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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佞妃昏君》作者:乌鞘(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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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茶理王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23:29: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他涂炭生灵,她祸乱朝纲;
    他滥杀无辜,她助纣为虐;
    他在前朝祸国殃民,她在后宫骄奢淫逸;
    不坏不绝配,不爱不相杀。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边缘型加反社会人格综合症的男女主角相爱并且康复的温馨故事(嗯,如果忽略满篇的阴谋算计血腥暴力谋杀XXOO等内容应该还算温馨吧……)


    另:本文并非宫斗文,只是有一部分情节发生在宫廷,并没有什么宫斗内容,三观略微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女强 虐恋情深

    主角:陆筝(沈净云),雷策 ┃ 配角:闻茹曼,雷晗,乐安,李欣欣,卢衍 ┃ 其它:






    本文的前传,陆筝穿越前的一小段故事http://91baby.mama.cn/thread-1025871-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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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地狱无我变天堂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1:00:19 |只看该作者
    为生而死

      陆筝意识到自己可能穿越了,是在醒来的大概五分钟后,那时她正被两个守门的侍卫用刀鞘毒打,是清晰的疼痛让陆筝认识到这可能并不是她之前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手中的伯莱塔M9变成了一个断成一半的破旧木梳,身上原本经过严酷训练形成的紧致肌肉也变成了包着骨头的一层干瘪的皮,没了力量,没了速度,陆筝屏住气息想让自己镇定,咒骂声和拳脚像雨点一样滂沱,她咬紧了牙关,告诉自己静观其变,要忍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弹穿过眉心,疼痛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陆筝觉得自己好像在上下漂浮不定,最终被一股洪流卷走,沉入黑暗。曾经预想过千百次的死亡突如其来,那一瞬间她反而变得坦然。可是她没想到会再度醒来,会再次睁开双眼,只是这次,一切都变了。
      
      毒打还在继续,陆筝已经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些什么,只有疼痛是最真实的活着的证据。
      
      “净云,净云!”
      
      又不知在黑暗中徘徊了多久,灵魂再次被唤醒,陆筝睁开重如千斤的双眼,没有刺目的光,只有她习惯的幽暗,腐朽的味道弥漫在周围,潮湿,阴冷。
      
      “快,喝了!”
      
      陆筝正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折磨,口中灼热干燥,于是也不仔细分辨,接过碗来一饮而尽。苦涩顺着唇际一直蔓延,陆筝被这酸苦的味道弄得更加头晕目眩,意识却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她递回碗,面前的人是一个衣衫褴褛眸光清澈的小姑娘,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只是格外瘦削,头发肮脏凌乱,面色颓黄,她的眼神关切且满含泪水地盯着自己,陆筝挪动了一□子,疼痛立刻如影随形。
      
      “不要动!小心!”那女孩伸出手扶了扶,眼泪毫无征兆地落在了陆筝的手背上,“你像是中了邪一样向外面跑,我拦都拦不住,到底怎么了净云,你疯了么?那些心狠手辣的混蛋没有把你打死就不错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陆筝听自己被称作净云,她已经清醒了许多,可还是觉得嗓子干涩火辣,于是又开口问道,“还有么?”
      
      “有。”那女孩用手背胡乱擦了擦满是泪水的脸颊,转身跑了出去。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陆筝向四周打量,木质结构的屋子里满是灰尘,墙角的老鼠像是散步一样并不怕人,简陋与破旧让整间屋子变得晦暗。穿越?陆筝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爱因斯坦的E=mc不可能在原始丛林中上演,那她又为什么得以重生且被认作另一个叫净云的人?
      
      “给!”声音打断了思路,那女孩快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是那个布满裂口的瓷碗,只是这碗虽然破旧,做工却极其精致,上面粉彩的牡丹婷婷怒放,只是被污垢和灰尘蒙蔽得失去了原有的风貌。
      
      “这是我用苦菜根给你煮的水,虽然不能治病,但总归还有些清火消肿的效用,你快喝了。”
      顾不得那么多,陆筝再次一饮而尽,舌根被苦得发麻,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净云,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疯了一样闯宫门啊?”
      
      “宫门?这是哪里?”
      
