒是巧了,与这欧阳小兄一个姓氏。”王爷在将岳夜鸣介绍给老将军时用的是他原来的姓氏“欧阳”,而名字仍旧是假名“夜鸣”。
          “回老将军话,他是奴婢亲娘舅。”
    随如熙话音落下,岳夜鸣起身向老将军一抱拳,刚才王爷的引见中可没包括这个信息。
          “哦?那可真是巧,舅甥两个都在王府为王爷当差。”
    老将军又将目光转向对面的岳夜鸣,脸上笑容可掬,胸腔中的那颗心脏却跳得像是要破胸而出。
          难不成?难道是?不可能吧?天可怜见!
          “欧阳小兄是叫欧阳夜鸣?”老将军在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又颤抖了一下,“夜鸣”和“冶鸣”其实在发音上很容易搞混,这个年代可不像现代中国有全国统一的普通话。
    “是,在下欧阳冶鸣。”岳夜鸣故意在发音上含糊带过,直接曝露他的真名。
          “那不知你那过逝的姐姐闺名是叫?”老将军见岳夜鸣这么年轻,倘若是妹妹肯定生不出这么大的女儿,所以只能是姐姐。
          “在下那可怜的姐姐闺名宛秋。”
          青天白日仿佛一道炸雷将老将军炸得犹如触电般,“呼”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直瞪瞪的看着岳夜鸣,一动不动,神态极其骇人。
          如熙悄悄退后几步不敢与老将军靠得过近,征      战沙场十数年的人,身上的杀气一旦暴发出来,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
          “你……你是……冶鸣……你是欧阳冶鸣……”好半天,老将军总算回魂,指着岳夜鸣用颤抖的声音唤出对方真实的姓名。
          怪不得一直觉得眼熟,虽然长大了,脸形与小时候有了很大差别,但是那眉毛和眼睛还是能看出有妹妹当年的影子,脸的轮廓则像妹夫,怪不得,怪不得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将军,您怎……老将军,您的外甥早已下落不明,要谨慎啊。”王爷赶紧上前劝阻。
          “不会错的,王爷。”老将军推开王爷,走向岳夜鸣。
          “老将军,只凭一只簪子,一个名字,您又怎能肯定一定就是呢?”
          “倘若是别的人别的东西说不定我也认不得,但这簪子我一定认得。”
          “这是为何?”
          “这簪子是我母亲的东西,妹妹嫁给欧阳海之后给了妹妹做陪嫁,别的不认得,但这件东西我一定认得。”老将军握着簪子语气是斩钉截铁般的肯定。
          外甥冶鸣向舅舅问安。”岳夜鸣离席向老将军行了个晚辈见长辈的礼节。
          “那……那她……”老将军伸出颤抖的手指又指着如熙,眼睛睁着犹如铜铃。
          “如熙向舅公问安。”如熙也走过来行礼。
          “好好好……好啊……真是太好了……”老将军一手牵着如熙,一手拍在岳夜鸣的肩上,眼里泪光闪烁。
          “老将军,屋里谈吧?”王爷走过来轻声说道。
    彭老将军“呼”的转头看了一眼王爷,王爷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突”的猛跳了一下,老将军就是老将军,这等气势就连王爷都承受不住。
          “好,王爷,请。”深吸了几口气,老将军渐渐平静下来,心里也明白待会儿谈话的内容大致是什么。
          于是四人转回逍遥居,如熙奉上香茗,关上书房大门,任他们三人谈去,与她自无关系。
    房间里,老将军问起当年的事情,尤其是甥女宛秋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岳夜鸣于是拿出卓韵秋的那封信,老将军看罢落下几滴虎泪。
          “罢罢罢,当年老夫就曾发誓说,何时找到外甥何时老夫才重回京城,如今外甥和外甥孙女都有了,老夫自当履行当年誓言。”
          老将军也不是傻子,虽然戍边十几年不了解朝堂上的事,但自己的军队每年的军饷物资总是不能如期到数的到位,所以对于京城里的事老将军还是心中有数的,根本不需要王爷在多说什么。
        “有劳老将军了,铭鸿替天下苍生感谢老将军。”王爷站起身向老将军深深一礼。军方干政是大忌,比文臣干政的恶劣后果还要大,因为有夺权篡位之嫌,如果事情最后没有得到完美解决,那老将军一世英名可能就此化为灰烬,所以王爷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老将军端坐不动,受了王爷这一礼。
          “如此,小王先给老将军讲解一下现在朝堂上的局势,让老将军心中有数……”
          如熙坐在逍遥居的客厅里看完了一本医书,书房里的三人还没有出来,如熙放下书伸了个懒腰,收起医书后正要上前敲门问问是否要添加茶水时,书房门从里面打开了,王爷三人走出来。
          “王爷请留步。”
          “老将军请慢走,如熙,送老将军出府。”
          “老将军这边请。”
          老将军向王爷抱拳告辞,随如熙向外面走去,舅公看外甥孙子也是越看越喜欢,但在事情结束之前,老将军仍然是老将军,丫头也仍然是丫头,二者之间不能、不会、也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如熙一直将老将军送到了大门外,看到老将军消失在了视线尽头如熙这才回转身

    玩了三天的使臣终于收到皇上的召见上朝觐见天子,呈上老长的一份礼单,上面都是北边氏族的特产,大部分是贵金属、毛皮和药材,另外还有四名妙龄少女,个个脸似满月眼如星子唇红齿白,年轻最不胆小,大大方方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皇上。
          皇上笑纳礼品,命人带下少女,赐使臣座,开始步入正题。
    大齐本来就与北边氏族由领土纷争,北边有几块土地几番易主,互相都说对那土地有主权,所以可以想象土地的谈判肯定是盟约的重点,所有人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谈判进行的异常顺利,那几块有争议的土地使臣带来株累单于的意见是共同开发,天寒地冻又缺少水源,那些土地既不适宜耕种也不适宜放牧,使臣转述株累单于的意见是在那些土地建公共市场,方便两国商人百姓互换所需商品,双方国家共同管理,至于土地归属问题则以后再谈。
          这办法当然是个好办法,打仗不论输赢终究是百姓受苦,一旦某一地的人口因为战争受到大量削弱的话,那么那块土地将在很长时间内恢复不了元气,这是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愿意看到的,毕竟人口意味着税收。
    既然最有争议的条款这么快就商定下来,剩下的一些条款和附加条件谈起来也就更加容易,新的盟约很快就写好了,使臣带走了他的那一份,约定下次再来互换盟约。
          使臣返程,皇上也送了大量的礼物,绝大部分都是对方急需的物资,双方都心知肚明这趟盟约是为了什么,国家政治就是这样,各取所需罢了。
          彭老将军的假期也宣告结束,上了朝辞别皇上后第二天整顿队伍护送使臣一行人踏上了返程之旅。
          送走了使臣,京城又开始为过年而忙碌起来。
          本个月后新年如期而知,全城热闹无比,在欢庆新年的人**中,还有不少的学子,而这些学子的年纪也都不一样,有老有少,因为今年有些特殊,又是一年选秀以及开科取仕,所以有些学子就会提前进京复习,而且提早来也比较容易找到住宿的地方,要是等过了年再来,那只怕连最便宜的客栈都没有床位了。
          皇上下旨由右相负责今年选秀,左相负责今年科举,严防试题泄漏。
          选秀,明着是为皇上充实后宫,实则又是一轮势力洗牌,皇上和王爷手中的暗势力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牢牢的盯着那几个主要官员,记录他们的一举一动,至于是否还有别的势力在暗中协作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的任命一出,左相立刻放出消息说不再接受请吃送礼,于是左相家附近一如既往的冷清。
          右相也同左相一样,放出消息说同样不接受请吃送礼,凡是有违者,所推荐的女子一定抽出不送。结果外人都说右相果然是谦谦君子,不屑收这等小礼,于是右相家周围也看不到送礼的人。
          可是对于真正要送礼的人来说,只是一句禁令就真的能阻挡住他们的脚步吗?送不进礼只是没有摸到门路罢了,丞相那么明显的一个靶子会敞开大门收受贿赂吗?明显那是不可能的嘛,所以这种事往往都有下面的人出面,而且做得极其隐蔽,外人想要送礼还得先买通那些办事的人才行。
          而那些暗中的势力盯的就是这些人,皇上早就知道哪些人与右相来往密切,他要的只是能够一网打尽的机会和切实的证据,这些国家的硕鼠决不能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
          岳夜鸣一身高强武艺也被王爷派上了用场,他亲自去盯右相的梢,别看右相府里暗桩密布,可根本就不放在岳夜鸣眼里,这端的就是艺高人胆大。
          如熙并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如何,她从来不稳,王爷和岳夜鸣也从来不对她说起,摆明了就是让她置身事外,但她看王爷和岳夜鸣脸上的神情却也能猜出一点。
          “舅舅,皇上大概是想在科举之前将事了结吧?这样空出来的位置就有人替补了。”岳夜鸣盯了一夜梢回来休息,直到半时才起,如熙以安排膳食的名义过来尚苑。
          “如熙,你怎知道?”
          “猜的,舅舅,皇上做事不习惯拖泥带水,他一定会速战速决,我想他也不想搭上舅公的一世英名,战绩显赫经验丰富的老将军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想必现在舅公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吧。”
          岳夜鸣低头洗脸没有说话,如熙的聪明超出他的想象,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只希望她能一生平安。
          正如如熙所猜,彭老将军将兵部一道公文又召回了京城,理由只有两个字,换防。在兵部的命令正式下来之前回京休整,但没有假期,需日日上朝议事。
          兵部的这道公文合情合理,彭老将军在北关十数年,他的人脉和势力已经深深的扎根在北关广袤的土地上,统治者怕他将来有一天造反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彭老将军回京后天天身着锃亮的甲胄出现在朝堂上,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一股骠悍之气环绕其身周围,连带着每日上朝的气氛都好了不少,百官们见着彭老将军那个样子火气都小了不少,当着皇上的面吵个不停的事的情况直线下降。
          “臣有本。”某日,已经七十高龄的兵部尚书出列启奏。
          “准奏。”
          “禀皇上,臣以为,再好的神兵利器如果长时间不用也会生锈,现在兵部新的调令还没有下来,彭老将军作为一国的镇北将军整日里无所事事臣以为不妥,臣以为可以暂时由彭老将军负责城防军的日常训练,也让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士兵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此话一说,左相的人纷纷赞同,都认为那些小崽子们是该好好操练操练。
          “此言甚是,京畿重地安全防卫属重中之重,城防军是该加强训练。”
          “老尚书此言差矣,城防军的训练已经非常严苛,老将军做统帅好多年,早就不再亲自带兵训练,此番回京还是好好休整,等待调令的好。”
          反对派立刻唱反调,找借口予以反对,谁知道那老将军是向着哪边的,城防军能交到他手上?
          边上立刻有人予以附和,“是是是,此言甚是,还是不要的好。”
    自从上朝以来就从来不曾开过口的老将军一听这话不高兴了,眼睛一瞪,盯着那几人:“诸位的意思是说老夫堂堂镇北将军还没有资格去训练城防军?”
          “不敢不敢,老将军莫要误会。”那些人又赶紧跟老将军赔罪,谁都不敢担这罪名,真是开玩笑。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体恤老将军,才……”
          “哼,我看你们就是以为老夫年事已高,打不动了,认为老夫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了,是与不是?”
          边说老将军就边攥紧了拳头,看着老将军那如钵一般大小的铁拳,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他们还真怕彭老将军一个火起一拳头砸下来,像他们这样的文臣再来十个都不是彭老将军的对手。
          一看场面气氛不对,左右二相连忙出列打圆场做和事佬和稀泥,安抚各自派别的人员,然后齐齐望着皇上,一副听凭他发落的样子。
          高坐龙椅的皇上扫视了下面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也安抚了一下双方人员,然后话锋一转:“兵部尚书所言甚是,城防军平时只以训练为主,从不上战场,只怕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打仗,如果彭老将军能去训练几日,对日后肯定大有好处。老尚书,一切就交给你办了。”
          “臣遵旨。”兵部尚书谢恩退下,老将军也退回队伍中,在两人转身的同时,交换了一个不为外人看到的眼神。

