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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寒莜伶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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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点师的炮灰之路》作者:醉何如(完结+番外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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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险者排名:196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21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9:05:03 |只看该作者
    54搭档碰瓷
        在出城的路上,小米对季风道:“你可知我为何会咳血?”
        季风看了刘妈一眼,没有说话。小米知他不了解这几天薇园内发生的事情,便解释道:“姜邵离已经知道我向薇姐买药装病之事,不必瞒着刘妈。”
        季风点头,随后又有些不明所以:“九**咳血不就是因为服了那药么?难道另有缘由?”
        小米低声道:“本来我服了药之后,不会那么早就开始咳血的,但是是由于住在芙蓉客栈时,有人一直在向我投毒,慢性的毒药,所以药性相生之后,让我提早咳血。”
        她看向刘妈:“这些天姜邵离有没有查到是谁向我投毒?”
        刘妈皱眉摇头:“没有查到,所以少爷才急着让仆妇送九**回侯府。”
        小米冷哼一声:“他岂是因为找不到投毒的人才要送我走,他从一开始就巴不得我离开雁南。”
        刘妈不做声了。
        季风道:“九**是否要属下派人回雁南调查,是何人投毒?”
        小米带着气道:“再也不回雁南去了,还有什么好查的。但接下来的饮食就不能随意了,我可不想再次被人投毒,死的莫名其妙的。”
        季风应道:“是,都怪属下以前疏忽,以后**的饮食,属下都会命人监看着,不会再给任何人以可乘之机。”
        小米对季风招招手,示意他把头伸过来,随后将声音压得极低后问道:“季风,你的部下,全都忠实可信么?”
        季风闻言微微一愣:“九**身边的暗卫是经过侯爷亲自挑选的,全都是身家清白、忠实可靠的。”
        小米低头不语,默默思索。
        季风想了一下后道:“那么九**以后的饮食都由属下盯着吧。”
        “不。”小米看向刘妈,“刘妈,我觉得由你盯着才合适。”
        刘妈道:“本是由仆妇盯着最好,但仆妇还肩负着安全护送九**回侯府的任务,不得擅离**一步,所以……”
        小米冷冷打断她道:“是肩负着押送我回鲁国的任务吧?”
        刘妈默然,随后叹了口气,脸上显出非常难过的神情:“九**,您对少爷是好意,可是您和少爷的事,侯爷是绝不会同意的……再说这回少爷在雁南谋划的事,别说是您想劝少爷,我和刘伯又何曾劝得少过了?但少爷他自小就是那样,只要他打定了主意,是任谁都劝不动的。”
        小米本来因着姜邵离,心中有气,便对刘妈冷言冷语地讽刺,待见刘妈说得真挚,也颇动容,想刘妈自姜邵离小时候就照顾他,与他之间应该并不是简单的主仆情谊,或可称得上情同母子。她突生一个想法,对刘妈道:“那么你就该现在偷偷返回去,与刘伯里应外合,暗中破坏他的报复计划。姜邵离只知你在送我回国途中,绝想不到是你破坏的。”
        刘妈讶然看向小米,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摇摇头:“不成。”
        “怎么不成了?他现在是被仇恨迷住了心窍,要是像这样下去,就算是报复成功了,可自己也绝对落不到好,甚至可能会毁了自己一生。刘妈你既然也不赞成他的计划,就不能一味地听从他的命令,那叫愚忠,不是真的忠诚。”
        小米越说越热切,刘妈却只是摇头:“仆妇现在只有一个任务,便是护送**。”
        小米气道:“我一片好意,你却以为我只是为了支开你吗?你是怕自己离开后,我也回雁南吗?你放心好了,回去也叫姜邵离放心好了,我说了不会再缠着他,就绝不会再去见他!”
        “仆妇不是这个意思。”
        “哼!”小米取出一本话本来翻看,看了几页却只觉心浮气躁,根本看不进去任何字。她掀帘望向车外。
        这会儿马车已驶出城门,雁南城东郊的景色小米在寻找牛乳的时候看过,想到那时自己的努力,如今全都付之东流,不由得对姜邵离更生怨意。她恨恨地放下车帘,不再看外面的景色。
        小米先前想要说服刘妈回去,是因为她不想在回鲁国的路上日日见到刘妈,只要一见刘妈,就会想到那个油盐不进,固执到十头牛都拉不动的魂淡,那就是一肚子的火。这要是天天都一肚子火,绝壁不利于心理健康啊,所谓气伤肝不是吗,怕是不等她回到鲁国就会得肝病了——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她们到达了一个小县城,因距都城雁南不远,城里颇为热闹,最中间的一条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夫怕碰到行人,驾驶得小心翼翼,马车速度变得极慢。然而世上之事往往如此——越是怕出事,就越会出事,马车行至街口时,意外撞到了人。
        小米听到车外有大叫与怒骂声,随即发现本来就极慢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大声道:“不能怪我们,我们车已经很慢了,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才……”
        小米皱眉道:“刘妈,你去看一下,若不是什么大事就给他点钱打发了。”车速如此慢,就算撞到了也不太可能会重伤。
        刘妈犹豫着不愿下车。小米垂头,那魂淡还真是交待过刘妈要寸步不离地“押送”啊!
        车夫还在与那被撞之人吵闹不休,小米拎起裙摆下车,刘妈也赶紧跟着下了车。小米心中冷哼一声,看向躺在车前地上那人。
        地上是个偏瘦的中年汉子,衣着普通。他抱着小腿,满脸痛苦神情,哼哼唧唧地叫着:“撞死人啦,撞死人了……”
        他身边站着一个差不多年纪与打扮的,揪着马车的车辕不放:“撞了人就想跑?门也没有!”
        他一见小米下车,马上换了副表情道:“张十三,大**心善,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她一定会给你看伤养伤的钱的。”
        一看就是搭档碰瓷的,还是很没水准的那种。
        小米本来还想给点小钱息事宁人的,但看到这种人就不想让他小人得意,她走过去看了看地上那个瘦汉子:“你是伤了哪里?”
        瘦汉子哼唧道:“腿啊,腿断了,站不起来了。”
        站着的汉子道:“大**,你看他裤子上全是血,赶紧给我们点钱去治伤吧。”
        小米冷冷道:“腿断了就流这么一点点血?血的颜色还这么黑,是提早预备下的吧?”
        站着的汉子眼睛一瞪:“大**这是准备赖了撞人这回事儿?”
        小米这几天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正好出气在这两个无赖身上,她冷笑了一声,转身对刘妈道:“拿一锭银子给我。”
        接过刘妈递来的银子后她对那站着的汉子道:“你把他裤腿撩高,若是他真的腿断了,我这锭银子就赔给他看伤。若是他腿没有断的话……”
        那汉子看到这一大锭足有五两的银子,眼睛都快直了:“怎,怎样?”
        “怎样?那我就让人替他把腿真的折断了!”
        地上的汉子闻言瑟缩了一下,看向小米的眼神中带着恐惧,再看向自己的碰瓷搭档。站着的汉子死撑着道:“大伙儿可看见了,有钱人欺负穷人,撞了人还要打人!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了?”
        此时,刘妈在小米左侧,季风则在她身后。小米看了眼刘妈,突然心中一动,有了个主意。她把右手放在背后,向季风做了个拦截的手势,再指了一下刘妈的方向,然后走上几步,对那站着的汉子道:“你撩高他裤腿,给大伙儿看看。若是真的断了,我就把这锭银子给他,决不食言!”
        那站着的汉子愣了一下,朝着地上的瘦汉子慢慢走去,作势弯腰,却是拉起他来,向外跑去。这会儿周围早就围了一圈打酱油的围观**众,这两人拼命推挤开人**,狼狈之极地跑了。
        小米喊着:“别跑!”一边穿过这两个无赖推开人**形成的空隙,追了上去。
        刘妈急道:“九**,别追了。”正要拦住她,眼前灰影闪动,凝神一看,是季风拦住了自己,顿时明白了瑜**这是要甩开自己,脸一冷就出掌击向季风。
        季风目的是拖住刘妈,并不与她正面相搏,退半步侧身让过她这一掌。刘妈掌击变抓,抓向季风咽喉,迫他又退了半步,便不再顾他,运起轻功大步去追小米。
        季风伸腿横踢刘妈膝盖,刘妈不得不横移一步,让开他这一腿,速度一滞,便被季风缠上。
        围观**众本来见碰瓷的跑了,想着今天的热闹算是看完了,正欲散去,却没想到事态突然有了新的变化。这车上下来的三人,居然一个跑了,另外两个则打起来了,这两人看动手的架势还都是会家子。
        众人都觉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这热闹忒好看,回去可与街坊们大摆龙门阵了,于是便又提起精神来围成一个圈子看打架,看到精彩之处,还会大声叫好。这会儿刚好路过,不知道事情前因的行人,还以为圈子里有人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呢——
        再说小米,她追着那两个碰瓷的无赖跑了几步便转弯进入横向的街道,快速奔出两条巷子后停下步子,打响指喊来暗卫副队,一指前面茶馆道:“叫季风到这里与我汇合。”
        副队领命而去。小米喘了几口气,擦去额头跑出来的热汗,缓步走入茶馆:“茶博士,二楼找个包厢,上壶好茶。”



    55季风醉了
        小米在茶馆包厢里坐了会儿,听着先生说书,茶博士上茶的时候,季风到了。
        “刘妈呢?没有跟上你吧?”
        “没有。”
        作为暗卫都受过隐匿踪迹的训练,因此虽然单论武功,刘妈比季风高了一筹,但抡起追踪,季风却能轻易甩掉刘妈。
        小米点点头,招呼他坐下喝茶。季风渐渐习惯了小米平时不分上下的这种做法,现在与她同桌已经不会拘谨。
        说书先生说得精彩,茶馆里时有阵阵笑声响起。小米耳朵里听着说书,心思却全不在上面,她默默思忖,刘妈一个人,无法在这整个县城里找她,所以一定会推测她可能去的地方。她现在没车没马,要上路就先要去车马行租车。
        “季风,你找个刘妈没见过的人去车马行守着,若是刘妈去问过这会儿有没有人租车,等她走后跟着她,看看她都去了哪里,若是她离开城里,我们就租了车走。”
        “是。”
        既然还要坐一会儿,小米便又叫了些茶点来吃。刘妈若是在这里找不到她,肯定以为她会回雁南去。等刘妈赶回雁南,通知姜邵离,差不多就要一天之后了。再等姜邵离发现她其实没有回雁南,至少还要一天半到两天时间。而在那之前,她已经离开这个县城有三到四天的路程了。
        应该要派人送封书信给他,告诉他自己会回鲁国去的,让他不要再来找了。
        但若是她不送书信告知,他就会亲自来找她吗?有一瞬间,小米想留在这里,等他来找,若是他真的来了……
        小米摇摇头,自嘲一笑,来找了又如何,还不是再命刘妈押送她回鲁国。她还不如自己早点回去呢!
        隔了不久,季风收到消息,刘妈从车马行出来后便匆匆离开县城,回的就是雁南方向。而马车也已经租来,此时正停在茶馆门口。
        小米起身:“走吧。”——
        天黑前,小米到达一个驿站,订了间房住下。
        吃晚饭时,她叫了季风一起吃。季风一如上次般,几分钟之内就迅速解决战斗,接着便毕恭毕敬地坐在一边陪着。
        小米扶额,她本就是觉得一个人吃饭没什么胃口才找季风陪,他却这么快就吃完了!尼玛这叫陪吃饭吗?这叫你吃我看好不好?
        她扬声道:“小二,上酒,要好酒。”
        小二提着壶酒过来了。小米一指季风:“给他倒一杯。”
        季风急忙摇手:“属下不能饮酒。”
        小米指着自己面前让小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就当陪我喝呗。”
        季风解释道:“属下是不可以喝酒的,身为**暗卫,肩负护卫**安全的责任,喝酒会误事。”
        “暗卫又不止你一个,白天你已经很辛苦了,晚上就让其他人值班吧。”
        季风看向小米,还想说什么,小米只觉他的眼神带着同情之色,让她难受,阻止他说下去:“别说了,喝点酒,再吃点菜,这就是你今晚最后一个任务,吃完去睡觉!”
        小米虽叫了好酒,但这样的驿站能有什么好酒,所差只不过是掺水的多少,以及酒味是否发酸而已。她知道原身不善饮酒,所以即使这酒比她在璟亲王府喝的那一杯要淡了许多,她还是喝得很慢。她不想喝醉了,那天晚上喝醉了有腿可以枕,今晚可没有。
        她一手撑头,一手举着酒杯小口啜饮,看着对面的季风。原来他不是不能喝,他根本是沾酒即醉。只是喝了一小口,他就满脸通红了。
        小米指着季风哈哈笑道:“原来你酒量比我还浅。”
        季风的脸更红,也不知是已经醉了还是被小米笑得不好意思,他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
        小米忍着笑,指指酒壶:“再喝点。”
        季风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三杯酒尽,他双眸一闭,脑袋一垂,向前扑倒在了桌上,额头敲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小米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笑得周围吃饭的旅人都侧目看她,她亦不理,兀自大笑。笑够了,她放下酒杯,抹去眼角迸出的一滴泪水,指着对面醉倒的季风对小二道:“二楼还有房间么?再订一间,你扶他上楼休息吧。”——
        夜里,小米做起梦来。那个深夜,她在摇晃的马车里,在他温暖宽厚的怀里,一面咳着血,一面要他吻她。
        后来他便真的吻她了,他的唇瓣湿润而柔软。起初他很轻,小心翼翼,随着她热切地回应,他也逐渐热情起来了。他们的吻混着一丝血腥味,那是沾在她的唇上的血,这种味道让这个吻变得奇特而难以忘怀。
        他一面亲吻着她,将舌尖探入她口中,一面将手放在她腰间,试探着向上摸索,渐渐抚上她胸前高耸处。他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握住那处丰润柔软,却只是僵硬地捏了一下……
        小米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真的有个男人伏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吻着她,一只手还放在她胸前抚弄着。她身子一颤,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但身上伏着的那人察觉到了她已经醒来。不等小米反应过来放声尖叫,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他便迅速地跳了起来,两步就从窗口跃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米从床上坐起,手按胸口,惊魂未定地望向窗口,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刚才那人的动作以及那暗色的身形,看上去是如此的熟悉。她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知该不该叫出他的名字——
        这之后,小米没能睡着,也没敢睡着。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她便下床梳洗。对着镜子时,她傻了眼。昨日甩开刘妈的后果之一便是这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靠她自己要肿么梳才能梳的起来啊!
        小米拿起木梳,照着记忆中刘妈的手法,尝试着为自己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鬟。梳完之后,她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决定,拆了它!
        最后小米给自己梳了个马尾,并暗自决定,到了下一个市镇或是县城,她就要去买个梳头丫鬟来。她还需要买更多衣物。甩开刘妈的后果之二,便是她所有替换衣物都被抛下了,昨日下午离开县城时,她买了两件替换的衣裙,但仓促之间没有时间好好挑选,鞋袜之类的小件亦没有买全。
        待她梳完头,起身看向窗口,犹豫了几秒是不是要叫他,随后还是下了决心:“季风。”
        季风并未出现,小米再叫了一声,出现的是副队:“九**有何吩咐?”
        “季风呢?”
        “回**,队长昨夜喝醉之后就在房里休息,到现在还没起来。”
        小米略有意外:“叫醒他,要出发了。”
        “是。”副队转身欲离。
        “等等。”小米叫住了副队,“若是季风还有宿醉,让他上车。”
        “是。”
        隔了一会儿,副队来报:“九**,队长他不在房里了。”
        那么昨夜那人果然是季风了。也许他觉得没脸面对自己所以又躲起来了?
        “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回**,属下不知。队长没有交待过。”
        小米想了一下:“我们先行出发,他可找得到我们。”
        “属下会在路上留下暗记。”
        “那好,走吧。”——
        接下来的一整天,小米都没有见到季风,她喊了几次副队,问他季风可有出现,回答都是否定的。一直到这天晚上,季风始终都没出现。
        小米叫来副队:“你仍然不知季风去向?”
        “回**,属下不知,属下自昨晚起就没有见过队长。”
        小米有些担心起来,即使愧意再深,季风也不像是这种毫无责任心的人,离开前必要的交待肯定会做。就如前一次她推倒他抢药时,他即使消失了一段时间,也还对副队说过了是去“办其他事”,且过了一夜之后就主动联络自己了。
        她对副队道:“你派两个人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见到他之后命他立刻回来见我。”
        “是。”副队离去。
        小米吃完饭回房后,随手翻了几页镇上书店买的话本,觉得内容无趣之极,加之昨天后半夜她其实没有睡,所以很快有了睡意,就早早地歇下了——
        路小米从香甜而沉静的睡梦中醒过来,习惯性地不睁眼就翻身,再睡上一个回笼觉才是最美的事情。有什么不太对劲的样子……
        尼玛这段与第一章一模一样的开场白是肿么回事?!
        小米睁开眼便瞧见床顶,而且同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分别被捆在了四角的床柱上。你妹啊!这是又穿了一次吗?还是一模一样的初始任务,求生逃脱神马的来一次就够了啊!拜托,穿越大神请你有点新意好不好?!
        小米试着拽了拽右手,叹了口气,至少这次捆绑方式不一样了……
        她转头看向旁边,窗外已经黑沉沉的了,房内点着灯,也不知是她入睡时的那夜,还是已经过了一天了,房间狭小,与客栈房间布置完全不同。小米用力抬起头,看向自己身上,这才松了口气,她穿的衣服还是晚上入睡时穿的宽松寝衣,且还算整齐干净。
        她没有穿越第二次,那么是谁迷昏了她,接着把她带到这个陌生的屋子里捆绑起来了。
        房间里没有人,小米试着用力拉扯了几下捆住手脚的绳索,还是放弃了,现在这种捆绑方式,让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解开自己,不如省下点体力,好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说到体力,小米突然觉得饿极了。



    56一心占有

        小米考虑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四肢被绑,动弹不得,床的周围没有可以帮助自己逃脱的硬物,外加腹中饥饿……
        她开始大叫:“谁在外面?给点吃的。”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米努力仰起头来,看向门口方向。进来的只有一个人,是暗卫队的副队长。
        小米用右手对着他比了个竖起中指的手势,重新躺回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都快过了,瑜**饿了?”副队问道。
        “饿了。”已经快要九点了,她从昨晚起到现在,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难怪会饥肠辘辘。
        “瑜**想吃什么?”
        “随便,不要太难吃就行。”
        副队出了屋子,少时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坐到床边,取出一个冷了的包子送到小米嘴边。小米大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发现是肉包,咽下之后喃喃道:“幸好。”
        副队讶异道:“什么幸好?”
        “幸好是肉包不是菜包。”
        副队笑了一下:“属下知道瑜**的口味。”
        小米对他随便弯了一下嘴角:“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副队恨恨道:“属下的名字**应该知道啊。”
        小米心道,原身或许知道,或许听过之后就忘记了,反正我不知道,你在原书里就是个出场不超过三次,台词不超过五句,每次都以属下自称的打酱油角色。
        “属下姓许,名建仁。”
        “噗!”小米把一口未及咽下的包子都喷了出去,喷了副队满脸的包子沫。许**,他爹娘起名字有没有动过脑子啊?
        许建仁脸色阴沉地望着小米,他其实长得不算难看,只是此时他那种扭曲的表情,加上一脸的包子沫让他显得丑恶而滑稽。他将她吃剩的半个包子扔在地上,用手掌擦去脸上的包子沫:“瑜**,你或许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小米心中一凛,硬着头皮道:“不如你解释给我听一下。”
        许建仁缓缓道:“这里是个山中小屋,若无我带路,没人能找到这里。”
        小米慢慢咀嚼着他这句话的背后含义,突觉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了一般,有着极为不好的预感,她急切地问:“那季风呢?你把他怎样了?”
        许建仁俯身,他的脸离小米不到一寸的距离,突然他咧嘴一笑:“瑜**不妨猜一下他怎样了。”
        小米心中满是恐惧,她隐约闻到了许建仁身上有着一股血腥味,骇然瞪着他道:“你,不是杀了他吧?”
        许建仁扬眉得意道:“瑜**是闻到了血味吗?你猜得没错。只不过我现在身上的血味,不是季风而是护卫队剩下的三个人的。季风在前天晚上就被我杀了,一刀入心。”
        小米心中一痛,若非她前晚硬叫他饮酒的话……
        她怒视着离自己不足一寸的这张丑恶面孔:“你为何要杀了他?为何要绑我在这里?”
        “傻问题。”许建仁笑道,“瑜**在雁南就做了不少傻事,如今这么清清楚楚地形势摆在面前,你还要问为何,实在是傻到极点。”
        小米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她突然心中明悟,大声问道:“那晚溜到我屋里的人是你?”
        “没错。”
        “那么在雁南,在我饮食中投毒的也是你?为什么?你既然要囚禁我,先前为何又要置我于死地?”
        “那毒药到了一定的量之后便会发作,不会致人死命,只会让人神志不清,分辨不出身边的人是谁。你一直呆在雁南不肯回鲁国,季风又向来谨慎,我只有用药。本来那药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你服药装病,瞎猫逮住死耗子,就此发现了我下的毒。回鲁国的这一路上,季风变得更为谨慎,本来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前晚你硬逼着季风喝酒,真是天赐良机!”
        小米一颗心直沉下去,如他所说,这里如此隐蔽,而所有的护卫除了被她派出去寻找季风的两人,其余的都被他杀了的话……
        小米看向许建仁的眸中不由得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见了小米现在的神色,许建仁得意地笑了起来:“现在你明白了吧?”
        小米转头不去看他,亦不想回答他。
        许建仁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手中拿着那半个滚落在地上,沾满尘土的包子:“想吃吗?”
        小米瞪着他不说话,她又不是饿了三天的人,这么脏了她怎么可能会想吃啊?
        许建仁继续道:“你求我啊,求我就给你吃。”
        小米抬起头看了看他手中脏兮兮的包子皮,低声嘟囔道:“里面都没肉了,我不要吃了。”
        许建仁没想到小米现在还挑三拣四的,气得笑了出来:“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挑挑拣拣吗?你以为现在还能继续当你的瑜**吗?”
        小米振振有词道:“一样要求你才能吃到,我当然要挑有肉的吃啊,不然岂不是很吃亏?”
        许建仁将包子皮往地下一扔,回身又取了一个肉包子:“那你求我啊!”
        “我求你了你就一定给我吃吗?”
        “那可就不一定了。”
        “那我干嘛要求你?如果你承诺只要我求你就一定给我吃肉包,那我才可能答应不是吗?如果我求了你,你却不给我吃,那我还求你干嘛?你到底会不会给我吃包子?”
        “那……”许建仁噎了一下:“如果你求我,我就给你吃。”
        “求你。”小米干脆利落地说道,好女不吃眼前亏嘛。
        许建仁愣了一下,脸色阴沉下来:“求人可不是这么求的。”他本就是要耍弄折辱她,没想到她却把“求你”二字说得毫无羞耻之感,反而让他生出了被耍弄之感。
        小米想了想,扮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哀声道:“求求你……是这样么?”
        许建仁将包子用力捏碎后往地上一扔,冷冷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将沾满油腻的手掌用力在小米的脸上抹来抹去,看着她左右扭转脖子,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的手,脸上因此露出嫌恶的表情,终于愉快地笑了起来,“你现在就是个任我玩弄的人偶,只有顺着我的意,让我高兴,才能让你自己的日子过得稍微好一点。”
        小米对他笑了笑:“那你要我怎么顺着你的意让你高兴呢?”
        许建仁的手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缓缓地说道:“女人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让男人高兴呢?”
        小米被他的油腻的手抚摸,只觉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她强忍着恶心,对他微笑道:“你喜欢我?我只是以前不了解你,也许你待我好一点,我也会喜欢上你啊。”
        许建仁没理她,他的手径直抚上了她的胸口,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小米心砰砰狂跳,却只能强自镇静,她不想示弱,何况此时示弱也无用,她更想寻机逃脱。许**一心想占有她,她也只有先顺着他才能等来机会。她媚声道:“**哥~”
        许**听她叫“**哥”只以为她是在叫建仁哥,心中愉快。
        小米心里不知骂过多少遍**了,脸上却越发温柔地笑着:“这种事要女子配合,才能得到极乐啊。”
        许**道:“那你配不配合我呢?”
        小米委屈得要哭:“你武艺高强,掠了我来,这里又是在人迹罕至的山中。我早就死了逃出去的心,也只有跟着你,顺着你才有活路。你今天这样对我,我也没法嫁给别人了,只有好好服侍你,配合你了。”
        许**淫猥地笑着:“那你要怎么配合我呢?”
        小米对着床柱努了努嘴:“你绑着我,我要怎么配合呢?”
        许**冷笑一声:“你是想骗我解开绳子,你好趁机逃走吗?”
        小米道:“我一个弱女子,抡打,打不过你,论跑,跑不过你,你解开了绳子,我也没法逃走。”
        许**有些意动。他坐在床侧,小米将右腿移了一点,蹭了一下许**的后臀。许**喘起了粗气。
        小米赶紧加了一把火,抛了个媚眼给他:“你不想试试吗?**哥~~”
        许**咽了一下口水,解开了绑着小米手腕的绳索,涩声道:“小,小瑜……”
        “嗯?”小米用手撑着从床上坐起,娇声道,“还有脚上的绳子呢?”
        许**却只解开她一只脚:“这就够了。”
        够你妹啊!小米心中骂他**千万遍!**前面再加一个死字!
        许**握着她的脚踝,慢慢地摸着,又满脸陶醉地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小米只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分明是个恋脚癖的变态啊!
        小米试图把脚抽回来,许**却牢牢握住不放,反将她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小米不由得往后摔倒在床上。她惊叫一声,然后埋怨道:“(死)**哥,你这么粗鲁,人家都被你弄疼了……”
        许**放开了她的右脚,伏在她身上就要低头亲上她的嘴唇。小米急忙用手挡住他的嘴:“别急呀……”
        谁知他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小米的掌心。小米只觉一阵恶心,脸上的笑容亦变得勉强起来,真想收回手掌,偏偏她不能。
        许**脸上浮起得意的神情,仿佛是抓着老鼠玩弄的野猫,他并非不知小米用尽了心思只是想逃出这里,然而不管她怎样耍花招,也是逃不出他的掌心的。让她心存希望,然后再让她的希望破灭……山中时日长着呢,他可以一直玩下去,直到厌倦为止。
        小米看见他的眼神,心猛地一沉,他并非她原先所想的那样愚蠢,既然能当上暗卫副队,那也不会是单纯四肢发达的莽汉了。虽然她仍然不曾放弃希望,然而如今看来,想要不做出任何牺牲就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她在心中低低叹了口气,最低限度要保命。
        小米抽开挡在他嘴前的手掌,浅笑着将他推倒在床上:“别急嘛,让人家来伺候你。”
        许**淫猥地笑着:“好啊,如果你伺候得好,等会儿爷也伺候你,让你舒服舒服。”
        小米自动屏蔽了他后面半句话,拼命回忆着以前看过的肉文,那些个妃子是肿么伺候皇上的?还有**女子是怎么做的来着?貌似有用手撸的,还有用舌头舔的……
        她去解许**的裤带,双手却因紧张而抖得厉害,解了半天都没解开来。
        许**先前已经兴起,见她始终解不开裤带,等得不耐,翻身将她用力推倒在床上,压着她的双肩笑道:“还是让爷来伺候你吧!”
        小米吓得大叫起来:“不要,不要!还是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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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9:21:10 |只看该作者
    57寻找季风

        小米被许**压在床上,不由吓得大叫起来:“不要,不要!还是我来吧!”
        许**理也不理她,低头撕扯她的寝衣。
        窗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小米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窗口方向,就看见了一扇窗户以极快的速度从身旁掠过。
        对,你没有看错,就是一扇窗户飞进了屋子。
        窗户“砰”的一声撞上了房门,落在地上,散成一堆碎木条。
        许**反应奇快,从小米身上跳了起来,蹿向门口。
        小米呆了一呆,转头看向此时已经没有窗户的空荡荡的窗口。
        窗外跃进一个青色的身影,飞掠到门前,一把攥住已经打开房门正要夺门而逃的许**左臂,将他拽得转过身来,同时一掌击向他胸口,只听骨骼碎裂声响起,紧接着青衣人飞起一脚将他横踢到屋子一脚。
        料理了许**之后,那人奔至床前,将绑住小米脚踝的绳索拉断,见她未受伤的样子,似乎松了口气。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小米不及反应,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那个穿着青色深衣的男子解□上的深衣,裹在她身上。接着他俯身看着她,低声问道:“小瑜,你没事吧?”
        小米摇摇头,接着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你怎么才来啊!吓死我了。这许**对我下毒,还掠了我来,要,要……”
        他将小米从床上抱起,轻轻搂住她,好像安慰小孩子一般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小米死死地抱紧他,哭得越发厉害,一边哭一边骂他:“魂淡,魂淡!都是你不好!谁让你不要我!谁让你非要叫刘妈送我回去!”
        他亦将她抱紧,在她耳边喃喃道:“是我不好。”
        小米越哭越恨,想起之前所受的折辱与惊吓,一低头咬在他肩上。
        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任她咬着。小米用力咬紧,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才惊觉自己咬得太重,急忙松了口,但也不想道歉,只觉他是活该!她依旧勾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胸前不说话。
        他抱着她跃出窗外,运起轻功向山下而去。
        小米突然想起被他们留在房内的许**,把头抬起,怒视着他道:“那个许**呢?你就把他丢在那儿不管了?”他杀了季风,囚禁她,还想强了她,她要这**死一千遍一万遍!
        姜邵离眸色暗沉:“刘伯会处理他,不会让他轻松死掉的。”
        小米恨恨道:“带我回去,我要看着他吃苦头。”
        姜邵离低头看着她,淡淡道:“你不会想看的,会做噩梦的。”
        小米闻言却两眼放光:“刘伯会怎么处理他?活剐?还是切了他手脚?”说到会做噩梦,她就想起了在现代经常看的恐怖片,这种场面已经吓不到她了。
        姜邵离见她如此神情,讶异地扬起眉头,随即无奈问道:“你要哪种?”
        小米恶狠狠地说道:“两种都要!”
        姜邵离摸出一支细长竹管,放在口中吹响,长长短短地数声之后,山上远远地传来一声短促的竹笛声呼应。他看向小米,微笑道:“如你所愿。”
        小米亦对着他笑了一下,随即脸一板:“放我下来。”
        姜邵离意外地停了脚步,将她轻轻放下地。小米看也不看他,站稳后转身就往山下走。
        “小瑜……?”
        小米知道他跟在身后,冷冷道:“姜公子,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不过我现在没有银钱可以酬谢,只能说一声谢谢,还请姜公子见谅。”
        “小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小米低头赶路:“我哪有生你的气?我在雁南就已经说过再也不见你了,如今只是遵守诺言而已。姜公子就不要再送了,我自会回鲁国去的。”
        身后那人默默不言,但小米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她抬头看向前面的山路,正值夜深,月如细钩,月光浅淡晦暗,稍远处的山路便隐在树影里完全看不清楚。她猛然站住,然后转身向着他走去。
        姜邵离亦止步,静静看着她走近。小米走到他身前,看也不看他地从他身边走过,一路向着山上而行。她要去问许**季风的下落,即使季风真的被他杀了,她也要找到季风的尸体。
        他跟在她身后,亦不开口问她回去做什么——
        刘伯听到屋外步声,出来查看,见小米与姜邵离以及刘妈三人回来,讶然问道:“少爷?”同时向着小米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里面场面血腥,可以让瑜**入内看见吗?
        姜邵离轻而缓地点了一下头。刘伯便把门口的路让开了。
        小米冷着脸进屋,见许**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左右两臂都折断了,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她暗觉解恨,但紧接着她闻到了屋内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屎尿的臭味,这种味道让她差一点吐出来,急忙转身奔出了屋子,脸色煞白的吸着气,好让胸腹间翻腾的欲呕的感觉平息下来。
        姜邵离伸手轻抚她后背,小米却往前走了半步让开,刘妈上前扶住小米。姜邵离将举在半空的手收回,低声道:“还是走吧,剩下的事让刘伯料理。”
        小米深深吸了几口林间清醒的空气,感觉好受许多,她缓步回到小屋外:“刘伯,许**可还清醒?”
        刘伯道:“回九**,他已经半昏。”
        “刘伯,设法弄醒他,问他季风现在何处。”
        刘伯领命入内,很快屋里面响起了惨叫声,也不知刘伯用了什么手法让那**痛醒,随后低声问他季风所在。
        许**虚弱地哈哈笑了几声:“死,死了呀。”
        小米在外面冷声问道:“尸体呢?”
        “丢在河里了。”
        “到底丢在了何处?”
        “哪里还会记得?”
        小米恨恨道:“你若是说清楚地点,待我找到了他,可留你一命。不然我就让你痛足十天十夜才死。”
        “他已经死了。”
        “不管他是死是活,我要找到他。”
        许**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九**……我对你做了那些事之后,你当真会饶我?”
        “会。”
        许**低声道:“你待他可真是不一般。”
        小米默然,她又何必去解释给这么一个**听,她和季风之间的情谊。“你说不说?”
        “就在那驿站后面,往南穿过个小树林就有条河,扔在河里了。不过都过去两天了,现在多半被水冲远了……”
        小米匆匆下山,姜邵离陪着她走出一段后道:“季风或许没死。”
        小米惊喜地望向他:“你怎知道?”
        “我得刘妈传讯回来,就赶往你跑走的那个县城,追到你前晚所住客栈,却无人看见过你从那里出发。我联络季风联络不上,在附近寻找你的踪迹,倒是联络上了你的另外两名暗卫。”
        小米点点头:“这两个是我发现季风不见了之后,派出去寻他的。”
        姜邵离道:“他们在季风当晚所住房间后面找到些痕迹,一路寻至河边,又沿河往下游寻找,没有发现季风本人,但在岸边发现了他留下的暗记。暗记表明情况极其紧急,副队许建仁叛变,有害你之心,且说明了他可能的藏身之处。这两名暗卫来不及去找他,先赶回客栈,发现你也失踪后,主动找到我。否则我也不可能如此快地找到你的所在。”
        小米默默咀嚼他的这一番话,许**说他是一刀入心,又将季风抛入河中,季风就算活着,也一定是极重的伤,所以无法自己回来,只能留下暗记说明情况,然而他身受重伤之后,又去了哪里?她叫来那两名暗卫:“你们去季风留下暗记的地点附近搜寻,一定要找到他!”
        暗卫领命,很快消失在林间。
        小米亦快步下山,坐马车赶往季风喝酒那晚所住的驿站。小米发现,原来许**囚禁她的这处地方正在驿站与她被迷昏那晚所住的市镇之间,且与驿站离得更近些。后半夜他们赶到了驿站,循着许**所述,穿过小树林之后果然有条河,夜色下,河水黑沉沉的,发出低沉的簌簌水流声,似乎非常湍急。
        小米对着河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他当时一定失血严重,也许还顺流漂了一段,勉力爬上岸后,还支撑着留下了暗记,告知自己的所在。
        可是之后呢?为何他没有留在原地?也许有人发现了受伤的他,把他带走了,也可能他怕许**去而复返,发现自己留下的暗记后销毁暗记,所以拼了命离开留下记号的地方?自他受伤至今,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若是无人照料,他会不会已经死在了荒野外的某处?
        小米想得心慌,急忙甩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不会的,他一定是被好心人发现了,带回家养伤,此时应该在静静地休养吧?
        她从下山开始就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姜邵离,此时看向默默陪在身边的他,问道:“可否让刘伯刘妈一起帮着去找?”
        姜邵离点点头,吩咐刘伯刘妈在附近搜寻季风踪迹,随后对着满脸忧虑的小米低声劝道:“等在这里也无用,先回驿站等消息吧。”
        小米摇摇头,多一个人去找,就有可能早一个时辰发现他,他就会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她顺着水流的方向,沿河岸向下游找去。