      女孩脸上霎时写满了惊恐,她慌忙伸出手贴在陆筝的额头上,却被陆筝一把甩掉。
      
      “你……”看着陆筝漠然的神情,那女孩一时语塞,顿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你可还认识我?”
      陆筝诚实地摇了摇头。
      
      后来的事,陆筝再想起来也都是欲哭无泪怒极反笑之类的无奈,她的确穿越了,来到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时代,成了冷宫中一个叫沈净云的姑娘。告知这一切并且悉心照料她身体的那个姑娘叫段小柔,是沈净云的同乡姐妹。
      
      历史对于陆筝来说并不是强项,她只知道世界历史一些重要的部分与典故,可即便如此,她也能确定这个时代绝对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段地球上曾出现过的朝代。
      
      回到原来的世界去?陆筝不敢想象。她那副死在丛林中的躯体恐怕这一刻已经开始腐烂,如果离开了沈净云的身体,那就算回去也不过只是一缕魂魄。况且这神奇又没有任何踪迹可寻的超自然现象她无法解答,索性将这次塞翁失马当做所谓焉知非福。
      
      可这冷宫绝不是个新生的好去处,无论要如何选择这次新的生命,自由都是第一要务。
      
      因失忆做借口,陆筝从段小柔处得知之所以二人被关在这里,是因为已死的虞惑王一年前在虞国上下大肆搜刮美女进宫,可当她们二人与另百十名各地选中的女子刚入宫闱,都城却爆发了政变,虞惑王雷显被自己的弟弟雷策击杀于寝宫,雷策成为了虞国的第四代君王,年号景睿,并赐下“惑”这个谥号给自己的哥哥雷显以示折辱。
      
      在此之后,这些未曾得见天颜就成为名义上深宫寡妇的姑娘则被新王下令一律赐死殉葬。沈净云和段小柔为求苟活,将身上全部的金银珠宝和首饰钗环都交予了当时看守的太监才得以瞒天过海不计其中,代价便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不得不被关入冷宫之中,当做从未存在。
      
      一年的冷宫生涯让这两个如花少女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本以为有机会逃出生天,无奈现实却怕是要枯老深宫。可陆筝却不知为何自己的灵魂居然注入了沈净云的身体中,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出路,沈净云的困境就是陆筝的难题,沈净云或许可以安然天命,但陆筝绝不会坐以待毙。
      
      或许军人的天职是服从,而她天生没有服从的基因,所以才导致了今日这哭笑不得的闹剧。
      
      瘀伤未好,陆筝就开始她的每日训练,这幅身体实在是老天和她开得最大玩笑,瘦骨伶仃,绵软无力,举手投足间都是娇弱小姐的病态,再加上这一年的营养不良,沈净云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的不能再糟。于是陆筝当做又一次的从头开始,每日清晨用冰冷的井水淋身后是准备活动和五公里负重跑,可惜计划永远是计划,才跑了八百米左右,这幅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便亮起了红灯。终究一点一滴的努力,一个月后陆筝已经能跑到了三公里左右,四肢已经开始结实起来,挥拳出腿的速度也有所提高,柔韧性基本可以达到从前的水平。
      
      对于沈净云的变化,段小柔百思不得其解后多番询问,陆筝也终究没有向她明说。逃跑这样必须毕其功于一役的计划一定要缜密并毫无破绽,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累赘,她不愿冒这个险。更何况与段小柔有姐妹之情的人是沈净云,并不是她陆筝,于是这个计划从头至尾,陆筝也没有对段小柔透露过半句。
      
      冷宫很少有宫女太监踏足,但并非没有这样的机会,这三四个月中,有过一两次遣送被废黜从而关入冷宫的妃嫔与赐死等事,听段小柔说,新王雷策其暴虐更甚于其兄的荒淫,因而被废黜的妃嫔往往是因为只言片语的差池就被永远的囚禁至此了。陆筝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去同情这些的确需要同情的女人,她的眼中只有这些女人为自己创造的出逃机会。三四个月后沈净云的身体已经硬朗起来,虽说与陆筝穿越前的能力完全无法比拟,但至少不会拖自己的后腿。
      
      咒骂和哭号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陆筝敏锐地意识到时机不可错过,她在破屋中侧身半隐在窗边,只见两个太监架着一个衣着迤逦华美的女子半拖半拽地向一个房间走去,那个女子嚎叫地已近嘶哑,双手被架起却已然凭空乱抓,惹得负责此事的公公一阵怒骂。而在这一群人身后跟着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捧着白绫与装有毒酒的托盘,步伐四平八稳,像是因习惯而充耳不闻。
      
      “你们这些阉狗!放开我!我要见皇上!”
      