          别看兵部尚书都七十了,可办事效率不慢,当天下午兵部就将城防军的兵符交到了彭老将军的手上。
          再之后彭老将军就开始了两边跑的生活,早上仍旧上朝做木头人,下了朝就直奔城防军的营地操练所有将士,城防军的将士们当然欢迎彭老将军来训练他们,只是前所未有的大训练量整得所有人都叫苦不迭。
          城防军虽然也属军队,但比起戍边的军队来说,战斗力是不一样的,尽管平时训练艰苦,可是和彭老将军的训练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辛苦归辛苦,大部分的将士还是心甘情愿被彭老将军当孙子一样的操练的,并甘之如饴,只是任何地方都有害**之马,总是会出现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事情,军队里也不例外,总有些人是不愿意受到彭老将军的领导而捣蛋的。
          而这偏偏就合了老将军的意,他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些家伙给清理出去,他还没动手呢,只是加大了训练量而已,那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伸着脖子要求被收拾,对这样的人有必要讲客气吗?
          于是彭老将军毫不留情的就将他们给通通清理、整顿掉了,反正他现在是城防军的最高长官,一切他说了算,他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不服气的只管告到皇上那去。
          告当然是没人告的,因为彭老将军占着所有的理,真去告了,那反而是丢自己的脸,所以,尽管心疼自己人在城防军中的势力被削减铲除也拿彭老将军无计可施。
          看到彭老将军在整顿军队秩序的辛苦,右相的任务则轻松多了,选秀的工作圆满完成,后宫之后又多了十数位如花美人。
          新人入住,三年前的那些老人们就立刻被人遗忘到了脑后,从此深宫冷月陪伴一生,所有人都在揣测这次皇上会最先临幸哪位贵人,谁最有可能飞上枝头。
          选秀之后就是开科取仕,时间还有两个月,进京赶考的学子已经来了大部分,京城各客栈都人满为患,就连最便宜的那种小客栈都挂出了客满的牌子,书局和文墨店生意兴隆,这一段时间里,京城不但床贵同样的还纸墨贵。
          左相忙得焦头烂额,他是今年的主考官,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他的身上,为防试题泄漏,所有相关人员连同他自己都被关在翰林院不得回家,一直要等开试之后才准回家。
          被世人尊为文坛大家的右相是天下学子文人墨客的偶像,这些进京的学子谁不想能与右相攀谈几句好得到他的垂青,于是乎右相府门前呈现出一派车水马龙之势,不少学子天天守在右相府门前就为了能一偿夙愿,结果右相上朝时都不走大门而改走小门进出。
          也幸好左相躲到翰林院去了,否则左相府也不得安生,作为主考官的左相也是学子们围追堵截的重要对象。
          既然两位主要人士都避不露面,那么两位相爷家的下人就成了学子们第二目标,口袋里有些财力的就天天请相府里的高级干部们吃茶饮酒打听些小道消息,那些没钱的要么说些酸话要么自负自己有些真才实学的也不屑与这些人为伍。
          更让人觉得啼笑皆非的是如熙都成了这些人追堵的对象,也不知道被谁认出来了,在街上走得好好的如熙就突然听到一句“她是逸王的婢女”,然后身边的一众学子们的热烈目光几乎就要将她给烧穿。
          面对这样的情况,傻子才会站在原地呢,亏得白虎现在不离如熙左右,趁着竖起了背毛摆出了攻击姿势的白虎拉住了那些人的注意力,如熙立马转身躲进了一家胭脂店里避难。
          反正为了让自己最后能出人头地,那些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只为求有朝一日金榜题名。
          知道如熙遭遇了这样的一次事件之后,岳夜鸣让如熙不要再出门以免再度发生意外,于是如熙再不上街,耐心等待最后的时刻。
          早朝上接连有人上奏曝出好几起官员受贿案,而且数额也是罕见的大,引起皇上震怒,要求严查,所有相关人员一个都不准放过,一时间人人自危,就怕牵连到自己,想找同僚商量对策又怕引起别人误会,于是更加急得犹如热窝上的蚂蚁。
          相府看上去依然平静,可是右相的心里也开始不安,凭借多年为官的经验,总觉得皇上在这个时间大规模的清查官员受贿并不寻常,眼看着马上就要开科,京城学子云集,要是有什么消息经人以讹传讹引起学子暴动那就麻烦了,作为统治者这应该是要极力避免的,就算要查现阶段也不宜如此大张旗鼓的查。
          难道皇上是另有用意?
          可是不等右相想清楚中间关节,接下来发生事真的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想什么来什么”。
          京城开始流传起了各种版本的以讹传讹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引得不少年轻热血的学子们**情愤慨,天天有人扎推讨论,京城各个茶馆成了学子们的据点,每天都有新的消息,每天都能听到各种论点的评论,由于不同见解而大打出手的暴力事件也层出不穷。
          府尹手下的捕快天天累得半死维持京城治安,却收效甚微,最后实在忙不过来同时也没辙了,府尹同彭老将军商量了一下,调了几支城防军小队来协助维持京城治安,再这么闹下去今年的科举可以不要开了。
          被彭廉辞老将军当孙子一样操练了几个月的城防军的气势明显和以前就是两样的,往街上一站,百姓统统绕着走。
          于是京城的治安总算又开始恢复正常。
    可是就在科举的准备工作进入最后阶段,京城治安也恢复到以往水平的时候,突然又曝出一道惊天消息,右相被卷入了一桩受贿案当中,有人供认给了右相很大一笔的贿赂。
          这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当这消息开始在外面流传开来的时候,右相刚下朝回到相府正吃茶休息,当管家急匆匆跑进来告诉这一消息的时候右相差点把茶杯扔到管家身上去。
          顾不上别的,右相急忙更衣再度入宫,这消息要是传到皇上耳里可是大大的不妙,多少身家性命都将化为浮云。

    9-8-1

    “桂公公,皇上现在可有空?”

    “回右相,皇上正忙于国事,不能召见右相,皇上请右相先去休息,待到有空了自会召右相。”桂公公先进了御书房请求了一下又出来答复。

    “有劳公公了,皇上召见的话,请去签注室通传一声。”

    “右相客气了,请。”

    皇上暂时不能召见,右相就不敢离开,他可不敢想像万一要是有人赶在他前头向皇上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皇上会有怎样的反应。

    哪知这一等就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中午只草草吃了一些点心垫了垫饥,当终于等到皇上召见的消息时,那些点心也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右相一进御书房就先跪下赔罪,“皇上,臣有罪。”

    皇上一头雾水,“陆卿,你这是为何?陆卿何罪之有?”

    “启禀皇上,今日坊间传言臣收受巨额贿赂。”

    “哦?那陆卿有没有此事呢?”

    “臣自然没有,还请皇上明查。”

    “呵呵,朕当然是相信陆卿是清白的,卿不必挂怀,既是流言,就有停止的时候,卿是我大齐的中流砥柱,大齐不能没有卿,所以卿不必紧张。”

    “臣谢皇上。”皇上既然都这么说了,右相也暂时放松下来,先打了预防,后面就算发生什么事也好处理了。

    “好了,卿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臣不打扰皇上了。臣告退。”说罢,右相就跪安了。

    刚要转身,御书房的门突然开了。桂公公眼色紧张地进来,看到右相面上表情一松。像是放下了心中重负似的,却让右相重新紧张起来。

    “出了什么事了?”

    “禀皇上,刚收到的消息。右相府被学子们团团包围,现在右相府周围局势极其糟糕。城防军已经赶过去驱赶人潮恢复秩序。“

    “怎么回事?右相府好好地怎么会被学子包围?”

    “据说是因为那个说右相收受贿赂的流言。”

    “胡闹。此事明明是子虚乌有,谁这么大胆敢造谣毁谤?”皇上生气地大力一拍书桌,桂公公和右相急急跪了下来,嘴里说着“皇上息怒”。

    “现在那边具体情况怎样?那些学子们都有什么反应?”不愧是皇上。情绪恢复的很快。

    “回皇上,那些学子们有无条件支持右相的。也有持怀疑态度地,甚至还有落井下石奚落的,总之已经是一团混乱了。”

    “啊?那……寻我不是回不了家了?”右相皱起眉,回不了家那他今晚睡哪?

    “这样吧,为了安全着想,陆卿就暂时不要回去了,以免发生意外,那些学子要是闹起来很难收拾,还是等相府周围秩序稳定下来再说,既然城防军已经赶去,相信局势很快就能够控制住。”

    “谢皇上。”右相能说什么呢?