    58命垂一线

        沿河走了不久,一名暗卫来向小米报告,说是在附近农家发现了季风。
        小米喜极,急忙命他带路,与姜邵离一起赶到了那户农家,见到了昏迷中的季风。他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治疗更谈不上。这家的农夫只是让妻子喂了他些小米汤,让他在柴房隔壁的小房间休息。农夫称他本准备报官的,今天忙了一天的农活,才没去。
        他脸颊上有着病态的红晕,嘴唇干裂。一名暗卫上前替他检查伤口,并简单上了药。小米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他的额头滚烫。
        姜邵离道:“小瑜,不能耽搁,赶紧带他去县城看大夫。”
        小米点点头,一名暗卫欲上前背起季风,小米阻止他道:“慢着。别随便搬动他。”随即她命两名暗卫拆下床板,直接把他抬上马车。
        农夫嘀咕着表示不满。姜邵离摸出块碎银子给他,农夫这才释然。
        他们赶到最近的县城时,天已经亮了。找到据说是方圆几十里内最好的大夫,别号赛华佗,请他替季风医治。赛华佗询问了伤情,检查了伤口,搭了脉,摇了摇头。
        小米急道:“赛大夫,你倒是说明白啊,光摇头算怎么回事?”
        赛华佗心道老夫别号赛华佗,又不是真的姓赛,这姑娘真是不学无术。他叹息道:“准备后事吧。”
        “什么?!”小米大惊,站了起来。她习惯了现代的医疗水平,只觉得季风既然还活着,只要及时送医,医生就该积极治疗的,“他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怎么你都不给他治疗就说这种话?你这庸医不负责就不能……”
        赛华佗面有不豫:“姑娘这是怎么说话呢?”
        小米衣物全落在了客栈,下山时身上只有一件寝衣,外面裹着姜邵离的深衣。为寻季风,她只在驿站匆忙换上了刘妈的衣裤,大小肥瘦极为不合适,头发亦是匆匆梳就,一样首饰都没戴,此时看来连个普通的丫鬟都不如。赛华佗见这粗使丫头不仅不学无术还出言不逊,不由斥责起她来了。
        小米却没意识到这点,心中又忧虑季风伤情,见这大夫非但不积极治疗,反而如此不屑地斥责自己,不由得眼一瞪,就要和他吵起架来。
        姜邵离急忙拉住小米,示意她先不要吵,随后面向赛华佗道:“舍妹心急伤者,出言鲁莽,还请大夫见谅。伤者情况到底如何,为何大夫说他不能治好?”
        赛华佗讶异地看看姜邵离,再看看小米,心道这两人随便怎样都不像兄妹啊。他轻咳一声后慢慢道:“是这样的,伤者被人刺伤了肺,肋骨也折断了一根,断骨刺入肺中伤上加伤,又在冷水里泡了许久,没有及时治疗……不是老夫不肯治,实在是回天无术啊。”
        小米咬牙听完后问道:“他如今的情况,还能撑多久?”
        赛华佗道:“亏得这位伤者本身体质强健,若换了普通人,受了这样的伤早就撑不住了,即便如此,以他这么重的伤能支持到现在本就是奇迹了……”
        “大夫,我现在也不求你能治好他,只求你开药让他能撑下去,不管怎样,一定要让他多拖两天。”只要一天多的时间,他们就能赶回雁南,柳大夫应该还住在薇园,若是能及时赶到,季风就还有一丝希望。
        “这……”赛华佗有些犹豫,他若是不开药,这伤者就算不治,也只是因为伤得太重,他无需承担责任,而一旦开药,那么若是伤者死去的话,伤者亲朋就会以庸医治死了人为由找他麻烦甚至报官。
        他在这县城里行医多年才得了这赛华佗的别号,其实亦与他审慎选择病人有关,到了晚年,他更加爱惜羽毛,这种没有把握治好的病人,一概是推了不治疗的。然而现在这女子说了只是要开药让伤者撑下去,这他不是不能做到,唯一担心的是怕对方说话不算话,等伤者死了之后再来找麻烦。
        小米哪懂赛华佗这种老谋深算的心思,见他犹豫,只当他是没有办法,再看向季风时,心痛加上深深的愧疚感,让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那天晚上,他明明就说了自己不能喝酒,她就不该硬叫他喝酒的。而许**之所以会杀他,也是因为自己……自穿越到这个书中的世界,只有季风始终忠诚如一地待她,而如今,他却因为自己吃尽了苦头,躺在这里命垂一线。
        姜邵离见她欲哭又强忍的神情,心里颇为不是滋味,然而当初推开她的是自己,这会儿看着她为了别人心急如焚、伤心痛惜,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他那时对惜薇说过,她喜欢自己只是因为面对得不到的东西偏要不顾一切地去抢到的**脾气作怪,如今看来,也许真是如此。
        他深深吸了口气,对赛华佗道:“大夫,我们要你开药要这伤者能多活两天,是为着别的原因,只要能拖过这两天,他的死活就再无关系,你尽管放心开药好了。至于酬金,你也可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米惊讶地看向姜邵离,他为何要这么说?再看赛华佗,已经提笔开始写药方了。她默默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此中关键。
        在赛华佗的医馆中煎药等待的时候,刘伯与刘妈赶到了县城并找到了赛华佗的医馆,与他们汇合。把第一服药喂了季风喝下,随即他们便匆忙上路。
        季风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只能喝粥汤之类的流食。刘妈不擅烹饪,一路上小米到了休息的地方,便亲自去厨房熬粥,为了让季风获得更多营养,她便用鸡汤或是肉汤熬粥,粥快好时,撒入切细的菜叶。一旦粥汤熬好,她便不做停留,把粥灌入瓦罐,再带上肉包之类的干粮上车,命车夫赶路,她就在车上啃着包子解决这一餐。
        这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这一天的后半夜赶回了雁南城外,城门这会儿已经关上,为了说服守城的卫兵开门又是一番周折,好在这是和平时期,深夜开个城门也不算什么大事,卫兵见确实有高烧病人,加之又收了贿赂,也就打开城门让他们的马车进去了。
        等到了薇园,小米得知那位柳大夫确实在薇园还没离开,才稍许松了口气。
        季风被抬入房内,小米想要跟着进去,被薇姐拦在外面,她讶异道:“我先前就见过柳姐姐,不算外人吧?”
        薇姐道:“先前小瑜是病人,现在可不是哦。”
        小米虽然急,却也无法可施,只得等在外面,但却坐立不定地在房内走来走去。
        刘妈劝道:“九**,人都已经送到这里了,您能做的也都做了,再等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先去楼上休息吧。”
        薇姐也劝道:“小瑜,看你这两天是都没睡好吧?眼睛下面都发青了,再这样下去就不美了。里面这位大夫的手段你也见过,那位小哥一定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去休息吧。”
        小米急道:“季风他会如此全是因为我,他这会儿生死未卜,我怎么能自顾自地去睡觉,何况我也睡不着啊!”
        薇姐瞄了眼姜邵离,对着小米打趣道:“呦,这位小哥竟然让小瑜妹妹这么牵挂呀?”
        姜邵离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
        小米幽幽道:“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非拉着季风喝酒,他喝醉了才会被那许**伤得如此之重。是我害了他,我怎么能睡得着?”
        薇姐捂嘴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小瑜妹妹才几天就移情别恋了呢?”
        小米脸一冷:“薇姐,你别当着姜公子的面开这种玩笑,让人生了误会,以为小瑜还有什么想法呢。”
        薇姐正要再说什么,房门被婢女推开:“大夫医治完毕,可以把伤者抬走了。”
        小米急忙起身,走到门口询问:“他怎么样?”
        婢女道:“伤处处理过了,还开了药方。”
        小米上次听薇姐说过,柳大夫只要开了药方,就一定能治好,这才彻底地放下了心,肩膀一松,只觉得整个人都疲累之极。谁知婢女接着又道:“可是柳大夫说,这次她没有把握一定能救活伤者。”
        小米闻言急了,几步跨入房中,对背朝外的柳大夫道:“柳姐姐,连你也没有一定把握吗?”
        柳大夫轻轻道:“关门。”
        小米转身,却见姜邵离就站在门外,默默地看着自己。她微一怔,以为他有话要说,可他只是那样看着她。小米垂眸关门,回身看向柳大夫。
        柳大夫转过身来,对小米道:“那一刀,深且用力,连带肋骨都被折断,若是常人,心脏已经破裂而死。”
        小米疑惑不解道:“可是我们回雁南之前,请了一位号称赛华佗的老大夫替季风治疗,他说季风只是被刺伤了肺。”
        “他心脏生的偏了。”
        小米微微张开口,这么离奇这么幸运的事情也能被她遇到,真不愧是书中世界!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柳大夫若不能把他治好,那即使季风当时不死,也不过是多拖几天罢了,
        小米知道柳大夫不喜啰嗦,便直接问道:“柳姐姐,你如今有几分把握可以救活他?”
        “一分。”
        小米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季风,心里一阵难过,只有一分,那就是百分之十的机会,她又问:“那么可以什么小瑜能帮的上忙的吗?比如会不会有什么奇珍宝贝可以对治愈季风有用的。”
        柳大夫轻轻道:“有。”
        小米瞪大了眼睛,她本来也没抱着希望,没想到随口一问,还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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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9:57:10 |只看该作者
    59心口不一

        房中,小米向柳大夫详细询问治愈季风的方法。
        房外,姜邵离看着她垂眸避开自己的视线,关上门扉,突然隐约感觉,从前那个口口声声唤他“离哥哥”的小瑜一去再也不复返了。他也不知是失落还是伤感,只觉心中压抑,怔怔地站在门口,听着房中隐约的对话声,不由自主地从中分辨,哪句是小瑜说的。
        直到听见身后传来惜薇的轻笑声,姜邵离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再转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缓步走回原来自己坐的地方,撩起下摆稳稳坐下。
        薇姐看着他不禁摇头。
        姜邵离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想说什么?”
        薇姐还是摇头。
        姜邵离眉头一皱,不再理她。
        薇姐抿着嘴忍笑道:“明明放不下,偏要装成不在乎的样子。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瞧什么?说的就是你。”
        见他不说话,薇姐继续道:“小瑜妹妹虽然常常做傻事,但她有些地方却比你聪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此而尽力。”
        姜邵离用指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扇关闭的门。
        少时,季风被抬了出来,小米跟在后面,看着他被抬入底楼一间卧室内,安置在床上,这才转身对婢女嘱咐道:“季风现在只能喝下粥汤,熬粥不要用水,轮换用肉汤、鸡汤,离火前再撒入切细的蔬菜叶子。隔日把鱼肉蒸熟后,拆了鱼骨,与粥一起熬……”
        薇姐一直等她细细嘱咐完,才微笑道:“小瑜不用担心,就算你不嘱咐她们,姐姐也不会亏待了这位小哥的。”
        小米点点头:“小瑜就是对薇姐放心才准备让季风在薇园养伤的。之所以叮嘱得这么细,是因为小瑜明日就要走了。”
        “明日就要走?回鲁国么?”薇姐讶异地问道,瞟了一眼身侧的姜邵离,“不等这位小哥把伤养好就要回去吗?”
        “不是,柳姐姐说季风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他的伤她自己没有十分把握完全治愈,只能一直延着他的性命,若是能找到她娘亲,说服她来雁南的话,就有五分以上的把握完全治愈他。所以我要去找她娘亲。”
        薇姐道:“那是要去哪里找呢?”
        小米摇摇头:“柳姐姐说不能告诉旁人,薇姐,对不住了,这不是小瑜要瞒着你。”
        薇姐轻笑道:“也是,告诉了我之后,若是有人来问我买柳神医在哪里的消息,我可就为难了呀。”
        小米知道薇姐是开玩笑,亦笑了起来,转眸看见姜邵离,笑容便淡了下来:“薇姐,事情都定了,我才觉得好累。”
        薇姐挽起她一臂,与她一起上楼:“你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还是原来你住的那间,先去洗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第二日,小米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薇姐考虑周到地替她准备了替换的衣裙与首饰,小米换上了衣裙,却留下了首饰。暗卫只剩两名,她可不想这一路上穿得太过招摇。
        刘妈替她梳了头,小米不用问也知道,姜邵离肯定是命她跟着自己上路的,说实话,这一回她也希望刘妈跟着来,毕竟刘妈武力值颇高,在暗卫只剩下两名的情况下,带着刘妈才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只是这样的话,她与那魂淡的事情就牵扯不清了。想要淡忘,身边却时时有个人在提醒你他的存在、他可恶的固执己见。
        小米低低叹了口气,起身下楼。
        这一日天气晴朗,晴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还不到午时,阳光已经灿烂得让人无法抬头,连带着路面也反射着强烈的光芒,看起来今天会是个极为燠热的夏日。
        这次出发,还是只有薇姐相送,小米从下楼起就没见到姜邵离,她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路小米你还抱着某种期待么?
        与薇姐道别之后,她跨上了阴凉的马车内,一时没有适应车内较暗淡的光线,只隐约看见马车内坐着一个人,不由吓了一大跳——这本来该是空马车,刘妈还在车下没有上来,那这车里的人是谁?小米最近经历的波折险境比较多,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往车下逃,车下能打的、不能打的这么多人,群殴也够了。
        身后传来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刚上车又要去哪里?糊里糊涂的忘记什么东西没带了吗?”
        小米嗖地一声把头转回去:“你怎么在车上?”尼玛这魂淡招呼也不打,不声不响地先上了车,差点把她吓出一身冷汗来。
        姜邵离低低笑了一声道:“这是我的车。”
        小米气道:“谁和你说这个?我这就要出发了,你……”
        姜邵离拉着她坐下:“坐稳了,小心别摔下车去。”
        小米瞪着他:“你也一起去?”
        他轻点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这时刘妈也上了车,坐在小米身边。马车开始驶动。
        小米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憋不住问道:“这一去不是几天,来回至少要个把月的时间,你……在雁南城里‘要办的事’不办了?”她第一次离开雁南前听到他和薇姐的对话,他谋划的事已经在进行中了,离开这么久真的不要紧吗?
        姜邵离淡笑道:“三天前就不得不中止了。”
        小米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四天前她让季风拦截刘妈,自己趁乱甩掉了刘妈,那么三天前他知道了此事,便中止了他谋划之事,赶到她失踪的客栈去找她。“哼,都谋划了那么久了,不是太可惜了吗?”小米其实有点高兴,但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为此而高兴,故意板着脸说道。
        他凝视着她缓缓摇头道:“不可惜。”
        她那天问过他,对他来说是报复璟亲王重要还是她重要,他当时说的那句“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可把她气得够呛!然而真要碰上她有事,他不是比谁都着急么?这个心口不一的大魂淡!
        小米想忍着不要笑,她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这不是显得她路小米太容易追到手了么?(喂,之前拼命倒追人家的是谁啊?)
        可是小米心里欢乐,嘴角肿么忍也忍不住地往上扬。她连忙半垂下头,同时偷偷地在自己腿侧狠掐了一下,好阻止自己笑出来。尼玛激动之下用力过猛,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小米低着头咝咝地抽着冷气,好把这阵疼忍过去。
        姜邵离见她神情异样,问道:“小瑜,你怎么了?”
        小米还在忍痛,说不出话来,只得摆摆手。
        姜邵离脸色一变:“难道你体内余毒未清?还是许建仁后来又给你下过毒了?”
        小米一口气缓过来,赶紧道:“不是,不是。”
        “那么你刚才为何一付忍痛的样子?”
        小米一时找不到合适理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月事来了。”
        姜邵离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不再追问她。小米松了口气,大姨妈出马,诸事搞定!
        谁知刘妈却讶异地看着小米,悄声问道:“九小姐以前月事都不曾痛过,上个月还好好的,这次怎会痛?时间也不对啊……”
        刘妈声音虽然压得低,但马车里才多大点地方,习武之人耳力更是比常人更为敏感。刘妈话音刚落,小米还没来得及解释,姜邵离已经对车外道:“刘伯,立刻回薇园去。”
        刘伯应了,将马车调头向着薇园驶了回去。
        小米有点心慌问道:“为何要回薇园?”
        姜邵离皱眉道:“你突然莫名肚子疼,还是去找柳大夫看一下,谨慎些的好。”
        小米心道坏事了,刚才随口胡说了月事来了肚子疼,这要是被柳大夫一搭脉不就马上露陷了吗?本来他们走出也不远,这会儿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好借口来推拒,马车已经回到了薇园门口。
        车还未完全停稳,姜邵离将小米横抱而起,正要跃下车。
        “等等!”眼看着要被拆穿了,不如自己早点承认了吧。小米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是肚子痛,我刚才是自己拧了自己的腿……”话说一半,她突然发现姜邵离低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顿时她半张开了口说不下去了。
        小米拧眉道:“你早就知道了,干嘛还说要去找柳大夫?”
        姜邵离笑了笑,随后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这次回来只顾给季风治疗,疏忽了许建仁先前曾迷昏你,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药,昨晚应该让柳大夫也替你搭一下脉的。不过现在也不迟。”言毕就要抱着她跃下车。
        小米吓了一跳,这大白天的他真要抱着她下车,还要抱着她进入薇园吗?这要放在现代都属于太过夸张的举动了。她还没原谅他好不好,他怎么就自说自话地用起这么亲密的姿态来了?她急忙挣扎道:“快放我下来,我又不是真的肚子疼。”
        姜邵离却不忙将她放下,反而将双臂收得更紧,低声问道:“你刚才到底为何要拧自己的腿?”
        小米心想这能告诉你吗?她哼了一声道:“我腿上被蚊子咬了个包,痒痒。”
        姜邵离闻言轻笑一声,将她放下地道:“只是被蚊子咬个包的话,还是能自己走路的。”
        小米撇撇嘴,径自下车步入薇园。
        柳大夫替小米搭脉之后,告诉她先前的迷药药性已散,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影响。


    60夜明小鱼

        小米本来出发得就晚,柳大夫替她诊脉之后,已经是午时了,薇姐索性留了姜邵离与小米吃午饭。等他们再次出发已经是午后时分了。
        马车摇晃着驶出城,姜邵离拿着卷书在看。小米在车内闲着没事做,便也拿了本话本翻看,但心里却总是在想着他态度的突然转变,时不时会偷偷瞄了一眼他。
        先前她那样追着他,他却总是冷冷淡淡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这种样子。刚才在马车上,他显得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争吵与分别一般,还装模作样地故意抱着她要送她回去找柳大夫,其实还不是趁机吃她豆腐。
        要是放在小米服药装病之前,她是巴不得能有如今的局面,可现在经历了那些波折之后,他的这种转变却让她心里不舒服起来。凭什么他想冷淡就冷淡,想亲密就亲密?她路小米也是有自尊心的,不是任由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还有,若不是因为他,她本来在雁南城里经营的好好的米记甜点,也不至于要关门大吉了。
        小米下了个决心,要冷淡地对待姜邵离,才不给他好脸色看呢!
        小米的心理活动异常丰富,脸上神情亦跟着变幻,一面想一面不知不觉地盯着姜邵离看。
        姜邵离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眸看了她一眼:“小瑜,有什么事?”
        小米一转头,不理他。哼,首先就是他与她说话不搭理。
        姜邵离知道她心中有气,淡淡一笑也不再问她,自管自低头看书。
        小米睨了一眼姜邵离,见他一付毫无感觉的样子,只觉更生气。她暗暗咬牙发誓,今天一整天,绝壁不和他说一句话,不对,只要他还是这种臭屁样子,不为了先前的事情道歉放软,她就绝不和他说话,说一句话她路小米就不是人!
        可是坐车不说话好郁闷,小米看看刘妈,没话找话说:“刘妈,你先前替我做的枕头呢?有没有从芙蓉客栈拿回来?”
        刘妈摇头:“九小姐病倒那时,仆妇只取了替换衣物,枕头没拿,后来再去收拾东西时就没瞧见了。”
        小米道:“那刘妈晚上再替我做一个,睡惯了你缝的软枕头,硬枕头我睡不惯了。”
        “是。”刘妈应道。
        “说到芙蓉客栈,米记甜点关掉之后,谢老板的饭馆生意如何?”
        “仆妇不曾问过谢老板,回去收拾东西时候短,也没看出什么差别来。”
        小米心里琢磨着邵晋辰与谢芙蓉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刘妈一共也就回芙蓉客栈一次,这要问她的话,她恐怕更不清楚了。
        结果这一整个下午,姜邵离一句话都没说过。不是小米不理他,是他根本就不开口,不管小米和刘妈说什么话题,他始终看自己的书,仿佛车里就他一个人似的。小米很是郁闷,暗暗诅咒他车上看书看成近视眼。
        因他们午后才出发,小米急着赶路,傍晚虽然经过了一个县城,她不肯停下,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在一个小镇上找了间客栈,订了房间歇下。季风的伤早一天治愈,就能早一天开始恢复,若是在床上躺的久了,就算是治愈,他的一身武功也要大打折扣。
        小米吃过晚饭后,瞧了一会儿刘妈缝枕头,只觉无聊至极,想要早些睡觉吧,又毫无睡意,在房内晃了一圈之后,她推门下楼。刘妈便放下枕头,也跟着下了楼。
        小镇之上,还真是毫无夜生活,商铺本就不多,也都早早收摊了,小米在黑魆魆的街道上走了半天,只看到一家小酒馆还开着,从门口望进去,里面灯光昏暗,只有两个客人在喝酒。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眼看着前面连民居都没有了,再走就要出小镇了。
        小米转身准备回去,却见身后跟着的不是刘妈,居然是姜邵离。她一愣之下开口问道:“你怎么……”说了一半想起白天自己发的誓来,尼玛好险才说了半句,要是说完一整句就不是人了。
        她脸一板,看也不看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小瑜,我有话要对你说。”
        小米心头窃喜,他支开刘妈,自然是要向她道歉服软了。她停下脚步,静静地看向他,等着他开口。
        姜邵离慢慢开口道:“小瑜,你……东西掉了。”
        你,东,西,掉,了。
        小米花了十几秒才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这根本不是她想听到的话啊!小米这时候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或是抓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再摸了摸怀中钱袋手巾都在,不由怒道:“姜邵离,你大晚上的跟在我后面,就是要告诉我东西掉了?!我什么东西掉了?”
        “是这个。”他微笑道,拉起她的手,将一个坚硬的物件放入她掌中,触手微凉,有些儿重量。
        小米低头一看,在她掌中躺着一样发光的物件。她讶异抬头:“这不是我的,你在哪儿捡……”见着他的笑容,她才明白过来,他是在送她礼物。
        她低头细细看着掌中这件物事,这是一条约两寸长的白玉小鱼,莹润通透,张口摆尾,活灵活现,雕工细致得每一片鱼鳞上都有细细的鳞纹。鱼尾卷曲,与鱼身之间形成一个小圆环,环眼间穿着一条深青色的挂绳。
        今晚无月,街道上光线暗淡,可是小米掌中的这条白玉小鱼,在微弱的星光下竟透着莹莹的淡青色光芒,将她的手掌甚至半条手臂都照亮了,借着小鱼的光芒,她甚至能看清自己的掌纹与袖口的浅白色绣花饰边。
        她从心底里喜欢这件礼物。她捏着这条小鱼卷曲的鱼尾,一会儿照照自己的手指,一会儿照照衣服上的纹饰,玩的不亦乐乎。
        “喜欢吗?”姜邵离轻声问道。
        小米突然反应过来了,他就准备凭着这么件小礼物,轻易地把先前发生的事揭过去吗?
        小米觉得,这个时候要干脆利落地把东西还给……不!扔给他才能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她的愤怒以及不屑一顾。
        口素人家舍不得肿么办……
        “不,不怎么喜欢。不过就是夜明珠一类的东西罢了。”小米一边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一边厚颜无耻地把白玉小鱼紧紧握在掌心。
        “这是你离开雁南之后,我偶然瞧见的。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我明明说了不怎么喜欢啊。”
        他将手伸过来:“既然不喜欢,就还给我。”
        小米把手往后一缩:“送给人家的东西怎么好要回去啊?”
        他轻笑一声,握住了她那只手,动作快得她根本躲不开,小米试着将手往后抽,却抽不出来,好在他只是握着她的手,没有抢回那条白玉小鱼的意思:“那时候我想,既然再也见不到小瑜了,那就留一条假的小鱼在身边也好。”
        咦咦咦?他这是在表白吗?小米抬头看向他。
        他没有瞧着她,继续道:“可是,当晚我就收到刘妈的消息,说你跑了。我知道你是不想再见到刘妈想起我。”
        小米奇怪道:“那你怎么会来找我呢?”
        他用低沉的声音喃喃道:“你呀,一向都让人放心不下。”
        小米闻言却恼了,用力将手抽出他的掌心:“我有你说的这么让人不放心吗?我的米记甜点本来不是开得好好的?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硬拉着季风喝酒?那许建仁也不至于趁虚而入了!”她越说越气,一拳打向姜邵离的胸口。
        他没躲,挨了她一拳后反而借势抱住了她。
        小米把脸一板,用力推着他胸前道:“姜公子请自重。”
        姜邵离轻笑一声道:“也不知那天晚上是谁装病非要我亲她。”
        说到此事,小米更气,粗话都爆出来了:“也不知那天晚上是谁,说过的话第二天全当放屁!”
        姜邵离讶异地看看她,随后低声道:“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不是你季风怎么会受那样重的伤?不是你我怎么会被许贱人掳到山里?你知道他有多恶心吗?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怕吗?还要硬撑着讨好他……”小米越说越委屈,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姜邵离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叹道:“幸好我找到了你。”
        小米在他宽厚的怀中,不知怎么反而愈加委屈,她大哭起来:“谁要被你找到,我要是一开始就没被你找到就好了!”她说的其实是刚穿来书中的那天,若是没有被姜邵离找到,也许她凭着自己做甜点的手艺,这会儿正在某个小县城开着一家小店,也许她会先被季风找到,这会儿就在鲁国的护国侯府做她的九小姐。
        姜邵离不知她所指,只当她在说气话,便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小米哭了一会儿也就好了,嘟哝道:“你这么拍好像哄小孩儿似的。”
        他轻笑一声,没说话。
        小米把手从他双臂之下伸过去,在他背后交握,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肩上,想起前几天在他肩上咬的那一口,似乎咬得挺重,也不知现在好了没有。她玩心一起,便对准自己记忆中靠近肩颈间的位置,鼓起腮帮子吹起气来。
        他动了动肩膀,低声道:“别吹。”
        小米以为他是伤没好会痛,抱着要惩罚他的心思,更加用力地贴着他的肩颈间吹气。
        她哪里会知道,自己口中的热气,透过薄薄的布料吹到姜邵离的肩颈间,滚烫而微痒,让他心中也生出几分痒意来。
        小米正鼓着腮帮子吹得起劲,突然被姜邵离抬起了下颌,随即一对柔软的唇瓣便贴在了她的唇上。
        这一次他熟门熟路,轻轻含吮了几下她的唇瓣之后,便伸出灵活的舌尖,探入了她唇瓣间的隙缝。她微微张开口,他便深入进来。
        小米伸出舌尖,与他的纠缠不休。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他亦低头,唇瓣与唇瓣间没有一丝间隙,却还嫌不够近。
        上次马车内的拥吻,他是带着怜惜的柔情,又有一点点的生疏,间或还会被小米的咳嗽打断了缠绵。这一次他要热情许多,也要激烈许多,深吻了好一会儿,他才稍微松开她,却又温柔地含着她的唇瓣,仿佛吮着玩似的不愿放开。
        小米也不愿放开,他的唇瓣很软,她轻轻咬着它们,用舌头拨弄它们,接着她用舌尖去轻舔着他整齐的齿,在上面滑来滑去,却被他一下含住了舌头……
        直到最后,小米表示她站得脚酸了,这个长吻才告结束。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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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0:12:54 |只看该作者
    61放心不下

        两人稍稍分开,小米抬头看着姜邵离,笑吟吟的脸上还有半干的泪痕,让姜邵离不由得失笑。
        小米奇怪道:“你笑什么?”难道她脸上有脏东西?她不由自主地去摸自己的脸。
        “还留着哭过的痕迹,要是这样回客栈的话,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他用指尖轻抚她脸上幼滑的肌肤,将那些泪痕擦去。
        小米嘟哝道:“就是你欺负我了。”
        “这样欺负?”他低头在她唇上又吻了一下,准备与她回客栈去了。
        小米却又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贴着他的唇瓣喃喃道:“就这样欺负……”
        他没再说话,专心吻她。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笑道:“再这样下去今晚就回不去了。”
        小米亦笑了,想起明早还要赶路,虽然不舍,还是与他一起并肩沿着街道回客栈。
        夜空晴朗无云,因为无月,星光更加璀璨迷人。夜深了,小镇居民大多入睡,街道上连一点灯光都没了。
        小米拿出白玉小鱼,拎着挂绳,白玉小鱼轻轻晃动,在她的足前投下一团浅淡柔和的青色光晕,照亮了街道上铺设的石板。小米嘻嘻一笑:“还能当手……提灯照路用。”好险,差点说出手电筒。
        姜邵离侧头瞧着她。她姣好的脸庞被手中的光晕照亮,漆黑的眸子兴致勃勃地凝视着手中小鱼,眸底清晰地映出两条白色小鱼来。他低声道:“小瑜,其实直到今天,我还在犹豫……”
        小米知道他指什么:“你已经没资格再犹豫了,本**被你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你要负责到底!”
        他看向夜空:“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其实只因觊觎了自己本不该去得到的……”
        小米打断他道:“只要你和我是站在一边儿的,总有办法去应对他们。”
        他摇摇头,看向小米时眸中带着几分无奈:“许多事并非是尽力就能达成的。”
        “可是不尽力就放弃了,岂不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你我都不是笨蛋……喂,不许笑!”小米伸手去拧他的脸,被他轻易让开。
        “好,我不笑。”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眸中却还是带着笑意。
        “切!”小米心里嘀咕着,再笑就说明你自己是笨蛋,反正我路小米不是。
        “离,要是说服不了我爹的话,我们就私奔吧?我们找个地方,经营一家小店铺。”
        他轻轻皱眉:“一个姑娘家怎么总是把私奔挂在嘴边……”
        “私奔不好吗?”小米总觉得私奔说起来好带感,追求婚姻自由嘛!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得不到世人认可,尤其是女子,更遭鄙夷……”他眼神黯淡,怕是想起了他的娘亲。
        小米道:“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住,谁知我们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小瑜,我娘也留下了一些田产,我虽非一贫如洗,但若是和侯爷比起来,那就是天差地别了。你真的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你真的舍得放弃侯府优渥的衣食,跟着我过平淡的日子?”
        小米本来就没真正的在侯府住过,谈不上放弃,更何况:“有我在,日子怎会平淡?”
        姜邵离闻言失笑:“此言甚是。”
        随即他又正色道:“可是,你舍得你的爹娘么?你可曾想过,如果这样做,也许这一生都不能再见他们了?”
        小米点头:“舍得。”她在现世就是个孤儿,自小独立惯了,对自己现在的这对“爹娘”更是毫无感觉,见不见都无所谓的。
        姜邵离却摇摇头:“终究不是好办法,将来我们若是有了孩子,他们要如何入籍?而他们本该是王侯贵胄府里长大的,却不得不跟着我们过平民的生活,终其一生……”
        “王侯贵胄府中长大的,除了衣食生活优渥之外,也未必就能一生如意了,像我四哥五哥那样,那两个还不是废柴?”
        “废柴……?”
        “呃,就是连当成木柴烧火都不行的废物嘛。”小米赶紧解释道。
        “……倒也贴切。”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然而,即使他们是废柴,侯爷不也在兵马司里给他们安排了两个不做事的闲职么?虽然人人知道他们没用,见了面不也要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副千户么?这仅仅是因为他们有那样一个父亲。而换做一个平民的子女,即使再有才能,再勤奋上进,若无特别的时运,终生都无法达到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
        小米道:“那就想方设法地让我爹同意啊。”
        说话间已经到了客栈门口,姜邵离站定了,对小米道:“小瑜,我答应你,你既然一心待我,我便会负起这个责任来。”
        小米点点头:“我们一起想办法。”
        姜邵离笑了一声:“想办法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小米本来觉得挺开心,找了个靠得住的男人啊!转念一想不对啊,他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就是她想到的办法都是不靠谱的,所以想办法的事还是交给他吧:“姜邵离,你看不起我?!”
        “在下不敢。”姜邵离忍着笑说完便走进客栈里去。
        小米气呼呼地跟上,她不是已经“顺利”地把他拐到手了吗?她一定要想出个好办法来让他心服口服。哼!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现代人的智慧。
        在外面呆了好久,又说了许多的话,一回到客房,小米就觉着渴极了,咕嘟咕嘟地喝了许多水。她喝水时,刘妈笑嘻嘻地瞧着她。小米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放下水杯问道:“刘妈,枕头缝好了?”
        “缝好了,在床上呢。”
        “我要洗澡睡觉了。”
        “是,仆妇这就去倒水。”
        --
        第二天,天还未亮,小米一听见刘妈叫她就起床了,虽然呵欠连天,她还是强撑着爬起来穿衣梳头,匆忙吃了早饭便上车出发。她急着赶去找到柳神医,好尽早治好季风的伤。
        到了车上,被马车这么一摇晃,小米的瞌睡虫就来了,她连打两个呵欠后,姜邵离道:“小瑜,车上反正无事,你睡会儿吧。”
        小米感到老天极其不公平,为何同样晚睡早起,他和刘伯刘妈都比自己精神呢?不管了,先睡一觉补足精神再说。她往姜邵离身边一坐,往他腿上一躺,爪子往他膝盖上一搭,心满意足地合起双眸。
        姜邵离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低头望着小米满足安详的睡容,心中也觉满足安乐。
        她离开雁南的那一天,他心中茫然若失,仿佛最重要的一块东西少了,空了。
        以前他一直以为,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是复仇,是让璟亲王后悔当初的所为。他以为赶她回鲁国去,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也让他能心无牵挂地去报复那个薄情寡信之人。
        可是当他听刘妈回报小瑜借着意外跑走时,虽然明知道她有王府暗卫护卫,不会有危险,心却始终定不下来,什么事都做不下去,最终决定还是去找到她,确认她的安危。至于他确认她安全之后会怎样,他自己也不清楚,如果她没有出事的话,也许他仍会坚持送她回鲁国。
        幸好他做出了去找她的决定,不然一定会悔恨终身。
        他赶到那家客栈,得知小米并未离开客栈,却在客栈中消失了踪迹。她已经甩掉了刘妈,没有必要为了摆脱自己而故弄玄虚到这种地步,所以她那个时候一定是陷入了危机之中。他有一瞬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是自他十五岁之后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想到侯爷至今没有派人来找回小瑜,起初他以为是小瑜强令季风不许泄露她的行踪,如今看来,怕是有人半路拦截了季风送出的消息,或是截杀了送消息的人,甚至这就是季风本人所为。
        冷静下来之后,他试着联络季风,出现的却是季风的两名部下。他们告诉他副队许建仁叛变,季风生死未卜,瑜**下落不明的时候,他真的非常后悔,他后悔逼她离开雁南,后悔让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那个时候,他终于知道,他想要不顾一切地留在手里的是什么了。
        是不是已经晚了?
        当他赶到季风留下的,许建仁可能藏身地点时,正好在窗外听见小瑜大叫道:“不要,不要,还是我来吧!”声音虽然慌乱,但中气十足,不似受伤或被折磨过的样子,他稍稍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他看到许建仁□着压在她身上撕扯她衣服。那个刹那,他的脑海中便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将许建仁碎尸万段,绝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地死!小瑜虽然答应了许建仁,只要说出季风下落,就留他一条性命,他姜邵离可没有答应过。
        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死死抱紧他叫着“谁让你不要我!”的时候,他是真的心疼,也有终于将她拥在怀中的快慰。她咬他的时候,他任她咬,这是他欠她的。那时候他曾有一瞬间想过,再也不要放手了。
        下山之前他还对季风拼死留下了暗记,助他及时找到小瑜而心存感激,待看到小瑜对季风的伤势担心超过了一般的主仆情谊时,他对季风已经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在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地将她留在身边的时候,她却为了要治愈季风,不惜千里迢迢去寻找一个从未谋面的大夫。
        他一再地想起自己对惜薇说过的话,小瑜喜欢自己只是因为面对得不到的东西偏要不顾一切地去抢到的**脾气作怪。但最终,他还是决定陪着她上路,因为她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62验伤·吻袭