      陆筝轻巧地推开房门,行走在夕阳时分太阳透过冷宫建筑形成的一道道暗影中。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给我掌嘴!狠狠地打!”
      
      快接近了,院子中,肉与肉激烈接触的打击声有节奏地想起,欢快又急促。
      
      “皇上!皇上!我要见……”
      
      日影继续西斜,没有灯光烛火,冷宫的院落里人的剪影像是鬼魅,晦暗阴郁。陆筝终于在其余人注意力都分散之后灵巧地接近了冷宫最大的宫室,庞大的结构与破败的衰颓混合在一起,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立在人群之前,这是每次赐死执行的地方,多日的观察让陆筝再清楚不过,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得手。
      
      “皇上?正是当今圣上下旨要你的贱命!给我打!打到不能说话为止!你们两个!将白绫和毒酒送进去都布置妥当,等一会儿她再闹不动的时候自然用得上。”
      
      藏在殿外立柱阴影后的陆筝屏息凝神,看着那个宫女得了令便向殿中走去,其余的人都背对着大殿,殴打与喊叫不绝于耳。
      
      太阳向西,再向西。
      
      “你们这些阉狗的脏手不许碰本宫!本宫是……”
      
      声音开始模糊不清,这是牙被打掉与脸部肿胀后说话应有的感觉,陆筝自始至终只有耳朵在听,而眼睛却根本未往女主受刑的方向瞥过一眼。直到确认短时间内这些人不会进入宫室,陆筝才尾随宫女步入殿内,里面光线晦暗,宫女浑然不觉地将托盘放置在一张蛛网密布的八仙桌之上,手持白绫准备将其悬与正梁之上。
      
      瞬间,那道质地柔软在黑暗中泛出隐隐丝绸光晕的白绫被套在了宫女的脖子上,陆筝出手速度惊人,白绫系成了一个活结,迅速收紧,呜咽和挣扎同步,但很快便成了垂死的抽搐。
      
      窒息死亡的有效时间陆筝再熟悉不过,她熟练地松开白绫又快速将尸体上的宫女服制剥去与自己身上的肮脏衣衫调换。
      
      “净云!你在……”
      
      没等突然出现在殿中的段小柔惊呼出后面的话语,陆筝绷紧的神经促使她极快出手,白绫刚才被撂在一旁,在手中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手就是最好的武器。陆筝将左臂横于段小柔的颈前,右臂肘内侧死死地卡住左手腕。曾经重复过无数次的致命动作因为身体素质的不同而威力下降,但陆筝没有迟疑,纵然肌肉和骨骼发出警告一般的疼痛,她还是保持着标准如教科书一般的动作,就像第一次教官的指导,就像无数次致命的终结。
      
      终于,段小柔的挣扎开始绵软,而后手臂不再挥舞,身子瘫软了下来,一动不动。
      
      陆筝将这两个人的尸体一同挪到了内室的破柜之中,那是她早就选好的藏尸之地,虽然多了一个人,但依旧能够完整的掩饰,像是一个量身定做的棺材。关上柜门的一瞬间,段小柔死不瞑目的双眼像是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陆筝对这个表情并不陌生,被习惯的死亡从不可怕,死人的身份有时并无差别,这个沈净云的同乡少女想必当初与落难的沈净云相互扶持情同姐妹,如果她是与陆筝共患难的知己,也许今日就会免去一死,可惜她的姐妹是沈净云,而沈净云的身体已然属于陆筝。
      
      这是个计划,计划不允许意外。
      
      华服女子被拖入宫室内时已是一滩烂泥,随后她被两个太监一同拉扯着扶到了叠好的桌椅之上,她布满珠翠的发丝早已凌乱不堪,低垂的头颅轻巧地被放入陆筝刚刚系在房梁的白绫环圈之中。
      太监松开了手,又翻身下地将桌椅踢开,女子的双腿不断抽搐,缀满珠玉宫鞋在暗室内已然熠熠生辉。
      