    “带右相下去休息,好生伺候着。”

    “是,皇上。”

    “臣告退。”右相跪安随桂公公离去。

    当御书房地门再度关上,坐在书桌后面地皇上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

    鸟已入笼,不要想再飞了。

    ####################################################################


    右相府周围已经被学子们围得水泄不通,可是这些学子是国家未来的栋梁,所以军队不能用强硬手段驱赶他们,以免激起更大的民愤,因此只得将他们驱离相府百米远地距离,然后城防军筑起一道人体围墙,将相府团团保护起来。

    学子们不肯散去,继续聚拢在附近抗议,而且人数还越来越多,已经严重影响到周围邻居们的正常生活。

    于是来了更多地城防军,将整条街都围了起来,同一条街上的将军府、王府、公主府、驸马府、其他大臣的府邸等等朱门大宅的人正常的进出全部受到影响和限制,又引起这些人的极大不满。

    被驱赶的学子们的愤怒引来了更大的人潮,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潮牢牢堵在了街头和街尾,把进出筷子街的通道都给堵死,搞得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又来了一批支援的城防军,这批人数最多,他们将围堵在筷子街两头的学子和百姓全部驱散,并且控制了筷子街方圆两里的范围,宣布紧急戒严,任何不得擅自进出。

    明面上看着是为了维持秩序,但实际上筷子街就这样顺利的与外界隔离开来,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事,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的事,只能看到手持武器的士兵在来来去去。

    如此一直耗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将近周边秩序才稍稍恢复了一些,人**散了大半,见天将黑,再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剩下的所谓的右相的铁杆支持者们也都在天黑之前各自散了。

    筷子街总算恢复原有秩序,但军队并没有撤离,谁知道明天天亮后今天的事是不是还会重演,所以要继续呆在这里寸步不离,直到秩序真正的稳定下来为止。

    “王爷,晚饭准备好了。”如熙站在书房门口。

    “哦。”王爷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出来,“哟,怎么都是素菜?”

    “今天事情紧急,厨子没买着肉,赶明儿等皇上杀头大肥猪,王爷就有肉吃了。”如熙为王爷斟满酒。

    “嗯,那可是大齐有史以来最肥的一头肥猪,杀了它,能让很多人吃饱肚子呢。”王爷嘬了一口酒,“如熙,今晚上你就跟在本王身边,哪也别去,明白?”

    “是,如熙明白。”王爷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今晚上恐怕就要动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安全第一。

    晚饭后,岳夜鸣也过来逍遥居,与王爷一起下棋打发时间,真没想到岳夜鸣竟然有一手好棋艺,两人棋逢对手,小小的棋盘上你来我往厮杀得不亦乐乎。

    如熙也旁边烧水煮茶伺候,郎孜则一如既往的守在逍遥居门外。

    9-9-1


    半夜时分,万籁俱寂,只除了各个大宅门上挂着的气死风灯以及在街上来回巡逻的士兵手上的火把还亮着,两边的宅子里早已漆黑一片,所有人已都步入梦乡之中。

    突然,漆黑的街头出现一团火光,等火光走的近了才发现那是一条火龙,再近一点才知道是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火龙是士兵们手上的火把。

    队伍最前面的领头者身着甲胄,胯下骑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脸看得很清楚,正是城防军目前的最高长官镇北将军彭廉辞。

    这大半夜的他不在自己的将军府里好生休息怎么会领着队伍从外面进来呢?

    “将军。”一个军官打扮的人走到马前抱拳。

    “都准备好了吗?”

    “回将军,一切准备好,一只苍蝇也飞不出。”

    “好,动作利落些,不要误了天亮的上朝。”

    “是,将军。”

    那名军官冲将军身后一挥手,“通通跟我来。”

    彭老将军带来的那些士兵立刻出列,转而跟着那名军官投入茫茫夜色之中。

    片刻之后,整条筷子街由远及近的醒了过来,男人的怒骂声、女人的叫声、孩子的哭声、还有动物的吠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

    筷子街差不多有一半的宅子被士兵强行冲开了大门,冲进后院,极其利落的将男主人直接从温暖地被窝里提出来捆绑上。直到带走,对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

    直到自己的男人都出了房门了,同床的女人才发出嘶力竭地尖叫声。于是整个屋子就都醒了,有忠心的仆从过来责问。被士兵一脚踹,或者直接一刀劈翻。

    阻挡军队者,杀无赦。

    在这些宅子中。甚至有一部分是附马府和王府。

    这些宅子都有侍卫保护,可是哪里是城防军地对手。何况这些士兵又刚刚经历了几个月最残酷严格的操练。那些大宅子的侍卫与这些士兵相比,那就像是猫与老虎一样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级别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王爷或附马衣衫凌乱地被一**凶神恶煞地士兵五花大绑起来带走。

    王爷和岳夜鸣的棋局还在继续,如熙早就支持不住的伏在一把椅子上打起了盹。睡得好好的突然间猛地惊醒过来,桌边的蜡烛也正好“滋拉”一声爆出一个火花。

    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点,仔细听了听外面地声音,不知道是风声还是哭声,听着怪吓人的。

    “醒了?加水。”岳夜鸣推过杯子,指了指。

    如熙拿起小壶走到棋盘前给那两个激战正酣的人的茶杯中加满水,放下水壶又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极远处的天边有丝微亮。

    “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三更。”

    “清明了呀,是个好日子。”

    五更是朝臣们从家里出发准备上朝的时间,那个时候军队早已完成今夜的任务,带着俘虏们成功撤退,而那些宅子里的哭声顺风传出去很远。

    未被军队在半夜冲入家中的朝臣们战战兢兢的坐着轿子从家中出来,从轿子里往外看,与昨天没有什么两样,街上的士兵尽职尽责的保护着筷子街上每家住户的安全,可是经历了半夜惊魂的住户们心里都很清楚,今天与昨天已经不一样。

    进了宫,大臣们一碰头,左右再看,心里顿时拔凉一片,少了很多人,而且还都是重臣,就连右相都没凶人影,大臣们的心里犹如坠了一个万斤秤砣。

    早朝刚一开始,皇上和下面的大臣都还没开始讲话,就听大殿外面哭号声一片,哭声凄厉,叫人心酸。

    桂公公立刻派人出去询问,然后回禀,外面的人都是各王妃和公主,另外还有重臣的夫人们。

    皇上于是让她们都进来说话。

    于是一**哭哭啼啼的女人互相搀扶着进到大殿,给皇上请安后就又哭开了,而且矛头直指彭廉辞,说他有负皇恩,是要造反,请皇上下旨缉拿。

    皇上没有直接答复,而是让她们暂且站到一边去哭,不要耽误了早朝的时间。

    可现在谁还有早朝的心思,除了极少数几人心中有数之外,其他人都是惴惴不安,不知道半夜抓走的那些同僚会被皇上如何发落,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在半夜三更被人带走,如此种种,以至于这天的早朝效率无比的低下。

    好不容易捱到早朝结束,皇上却仍然高坐在龙椅上,下面的人也谁都不敢先行离开,然后那些女眷们又扑到前面撕心裂肺的哭着,有的哭的激动的还频频拿额头去撞大殿的地面。

    消息终于来了,被女女眷们赌咒了一早上的彭廉辞老将军穿着他的那一身铠甲,双手捧着一摞厚厚的纸进入大殿,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桂公公。这都是用一晚上时间紧急整理出来的文件,先呈给皇上过目。

    看到彭老将军站在殿上,那些女人们扑上去对他又打又咬,又不好还手,她们现在都还是王妃、公主和诰命夫人,所以彭老将军只好站着让她们发泄。

    皇上草草浏览了一下彭老将军呈上来的文件,猛的一拍桌子,“唰”的一声将那些文件通通天女散花般的扔到了下面。

    “来人啊,送各位公主、王妃和夫人们回去,严加看管起来,禁止家中任何人进出。”

    说完,皇个终于拂袖离去。

    见皇上走了,殿前的人立刻去捡地上的纸张来看,看完后,个个也都一阵晕眩,而那些女人们早就瘫软在地上,没了刚才的神气。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冤案,冤案啊皇上,皇上您要明查啊!”几个公主捶地喊冤,额头猛烈撞击地面,撞得鲜血淋漓也不停下。

    殿前侍卫上前将那些女眷一一搀扶下去,然后由宫里的禁军将她们押回各自的家中,等待发落。

    别看她们在殿前喊得大声,到底冤与不冤,她们心里也是明白的。

    所以当天下午就在三家宅子的大门前挂上了白灯笼……

    皇上下旨,循例制安葬,家小仍然关在家中听候发落。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29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12:27:55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卷第十章