        小米心中高兴,连睡着时,嘴角都弯弯的带着笑意。随着她睡熟,脸上表情渐渐放松下来,红润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姜邵离微笑着垂头看着她的睡容,想起以后要面对的局面,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就像个孩子一般,凡事想得简单,有一点点小事满足就开心,可是世事又怎会像她想得那么简单容易?
        只是,再难也要去尝试,这是她面对人世的态度,不知不觉地,他也被她感染了。
        虽安天命,也要但尽人事!
        他心中主意已定,抬头看见刘妈笑望着自己,便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中午到了一处县城,他们停下马车。姜邵离轻推小米:“小瑜,醒醒,下车吃饭了。”
        小米坐起身,揉揉眼睛道:“别吃饭了,还是买几个包子上路吧。我想早点找到柳神医。”
        刘妈一面帮她把睡凌乱的头发梳理好,一面劝道:“九**,赶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别把自己身体弄垮了,也不在乎吃一顿饭的时间吧?”
        小米想想也有道理,人是铁饭是钢,便点头答应了,下车吃饭。
        匆匆吃完饭,上车继续赶路,小米照旧往姜邵离腿上一躺睡起觉来。她上午睡了个回笼觉,加之下车活动过之后,小米来了精神,其实这会儿她根本睡不着。静静躺了一会儿,她放在他膝盖上的爪子就不安分地摸呀摸。
        他抓住了她的爪子:“睡不着就起来吧。”
        “不要。”小米翻了个身,改成了仰躺,继续赖在他腿上不起来,反过来捉着他的手掌,放到眼前看。
        他手指修长,手掌也长,指甲光滑,修剪得很整齐。
        见小米仔细端详着他的掌心,他问:“你还会看手相?”
        “嗯,会啊。”其实小米就是想摸他的手,这能说么?她索性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在他手掌上划来划去。
        “你的命纹很长,智纹很深,都很不错。情纹嘛,既深且长,爱上一个人就会专一不变,恩恩,情纹这里有根直纹连到命纹,要是始乱终弃的话就会得危及生命的重病……”哼哼,吓唬他一下,让他不敢变心。
        小米正满口胡说八道,突闻姜邵离淡淡道:“你看的是我的右手。”
        小米滞了一滞,随后严肃脸道:“男左女右那是误传,其实手相不分男女,都是看右手的。”
        姜邵离轻笑:“是吗?”
        “世人只道男左女右,其实男子平时取物、书写、劳作……用右手居多,女子也一样啊。男子的心生的偏左,女子不也一样?凭什么手相要分男左女右?没任何道理。”小米手举得酸了,便将手臂放下搁在自己腿上,但却不肯放开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那里的肌肤摸起来有点粗糙,还有薄茧,是练武练出来的吗?
        “听起来有理。”
        “不是听起来,是本来就有理。”强词夺理,小米是一把好手。
        姜邵离将她的右手拉过去,摊开她的掌心瞧了会儿,指着她的情感线道:“小瑜,这一条情纹到了后面分岔了,那是说明你以后会喜欢上别人吗?”
        小米自己还没仔细看过自己的掌纹呢,听他一说,赶紧把手收回来,仔细地对着亮处瞧了瞧,疑惑的看向他道:“没有分岔啊?”再见他微微笑的样子,才明白又上他的当了!尼玛有看手相的不知道自己的掌纹情况的吗?
        路小米轻咳一声,严肃脸道:“知道太多自己的命运,不是太无趣了吗?所以我从来不看自己的手相。”
        然后她马上打了个呵欠道,“又困了。”继续以他的腿为枕,躺下装睡起来。
        “小瑜。”
        “恩?”小米正装着睡,听见姜邵离叫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一声。
        “柳大夫让你去找她娘亲,有没有给你信件或是什么信物?”
        “没有啊。”
        “那你要怎么才能证明是柳大夫让你来请她的?”
        “柳姐姐说,只要说一句‘小桃山下花初见’,她就会知道是柳姐姐让我们来请她的了。”
        姜邵离摇头:“恐怕没这么容易。”
        “柳姐姐倒是说过她娘亲可能会拒绝来雁南。”小米坐起来,“可是我总得试试啊!”
        “柳大夫如此说过?”
        小米点点头。姜邵离微皱起眉,沉吟起来。
        小米静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也知道柳神医怕是没那么容易请得动,说不定连柳姐姐自己都没法子,不然她一定会告诉我啊。现在多想也没用,还是到时候见招拆招吧,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这个晚上,依然是入夜了才找客栈休息,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发。
        从姜邵离送小米白玉小鱼的那天夜里起,他就没有再吻过她。小米上午半天在车上补眠,下午就只能与姜邵离或刘伯刘妈说说话。她其实好想扑倒他!可是车内还坐着刘妈,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急色了,毕竟这是古代,她好歹是个从小接受教导嬷嬷礼仪教导的侯府**,还是要矜持一点的。(路小米,你真的知道矜持两个字该肿么写吗?)
        所以,他们出发后的第三天晚上,白天睡足了觉,养足了精神的小米,在沐浴过后,跑去了姜邵离的房间。刘伯去楼下询问接下来几日可以吃饭歇脚住宿的地方,好安排之后的行程,此时房中只有姜邵离一人。
        小米觉得这是个大好时机!她紧挨着姜邵离坐下。他也刚沐浴过,湿润的长发比鸦羽更漆黑,闻起来有股澡豆的清香。
        “有事吗?”
        小米看着他左肩道:“那天我咬了你一口,好像咬得挺重,你疼不疼?”
        他扬眉道:“咬出血来了,你说疼不疼?”
        “给我看看……”小米的爪子伸上了他的肩头,并一路向着衣领进发。
        “已经好了,不用看了。”他淡淡道,捉住了她的爪子,阻止她再进一步。
        “这么快就好了?我不信,还是要看一看才放心。”小米不死心地用另一只爪子进攻他的衣领。
        姜邵离哭笑不得地再次捉住她的爪子,将两只不安分的小爪一并握在掌中:“别闹。”
        小米试着抽了一下,没能把爪子抽出来,眼看着“验伤”这招是行不通了,不过现在她离他很近,嘴唇与嘴唇之间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所以小米采用“吻袭”,用极快的速度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他没有让开。
        小米又啄了一下,眉花眼笑地望着他。
        偷袭因此成了明袭,紧接着又成了对攻。
        他亦轻啄着她的唇瓣,接着他放开了她的双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热切地吻着她。小米勾着他的脖子,紧紧地贴着他,同样热切地回应他。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唇舌间的动作也变得用力起来。小米一面回吻他,一面把爪子伸向他的脖颈,纤细的手指沿着他颈侧抚摸下去,轻轻地勾着衣领向外拉松。
        姜邵离不是没有察觉她的企图,却任由她把本就宽松的寝衣拉得更松,直到衣领滑下了他的左肩。
        小米转头去看他的肩,在肩颈之间,微微贲起的肌肉上面,有一对弯弯的咬痕,此时已经结了痂,比肌肤表面鼓起一些,呈现暗红的颜色,痂周围的肌肤还有些微红。她用指尖去抚那对咬痕,粗粝的质感与周围肌肤的光滑形成了对比,毛拉拉地刺着她的指腹。
        小米问道:“会不会留疤?”
        “不知。”
        小米突然想起倚天屠龙记里面张无忌重重地咬了殷离,殷离因此一直记着了张无忌,后来赵敏知道此事后,也咬了张无忌,还在他伤口上涂抹“去腐消肌膏”,以便让咬痕更深,终生难消。她想着这段情节,脱口而出道:“最好是留疤。”
        姜邵离闻言,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小米扬眉道:“要是没有留下疤,就说明我咬得还不够重,我要补咬!”
        他失笑:“这还有补咬的?原来你先前问我咬得重不重,并不是心疼我?”
        “就是心疼你,我才说最好是留疤,省得你再疼一次。”
        “为何一定要留疤?”
        小米低头在他的伤疤上亲了一下,轻声道:“这是做个标记,教你一生一世都忘不掉我,一生一世都不许变心。要是你哪一天变心了,和别的女子亲热,她看见你肩膀上的疤,就知道你曾经被我咬过……”
        姜邵离又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整天胡思乱想……”
        小米沿着他的脖颈吻下去,一面拉他另一边的衣领,让他话说了一半便停下了,轻轻推开小米,不让她继续往下:“小瑜,不可……你我刚才已经是过了,不能再……”
        小米再去亲吻他的唇,低声道:“那这样可以?”
        他没再说话,温柔地回吻她。
        小米的爪子却不太安分,从他的肩头开始,一点点往下摸。他平时爱穿宽大的深衣,看起来身材颀长而削瘦,没想到摸起来还挺有肌肉的,也就是所谓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



    63生米熟饭

        姜邵离温柔地回吻小米。小米的爪子却不太安分,从他的肩头开始,一点点往下滑。
        他的肩很宽,背很直,脊柱那里略微下陷,两侧的肌肉微微贲起,非常紧实。小米的手指顺着他脊背中央那道凹陷,一路划下去……
        他吻她的动作顿了一顿,低声道:“小瑜。”不知为何他本想要警告她住手的,话出了口却带着几分暗哑的情.欲。
        他没有实际的行动来阻止小米,小米也就当他默许了,小爪子在他后腰下方抚摸。他的肌肉本就结实,这会儿绷得更紧,摸上去一点赘肉都没有。小米隔着宽袍与裤子,摸得不过瘾,掀起他的衣服下摆就往里伸。
        姜邵离一把捉住小米的两只爪子,将它们背到她的身后握住不让她再乱摸,哑声道:“别再……”
        小米挣扎了一下,她斜靠在他怀里,被他捉着双手背在身后,本就紧贴着他,这一扭动,胸前那对高耸之物就在他胸膛上来回蹭动,只隔了两层薄绸,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一对的弹性与柔软,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熟悉的渴望,连带着下腹都有了反应。
        他赶紧放开了小米的双手,扶着她的肩让她坐直,自己则站了起来,走开两步,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早了,你回房去歇息吧,明日天不亮就要起来赶路的。”
        小米白天睡饱了,这会儿哪有睡意,追上去抱着他道:“我还不想睡嘛。”
        姜邵离只觉后背被她热乎乎的身子贴着,他刚被她挑起了欲念,这个时候特别敏感,只觉后背上有两团软物那样顶着,不禁唇干舌燥起来。
        看着他俊脸微红的模样,小米偷笑道:“我们干脆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吧。这样我爹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说到这个话题,姜邵离严肃起来:“绝不可以。”
        “为何不可以?”小米在他身后扭过来扭过去。
        姜邵离转过身来,借机与她分开了一点距离:“小瑜,你可曾想过,万一我们的事最后还是不成呢?万一姨父坚决不同意呢?你不就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我爹这么疼我,在这种情况下,我爹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同意吧?”
        “未必。”姜邵离低声道。
        小米疑惑道:“未必?我觉得他肯定会同意的。”
        姜邵离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小米生气了,他老是说她想得简单,做事胡闹,在他眼中,自己是一无是处吧?可是他想得太多患得患失,实际情况也未必就会像他担心的那样啊:“是你想得太复杂了!不然他还能把我嫁给谁?”
        姜邵离叹了口气,向她耐心解释。
        作为护国侯来说,即使再宠爱小瑜,嫁女时也会考虑家族利益,把小瑜嫁给他毫无利益可言,所以即使小瑜失了身,姨父多半也不会同意他们成婚,而一样会选择最有利的王侯间的联姻。考虑到联姻产生的利益,男方说不定会接受已经失身的侯府嫡女为妻,但这样的女子婚后绝不会得到丈夫的怜惜与疼爱,这一生便毁了。
        当然亦不排除侯爷与郡主疼爱小瑜,不忍她受苦,那么因此联姻失败之后,侯爷只会更憎恶姜邵离,宁可一辈子把小瑜养在府里,也不可能把她嫁给他。
        小米听完才知他担心的是什么,听起来确有道理。她想了想道:“那么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呢?他还能把我嫁给别人?或是养着我不让我嫁你?”
        姜邵离无语地看着她,这是一个女子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的话吗?
        小米奇怪地摇摇他:“问你呢?怎么不回答?没听清我说的话吗?我问你如果我怀了……”
        姜邵离一听她还要问一遍,赶紧打断她的话头道:“第一遍就听清了。即使如此,一样可以瞒天过海,只要外人不知,他们还是会通过联姻而得到利益,所以结果是一样的。至于那个孩子,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和我一样,而最坏的结果……”
        “是怎样?”
        他低声道:“活不过一个时辰。”
        小米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有隐约的愤怒,虽然那并非实际发生过的事,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生气:“那就宣扬开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不就好了?”
        “你的名节就全毁了。”
        “名节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啊!”
        姜邵离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知小瑜胆大妄为,没想到她会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愣了半晌,他才喃喃道:“姨父会气得杀人的。”
        “杀谁?”
        “你和我。”
        真的假的?小米抖了一下,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她这位武将出身的老爹,一怒之下说不定真的会动手杀人啊!
        “啊,那还是私奔吧!”小米改了主意。
        姜邵离睨了她一眼:“知道怕了?”
        “谁怕了?这叫避其锋芒,不与其正面交锋,迂回作战,是战术懂吗?”
        他轻笑一声:“你还懂战术?”
        “别瞧不起人啊!”小米一叉腰,一挺胸,“像空城计啊,暗度陈仓啊……兵法战术我也知道不少呢。”
        姜邵离摇摇头:“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你还是先回房去休息吧。”
        小米嘟着嘴道:“你再亲我一下,我才走。”
        他半低头,在她嘟起的肉乎乎唇瓣上碰了一下,本想要就此叫她回去的,唇瓣分开之后顿了一顿,再次吻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低声道:“回去吧,刘伯在外面等太久了。”
        小米稍稍踮脚,在他唇上又亲一下,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房间——
        白天在马车上赶路,小米一直粘着姜邵离,可是也只能摸摸手,连亲一下都不行,大夏天的总不能叫刘妈避到车外去吧?
        路过一个大县城的时候,小米从纸行买了最硬最厚的一种,在店铺里叫人裁成约半个手掌大小,叠成厚厚的一叠,晚上吃过饭后就在客栈里画纸牌。
        刘妈洗完衣服回来,瞧见小米埋头画,疑惑道:“九**,您画得这是什么字牌吗?”
        小米一愣:“刘妈你知道这是纸牌?”
        “仆妇瞧着和字牌有点像,可是又不太一样。”
        “字牌?”小米问下来,才知道原来这时候已经有了纸牌游戏,上面写了字,亦分很多种玩法,她对刘妈笑道,“我画得是扑克牌,马车上可以玩牌解闷。”
        “扑克牌?”
        “是啊,我在鲁国路过一个小村子,那个村里的人就玩这个牌。”
        刘妈拿起她画好的一张牌,瞧了好一会儿后问道:“九**,您这上面画得是兔子?”
        小米一愣,她哪里画过兔子了?伸头过去一看,气得差点吐血:“这明明是小丑啊!”
        “小丑?”
        “额,就是戏里面的丑角儿啊。”
        “丑角儿头上怎会有那两个长耳朵?”
        “那是帽子啊!帽子!”小米要咆哮了!
        刘妈嘀咕道:“从来只见武生头上有这样插着翎毛的盔帽,哪有丑角儿戴这么高的帽子的?”说完放下纸牌整理行李去了。
        第二天,小米上车后破例没有补眠,兴致勃勃地拿出昨晚画好的扑克牌,向姜邵离和刘妈介绍了斗地主的玩法后道:“开始吧!”
        一开始小米连赢几轮,随着姜邵离和刘妈熟悉了规则之后,渐渐小米就只有输的份了,气得她把牌一丢:“不玩了!”
        刘妈道:“九**,这牌戏还挺好玩的。反正在车上也无事可做,不如再玩会儿。”
        姜邵离看了小米一眼道:“刘妈,你要小瑜再肯玩牌的话,记得要输给她几次。”
        刘妈道:“仆妇知道了。”
        小米怒道:“我有这么没牌品吗?谁要你们故意输啊!斗地主一点也不好玩,再换个玩法,拱猪。”
        一天下来,姜邵离和刘妈已经学会了好几种扑克玩法,小米却是输多赢少。而且每次她赢了,总会疑心这一局是他们两个故意输给她,好让她肯继续玩下去的,结果她越打越觉得趣味大减,只是车上也无其他事可做,就全当解闷了——
        十天后的午后,他们到了一条大江边,名芝汀江,江面宽阔,水流舒缓而清澈。江边是一座小米所见过的规模仅次于雁南的大城市——泽临。
        泽临靠水吃水,渔业发达,水运更是繁忙,因着灌溉便利,农民亦比其他地方富足,因此城里颇为繁华热闹,除了当地人之外,往来行商旅人亦是极多。
        根据柳大夫的说法,要从泽临雇一艘船,沿江往东而行,大约两天的水路,会到一个叫烟炉谷的地方。小米他们决定先在泽临住上一夜,第二天一早出发。
        找到客栈定下房间后,小米道:“时间还早,我们去城里逛逛吧?”她为了早日找到柳神医,一路上日夜兼程,别说是逛街了,即使路过风景优美的地方都不曾稍稍停下来过,连坐了这十来天的马车,早就觉得闷极。如今既然无法再赶路,便趁着这小半天的余暇,好好地逛逛这个大城市。
        姜邵离道:“这样吧,先去码头雇船,然后再去城中逛逛。”
        “好。”小米点点头,雇船是正经事,要先定下来才行——
        他们刻意选择了离江边近的客栈,因此出了客栈后,很快抵达江边码头。
        小米下车,深深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颇觉畅快。芝汀江不比现代的江河,虽然江面有数百米宽,却清澈见底,码头边可见江边浅滩,宽约十数米,浅滩上遍布浅灰色的卵石,大者比圆桌更大,小者亦有如小米拳头般大小的。
        沿着码头走到江水较深处,这里疏疏落落地停泊着百十条大大小小的船,看样子再停个百条船舶也不成问题。
        小米看的眼花,也不知该雇哪条船。
        刘伯走到一条中等大小的渔船前,询问船家,是否肯明日出发,送他们去烟炉谷办事,然后再接他们回来。小米只见船家摇了摇头。
        刘伯连问了好几条船,竟没有一条肯送他们去烟炉谷的。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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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0:28:54 |只看该作者
    64大叔许三

        刘伯在码头边连问了好几条船,船家不是说船没空就是说刚回来要歇个几天,竟没有一条船肯送他们去烟炉谷的。
        小米等在一边,渐觉无聊,一面东看看西望望,一面沿着码头走,渐渐走远。姜邵离见有刘妈跟着她,码头上视野也还算开阔,便不甚在意,只关照她不要跑远了。在等着刘伯询问船家之时,他时不时地向着小米所走的方向看一眼,始终能瞧见她与刘妈的身影。
        刘伯问了几名船家后看出事有蹊跷,便故意找了一位较年轻的船家,问他道:“船家,你说要歇几天,我家**却急着办事,不如多出你一倍的酬金,你做了这一趟差事,回来后再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船家却还是摇头。
        “三倍如何?若是顺利回来后,再加你一份。”
        船家闻言,颇有些意动,刚开口说了个“好”字,船舱里传出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死鬼,你嫌命长是不是,就算四倍五倍的钱又怎么样?要是在九龙咬那里翻了,你还有命花吗?”
        水上人家最是忌讳说翻船,这女子许是刚嫁给这船家不久,说话不懂忌讳。船家闻言立刻回头斥道:“呸呸!妇道人家懂个屁!就知道胡说,男人说话瞎插什么嘴!”
        刘伯奇道:“怎么?去次烟炉谷,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虽然斥骂舱内女子胡说,但船家面上还是显出犹豫之色:“这位老伯,不瞒您说,这里去烟炉谷,顺流而下一天之后,要经过一个地方,叫九龙咬。那里水流不光是急,水下还有乱流和漩涡。要是你们只是去芝汀江下游还好,可以从九龙咬旁边绕过去,可你们要去的是烟炉谷,那就非得从水流最乱最急的地方穿过去,就算是过了那里,之后是一条小水道,顺着那条水道过去,才能到烟炉谷。”
        他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恐惧又带着点神秘兮兮,话声亦不由自主地压低,仿佛说着什么不能被人听到的悄悄话似的:“传说那条水道里有怪东西,会吃人。”
        “原来如此。”刘伯思忖道,“但既然烟炉谷为人所知,应该总有人能有办法过去吧?”
        船家摇摇头:“我从小跟着我爹跑船开始,就听老人们警告过了,那里水流乱,还有怪东西,绝对不能去,所以大家都没去过。我也没听说过有谁能顺利过去的。而且过九龙咬还是顺流,回来就是逆流了,就算是顺顺当当地进去了,出来时也够呛!”
        刘伯问道:“那这里谁的水性最好?谁掌船的技艺最好?”
        船家本是蹲在甲板上说话的,闻言站起身,向着四周看了看,随后指着不远处一艘黑色篷布的小渔船道:“那里,许三叔要是说他掌船是第二的话,这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的。”
        刘伯道了声谢,正欲去那艘小渔船询问。船家又道:“老伯,慢着,许三叔这人有点怪,脾气可不太好。”
        “多谢提醒。”刘伯听了船家那话,便不急着去找许三叔,先回来与姜邵离商量。
        姜邵离听了刘伯说明,稍加思忖后道:“怪物之说,多半是以讹传讹,若真有怪物的话,柳神医是如何入谷的?柳大夫又是如何出谷的?九龙咬的水流特异才是真正的难处。如此,那位许三叔由我亲自去问较好。若是实在请不到船家,就得设法从陆路过去了。只不过这样就要多花好几天的时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望向小米所在方向,远远地瞧见她蹲在码头上,正与一条船上的人说着什么。
        先前小米看刘伯雇船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便在码头上边走边瞧,走了一会儿瞧见一艘小渔船,甲板上趴着只小狗,就对它招招手。没想到小狗立即起身,一跃上了码头,跑到小米面前,兴奋地来回摆着尾巴。小米看它不认生,欣喜地蹲下伸手去摸它。
        刘妈劝道:“九**,小心了,这狗是别人养的,性子不熟,可别被它咬了。”
        小米笑道:“刘妈你看,它对我摇着尾巴,是喜欢我呢。它不会咬我的。”
        她抚摸了两下小狗的脑袋,那小狗总想昂起头来舔她的手心,小米想起先前自己吃过肉饼,许是手中还沾着点味道,颇为遗憾地对小狗道:“可惜那块肉饼都吃完了,若是早知会遇到你,我就留下半块来给你了。”
        船舱内走出一人,是个皮肤黧黑的中年汉子,满腮的胡子,看起来一脸凶相,瞪着小米大声道:“别乱给它吃东西!”
        小米正逗狗逗得起劲,被这汉子大声一喝,不由吓了一跳。
        汉子喝道:“阿四,回来!”
        名叫阿四的小狗轻轻叫了一声,似在回应,随即跳回船上,人立起来,扑到那汉子的腿上撒欢。那汉子对人凶恶,对阿四倒是极好,轻拍它的头后,喂了它一条小鱼吃。
        小米看呆了:“大叔,请问你刚才喂它的是鱼吗?”
        汉子又喂了阿四一条小鱼,随后瞪她一眼道:“难道我刚才拿出来的像是肉饼吗?江里能捞上来肉饼吗?”
        虽然汉子看起来挺凶,嗓门又大说话也冲,可小米不觉得生气,她对于喜爱动物之人天生有好感,而且她还想找机会和阿四玩呢。
        她站起身,眨眨眼道:“可是鱼不是拿来喂猫的吗?大叔,你怎么不养猫呢?”她瞧见好几艘渔船上养的都是猫,大概是用来捉老鼠,防止老鼠啃食鱼肉的。她也招呼那些猫来着,可是人家都不愿意搭理她,也就这只小狗兴冲冲地跳上码头来和她玩。
        “狗比猫好。”
        小米嘻嘻笑道:“是啊,我本来知道狗也会拿耗子,可是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狗也会吃鱼,居然还不会被鱼刺伤到。”
        汉子闻言又瞧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不似出言讽刺,也不接她的话,指了指船舱内部,大声道:“阿四,进去。”
        小米这才知道,这位大叔是天生大嗓门,不管说什么话都跟吼叫似的。她见阿四听话地钻进了船舱,自己是没啥机会再逗它玩了,便起身看向姜邵离所在的方向,心想不知道他们雇到船没有。谁知转身就见他与刘伯已经走到了这里。
        小米问道:“雇到了吗?”
        姜邵离摇摇头,随即对着正要往船舱里钻的大嗓门汉子问道:“请问,这位是许三叔吗?”
        小米看看姜邵离,再看看船上的汉子,打算静观其变。
        汉子回身,冷冷道:“是我。”
        姜邵离抱拳道:“许三叔,听闻你是这里掌船的第一把好手。”
        “奉承话少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许三叔,是这样的,我们想雇你的船,去一次烟炉谷。”
        “不去!”
        “若是许三叔肯去,我愿出五倍酬金。”
        “我像是很缺钱用的样子吗?”许三说完又要回船舱里去。
        “大叔!”小米眼见他不愿再和他们谈下去的样子,急忙叫道,“许三叔,先等等。”
        许三站直了回头。
        小米恳切道:“我有个朋友受了极重的伤,我必须要去烟炉谷,才可能救得了他。大叔你不爱财一定是个热心人,求求你帮我们一次好不好?”
        “受了重伤就该去求医,去山里干什么?”
        小米一时语塞,柳大夫要她不能对旁人说出柳神医的行踪,可是眼看着许三说话有些松动的样子,如果不说出原因,就怕他会断然拒绝。她不由为难起来:“许三叔,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的……但为了救我这位朋友,还必须得去一次烟炉谷。”
        许三倒没有断然拒绝,却也不说愿意去。此时阿四在船舱里等得不耐,钻出来对着许三叫了一声。许三俯身拍拍它的头,掏出根旱烟杆,蹲在甲板上抽起烟来。阿四便趴在他身旁,一对乌黑的圆眼珠瞅着小米,尾巴轻轻摇动。
        姜邵离道:“莫非连泽临最长水性的许三叔都不敢过九龙咬?这九龙咬难道就如此吓人么?”
        许三睨他一眼:“少来这套,九龙咬老子想过就过,不想过你说什么都白费。”
        小米耐着性子等一会儿,见他始终抽着烟不说话,忍不住问道:“许三叔,那你倒底愿不愿帮我们啊?”
        许三在船舷上磕了磕烟灰,站起来道:“你是非去烟炉谷不可了?”
        “非去不可。”
        “要是我不送你们去呢?”
        小米回头看看姜邵离。姜邵离道:“若是实在找不到船家,只能设法从陆路走,只不过这样来回至少要多花六七天以上的时间。”
        小米急道:“那可不行,季风在床上躺得越久,四肢就越无力,即使治愈之后,武功也会大打折扣。我们要尽快找到……”她及时住了嘴没有说出柳神医。
        许三冷冷道:“从陆路找不到烟炉谷。”
        小米看向许三:“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去上游市镇找船家,总会有人肯去九龙咬的。”
        许三哼了一声:“芝汀江这一段上下百里内,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过得去九龙咬,你们肯出钱,自然有不怕死的会去试,到时候你朋友救不到,你们几个先喂了鱼。”
        小米生了气:“别人都不行,就你行?你又不肯去,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该打道回府了?走吧,我就不信了找不到人送我们过去。”
        她转身欲行,却听背后许三慢悠悠道:“我又没说不去。”


    65小伙伴呀

        与许三说定,第二天一早卯时初刻出发,小米便定了心。回程时亦不坐马车了,慢慢散步回去,顺便在城中逛逛,购买些在船上可能会用到的物品。
        路过杂货铺,小米买了些黄糖、麦芽糖、蜜饯干果。出来后姜邵离问她:“你又要做甜点了?”
        小米笑笑:“应该不算甜点。”
        “应该不算?”
        这时小米瞧见了一家首饰铺,便顾不上和他说话,兴致勃勃地入内看了起来。姜邵离无奈地摇摇头,跟着入内。
        小米在城中逛了一个多时辰,买了两套首饰,几套衣裙,终于心满意足地打道回“栈”。
        吃过晚饭,小米向客栈厨房借了个灶头,这就开始制作了。姜邵离亦陪着她。
        小米先把杏仁与松子分别炒熟,放在一边待用。随后在锅中倒入少量水,放入敲碎的糖块,待锅内糖块溶化后,再加入麦芽糖与切细的金桔干一起熬煮。随着水分蒸发,糖浆渐渐变得黏稠起来,颜色也变得更深,散发出一阵阵金桔的清香。
        小米用一根筷子挑起一点糖浆,放入盛有冷水的碗中,稍过片刻后提起筷子,见筷子头上的糖浆经冷却后变硬发脆,知道糖浆里的水分已经蒸发完,这样就算是熬成了。接着她在糖浆中放入少量猪油,搅匀后即熄火,利用炉灶的余温让糖浆保持液体状。
        接着她将白天买的蜜饯取出,将糖浆裹在蜜饯上,放在涂了油的盘子中让其冷却。她回头见姜邵离无事可做,便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对着糖果扇风,等其表面稍稍硬之后,再裹上一层糖浆,制成比鹌鹑蛋略大的糖球,放在盘中冷却。
        天气较热,糖球无法久放。小米不敢多做,只做了一小盘酸梅糖,一小盘蜜李糖,余下的糖浆内倒入先前炒熟的杏仁与松子,搅拌均匀后,倒入涂油的盘内,压平后趁热切成约两寸长半寸宽的长条。
        这会儿先前做的糖球已经冷却变硬,小米拿起一粒塞进嘴里,又拿了一粒朝姜邵离的嘴边送。他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即张开了口,小米把糖球送入他口中后问道:“这是酬谢你刚才帮忙扇风的,好不好吃?”她含着糖球,说起话来有些含含糊糊的。
        姜邵离这人,若论点心,不论咸甜他都是吃的。自小米开始做甜点以来,每次制成品都会给他送去一份,他也尝了不少她做的甜点。然而糖果他确是不怎么喜欢,小米刚才送过来的糖球他本想摇头说不吃的,但看她一脸殷切,他亦不愿拂了她的好意,稍作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尝一尝。
        糖球入口即溶,金桔的清香随之在舌尖上扩散开来,带着一点点清凉感,并无寻常糖果的甜腻。
        他含着糖球,不便说话,便对她点点头。
        小米见他点头表示好吃,嘻嘻一笑,转身在糖球和糖块上撒上一层薄薄的炒熟的面粉防止它们粘连,接着用裁小的蜡纸一粒粒包上。
        过了一小会儿,她嘴里的糖溶化了一部分,里面包着的酸梅露出了一角,酸味开始渗出,增加了味道的层次感。她用牙齿一点点刮着露出来酸梅肉,觉得太酸时再去舔舔仍然包着糖的那一面,同时手中不停地包着糖果,到所有的糖果包完,第一粒酸梅糖也吃完了。
        小米用小布包将糖果包起,乘船去烟炉谷,来回至少四到五天,这些糖够她这几天吃的了。
        两人离开厨房,并肩上楼。转过梯口,小米见四下无人,便拉住他一臂。姜邵离刚回头,小米就勾着他的后脑将他拉低了吻上他的唇。他嘴里还带有点金桔的清香。
        他亲了她一会儿,贴着她的唇瓣低声道:“有人上楼来了。”言毕拉开她勾着他后脑的手臂,抬起头来,沿着走廊向房间走去。
        这会儿小米也听到有人走上楼梯的步声,便走在他身旁低声道:“那你去我房里坐会儿。”
        姜邵离一口回绝:“不去。”
        小米嘟起嘴道:“今天你还没亲过我呢。”
        “那像刚才那样叫什么?”
        小米想了想:“叫碰嘴。”
        “……”
        这会儿走到了姜邵离的房门外,他推门入内,小米跟着进去了。刘伯见她亦跟进来,便找了个借口出了房间。
        小米暗赞刘伯识相,待房门一关便扑向姜邵离。姜邵离无奈地扶着她的肩道:“那就只能亲,不能动手。”
        小米点头,盯着他的双眸,满脸诚恳地说道:“我发誓。”
        姜邵离叹口气道:“小瑜,你这些天每次都发誓,哪一次老老实实地不动了?如果你发誓能信,猪都能在天上飞了。”小瑜不知从哪里学来不少怪里怪气的话,他与她处得久了,不知不觉也被她带了过去,时不时会冒出一句来。
        小米道:“那你把我手绑起来好了,那我肯定不能动手了啊。”说了一半,小米突然发现这样好有玩禁断游戏的感觉诶!不由得双眼放起光来。
        姜邵离扶额无语,她这种兴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小米还一个劲儿地催促:“快点啊。”见姜邵离站着不动,她在房内走了一圈,四处找绳子没找到,回头对他道:“没有绳子,用腰带也行。”
        她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束在衣衫外面的款式,要是解了裙带,裙子就要掉了。
        姜邵离发现她在看自己的裙带,心中暗觉不妙,急忙拉住她,阻止她再继续做出“令人发指”的行为:“别找了。”
        他也不至于真的将她绑起来,只是每次两人独处时,她总是不安分地摸来摸去,他本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又是初涉情之一事,每每吻她时,身体就有本能反应,忍得已是辛苦,她的触摸却总是将他那份欲念引燃得更激烈。
        有好几次他都想过不管不顾地将她按在床上,这份欲念有时强烈之极,简直要将他完全吞没。唯有靠着尚存的一丝理智,他才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昨晚他几乎是将她赶出房间的。
        小米哪懂姜邵离的这份苦恼,她只觉他自从她给他“验伤”的那个晚上起,每天都对她更冷淡,每次都是她要他吻自己,他才勉勉强强地吻她。她心里亦有隐约的不安,怕他是顾忌两人将来不能在一起,所以一直都不肯投入全部真心对她。
        他越是如此冷淡对她,她越是主动,造成了他愈发地故作冷淡。两人间的关系便陷入了这样一个怪圈。
        小米见姜邵离不要自己找绳子了,便一把抱住他,往他唇上亲去。
        姜邵离一时想着要赶她回自己房里去,一时又想刚才既然答应了她,便和她亲昵一会儿再叫她回去。在犹豫不决之间,他渐渐吻得投入,只想抱着她再多亲昵一会儿。
        小米察觉到他与前两日比热情了些,心中欢喜,本想忍着不动手,可是光亲吻,两只手没有东西好摸真心难受肿么破!而且他身材又那么好,摸起来好有感觉……
        不过她也知道,只要她动手了,这魂淡绝对会不留情面地把她赶出去的。所以小米的两只爪子只能乖乖滴搭在他肩膀上。
        爪子既然不动,那就只有其他地方动了。小米在他怀中不安分地蹭来蹭去。两人本就紧贴,姜邵离被她蹭的起了暗火,松开她正要叫她回去,小米的腿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腿间……
        两人都愣住了。
        小伙伴也惊呆了。
        姜邵离脸有点泛红。小米时时见他淡然自若、冷静镇定的模样,难得见他如此窘迫的神情,不由起了坏心,贴近了他,抬起腿去轻蹭他腿间,还故意问道:“这是什么呀?”
        姜邵离眼一眯,双手一抄便将她横抱起来。小米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已经躺到了床上。姜邵离俯身在她身上,声音低哑,暗含情.欲:“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不等她回答,他便低头吻住她,顶开她的双唇之后,含住舌头吮吸,用力之猛,让她的舌根隐隐发痛,同时他一手伸到她腰上去解裙带,解松之后猛地扯开她的衣襟。
        小米这下慌张起来了。她原先虽然想过与他先斩后奏,好让护国侯被迫让步,同意他们俩的婚事,但经他一番分析后,她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招。毕竟这是古代,女子贞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之前故意贴着他蹭来蹭去一方面是因为他最近的冷淡,一方面也是知道他绝不会真的对她怎样的。
        可是现在,她没有这信心了。他现在的举止粗暴而激烈,与她原来想象中温柔怜爱的情形差得远了。她有些害怕他这样子。
        小米扭开头,一手抵在他胸前,一手去拉他右手,试图阻止他继续解她衣衫,同时结结巴巴道:“不,不想知道了。”然而以她的腕力,根本拉不动他分毫,他的手腕硬的像铁铸一般。
        “晚了!”他的手继续拉扯她的衣襟。
        小米心中后悔,刚才玩得太过火了。她放软了声调:“不要,离……停下好不好?”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哑声问道:“小瑜,你把我惹到现在这种样子,你说停下我就要停下吗?”
        小米委委屈屈道:“是我错啦,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他盯着她道:“以后还惹我吗?”
        小米摇摇头:“不敢了。”
        姜邵离一松开小米,她就赶紧从床上下到地上,连跨几步,离开床一大段距离之后,才低头整理身上的衣衫。
        等小米离开房间后,姜邵离才翻了个身,仰天躺在床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今天这样吓唬她一下,她应该可以老实好几天了。可是,他刚才把她按在身下时生出的暗火,要怎么消……