      那女子的脚尖绷紧,蹬踏,却怎么都够不到近在咫尺的地面。
      
      “真是费事的杂碎。”领头的太监啐了一口,便头也不回地招呼已是宫女装扮的陆筝与其余的太监离开。
      
      洞开的大门四敞着,一阵长风破入,须臾间扫过殿内,女子已经僵直的身体随着摆了一摆,再次归于沉寂。
      
      从宫殿到冷宫大门的路突然漫长了起来,陆筝低着头,早就照着平日里看到的宫女式样挽好的发髻因为刚才的激烈而略微凌乱,起伏不定的气息却已被强制压下,谁也不会注意这样一个刚刚进入后现在完成差事返回的宫女。
      
      守门的侍卫懒散地站在一旁,为了万无一失,陆筝算过看守的班次,今日绝对不会是那两个曾经殴打过自己侍卫当值。
      
      踏出冷宫门槛的那一瞬间,落日隐没在巍峨宫殿的西方一角,没有人看到陆筝嘴角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大家支持乌鞘的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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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川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2:18:51 |只看该作者
    霾雨初雷

      这是陆筝第一次仔细凝视沈净云的脸。
      
      沈净云长得不算美艳卓绝,但却人如其名的清丽绝伦,一双鹿眸清澈圆润,十六岁还带着少女独特的韵致,虽然安静但并不呆板,只是冷宫幽禁的日子将花样年华折磨得难掩沧桑,沈净云原本应该白皙的皮肤显得苍白没有光泽,唇色寡淡,长发也是颇为黯淡的粗糙。
      
      可这些都不重要。
      
      为了每日训练所需的体能,陆筝从各个宫内盗取脂肪与蛋白质含量高的食物果腹。自从踏出冷宫后,她便于偌大的虞国紫元宫内寻找得以暂时落脚的地方。宫女的名册记录详尽,她很难做假。但自从虞惑王继位以来,紫元宫便失去了以往的严制明律。而虞惑王雷显的弟弟,当今的虞国皇帝雷策更甚其兄的荒庸残暴,因此皇宫禁内早已外表光鲜内里腐朽,上行下效之中无人真正会关注到一个小小宫女的失踪与出现。
      
      最后,陆筝选中了一个在御花园一角的偏僻宫室。这宫殿足够宏大,只是荒芜依旧的模样,荒草遍布杳无人迹,这样的宫室在紫元宫绝不是只此一例,雷显大兴土木,扩建了紫元宫,新的宫室拔地而起落成之后这些旧的便被弃之不用。而陆筝选中的敬仪宫是雷显旧时的书房,现在虽然破败,但贵在无人踏足。
      
      逃出皇宫不比逃出冷宫般轻巧,于是每日的练习随着营养的提高也不断加重,身体也逐渐变得强健,虽然依旧纤瘦,但力量与速度的增加却是格外明显。每日从天未破晓直至星月悬垂,陆筝如同曾经幼时一样日以继夜的训练,再加之皇宫中的美食数不胜数,她愈发觉得计划达成指日可待。
      
      至于虞国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她此刻并不关心。离开皇宫后有的是时间让她去发掘和探索,当下的要务只有两个:让身体达到穿越前的水平,还有一个就是皇宫的地图。
      
      这一个月陆筝每天晚上四处探索,并将地图记录在偷来的纸上,宣纸柔软,毛笔使用不易,陆筝便在御膳房等待宰杀的鹅身上拔了一些粗根尾羽用来绘图,又为了防止他人无意中发觉,地图的绘制也采用了当年她在特战队期间学习的军事地图特殊标注法。无奈这皇宫大得惊人,这段时间的夜探完全无法探明更详细的路线,而她甚至不清楚皇宫中存放记档的地方在何处,况且就算知道了,潜入盗取这个举动也实在太过危险。
      
      故而这期间的无计可施焦头烂额,陆筝都化作训练时的动力,在自制的沙袋上尽情发泄。
      
      刚刚苏醒穿越时的春寒料峭已被暑热烈日取代,偶尔的瓢泼大雨让这燥热的时气稍稍舒解,这日又是骤雨来袭前的阴霾与压抑,陆筝正在宫殿的院子中慢跑,忽然听到外面人声飘至,殿门洞开,来不及闪躲的她穿着简陋的中衣就那么突兀地立在院中,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
      