          葬礼一办,筷子街发生的事就瞒不住了,朝廷重臣纷纷落马引起了全国的震动,因为皇上紧接着就根据事前掌握到的证据顺藤摸瓜将相关人员悉数缉拿,眼看全国各地一大批的官员尽数落马,说不人心惶惶那是假的。
          在京城等待考试的学子们也都个个傻了眼,无法接受心中的偶像是大齐史上最大的**这一事实,天天有人坐在府尹门口痛哭喊冤,求皇上明查。
          宫里终于下了一旨,追查官员受贿案不影响今年的科举考试,科举照常进行,让考生们回去好好温习金榜题名。
          说是这样说,但右相毕竟是天下文人学习的对象,如今他都因受贿而被打入天牢,这让天下的文人情何以堪?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道德观念,甚至对他们的人生观都带来无比巨大的冲击。
          因此整个京城的赶考学子们的情绪都降到了低谷,很多人都受到严重影响,甚至有的人在心灰意冷之下打包袱回家,不再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
          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拔出右相,带出一串利益关系人,越往外拽越让经办案子的人感到惊心,可皇上的意思是要一查到底,所以他们也只好继续往深处挖,那名单拉出来都能有一人高。
          当然,现在关在天牢里的那些人的家里的财产都已被抄没,刑部正在逐一清点,只是光是清点右相家的财产就足足派了一百多号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清点清楚。除了不少珍贵古玩和金银珠宝之外,还有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其中发现不少以往送上来的贡品,另外名下地产就更加让人吃惊。
          身为一个丞相,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多的财产,就这一点,被关在天牢中的右相就无法自圆其说,认罪。
          刑部又将刑部档案里那些积了多少年老灰的案件全部翻了出来,一一清查,最后又罗列右相108条罪状。那个暗中刺杀欧阳海一家的罪行也只是这108条中的之一。
          结果既出,皇上颁下圣旨,念在他是先帝宠臣,而且早年间的确立过功劳,赐鸠酒一杯。
          如此。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当右相被赐死后,如熙和岳夜鸣终于恢复了真实身份。皇上将岳夜鸣和温如熙的身份郑重其事的昭告天下,岳夜鸣恢复本名欧阳冶鸣,同时将如熙的姓也给改成了欧阳,成了欧阳如熙,与温家再无半点瓜葛。
          彭老将军交回了城防军地兵符,向皇上告了假,将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孙女还有白虎一道从王府接回了自己的将军府住,祖孙三人各自讲述这十几年来的生活,将到伤感处,又是一阵唏嘘。
          当问到两个孩子未来打算时,欧阳冶鸣的想法是带如熙南下,寻一处地方定居,经来也许可以给如熙寻一门好亲事。
          老将军不以为然,要说到适宜男子,他手下有的是好男儿,哪个都配得上如熙,还用得着特意去南方找?南方的男子能和他手下出入沙场的将士比吗?
          欧阳冶鸣又说了,南方也有不少品行良好的世家子弟,配如熙也挺合适,再说了,军人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谁知道北方什么时候又打下来,总不能让如熙将来做寡妇吧?
          老将军又不乐意了,马革裹尸是身为一个士兵最好的结局,再说了,他会让如熙嫁普通的小兵吗?当然是从高级军官里面找,军官要是殉职,国家会付一笔丰厚的抚恤金,根本不用担心日后的生活问题。
          欧阳冶鸣说什么也不同于让如熙嫁给一个随时都可能战死沙场的男人,而老将军又偏要让如熙成为一个光荣的军属,于是他们两人就天天争论个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完全忽略了当事人的意见。
          如熙为此也很苦恼,嫁人?太可怕了……
          就在如熙天天动脑筋想着要怎么说服那两位长辈放弃将她嫁人的念头时,宫里一道圣旨将她给召进了宫。
          原来是皇上召见她。
          “如熙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御书房里,如熙叩拜高高在上的皇上。
          “免礼,起来说话。”
          “谢皇上。”如熙站起身规规矩矩的站着。
          “如熙,没有外人,你可以不必如此拘束。”
          “如熙不敢逾矩。”
          “呵,你外公欧阳海是朕的老师,你舅舅欧阳冶鸣就是朕的师兄弟,那么你该叫朕什么呢?”皇上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比较的和颜悦色。
          “皇……师叔。”如熙自己都觉得别扭,皇上就皇上呗,干嘛非要让她喊他师叔?无缘无故突然套近乎,非奸即盗,如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提防着。
          “那么,如熙,既然你叫朕师叔,那么朕就是你的长辈。”
          “是,师叔,师叔有事尽管吩咐。”
          “是这样,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年也该满17了,该找个婆家了。”
          如熙心里不好的预感成了真,想着这年头是怎么了,怎么男人开始热衷于做媒婆的行当了?
          “回师叔,舅公和舅舅已经在为如熙操心了。”
          “哎,他们能有什么好的人选,不要理会他们。”皇上大手一挥,将彭老将军和欧阳冶鸣的努力一巴掌给拍飞了。
          “那师叔您……”如熙根本不敢想象皇上会给她安排个怎样的人选。
          “过几天就是殿试了,从今年考试的结果来看,其中有不少人属于上佳之才,也许状元就会在他们之间产生,如熙,可有兴趣做个状元夫人?”
          如熙倒吸一长气,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状元夫人?好名头,而且前途无量。
          但是……这不会是皇上拉拢舅舅的举措吧?她可没兴趣做别人的木偶哦,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自由身,干嘛明知前面是火坑还要往下面跳,嫌命长是怎么着?
          “如熙谢师叔美意,只是……”
          “怎么,如熙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一切有朕给你做主。”

    第九卷第十一章(上)

          如熙咬了咬下唇,故作一副犹豫不决的为难状,磨蹭好一会儿才没有什么底气的开口,“如熙无意嫁人。”
          “哦?为什么?”
          “师叔,如熙这次死里逃生实属幸运,伤好之后如熙也希望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如熙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会影响生育。”如熙拼了,她就不相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没有自己的子嗣。
          “详细说来,这是为何?”
          “如熙两次受伤,虽都治好,但实则已伤了元气,引至气血亏损,必须长期调理才能活到晚年,而怀孕生子却会耗费大量气血,会折损一半多的寿命,如熙恐怕会走上娘亲的老路,甚至可能还活不到她的那个岁数。”说道后面,如熙语意哽咽,从怀里掏出手绢捂着脸,肩膀在微微颤抖,似是在哭的样子。
          皇上半晌没发声,似是也在考虑。
          “可是,如熙,你要明白,女孩家没有归宿是不行的,难道你一辈子都不嫁人么?”
          “师叔。”如熙擦了擦眼睛,抬起脸来,眼睛红红的,“如熙愿意效仿七师姑,还请师叔成全。”皇上都得叫师叔,那么叫声七长公主为师姑也不算占她便宜。
          “胡闹!”皇上“砰”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能跟她比么?她是克夫才嫁不掉,你又不是嫁不掉,有朕为你保媒,你还怕被人退婚?”
          “师叔,如熙现在这个身子何必害人害己呢,如熙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提前走了,人家还可以再娶,可是谁能保证再娶进来的妻妾会善待如熙留下的孩子?师叔,没有亲生娘照顾的孩子是很可怜的……”如熙又把脸埋入手帕中,继续抽泣。
          皇上又沉默,估计是在心里想着对策。
          “如熙,你考虑清楚了?”
          “是的,师叔,如熙已经考虑清楚了,如熙的身子实在不宜嫁人,如熙实在不想害了人家,还请师叔成全。”
          “唉……好吧,既然你意已决,朕就不勉强了,可是,你要如何谋生呢?”
          “回师叔,如熙拜了幽伯为师。”
          “如熙,你应该知道的,女子不能行医。”皇上眯起眼睛看着下面的如熙,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如熙毕生的心愿,还……还……还请师叔成全。”到这里如熙不敢再编瞎话,她的未来可就掌握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可我大齐又为什么需要女大夫呢?”
          “师叔,男女终究有别,女人的某些病对着男大夫是说不出口的,女人才最懂得女人。”
          “那么你以为她们对着你就会说了吗?她们凭什么要信任你呢?”
          “所以,如熙还请师叔成全,科举之后,那个……”如熙揪着手里的手帕,欲言又止。
          “哼,你才拜师多久?居然打起了医证考试的主意。”
          “师叔,机会难得,医证考试两年一次,师傅说了如熙有考证的实力。”
          “但朕听说幽伯还没有传授你针术,你连针术都没有学,你又怎能保证你一定能通过今年的医证考试?”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如熙说话的声音几乎小得都听不见了,她心里也明白这话的确是有些托大了。
          “你倒是自信。”如熙难以判断皇上是生气还是高兴,总觉得他的语气凉飕飕的。
          “师傅说做大夫的要是自己都不够自信,那病人也不会对大夫有信心。”如熙也豁出去了,是成是败,就等皇上一句爽快话。
          “你确信你一定能通过考试?”
          “确信,师叔。”

    第九卷第十一章(下)


          “那好吧,朕就给你一次机会。”
          “谢师叔!谢皇上!”如熙立马就要跪谢。
          “慢着,朕还有条件,你要能接受这个条件再跪也不迟。”
          “师叔请说,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如熙都在所不辞。”
          “哼,就你这身子骨真让你去了只怕你也回不来了,少贫嘴,让你去考试也不是不可,但你必须得拿到前三甲朕才准许发给你医证,同不同意?”
          前三甲?
          如熙皱起眉头暗自琢磨了一会儿,下定决心,“是,如熙接受条件,定拿前三甲。”
          “好,现在距离开考还有几个月,回去好好温习,要是考不过下次就没有机会了。”皇上又给一个苛刻条件。
          “是,如熙一定竭尽全力。”没有拒绝的权利,如熙行礼准备告退。
          “你回去以后让欧阳卿去办迁陵的事吧,忌日快到了,你考完试也正好可以回去祭拜。"
          “谢皇上,如熙告退。”
          回到将军府,如熙将皇上的话转告给了老将军和欧阳冶鸣,又惹得他们两人一阵伤感,再不谈给如熙安排婚事的事情。
          既然皇上准许了如熙参加今年的医考,算算时间已经不足三个月,需要立刻开始准备。
          如熙从来没有考过医证,老将军和欧阳冶鸣也不知道医考试题都有哪些,但还是要做准备,于是各分两头。
          老将军去太医院想办法拿到了前五届的试题,欧阳冶鸣则与如熙去街上买医书,谁也不知道今年会考些什么,只能瞎猫碰死老鼠一般的把京城的医书都搜罗了来,书局的老板误以为是欧阳冶鸣要考医证,还很热心的向他推荐,信誓旦旦的说今年的试题肯定要考某本书某本书某本书上的内容,叫人不想买都要买。
          付了钱提了书交给老将军的随身小兵帮忙送回去,欧阳冶鸣则与如熙去茶馆喝茶休息,走了这么久,欧阳冶鸣怕如熙的腿受不了疲劳。
          还是舅舅疼甥女啊。
          进了茶馆,嫌楼下太嘈杂,那两人直奔楼上,上到二楼,如熙眼尖,看到窗边正好有客人离座结帐,赶紧跑过去占座,然后回头冲欧阳冶鸣招手。
          欧阳冶鸣一身白衣,从楼梯边含笑走来,所过之处惹来茶客们纷纷注目,另还有年轻女子在旁窃窃私语,拿眼睛偷瞄这一翩翩佳公子。
          如熙在那一瞬间有丝恍惚,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似乎在自己的记忆中有过类似的画面。
          欧阳冶鸣走到如熙身边站定,看到如熙傻乎乎的看着他发呆,不免好笑的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但欧阳冶鸣这一笑正好激发了如熙的记忆钥匙,那些记忆的碎片重新拼合到了一起。
          当年她从宫里出来购物,在某一茶楼给一白衣公子让座,那公子正是今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欧阳冶鸣!
          原来他们两人早见过面,只是当时相见不相识,否则哪有这后面许多事。
          “发什么呆呢?”
          “没,只是觉得舅舅的确是天下女子都肖想的男人。”如熙迅速清醒,笑。
          “胡闹。”欧阳冶鸣屈指轻轻给了如熙一个毛栗子,抬手招呼茶博士上茶。