    66小米受伤

        第二日清晨,天不亮他们就从客栈出发了。路过先前的肉饼摊子时,小米想起昨日小狗阿四喜欢肉饼的味道,便向摊主多买了几个肉饼,用油纸包着。
        江边码头,许三蹲在船舷边,抽着旱烟,瞧见他们过来,亦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小狗阿四热情地蹿出船舱,还跳到岸边把小米他们四人闻了个遍,最后停在小米身边不走了,小米走它也走,小米停它也停。
        小米大笑道:“就知道你鼻子灵光,闻到肉饼了吧?”
        许三的渔船本就不大,他本人再加小米他们,船上就五人了。许三再也不肯让多一人上船,于是小米让两名暗卫在泽临待命。就是不知到时候请动了柳神医的话,许三会不会拒绝她上船呢?
        等小米他们上了船,许三才在船舷边敲了敲旱烟杆,慢腾腾地起身,解了系船缆绳,竹篙用力一撑,小船离了码头,顺着江水而下。
        芝汀江这一段,水面平缓,江风徐徐,许三撑了几下竹篙,待船离岸稍远后收起竹篙张起帆。渔船顺风顺流而下,平稳迅疾。
        小米上船后向着船舱内探头看了一眼,觉得里面黑暗窄小,便不愿进舱,在船尾找了个小板凳坐下赏景,只见岸边景物飞掠而过,不多时就出了泽临,再也看不见城内青瓦粉墙的民居,不由叹道:“原来坐船这么快的,比马车还快了不少呢。”
        许三道:“那是顺风顺水,回来时就不同了。”
        小米哎呀一声:“那回来时又是逆风又是逆水,许三叔你要怎么把船开回来啊?”她向着船尾瞧了瞧,“光靠摇橹,能逆流回来吗?还得把帆收了才行吧?不然摇了半天橹,都给风吹回来了。”
        “逆风也能张帆借风力。”
        小米疑惑道:“逆风也能借风力?怎么借?”
        许三懒得向她解释,径直向船头走去。
        小米撇撇嘴,低头对一直徘徊在她身边的阿四道:“闻到香味馋了吧?到底还是肉好吃吧?那生的鱼又腥又淡,身为一个有尊严的汪星人,你要不是饿极了怎么能咽得下去呢?”
        阿四不明所以地看看她,随后目光热切地望向小米手中油汪汪的纸包,轻叫一声:“汪!”
        小米点点头:“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正要打开纸包,取出肉饼喂它,只听船头方向一个大嗓门响起:“别乱喂它东西!”
        小米举起手中的肉饼给许三瞧:“只是肉饼而已啊,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怕肉饼有问题的话,我先吃给你看哪。”说着咬了一口,边嚼边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下放心了吧?”
        许三走过来:“这饼你留着自己吃吧。”
        “这就是我特意买给阿四吃的。”
        许三闻言拿走了小米手中的肉饼:“你喂它吃过一次肉饼,它嘴就刁了,以后就不肯再吃鱼了。等你走了,我还能天天买肉饼喂它?”
        小米本以为许三是过来查看肉饼有没有问题的,谁想他拿着肉饼就向船舱里走去。小米奇道:“你不喂阿四,要把肉饼拿去哪里?”
        “扔了太可惜,我吃了吧。”
        谁说要扔了的呀?小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你自己想吃吧!”
        阿四见许三拿走了肉饼,便眼巴巴地跟着他进了船舱,没多久又跑了出来,在小米脚边徘徊,明显是连一点肉渣子都没舔到的欲求不满状态。
        小米低头用悲哀的调子说道:“阿四啊,你摊上这么个主人,一定是你前世没有在汪星球好好积德。”
        阿四“汪”了一声。
        小米道:“果然给我猜中了。”
        她蹲在船舷边,在江中洗手上沾的油,见江水清冽透明,就生出了玩水的念头。她脱了鞋袜,将脚伸入江水中,只觉一阵清凉彻骨。她坐在侧舷,将脚大半抬出水面,随着船身轻晃,江水一阵阵地从她足底掠过,痒痒地很舒服。
        江风拂面,眼见着东面渐渐红亮,一轮旭日从江面升起,将满江的水亦映得赤红。
        姜邵离站在船尾甲板上,看着她自上船以来就没有停歇过,先是逗狗,与许三斗嘴,这会儿又玩水玩得不亦乐乎,不由得嘴角挂起一抹微笑。
        小米见阿四始终乖乖地趴在自己身边,想起没能让它吃上肉饼,终究有些遗憾,伸手摸了摸身上,摸到腰上的小荷包,里面放的不是钱,而是她昨晚做的糖果。
        她拿出一颗酸梅糖来,给阿四闻闻:“你吃不吃糖?”
        阿四表示很感兴趣,闻了又闻,嗅了再嗅。
        于是小米剥开糖纸,鬼祟地向着四周望了望,见只有姜邵离在甲板上,许三还在舱里,便把糖球放在阿四面前。阿四舌头一舔一卷就把糖球咬在嘴里,一侧头,“嘎嘣嘎嘣”地咬了起来。
        阿四尝到了甜味,咬得越发起劲,很快酸梅外面包裹的糖壳被它咬碎,它咬到了里面的酸梅,这下酸得它龇牙咧嘴,急忙要吐出口中酸梅,偏偏酸梅与糖黏在一起,嵌在它的牙缝里,一时吐不出来,酸得阿四“呜呜”直叫,一脸难受模样。
        小米不敢笑出声来,捂着嘴乐。
        许三听见阿四叫声有异,出舱查看,正好瞧见阿四难受得直跳,接着吐出了一小块黑黑的东西在甲板上,再见小米捂着嘴偷笑,不由怒吼道:“你给它吃什么了?!”
        小米吓了一跳,回头见许三神情愤怒,伸手一指姜邵离:“你问他。”说完爬起来,顾不上穿鞋袜,提起鞋子光着脚就往船头跑。
        姜邵离一愣之间,小米已经跑开好几步远,再见许三神色不善地望向自己,无奈解释道:“小瑜给它吃的只是普通糖果,只不过是里面包了酸梅肉。它吃完了外面的糖,咬到了里面酸梅才吐出来的。”
        许三怒道:“早说了不要乱喂它,你们是听不懂吗?要是不能守我船上的规矩的话,就都给我滚下船去!”
        姜邵离只得向他道歉:“小瑜只是玩心太重,并非恶意,还请许三叔见谅。”
        许三哼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小米在船头惊叫一声。
        姜邵离眉头一皱,顾不上许三,疾步掠上船头。只见小米坐在甲板上,眼泪汪汪,满脸痛楚模样,两手捧着右脚,雪白的脚心上有一注鲜血淌下。
        他蹲在小米身边,握住她脚踝查看,见她脚心斜扎着一根一分多粗的木刺。再转眼看了看周围,瞧见一块甲板侧边有新鲜折断的木刺,还带着些微血迹。显然是因为这船上甲板日晒风吹,时日久了侧边有了裂口,小米光着脚在船上跑,踩到了裂口,被木刺扎入脚心。
        姜邵离本想说她几句,见小米哭丧着脸,也不忍责备她了,轻声道:“小伤没事的,上了药就好。”
        这时许三亦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甲板道:“这里我天天光脚走过,也没有扎着脚。你就跑一次也能扎着脚。”
        小米还嘴道:“那是你皮糙肉厚。”
        刚才小米自己闯了祸却嫁祸于姜邵离,丢下个烂摊子让他去解释赔礼。姜邵离本来见她受了伤,不忍再责备她,不想她眼角还挂着泪时,居然还有心思和许三斗嘴。他脸一沉:“你知道还光着脚在船上乱跑?”。
        小米自知理亏,心道赶紧转移话题。她把脸一垮叫道:“脚好痛!我还在流血啊!”
        姜邵离叹口气,到底心疼她,匆匆抱她入舱。让她靠在小床上,自己坐在床边,将她的脚搁在膝上,脚心向上,用两指捏着木刺根部,逆着木刺扎入的方向斜斜拔出。
        脚心亦是敏感之处,木刺不拔还好,一拔动,小米觉得脚心如被刀割,比刚才踩到木刺的瞬间还痛,不由吱哇乱叫,眼泪也跟着下来了:“痛啊!好痛,不要拔了!”
        姜邵离紧紧握住她的脚掌不让她挣动,同时快速将木刺拔了出来,只见扎入她脚心的部分有半寸余长,不由皱眉。先前木刺堵住了伤口,血流的不多,这会儿随着木刺拔出,鲜血立刻涌出。他用拇指按紧伤口,还是有不少血淌下,把他衣袍洇湿了一滩。
        刘妈端来了一盆清水,本要给小米洗伤口的,见了这情形,只能先等血止住了再说。她看了眼木刺的长度,忧虑道:“怎么扎得这么深?”
        小米脚上木刺拔掉后,虽然疼痛依旧,但比拔刺时要好多了,便自己掏出手巾擦去刚才痛出来的眼泪。她瞧不见伤口,反倒没有姜邵离和刘妈那么担心,但看自己流的那些血比大姨妈还多,想来也伤得不轻:“我的伤要多久能好?”
        姜邵离道:“怕是至少五到十天内不能下地走路。”
        “这么久?我们还要去找柳神医的呀,这怎么办?”
        姜邵离看她一眼,这就是个惹祸精啊:“知道有要事还胡闹。”
        小米低头不言,委委屈屈地在床上画圈圈。
        过了会儿,血渐渐止住。姜邵离接过刘妈递来的干净湿布,小心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检查了一遍见没有残余木刺留在伤口中,便给她上了药,再用干净布带包扎起来。
        小米看着他给自己的右脚上药包扎,左腿蜷了半天了,有些酸麻,便伸直了往他腿上一搁。姜邵离看她一眼,见她老实不动,才继续包扎。
        然而小米很快就闲得无聊,左右晃动左脚丫子。姜邵离只见她雪白粉嫩的脚丫子在眼皮底下摇晃,晃得他心烦,警告地盯了她一眼:“别乱动。”
        小米安分了一小会儿,又觉无聊,用那只没伤的左脚丫子在他腰上来回挠动,见他无甚反应,心道难道他不怕痒的么?于是她那只脚沿着他的腰侧往上移向他的腋下……
        姜邵离迅速结束了包扎,反手捉住她的左脚,眯眼望向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小瑜……”
        小米便讪讪一笑:“原来你不怕痒啊。”
        姜邵离先前替她包扎伤口时,心疼她受伤,倒也没有别的想法,现在握着她的左脚,只觉她脚踝纤巧,盈盈一握,掌中触感滑腻,再见她脚趾纤细精巧,脚背上肌肤雪白,趾端却带着可爱的粉红,心里不由得一荡。
        他将手指抵到她的脚心,低声问道:“那你怕不怕痒?”
        小米试着拔脚,发现像被铁箍箍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赶紧叫道:“我是伤员,你不能挠我痒痒!”
        姜邵离低低一笑,也怕她挣扎时碰疼伤口,便放开了她的脚,起身准备离开,低头见自己衣袍下摆沾着大滩血迹,便取了衣物,在舱内更衣。
        许三的渔船不大,船舱就一间,小米见他只脱外袍,便出言提醒:“裤子上也有血。”
        姜邵离看她一眼:“你转过去。”
        小米用双手捂住眼睛:“我不看。”手指是有缝的,那可不能怪她路小米啊。
        “转过去。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受了伤。”
        小米打了个寒噤,权衡利弊之下还是转过身去,听着身后西索的衣物摩擦声,用无比的大毅力忍住了突然袭击回头去看一眼的强烈欲望。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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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8:15:29 |只看该作者
    67你变重了

        小米脚受了伤,不能行走,姜邵离叫她在船舱中静养养伤。她在舱里睡了一觉,醒来便闻到一阵鱼汤的香气,肚子不由咕噜噜叫。刘妈微笑道:“九**醒了?正好鱼汤熬好了,仆妇去盛一碗来。”
        小米坐起,斜靠在舱壁上。不久刘妈回舱,将一只粗瓷碗递了过来。小米接过碗,只见碗中鱼汤雪白浓郁,香气扑鼻,舀起一勺来吹凉了轻啜一口。鱼汤入口,鲜美醇厚,滋味浓郁,即使咽下了鱼汤,汤味却还留在舌上。
        “好喝!”小米赞道,随后疑惑地看向刘妈,刘妈可是生火都生不来的呀,“难道这汤是刘伯熬的?”
        刘妈笑道:“他哪里会熬汤了?这是许三做的鱼汤。”
        “他?”小米惊呆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这么粗糙的汉子,居然熬得出这么美味的鱼汤——
        小米喝完鱼汤,拉着姜邵离、刘伯刘妈打牌解闷。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当晚,许三将船撑至岸边,下锚停泊。刘妈在船尾洗衣,小米正想叫刘伯去刘妈那里,好支走他制造二人世界,却见许三进了船舱。
        许三在舱口一坐,用他的大嗓门问道:“你们去烟炉谷,到底是干嘛?”
        姜邵离道:“许三叔,昨日我们已经说过,是为了医治一位身受重伤的朋友。”
        “没听说烟炉谷出什么灵药的。你们是去找人?”
        姜邵离看了一眼小米后道:“是。”柳大夫虽要他们保密,然而许三既送他们进谷,如若柳神医答应了随他们去雁南,也一样要坐许三的船出谷,以现在的情形看来,要去找人这件事本就瞒不住许三。
        “找谁?”
        “许三叔怕是早就猜到了吧?谷中有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许三道:“烟炉谷在泽临之外少有外人知道,你们是从何人那里得知谷中有大夫的?”
        “是一位柳大夫指点我们的。”
        小米起初还忍着听他们对答,这会儿一听姜邵离把柳大夫都说出来了,不由急了,拉住他的一臂道:“离,我答应了柳姐姐不对别人说的,你怎么……”
        姜邵离轻按她的手掌,向她摇了一下头,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向许三道:“许三叔,我是信得过你的为人,才将柳神医在烟炉谷的事告知,请你答应我,不对其他人说出柳神医之事。”
        许三哼了一声:“我像是那么大嘴巴的人吗?”他起身后又道,“晚上我睡船尾甲板,这里面让给你们睡。”
        小米等许三一出舱,便拉着姜邵离,在他耳边悄声问:“你怎么全告诉他了?”
        姜邵离压低声音道:“你可曾想过,整个泽临没有一个船家肯过九龙咬去烟炉谷的,就只有许三肯过,他若不是去过,如何会这般有把握?”
        小米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许三叔本就知道柳神医住在烟炉谷内?”
        “你想想九龙咬如此难行,柳大夫她是怎么出谷的?”
        “难道就是许三叔送她出来的?”
        “这只是我的推测,不过看许三叔昨日所言,他一定去过烟炉谷,还不止一次。”
        “既然你也不能确定,那为何要告诉他呢?”
        姜邵离用极低的声音道:“他刚才来询问便是怀疑我们的目的,若是疑心我们心怀恶念,明日过九龙咬时,只要他动一下手脚,故意翻船的话……所以必须坦率说出我们的来意,以打消他的疑虑。”
        小米这才恍然地点点头,纵使姜邵离与刘伯刘妈都身有武艺,在九龙咬这样的天险之地落水,恐怕他们三个加起来,还不及没有武功在身却精于水性的许三一个人。更何况这里还有她这个既无武艺,又不通水性的伤员在。
        小米突然注意到姜邵离为了压低声音说话让她听清,离她极近,几乎就是脸贴脸。她撅起嘴,往他脸上迅速亲了过去,眼看就要得逞,他猛然站了起来,向舱口跨了一步,让小米扑了个空,吻袭宣告失败。
        刘伯低头整理东西,装作没看见——
        这天晚上只能在船上过夜。船舱狭小,只有一张床,小米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姜邵离与刘伯刘妈和衣席地而卧,许三则直接睡在甲板上。
        小米闭着眼在床上静静躺了会儿睡不着,睁眼看看。月光从舱室门口的布帘缝隙间射入少许,借着隐约的月光,可见舱内众人都睡着了。她试着下床,然而右脚只是稍稍着地,就有一阵剧痛传来,让她咝咝地倒抽冷气,赶紧把脚放回床上。
        隔着刘妈与刘伯,姜邵离睡在船舱的另一端。他侧卧着,小米坐在床边瞧着他。
        昨晚客栈里,虽然他样子怕人,小米回房后想了想觉得他其实根本就在吓唬自己嘛,要是他真的忍不住就不可能会轻易放她回房。更何况现在刘伯刘妈就睡在旁边,他能拿她怎样?
        小米现在好后悔白天光着脚在甲板上跑,以至于刺伤了脚,不然的话现在就可以“夜袭”了呀!——
        第二日,小船进入芝汀江支流。许三昨日就叮嘱过他们,过九龙咬时呆在舱里别出来。因此段水路艰难异常,若无许三掌船,整条船都会翻,所以即使有谁落水,他也不会去救,不然就是害了一船的人。
        小米听了却心痒无比,寻常江景她以前见过,漂流什么的也去玩过,可听许三说得惊险,过九龙咬时一定比漂流还要刺激许多倍,她却只能呆在黑乎乎的船舱内过九龙咬,那肿么可以?
        她死缠烂打地磨着姜邵离,非要他带她出舱看景:“昨天中午就开始一直呆在船舱里,闷也闷死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姜邵离道:“等过了九龙咬这段你再出去吧。”
        小米不是轻易肯放弃的:“九龙咬只是水流比较急而已,哪有许三叔说得这么吓人?而且你武功这么高,有你在还能让我摔到水里去吗?再说了,这么难得一见的景致,你能忍住呆在船舱里不出去瞧一瞧吗?”
        也不知是马屁起了效果,还是姜邵离实在受不了小米缠磨,最后还是答应了带她出去瞧瞧:“不过,若是情况确实危险,还是要回舱里来。”
        “好好。”小米连连点头,先答应下来再说,至于出去后情况怎样还两说呢。
        姜邵离将小米横抱起来,小心地护着她的头,矮身钻出船舱。小米吹着江风,舒服得叹了口气。
        这一段水流已经变急,渔船摇晃加剧。许三正在收帆,听见他们出舱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昨天小米受伤时,他瞧见姜邵离跃上船头的身法,已知他有武功,这会儿见他抱着小米,在摇晃的甲板上还是步履稳健,也就不叫他们进舱了,只冷冷道:“你这样顺着她,迟早会被她骑到头上去,最终她还是看不起你,嫁的还是别人。”
        小米一听急了,瞪了许三一眼道:“大叔你可别挑拨离间啊!他平时老管着我呢,难得顺着我一次。”
        姜邵离看看小米。小米注意到他的目光,奇怪道:“怎么了?”
        姜邵离摇摇头。许三哼了一声。小米决定不和他们两个臭男人理论。
        虽然收了帆,船速反而越来越疾。
        许三神情变得严肃,手持竹篙,凝神看着水流,时而在水中用力一撑,时而在岸边点一点,有时又走到船侧或是船尾,利用手中竹篙不断调整着船的行进方向以及在江流中的位置。
        这里水道变窄后水流深且湍急,如果光只是这样并不难过,九龙咬之所以被称为九龙咬,是因为这一段水下地形复杂,湍急的江流在水下遇到阻挡时产生了回流与漩涡,与后面冲过来的水流相互撞击后产生了复杂的旋流,就好像水下真有九条龙在互相撕咬搏杀一般。不了解这一段水路旋流情况的人,即使掌船技能再娴熟,也难通过。
        许三掌船的动作小米看不懂,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聊,转头去看两岸景致。很快两岸变得陡峭起来,水声亦变大,竟然隐隐有风雷轰鸣之声,仿佛在瀑布之下般。
        江面不似起初开阔处般平滑,水下暗流涌动起伏,小船亦随着水流颠簸跃动,一时下沉,一时又突地跃出水面,仿佛脱离了江水在空中滑翔一般。
        当小船从空中坠下,猛然落入水中,溅起巨大浪花,仿佛会沉入江底般直坠而下,江水甚至涌上了甲板,一瞬之后,小船又浮了上来,带着气泡的浑白的水倒流回江中,露出湿漉漉的黑色甲板。
        然而不管小船如何颠簸跃动,姜邵离都稳稳地站在甲板上,不曾移动分毫。小米在他怀中不觉危险,只觉刺激无比,好像坐过山车一般。她紧紧勾着他的脖子,转头看向两岸飞掠而过的崖壁,颇有放声大叫的冲动。
        姜邵离感觉小米抱他抱得紧,以为她心中害怕,问道:“小瑜……”
        这里水声轰鸣,小米没听清他说话,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他只能低头在她耳边说话:“小瑜,要不要回船舱里去?”
        小米转过头,趁机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嬉皮笑脸道:“不要。”
        姜邵离看了看小米的脸色,见她脸红红的,两眼放光,根本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无比,不由失笑。
        小小渔船在激流中疾行,时而船头高高翘起,时而船尾比船头更高。许三双脚分开,稳稳站在船头上,随着水势起伏而调整着姿势,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水流,找到江流合宜的地方,便用竹篙一点,小船随之轻轻一侧,已滑入了那条水流中,顺势又是一段疾行。
        这一段水路,虽然险峻,距离却不长,其实也就三五里,因着水势迅疾,大约刻把钟便过了。小米还没觉得过瘾,小船已经进入了一道深深的峡谷,借着九龙咬的水势,小船仍然高速向前滑行了一段,速度才逐渐减慢下来。
        这一段水道,和先前的九龙咬形成鲜明的对比,水色碧绿清冽,极为狭窄,水流轻缓,几乎看不出流动。小米低头望向水面。因着江水清澈,她本以为可以一望到底,谁想两边的崖壁向着水下一直延伸,直到光线完全照射不到的深处,呈现幽幽沉沉的墨绿色,根本看不到底。
        小米抬头看向船头,才发现此时的许三竟然已经全身湿透了:“大叔,这里到底有多深?”
        “谁知道。”许三身上,既有从船头扑溅上来的江水,亦有汗水。他到了这时才放松下来,也不顾甲板上都是湿的,一屁股坐在船头,将竹篙斜搁在身侧,拿出旱烟杆抽起烟来。
        渔船在如同在光滑如镜的碧玉表面静静滑行,两岸峭壁高悬,到了上端斜斜并拢,只留一道狭窄的天空,使峡谷内显得有些阴暗。
        小米看了一会儿,想起姜邵离抱着自己站到现在了,勾着他脖子问他:“你累不累?”随即不等他回答,唤刘妈拿张凳子出来,“要是你累就去休息会儿,我在这里坐着看景。”
        姜邵离在凳子上坐下,让小米坐在自己腿上:“甲板还是湿的,你的脚上有伤,别落地。”
        小米心里甜蜜,拉着他手道:“你手酸不酸?我给你揉揉。”说着便轻轻按摩他的手臂,这次她倒不是找借口摸他,是想到他的体贴,心中感动,便真的想对他好一些。先前的相处,她好像还不曾为他做过什么事,平时对他也不够温柔体贴,这样一想,连厚脸皮的小米都有了惭愧的感觉。
        “小瑜。”
        “恩?”小米继续认真地替他按摩。
        “你比以前重一点了。”
        小米想说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确定?”
        “确定无疑。”
        小米脸一黑,难道说她变胖了吗?她不是穿书吗?应含瑜不是身姿娇柔,永远吃不胖的设定吗?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放心地大吃大喝,这些天在路上更是过着吃完了就睡的猪一般的幸福生活……
        她应该不会变胖的啊啊啊!这不科学!
        “是因为我脚上多了绷带啊。”对,一定是因为这样,没错的!
        姜邵离挑眉:“……绷带能有多重?”
        “很重啊!”小米恶狠狠道,替他按摩的手上不自觉地用力。
        姜邵离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臂从小米的手中抽出:“好了,不用揉了。”
        小米沮丧地垂头,完了,怎么吃也吃不胖的美好身材,根本就是无法企及的梦想,不管是现世还是现在的书中世界,能量守恒是永远不变的铁律!
        “小瑜,为何你不高兴了?”
        “人家胖了啊!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只是稍微重了些,并不是胖。”
        小米恶狠狠地看向他:“重和胖不就是一回事吗!?”
        “不是。”
        “明明就是!”
        “就算是,胖一些不好么?”
        “不好!”小米暗下决心,要节食减肥了。
        见小米因为变重了而怏怏不乐,姜邵离正想再说什么,背对着他们坐在船头,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许三突然“嘘”了一声,难得地没用大嗓门说话,压低了声音道:“都别说话。”


    68水下之物

        许三突然打断了小米与姜邵离的对话,难得地压低了嗓门道:“都别说话。”
        小米讶异地看看许三,再看看周围。只见两岸灰黑色的岩壁高耸,随着渔船的前行而匀速后退。抬头,是一道狭窄的浅蓝色天空,阳光穿过崖顶的树丛,时不时地会有耀眼的光芒在枝叶间闪烁。
        很安逸,除了潺潺的水声,穿过峡谷间的嗖嗖风声,偶尔的一两声野雀鸣叫,并无任何异状异声。
        小米奇怪之极,正要问许三怎么回事,突然注意到他低头看着水下,便也凝神看向水底。
        江水清澈,可以一直望到很深处,起初她并未瞧见什么,仔细盯着水下深处张望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一道更黑的暗影在幽暗处游曳。小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盯着看久了产生的错觉,回头与姜邵离对视一眼,见他面色凝重,才知自己并未看错。
        她继续盯着水下瞧,那道暗影渐渐变得更大,也更清晰,似是朝着他们的渔船游了过来。小米把头伸得更长,手却攥紧了姜邵离的手,他亦紧紧反握她的手。
        暗影渐渐变成了灰绿色,随着离水面越来越近,又逐渐呈现出金属般的色泽,已经可以看清它的背脊,在水下隐隐反射着银光。
        这应该是条鱼。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小米从未见过如此之巨硕的鱼,它比许三的渔船更庞大。
        有一会儿它游到了船的下方,小米因视角关系瞧不见它了。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它会不会攻击渔船?以它的体型恐怕轻轻一顶,渔船就会翻了。
        小米屏息张望,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四周非常安静。
        突然船头方向“哗啦”一声巨响,平静的江面掀起一道水帘,一面湿淋淋的巨大旗帜般的东西在水帘中弧形展开,上面带着整齐的青黑色棘刺,是它的鱼鳍。弓起的脊背上,巴掌大的鳞片与四散飞溅的水珠同在阳光下闪耀银色的光芒。
        小米倒抽一口冷气,朝着姜邵离的怀里缩了一缩。
        惊鸿一瞥,它又落回水中,扇形的灰黑色尾巴高扬,带起一片更大的水花,转瞬间又消失于水花中央。由它溅起的江水落在船上,击打着甲板发出咚咚声响,船上的人仿佛经历了一场短时间的雷暴雨,都被浇了个湿透。波动翻涌的水面上泛起无数细小的白色泡沫,让人看不清它在水下的动作。
        许久,水面才恢复平静,阳光穿透江面,一直照射到水下百多尺之深。
        而它,已经消失无踪。
        船上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连小米都因为震惊而半天没有开口。
        当然,最后先开口的一定还是路小米:“大叔,现在能说话了吗?”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许三本是坐在船头甲板上的,这会儿起身站直了,向着船尾走去。
        “刚才那是鱼吗?怎会长得如此之大?难道这就是泽临那些船家口中的怪物?”如果是生活在海中,如此巨大并不稀奇,可这是山中峡谷,又怎会
        “不是鱼。”许三喃喃道。
        “那果真是怪物?”
        “也不是。”
        小米奇怪了:“那是什么?”
        “鱼精。”
        小米没反对许三的说法,在她心里是不信神怪之说的,然而这个时代的人,见到这样的奇异之事,认为是精怪仙灵才是正常的反应吧。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若是普通的鱼,根本长不到如此巨大。
        “大叔,你刚才叫我们别说话,若是说话了,是不是它会攻击我们的船?”
        许三正在整理帆索,闻言抬头看了看小米,突然一笑:“要是听到我们说话,它就不会游上来了。”
        小米这是头一次见许三笑,不由愣了一下,回想着自从在码头边见到他,他要么就是冷言冷语,要么就是大声呵斥,刚才那个笑容却分外温暖,还让小米生出几分熟悉之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这种笑容似的。小米突然觉得许三若是把那把乱糟糟的胡子剃了,应该是个帅大叔——
        大家的衣衫都被打湿,便轮流入舱换上干爽衣物。
        接下来一段水路平淡无波,渔船一直在峡谷内穿行。傍晚时分,水道变宽,峡谷一侧向着远方延伸出去,视野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葱郁繁茂的森林,被山壁环抱,小口大肚,形如烟炉。渔船前行至一处较开阔处,许三靠岸停泊。
        小米搭着刘妈,单脚跳出了船舱,见岸边除了他们的船之外,还停泊着另一艘小船,不由吃惊道:“这里还有人来?”
        刘伯跃上岸,走近那条小船,一面扬声问道:“船上有人吗?”见无人应答,蹲□仔细看了看那条小船后,起身对姜邵离道:“少爷,甲板上有积尘,应该是停在这里不少时日了。”
        姜邵离猜测道:“许是柳神医自己出谷所用?”随即他看了眼正在甲板上自顾自地忙碌,仿佛没有听见他们对话的许三,若是柳神医自己能掌船出谷,那么许三又是如何知道谷中情形的呢?他本想小瑜脚受了伤,让刘妈陪着她等在船上,由自己与刘伯去寻柳神医的,如今却不放心如此安排了。
        最后他还是决定四人一起入谷,留许三一人在岸边看船。
        小米本来闷闷不乐,闻言高兴地往他背上一扑:“你背我。”
        姜邵离本来想说让刘妈背着她的,谁想她已经扑了过来,紧紧勾着了他的脖子。苦命的背夫欲言又止,默默背起她,突然觉得这样也好。
        按着柳大夫的指点,他们寻路入谷。谷中树荫蔽日,幽静凉爽。小米突发奇想道:“离,万一要是我爹不肯答应我们俩的事,我们就搬到这里来住好不好?”
        姜邵离道:“你搬到这儿来住?荆钗布裙,天天自己生火做饭、洗衣带孩子?”
        小米犹豫了一下,刘妈刘伯虽能帮忙做掉些事,但生火做饭可指望不了他们,她想象了一下一日三次生火做饭,然后一**拖着鼻涕的娃儿缠着她要这要那的情景,便不寒而栗了。
        姜邵离又道:“亦或是买上一**丫鬟婆子,到这谷中来服侍你?”
        小米噗嗤一乐:“那也不错啊。”
        她不再说话,把头侧着靠在姜邵离的肩上,真希望能这样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有说有笑,有商有量地过日子。
        他们静静地走了一会儿,小米只觉眼前一亮,看见了一片林中空地,空地中央靠北侧,有一幢小木屋,木屋一边是几块菜田,另外一边种植的看着不像蔬菜,许是药田。
        她心想这应该就是柳神医所住的地方了。
        姜邵离背着小米走到木屋前,见屋门半开,便朗声道:“请问这里是否住着柳神医?”
        屋中传出一女子声音:“没这人。”
        小米大声道:“小桃山下花初见。”
        屋里安静了,过了一小会儿,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容貌甚美,一对乌黑的眸子与柳大夫极为相像,只是眉梢微挑,嘴角下弯,似乎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她扫了一眼门外诸人:“谁让你们来的?”
        姜邵离道:“柳神医,是您的女儿柳大夫告知我们你在烟炉谷的。”
        “乡野村妇而已,不要叫我神医。”她的视线停在小米的脚上:“是你来求医?”
        小米道:“虽然我也受了伤,不过我们来找您,是因为我的另一个朋友,他身受重伤后,我求柳姐姐医治,柳姐姐说她只能延着季风的性命,要完全治愈只能找您去替他医治。”
        妇人冷冷道:“我已经不再替人医治了,你们回去吧。”
        小米急道:“柳神医您若是不肯医治,季风就没有活路了。您就忍心不治吗?”
        “说了不要叫我神医。再说了,这世上时时刻刻有人病死,哪里都能治的过来。你们不用白费心思了,回去吧。”妇人说完转身就要入内。
        “可是柳姐姐说……”
        “那丫头爱替人治病疗伤是她的事。”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姜邵离道:“小瑜,看来要求柳神医出谷颇为难办,要不我们再去寻访其他名医?”
        “其他名医?要去哪里找?而且名医未必医术高明,那天我们遇到的赛华佗还不是号称名医,其实呢?”
        这会儿刘妈找了块干爽的地面,铺上块布。姜邵离走过去,把小米放下,自己亦坐在她身边:“那你打算如何?”
        “柳神医不答应,我就不离开这里!”
        姜邵离看了看四周,沉声道:“很快就要入夜了,不如我们先回船上去过夜,明日一早再来。”
        小米摇摇头道:“我想等在这里。柳姐姐既然告诉我来找她娘亲,相信她娘亲也非铁石心肠,我想她若是看到我的诚意,还是会答应的。”好在现在是夏天,露宿野外也不会冷。
        姜邵离低低哼了一声:“柳大夫自己都劝不动她娘亲出谷,才会要利用你来找她的。”
        小米看了看小木屋:“若是能治好季风,我被柳姐姐利用一下又何妨?再说了,劝她娘亲出谷本就不是什么坏事,真要成功了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她因为何事不肯出谷你又不知,不出谷本就是她自己的决定,留在谷中也未必不好。”
        小米看着姜邵离,郑重地说道:“柳神医为何不肯出谷我是不知道,可是我一定要治愈季风!”
        姜邵离便不劝她了。他和小米都欠着季风一份情。
        暮色渐沉,小米觉得肚饿起来,她摸出荷包里的糖果递给姜邵离和刘伯刘妈。姜邵离笑着摇头:“你留着自己吃吧。”刘伯刘妈亦拒绝了。
        刘伯生起了一堆火,刘妈取出在泽临镇上买的干粮递给小米。
        小米吃完干粮,靠在姜邵离肩头,和他说着话,渐渐有了睡意,便躺下和衣而卧。