      进来的女子显然也被这一幕惊到,她迟疑地打量着陆筝,张口欲言,显得分外警惕。
      
      见这女子并无人陪同,陆筝起了杀心,可是想起刚才外面似有人声,想必是有人陪同却没有进院,因此她并没轻举妄动,只是暗暗盘算着如何一网打尽不走风声。
      
      “想不到许公公当真上心,竟真的在这安排了照看的宫女。”那女子身着湖蓝色的华贵宫装,头上钗环随着步伐摇动着珠光宝气,美丽的面孔却带了淡淡的黯然。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并不符合这几日来的观察,陆筝学着曾见过的礼数屈膝,只是她自己也知道做得格外笨拙。
      
      那女子径直绕过陆筝,开始在院中四处环视,莲步轻移的姿态高雅从容,陆筝发现这女子长得极其美艳动人,一双明眸顾盼生辉,姣好的身姿也被湖蓝色的纱缎衬托得越发窈窕。但陆筝的眼神却不是欣赏,而是探究。女子的身份贵不可言,又为何回来到这样一个荒芜废弃已久的宫殿?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站在院子中央,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开口,陆筝想了想,相比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名字,还是报出沈净云更有话可圆,于是便低声说道:“沈净云。”
      
      “名字和人都好,只是太没规矩,难怪许公公会打发你来这里。”那女子上下打量的眼神让陆筝感到十分不适,她不明白所谓没规矩究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垂手而立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天空突然炸开了几个雷花,乌云密布间闪过耀眼的光亮,雷声接踵而来,闷声阵阵,像是旧病的痨鬼痛苦地喘咳。
      
      “做好自己的本分,妥当照看这里。”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铅灰色的天空,骤风吹动着她鬓边的一丝散发,扬起的裙裾在风停之后又翩然垂下。她转身,身姿优雅地离开,走到门口却又转过身来对着陆筝说道,“若出了什么事,就到宜瑞宫来找我,还有,记得报上你的名字时,前面要加奴婢二字。”
      
      说罢,水蓝的背影消失在了陆筝的视线中,又是一阵雷电交加的轰鸣,陆筝不紧不慢地步回屋中,破旧的桌椅和陈旧的杂物堆积,为什么一个贵妇模样的人会这般在意一个如此荒颓的地方?她心中有了疑问,却也有了主意,这个女子的身份不难猜测,如果与她亲近想必接触到地图甚至有机会出宫的可能性要比自己苦苦探寻出来容易得多。结识她的前提怕是一定得敬仪宫出些麻烦才好。
      
      不,现在就做难免太过刻意,陆筝计上心头,也有了妥当的计划,她此刻更需要一些情报来帮助自己完成变成沈净云后的第二个挑战。
      
      大雨轰然落下只是在一瞬间,屋檐将点滴汇成细流,涓涓落至地面,光滑的石砖被敲击地叮咚作响,四下炸开的水花又溅落飞起,最后聚在水洼中平静下来。陆筝走到檐下伸出手,感觉雨滴打在手上的感觉,生动而有力。她还活着,陆筝闭上双眼感觉自己谋求生机的愿望有多么强烈,这种感觉正在驱使着她去完成所有必须完成的事情。
      
      后几日里,陆筝将很多时间花在和宫女交谈之间,她用这最原始的方法搜集着自己想得知的关于蓝衣女子的情报。宫女除了辛苦的劳作便是喜欢多几句嘴,聊聊宫中的琐事和冗杂,陆筝很快和一些宫女打成了一片,虽然活泼与外向从不是她性格的一部分,但是伪装起来的平易近人还是极其奏效。
      
      那个蓝衣女子正是当今宫中得宠的妃子——韵妃。雷策从不专宠,可是对韵妃和其余的一两个妃嫔总是更加倾心一些。爱嚼舌根的宫女告诉陆筝,这个韵妃闻茹曼是从前雷显的一个妃嫔,本来雷策下令将所有雷显的后宫诸女一概殉葬,但却独独留下了闻茹曼一命。
      
      “那韵妃娘娘如此得皇上厚爱,自然可以出入书房等处陪伴皇上日理万机了。”陆筝觉得瞪着无知与艳羡的双眼十分的累,可又不能不假装这样俗气的好奇。
      
      谁料那个宫女却一脸惊异地看着陆筝,旋即大笑。
      
      “阿云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咱们当今圣上的书房,可不是用来读书和处理政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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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7421/43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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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板
    激流勇进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2:23:55 |只看该作者
    浴火横祸