    第九卷第十二章

          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必须得拿到头三名才能得到医证,而看到老将军拿来的那些试题之后,如熙更觉得压力如喜马拉雅山一般沉重。
          试题基本上是按照理论实践相结合的宗旨出的,看上去都是问题题,但问的内容却必须得有一定的实践经验才能答得好。
          难怪皇上怀疑如熙的能力呢,考医证的准大夫们都是跟在师傅身边少则五年多则七年、理论和实践水平都已达到一个高度、只差一张医证就可以出师的医师学徒,如熙这一个半桶水都没有的人要去他们去争头三名?就连欧阳冶鸣心里都打鼓。
          如熙倒没怎么着急,她用了几天时间将那些试题都做了一遍,心里有了底,理论她有,实践她也有,虽然是前世的实践经验,不过应付考试已经够了,药方还要尽量多背一些,另外还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穴位图整理一下背出来,针术考试是单独开考的,要耗费一天的时间。
          就在如熙忙于备考的日子里,老将军的假期满了,不能再留在京城,于是带着手下又回了关北,把将军府留给了自己的两个晚辈居住,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如熙好好照顾自己,另外还嘱咐欧阳冶鸣迁陵后尽快赶回来,不要再路上耽误时间,再大的江湖纠纷都得先放到一边,一切等如熙完成考试再说。
          欧阳冶鸣自然满口应承,送走了老将军后没几天他自己也收拾了行李赶去裕州,而如熙则在家里接到了郎孜送来的一个小包裹,说是幽伯知道她要参加今年医证考试的事,特意送来给她备考用的。
          如熙打开包裹一看,里面都是有关针术在实践方面的一些札记。看纸张的颜色,有些资料已经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幽伯自己压箱底的东西。
          前辈毕生的经验总结那是千金不换的宝贵财富,如熙天天捧着这些札记足不出户日以继夜的攻读,除了睡觉,吃饭都不放下来。
          欧阳冶鸣拿着圣旨赶到裕州余元县,余元县衙门出满帮忙跑前跑后张罗迁陵的事。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才得知真相的温老爷在最初得知消息时是非常惊讶和气愤,但想通了之后就没了脾气,作为一个生意人,他能想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也就没什么好介怀的了。
          照着老规矩,先祭祀一番,放炮三响。然后挖土,启棺,抬上灵车,欧阳冶鸣坐在车驾上向旁边的县府老爷和温家所有人抱了一拳就算是告辞,一扬鞭,车子向西边的沧州郡柳渠县驶去。
          柳渠县那边也都做好了准备,工人都已到位,欧阳冶鸣一到就立刻安排下葬,忙了一天,直到天上星斗闪耀才完成了迁陵的所有工作。
          欧阳冶鸣在两座墓碑前放下祭品,郑重的各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姐姐,今日咱们一家终于团圆了,请爹娘和姐姐在天之灵保佑孩儿和如熙,尤其是如熙,她太苦了,请保佑她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
          欧阳冶鸣又磕了三个头后才站起来,边上柳渠县的县府老爷爷过来上了三炷香,然后转向了欧阳冶鸣。
          “欧阳公子,天色已晚,下官已经为公子安排好了客栈,请公子随下官一同回城歇息吧。”
          “有劳大人,请。”
          “请。”
          欧阳冶鸣在柳渠县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与柳渠县府告辞又赶回了京城,如熙考试在即,他实在没有心思在外面浪费太多时间。
          幸好,当他赶回京城之后离开考还有半个多月,如熙已经进入最后的总复习,府里也一切如常,下人都很佩服如熙,自己温书都忙得要死,竟然还能把偌大的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管家都跟表少爷欧阳冶鸣说不知道以后谁有那个福气能娶到表孙**。
          欧阳冶鸣听后也只能是无奈苦笑。嫁人?谁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如熙现在这体质,还是不要做太乐观的打算比较好。
          由于今年会有女子参与考试的消息也早已传开,所以贡院里的人都很好奇的看着一个小丫头扛着自己的被褥、提着书箱、拿着自己的号牌在一**男性考生中排队等着分房间。
          当然,议论是少不了的,不少人都在跟身边的耳语,猜测将来是不是要出现女大夫?
          也有人不以为然,认为这只是走了皇上的后门罢了,现在天下人谁不知道欧阳海的外孙女按辈份得叫皇上一场师叔,更何况这侄女当年还是宫里的宫婢,深得太后和皇后欢心,皇上给自己侄女一点好处值得那么大惊小怪嘛,就算以后会出来一个女大夫,又不代表将来会允许女子从事大夫和这个行当。
          那边又有消息灵通人士说了,那丫头可不一般,听说是毒医圣手孔优的弟子,来头不小,说不定真能考个不错的成绩。
          这边立马有人不屑,孔优的弟子又怎么了?孔优才收她做徒弟多长时间,能比得了他们这些学艺几年的人?
          这样一说,倒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同,觉得的确不用担心什么,再怎么天才,都得有个学习的过程,让人觉得紧张的也就是那些个唬人的名头罢了。
          这些人当中也有说歪话的,明摆着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什么既然来头这么大,又何必跑这来考,直接弄一个不就得了。
          但这样的话很快就被周围的人给压下去不让说了,那家伙不怕死,别人可怕,学医不容易,别到这时刻又出什么意外连累大家。
          于是大家又都三三两两的聊别的去了,如熙一人在队伍中默默无言。
          她不是没听到那些人的议论,那些人每说一句都在加重她的压力,她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她是幽伯弟子的消息,但肯定与皇上脱不了干系。
          这是干什么?考验吗?想看看她的抗压性?在重重压力的情况下能否考得好成绩?
          呵呵,皇上师叔,您太小看女人的抗压性了吧?
          如熙提了提肩上的被褥,压力虽大,但心中斗志却更加昂扬。
          考试的日子转眼就到,因为要考两天,而且中途不能回家,所以必须自带被褥、笔墨纸砚和干粮饮水,提前一天进场待考。
          
    第九卷第十三章


          贡院,当然是会试的场所,但又不只用于会试,只要是在京城举行的全国性考试都在贡院举行,而且每年下面送上来的贡品也都先在贡院集中,然后再按程序往上送。
          正因为贡院担负了如此多的功能,有其安全防卫方面的特殊性,这贡院的围墙也就比一般的建筑要多一道,是两道厚重围墙,平日守卫不多,但一到考试这样的特殊时刻,那里里外外都是武装士兵巡逻,就算心中坦荡的人都会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下犯紧张。
          为防考生夹带作弊,所有人都要当中解开外衣接受检查,行李也要打开让官兵检查,甚至连干粮都要掰开给考官检查。
          可今年既然多了如熙参考,那考官就不方便对她搜身,这丫头身份可金贵,谁都不愿意做错事而让皇上惦记上,所以另安排了仆妇单独带如熙去一间小屋里检查。
          检查完后如熙终于进入考场,根据自己号牌上的数字去找房间,那个看上去最多只有四平方米的小空间就是她这两天生活考试的地点。
          屋里一角有恭桶,暂时没什么怪味。窗户很亮但却打不开,是被钉死得,窗下就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有蜡烛和火石,另外放着一个小盆,盆里装着用来研磨的清水。房间无床,只能打地铺,好在现在天气热,水地上也不冷。
          考生进门后房门会从外面锁上,除非考生突发疾病,否则要一直等到第三天下午考试结束才会重新打开。门上有观察口,供考官巡查考场纪律,同时也做气窗换气用。试卷就通过那个小窗送进来,要是提前打完了试卷,再把试卷从那小窗递出来即可。
          整理好自己的铺盖卷,把书箱里的笔墨纸砚放在桌上,如熙站在恭桶边上啃干粮。一边啃一边心里琢磨这两天最好不要制造什么废物,不说影响考试那也绝对影响健康。
          天色渐渐黑下来,如熙懒得点蜡烛,脱了鞋,往铺盖里一钻,睡觉。
          早上起来也没有水梳洗,用饮水机打湿手帕擦把脸就算了。啃罢干粮,研好磨,准备等着开考。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在外面大声道宣布考场纪律,接着就是点名,叫到名字的人要站在门上那个小窗户后面大声的答应,否则要是房间离得远的,声音太小外面的人没听到的话,算考生没来,那就冤枉了。
          点完名后就是发试卷了,如熙从门后拿起她的试卷走到桌边摊开,阅卷。
          试卷纸很长,卷成一个细筒状,摊开来,头前是试题,只有区区数题,而且题目乍一眼看上去也很简单,没几个字,就是一些病人的病症说明。
          可再仔细一琢磨,要想回答得有条理还真不容易,必须得先从题目上推理得知病人的生活环境、生活习惯、年纪大小、性别、婚否等等个人信息,然后用基础理论开始逐一分析病情、推理病因、然后开方并解释为什么要用这个药方、然后还要给出后续治疗方案,因为做大夫的必须得考虑到病人的病情继续发展下去会变成怎样。
            要知道医证的考题是直接使用的真实病例,可不是书本上的设计病例,所以病情发展的任何可能性都要写出来,只要有一天疏忽都会影响最后的成绩。
          说白了,考的就是身为一个大夫是否有周密的思维能力。
          如熙自认她的思维能力还是不错的,考虑事情也很周详,毕竟她前世在读中医之前可是妇外科的大夫,再加上还学习了幽伯给的札记,所以在看过了那些试题之后,如熙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拿起了笔。
          考试持续时间是一天,只要在天黑前交卷即可,中间要是写不出来可以休息,如熙却是一口气答完卷子交了,早写完早休息,她才不会拖到下午,会写就是会写,不会写就是不会写,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第二天就是针术考试,又分两场,也是先笔试,用真实病例来考,要求考生详细写出施针的步骤、过程以及理由,甚至连用几分力、针刺几分都要详细描述。时间不限,什么时候交卷什么时候就接着考事件题,同样的考试截至时间是在天黑前。
          如果前面答题用去太多时间的话,后面的第二场考试就会不够时间,所以所有人都先抓紧时间答题,好及早开始下一场考试。
          如熙仍然是用半天时间交卷,然后考官给她一个一尺多长、内中注满了红颜料水的小铜人和一只细铜针。
          这铜人是用来考穴位的,从头到脚全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蜡,考生必须得找到正确的穴位,然后用铜针刺破铜人相应穴位的蜡膜,让里面的红颜料水渗出来,最后只要算算铜人身上有多少个红点点就能知道考生成绩如何。
          如果对某个穴位不确定的话,当然也可以试探着扎针,可是如果考官在铜人身上发现了太多的假针眼的话也是要扣分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要保持试卷整洁。
          如熙上下仔细观察一下铜人之后,开始动手了,下手又快又利落,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感觉她前面答题都没有这么顺畅。
          看着铜人身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如熙放下了针,敲敲房门,“大人,交卷。”
          “站在原地,不要动,马上给你开门。”每个房间门口都有守卫,要交卷喊一声就行,可是要离场,就必须得先去找主考官拿钥匙开门才行,所以人家才这么交代如熙。
          主考官来打开了门,收走了铜人,这才准许如熙收拾东西,而且如熙收拾的时候门口还站着人看着,不知道是不是想看她是否有藏起来的夹带小抄还是说这是贡院的规矩,每个人都是这样待遇。
          背着自己的行李出了考场,如熙才发现原来她是第一个出来的,走到外面跟三位主考官行礼后告辞离去。

    9-14-1
    回了将军府,大家都想打听如熙的考试情况,科如熙一句话都不说,只让人准备热水她要沐浴,两天两夜没沾过水,这么热的天,谁受得了。

    等到一身清爽的出来,饱餐了一顿,如熙才说了一些考试的情况,据她的回答是感觉良好,应该榜上有名,但能否拿到前三,心里没底。

    胃口被掉得高高的众人一下子从高处跌了下来,这么说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拿不到前三,就算榜上有名又怎样呢。

    而如熙现在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了,反正她考完了,管他成绩怎样呢,尽人事,听天命喽。

    于是众人都粗爱着心度过了三天的难捱的日子,等到了放榜。

    一大早如熙就被丫头从床上挖起来,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在众人的殷勤切目光下出了将军府前往贡院看榜。

    如熙一位他已经去的早了,没想到到了那才发现原来它是来的晚的,榜单钱早就挤满了人,如熙站在人**后面,前面榜单上的字一个都看不清。

    就在如熙动脑筋要怎么几道榜钱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公公。

    “欧阳**,原来您在这里,可让老奴找着了。”那个公公有些气喘的站在如熙面前,脸上有汗也不敢擦,特毕恭毕敬的样儿。

    “公公,您找我有事吗?”