    69鱼汤之味

        第二天清晨,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姜邵离闻声惊醒,见柳神医从里面走了出来,便起身向她行了个礼。
        柳神医冷冷道:“你们就是在外面睡上十夜也没用,现在天又不冷,这里野物多,河边还能捕鱼,你们冻不着也饿不着,耗在这里又怎么样?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让我跟你们出谷去?”
        姜邵离道:“我们或可在这里耗上十天半个月,但伤者可耗不起这么久。”
        “那还不赶紧去别处寻访名医?”
        小米睡得沉,柳神医刚出来时她还未醒,这会儿被他们说话声惊醒,还没睁眼就听见她说的这句话,急忙爬起来想要说话,却忘了自己脚上还有伤,情急之下右脚用力,顿时伤口疼得她直抽冷气,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柳神医冷冷看了她的右脚一眼:“你这伤也要尽早找大夫去治。”
        小米忍着疼道:“您……不就是大夫吗?”
        “这种小伤用不着我治,去泽临随便找个大夫就行。”
        小米道:“我的伤确实太小,不敢麻烦您出手,我只求您答应治好我的朋友。他被刺伤了肺部,肋骨折断,又在冷水中泡了许久,赛华佗都说没法治,柳姐姐也说只有一分的把握,这才让我们来找您的。”
        姜邵离亦道:“若非这样严重的伤,我们也不敢来麻烦柳神医了。”
        “臭丫头真会给我找麻烦……你们为何不把伤者带来?”
        小米一听她松了口,急忙道:“柳姐姐说季风搬动不得,所以还得麻烦您出谷去一次。”
        “出手医治已是破例,若要我出谷……”柳神医沉吟道。
        姜邵离问道:“您可有需要我们帮忙办的事?”
        柳神医突然怪怪地笑了笑:“你们若是办到两件事,我就答应你们,出谷医治你们的朋友。”
        “柳神医请说。”
        “第一件事,是找来一样我最喜欢的吃食。”
        小米问道:“那您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呢?”若是甜食就太好了,她手边就有糖果,再不行的话就回泽临去现做。
        “那自然是要你们去找来的。”
        小米没明白,讶然问道:“您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您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更不要说找来了。”
        柳神医不理她,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送你们来的那人,我不要见他,你们若要我出谷,就叫那人回去。我自己有船可以出谷。”
        小米这下更惊讶了:“您认识许三叔?”
        “我不认识他,我只是不喜欢见太多生人。你们若是着急你们朋友的伤势,就赶紧去办完这两件事。”柳神医言毕转身回屋。
        回岸边的路上,小米伏在姜邵离的肩头,苦恼地说道:“第二件事还好办,许三叔虽然脾气怪些,心却挺善,多半不会让我们为难。可第一件事怎么办?难道要去搜罗所有的美食,一样样试过去,看哪样才是柳神医最喜欢的吃食?”
        姜邵离慢慢道:“我倒觉得两件事都要着落在许三叔身上。”
        小米想了想道:“也是。我总觉得他们俩认识,不然柳神医不会莫名其妙说不要见他。”
        “小桃山下花初见……”姜邵离喃喃念到。
        小米没听清,问他:“你念叨什么呢?”
        姜邵离道:“小瑜,你知道‘小桃山下花初见’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小米摇摇头:“柳姐姐没说,我怎会知道?”哼!明知她没读过多少诗词,还拿这来考她,要不是考虑到现在还要他背着回去,小米就要拧他耳朵了。
        “是——弱柳沙头絮未飞。”
        小米默默念了一遍,突然恍悟道:“柳絮……许?”
        姜邵离微笑道:“没错。”——
        回到岸边,小米只见阿四独个儿在岸边玩耍,对它招了招手道:“阿四,过来。”
        然而阿四自从吃小米的酸梅糖上了当,就一直对她有些戒心,这会儿瞧见她了也不愿过来,原地打了个圈后继续自己玩耍。
        许三倒是听见了小米的声音,从船舱内钻出,看了眼他们还是只有四人回来,便知他们无功而返,眸中有几分失望,口中却道:“既是神医,怕没那么容易请得动吧?走吧,你们还是回泽临?”
        小米得意洋洋道:“非也非也,柳神医已经答应我们出谷了。”
        许三略吃惊:“那怎么不见她和你们一起出来?”
        小米道:“那就要看大叔你的了。”
        “我?”
        “柳神医说要找到一样她最喜欢的吃食,给她送去她就肯出谷治病。”
        许三闻言沉默不语。
        小米耐心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催道:“大叔……”
        许三抬头道:“你们等我半个时辰。”说完转身走到船尾一侧,拽着绳子几下拎起一个泡在水里的竹篓,从中取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手脚麻利地杀了洗净,做起了鱼汤。
        小米瞧瞧姜邵离,他冲她扬了一下眉,小米撇撇嘴,不就是给他料中了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半个时辰之后,鱼汤熬成,许三把热腾腾的汤灌入瓦罐之中,拎着瓦罐刚迈了一步就停下了,把瓦罐向姜邵离一送:“你们带给她吧,我就不进去了。”
        姜邵离却不接:“汤是许三叔做的,自然该由许三叔送进去。”
        许三稍作犹豫后,将头重重一点:“那好。”
        姜邵离本想叫小米留在船上休息,让刘妈陪着她,小米死死勾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放:“我也要跟着去!我一点也不累。”这种破镜重圆的好戏上演,肿么能少了她路小米呢?脚底受了伤算神马?就算她明天就要死了,今天也要去围观到底!
        姜邵离哼了一声道:“你既不用走路,更不用背着一个大活人,自然是不累的。”虽然如此说道,他还是背着小米,跟着许三一起入谷。
        小米眉花眼笑道:“这不正好让你展现一下轻功的功力嘛。最多晚上人家帮你捶捶腿。”
        姜邵离回头睨了她一眼道:“免了吧。”
        小米凑近他耳边,悄声道:“为啥免了呀?你怕我吃了你?”
        “小瑜……”姜邵离语带威胁,“信不信我就在这里把你放下。”
        “不信!”小米才不信他会这么做呢,他……
        尼玛这魂淡真的四处看了一下,找了棵树根盘结露出地面的老树走过去,紧接着就要把她往树根上放。
        “我信!我信!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小米急忙大叫。他虽不会真的一直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但这会儿许三正要去见柳神医,他要是把她晾在这里,那她就看不到那场好戏了呀。
        耽搁了这一会儿,许三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姜邵离追上他道:“许三叔,稍等,我有话对你说。”
        许三回头,讶异地看着姜邵离——
        一行人回到林中小屋,刘妈敲响了木屋的门。
        柳神医开了门,视线向着众人看了一圈后一怔,脸色便不太好看了。
        因着许三没有跟他们一起来。
        她看了一眼刘妈手中的瓦罐,淡淡道:“这就是你们带来的吃食?”
        刘妈递上瓦罐:“是的。”
        柳神医接过瓦罐,回身放在桌上,揭开瓦罐上的盖子,顿时一阵鱼汤的香气弥散开来。她用极低的声音喃喃念了一句,小米没有听清她说什么。柳神医取了一碗一勺,倒出碗鱼汤来,慢慢喝了,再轻轻地放下碗。
        小米紧紧地盯着她面上的神情,见她回头勾唇笑了一下:“这第一件事,就算你们办妥了。”小米心中一喜,又听她问道:“那第二件事,你们可办好了?”
        姜邵离道:“办妥了。”
        柳神医语气淡淡的,但眸中有着掩不去的失望:“他走了?”
        “是的。”
        她愣怔了一会儿,起身道:“那就算你们完成了我要你们做的两件事,走吧。”
        小米急忙道:“柳神医,许三叔虽然走了,可是非常不舍呢,若不是怕您生气了不愿去救治季风,他还不肯走呢。”
        柳神医带着怒意道:“我住在这里十几年了,他这么些年是在干嘛呢?现在我让他走就走了吗?”
        小米试探着问道:“那要不我们去追他回来?许三叔离开没多久,也许还能追上呢?”
        “你们掌不来船,怎么追?”
        “文莲。”许三从林中阴影下走出,叫了一声。
        柳神医吃了一惊,走近门口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你不是走了吗?”
        许三大步走近,随即跨入屋子:“我怎么可能会走……文莲,你到现在还记得我做的鱼汤的味道?”
        “你也就这点拿手的,想忘也忘不了。”
        “文莲……”许三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
        姜邵离背着小米走远几步,刘伯刘妈也走开了。小米急道:“喂,怎么走开了,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
        “你是要听他们说什么,还是要治好季风?”
        小米瞪着姜邵离:“这两者有矛盾吗?”
        “别人说些体己话,你就非要听壁角吗?若是惹恼了柳神医,她以第二件事没有办妥为由不随我们去雁南了你要怎么办?”
        小米嘟嘴不说话了。姜邵离找了块树荫下青草茂密的地方,把小米放下,让她靠着树坐下,随即自己也坐在她身边,脱去她的鞋子,检查她脚心的伤口,双眉皱了起来:“小瑜,一会儿柳神医上了路之后,请她也给你治一下吧。”
        小米把腿扳回来,自己瞧了瞧伤口,见伤口红肿化脓了,吓了一跳道:“怎么这么严重?昨天换药时还好好的呢。”
        “那时候也不怎么好。伤口太深了……”
        小米心道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若是有的话,吃一点就不会发炎了。她并没把伤口发炎当回事。见姜邵离面色凝重,不由笑道:“不就是个小伤口吗?你这么担心干嘛?”
        姜邵离用手按上她的额头道:“有些发烫了。小瑜,你可有感觉头晕难受?”
        “没有……”小米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真的觉得头晕了,“经你一说,倒还真有点晕。”
        姜邵离起身走到小木屋前数步,朗声道:“柳神医,抱歉打扰一下。”
        柳文莲与许三在房内说了半天的话,闻言起身,走到门口问道:“何事?”她心情轻快,神色比之昨日要和善许多。
        姜邵离向着小米所在的方向指了一下道:“可否请柳神医替小瑜诊治一下,她的伤口情况不太好……”
        柳文莲快步走到小米身前,问清她受伤原因,蹲□查看了她的伤口,又替她搭脉,面色亦严肃了几分:“你先带她入屋。”
        姜邵离抱起小米,入屋将她放在床上。小米看他们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由好笑,但心中亦有着隐约的不妙的感觉:“到底怎么了?”
        她想起这个时代因为没有抗生素,亦有人因小小伤口感染而死去的事,不由强笑道:“真的很严重吗?”
        姜邵离道:“有神医在,怎会严重?”
        “那你摆出这副表情来干嘛?”
        姜邵离笑了一笑道:“听过关心则乱

    70刮骨疗伤

        姜邵离安抚了小米几句,出屋去向柳文莲询问。不久柳文莲入内,对小米道:“伤口化脓,也许有木刺留在伤口内,要先重新清伤口。”
        小米惴惴点头道:“好。”可是眼看着柳文莲取出一柄小刀,她吓了一跳:“柳神医,你这是要割我的肉吗?”
        柳文莲冷冷道:“伤口都合拢了,不割开怎么去掉里面的木刺?”
        尼玛这是要刮骨疗伤的节奏啊!
        小米颤声道:“那个……还是不要割了吧?我喝药就好了。”
        柳文莲将小刀往桌上一拍:“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不治就出去!”
        姜邵离劝道:“小瑜,如不去除伤口中的木刺,即便喝药也是无用,如果化脓严重,可能会扩散到整条腿,如果到那个时候……”
        小米被吓到了:“那就锯腿了?”
        许三站在门外听着,这时插嘴道:“到那个时候锯腿也晚了!”
        小米瘪瘪嘴,结结巴巴道:“那就……那就割吧……”她看向姜邵离,紧紧攥着他的手,含着眼泪道,“借你的胳膊一用。”
        姜邵离奇道:“你要借去做什么?”
        小米哭丧着脸道:“要是疼得熬不住了,就让我咬一下。”
        姜邵离嘴角一抽:“不会很疼的。”
        小米委屈地哭道:“都要把肉割开了,怎么会不疼?你就是不舍得给我咬是不是?你就眼睁睁看着我疼死算了。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
        姜邵离无奈摇头,端过旁边一碗药汤道:“先喝了药,等你睡过去了柳神医才会动刀。”
        尼玛有**干嘛不早说!吓死个喵了!
        小米觉得刚才那种吓破胆的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讪讪地擦去眼泪,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苦得她龇牙咧嘴。
        姜邵离替她剥了一粒蜜李糖,塞入她口中。小米含着糖,对他道:“你陪着我。”
        他柔声道:“我陪着你。”
        小米吃了会儿糖,便有了浓重睡意,眼皮沉沉地合了起来,很快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米醒来时已经在船上了,她睁眼瞧见姜邵离坐在床边,便向他伸出手去。他握住她的手道:“木刺已经全取出来了。”
        小米摆了一下脚腕道:“不疼嘛?”感觉还没被动刀之前疼呢。
        “等药性过了你再说这话吧。”
        小米不由抖了一下:“柳神医上了船吗?”
        “在船上。”
        “那你替我问问她,有没有不让人疼的药?”
        “不就是你先前喝的那种药汤。”
        小米又担心起来:“这药多喝会不会让人变傻?”麻醉也是对大脑有影响的不是吗?
        “小瑜,不用担心。”姜邵离忍笑道,“你喝与不喝没有区别。”
        小米气得去拧他的脸,被他躲开了。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总要叫他输给她一次才行,不过要等她脚伤好了之后——
        第二次过九龙咬,小米是睡着过去的,等她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了,第二天渔船回到泽临,本来要换乘马车回雁南的。然而,虽然小米伤口里的木刺已经全部取出,她却还是因为伤口发炎而发起高烧来。
        姜邵离心忧她病情,决定在泽临先留几天,这里药铺较大,药材齐全,食宿也比较干净,等她高烧退了再说。
        小米睡得迷迷糊糊,第二次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泽临的客栈里,不由吃惊地问道:“怎么还不回去?”
        “你在发烧。”
        “发烧也没关系,赶紧回去啊,季风的伤势拖不得。”
        “怎会没关系?你可知你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小米吃了一惊:“有这么久?”她坐起来道:“那我现在好了,我们出发吧。”
        姜邵离摇摇头:“热度还在,我们等你完全退了烧再走。”
        “那柳神医呢?她可以先去雁南替季风疗伤。”
        “她不能先走,若是你的伤情有反复怎么办?”
        “我已经好了啊!可是季风还昏迷不醒,等着她回去给他治伤呢!”
        姜邵离虽觉欠了季风一份情,可还没到愿意拿小瑜来冒险的地步:“小瑜,你现在的情况可不能算是好了。季风只是个护卫罢了……”
        “护卫怎么了?护卫也是人,他为了我……”
        姜邵离冷冷打断她道:“他为了你,就是死也是应该的。小瑜,你记着,他本就是侯府训练出来的暗卫,他唯一的职责就是护卫你的安全。若论起这一点,其实他是失职的!”
        小米急切道:“那天是我硬要他喝酒,他喝醉了才……”
        “这就是我说他失职的地方,明知道自己不胜酒力,即使你强令他喝酒,他也应该拒绝,暗卫在执行任务时,本就是严禁喝酒的。”
        “可那天我是下命令让他陪我喝酒,我说过这就是他那天晚上的最后一个任务,我还说晚上让他休息,换别人值班。”
        姜邵离道:“不管怎样,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总不能为了一个护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小米大声道:“季风于我而言,并非单纯的护卫。”
        姜邵离双眸一眯,冷声道:“那于你而言,他是什么人?”
        小米道:“我当他是朋友。”
        “朋友。”他哼了一声,起身推门出去——
        在泽临的这几天,小米虽然心急,奈何她现在是半个残疾人,走不了路,外加身边所有人的人都不支持她先上路,只能耐着性子在泽临养病。为了快一些好起来,她倒是出奇地配合柳神医,不管是换药还是喝药,药再苦,她都乖乖地没有任何怨言。
        除了第一天争执过之外,之后几天姜邵离都与平时一样体贴照顾,除了睡觉之外,多数时间陪在她房里,有时小米撒撒娇,他还会喂她喝粥,她没胃口的时候,他吩咐刘伯买来她喜欢的吃食让她开胃。
        两天后,小米退了烧,伤口也开始结疤,周围红肿渐消。姜邵离同意了第三天上路,向着雁南而行。许三把渔船交给别的船家看管,决定和他们一起走,于是他们在泽临又雇了一辆车。
        十天后的傍晚,他们回到了雁南。
        马车停在薇园门口,小米嘻嘻笑着把双手往姜邵离脖颈上一搭,他抱起她,矮身下了车。
        顾惜薇听婢女通传他们回来了,从里面迎了出来,瞧见姜邵离抱着小米进来,微微吃了一惊,再见小米笑吟吟的,不似有什么事的样子,才松了口气,笑问:“出去一回,也才一个月不到,两个人四条腿怎么就变成了两条腿,到哪里都分不开么?”
        小米翘起了自己的右脚:“薇姐你说错了,是四只脚变成了三只脚。”可以这么说,小米这些天就没自己下地走过路。
        顾惜薇瞧见了她右脚上明显比左脚大了好几码的鞋子,还有鞋面上露出的部分绷带:“小瑜你受伤了?”
        “恩,好长一根木刺扎进我的脚心里去,拔的时候……薇姐晚些和你说这事。柳神医我们请来了,先去替季风治疗吧。”
        姜邵离道:“柳神医千里迢迢赶过来,都没来得及坐下,总要先喘口气吧。”
        小米道:“那坐着替季风看一下嘛。”
        “小瑜,你如何这般不懂道理。”
        小米急道:“我怎么不懂道理了?”
        顾惜薇急忙打圆场道:“是我这做主人的不好,怎么能把贵客晾在这里,只顾着和你们说话,都没请柳神医进来坐,快些进来吧。”
        柳文莲道:“坐什么时候都能坐,马车上本来就是一路坐过来的,还是先带我去瞧瞧伤者吧。”
        小米睨了眼姜邵离,用手指戳戳他的肩,低声道:“你看柳神医自己都这么说了吧。”
        姜邵离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一行人进入小楼后,柳文莲去了季风所在的房间,柳大夫得知她娘亲来了,亦从楼上下来,进了季风那屋。小米等在外面时,和顾惜薇说了这些天经历的种种,惜薇听得入迷,直叹也好想去瞧瞧那条巨大无匹的鱼精。
        小米道:“等季风的伤好了之后,要是柳神医或是许三回泽临,薇姐也可以去那里玩一次啊。”
        姜邵离道:“她也就是说说罢了,你要她当真离开雁南,离开薇园,去其他的地方,她可以找出千种理由来就是不出去。”
        小米瞧瞧顾惜薇,她笑了笑没有否认姜邵离的说法。小米对姜邵离挑眉道:“你还是真是了解薇姐的性子啊。”
        顾惜薇道:“小瑜,你薇姐自小就没有弟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自从认识了邵离啊,就觉得多了一个弟弟似的。现在嘛,又多了个小瑜妹妹。做姐姐的感觉还真挺好的。”
        顾惜薇这番解释让小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本来也没想太深,不知不觉说话就带上了酸溜溜的口气,却逼得顾惜薇说上了这么一番话。她讪讪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合适的话,只得道:“小瑜也觉得薇姐像是自己姐姐一样。”
        顾惜薇笑笑道:“小瑜要不要尝尝我新做的点心?”
        小米点点头。顾惜薇叫婢女送上点心。等待的时候却听季风所在房间的门打开的声音,她回头道:“好像柳神医和柳大夫出来了。”
        不久,柳文莲从后面走出来,对他们道:“宁儿先前已经替他接上断骨,只是肺部的伤一直恢复得不好。听宁儿说,这段时间他一直有反复的低烧,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让他恢复到以前的身体状况,只能说尽力吧。”
        小米怏怏不乐,连点心也没有尝,听说季风已经恢复神智,便要去他房里看他。
        姜邵离抱起小米,往季风所在房间而去。
        顾惜薇瞧瞧姜邵离,忍不住在他背后用极轻的声音说了句:“自作孽。”
        小米没听见,姜邵离却听见了,不由得嘴角一抽,却也没理顾惜薇,用脚顶开房门,抱着小米进去了。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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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0:07:02 |只看该作者
    71被袭XIONG胸了

        季风早在柳神医替他诊治时便知道小米他们回来了,这会儿见到姜邵离是抱着小米进屋的,微一愣后急忙道:“九**,离少爷。”一面撑起上半身,欲起来行礼。
        小米急忙道:“别起来!”
        只是做了这个动作,季风已经气喘吁吁,听小米出言阻止,便躺了回去:“请恕属下失礼……”
        姜邵离把小米放在凳子上,扶着她坐好。
        自命他喝酒那晚起,小米是第一次与季风说话,这会儿见原来精悍矫健、动作迅疾的他变成了如此虚弱模样,心中愧疚更深:“季风,你受这么重的伤是因为我,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这些礼节不要介意,更不要再说失礼之类的话。”
        季风断断续续道:“九**,那件事是属下失职……早知有人在对九**下毒,却没有对手下进行……彻查,这才让许建仁有……机可乘。属下受伤是自作自受,却害得九**被他……掳走,万幸离……少爷及时找到……九**,若是**真的有什么……什么事,季风万死……难辞其咎。即便……”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季风说不下去了,不得不停下来喘气。
        小米道:“我能被找到,也是因为你拼死留下暗记,让另外两名暗卫知道了许建仁可能的藏身之处。”
        “属下……这么做,是为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即便如此,也不能抵过……请九**责罚属下……”
        小米心疼道:“季风,你别说话了,好好养伤休息吧,这事再也不要讨论,我也不会责罚你的。”
        季风点点头,看向小米的右脚道:“九**是许建……那时受了伤吗?”
        小米摇头道:“不是,是这次去找柳神医的路上受的伤,若不是因为我因此发烧在泽临停留,我们还可以早两天回来,让柳神医替你诊治。”
        季风愧疚道:“九**不计属下失职,还亲自去寻访神医,还因此受了伤,属下……”
        小米看他又在道歉,正想说自己不想再他听他说这些,却听姜邵离道:“季风,小瑜既然说了让你不要再提许建仁之事,你就记着不要再提。你还有要事禀告吗?”
        季风低声道:“属下无要事禀告。”
        姜邵离便将小米抱起,柔声对她道:“你刚回来,伤也未痊愈,若不好好休息,又要发起烧来了。”
        小米伸手勾着他脖子嘟哝道:“哪有这么容易就又发烧了。”不过对于他的关心,她还是很受用的,虽嘟哝着,脸上却是笑吟吟的。
        走到门口附近时,小米伸头看向床上的季风:“季风,我都把神医给你请来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才行,知道吗?”
        季风没想到小米还会对他说话,愣了一下后道:“是。”——
        回到小米的房间,姜邵离用脚勾上门,将小米抱到床前,将她轻轻放下。小米无甚睡意,正要撑着坐起来,他把她按在床上,捉着她的双手不让她起来,俯身吻住她。
        小米半闭起双眸,分开双唇,他的舌尖便探入进来。
        他这段时间都没有主动吻过她,每次都是她借着他照顾她离得较近时,或偷袭或强袭。要不是出发九龙咬的前一天,无意间碰到了他腿间的昂扬之物,小米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那个啥冷淡了。
        小米的双手被他握着,手心向上举在头部两侧,她张开手掌,手指与他的手指交叉反握。
        他在她的唇上流连了好一会儿,右手松开了她的手。小米以为他要离开了,伸出自由的左臂勾住他,含着他的唇瓣喃喃道:“别走,再亲会儿。”
        “嗯,我不走。”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右手从她肩头向下移动,停在了一侧高耸之处。他并不揉动,只把手轻轻放在那儿,感受着手中的丰盈饱满。
        小米只觉胸口热乎乎地,他手心的热量隔着三层薄绸传递进来,与此同时,一阵奇异的感觉从胸前的肌肤表层开始,向着胸腔深处直透进去,让她的心跳加剧起来。
        她说不清这感觉是酥还是痒,她只是喜欢他这样碰她。
        她向着他的手掌挺了一下胸。他稍微收拢了五指,握住了那处,小心地捏了捏,仿佛握着只娇弱的雏鸟般不敢用力。
        小米只觉他太过谨慎小心,连摸她都摸得如此轻,咯咯地笑了出来。
        似听出她笑声里的取笑之意,姜邵离几不可察地低哼一声,手上加了几分力捏紧。小米其实不疼,只是不由自主地轻“嗯”了一声。他放松了力量,改用适中的力道揉捏起来。
        他注意力在掌中丰软之物,只觉手感绵软而有弹性,吻她的动作便变得心不在焉起来,只轻含她的唇瓣吮玩着。很快他放开了她的另一只手,左掌亦握住了她胸前另一侧的丰盈,时而轻抚,时而揉搓。
        小米的注意起初亦全在自己胸前那两只手掌之上,一阵阵的□感觉,让她脸上渐渐浮起淡淡的红晕,且一想到现在着迷地揉捏它们的人是姜邵离,她心里又欢喜又激动,还带着几分小得意。
        然而路小米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他既放开了她的双手,她的手自然而然地从他的腋下穿过,一开始是放在他肩头的,轻抚着他的肩胛,渐渐就顺着往下滑。他摸她的胸,她自然也要摸胸摸回去,不然不是吃亏了吗?
        他胸前肌肉紧实,小米摸了几把后用力按了按,又捏了捏,觉得隔着衣服摸不过瘾,爪子拉开他的衣襟就往里伸。他的皮肤光滑温热,紧紧绷在结实而有弹性的肌肉之上……小米将手掌按在他胸前正中偏左的位置,感觉着掌心下急速的脉动,不由暗自得意——他现在心跳得也很快嘛。接着她再向着左侧继续摸过去,摸到了一小粒突起。
        姜邵离浑身一紧,一把抓住她的爪子拉了出来,低声道:“别乱摸。”
        小米指指自己胸口,不满道:“你摸我就可以,我摸你就不行吗?”
        姜邵离缩回手站起身,一时无语,顿了顿之后道:“我走了,你早些歇息。”
        小米不舍道:“我不要睡觉,你别走。”
        姜邵离道:“我叫刘妈进来服侍你沐浴。”
        小米道:“我也不要沐浴,你过来。”
        姜邵离不再理她,这会儿他已经走到门口,伸手就去拉门。
        小米看他要走,急中生智,伸脚下床,她右脚虽已好了大半,踩到地上还是有些疼的,所以她用左脚落地,随后“哎呦”大叫一声。
        姜邵离回头正好见她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回床上捧着脚叫疼的样子,急忙回到床前,皱眉道:“伤脚落地了?疼得厉害吗?”一边脱了她的袜子,查看她伤口有无迸裂出血。
        小米心中窃喜,嘴里嘟哝道:“谁让你非要走了,我一时忘了脚有伤了。”
        姜邵离看了看她脚底绷带并无血迹渗出,才放下心来,听她如此说不由笑了一声:“笨小瑜。”
        小米朝他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道:“你才笨呢!”——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小米这次安分了,没有动手动脚惹他,只是靠在他怀里与他说话:“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他漫不经心道。
        “你和平时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小米心道平时你哪里会这么主动,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好像也没什么特异之处,他在小楼外还和她为了是否要请柳神医马上为季风诊疗而争执过呢。她正琢磨着要怎么问他才能问出来,却听姜邵离道:“小瑜,我叫刘妈进来服侍你沐浴吃饭。”
        小米不依,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死活不放他回自己房间去。
        姜邵离道:“天都黑了,总要吃晚饭吧。何况赶了一天的路,再不沐浴就要有‘味’了。”
        小米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还没闻到什么味道,肚子却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道:“那就先吃饭吧,可是你要陪我,我一个人在房里吃饭没劲。”
        吃过饭后,小米还是不肯放姜邵离回屋。他无奈道:“我答应你,等你沐浴过后再来陪你。”
        小米道:“你发誓?肯定会过来陪我?”
        姜邵离一头黑线:“我发誓。”——
        小米翘着一只伤脚搁在浴桶边,带着花香味的温水一直没过她肩膀。她不由感叹,还是在薇园洗澡最舒服了。浴室除了布置雅致之外,也很宽敞舒适,浴桶后半部斜斜地可以靠在上面,还有靠枕可以枕,水中又加了香料,所用澡豆涂在身上软软滑滑的,亦加入了小米不知其名的香料,客栈里的浴室根本没法与之相比。
        小米斜躺在浴桶里,热水泡得她昏昏欲睡,只是记着姜邵离答应了过来陪她,这才强撑着没有在浴桶里睡过去。
        沐浴之后,小米在刘妈的帮助下爬出浴桶,擦干身上的水珠后,披上宽松的寝衣,又在刘妈搀扶下一跳一跳地坐到床上,随后便命刘妈去请姜邵离过来。她自己则舒服地往软乎乎的枕头上一倒,闭目养神起来。
        姜邵离过来时,“闭目养神”的小米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在床边坐下,低头瞧了她一会儿,俯身在她微微张开的粉唇上轻吻一下,随后微笑着离开了房间。


    72再见芙蓉

        米这一觉一直睡到天大亮,才因为口渴而醒来。她坐起身,想着不要惊动刘妈,自己倒水喝,刘妈却已经听见动静进来了。
        小米喝了水,想起昨晚自己洗完澡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便问:“刘妈,昨晚离来过没?”
        “少爷来过,见**睡着了,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小米愣了一会儿,让刘妈帮着洗漱、梳头,想着昨日姜邵离的表现与平日不一样,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急着问刘妈:“他今日可有出门?”
        “没有。”
        小米这才松了口气,让刘妈梳完头就请他过来,她有事要问他。
        姜邵离过来时,小米正在喝粥,她三口并作两口喝完,等刘妈收拾了碗碟出去后,紧紧盯着他问道:“你原来在雁南谋划之事,你说不得不中止了,如今回到雁南,你是否还要继续?”
        姜邵离没想到她开口就问这事,微怔之后走到她身边坐下,郑重地看着她说道:“小瑜,我已经不会再考虑那件事了。”
        “真的?”小米半信半疑地问道。
        “真的。小瑜,你那天听到我和惜薇的说话了吧。”
        小米想起自己偷听的那次,心虚道:“那是我偶然听到的。”
        姜邵离笑了笑:“惜薇问我,是否有不顾一切想要握在手里的东西,我说没有。我并没有说实话,那时我心中……只觉那样才是最好的做法。”
        他停了一停后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想清楚了。”他伸手拉起小米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不仅仅是要握住她,还要守护她,为此就不能去做会危及她的事。”
        小米心中感动:“你真的放弃了?你不恨他了?”
        姜邵离眼神一暗:“怎么可能?他毁了我娘一生,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不恨他。你知道我从小所遭受的那些冷眼冷遇,若不是因为一直恨着他,若不是有那样一个目标,我就没法忍下去。”
        小米默默地将他的手握紧。
        他静了一会儿后道:“我只是不能将自己再陷于仇恨之中。你那日劝我的话很对——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将来的事却可以自己做主。若是要报复他,我就是将自身陷于危机之中,那不是辜负了你?”
        姜邵离看向小米,微笑道:“柳神医说你的伤再养个十数日就可完全痊愈,你想不想回鲁国?”
        小米其实对于回鲁国却有些惴惴,她只觉像现在这样留在雁南才最好,像先前那样把米记甜点再开起来,空闲时和他谈谈情恋恋爱,日子过得充实自在。而一旦回到鲁国,她这个穿越来的冒牌货要面对的麻烦才大呢,比姜邵离所知道的还要大许多!
        而且这些麻烦,她没法和他说,她只能自己想法子去面对去度过。
        姜邵离看她愣愣发呆,轻声问她:“小瑜?”
        “嗯?”小米回过神来,看向他,“什么事?”
        “你在担心回鲁国后的事吗?”
        小米点点头:“你可有办法说服我爹?”
        “可能有。”
        “可能有?”小米奇道,“什么办法?”
        姜邵离摇摇头:“我没有必然的把握……且看吧。”
        “说给我听听,也许我有好建议呢?”
        他却笑笑不肯再说,揽过小米亲吻起来。小米还想说什么,他却低低道:“别说话。”随即堵着她的嘴让她想说也没法说了。
        小米明知他是借此结束话题,心里虽有点恼,却拿他没办法,而且他的吻很快让她不想再去思考任何问题了……——
        不必日日赶路,休息得好了,小米的脚伤亦一天天好转,又过数天后便可以下地走路,只要落脚轻些便不会疼痛。
        这日清晨,小米刚起来,就有婢女来通传:“应**,有位芙蓉客栈的谢姑娘找您,已经在外面等了会儿了,是否要请她进来?”
        听闻芙蓉一大清早就来找自己,小米有些讶异,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住在薇园的?再转念一想,她大概是从邵晋辰那儿听到的。她见婢女还在等自己回答,心想芙蓉来找自己多半是有事,有心避而不见,便道:“你就说我还在睡,没起来。”
        婢女应了匆匆而去。
        小米吃过早饭后先去看季风,见他的房门半开就直接进去了,进屋见到柳悠宁亦在,便向她打招呼道:“柳姐姐,你也在啊?”
        柳悠宁本坐在季风床旁的凳子上,面对着他,见小米进来便站了起来,向门口走了几步后道:“嗯,娘亲开了药,我来看看他的情况。”
        小米便向她询问季风的伤情。
        柳悠宁道:“还是娘开的药更合宜,他比十天前要好转许多,这几日已经不太喘了。”
        小米道:“若无柳姐姐先前的急救,季风也没法等到柳神医赶来。”
        柳悠宁黑眸微弯,带着笑意道:“小瑜还有事要说吧?我先走了。”
        小米对她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季风的。柳姐姐再多坐会儿吧。”
        柳悠宁道:“不了。”
        “那柳姐姐真要有事就去忙吧。”
        柳悠宁又回头看了眼季风,才出了屋子。待她走后,小米走近季风床边道:“我过几天就要出发回鲁国。你在这里安心养伤,等好了之后再回鲁国。”
        季风低声道:“属下本该护卫九**回国,如今……却要躺在床上,不能尽责……实在惭愧。”
        “伤养好了才能尽责,你就安心呆在雁南养伤吧,时间久一点也无妨。”小米促狭笑道,“要是能带个媳妇儿回去就更好了。”
        季风一愣,随后脸红道:“九**说笑了。”
        小米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可不是说笑啊,趁着柳姐姐的爹娘都在,你可要抓紧争取啊!”——
        小米和季风说了会儿之后的安排,出了他所在的房间,守在厅里的婢女见她出来,福了一福道:“应**,那位谢姑娘还在外面等着,说是要等到您起来。”
        小米扶额,看来芙蓉是不见到自己誓不罢休了,她再无借口避而不见,只得让婢女请芙蓉进来,在薇园一角的亭子里说话。
        婢女应了匆匆而去。
        这一角亭子靠近薇园门口,小米慢慢走到能看见亭子的地方时,见谢芙蓉已经等在里面了。
        谢芙蓉见小米走路姿势慢而怪异,惊讶地跑出亭子,伸手欲扶她:“小瑜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米赶紧一把拉住身旁的刘妈,刘妈心领神会地扶住了小米。谢芙蓉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小瑜姐你的脚怎么了?”
        小米往亭子里边走边道:“脚心被刺伤了。”
        芙蓉微微瞪大双眼:“是谁做的?这么残忍!”
        小米一头黑线道:“甲板上的木刺……怪我自己不好,光着脚走路。”
        芙蓉恍然:“原来是意外,真是太不幸了。”
        “伤得也不算很重,很快就会痊愈了。”
        刘妈扶着小米在亭中坐下。小米不愿和芙蓉多扯,开门见山问道:“芙蓉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好久不见小瑜姐,怪想你的。”芙蓉从亭中台子上拿起一个扁扁的包袱道,“这是芙蓉偶然得的衣料,这么好的料子芙蓉穿不了,想想芙蓉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小瑜姐能穿,这就顺便带来了,还请小瑜姐不要嫌弃。”
        小米心道没大事就是有事,要是收了你的料子,不想帮忙也得帮忙,便道:“无功不受禄,我哪里好平白收你的礼呢?你还是带回去吧。”
        芙蓉咬了咬下唇,将包袱放在小米面前的台子上,低声道:“芙蓉知道以小瑜姐的眼界,是看不上这样子的东西的,可是芙蓉家境并不宽裕,平日零用省吃俭用下来,也只能买得起这样衣料了。芙蓉是想小瑜姐以前一直把芙蓉当作姐妹对待,应该不会在意礼物的轻重。”话说到后面已经带上了哭音,眼圈也红了。
        小米受不鸟了,这拒绝收礼怎么就变成自己瞧不起贫家女了呢?这妹纸是有选择性记忆障碍吗?
        她冷冷道:“芙蓉口口声声说我和你是姐妹,是忘了当日扎稻草人诅咒我的事了吗?”
        芙蓉闻言居然对着小米跪了下来:“小瑜姐,那件事是芙蓉做错了,芙蓉一直后悔到现在,小瑜姐你可否原谅芙蓉那一时的糊涂。”
        小米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避开她的正面,情急之下落脚重了,脚心一阵疼痛。刘妈赶紧扶住了她。小米咝咝地抽着冷气道:“谢芙蓉,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本不想提,是你说和我是姐妹我才提及。我并非揪着你的过错不肯谅解,只是要你知道,从那件事发生过之后,我和你最多也就是路人关系,不可能做什么姐妹。别这样跪着了,我可受不起。”
        芙蓉却不肯站起:“小瑜姐你原谅芙蓉吧!”
        小米无奈道:“只要你别再提什么做姐妹的事,我就不会提扎草人的事。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
        芙蓉这才起身,等小米坐下了她却不坐,就这么站着道:“小瑜姐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芙蓉是有事求你。芙蓉这是没有办法了……”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小米不说话,静静等她下文。
        芙蓉见她不接茬,只得自己继续往下说:“小瑜姐和邵公子熟识,可否,可否约他出来和芙蓉见一面。”
        小米有些惊讶,难道她不在雁南期间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邵晋辰和谢芙蓉之间有矛盾了,所以邵晋辰避着不见谢芙蓉吗?“你们怎么了,邵公子不是常常会去芙蓉饭馆吃饭的吗?”
        “邵公子已经和卫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定了亲……自那之后他就没有来过芙蓉饭馆了……”
        小米奇道:“邵公子定了亲?”
        谢芙蓉点点头,眼泪夺眶而出:“芙蓉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想见见邵公子,听他亲口说明。”
        小米想了想道:“你们争执过了?”邵晋辰先前还挺把谢芙蓉放在心上的,怎会突然和别的女子定亲呢?难不成是谢芙蓉有青梅竹马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谢芙蓉慌忙摇了摇头:“没有,先前一直好好的。邵公子连着好多天都没来芙蓉饭馆,芙蓉觉得奇怪,担心他是不是病了,就去王府问……王府的人说他定亲了……芙蓉只是想亲口听他说一句,若是他真的变心,芙蓉也就死心了。”
        小米道:“邵公子若是有心见你,自然会想尽办法来见你。现在这种情况下,若不是他有心避着你,就是被王爷王妃禁了足。我和邵公子只是相识而已,没法把他约出来与你相见啊。”
        芙蓉急道:“小瑜姐,只有你能帮芙蓉了,你若是不肯帮忙,芙蓉该怎么办呢?”
        小米道:“我只能替你打听打听邵公子是否真的定了亲,其他的忙我真的帮不上。”
        芙蓉只得道:“那就有劳小瑜姐了,芙蓉就不打扰小瑜姐休息了。”
        小米看着谢芙蓉跟着婢女走远,回头见她留在台子上的包袱,便命另一名婢女把包袱送还给芙蓉。她自己慢慢走回小楼去。