      半月后,钦天监监正上表说雷电击中敬仪宫是苍天示警国祚有难的征兆,而随后这个监正便被斩杀,以儆效尤。
      
      这些事陆筝也是在整理内室时听韵妃与宜瑞宫首领太监孟公公说起才有所耳闻。
      
      雷电能击中敬仪宫全凭那一柄陆筝好不容易找到的废刀。刀在绑在长竿上后被陆筝又立在了敬仪宫野草丛生的殿顶,好在这地方少有人至,也没人注意。雷雨天夹杂着风和日丽的日子,不出几日雷电便劈中了敬仪宫的主殿。只是这其中苦了陆筝每次下雨都躲到别的地方去寄人篱下。
      
      只是那个不知道算是什么职位的钦天监监正无端遭了意外之劫,不过他的确是信口雌黄,陆筝暗暗笑想,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杰作,又何谈苍天。
      
      敬仪宫成了一堆冒着青烟的废砖烂瓦,陆筝找到了韵妃所在的宜瑞宫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显然这场他人眼中的飞来横祸影响不小,韵妃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但她还是耐心听完了陆筝的叙述,而后看着她笑了笑说道:“真是命大。”
      
      那笑容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和哀戚,她并不急于掩饰,也并不介怀陆筝的存在,沉默了须臾后又对陆筝说:“既然许公公信得过你,敬仪宫又毁去了,你便留在我这里吧。”
      
      陆筝没有想到居然不用自己开口乞求,韵妃就已然说出了这番此行的目的,她用学了许久的宫廷礼仪像韵妃行了大礼,虽然别扭,但总好过让人起疑。于是自这日起,陆筝成为了仪瑞宫的一名洒扫宫女,每日做些粗笨的劳作。可这几日韵妃却称了病,皇帝竟也未来探望,陆筝虽然失望,但还是满怀耐性。
      
      宜瑞宫是个干净雅致的地方,韵妃人又安静,陆筝觉得她一点都不像其余的妃嫔那样姹紫嫣红,反而却好似安贫乐道的寡妇一般,每日里仿佛从不在意皇帝与谁同眠。而陆筝与韵妃的交集少之又少,几日下来更是没有说上半句的话。这样的环境陆筝是没有想到的,宠妃不过如此?她虽然好奇但却并不打算深究,只要她能有机会跟随韵妃进入皇帝的书房,就有机会得到皇宫的地图。
      除此之外,其余的事陆筝并不在乎。
      
      连绵的雷雨仍然隔三差五造访,瓢泼大雨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余下一地的狼藉。可是这一日雨丝却格外缠绵,没了往日里的雷厉风行,点滴细腻的轻缓坠落,隐约的凉风舞动着妃色的柔纱长帘,陆筝接着打扫的空档忙里偷闲地翻阅着韵妃宫中藏书。
      
      这时伴随着雨滴声夹杂着一道尖利而洪亮的喊声传入房间深处。
      
      “皇上驾到!”
      
      陆筝将书随手往架子上一扔,趴到半透明的明纸窗前向外望去。
      
      韵妃袅袅婷婷地行礼,而陆筝从未谋面此刻也看不大清楚的九五之尊优雅地扶起礼至一半的韵妃,二人就这样亲密无间地携手步入了寝殿内。
      
      已是黄昏时分,陆筝想这两个人应该会先行用膳,她大概还不用急着离开,而今日能去书房的机会恐怕已经没有,自然也不必着急。
      
      夜幕浓黑欲滴,孟公公在伺候皇上与韵妃的间隙看见配殿的烛火光亮过来催了催陆筝动作快点,陆筝嘴上答应得很好,但等孟公公刚刚给转身离开后就又捧起了书。她本想看看地理游记一类的书,可是似乎韵妃更偏好那些辞藻优美的编纂文集,不过这也无所谓,她还在和这些繁体字磨合熟悉,只要是可以阅读的书籍就好。
      
      贪婪的在书页间饕餮时,门再次被打开,陆筝慌忙将书合上放在书架上,假装拿起鹅毛的掸子,可却被孟公公捉了个正着,他捉起陆筝的手腕,无非就是骂了些偷懒的话,只是他说得格外难听些。
      
      “到处鸡飞狗跳不够人用,你个小兔崽子还在这里闲的长毛,去!去小厨房看看用不用得上人手!”
      