    “恭喜**,贺喜**,**大喜。”

    “哦?何来之喜?”现在如熙一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喜事她就全身汗毛之竖,警惕无比,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一个什么陷井。

    “**榜首,当然是大喜,快随老奴进宫去吧,皇上还等着呢。”

    “我……榜首?!”如熙左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右手指着榜单,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说实话,她是真的没想过自己能考上榜首的成绩。

    “是呀,**,快进宫领旨谢恩吧,轿子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好好好,走走走。”如熙提起裙摆就往贡院外面跑,一钻进轿子,也不管那个老太监有没有跟上来,就急催着起轿进宫。

    轿子走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路上人太多,反正等进了宫,皇上已经下了早朝,如熙被直接领到御书房。

    “如熙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谢皇上。”

    直起身子,才刚抬头,就吓如熙一跳。

    皇上坐在书桌后面,脸上表情似笑非笑,配上他一向略显阴沉的嘴角,让如熙一瞬间以为面前坐了一只正一肚子坏水的笑面虎。

    如熙不知道皇上又在动什么脑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

    “去看过成绩了吗?”

    “是,看过了。”

    “既然你考到榜首,那么朕自然要履行承诺,给你医证。”

    “谢皇上。”

    “不过……”皇上下文一顿,如熙也不着急接话,就那么看着他。

    “你既领了医证,就可以开馆行医,那么你有想过在哪里开馆么?”

    “如熙想去南方。”

    “哦?北方不好么?”

    “北方冬天太冷,如熙现在体质不好,怕冷得厉害,南方冬天温暖。”

    “那你想好去哪里吗?”

    “可能会去柳渠。”

    “柳渠?那里有什么好,地方又小,交通又不便,人又穷,你那医馆开得下去么?”

    “这个……如熙还没想好。”

    “你去别的地方开医馆,那你师傅怎么办?你的针术不学了

    9-14-2
    “那自然是要先去清州府跟师傅学习针术,等学成了再出来开馆也不晚。”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在清州开医馆呢,清州府交通便利,人口也多,你也不用担心没有病人不是么,而且气候也比柳渠好,你师傅也在,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请教,何况还有七长公主也能照应你周全,何必跑那么远呢。”

    “皇上说的是。”

    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熙不能再装糊涂,只好应承下来,其实她也不是讨厌清州府,那地方好歹她也熟悉了,做熟不做生,选择清州府当然比选择柳渠县好,但为人子女的,在皇上面前还是要表示一下孝道的,所以如熙就那么胡诌一下……

    老天在上,她的本意可不是欺骗皇上……

    “嗯,想好医馆的名字了么?”

    “呃,想好了,叫女子医馆。”

    “女子医馆?只给女病人看病?也好,将来省的麻烦。”

    “呃,回皇上,还包括孩子,女子的意思是女人和孩子,十岁以下的孩子。”

    “女人和孩子?你倒是贪心,不怕应付不来可?”

    “他们就是如熙日后的衣食父母,如熙自当尽心竭力。”

    “好了,这都是你的事了,朕不过问。如熙,近前说话。”

    如熙一下没明白过来,但还是往前走了三步,结果皇上不满意,还要让她靠前,最后站在了皇上的前面,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出。

    “皇上,你有什么吩咐?”实在是受不了这诡异气氛,如熙压低了嗓子说话,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咳……”皇上清了清嗓子,八成想好了怎么措词。

    “七长公主年纪大了,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了,有机会的话,你就帮忙撮合一下。”皇上也压低了嗓子,还低着头,尽量拉近与如熙之间的距离,只是这会儿看不去不像地下党接头,倒像是犯罪分子在密谋干坏事。

    “撮合?皇上,如熙不明白,还请皇上明示。”

    “笨。”皇上似是急了,随手抓起桌上的扇子就照如熙脑袋上敲了下去。

    “你在雅情小居这么久,难道真没发现什么?”

    如熙迅速转动脑袋,努力回忆,在她居住在雅情小居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应该发生些什么而没有发生、可当事人又很希望发生点什么的事情。

    “哦……难道七长公主她……”

    “明白了?”

    “明白了。”其实压根还是没明白。

    “明白了就行,这事就交给你了,跪安吧。”皇上变脸的水平果然是神级的,这世上无人能敌,前后不用一秒钟,落差之大,叹为观止。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30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12:52:29 |只看该作者
    9-15-1
    如熙告退出宫,直奔太医院,本来按规矩,放了榜后,上榜的考生要集体去太医院谢师恩,同时领取医证,如熙在贡院被叫去皇宫,这么一圈下来耽误了不少时间,她只希望她不是最后一个赶到太医院的人。
    但结果是,如熙的确是最后一个出现在太医院的上榜考生,但幸好太医院的院长还在等她,如熙拜了礼后,终于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医证,那薄薄的一张纸,承载了她一生的希望和梦想。
    回到将军府,全府上下围着如熙道恭喜,可相对的也有一些伤感,拿到医证就预示着表少爷和表孙**又要走了,将军府的下人都舍不得,这一走谁知到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这宅子都空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有了点人气,如今又要说再见。
    欧阳冶鸣和如熙也都有点过意不去,他们俩这一走这将军府又要空下来,谁知道舅公什么时候回来,他们走之前这些下人肯定要全部遣散,他们才做了没几个月呢。
    就在他们俩为难之际,十三王爷的请帖上了门,说是庆祝如熙得到榜首,在京城的及第楼摆宴庆贺。
    王爷的帖子不去不给面子,欧阳冶明和如熙只好收拾一番去赴宴,等再回来,他们俩人不为难了,将军府的这些下人逸王府接手了,王爷答应了,他会代为照顾这间宅子,直到彭老将军回来为止。
    如此,欧阳冶鸣和如熙就放心的收拾行李准备去柳渠县拜祖先了,当然,白虎也带走了,这只大狗完全成了如熙的个人的宠物。
    这是头一回以欧阳家后人的身份来祭拜的欧阳海,柳渠县也很重视,前后帮着张罗,整个祭拜仪式弄得非常隆重,所有的花钱都由县上出,欧阳冶鸣他们舅甥两个没出一个铜板。
    仪式结束,回县里吃了一顿白宴,又被县府带着在县里逛了一圈,夜里就住在欧阳家的旧居,现在当然已经整修一新了。
    在柳渠县停留了几日,两人就不再呆了,告别县府后收拾行李赶往清州府。
    才进清州府的城门就被七长公主的人给截住了,直接就给待到了雅情小居。七长公主出来迎接,拉着如熙非让如熙叫她姑姑,如熙拗不过她,只好遵命。
    吃罢接风酒,行李还没打开,如熙又背上包袱跟着幽伯去了城外某座不知名的山,说是时间紧迫,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她没有学完的所有功课,否则不允许她开馆行医,免得传出去丢师傅的脸。
    如熙只好跟着幽伯过起了远离人烟的闭关生活,到了地头才知道这地方也是新搭的,根本不是幽伯的老窝,他的老窝离这清州可远,也不知道他那时候怎么会舍得离开老窝跑到热闹的清州府来的。
    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闭关期间不用担心会有断炊之虑,但如熙还是担心欧阳冶鸣,他要怎么办呢?
    “别担心你舅舅,他有事做。”
    “现在谁都知道赏金猎人岳夜明就是欧阳海的幼子欧阳冶鸣,他还是能去做赏金猎人吗?哪有这么多的坏人让他抓。”
    “赏金猎人有什么不好?只要完成任务,赚到的花红总够大吃大喝一整年,再说了,他现在身份已经不一般了,你别担心他,饿不死他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那他会在清州府等我们回去吗?医馆开张的那天我希望他能在。”
    “你想的够远的,告诉你,没过你师傅我这关,你就是拿到了医证也别想开业。”
    如熙昏倒,她可以想象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了。
    “我的扎记呢,过来坐下,考考你。”

    9-15-2
    如熙乖乖奉上幽伯当初借她的那些扎记,然后坐在桌边接受幽伯的考核,一问一答的形式,由浅入深,进行到后面,如熙脑门有点冒汗,这个可比医证考试难得多了。
    掌握到了如熙现在的水平,幽伯迅速制定出了接下来的课程计划,授课正式开始。
    山里不知身外事,等到幽伯与如熙收拾行李重返人间已经是年三十了,雅情小居所有人都在等他们师徒两个回来团聚。
    饭桌上,幽伯很自豪的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如熙可以开业了。
    立刻,如熙就被道喜声给淹没了,大家都端着酒杯上来跟如熙敬酒,如熙不好拒绝只能一杯杯的喝个不停,没一会儿功夫就一脸通红,像只煮熟的虾子。
    关键时刻还是欧阳舅舅挺身而出,接了后面的酒,要不然,如熙酒得被灌到桌子底下去了。
    捧着解酒茶,如熙小口小口的喝着,看着其他人继续不停的闹酒,比拼酒力,七长公主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豪爽不比的拿着酒壶直接往嘴里倒,赢来一片喝彩声。
    也不知道闹了多久,等年夜饭终于散了,如熙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再看七长公主和欧阳舅舅,都是两个喝酒如喝水一样的人啊。
    “舅舅,姑姑,你们要不要来杯茶?”
    那两人摆摆手,七长公主冲小翠一晃下巴,“去,把东西拿出来。”
    如熙一头雾水,什么东西啊?
    很快两个小厮就抬着一块蒙着白布的长方形物体出来,猜测应该是块匾额之类的东西。
    如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那东西前,看看欧阳舅舅,又看看七长公主,再看看幽伯,他们都冲她笑,眼神热烈的催促她赶紧揭开那块布。
    如熙于是拉着布角使劲一拽,布滑落地上,的确是块匾额,上面刻着四个行云飞墨的大字,“女子医馆”,再看落款,赫然是皇上御笔。
    如熙张大了嘴站在原地,这礼物真的让她惊喜过度了。
    “觉得怎么样?这块匾往上一挂,肯定生意兴隆。”七长公主站在如熙身边,笑颜如花。
    “好啊,有了这块匾,也不用担心有宵小来捣乱了。”找回自己声音的如熙第一直觉反应就是觉得这匾实在是个镇宅的好东西。
    “如熙,说什么呢,你怎么想那上面去了?”
    “姑姑,一家新开张的医馆挂块皇上御笔的招牌,有病人敢进来么?”
    一下子,客厅的那三个人都像下巴脱臼似的托着下巴,思考着如熙这句话的可能性有多高。
    “不挂不行,皇上赐的,你要不挂就是欺君。”
    “我要是挂了我就是欺侮病人。”如熙也揉下巴,要怎样两全其美咧?
    于是大家又一起思索,要怎样让病人放心大胆的走进医馆咧?
    当然了,解决办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出来的,何况他们还都喝了酒,别看这还都一切正常的样子,脑子肯定不如平时好使,于是一致决定,此时明天再以,反正医馆要过完年才能开张,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对策。