    73曲线救国

        小米想着邵晋辰定亲这事儿,即便谢芙蓉不求她,她也想知道个究竟呢。她回到小楼,向婢女问薇姐所在,婢女说她在院子里。
        小米回来时没有见着顾惜薇,这便沿小径绕到了小楼后面,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了她:“薇姐。”
        顾惜薇回头,未言先笑:“小瑜,已经可以走动了?好几日不见阳光了吧?”
        “是啊,慢慢走已经不会疼了。薇姐这是在赏花呢?”
        顾惜薇挽起小米一臂:“正好闲着无事,时候还早,我趁着这会儿不太热出来走走,却少个人陪着说话,小瑜你来了正好。”
        夏日清晨,微风带着蔷薇的香气,一阵儿一阵儿扑到鼻间,明媚的阳光下,各色蔷薇盛放争艳。小米和顾惜薇一起在院子里散步,一面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
        小米说了会儿路上的趣事后,问道:“薇姐,最近雁南城里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顾惜薇想了想道:“发生的事情倒是不少,有趣的不多。”
        “随便什么事儿,薇姐都可以说来听听啊。小瑜就是听着解闷的。”
        顾惜薇不由笑了:“小瑜是想打听什么事儿吗?”
        小米讪讪道:“小瑜什么都瞒不过薇姐。听说邵公子定亲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邵公子……璟亲王爷家的二公子吗?”
        “是他。”
        “确实定亲了,也就是前几日的事情。”
        小米追问道:“他和哪家的**定的亲?”
        顾惜薇道:“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孙女,赵姓。”
        小米心道他还真的定了亲啊,大概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吧。
        顾惜薇继续道:“不过啊,坊间都在传说,那位邵公子不愿意定这门亲事,和家里闹得很僵呢。不过这也仅是传说,璟亲王府和卫国公府已经在筹备纳采事宜了。”
        “薇姐消息如此灵通,一定知道这是流言还是真相了?”
        顾惜薇浅笑道:“是真事儿。因为那位邵公子,自从传出定亲的消息之后,就没有出过璟亲王府的大门。”
        小米心道邵晋辰还是喜欢谢芙蓉啊,可璟亲王妃是个厉害角色,应该不会给谢芙蓉什么机会,邵晋辰没出门多半是给关在家里了。
        想想连邵晋辰这样的王子也没有办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小米不由得担心起自己和姜邵离的未来了。以他那种谨慎的性格,说可能有办法,那这办法多半行得通,然而他又说没有必然的把握,那就是这法子还有可能失败……
        到底行不行啊啊啊!小米想得抓狂,偏偏那魂淡又不肯明说到底是什么法子!这种讨厌的性格,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小米正在一个人神游,顾惜薇轻拍了她一下肩膀道:“想什么呢?”
        小米赶紧道:“没想什么,就是想邵公子和谢姑娘的事。”
        “谢姑娘,就是刚才来找小瑜的那位?是她要打听邵公子定亲之事吧?”
        “是啊。她还求我帮她约邵公子出来见一面,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了。”
        “那位谢姑娘若是聪明的话,就该劝邵公子安心接受这门亲事,先给璟亲王妃留个懂道理守本分的好印象。”顾惜薇道。
        小米问道:“然后她争取入府为妾?”
        顾惜薇道:“这已经是她所能争取的最好结果了,能不能成还难说呢。”
        小米点点头,确实如此。
        走了几步后,顾惜薇道:“对了,我怎么忘了这件事了。”
        “什么事?”
        “这件事和璟亲王也有关系,前两天昌国的使者抵达了雁南,与大夏进行和谈,负责此事的正是璟亲王爷呢。”
        小米吃了一惊:“和昌国的使者和谈?大夏和昌国正在打仗?”这个国家名字,还有和谈这两个字肿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顾惜薇误解了她的惊讶,笑着解释道:“只是边境的小争斗,对大夏来说算不上什么大战事。小瑜是鲁国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小米突然想起来了,这件和谈之事在原书中写到过。正是在这次的和谈中,有人阴谋陷害璟亲王,璟亲王以叛国通敌的罪名被捕,邵晋辰追查阴谋主使,查到部分线索后,在送女主谢芙蓉回家时却被人半路暗杀。然而当时根本不应该在场的姜邵离突然出现,然后最最不应该在场的应含瑜跟着出现,最终这场暗杀却是以女配也就是应含瑜莫名挡刀被炮灰而告失败……的狗血剧情。
        尼玛当她以为已经和原书剧情君撒由那拉的时候,剧情君他又回来了!
        楠竹的恋情可以搀和搀和,女主的姐妹也可以做做,但是暗杀事件,那是碰也不能碰滴。小米决定了,赶紧回鲁国去!绝壁不能被炮灰啊!——
        散完步后小米匆匆上楼,姜邵离出门未归,她便开始让刘妈收拾衣物行李。
        刘妈惊讶道:“九**这是明天就要回程?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家了。再说了脚伤也快好了。”
        “可是少爷还没回来……”
        “他今天总会回来吧,我又不是马上走,先把行李整理好预备着。刘妈,快些吧。”
        刘妈便不再问,先收拾起小米不常穿用的衣物用具起来,心中却是做着等姜邵离回来之后,要把这些东西再放回去的准备——
        傍晚,姜邵离回来了,先到小米所住房间看她,瞧见桌上一个大包袱,地上一个打开的衣箱,刘妈正在往里面放裙子,不由一怔:“小瑜,你又要做什么?”
        小米一见他便道:“我脚伤都好了,我们明天回鲁国吧。”
        姜邵离挑眉道:“好了?昨日是谁喊着脚还疼走不了路,让我抱她去楼下的?”
        小米嘿嘿一笑:“那是昨日啊,今日不疼了。”
        “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姜邵离走近她,柔声道,“伤刚好还是别赶路,将养个几天再回去。也不差这些时候。”
        这个时候就该用美人计了!
        小米勾着他脖颈,将他拉低。其实不等她用力,他早就俯低了头。在唇瓣将要贴着唇瓣的暧昧距离,近得能够闻到对方气息的地方,她低声道:“我想家了嘛……反正路上都是坐车,又不用我走路,我们明天就回去……”言毕不等他说话便亲了上去。
        唇舌纠缠了好一会儿,在小米差点忘记刚才使美人计的初衷时,姜邵离稍稍抬头道:“小瑜,明天就走太急了……”
        小米赶紧道:“我刚才说明天就回去,你没有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姜邵离在她鼻尖上又亲了一下:“再给我几天……”
        小米心中一凛:“你要做什么?”
        “就这么回去,你爹能同意我们俩的婚事?”
        “那你留在这里,我爹就能同意了?还不是要回去想办法?”小米只觉他是在找借口留在这里,而他留在这里的原因,只能与璟亲王有关。她虽然着急,却无法直接告诉他自己能预见到后面的事。
        然而不管小米如何坚持,姜邵离始终不肯明日就走,到最后小米发了脾气,他却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小米气得推开他道:“别一直把我当小孩一样看待。”
        姜邵离道:“你一言一行都像小孩,要人如何换别样态度对你?”
        “人家哪里像小孩了?”不对,不该和他讨论这话题的,跑题了!小米赶紧绕回来,“你什么事情都不对我说,我们明明都在一起了,你有什么想法和心事,都该告诉我,和我一起分担才是。”
        “在可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不会瞒你,至于现在,告诉你亦无用,何必让你白白担心?”
        “不知道才会担心啊!若是知道我也可以帮你出主意的。”
        “小瑜,你吃过没有?”姜邵离不愿再和她谈这话题,“今日既然脚伤好了,就下楼去吃饭吧,惜薇抱怨了好几次了,说明明这里住着许多人,却个个都躲在自己房里吃饭,没人陪她一起吃。”
        小米亦知姜邵离的固执,便也不说回鲁国的事了,答应下楼吃饭。
        看来她只能曲线救国了!好在昌国使者刚刚抵达雁南不久,她应该还有时间。
        这天晚上小米仔细回忆原书中所述。因为是从谢芙蓉的角度来描述的,所以关于璟亲王被陷害之事,写得并不详细,小米是从邵晋辰对谢芙蓉的描述中了解的事情大概。
        起因约略是璟亲王在和谈中寸步不让,使者便约了璟亲王世子喝酒并送重礼**。世子邵晋元颇有孟尝君之风,喜好结交朋友,倒并非为着收贿而去的,甚至于那天他去的时候,不知与宴者里还有昌国的使者在内,当时所赠之礼他都不曾打开就拒绝了。然而这件事不知为何却被人揭露出来,璟亲王被告指使世子索要贿赂,以在两国和谈中谋取私利。
        小米倒是还记得那位邵晋元,若是能阻止他那晚去赴宴,自然陷害不成。那次赴宴到底是什么日子书中并无记载,但是这件事之后,邵晋辰约谢芙蓉出来的日子,正是七夕之日,邵晋辰当晚提及邵晋元赴宴是在半个月前,那么倒推回来,就是六月二十二日……
        尼玛这不就是明天晚上吗?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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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0:10:48 |只看该作者
    74打乱剧情

        第二天下午,小米准备出门,昨日她派暗卫去调查过,不过还是不知道今日是否就是邵晋元赴宴之日,只是根据原书中提到的名称,找到了他们聚会所在的会馆。虽然剧情君已经不是原来的剧情君,如今的邵晋辰与卫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定了亲,也不晓得七夕还能不能溜出来与谢芙蓉约会,但她对于如此重大的关键事件,是宁可信其有的。
        小米没让暗卫订下会馆包厢,上次订下福满楼包厢的一两银子,她只喝了一杯凉白开,这让她肉疼了许久,这回她可不进会馆了,要在会馆外阻止邵晋元入内。
        以邵晋元的为人嘛,参考谦谦君子邵晋辰,应该也是尊老爱幼……不对!怜香惜玉的。
        她只要算准时机,先进会馆问路,等邵晋元进来时出去,假装在他面前跌倒,不信他会置之不理。然后以脚伤未愈为借口让他送她回薇园,路上再顺便提起在会馆内见到了昌国使者,听他们说要送谁重礼。这样邵晋元应该会意识到这样的敏感时期,不该去赴宴。
        小米想得美好,正要出门却在花园里撞见了刚回来的姜邵离。他讶然道:“小瑜,你要出门?”
        “我……好久没出门了,出去随便逛逛。”
        “我陪你。”
        小米心里急啊,有姜邵离陪着,她还怎么去“提醒”邵晋元哪?怎么这人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呢?“我只是在附近走走,很快回来的,不用你陪了。”
        姜邵离扬了扬眉毛:“不用我陪了?”
        “你出去了一天刚回来,应该很累了吧,去洗个澡休息休息,我很快回来的,回来给你揉腿好不好?”小米整个人都吊在他一条手臂上,一脸□的表情说道。每回她这么做这么说,姜邵离就会抽了手赶紧离她远一点。
        谁想这次这招不好使了,他转身向着薇园外面走去,一面道:“我不累,反正你也是附近走走,很快就回来的,我陪你一起走走。”最后他还柔声道,“你伤没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薇园外面‘乱走’。”
        小米就这么吊在他臂上,被他拖了几步,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心中一凉,完了,自己有“计划”的事已经被他看破了。她无奈道:“那就一起走走吧。”
        薇园外面是条东西向的林荫道,幽静少人,小米和姜邵离并肩慢慢走着,西面的半片天空红霞雾集,如火焰般灿烂绚丽。
        这本是情人悠闲散步、加深了解、交流感情的绝佳场合与时间,小米的心里却着急万分。眼看着就是要吃晚饭的时候了,要是和姜邵离散完步回去再寻机溜出来,一方面是机会难找,另一方面是即使找到了机会,也未必赶得及在邵晋元进会馆之前就阻止他。而邵晋元一旦进了会馆,就算见到昌国使者,也无法立刻拂袖而去,毕竟与宴的还有其他朋友,无论如何他也要坐下来喝几杯,再找个借口离开。
        小米想来想去,只有告诉姜邵离此事了,她盘算好了前因后果后开口道:“离,其实我本来是要去雁云会馆的。”
        “你去那里做什么?”
        “昌国的使者约了璟亲王世子在雁云会馆见面。”
        姜邵离眉头一皱:“这种时候,他怎会答应去见昌国使者?”
        小米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姜邵离停下脚步,盯着她道:“你怎会知道此事的?”
        小米道:“昨日谢芙蓉来找我,求我替她约邵公子出来见一面,我命暗卫试着联系邵公子,没联系上的,但却发现了这件事。”
        姜邵离追问道:“他们约了今晚在雁云会馆见面?”
        “是啊。”
        “那你去做什么?”
        “昌国现在正在和夏国谈判,我听薇姐说夏国的谈判由璟亲王主持,这个时候世子去见使者,不妥吧?”
        “是很不妥。”姜邵离沉吟道,“你这消息准确吗?”
        小米硬着头皮道:“应该没错。”这原书的情节已经改变许多,她也不能确定是否一定会有此事,但她改变的事情可不包括这些国家间的大事,战事一样发生了,和谈一样开始了,所以,只要璟亲王在和谈中不让步,昌国使者必然会使一点手段,所差只是时间的先后罢了。
        姜邵离对小米道:“我送你回薇园去,此事我会处置的。”
        回到薇园,他命刘伯备车,小米不肯回去,一把拉住他:“你是帮璟亲王呢,还是帮另一边?”他若是因为还恨着璟亲王,不去提醒邵晋元,那不是真的要变成原书中的剧情了吗?
        姜邵离看了眼小米,低声道:“璟亲王。”
        “为什么?”小米却有点不敢相信。
        “等我回来再说。”言毕他上了车。
        小米站在薇园门口望着马车驶远,回头对刘妈道:“走,我们也出去。”
        刘妈讶然道:“少爷不是说……”
        小米皱眉道:“我去看看。”迄今为止,姜邵离虽然有事会瞒着她,却从未骗过她,他说会帮璟亲王这边应该就不会假。然而小米还是不放心,她相信眼见为实。何况姜邵离现在走了,自然没人能拦着她去阻止邵晋元,万一要是姜邵离不阻止,她就按原计划进行。
        小米问薇姐借了车,赶到雁云会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下车命见过邵晋元的那名暗卫等在外面,自己入内,伙计迎上来问道:“这位小姐,您订了哪间包厢?”
        小米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
        “这……”伙计犯难了,看小米的模样打扮不俗,便客客气气道,“本馆须得先预订才可入内,若无预订,只能请尊客去别处。”
        小米道:“是璟亲王世子请我来的,可没告诉我他订了哪个包厢。世子已经到了吗?”
        伙计想了想,今日预订的客人里可没有璟亲王世子,但也不排除别人请了世子来,世子又请了自己认识的人,他们做伙计的,谁也不能得罪啊。于是他回道:“世子爷还没来过。”
        小米松了口气,邵晋元还没来,她还来得及。她对伙计道:“那我就在这儿等他会儿。”
        她稍稍等待了会儿,就见候在外面的暗卫入内,低声对她道:“九小姐。来了。”
        小米心底突然一阵失望,他是没有来得及阻止邵晋元来雁云会馆,还是故意没有干涉?如果他敢骗她,回去她一定要找他算账!
        她走了几步,站在靠近门口能瞧见外面进来之人,外面的人却不会注意到的地方,眼见着外面一辆暗色的马车停下,车身上镶金嵌玉,式样与当时她在百雀湖边瞧见的邵晋辰所乘马车一模一样,自是邵晋元的车驾了。车停稳后,下来一人,华服锦衣,会馆内的灯光射出去,照在他脸上,瞧五官与邵晋辰有七八分相像。
        心中带着气,小米咬牙往外走,她半低头,走了数步,估摸着离邵晋元不远了,稍稍抬眸,见到前面那人的衣袍下摆,正是邵晋元的衣袍。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在叫:“世子爷,世子爷。”
        邵晋元止了步子,转身向来人看去,见是府中小厮,样子颇为急切,不由担心问道:“井宝?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小米本来吸了口气,身体一侧就要假摔了,邵晋元这一止步,一转身,她再要假摔摔给谁看哪?她急忙收住上半身,脚下一个趔趄,又怕真的压到自己的伤脚,这一下差点扭了腰。
        只听那小厮井宝道:“回世子爷,府里没什么事,但是王爷要您赶紧回去,不得赴宴……”
        邵晋元讶然道:“不得赴宴?今日是少陵约我……”
        小米无视路人的目光,好像刚才没有难看地趔趄过一样,表情冷艳,姿态高贵地慢慢从邵晋元身旁走了过去,一面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只听井宝道:“王爷说了,不管是谁约的您,决不能赴宴,要世子爷立即回去。”
        “我知道了。”邵晋元命身边的随从入雁云会馆告一声歉,说他突然有事,无法赴约。
        小米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带着井宝上了王府马车,这才安心地上了自己的车,回薇园去了——
        回到薇园,小米在大厅里瞧见了姜邵离,她慢慢走过去,在他身旁位置坐下:“我饿了。”
        姜邵离也不问她去了哪里,招呼婢女给她端来饭菜,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大口吃完。小米填饱了肚子,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小腹,问道:“世子被突然叫回去了,是你所为?”
        他点点头。
        小米刚要开口再问,他淡淡道:“你刚回来,不如先去沐浴,想问的事,我稍后告诉你。”
        小米回到房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接着就找到姜邵离的房间去了,他亦洗了澡,见她进来,微笑道:“你想知道我为何要出手帮璟亲王?”
        小米扑到他身上,洗白白的离闻起来好赞,她嘟起嘴道:“先不说这个,亲一个。”
        姜邵离在她唇上碰了一下,抬起头来顿了一顿,再吻了下去,这一次好久才抬起头来,低声道:“怎么这么甜?”
        小米道:“我刚吃了糖。”
        “口口声声说要少吃甜食的是谁?”
        “偶尔吃颗糖没事啦。”
        “那么说要少吃些饭的,刚才又狼吞虎咽的又是谁?”
        小米严肃脸道:“不吃饱肿么有力气减肥呢?”
        姜邵离笑着摇头道:“白天还怪我说把你当小孩看,只看你现在说的话,想不把你当孩子看都难。”
        小米想起先前的疑问,板起脸道:“别笑,说正事!”
        姜邵离挑眉看看她,一开始就偏离主题的人到底是谁啊?咳……
        他轻声道:“今日之事,是个极好的机缘。借着此事,他可知我对他的善意。”
        小米拧眉想了想:“你要结识璟亲王?”
        姜邵离道:“他早就见过我了。”
        小米想起璟亲王妃生辰宴那天,姜邵离亦去了,便疑惑道:“你为何还要接近他?你不是说还在恨他吗?”
        “小瑜,我若想娶你,以现在的身份,现在的这个名字,那是绝无可能。只有成了王爷之子,你爹才有可能会接纳你我的婚事。”
        “你是为了能娶我?”小米心中感动,若不是为了她,他恐怕见都不想见璟亲王,更不要谈去认这个爹了。
        “可是璟亲王就算真的会认你,又怎能公开此事?”
        姜邵离的眼神暗了暗,涩声道:“我亦知道,我只是个私生子罢了,和庶出的都天差地别。他当然不可能公开我是他儿子的事情。若是他还有一点点念着我娘,能够有少许的愧疚,他可以认我做义子。”
        小米见了他这样的神情,心中为他难过,紧紧抱住他道:“那就别认他了,我们另想其他办法。”
        姜邵离摇头道:“其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个法子至少还有些许机会。”
        小米道:“可是你这样不开心!我不要你这么难受。”他若是和璟亲王相认,不知道还要承受多少的白眼与冷遇,面对的却是不确定的后果。
        姜邵离低头望向小米,微微笑道:“若是能和你在一起,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要是最后还是不成呢?”
        他的墨眸深深凝视着她:“要是真的不成,你跟我走吗?”
        小米点点头:“跟的,只要你能保证我每天有三顿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挨不了饿,受不着冻,嘴馋了能去饭馆吃顿好的,手痒了能去逛逛街买点小首饰,要有人能替我梳头,你也知道我不会自己梳,最好是还有人替我洗衣、做饭……”
        姜邵离不由失笑:“开头听听还好,说着说着小姐架子就出来了。”
        小米本就是为了逗他笑,目的达到便自己下了结论道:“我还是很好养活的呀,离,少,爷,你说是不是?”
        “是。”
        见他微笑。她却收起了嬉皮笑脸,轻声道:“最最要紧的是,你要一直一直像现在这么爱着我,心里只有我一个,身边也只能有我一个。你若是答应了我这一条,我就是粗茶淡饭也不离开你,天涯海角也和你一起去。”
        他目光凝注,亦收了笑容,郑重道:“我答应你。”

    75喂他吃糖

        时候还早,小米不想回房,躺下来枕着姜邵离的腿和他说话,说到傍晚在雁云会馆外,她听见邵晋元说了句“今日是少陵约我。”便问姜邵离:“你可知那个少陵是谁?”
        “少陵?张少陵?”
        “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世子只说是‘少陵’约他去雁云会馆的。”
        姜邵离一时没有说话,小米等了一会儿,见他不答,转头去瞧他,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奇道:“怎么不说话?张少陵是谁?”
        姜邵离慢慢开口道:“若此事是张少陵牵头,也许不仅仅是昌国使者想要行贿这么简单。”
        “怎么说?”
        “这个张少陵,是琉亲王妃娘家侄子。”
        小米想起原书中,邵晋元虽然拒绝了收礼,但仍有人告璟亲王指使世子索要贿赂,以在两国和谈中谋取私利。莫非这密告之人并非偶然查知,而是早有预谋,这是个连环计?
        “你的意思是,今日这事,是琉亲王搞的鬼?”
        “从好的地方想,是琉亲王收了昌国使者的好处,让张少陵牵头今日之事。从最坏处想,那就是先介绍使者与世子认识,再借机扳倒璟亲王。若是换了琉亲王主持和谈之事,那他从中所获就比牵头今日之事更丰。”
        姜邵离的分析与原书中所写的完全不同,原书中邵晋辰查到的线索是指向昌国使者的,他们因璟亲王在和谈中不肯让步,所以先行贿,行贿不成再密告,密告之后再暗杀。
        小米琢磨了会儿,突然坐起身:“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雁南,你别掺和这件事了。”
        姜邵离挑眉道:“怎么又突然说要走?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
        小米急了:“若此事背后真正主谋是琉亲王,那么今日之事虽然被阻止了,今后还会接二连三地出现类似甚至更严重的阴谋。你要是留在雁南,与璟亲王相认,难免会被卷入这些危险中。”
        也许不会出现与原书中所写一模一样的事件,但这并不意味着不会有危险发生。她不愿冒险留在雁南,更不想姜邵离冒险。而姜邵离今日阻止邵晋元与使者见面,让原书中的剧情再次走向莫测,她都不知道何时何地会有危险,所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离开雁南。
        姜邵离一笑:“争权夺利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只是想在璟亲王府中,为自己争得那微不足道的一席之地,若连面对这些事的准备都没有,那有什么资格去争?”
        “我不要你去争,我只要你好好的。”小米道,“平安才是福。”
        姜邵离摇摇头:“我现在不能离开雁南。不过你放心,为了你,我不会轻涉险地。”
        他勾着她的腰,把她拉近,低头凝视着她,“小瑜,你要相信我。”
        小米暗恨,你要我相信你,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可是她又不能说出原书里所写的后面那场暗杀事件。
        小米嘟着嘴不说话,姜邵离见她脸颊微鼓,嘴唇肉嘟嘟地可爱样子,便把食指的指尖放在她唇上,轻轻摩挲。
        小米张口就咬,他闪电般地缩回手指,脸上挂着气人的笑容:“咬人的小鱼。”
        小米怒道:“咬得就是你。”
        他低头靠近她:“咬吧。”
        “你以为我不会真咬吗?”
        “你当然会,你早就咬过我了。”
        “疼不疼?”小米低声问着,随即咬住了他的下唇。
        姜邵离没说话。小米用牙轻轻地咬了一会儿,“嗤”地笑了出来。他亦无声地笑了笑,含住她的上唇吮玩。小米脸一板,推开他道:“太晚了,我回去了。”
        回到自己屋里,小米坐着想了会,她是劝不动姜邵离的,然而她也绝不能让他继续留在雁南。她盘算已定后,起身去找顾惜薇——
        平时只要姜邵离在薇园,小米总要寻机跑去他房里,要么就是找个借口让刘妈请他过来。可是接下来的两天,她没有这么做,姜邵离连吃饭都没见着她。他知道她是在和自己闹脾气,第一天也就淡定地过了,第二天晚上还是不见小米下楼,吃饭时便状似无意地问了顾惜薇:“小瑜这两天在做什么?”
        顾惜薇忍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整天都关在房里。今日下午倒是出来过,向我借了厨房用。”
        “她又开始做甜点了?”
        “只做了糖果。她还给了我一些。”
        “她……和平时一样吗?”
        “不太一样,好像不开心的样子。”顾惜薇瞧瞧姜邵离,“你们吵架了?”
        “没有。”姜邵离搁下筷子,“我回屋了,惜薇慢用。”
        顾惜薇见他要走,又故意道:“对了,今日小瑜还去过季风屋里了,说了好久的话呢。”
        姜邵离的步子滞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地上了楼。
        顾惜薇望着他在楼梯间消失的背影笑,笑容渐渐淡了,转回头把手中筷子往桌上一丢,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又要一个人吃饭了。”
        她慵懒起身,慢慢地也上了楼——
        姜邵离走过了小米房门口,又走回来,轻轻敲门:“小瑜。”
        刘妈开了门,他缓步入内。小米正斜靠在床上发愣,见他进来,爱理不理地瞟了他一眼。
        姜邵离走近她,就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再见她含着糖,便打趣道:“再这么吃下去,不是要越来越重了么?”
        小米哼了一声道:“胖死拉到!”
        他在床边坐下,柔声道:“你这两天是生我的气呢?小瑜,我也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
        小米抢着道:“我是生你的气啊,我两天不去见你,你就不知道过来找我吗?”
        姜邵离不禁讶然:“你不是怪我要留在雁南?”
        小米气道:“每一次都是我主动来找你,你都不曾主动来找过我,我这次就是要看看,你能忍多久不来找我。结果你整整两天都不搭理我!”
        姜邵离失笑道:“是你不搭理我才对。”
        小米伸手去拧他的脸:“笑什么笑,人家很生气啊!”
        姜邵离捉着她的手不让她拧,低头吻住她。小米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任他吻了会儿后,亦开始回应他。姜邵离便松开了她的手。他吻她时,舌尖舔到了她口中的糖球,好玩地拨弄了几下。小米用舌头推着糖球,顶到他的嘴里。
        他连她柔软的舌头带着坚硬的糖球含了会,起初这种感觉颇为新鲜,不久就觉着糖球有些碍事,索性吞了下去。
        小米低低笑道:“好吃么?要不要再来一颗?”
        姜邵离亦低笑道:“我吃了你的糖,你不生气?”
        “你今晚别走,一直陪着我,我就不生气了。”
        他的声音有些许暗哑:“小瑜,你别老这么引我,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的……”
        小米故意道:“我怎么引你了?”
        姜邵离没接她这话,起身道:“我回去了。”见小米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明日无事,我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里?”
        小米哼了一声:“谁稀罕!这么热的天,哪儿也不去。”
        姜邵离无奈道:“只能陪你一会儿。”
        小米闻言便笑了,立即向床内侧让了些地方出来。他看看她,小米举起双手道:“我保证不乱动。”
        姜邵离脱了鞋子坐在她身边。小米靠在他身上,头搁在他肩上,他揽住了她的肩,静静不言。
        不久,小米稍许动了动肩膀,他的手滑了下去。她抬头,见他双眸合起,呼吸和缓均匀,已经睡着了。她又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起身,见他无甚反应,便轻声叫道:“刘妈。”
        刘妈入内,有点担心地问道:“九小姐,仆妇总觉得这样有点不妥……”
        “有何不妥?你若是真的担心他,就不能让他去做危险的事,而不是一味顺着他。”小米下了床,“他已经无知无觉了,你去叫刘伯过来。”
        夜色已降,刘伯刘妈扶着姜邵离上了车。小米与顾惜薇告别。
        顾惜薇道:“小瑜,你一定要这样吗?邵离的性子可不是那么……”
        小米道:“薇姐,这些话你那天就劝过我了,我自有我的打算。”
        顾惜薇便不再说,扶着她的肩微笑道:“保重。”
        “嗯!”小米重重点头,“薇姐也要保重,季风就拜托你了。”
        “他在我这儿养伤,小瑜可以放心,保证等他恢复如初才放他走。”——
        小米赶在雁南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马车向东而去。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后,抵达了一处庄子。这是顾惜薇在雁南城郊的庄子。她本想带着姜邵离回鲁国,然而那颗糖球里裹的迷药,药性只有一夜,就算连夜赶路,也走不远,若是等他醒了,她也无法再强迫他赶路。
        庄子里的管事得了顾惜薇的吩咐,这会儿还没睡下,等在庄子门外,见小米他们的马车抵达,便引着他们入内,到了事先布置好的一处院子。刘伯刘妈扶着姜邵离进屋,让他躺在床上,小米亲自动手,在他的脚上扣上了铁制的镣铐,然后锁上。
        小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坐在另一边的榻上,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明日一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了她做下的这些事情,会很生气吧……
        她躺在榻上,侧身望着他此时安详的睡颜,过了许久才睡着。