      陆筝明白,为一些你无法改变的事生气太没意义,忍一时是小,但这样的日子总有尽头,总有回报。所以她一言不发的去了小厨房。
      
      夜宵时间按理说也应该过了,只是不知为何皇帝又要了酒,一时人人手里又都有工作,陆筝便带着一壶闻起来便是绝世佳酿的好酒毕恭毕敬地步入了寝殿。
      
      月下香的味道比寻常更浓些,陆筝低着头守着规矩走入了内堂,一进去陆筝就看到了桌上的珍馐美味几乎未动,只是青瓷浮花的酒壶倾倒了两三个在地,而一身金龙凌云暖黄色衣饰的雷策就坐在桌边。
      
      她慌忙跪下,依照着学来的规矩温丝不乱,可是却没有声音示意她起身,陆筝悄悄抬起头,屋子里不见韵妃闻茹曼和其余侍从的身影,而雷策的样子有些奇怪。
      
      雷策是一个有着天成之貌的英俊男子,但而今,英挺的鼻梁上的星目被烈酒浸淫得有些微红,两片薄唇也因为酒的炽烈而妖冶的红润,他微眯着双眼,正盯着自己,这眼神让陆筝想到曾经执行任务时在荒芜苍凉的沙漠中遇到的响尾蛇王,死亡的气息正在迫近。
      
      求生是每个军人的第一本能,陆筝不顾皇帝还未开口便快速起身将酒壶放下,而就在这时,雷策的手向还未移开的陆筝的手伸了过去。
      
      风驰电掣间,陆筝躲开了。可是步伐却没有快过眼前的男人,一回身时,她已经被雷策揽入了怀中。
      
      雷策不说话,他的神态极其诡异,陆筝觉得情况不对,可是眼下的事态却由不得她细想,多日的训练,沈净云的身体已经可以做出曾经陆筝收放自如的动作,她用灵巧的格斗技巧架开雷策的铁腕,腿下横开了身体的距离。
      
      雷策还是不说话。但他的蛮力却让陆筝吃惊。他并不健壮,可是身上明显却是经过严酷训练才能拥有的紧致肌肉,后背与胸膛碰撞在一起,陆筝开始害怕,她没有力量,这幅身体也不可能拥有足够的技巧来抵御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桌上价值连城的瓷器跌落在地,那碎裂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次又一次的猛烈回荡,繁复的丝织桌帘上是一朵朵怒放的不知名的花朵,孔雀蓝的底色衬托着一地的狼藉。
      
      上身被压向桌子,陆筝的头被一只有力的手狠狠地按倒在坚硬的木质上,一瞬间脑内几乎空白,再睁开时眼前已有了星点的红色。
      
      群幅被粗暴地撕开,贴身的亵裤也被扯下,雷策的进入没有预兆,陆筝感到身体几乎被这野性的力量贯穿,她的双手受制于人,两只手腕像是被铁镣铐在了桌子上,身体也被桌棱硌得生疼。
      
      陆筝在穿越来之前虽不是白纸一样的纯净,但沈净云却是货真价实的处子之身,而此刻雷策如同醉酒后的暴掠令这幅身体如同撕裂一样的疼痛。陆筝双手死死地攥住桌子的帷幔和缨络,要紧的牙关偶尔发出摩擦的声音,她告诉自己忍住,不能因为疼痛而撕心裂肺的叫喊。指节泛白,雷策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半吻半咬的肆虐,雪白的肌肤传来阵阵细微的痛楚,可是这疼痛和身体内的痛苦却无从相比。
      
      为什么会是这样?闻茹曼在哪里?其余的人在哪里?
      
      所有细碎的挣扎都变成了更毋庸置疑的压制,陆筝已经分毫不能移动,雷策压在她的背上疯狂地施暴,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忍住疼痛,忍住屈辱。
      
      曾经的陆筝是在十八岁的某个月光姣好的夜里完成了蜕变,那是一个年轻的上尉,有着迷人的深栗发色,北方湖区的口音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性感,陆筝喜欢这个音色。他们相遇是在斩首行动之后的寂静沙漠,陆筝所在的海豹部队第六小队刚刚配合海军陆战队第一远完成了敌后的任务,与英国第一装甲师汇合在巴格达北部空旷荒凉的沙漠里。那天在耿耿星河与烂漫月光的笼罩下,军营中满是欢笑和醉酒士兵,在酒精和欲望的驱使下,她和那个英军的士官在营帐中缠绵缱绻,直到第二日分道扬镳再未相见。
      
      他叫什么?
      