    9-16-1

    过年头几天,如熙还真就在想医馆未来的经营策略,但后来想到她首先要搞定的其实是医馆,没有医馆她的那些经营策略都派不上用场。
    于是如熙就去找她的欧阳舅舅,想到街上去走走,看看哪有合适的地方就盘下来。
    欧阳冶鸣笑着让如熙放宽心,告诉她这些事早在她在山里闭关的时候他就已经办妥了,医馆的选址,购买手续,装修,宣传,这些她都不用理会,甚至连端茶、倒水、洗刷、打扫的婢女七长公主都给她准备好了。
    听到这消息如熙又是一次惊喜过度,然后就被七长公主和欧阳舅舅给拽着上街看她的医馆去了。
    那医馆位置挺好,不在人流喧闹的大街上,却又离得不远,挺幽静的一条小路,周边的邻居不是卖文房四宝的就是卖经史子集的,再要不就是些开小买卖的,环境挺单纯。
    医馆的门脸敞亮,前面问诊开方,柜台后面的内室可以用来给病人脱衣检查,去到后面是个小院子,种了些花草树木,边上还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有鱼在嬉戏,院子东南角还有一排房子,数一数总共六个房间。
    房间目前的安排如下,做杂活的两个婢女占了一间,给如熙留了一间,她累的时候可以休息,剩下的四间房间则由如熙自己安排怎么处理。
    如熙转了一圈,心里有了主意,脸上也喜笑颜开。
    “姑姑,能不能把那些房间都砌上火墙和火坑?”
    “为什么?青州府的冬天用不着那些东西。”
    “那些房间我想做成女人分娩用的产房,所以一定要保暖。”清州府的冬天再怎么“温暖”也终究不是夏天,产房脱光了躺在床上会着凉的。
    “你想让女人们都到你这来生孩子?会有人来吗?”
    “会,在这里生,母子平安的几率更大,不管怎么说,如果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产婆肯定没我厉害。”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要如何让他们相信你呢?”
    “那块匾就是最好的担保,我只要诊费便宜一点,不怕以后没有人上门。”
    “你打算专给穷人看病?那你挣的钱还不够你的开销。”
    “不,姑姑,病人无贵贱,我只是把诊费定得低一点,吸引更多的穷人上门而已,毕竟这个世界上,穷人还是比较多的,而只要她们回去帮我宣传宣传,我就不愁以后没有病人了。当我的名气打出去之后,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也会上门,比起诊费,她们更在乎的是安全,既然我有那个水平,能最大限度降低她们分娩的风险,那她们为什么不来呢?”
    如熙冲七长公主调皮的挤挤眼镜。
    “而且,我还可以指导她们坐月子,根据她们的体质我能够给她们开出不同的月子餐,甚至,只要她们需要,我还能从她们怀孕开始就全程跟进,保护她们平平安安的直到做完月子,而且她们的孩子我也可以从婴儿一直照顾到长大,让他们成为我最忠实的病人。姑姑,您认为有谁在这方面比我更有优势的?那些男大夫?还是那些大字识不了几个的产婆?”
    如熙微昂着下巴,眼睛微眯,嘴角上翘,是一种傲视天下的自信笑容。
    七长公主先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然后突然的抓起如熙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一定要成为大齐最好的女大夫,让那些道貌岸然只会说酸话的男人们通通见鬼去。”
    “会的,姑姑,我不光要成为大齐最好的女大夫,我还要成为历史上最好的女大夫,要让我欧阳如熙的名字流芳百世。”
    “好,有志气,谁说女子不如男,让那些只知道唧唧歪歪的男人们都好好看看,没有他们,女人一样有出息。”
    如熙笑得开怀,心里却在想,皇上啊皇上,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您想让如熙把七长公主和谁撮合到一起,不过估计您的心愿是达成不了了,就这么着吧。
    “谈完了?”没有参与到刚才的对话中的欧阳冶鸣从外面进来,他刚才去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要杜绝任何不安全的因素。
    “嗯,差不多了,谢谢舅舅和姑姑。”
    “一家人客气什么,还需要再添置什么吗?我觉得外面还可以再摆些家具的,不然就太空荡荡了。”
    “我也有这想法,我想外面再摆些椅子,病人和

    9-16-2

    家属都可以坐着等,也省得外面看上去乱糟糟的。”
    “可以,还有吗?”
    “有,我需要新衣服,我不能穿着日常的衣服看病,那太碍事了,另外我还需要一些工具,嗯,我会画出图样来的,照图做就可以了。”
    “好,反正也是打算年后开业,准备得充足些也好,还需要些什么咱们回去再慢慢想。”
    “嗯,那两个丫头我另有用处,能再找个做杂活的嚒?只要会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就行,要手脚麻利的。”
    “这容易,明天就能找着人。”
    “谢谢姑姑,舅舅,我们现在回去吧,还有好多准备要做呢。”如熙有些迫不及待了,微踮着脚尖,显得有点兴奋。
    七长公主和欧阳冶鸣都看着如熙笑,一道走出了医馆。
    年还没过完,为医馆开张而做的准备工作就开始了,后院的那六间屋子按照如熙的要求都砌上了火墙和火坑,试烧火的那天,六间房子都热得人呆不住,全跑外面凉快去了。
    前面大堂的那间内室也做了一番装修,用个打屏风把内室一分为二, 外间用来接诊,里间也砌了一个火坑,用来给病人做身体检查。而且在接诊的那一边,墙后设了一排药柜,这样如何有急诊病人送来的话,如熙可以迅速的配药抢救。
    既然内室做了诊室,那大堂就成了摆设,如熙于是把大堂布置成了一个候诊大厅,所有病人和家属都在外面等待,那两个配给她端茶打扫的婢女如何按照护士的标准加以培训,教她们怎样挂号怎样维持秩序。
    另外一人再弄两身白大褂和护士服那更是不能少的,要不怎么体现女子医馆和别的医馆不同区别呢,当然要从内到外都要不一样嘛。
    最后,如熙还定做了一套手术器械,只要是这个时代工艺水平能做出来的器械如熙都做了,看着那一堆银光闪闪的冰凉的金属玩意儿,看到的人都有点莫名的胆寒。
    “如熙,你真的要给人开膛破肚啊?”
    “谁知道呢,姑姑,说不定就有的人非得这样才能活下来呢。”如熙拿起一把手术刀,迎着阳光检查刃口,看刀刃是否够锋利。
    “那这些剪刀不像剪刀、钳子不像钳子的又有什么用啊?”
    “这些都是钳子,这些才是剪刀。这个我叫它止血钳,开膛破肚肯定要出很多血的,出血太多的话就不利于操作了,所以要用到这个帮忙。”如熙没有太详细解释止血钳的用处,血管这个词不是当代医疗系统的术语。
    “这个呢,我叫它卵圆钳,专门用于刮胎,女人如果流产不干净的话,会影响健康的,这时就需要用到这个东西把身体里那些没有流出来的死胎给钳出来。”如熙拿着一把卵圆钳,做了一个钳东西的动作,七长公主的表现还好,可边上的欧阳舅舅就觉得有点恶心了,幽伯没反应,他正忙着研究那些东西。
    “会痛吗?”
    “当然会痛,毕竟是自己身体里的肉,这么硬生生的刮下来,肯定不会比生孩子轻松多少。”如熙永远记得他们那批学生在医院实习时,在人流室外听到里面发出的凄厉的惨叫声,第二天就听说有同学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七长公主浑身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去碰那些东西。
    “倒有点意思。”幽伯也研究够了,抬起头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让你把这些东西伸进她们的肚子里去。
    ”那就看她们自己的选择了,是命重要,还是别的重要,反正我又不能把病人绑在床上给她们做手术。“如熙把玩着手上的手术刀呲着牙笑,像咧着嘴的大灰狼。
    ”好好干吧。“欧阳冶鸣唯一能说的就只有这句话了。

    第九卷 终卷 第十七章(上)

    一个月后,女子医馆正式开张,鞭炮炸过的红纸足足铺满了半条街,为了更加引人注意,如熙还做了一张大幡,上面写着女子医馆四个大字,而且在“女”字的最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十字。

    红十字,地球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如熙想让这个标志成为女子医馆的特色标志。

    医馆开张后,看热闹的天天有,但进门来的却是——零。

    原因正如如熙所说的那样,就算有人想进来,也止步于门口,门上面的御笔招牌是让他们停下脚步的主要原因,至于次要原因,自然是病人出于对大夫的不信任感所致。

    虽然这个女大夫名头响亮,但谁知道会不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所以,尽管不会遭到来自同行的攻击,但女子医馆仍旧过了好一阵子门可罗雀的日子,即使如熙将收费明细贴在墙上公示,也没有病人上门。

    大堂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原本要另请人负责清洁打扫的工作,最后让那涨紫怜顶替了,如熙直接威胁她,是去做她的下人还是要做她的人体实验品被她开膛破肚掏心取肺?江紫怜选了做下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熬了大半个月,终于有病人上门,尽管惧怕那块招牌,但学是受不了低廉诊费的诱惑,踏了进来。

    穷人付不起诊费和药费,所以一般都是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重病。直到拖不下去了才会去找大夫,开张以来的第一个病人就是这样的病人,发着高烧昏迷不醒。被家人抬着送进来的。

    如熙立刻紧急处置,忙活大半天终于让病人的情况稳定下来。在内间炕上沉沉睡去。

    如熙走到外间,开了药方,叮嘱病人家属仔细照顾。当结算费用的时候,对方面露难色地在怀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把铜板。连块碎银都没有。