    76今晚就娶

        “应含瑜!!”
        小米睡得迷迷糊糊,只听有人在叫原身的名字,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紧接着想起昨晚的事。她赶紧爬起来,看向卧榻旁的床上。
        姜邵离一脸怒气地看着她。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可是她穿越过来后的第一次,这说明他是真的生她气了,而且是极为生气。
        小米虽早有心理准备来面对他的怒火,然而真的瞧见他现在的暗沉的脸色与压低的眉头,心情仍然紧张。她讪讪地笑了笑:“早啊。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问:“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小米假模假式地掰手指数着天数,“也就两三天吧。”
        姜邵离沉声道:“你准备锁着我多久?”
        他醒来的瞬时就察觉不对,睁眼见脚腕上多了沉重的镣铐,再见小米就睡在自己对面榻上。起初他还以为两人都被什么人掳到这里来了,等发现小米身上并无锁链绳索时,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他看了下,自己脚上的铁链只有一人多长,一头连在墙上的一个铁环上。他走到墙边,握住铁链,运力一扯,铁环纹丝不动,再见铁链拖地、撞击的这番动静下,小米还是睡得死沉死沉,心中怒气愈甚,这就喊醒了她。
        小米转了转眼珠,嬉皮笑脸道:“等你愿意和我一起回鲁国的时候。”
        姜邵离深深吸了口气,再吐出,压下怒意道:“小瑜,我早和你说过,是为了什么理由留在雁南,你为何总是不懂什么是正经事情,什么是玩笑。”
        小米敛了笑脸,认真道:“我不是开玩笑才要你离开雁南,今天做的这些更不是开玩笑。你知道吗,前晚我做了个梦,梦见邵公子被人暗杀,你去救他,可最后的结果是我被杀了。”
        姜邵离柔声道:“小瑜,你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听话,先把锁打开。”
        “我不开。”
        姜邵离不愿与她继续争执:“刘妈呢?她和刘伯还在雁南?”
        小米一笑:“他们就在旁边屋子里,你可要吩咐他们什么事?除了解开锁链之外,其他的都没问题。”
        姜邵离对此出乎意料:“他们怎会同意和你一起胡闹?”
        “这只能说明,这件事不是胡闹。他们也一样担心你的安危。”小米莞尔一笑,“你肚子饿不饿?吃早饭吗?”
        “不吃。”姜邵离说完,突然意识到小米先前所说,他已经昏过去两三天是在骗他。因他并不觉得□,所以昨晚他还在薇园,而这里离雁南不会超过半天的路程,他再次环视了这件屋子,“这里是惜薇的庄子?她居然也和你一起合谋?”
        “合谋太难听啦,薇姐是好心借地方给我们暂住呀。”
        姜邵离哼了一声,躺回床上,接下来的时间,他都不再说话。小米想尽办法逗他,他都置之不理。小米知他心中有气,也就不说话了,只在一旁陪着他。
        中午,刘妈送午饭过来,姜邵离命令她道:“刘妈,把钥匙拿来。”
        刘妈为难道:“少爷……请恕仆妇不能从命。”
        姜邵离冷冷道:“刘妈,你本是我的人,现在却只听她的了?”
        刘妈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米道:“你既让刘妈服侍我了,她现在自然是我的人了。”
        姜邵离又对刘妈道:“刘伯呢,你叫他进来。”
        “他在……洗马车。”
        “他是不敢进来见我?”
        刘妈低头不敢答话。
        刘伯确实是不敢进屋,当了几十年的护卫仆从,他是破天荒第一次做出这种近乎叛逆之事。前日九小姐和刘妈和来找他游说时,他第一反应是呵斥刘妈,身为仆从怎能对少爷做这样的事,连想一想都是不应该的。
        然而他和她们一样担心少爷的安危。从少爷初到雁南,意欲报复璟亲王时,他心中就不赞成,只是作为仆从,哪怕是如他和刘妈这般老的资历,亦只能劝说,不能违逆。
        而如今这事是瑜小姐所谋划,就他所见,少爷对瑜小姐所做之事,哪怕是再胡闹都能容忍,最多就是斥责她几句,可以说是极尽忍耐之限度。于是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帮着九小姐,把少爷带出雁南,并“暂居”在这庄子里。
        --
        姜邵离在床上坐了一天,到了这天傍晚,他突然抬头对小米道:“我答应你,不回雁南了,我们回鲁国。”
        小米侧头看着他:“你想通了?”
        他微笑道:“我想通了,你说得对,最重要的是我们俩都平安无事,既然你不愿意我涉险,我便答应你。”
        小米弯了弯唇角:“你骗我,只要一开锁,你肯定回雁南。”
        姜邵离双眸一眯:“我不答应,你不开锁,我答应了,你又不信,那么你是打算锁着我一辈子?”
        小米道:“也不用一辈子,过几个月大概就差不多了。”
        姜邵离便背朝着她不理她了。
        小米走到他身后,环着他的腰,把头搁在他肩上。他一动不动,肩膀硬的像块石头。
        小米低声道:“你不要生我气,我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才出此下策,我没法让你相信留在雁南有多危险,我也没法证明那些可怕的事确实会发生,我能做的,只有像现在这样,把你留在安全的地方。”
        他本来温柔低沉的声音此时显得那样冷淡:“你可曾想过,你如此对我,我不会原谅你。”
        小米心中难过,低声道:“要是你真的因此恨上我了,我也没法子,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就没有理由再去和璟亲王相认了。”
        他默然半晌,突然转过身来,将她搂在怀里:“小瑜……你太傻。”
        小米的鼻子突然酸涩起来,嘟哝道:“你才傻,固执得像头牛。”
        他轻轻笑,低头细细地慢慢地吻她,一面托着她的后背与腰,将她平放在床上,然后俯低了身子,从她的额头开始往下轻吻。他的吻温柔而轻,落在她的眼睛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最后落在她的唇间,这就变得火热起来。
        他的舌卷着她的舌,将它引出来后,含着它,缠着它。他的右手本来扶着她的脸,轻柔地抚着她的颈项,滑过她精致的锁骨,接着抚上了她的胸前,握住了一侧丰盈,揉捏起来。
        小米心砰砰跳着,伸手去勾他脖颈,一面热切地回吻他。
        姜邵离与她吻了一会儿,松开她的唇瓣,稍稍抬起身来,解松了她的衣带,将手探入她的衣襟。他的掌心微带薄茧,抚摸着她,摩擦着她,温热了她胸前肌肤,随即它收拢起来,有力的握住她胸前丰盈,肌肤直接接触摩擦带来的感觉更为强烈,那□的感觉直透她胸腔深处,并向着全身一阵阵地扩散。
        他揉搓着它,用掌心摩挲着它,用指尖拨弄着它顶端的柔粒,察觉到它变得硬挺起来。
        小米脸生红晕,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喃喃道:“既然我爹不会同意,那就还是私奔吧,你今晚就娶我吧!”
        他低头望着她,清潋的墨眸变得深沉,眸底含着□,却强自克制道:“今晚还不行。”一面要将手从她衣襟内抽离。
        小米抓着他的手腕不松开:“为何不行?”
        “我要明媒正娶,让你堂堂正正地做我的妻子。”
        小米心一凉:“你还是不放弃要和璟亲王相认?我只想要你和我都健康平安。有没有那一纸婚约,我根本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你和我娘一样。”
        “我不会像你娘那样啊,除非你变心!你要敢变心,我就……我就找人追杀你!”
        他无视她空洞的威胁,替她拉好衣襟,系好衣带:“小瑜,你考虑过没有?你我连婚约都没有就在一起,若是我出了事,或是生了重病,先你而去,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可那些只是可能,而不是一定会发生的事。”
        “你做的那个梦也只是可能。”
        小米想说那不是梦,却无法说,便不和他再争论可能性的问题:“要是你现在回雁南,万一真的在娶我之前就遭遇危险了怎么办?”
        “至少你可以回鲁国去,侯爷会替你找个好夫婿的。”
        小米气道:“你宁可我嫁给别人?”
        他定定地望着她,涩声道:“是的。”
        小米怒火上涌,只觉他实在是死脑筋。一把推开他,便气冲冲地出了屋子。
        --
        庄子里的风很大,虽是夏夜,吹在身上的风却没了白天的热意,带着适意的凉爽。
        小米走了一段路后,便冷静下来。他现在走不了,她有的是时间去慢慢说服他,至少从今天他的反应来看,虽然起初他生她气,却没有怨恨她,后来他还与她亲昵了一会儿。
        想起自己动情时说的话,厚脸皮的小米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说要他今晚就娶她。坑爹的是,她这么主动,姜邵离这魂淡居然拒绝了!
        小米又走了几步,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了摸怀中,脸色大变——钥匙不见了。
        她转身就往他们住的院子跑。刘妈见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讶异问道:“九小姐,您跑这么急干嘛?”
        小米顾不上回答她,猛地推开房门,只见房中空无一人,只有一条锁链静静躺在地上。
        他先前与她亲昵只是为了偷她的钥匙。
        小米又气又急,大叫一声:“姜邵离你这魂淡!”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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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0:59:57 |只看该作者
    77悍妻追夫

        刘妈见到小米神情异常地跑回来,也跟着走到门口向内看,一见屋内空空也明白了。
        小米急忙回头道:“让刘伯备车,我们去追他。”
        刘妈去了一会儿便回来:“那死老头和马车都不在了,少爷是坐了他的车走的。”
        小米急道:“那就向庄子里借车一用。”
        “仆妇已经办了,马车要备好还有些时间,仆妇这就去收拾东西。”
        小米点点头,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她差点要叫刘妈再去催一次的时候,庄子里的马车才远远地驶过来,她叫上刘妈便向着马车迎过去——
        这一路上小米不停地催着车夫快赶,然而直到雁南,这一路上都没追上姜邵离。这个时间城门应已关闭,但小米远远见着城门半开,正在慢慢关闭,心中猜测应是姜邵离花了钱“请”卫兵开门的,那么他就在前面,刚刚入城。
        “再快些,城门要关了!”小米心急如焚,然而等她的车紧赶慢赶地到了城门前,门已经关上了。她下车走向卫兵:“这位大哥,可否通融一下,再开次城门?我们也要进城。”
        卫兵心中暗喜又有银钱收了,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已经过了戌时,怎么可以随便开启城门?”
        “刚才不是才开过吗?”
        “那位公子是家中有急事,他得知父亲病危,急着见最后一面呢。”卫兵说完还感慨了一下,“真是孝子啊!”
        “他在胡扯!他是赶去见外室呢!我一路上追着他过来的。”
        卫兵一愣,心道这不是一出“悍妻追夫”吗?再见小米发式打扮都是未婚式样,疑惑道:“小姐是那位公子的什么人?”
        小米怒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和他已经有了婚约!”
        卫兵这才恍然,心道这还没成婚呢,就管得这么严了,不由同情起姜邵离来了。
        小米才不管他怎么琢磨呢,催促道:“快点开门啊,不然他就要和那个女人跑了。”
        卫兵伸出手来:“小姐,守城门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兄弟们都累了一天了……”
        尼玛说了这半天还是要给钱才让过!
        小米也不知该给多少,回头看向刘妈。刘妈上前摸出一把铜板塞入卫兵手中。卫兵掂了掂手中铜板,便示意身后同伴开门,看着小米和刘妈上车入城,喜滋滋地招呼同伴来分钱,顺便八卦一下刚才听到的悍妻追夫的故事。这一夜运气不错,不仅收了两次开门钱,还有好谈资可以聊。
        一番耽搁之下,等小米入城,姜邵离的车自然早就不见影踪,她便命马车先回薇园。
        顾惜薇见了小米,讶然道:“怎么回事儿?邵离呢?”
        小米听薇姐如此问,已知姜邵离没有来过薇园,便把先前发生的事简略告诉了她。
        顾惜薇似早有所料,并不显吃惊,微笑着问道:“那么如今小瑜准备如何做呢?”
        小米道:“我准备这就去璟亲王府看看。”也许他会去找邵晋辰。
        顾惜薇摇摇头:“已经这么晚了,你此时去璟亲王府并不合适,邵离多半也不会这么晚去的。小瑜还是先歇一晚上,等明日薇姐替你打听他在哪里,如何?”
        小米知她说得有理,无奈道:“只能这样了。”毕竟现在不是危险迫在眉睫,更何况她本就是靠了迷药才把姜邵离带到那个庄子的,现在就算找到了姜邵离,也没法硬要他离开雁南了——
        第二日,小米清早就起床下楼,找到顾惜薇向她询问情况。
        顾惜薇笑道:“小瑜是当你薇姐神通广大呢?半个晚上就能在这么大的雁南城里找到要找的人?”
        小米讪讪道:“小瑜是太急了。”
        顾惜薇拉着她的手坐下:“先陪薇姐喝完粥。”
        小米坐下,刚端起粥碗,又问:“薇姐,你觉得他可能会住哪些地方?”
        顾惜薇道:“他会住哪里我是不知道,不过他一定会去见邵公子,这是肯定的。”
        小米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吃过早饭小米便出发去璟亲王府,在府外等了会儿,入内通传的守卫出来称二公子不在府内。小米微觉讶异,不是说邵晋辰好多天没有出府了吗,她有些怀疑他其实还在府中,只是被禁足不让见客而已。
        她离开璟亲王府,坐上车,车夫问道:“应小姐,接下来去哪里?”
        小米想了一下后道:“去芙蓉饭馆。”
        先前谢芙蓉求她打听邵晋辰定亲是否属实,她后来打发人去告诉过她,此事属实,至于邵晋辰和家里闹僵的事情,她没有告诉谢芙蓉。因着告诉她反而让她心生希望,而谢芙蓉是绝对斗不过王妃的,更因为邵晋辰也算小米的准小叔子了,她可不想谢芙蓉成为自己的妯娌。所以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小米都认为,不该让谢芙蓉还对嫁给邵晋辰抱着任何的希望。
        不过此时她找不到邵晋辰,便抱着一分希望,也许邵晋辰设法和谢芙蓉有过联系。
        小米到达芙蓉饭馆时,还没到饭点,饭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谢掌柜见小米入内,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应小姐,身子可好了?”
        小米点点头:“好了。”
        谢掌柜啧啧赞道:“应小姐是有天运保佑的。”他还记着那晚瞧见她咳血的情形,得了那么重的病,若是一般人即便不死,也不会好得这么快,如今看起来居然还“面色红润有光泽”。
        小米心道如果真有天运保佑,她还真想问一问老天,到底为何让她穿书来!她问道:“谢老板,最近生意如何?”
        谢掌柜叹口气道:“也就一般吧,不如米记甜点开着的时候好了。”
        “谢老板,之前我突然生病,也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把米记关了,和你的契约不得不中止,怕是之后也给谢老板添了不少麻烦,我觉得很抱歉……”
        谢掌柜急忙摆手:“小老儿可没有怨怪应小姐的意思,只是您问起了,才这么一说的。”
        小米倒是觉得谢掌柜的为人比谢芙蓉实诚,便对他笑了笑道:“此事确实是我做得亏欠了。”
        互相客气了几句后,小米问道:“谢老板,怎么不见芙蓉?”
        “芙蓉啊?她在后面呢。这会儿店里没什么生意,我就让她回屋去了。”
        “我去找芙蓉说说话。”
        谢掌柜笑着点点头:“您自便。”
        小米便和刘妈向后面走去。到了芙蓉屋外,小米敲门,却不闻回应,再叫了她名字房内也没任何声音。
        小米在花园里也没找到她,想起之前也有过一次找不到谢芙蓉,之后她的暗卫是在客栈后面的巷子里找到她的。于是她穿过后院,从芙蓉客栈的后门出去。门外是条小巷子,小米曾经从这里溜出过芙蓉客栈,知道左面是通向外面街道,右面那一头则是封闭的。
        她向着右面看去,便见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她的方向站着,正和谢芙蓉说着话。芙蓉本来满面笑容道:“俊良哥……”看见小米后笑容变得僵硬起来,接着对那年轻男子道,“下次你直接找我爹说这事。”
        刘俊良摸摸头,只觉莫名其妙:“芙蓉你说什……”
        芙蓉看向小米,抢着道:“小瑜姐,你怎么来了?”
        小米挑挑眉,对谢芙蓉道:“我正好路过芙蓉饭馆外面,就进来看看你们。”
        刘俊良亦转身,发现了小米,这才恍然,跟着道:“那好,下次我找你爹说。芙蓉,我先走了。”言毕又对着小米点点头,之后离去。
        小米望着刘俊良的背影,心道这就是个备胎啊。
        谢芙蓉见小米一直望着刘俊良,赶紧道:“小瑜姐,我们进里面说吧。”
        小米与芙蓉回到客栈里,在房中坐下。芙蓉倒了杯水递给小米,小米接过杯子,却不就喝:“上次芙蓉找我问明邵公子的情况。”
        芙蓉低声道:“还要谢谢小瑜姐为芙蓉打听。”
        “打听一下而已,也没帮上你什么忙,不用谢我。”反正也不打算喝,小米索性把杯子放回桌上,“那么,之后邵公子就一直没有来找过你了?”
        芙蓉瞧了眼桌上的杯子,声音越发地低:“他既然定了亲,怎么会再来找芙蓉。”
        小米瞧见刘俊良的时候其实已经猜到几分,只是想要向芙蓉确定一下,如今得了这答案,见芙蓉黯然的样子,倒觉得自己提这事有点不地道,还打搅了人家和备胎提升感情。她轻咳一声道:“是我不该提此事。”
        芙蓉笑笑道:“小瑜姐没有恶意,芙蓉是知道的。”
        小米本来要问的就是邵晋辰的事,这会儿已经问好了,便道:“那我走了。”
        芙蓉讶然道:“这么快就走了?小瑜姐不多坐会儿吗?”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门口时,突然很感慨,就这么进来看看,毕竟米记甜点开在芙蓉饭馆有不少时日了。”小米说着便向外走去。
        芙蓉道:“小瑜姐,我送你。”
        她们走到花园旁时,却见邵晋辰从前面过来。
        小米意外地看向谢芙蓉:“你不是说……”却见谢芙蓉一脸惊喜的样子望着邵晋辰,知道她不是故意瞒着自己,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谢芙蓉没有听到小米那半句话,痴痴地望着邵晋辰道:“你怎么来了?”

    78打酱油的

        谢芙蓉意外地见到邵晋辰,又惊又喜地问道:“晋辰,你怎么来了?”随即眼眶中就含了泪水,“你不是已经和那位赵小姐定亲了吗?”
        邵晋辰急切道:“那是我父王硬帮我定下的亲事,我没有答应。”
        他过来时已经见着小米,但被芙蓉这么一问,便先向着谢芙蓉说完,这才向小米点点头:“应小姐。”
        “邵公子,你和芙蓉慢慢说话,我在前面饭馆等你们。”小米识趣地往饭馆方向走去。
        这可不是她不想听八卦,而是有她这个大功率电灯泡在,邵谢之间必然没有精彩画面出现,什么久别之后的倾诉衷肠啦,什么情不自禁的热吻啦,都不可能会有了。
        她向着饭馆方向走了十数步后,回头再看,见那两人边说话边往花园里走去,就放缓了脚步,等瞧不见那两人了,她慢慢地走回去,挥手示意刘妈等在外面,她自己跟着进了花园。走到一丛矮树后,她听见了他们说话声,透过枝叶的间隙,可以瞧见邵晋辰和谢芙蓉站在一棵大树下不走了。
        这可是偷窥的头排座位啊,小米低头找了一下,可惜旁边没有假山石或是树墩一类的物事可坐,如果有的话,那奏事完美的偷窥特等席了!
        邵晋辰起初是向谢芙蓉解释那桩婚事,自己是如何如何地不情愿,如何如何地反抗他们,但是定亲这事本来就用不着本人出面,王爷王妃一手包办了。
        谢芙蓉点点头:“芙蓉也想过,你是不情愿的,可是等来等去,你始终没来找过芙蓉,芙蓉越等越是心凉。”说到后面,又委屈又伤心,最后一句还带着颤音。
        “芙蓉,不是我不想来,母妃把我关起来了。”
        “那今日你怎么来了?”
        “我急着见你,告诉你这些事,不得已装成答应他们这门亲事,这才有机会出门,又费了番功夫才摆脱了母妃派来的人。”
        邵晋辰一面说着,一面把谢芙蓉搂在了怀里。芙蓉哭了出来:“哪怕你不情愿,却也没办法,你和我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了……”
        邵晋辰道:“我绝不会娶那个赵小姐,我喜欢的人是你,芙蓉,我们私奔吧。”
        谢芙蓉闻言从邵晋辰怀里抬起头来,双眸含泪,微微张大了看着他:“私奔?那怎么行?!我爹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可是现在只有这样了。今日我这么偷偷溜过来,只要我回府,父王还有母妃都不会再让我出门,更不要说想什么其他办法了。我今天就带你走,钱、车我都准备好了,等在外面呢。”
        芙蓉不由得吓了一跳,她可没想到邵晋辰居然现在就要她跟着走:“晋辰,我们还是慢慢想其他办法。我们若是就这么走了,王爷王妃一定会派人抓我们回去的。”
        “我这十几天想尽了办法,母妃完全不动容,父王就更别说了。要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也不会要你和我私奔的。即使退一万步来说,他们找到了我们,那时候既成事实,他们至少也会同意……”
        芙蓉摇摇头:“即使我和你私奔了,成了……夫妻,王妃曾经说过,不会让我入王府的。”
        邵晋辰见着谢芙蓉为难的样子,再听她说了这话,不由心中一凉,“芙蓉,我若是不能娶你入府,你是不愿跟我走的是吗?”
        芙蓉慌忙摇头:“晋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突然对我说私奔,我没有准备。能不能让我想想……”
        小米暗道,不能嫁入王府,芙蓉跟着你干嘛?还不如嫁给备胎呢。
        邵晋辰急得一跺脚:“可是没有时间了,我好不容易甩掉了母妃的人,他们很快会到这里来找我的,你若是现在不跟我走,以后母妃看得我更紧,怕是成亲之前再无机会出来了。”
        谢芙蓉低着头,一脸犹豫地考虑着。
        邵晋辰又等了一小会儿,见谢芙蓉还是不说话,便长叹一声,心灰意冷道:“你若不愿,我就回去了,半年后即是与赵家小姐成亲。”
        谢芙蓉哭道:“晋辰,我不是不愿和你一起……只是私奔实在不行,别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我?他们不会责怪你,只会说我不守妇道,还害得你违逆父母,做下大不孝的事情。你若真的喜欢我,就该设法让王爷王妃同意你我的事情,而不是要我和你私奔。”
        邵晋辰还要说什么,一旁的假山石后面突然跃出四人,这四人身穿灰衣,蒙着面,分别落在邵谢两人四周,将他们围在中间。
        谢芙蓉吓得就要尖叫起来,只不过,她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还没叫出声,一名灰衣人就上前捂住她的口不让她再叫,同时将她拉离邵晋辰的身边,向着小米所在的位置退了两步。谢芙蓉脖子被他夹着,根本无力反抗。
        小米吃了一惊,生怕被这人发现,往矮树后面躲了一躲。
        邵晋辰初见这四人,就向着谢芙蓉迈了一步,想要伸手去拉她却拉了个空,一样被另一名灰衣人捂住口鼻,将他双臂反背在身后,牢牢擒住。他挣扎了一下,只觉抓着自己双臂的手纹丝不动,试图呼救,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灰衣人随即拖着两人便往后门方向而去。
        小米眼见着他们是朝自己的方向而来,吓得赶紧往后面跑。可是若她出了花园,毫无遮掩之物,那四人多半要连她一起抓走以免走露了风声,弄得不好则是干脆杀人灭口。偏偏她身边仅余的两名暗卫都被她派去找姜邵离了,这会儿她身边只有刘妈。刘妈虽然有武艺,却双拳难敌八手。就算有两人抓着邵晋辰与谢芙蓉,无法出手,但另外两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眼看着没几步就要出这小得可怜的花园了,小米紧张地四处寻找藏身之处,一看到一棵矮树下面有空隙,便手脚并用地钻了进去。
        她刚钻到树后,来不及转身就赶紧蹲下,紧接着这四名灰衣人就带着邵谢二人从她身后极近的地方经过。只听一名灰衣人压低声道:“树后有人。”
        小米吓得心脏几乎停跳,难道她裙摆露在外面了还是被他们听见了声音?偏偏她背朝着外面,什么都瞧不见,她这个时候一动也不敢动,蹲在原地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祈祷那个灰衣人看见的不是她。
        灰衣人话音刚落,在小米身后数米的地方,“哗啦”一声响,听起来有人从树后跃出。很快她就听见了拳脚相交的声音。
        小米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说她,现在出手攻击灰衣人的不知是谁。也许是等在外面的刘妈听见花园内的动静找了过来,也许是璟亲王妃派来盯着邵晋辰的人找过来了。小米心中担心刘妈吃亏,想要瞧瞧出现的到底是谁,便极慢地一点点转过身来,小心地避免碰到树枝,发出动静。
        一名灰衣人低喝道:“你们先带人走。”听起来现在出手救邵晋辰的人并不是很好对付,或是数量多于灰衣人,让他们感觉棘手起来。
        小米这时已经转过一半,便侧身回头看向外面。
        与灰衣人交手的竟是姜邵离和刘伯!
        小米看出,姜邵离和刘伯与那两名灰衣人势均力敌,看上去刘伯还略占上风,这就稍稍放心了一点。她判断此时形势,她自己肯定是帮不上忙的,若是大声叫刘妈,反而可能让姜邵离和刘伯因为分心受伤,不如等灰衣人先把邵晋辰和谢芙蓉带远一点,或等刘伯先制服一个灰衣人后再说。
        此时另外两名灰衣人正要把邵晋辰和谢芙蓉带走,谢芙蓉脸朝着侧后方,瞧见树丛下露出一截裙带,裙带的末端打了结,挂着块玉佩,是她刚才瞧见过,挂在小米裙带上的那块。她被灰衣人夹着脖子,捂着嘴巴,双脚却是自由的,被灰衣人拖过树丛时便用脚尖勾住了裙带。
        小米只见谢芙蓉从自己面前被拖过去,哪晓得谢芙蓉会勾住自己的裙带。她正紧紧盯着姜邵离那个方向,为他暗中加油,突觉腰上有股力量一扯,身子失去了平衡,模样难看地摔出树丛外面。
        小米双手撑地趴在地上,抬头一望,只见八个人十六只眼睛都对着她看。她赶紧爬起来,讪讪一笑:“继续,你们继续,该干嘛干嘛。我只是个路过打酱油的。”说完转身就溜。
        捉住谢芙蓉的那名灰衣人眼看着小米要跑,便一脚蹬向谢芙蓉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谢芙蓉被捂着嘴,只发出一声闷哼便翻着白眼晕了过去。邵晋辰他们不能动,其他人就无所谓了,为了不让小米逃走,他便先折断了谢芙蓉的一条腿,随手一推,任她倒在地上,纵身扑向小米。
        姜邵离被面前的灰衣人缠住,一时难以过去相救,见此情景急喝一声:“小瑜!”
        小米回头一看,见那灰衣人朝着自己扑过来了,近的可以瞧见他露出面罩外的眸子,恶狠狠地带着杀意,不由吓得大叫:“刘妈,刘妈!”
        尼玛难道她路小米就要在这里被炮灰了吗?她不要啊啊啊啊!那些穿越女都是怎么躲过突如其来的攻击的?她这是该趴下还是该左躲右闪?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79忘了什么

        姜邵离向着自己对手连出急招,却都被他挡格,耳边听见小米惊叫,不由心急如焚,不留后手地连续出招,狠击对面的灰衣人,逼他退了一步后,就要从他身侧过去,拼着受他一击,也要过去救小米。
        这时只见一条灰绿身影跃至小米身前,挡住了灰衣人的一击,随后与他斗在一起,正是刘妈及时赶到。
        小米赶紧向外再跑了几步,避到他们的拳脚范围外。
        姜邵离对面的灰衣人本来与他激斗,无隙抽刀,这会儿借着这个空当,抽出刀来向着他猛劈。姜邵离虽及时侧身让过,却还是被刀尖在左臂上带了一下,只觉臂上一凉之后,热血涌出,瞬时染红了大半条衣袖。
        他左臂虽受了伤,但见小米有刘妈护着,反倒冷静下来,吸了口气,专心对付面前灰衣人。
        刘伯在见到小米摔出树丛时,便已经加快出手速度,连续几下虚虚实实的组合招式,逼着对手退了半步,寻机抽出腰间软剑,数招间便割开这名灰衣人的咽喉,闪身避开他颈项间喷出的热血,这便过来帮姜邵离。
        姜邵离低喝道:“你挡住他。”
        刘伯应下,舞动软剑与这名持刀的灰衣人缠斗起来。姜邵离两步跃至刘妈身边,与她合力几招内便轻松将意图阻击小米的灰衣人击倒。
        这一切也就发生在数十息之间,劫持邵晋辰的灰衣人本来不想伤着他,眼见自己这方形势急转直下,不得不将还在试图挣扎邵晋辰击昏,随即把他扛上肩头便往后门飞奔而去。
        姜邵离对刘妈喝道:“你护着小瑜。”边说边向带走邵晋辰的灰衣人追了过去。
        小米瞧见姜邵离左侧衣袖上全是血,心里怦怦直跳,怕他独自面对灰衣人吃亏,情急间猛推了刘妈一把:“你快去帮他!这里有刘伯在,我没事的。”
        刘妈略一犹豫,也追了上去。小米回头瞧了眼刘伯,他正如余下的一名灰衣人厮杀,看起来游刃有余,于是她也拔腿向后门处跑去。
        小米跑的速度自然没姜邵离和刘妈快,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后门附近时,只见灰衣人左手从昏迷不醒的邵晋辰腋下穿过,撑起他的身体,右手则将一把短刀搁在他脖颈上,低声威胁道:“都别过来,退后!不然我就杀了他。”
        姜邵离一手捂着伤臂,站在灰衣人三步开外的距离看着他,闻言冷笑一声:“你倒是杀呀。”
        这几个灰衣人若是意图暗杀,早就可以完成任务离开了,又怎会有目前局面?他们的任务是要把邵晋辰带回去,自然不可能真的杀了他,这四人收到的命令应该是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回去,连伤都不能伤了他。这灰衣人若是真的杀了邵晋辰,别说无法从这里逃脱了,就算是回去了,多半也难以活命。
        灰衣人眼神一滞,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会!”说话同时手中短刃银光一闪,便向着邵晋辰的颈侧血管割去。
        姜邵离没动也没说话。
        灰衣人“啧”了一声,短刃停顿在邵晋辰颈侧两分处。
        下一瞬,姜邵离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纵身跃向灰衣人。灰衣人应变也快,手腕一抖,短刃飞向姜邵离,他自己则背着邵晋辰,跃出芙蓉客栈后门。
        小米和刘妈同时叫道:“小心!”小米不及反应,刘妈已经飞身跃了过去。
        姜邵离身边没有带着武器,先前在灰衣人用短刃架在邵晋辰脖子上时,就悄悄从腰上拽下玉佩,握在手中,此时身子向着左侧急闪,同时用手中玉佩格开灰衣人掷过来的短刃。金玉相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短刃落地,玉佩也裂为两块。
        他被阻了这么一瞬,来不及去追灰衣人,眼看着灰衣人背着邵晋辰消失在门外。伤口还在不停流血,他只觉左臂愈加无力,刚才只跑了这一小段路,头便有些晕了起来。然而今天他是绝不能让邵晋辰被人带走的。
        姜邵离咬牙又要去追,却见刘妈挡在自己面前,便喝道:“刘妈,让开!”
        刘妈看向他的左手,犹豫道:“少爷,你的伤。”
        姜邵离怒道:“快让开!”
        “……是。”刘妈侧身让开。姜邵离正欲去追。
        门口传来刘伯的声音:“不用追了。”话音刚落,他从后门外进来,肩上扛着邵晋辰,一手揪着个昏厥过去的灰衣人后领,将他一路拖进后院。
        四个灰衣人都被解决了,邵晋辰也被救回来了,唯一让小米担心的便是姜邵离的伤势了。
        她小跑到姜邵离左侧,近距离看,他整条衣袖都被鲜血染湿。她轻轻揭开他衣袖上的破口,见他臂上四五寸长的一条刀伤,还在不停流血,慌得她直想哭。但她拼命吸气,忍着不要哭出来,这个时候她不能添乱。
        姜邵离见小米盯着自己的伤处,眼圈发红,神情紧张无比,柔声劝慰她道:“没事的,伤口不深,看上去吓人而已。”
        “先止血再说。”小米强自镇定,看向刘妈,见她正在把手巾撕成布条,便把自己的手巾也取出来,学着刘妈的样子,咬住一边想要撕开。然而她的双手却因刚才极度的紧张而发软无力,试了几次都无法将手巾撕开。
        姜邵离笑道:“你这丝绸的帕子,怕是太薄了没什么用。”
        小米见了他的笑容,心中稍定,低头看看手中的帕子道:“有总比没有好。先暂时绑着,然后快些回薇园,请柳神医给你治疗!”
        谁想他却道:“要先送晋辰回王府。”
        小米顿时急了:“随身的伤药只能治小伤口,你还在流着血,这个样子怎么还能先送他回府呢?再说了邵公子被灰衣人击昏,也需要请神医替他检查一下有没有事才行啊。”
        姜邵离道:“我只怕灰衣人还有同伴,我受了伤,刘妈又要护着你,万一再有人来劫晋辰,只有靠刘伯一人,如何抵挡?”
        小米心里嘀咕无法抵挡就让他们劫了邵晋辰去吧,反正他们也不会伤了他。但她见到姜邵离之前急着救邵晋辰的模样,这话便不敢说出口,无奈同意道:“那先送他回府,然后我们就马上回薇园。”
        匆匆忙忙替姜邵离上了伤药、包扎后,刘伯刘妈把仍然昏迷的邵晋辰抬上车,刘伯坐上驾座准备驱马出发。小米正要上车时,突然大叫一声:“哎呀!”
        姜邵离挑眉问道:“又忘了什么事?”
        小米愣愣看着他,随后摇头道:“没,没忘了什么事。”
        姜邵离看看她:“没事那就快上车走吧。”
        “好。”小米赶紧麻溜地上车坐定,“刘伯,我坐好了。”
        坐在疾驰的车上,小米心里暗暗道,我没忘了事,是忘记了一个人。还不光是小米忘记了,姜邵离包括刘伯刘妈都没想起她来,也不知他们是真的忘记了呢还是因为她先前故意把小米从藏身之处勾出来。
        说起来她断了这条腿也是自作孽,正是因为发现小米,灰衣人为了腾出空来抓住小米,才会折断她的腿的。而姜邵离之所以会受伤,也是因为小米被灰衣人发现后遭到袭击,为了要救她分神所致。
        于是,小米打算等到了王府之后,再“想起”谢芙蓉来,好教她多吃点苦头。
        马车带着昏迷不醒的邵晋辰向着王府疾驰而去。谢芙蓉则昏迷不醒地躺在芙蓉客栈的小花园里。
        不厚道地说一句,真是一对同命鸳鸯。
        --
        马车上,小米见姜邵离左脸亦溅了数滴鲜血,伸手入怀掏帕子,突然想起帕子早就撕成了条,作包扎之用,就索性捏着袖子替他擦脸上的血点。
        血点干了,直接擦不去。马车上有水囊,小米让刘妈倒了一些水出来,沾湿衣袖一角,轻轻替他擦脸,边擦边心疼道:“我早说别来雁南管这档子事,你偏偏要来,还说我只是想太多。你明知他们掳了邵公子去不会伤了他,为何还要这么拼命?”
        姜邵离半垂眸低声道:“他们现在虽不敢伤晋辰,若是……他,坚持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就难说了。晋辰毕竟是我的……”
        小米便没法再说,他再怎么恨璟亲王薄情,那份血缘却放在那里,怕是他心中对璟亲王也不纯然是恨意吧。
        许是因为马车的颠簸,许是因为灰衣人怕伤到邵晋辰,没敢太过用力,邵晋辰在半路上醒了过来,一睁眼见到车里的人都是认识的,眸中惊惶渐渐消失,随即急道:“芙蓉呢?她在哪里?她有没有事?”
        车内三人一时都沉默了。小米心里一乐,果然都是故意忘了她。
        邵晋辰见他们都默然不语,不由生出了误会,颤声问道:“她……她死了?”
        姜邵离轻咳一声打破尴尬:“没有,谢姑娘没有死。”
        “那她人呢?”邵晋辰想起被灰衣人击昏之前的情景,“她的腿!有没有找大夫替她治疗?她的腿怎样了?”
        姜邵离道:“有大夫替她诊治,晋辰不必担心。”小米暗暗补充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的腿伤如何?能不能治愈?”邵晋辰继续追问。
        小米见他只顾着问谢芙蓉的伤势,不由心中有气:“邵公子,你醒来只问芙蓉有没有事,你就没有看到为了把你救下,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此时正在流血的人吗?”
        邵晋辰一惊,看向姜邵离的伤臂,脸上浮起愧色,撑起身子,向姜邵离拱手行礼道:“姜兄为救小弟而受了伤,小弟一定会好好答谢姜兄的救命之恩。”
        姜邵离轻轻摇头:“晋辰,你我既然是兄弟,谈什么答谢,你这是把我当做外人了。”
        邵晋辰道:“姜兄大恩,自然不是言语上或是财物上的答谢可以回报的。小弟对姜兄的救命之恩铭记在心。姜兄以后若有任何需要小弟的地方,尽管提出,小弟一定竭尽所能做到。”
        姜邵离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此时却也不再多说这个话题:“晋辰,那些灰衣人不知是为了什么缘由要劫走你,我既受伤,怕难以护得你安全,所以先送你回王府去。”
        邵晋辰叹了口气,也知今日私奔的计划再也难以实现了。就算没有出后来的这档子事儿,谢芙蓉也不愿答应他私奔了,更何况她现在断了腿,根本无法赶路。他因为自己连累她受伤,心中对谢芙蓉有着极浓的歉疚,口中喃喃道:“不知芙蓉现在怎样了,她的腿不知能不能恢复。”
        小米见他又开始担心谢芙蓉,心中有气:“邵公子,你先前看见了,是谢姑娘故意把我扯出来的,若非如此,离不会受伤,她自己也不至于受伤。”
        邵晋辰为谢芙蓉辩解道:“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许是乱踢乱蹬时无意中勾到了。”
        小米提起沾着泥土的裙带道:“邵公子应该看见,芙蓉被灰衣人夹着走时,可是挺顺从的,没有乱踢乱蹬过,就有这么巧,她经过我所躲的地方时开始乱踢乱蹬了?又偏偏这么巧,刚好脚尖勾到我的裙带么?她之前与我说过话,认得出我的裙带颜色与玉佩式样,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故意把我从藏身之处扯出来,邵公子,请你答我,她是何居心?”
        邵晋辰一时无法应答。
        小米冷冷道:“要我说,她是不甘心单单自己被人抓走,要拉我一起下水。更有甚者,她是为了借刀杀人,灭了我的口。”
        邵晋辰摇摇头:“多半是巧合,芙蓉她不是这种人。再要说杀人灭口,芙蓉没有任何理由会这么做啊?”
        小米点点头:“是啊,在邵公子心里,谢芙蓉不是这种人。邵公子去芙蓉客栈之前,我先到客栈后面去找她。邵公子可知我在小巷子里瞧见谢姑娘和谁在一道说话?”
        邵晋辰脸色微变:“谁?”
        “她称那人为‘俊良哥’。”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邵晋辰自然会派人去查。
        邵晋辰一路沉默到了王府,姜邵离与小米下车送他入府,在花厅与他说了几句,本想就此告辞,却听门外有个温婉柔和的声音传来:“晋儿,你回来了。”


    80番外1

        米记甜点开张之前,小米订购的牛乳就每天送来了,光是试制甜点用不完,还剩下许多,而以后如果正式开张,因为每天送来的牛乳量并不平均,有多有少,总会有多余下来的。小米不想浪费,便去了西蕃街。
        戴着一顶棕色的宽檐毡帽的店主大叔热情滴接待了小米:“姑娘又来收黄油了?”
        “黄油有好的吗?”
        “有,姑娘稍等。”
        店主大叔入内,不久后拿了两块黄油出来,交给小米。
        “这么少?”
        店主大叔为难道:“这黄油提炼不易,五、六十斤酸奶才可做出二斤左右的黄油,也不是每家都肯卖出黄油的。”
        小米道:“如此,我再与你商量件事,我每天送给你新鲜牛乳,你替我提炼出黄油来,剩余的部分你可以自己留着吃。我就不收你钱了。”
        店主大叔盘算了一下,提取过黄油之后的熟奶还能做酸奶或是熟奶酪,再说了,做出来的黄油,他要是每次留下少少,这位姑娘也是不会知道的,便高兴滴答应了。
        如此,皆大欢喜。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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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0:10:01 |只看该作者
    81再见王爷

        姜邵离与小米本想就此向邵晋辰告辞,回薇园去治伤,却听门外有个温婉柔和的声音传来:“辰儿,你回来了。”
        小米回头看去,见璟亲王妃缓步从门外进来,虽然邵晋辰找借口出了王府后就甩掉了跟着他的人,这会儿又莫名自己回来了,王妃的神情却一如小米第一次所见那般冷静自持,就好像邵晋辰不过做了一次寻常的出门散步而已。
        邵晋辰神色不太自然地行了个礼:“母妃。”
        王妃轻轻点头,看向姜邵离与小米:“姜公子,应小姐,辰儿刚才外出是与你们一起?”她在生辰宴那日见过姜邵离一面,记得晋辰非常推崇他,便也记住了他的姓。这几日她限着晋辰不让他出门,却不能不让他见客,听说这位姜公子亦来拜访过。
        小米福了一礼,姜邵离则用单手行了礼:“王妃。请恕在下一臂受了伤,无法举起,并非故意无礼。”
        他原本的衣袍整根左袖都被鲜血洇透,连带着左侧衣袍下摆都染上了血迹,包扎过后便在车上换了备用的外衫,但他左臂上的伤口只是草草包扎,不久又渗出血迹,这会儿在左袖上臂位置再次洇湿了一小滩。
        王妃闻言,注意到姜邵离衣袖上血迹是新的,再见邵晋辰鬓发衣衫都有些乱,不由脸色一变,跨上一步,拉住邵晋辰的手仔细查看他脸上身上:“辰儿,你可受了伤?”
        邵晋辰摇摇头:“母妃放心,晋辰没有受伤,这还要多亏了姜兄搭救,不然晋辰就会给贼人掳去了。”
        王妃神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温和,只是带上了几分感激望向姜邵离:“姜公子,多谢你救了辰儿,快请坐下,我这就命人去请太医来为你治伤。还有应小姐也请坐。”言毕又回头吩咐丫鬟上茶。
        姜邵离与小米称谢,等王妃在主座坐定后亦跟着坐下。
        王妃道:“姜公子,不知辰儿是在哪里被贼人袭击,事情过程到底如何?请你细细告知。”
        邵晋辰闻言急了,他本来编了一套说法,没想到王妃不问他却问姜邵离,若是他说自己是在芙蓉客栈被袭击的,那么他去找芙蓉的事便露陷了。当着王妃的面,他又不好打手势,只能对着姜邵离猛看,希望他能瞧自己一眼,那就好向他使眼色了。
        谁想姜邵离看也不看他,面向王妃道:“回王妃,半个月前,在下与晋辰约定了今日见面。今日在下却因故迟了,因在下本来住在芙蓉客栈,晋辰就去芙蓉客栈寻找在下。”
        芙蓉客栈里发生打斗的事情,王爷王妃很快就会知道,想瞒也瞒不住,故意隐瞒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他便说成邵晋辰是为了找自己而去的。说到“因故迟了”四个字时,姜邵离还瞧了小米一眼,王妃便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小米这个冤啊,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瞪着姜邵离,在心里竖起中指。
        背景音飘起了一首销魂的歌曲——“背黑锅我来~~”
        姜邵离继续道:“谁知突然出现了四个灰衣人,要将晋辰带走。在下就在那时赶到了芙蓉客栈。”
        邵晋辰道:“幸亏姜兄及时赶到,出手击倒那几个灰衣人,救了晋辰一命,这才没让那些人得逞。”可惜芙蓉却受了伤,这话他没说出口,心中却伤痛忧虑。
        但一想及芙蓉今日所表现出他以前从所未见的一面,又让邵晋辰有些隐约的不舒服。芙蓉今天话中的意思便是,若不能嫁入王府,就不愿再和他在一起;包括她在危难中故意勾出应含瑜的举动;还有那个不知哪里的“俊良哥”,都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胸口,让他难受无比。他越想越乱,赶紧吸了口气,先将这些念头放在一边,专心听王妃与姜邵离说话。
        王妃向姜邵离微笑道:“这真是万幸,辰儿能有姜公子这样忠义的好朋友,是他的福气。”
        姜邵离谦虚了几句,这时太医到了。王妃便请太医为姜邵离医治伤臂。
        姜邵离道:“晋辰他亦被贼人击昏过一小会儿时候,太医应先替晋辰诊治一下。”
        王妃看了邵晋辰一眼后,向姜邵离道:“辰儿现在清醒如常,不急着看。姜公子伤处却还在流血,事分轻重缓急,当先为姜公子治疗的。”
        太医替姜邵离重新上药包扎,留下一瓶伤药,开了一剂药方,随后再为邵晋辰搭脉,询问他可有头晕头痛,双眼模糊等状况。
        “晋辰!”随着一个严厉低沉的声音,门外跨进一人,身着深红蟒袍,头戴镶玉紫金冠,正是璟亲王爷。
        上一次王妃生辰宴,小米只有远远地看过璟亲王,这会儿近距离地观察,见他五官俊朗深刻,双眸湛湛有神,鼻梁挺拔,薄唇上蓄着修剪整齐的胡须,举手投足间显出不凡的气度,年轻时想必还要清俊英朗些,不过现在这个年纪,因为阅历的关系,多了沉稳干练的成熟男子的气概。
        王妃派人去请太医时,自然也派人将事情告诉了王爷。璟亲王本在大鸿胪寺与接待昌国使者的官员商议明日谈判的事宜,听到邵晋辰险些被贼人掳去,便匆匆结束商议,赶了回来。
        花厅内诸人见是璟亲王,都赶紧站了起来,向他行礼问候。小米行完礼之后偷偷去瞧姜邵离,见他脸上平静,望向璟亲王的眼神一如平常。
        小米觉得,姜邵离和璟亲王其实只有五六分相似,离的五官要比他俊美许多,脸庞线条亦柔和一些,大概是像他母亲更多一些。若非小米事先知道他们是父子,倒也不会觉得他们非常相像。这会儿细细比较着看,只觉璟亲王和姜邵离的眉眼比较相像,特别是眼神,璟亲王现在这种隐隐含着怒气的眼神,小米在姜邵离生气时也见过。
        璟亲王心知邵晋辰多半是溜去见谢芙蓉,结果惹出了祸事,不由心中恼怒,只是见花厅中还有姜邵离和小米在,不愿当着外人的面发火,便强压怒气问道:“晋辰,今日袭击你的是什么人?”
        邵晋辰道:“晋辰也不知道,他们一共四人,身着灰衣,蒙着面,突然就出现了。多亏姜公子救了晋辰。”
        璟亲王打量了一下姜邵离:“姜公子一人击退了四人?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好身手,真是难得。”
        姜邵离道:“并非在下一人,还有跟随在下多年的两名侍仆。”
        璟亲王点点头,见太医在旁,再见姜邵离左臂伤处已被包扎好,便道:“今日姜公子救了晋辰,本王稍后一定会重重答谢姜公子的。”
        姜邵离婉拒道:“在下和晋辰交好,情同兄弟,见到晋辰有难,出手相助乃是出于本能。晋辰能够脱险是他福运深厚,非在下之功,王爷不必再赠谢礼。”
        璟亲王道:“你可以不收,本王却不能不赠。”
        姜邵离还想说什么,璟亲王微笑着摆摆手道:“年轻人不要太谦虚了,谦虚过头便是虚伪,你为救晋辰受了伤,本王不作任何表示成何体统?此事你不许再拒,再拒绝就是不给本王面子。”
        姜邵离便点了一下头道:“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璟亲王道:“姜公子既受了伤,今日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走,本王让人送你和这位小姐回去。”转头吩咐下人备车送姜邵离和小米回去。
        姜邵离道:“不劳王爷相送,在下有车。”
        璟亲王道:“那走吧,本王送你们出府。”
        邵晋辰急忙跟上两步:“我也一起送姜兄出去。”
        璟亲王本来一直微笑着和姜邵离说话,转过头来对着邵晋辰脸就沉了下来:“你先和你娘进去,一会儿我有话问你。”
        邵晋辰只得站住了,向姜邵离道:“姜兄,待你伤好了,要再来看我。”
        姜邵离微笑道:“自然会的……若是王爷王妃许可的话。”
        璟亲王闻言哈哈一笑:“本王管教犬子,让姜公子看笑话了。”
        姜邵离笑道:“是在下逾越了。”
        “不妨事,走吧。”璟亲王说着跨出了门口。
        姜邵离与小米向王妃告辞,亦跟着出去。姜邵离落后璟亲王半步,走在他身侧。小米和刘妈则跟在后面数步。
        走了没几步,只听璟亲王道:“姜公子,上一次昌国使者设宴,请晋元去赴宴之事,也是你告诉晋辰的?”
        姜邵离早知璟亲王以王爷身份,却说要亲自送他们出来,多半是有话要和他说,对他提出这个问题也并不意外,这便泰然自若地答道:“是在下所为。”
        璟亲王又问道:“那么今日劫持晋辰之事,以姜公子看来,是何人主使呢?”
        姜邵离道:“在下不敢妄断。”
        璟亲王道:“不妨说说你的‘妄断’。”
        “今日在下与那几个灰衣人交手时,觉得他们招式怪异,不似大夏人的武学招式,说话亦带着口音,像是西北面的口音,只是他们说话不多,难以分辨。不过,这四人被我们活擒了一个,王爷一审便知。”
        “你的意思……还是昌国使者所为?”
        “时值两国谈判的关键时候,王爷又在谈判中寸步不让,这个时候连出两件针对王爷家人之事,很难让人不往他们身上想。”琉亲王在其中的作用,璟亲王只要问过邵晋元,知道当日约他出去赴宴的是张少陵,那就不难推测出来。他若是在这里说出,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正因为太明显了,若是有人假借昌国使者所为……”璟亲王看着姜邵离,“姜公子似乎也不是大夏国的人。”
        姜邵离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在下自鲁国延都而来。”
        璟亲王重复了一遍:“鲁国延都?”他站定了,细细打量着姜邵离。
        姜邵离亦站定了,静静望着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中的绝美容颜早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然而看着面前那人似曾相识的俊美脸庞,回忆慢慢地又清晰起来……
        璟亲王的脸上突然不平静起来,犹疑着问道:“你……自延都而来,你可识得锦泰郡主。”
        “她是在下的娘亲。”
        璟亲王愣了一会儿后又道:“那么你父亲是林郎将?”
        他提到的林郎将是老王爷的手下将领,在得知锦泰郡主有孕之后,她父亲将这名将领提拔了两级,迅速地把自己女儿下嫁给他,以遮人耳目。
        姜邵离见他居然知道林郎将,颇为意外:“他不是。”
        “你姓姜……”璟亲王点点头,沉默了许久,又道:“你娘还好吧?”
        “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82两不相欠

        璟亲王与姜邵离站在小径上说了许多话。也许是心照不宣,也许是人老成精,问了他许多问题却唯独没有直问他父亲是谁。
        小米耐着性子等了小半个时辰,见璟亲王与姜邵离并无结束话题的意思,便在他们周围来回踱步,尤其是绕到璟亲王背后,面对着姜邵离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
        姜邵离却是一脸淡然,当她空气般无视。小米考虑到这位璟亲王说不定会成为她的公公,也不敢太过分,只是再横移了几步,走到姜邵离视线范围内,向着王府外面方向指了指。
        此时夕阳西斜,她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恰好落在说话的两人身侧,她伸手,那影子便也跟着伸手指了指。姜邵离还没说什么,瞧见影子动作的璟亲王却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向璟亲王告辞后,姜邵离一直没说话,小米也就安静了许久,直到马车行驶到快到薇园时,小米终于憋不住了:“你说他会来找你吗?”
        姜邵离道:“不知。”
        “他不是说要重重答谢你吗?”
        姜邵离轻声道:“他若真的送许多财物过来的话,那我们就可以离开雁南了。”
        小米一时没懂他的意思:“你是说,他会送很多钱财答谢你?那和你相认的事呢?我们不等他来认你就走?”
        他看着小米笑笑:“也许不会。”
        小米琢磨了一下,才恍然道:“啊,你是说,若他派人送许多财物来,就是只想用财物来弥补了?”
        姜邵离点头,随后道:“小瑜,你也不是那么笨的嘛。”
        小米很想怒掀桌,可惜马车里面没有桌——
        回到薇园后,顾惜薇发现姜邵离手臂受了伤,急忙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小米绘声绘色地把芙蓉客栈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突然“啊!”的一声,看向姜邵离道:“我们把谢芙蓉忘了。”她在上车前倒是想起过谢芙蓉,本想送邵晋辰到王府后,再去找大夫的,可是和王爷王妃一番交谈之后,她再次忘了谢芙蓉受伤之事,这会儿和顾惜薇说起事情经过,才又想了起来。
        姜邵离道:“不是我们,只是你。”
        小米一脸坏笑:“你们果然都是故意把她忘在那儿的!”
        姜邵离轻咳一声道:“我们在王府说话时,刘伯请大夫去过芙蓉客栈了。大夫应该已经为谢姑娘治过伤了。”
        顾惜薇问道:“那么邵公子现在如何了?他不是被打昏过去过?”
        “太医为他诊过脉,他没事。”小米转念一想,又补充道,“身体是没事,不过怕是要被王爷和王妃好一番审问加斥责了。”
        顾惜薇掩嘴笑道:“这位邵公子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这一下又要许多天‘足不出户’了。”
        小米道:“邵公子这一次到芙蓉客栈,本是满心想让谢芙蓉跟他私奔的,可是她不愿意,她还是想嫁入王府多过喜欢邵公子本人。邵公子说不定就此失望得不想再出来了。”
        顾惜薇道:“谢姑娘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姜邵离悠悠道:“有些人整天想着私奔,这种想法才是不正常的。”
        小米怒掀桌。这下有桌了,可惜这红木桌子太重,她掀不动……咳咳。
        小米收回双手,假装活动手臂:“薇姐,小瑜肚子好饿。”
        顾惜薇笑嘻嘻地说道:“听到你们回来就吩咐厨房开始做了,就等着小瑜喊饿呢。”
        小米看看姜邵离,再看看顾惜薇,道:“看在你们是我最喜欢的两个人份上,你们如此嘲笑我,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上饭菜!”——
        饭后,小米本想请柳文莲替姜邵离再看一下臂上的伤势。姜邵离却道:“不用了,本就是小伤,太医诊治过,不用再麻烦柳神医了。”
        顾惜薇也道:“太医的医术不会差,尤其是王爷府上请来的太医。”
        小米这才作罢。
        又和顾惜薇说了会儿话后,姜邵离和小米才上楼。没等小米要求,姜邵离主动跟着她进了她房间,小米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小瑜,昨日夜里……”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小米就来气:“姜邵离,你居然为了偷钥匙摸我!”尼玛最让她生气的不是他偷走钥匙这件事,而是他那样深情款款地吻她,抚摸她,其实却是为了偷走她怀里的钥匙。
        “小瑜,好像是你先使计迷昏我的吧?”
        “……”小米一时语塞,前晚深情款款地吻他,然后喂他吃下包着迷药的糖球的人,没错,就是她路小米啊!
        “那就抵消了?两不相欠……”小米转念一想,“不对啊,那时候我没有摸你。”
        姜邵离满头黑线,这应该不是重点吧!
        小米这下不肯罢休了,觉得吃亏非要姜邵离让她摸回来不可。
        姜邵离淡淡道:“前天晚上,你敢发誓说没趁机摸过?”
        小米拼命摇头:“没有。”见姜邵离不信地盯着她,她伸出一指,轻轻道:“一下下而已……”
        姜邵离挑眉:“只有一下下?”
        小米一挺胸,抛了个媚眼给他:“那让你摸回来也行。”
        如此,这个话题便被路小米以及其猥琐的方式结束——
        小米从泽临回到雁南后才知道,柳悠宁不爱见生人的怪癖原来是和柳文莲学的。这母女俩虽然住在小楼,却极少出自己的房间,小米看见柳文莲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许三在小楼里呆不住,陪了柳文莲两天后,便时常出薇园到街上去逛,有时晚上才回来。
        柳悠宁小米则见得多些,不过多半是在她去看望季风的伤情时,才能见到柳悠宁。大概是季风先前昏迷的时间多,柳悠宁在替他治伤时,看他看得习惯了,不把他当陌生人看了。
        小米估摸着,这一段时间治疗与相处下来,季风也许是柳悠宁这辈子见面与说话最多的男子了,加之季风长得也很帅,虽然受伤了有点虚弱,帅气值基本未减,所以她对季风应该很有好感。而柳悠宁么,虽然小米没有见过她真容,但瞧许三和柳文莲的长相,只要遗传学的一般规律还在起作用,她就绝对是个美人。
        小米直觉这两人间有戏。
        顾惜薇没有把小米制作甜点的工具扔掉,甚至连冰箱与烤炉都给她留着。小米归期不定,米记甜点是不准备开了,但她脚伤既愈,白天又没什么事,便开始手痒起来。这天上午闲着无事,小米兴起,差暗卫去找那位店主大叔买来黄油,再差了他们把烤炉抬至厨房,随即便开始制作点心了。
        她先往温水中加入酵母搅拌均匀,随后在面粉中加入盐与少量碱面,拌匀后将先前溶解好的酵母水慢慢地加入到面粉中,并不规则地来回搅拌,最后和成一个完整的面团。这之后,将在室温下慢慢软化的黄油加入面团中不断地揉和,直至面团表面变得光洁而细腻为止。
        随后她将和好的面团放在涂了黄油的砧板上,用擀面杖擀成极薄的面片,然后用鱼形的饼干模具将面片刻成一尾尾小鱼的形状,整齐地放入烤盘中,再用细签子在刻好的鱼形饼干坯表面均匀地扎出小孔,鱼眼处则用签尾扎出一个大孔。
        接着她在面片表面刷上一层蛋清,撒上白芝麻后,再放置一刻多钟。
        烤箱已经预热完毕,把烤盘放入。
        接下来,小米在锅中放入少量的水与砂糖,熬煮糖浆,待糖浆变得略显粘稠却还能流动时,离了火,加入抹茶粉混合均匀。
        饼干烘烤了一刻钟后,小米取出烤盘,饼干在烘烤的过程中,表面鼓起大大小小的气泡,并变得微黄。她让饼干彻底晾凉后,用小勺将茶味糖浆淋在鱼形饼干的背脊上,用量不多,只为提味。
        小米取了一片试吃。饼干做得极薄极脆,成品不到一分厚薄,入口即碎,松脆咸香中带着一丝茶味与甜味,细细咀嚼后,浓郁的芝麻香味便在口中溢开。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块,接着把这小鱼饼干送了一份去惜薇那儿,接着又带上一份去了柳悠宁那屋。
        小米道:“柳姐姐,我做了点心,正要找你,请你尝尝我的手艺呢。”
        柳悠宁道:“我不爱吃甜点。”
        小米急忙道:“这份不算是甜点,是咸味的苏打饼干。”
        柳悠宁略微犹豫后便侧身让小米进屋。
        小米走了几步,把盘子放在桌上:“柳姐姐,你尝尝看喜不喜欢。”柳悠宁若是要吃饼干,肯定要把面纱揭开啊,那就可以趁机瞧见她的面容了,小米得意地想着。
        柳悠宁拿起一片饼干,瞧了瞧后叹道:“这么薄。”她掀起面纱,轻轻咬了一口,咀嚼时又把面纱放下了。
        小米不由扶额,她太天真了!
        柳悠宁抬头见小米神情,不由讶异道:“怎么了?”
        小米急忙摇头:“没什么,柳姐姐觉得好吃吗?”
        柳悠宁点点头,又掀起面纱,把手中饼干吃完。
        小米在她掀起面纱时,只瞥见她下颌一角,只觉她下巴小巧而精致,若是躺着的人从较低的视角,应该能看到更多部分吧?于是她眼珠一转,又有了新主意,问道:“柳姐姐,我正想问问你呢,不知道季风养伤期间有什么忌口的没有?这饼干他能吃吗?”
        柳悠宁道:“太过辛辣重味的食物他不能吃,这饼干可以。”
        小米笑嘻嘻道:“如此我就把饼干留下了。”她站起身道:“我刚烤完饼干就过来了,厨房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我去收拾一下,这饼干就麻烦柳姐姐拿给季风去吃了。”
        柳悠宁“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拒绝,小米已经一溜烟跑走了。
        小米路过季风的房间,开门探头,对季风道:“机会我给你制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
        季风一脸莫名:“九小姐,您在说什么?”
        小米神秘兮兮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便关上门,留下满脑袋疑问的季风在房内苦苦思索。


    83王爷有请

        午后,小米去找季风,推门见柳悠宁果然也在,就笑吟吟地进了屋:“柳姐姐。”
        柳悠宁一见小米便站了起来,对季风道:“你伤势恢复得不错。”随后她又对小米道:“小瑜,你们说话,我先走了。”
        小米瞧见了桌上装饼干的盘子,心中偷笑,等柳悠宁走了之后,便笑嘻嘻地明知故问季风:“柳姐姐是又来看望你了?”
        “九小姐,柳大夫只是来送饼干的。”
        “那她在你屋里吃过饼干没有?”
        “没有。”
        小米大为遗憾:“可惜可惜。”
        季风不知她所指,便没接她的话。
        小米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柳姐姐到底长得什么样……”她转头去看季风,“你也想瞧瞧她长什么样子吧?”
        季风摇摇头。小米惊讶道:“你不想知道?”拜托,是个人看见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都会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的吧?季风这货虽然一本正经了一点,但应该是人无误啊!
        季风吞吞吐吐道:“不是,是属下,曾见过……”
        小米大奇道:“你见过?什么时候?她让你瞧的?她居然肯让你瞧她的脸?”
        季风急忙道:“不是,不是。是她为属下治伤时,面纱偶然掉了,属下才瞧见的。”
        小米恍然,原来不是不想见,是见过了,便又问:“怎样?柳姐姐长得好不好看吗?”
        季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小米促狭笑道:“那你有没有夸她好看?”
        季风摇头:“属下……那时候昏昏沉沉的。”
        小米真是替他捉急啊。她想了想道:“季风,柳姐姐是不是每天来你屋里啊?”
        “她是为属下治伤。”
        “现在不是由柳神医为你治伤了吗?柳姐姐无需每天再来了吧?”
        季风道:“那是柳大夫心善。”
        “那你喜不喜欢她?”
        季风对于小米如此直接的发问出乎意料,顿时俊脸通红:“九,九小姐,属下没有想过……”
        “真没想过?”
        季风红着脸没说话,小米站起身道:“那我就去告诉柳姐姐了,你不喜欢她。”
        季风大惊:“什么?九小姐先等一下,您说……”
        小米点点头:“柳姐姐自己不好意,所以我来替她问,要是你真不喜欢她,我就告诉她,好让她死心。”说完她又向着门口走去。
        季风急道:“九小姐,等等,别……”
        小米故作不解道:“别什么?若是真不喜欢人家,就早点让她知道,别耽误了人家。”
        “属下不是,不是……”季风嗫喏道,“只是没想到柳大夫也……”
        小米转回身,走近床边“苦口婆心”地鼓动道:“季风,我和你说啊,这种事可要抓紧机会了,若是你拖着不说,等你伤好了,柳姐姐说不定会和她娘还有许三叔一起回泽临呢!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季风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可是属下该怎么做?”
        “柳姐姐是女子,自然是要你主动些。她既然每日都来,你总能找个机会向她吐露你的想法。”小米又补充道,“不过柳姐姐会害羞,你可要装成不知道她喜欢的事啊,包括今天我问你的事,你也要装成不知道才行啊,不然她恼羞成怒拒绝你了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季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小米又道:“季风,要是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季风对这位九小姐的“破坏力”可是深受其害,哪里敢找她帮什么“忙”,心里想着就算是表白也要找个能避开她的时候才行,口中推诿道:“属下暂时没什么计划,多谢九小姐热心了。”
        小米从季风房里出来时,偷笑着比了一个胜利地手势,低声自语道:“季风,我可是给你制造机会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的了。”——
        五日之后,从璟亲王府送来了一份请柬。
        姜邵离打开那封请柬。小米凑过头去,从他肩头看着这封请柬,大意是璟亲王为了他搭救邵晋辰一事而感激,明晚会在府中设宴,希望他能去赴宴。
        一共也就几十个字,他却默默不语,看了许久。
        小米轻声道:“他没有送财物过来,还请你过去,那么就是要认你了?”
        姜邵离最后看了眼请柬左下角那枚朱红的璟亲王私章,合起请柬道:“不知。也许会,也许不会。”
        小米问道:“那你去吗?”
        他浅浅笑道:“自然要去。”
        小米开始嘀咕了:“那我穿什么衣裙去好呢?”
        她以前倒是有几件好衣裳,是应含瑜从鲁国带来的。那些衣裙不管是用料还是绣功,都不是寻常店铺里能买到的,却全都留在许贱人迷昏她时,她曾经住过的小镇客栈里了。
        当时她急着找到季风,找到他之后又一心想着马上找大夫为他医治,根本顾不上衣裙首饰等什物。现在她的衣裙,都是回来后在雁南或是泽临的成衣店买的,平日里穿穿也就罢了,要是去王府赴宴,那就不够体面了。
        小米正低头琢磨着是去找顾惜薇借套衣裙呢还是立刻找人订做一身,姜邵离淡声道:“小瑜,请柬上只写了请姜公子赴宴,可没写‘携令妹’啊。”
        小米一抬头:“你不带我去?”
        姜邵离默默看着她。
        小米举起双手,悲哀地说道:“好吧,我懂了,我不去搀和了。”
        姜邵离摸摸她的头顶:“小瑜,明晚你若是老老实实呆在薇园不出去,我回来带好吃的东西给你。”
        小米假意怒道:“就凭一点好吃的就想收买我吗?你也太小看人了!”
        “那么再加一套首饰。”
        “首饰要我自己去店里挑的,再贵你也要买,不许耍赖!”
        “好。”
        “还有啊……”小米看着他探询的眼神,气鼓鼓道,“下次不许再摸我头!”
        他微笑道:“好。”——
        这天夜里,姜邵离很晚才归,没有带回他答应的好吃的。
        小米的房门开着,听到楼梯上的步声便奔到门口,正好见到姜邵离走上楼来,便叫了一声:“离。”
        姜邵离转过楼梯口,朝她走过来。
        小米仔细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然而他看上去并不愉快:“怎么样了?他可说了认你?”
        姜邵离没有马上回答,进了屋子等小米关上房门才道:“他在宴后留下我单独说话,并没有明说,但话中意思,暗示要认我。”
        小米闻言,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心更多一些。姜邵离是为了能正式地娶她而去做的这件事,然而以她本心来说,是不愿他去认璟亲王的。和谈还未结束,不管是昌国使者还是琉亲王都有可能继续对璟亲王周围的人使各种手段。
        迷昏他硬把他带走的尝试,可一而不可再,姜邵离已经警告过她,若是再有下次,他就会让她找不到他,直到他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能够上门提亲为止。现在的剧情已经完全地脱离了原书,她无法预见到他可能在哪里出现。
        小米只要一想到那种不知他在哪里,做些什么的情景,便难受得心里好像有爪子在抓一样。
        在这些天里,她尝尽各种办法去说服他,却说服不了一意孤行的他。最终她反被他说服了,他说,以他养子的身份,不管是琉亲王,还是昌国使者都不会把他作为目标的。
        也许吧,她希望如此——
        第二日,姜邵离又去了璟亲王府。小米呆在薇园没事做,想要出门逛街,又觉得太晒。
        这个时代没有空气污染,没有城市热岛效应。雁南的夏天虽然没有空调,和现代都市比起来还是要凉爽许多,以小米的感觉,估计白天也就三十度出头,夜里则只有二十多度,睡觉还需盖薄薄的丝被。
        不过毕竟时值盛夏,近中午的大太阳底下,还是很晒。
        小米便去整理了一下她做甜点的工具,本来璟亲王若是不认姜邵离,她就打算与他离开雁南。如今则要做好长久留在雁南的准备了。然而米记甜点是否要再开,她却有些犹豫不决,她现在不缺钱用,但是经营米记甜点的日子让她忙碌而充实,不像如今在薇园整日无所事事这般,简直闲的蛋疼,虽然她没有蛋。
        她只怕如今诸事不定,若是借了地方,一番装饰布置,再雇了人手之后,开张没几天又关门,那不是浪费钱财浪费精力么?
        小米还在左思右想,婢女在门外轻声道:“瑜小姐,璟亲王妃派人来请你去王府。”
        小米一愣:“为什么事?”姜邵离不是正在王府么?那么王妃请她过去,难道是为了要说他们两的事吗?可是至今为止,王爷只是口头说过,并没正式收义子,姜邵离更不会开口提他与自己的事情,王妃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婢女道:“来人未说明,只说请瑜小姐过府。”
        小米道:“请他回禀王妃,说我马上就去。再和薇姐说一声,我需借用她的马车。”随即她自上楼更衣梳头,带上刘妈便往王府而去。
        入得府中,一名丫鬟引着小米入内,到了湖边一座凉亭,亭中不见王妃,只立了一名丫鬟,白色的玉石台面上摆着一只浅碧色琉璃盘,盛着各色水果。
        小米心道王妃真是小气,大中午的叫她过来,却不请她吃饭,只请她吃水果。
        她在亭中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枚荔枝,触手还有些凉,像是用冰镇过的,再仔细察看琉璃盘,原来是中空的,从侧面放入了碎冰,如此便能让盘中的水果一直保持清凉。
        小米捏着荔枝底部的蒂掰开一个小口子,撕开内部的白色薄皮,然后如剥熟鸡蛋一般,轻巧利落地剥出果肉,整个放入口中,顿时冰凉而香甜的果汁溢满整个口腔。而这枚荔枝的果壳还是连在一起的,丢在桌上又自动蜷在一起,乍一看好像一枚完整的荔枝似的。
        小米把吐出的核再放回果壳内,正吃到第二枚荔枝的时候,璟亲王妃从小径上过来,小米擦了擦嘴和手,起身向王妃行礼问安。
        王妃微笑道:“坐吧。”
        小米正襟危坐,就等着王妃发话。
        王妃瞧了眼桌上彷如完整的荔枝壳,轻轻道:“这张琉璃盘可以冰镇水果,应小姐觉得如何?”
        小米没想到王妃第一句说的是琉璃盘,不由一愣,随后赞道:“很妙的想法啊。”
        王妃道:“这可是受了应小姐的‘冰箱’启发,让匠人做的呢。要说想法奇妙,还是要属应小姐呢。”
        小米道:“原来如此,小瑜的冰箱粗陋得很,哪比得上王妃娘娘的琉璃盘呢?”
        王妃便笑道:“应小姐过谦了,你做的甜点我很喜欢呢。”
        小米歉然道:“王妃娘娘喜欢小瑜做的甜点,小瑜很高兴。可惜后来小瑜因故无法完成王妃订制的甜点,真的觉得很抱歉。”
        王妃轻轻摇头:“那不能怪应小姐,身体抱恙,自然要好好休养。应小姐最近可是痊愈了?”
        “是。”
        “那么应小姐可曾想过继续开米记甜点?”
        “想是想过,只不过如今再开,没有门面地方。”
        王妃道:“若是米记再开,我想向应小姐再订甜点,那滋味,好久不尝竟然有些想念呢!”
        小米一喜:“若是王妃喜欢,小瑜可以继续做了送来。”没有店面,她可以在薇园做,反正王妃所订甜点,以前就是做好之后直接送到王府来的。
        王妃轻点下颌:“如此甚好,那就从三日后开始,每隔五日,送三十份甜点来,与以前一样如何?”
        “好的。”小米应下了。
        “应小姐住在薇园,离王府倒是不远。”王妃又道。
        “是的。”
        “姜公子这会儿亦在王府,不如应小姐稍后和姜公子一起回去?”
        小米心道,总算说到正题了,她就不信王妃今日叫她来,只是为了订甜点的。她点点头:“小瑜等他一起回去。”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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