    如熙留下了药费。将剩下的钱又还给了对方并交待说:“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就医,小病诊费便宜,要是拖成大病,再加上汤药费,你们根本看不起。”

    病人家属连连点头,却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听进去了。收好桌上的铜板,进到内室将病人重新抬回家去。

    病人一走,如熙立刻就让江紫怜将用过的床单换下洗掉,为了给昏迷的病人灌药,床单上沾上了一块块的药渍,医生嘛,都有种强迫症似地洁癖,外科大夫尤其如此,所以也就不能怪如熙对卫生要求得这么严格。

    又坐到天黑,再无病人上门,如熙脱了工作服,关门打烊,一声口哨,白虎从后院窜出来,陪着如熙返回雅情小居,医馆只有三个丫头留守。

    本来如熙是想住在医馆地,省得天天来回跑,却无人支持,说是反正现在生意也不忙,想以医馆为家等生意忙起来再说。

    当晚欧阳冶鸣又说了一个消息,他的江湖朋友给他传了信来说是江湖救急,他不能不去,什么时候再回来也不知道,于是郑重其事的将如熙托付给了幽伯照顾,让如熙不能抗议。

    欧阳冶鸣说走就走,次日天刚亮,他就背着包袱与如熙道别于城门口,而自从欧阳冶鸣走了之后七长公主就好像变得特别的忙,如熙想与她聊天还得事先预约。

    也许那个病人来地那天是个黄道吉日,之后又过了几天,就开始有零星的病人上门了,有女人也有孩子,男人一般是陪同地家属,女子医馆嘛,不接待男病人。

    就这样,当有越来越多的病人上门之后,有关于女子医馆和年轻女大夫的口碑就开始慢慢的在百姓当中流传,于是又有更多的病人上门,如熙开始变得忙碌,幽伯也终于不再让她每天来回奔波,允许她就以医馆为家。

    女子医馆承接产妇分娩生意的消息也被前来看过病的病人们传递给了更多的人,当然引起了很多人的讨论,接生是个技术活,一般都是由生过孩子的妇女担任产波的工作,一个都没成过亲的丫头片子也能接生?这谁都不相信。

    可是当听说一个难产的产妇在送到女子医馆结果母子平安的消息之后,就开始有更多的人动了心思,固然女人都习惯了生孩子找产波,可是产波也有处理不了的情况,如果生命遇到危险,当然还是有个大夫在身边更让人放心。

    于是,当又有几个女人在女子医馆顺利分娩之后,意料之中的那些有钱人开始上门预约如熙去家里帮忙接生。

    但如熙拒绝,她要求产妇在医馆分娩,她不上门给人接生,而且她还给对方一张密密麻麻的分娩风险通知单,详细列出女人在生孩子过程中会遭遇到的各种危险情况以及处置方法,其中包括情况紧急时剖腹取子,但结果却很有可能是大人和孩子只能留一个。

    通知单是要家属签字的,签了字,医馆才会收治产妇,否则就别请高明,前面几个产妇都是如此操作,签不签那是家属自愿,因为产妇可以选择请产婆接生,所以她不强迫,她只是站在一个大夫的立场,把该讲的都讲清楚,至于病人如何选择、他们的受教育程度能否让他们明白那张通知单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她不管。

    那个有钱人的家属拿了通知单回去琢磨了五六天之后,签了字交回来。

    然后那名孕妇就受到了如熙细致的照顾,每月两次去医馆检查身体,再根据身体状况开出一些调理的方子,指导产妇调整好心态迎接新生命的降临,还开出适合产妇体质的月子餐方子备用。

    在这样全方位的照顾下,那个女人自然顺顺利利的生下一个男婴,在医馆温暖的病房里休息了三天后回了家,等到产妇坐完月子,家属都说比生孩子前漂亮了不少,孩子自然也是活泼健康的招人喜爱。

    如此一来,女子医馆的招牌算是彻底打响,百姓们都说那块皇上御笔的招牌不是个吓唬人的玩意儿,而是真才实料,于是女子医馆就真的生意兴隆起来了。

    同行的男大夫心理不平衡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好在女大夫全大齐就只有这么一个,再能干能接待的病人也有限,不用担心自己的医馆没有病人上门。

    原本如熙看到生意清淡时还想自己主动上门宣传服务,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好到出乎她的意料,她现在天天都只能坐在医馆,根本没有时间出去,每天都有病人上门,忙得不可开交。前世做医生忙也就算了,如熙没想到,到了这个时代继续做医生,她还是忙。

    不过累归累,病人一多,如熙又开拓起了别的经营项目,这才是她计划中的医馆的主要经济来源。

    如熙做起了保健咨询的生意。

    看病和接生只是医馆的正常经营内容,如熙瞄准的市场是少女青春期健康教育。

    毕竟每个少女都是未来

    第九卷 终卷 第十七章(下)

    的母亲,所以少女青春期健康是未来一切的保证,而这种业务男大夫是绝对插不进手的,那些女孩子的女性长辈也不会教育得很详细,都是遮遮掩掩含混不清,直到女孩子出嫁前一晚上才会由专人讲解闺房之乐。

    终女孩子一生,也没有专业人士来告诉她们在她们人生的每一个重要阶段会发生些什么、又该如何面对。

    如熙凭借着先天的优势,堂而皇之的进入了这块从来没有人进入过的空白区域,女子医馆的后耽定期会举办茶会,就是一**年纪不等的女人们坐在一起吃茶聊天,男人们只能止步在前面大堂,后面的热闹与他们无关。

    这个时代的女人们受制于简陋的卫生条件和观念,大多有这样或那样的妇科病,尤其是穷苦人家的女子这种情况更加严重,如熙逐一告诉她们如何辨别自己的身体是否健康,当出现异常时应该如何处理,平时应该如何保护自己等等常识性的知识。

    茶会开的次数多了,效果就显现出来了,越来越多的女人们来到医馆寻求健康的生活方式,其中不乏有钱人家的夫人**,有病的治寅,没病的就饮食调理,如熙开出方子后打发她们去七长公主名下的满月楼吃药膳,她早就和七长公主谈妥了,卖出一桌药膳,两人对半分成。

    女子医馆的生意顺风顺水的红火起来,不说日进斗金,但每天的收益也还是很可观地。如熙成了清州府乃至整个大齐都赫赫有名的大夫,眼馋的人不是没有,却也只能眼馋而已。

    当再一次地科举来临的时候。大齐下了一个皇榜,允许全国的女子明年开始报考医证。大齐需要优秀的女大夫,需要更多的女子医馆,并且规定,将来但凡是有合格女大夫的医馆,必须悬挂红十字的标志。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所有人都在对此事议论纷纷,引导起了至上而下地全国性的大讨论。

    如熙在愣过三秒后反应过来,感觉上她好像被皇上算计了,她成了皇上的试验品。让皇上在这三年里从她创造的成绩上看到了女大夫的职业前景,从而走出了历史性的一步。

    皇上做事果然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为什么的。就是不知这天下能有多少人懂得皇上地这番苦心。

    低下头,平复了一下呼吸,如熙又抬起头,脸上露出职业微笑,看着进门来的一对母子。

    “宋大人安好,请在外面稍待一会儿,老夫人里面请。”

    “有劳大夫了。”

    那个被如熙唤作宋大人的年轻男子将母亲送到诊室门口才退下坐在厅堂里等待,如熙将老太太搀到内间脱衣推拿。

    三盏茶后,如熙搀着老夫人出来,交给外面的宋大人。

    “我娘今天情况怎样?”

    “宋大人请放心,老夫人情况很好,下次推拿在五天后。”

    “好的,谢谢大夫。”

    “大人走好。”

    如熙并不把那对母子送出大门,她没有时间,转头她又迎了一位病人到里面问诊,但外面的议论还是通过没有关上的房门传到了里面,如熙面前那位正在接受切脉的那位中年妇女也是边听边笑。

    “宋大人真是位好官啊,对百姓又和气,对娘亲又孝顺,听说现在还没成亲,不知道将来哪位姑娘有幸能嫁给他啊。”

    “听说他还是上次科举的状元呢,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学识又好,人又能干,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府台,皇上很器重他啊。”

    “那当然,据我弟弟家里那口子的妹夫的姐姐的外甥的三舅分的在宫里当差的老娘舅说啊,当年宋大人当上了状元郎之后,皇上还有意赐婚呢,可惜最后没成。”说话那人不无遗憾的口气。

    外面的人仍然在叽叽喳喳,如熙表情淡定的开始写药方,然后病人付了诊费拿了方子去药铺抓药。

    接着下一位病人又进来。

    直到天黑,终于没有病人进来了,如熙让丫头们关门打烊,她先去后面休息。累了一天,如熙只想把自己放平了放松放松。

    丫头们一边收拾一边聊天。

    “那个宋大人可真孝顺,每次都亲自陪着他娘过来看病,眼睛还老看着诊室的门,一下都不移开,可记挂宋老夫人了。”

    “哟哟哟,你看的可真仔细,你就知道宋大人是挂心自己娘亲啊?”

    “不是挂心娘亲,那你说是什么?里面又没有金银财宝,他干嘛那么死盯着?”

    “说你笨,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开窍。我问你,诊室内里除了他娘亲,还有谁?”

    “还能有谁,不就还有**呗,啊。。。你是说。。。?”

    “嘘。。。别这么大声,大门还没关呢。”

    另个丫头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往门外看了一眼,还好外面没人听到。

    “明白了吧?”

    “嗯嗯嗯,可是这有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皇上都下旨女子可以做大夫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五天后,宋大人还会送他娘亲来推拿吧?”

    “当然啦,你就等着瞧吧。”

    两丫头对视一眼,呵呵一乐,拿门板将大门锁上,去到后面吃饭。

    五天后,宋大人果然又亲自带母亲过来推拿,才进门,那两个丫头就笑得合不拢嘴,让周围的人看得莫名其妙。

    宋大人像是明白了点什么,将母亲交给如熙后,趁着一个丫头过来上茶的机会,冲那丫头微微的一笑,指了指诊室的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也不知道是要她们不要打扰里面的大夫和病人呢,还是让她们保持沉默不要在如熙面前多嘴。

    丫头收了茶盘,掩着嘴笑着退下,拉着另一个同伴到边上去咬耳朵。

    宋大人端起茶杯,低头轻轻吹着茶沫,看不精他的表情,因为被茶杯挡住了,只是茶杯的后面,嘴角泄露出来的一抹笑意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大门外,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全文完)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申请友链|手机版|访问动态|90 Original Club ( 闽ICP备12015723号-2

    GMT+8, 2024-5-15 03:18 AM , Processed in 0.402360 second(s), 161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90YCS Template By SADGD

    © 2006-2013 Sadgd Inc.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