      伊迪斯?科顿?阿瑟?
      
      其实那一日后陆筝再也没有想起过他的名字,可是此刻却怀念起他的温柔。
      
      那一夜不是这么疼的,而现在她的冷汗已经侵湿了身上残余的衣料,黏腻在她的皮肤上。
      
      同样是汗湿欲滴,雷策身上滚烫的汗水和陆筝因疼痛而出的冷汗交融在一起,滚烫的身体灼烤着陆筝,而背后的桌面却一片冰凉。酷刑还在继续,雷策的每一个动作都狂野至极,陆筝咬破了红唇,拽裂了锦缎,孔雀蓝的桌帘在她眼前被揉的不成样子,那些不知名的花朵仿佛也残破不堪了起来。
      
      这场与□无异的交欢漫长如无间地狱的酷刑,陆筝逐渐觉得身体开始变成一具空壳,疼痛似乎也麻木了起来,她的视线渐渐模糊,身体的力量已经被抽离得几乎殆尽,陆筝告诉自己一定要挺过去,你是陆筝,你是陆筝!你是美国海豹部队的精英,哪怕叛变被通缉也从没人能捉得到你!你是陆筝,你是陆筝!
      
      意识已不堪重负,孔雀蓝的颜色模糊成了一片空蒙,陆筝闭上眼睛,她从未这么憎恨自己,憎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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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焉時光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2:29:38 |只看该作者
    亡命计划

      忘了是如何结束这一次煎熬与折磨,等陆筝醒来时她已躺在锦绣如堆的床上,身体的疼痛提醒她这一切似乎还没有过去,床边投下了阴影,她侧脸望去,雷策已在一旁阖眼沉睡。
      
      不知是什么驱使着自己的躯壳,陆筝感到头脑一片空白,可是身体却依旧能够忍受着疼痛直立起来,她裸着身体,伸出双手,原本莹白的肌肤上满是深红与淤紫的疮痍,手腕更是惨不忍睹的红肿,但陆筝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她将手笔直地伸向沉睡中雷策暴露在外的脖子。
      
      在马上就要扼住的一瞬间,胳膊被另一只手拉住,陆筝从恍惚中惊醒,站在床前的闻茹曼拉住了站在深渊前的自己。
      
      “你疯了!”闻茹曼神色慌张,虽然是疾言厉色却将声音压得极低,她的手心似乎没有温度,紧
      紧地缚在陆筝红肿的手腕上。
      
      晃过神的陆筝望着眼前衣衫整洁的韵妃,烛火像是没有温度只有光亮,殿内阴冷得仿佛刚刚醒来的冷宫,她直愣愣地望着闻茹曼,看着她秀眉紧蹙地在衣橱中取出了一件应该是她自己的衣服,又胡乱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丝绸衣料的衣服光滑而冰凉,陆筝却在仔细审视着闻茹曼的神色,那种慌张并不像伪装。
      
      在闻茹曼的搀扶下,她直接跨过了仍然在熟睡的雷策,双腿间一片狼藉,还因为余痛而微微颤抖。
      
      这时突如其来的一个不稳,让陆筝几乎是跌到闻茹曼的怀中,二人的目光都双双看向雷策,见他仍在熟睡中,才放下心来继续蹑手蹑脚。
      
      热水浸润着被蹂躏过的肌肤,陆筝轻轻抿过之前咬破了的嘴唇,痛苦这次没有再入侵她的心神,水汽氤氲间她听见闻茹曼遣出了所有宫女太监。
      
      “对不起。”
      
      闻茹曼轻声细语间挽起了自己绫罗的长袖,她用浸湿的软布轻轻擦拭着陆筝身上的於痕,小心仔细的抚过每一个狰狞的痕迹。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陆筝想,一个被□了的女人应该和□她的人的妻子说什么好,下巴垫在木桶温润潮湿的边缘,脑中飞快旋转着这件事的蹊跷。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可有什么打算?”闻茹曼的声音与动作一样轻柔,陆筝听得出,她并不想继续刚才的对话。可陆筝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一切来得实在太过太突然。
      
      见陆筝沉默,闻茹曼俯□子轻声说道:“想哭便哭吧,不用忍着。”
      
      闻茹曼的神色的确值得推敲,突然的关心与殷切不像伪装,陆筝的确清清楚楚在她眼中看到了不忍与歉疚。今夜应该是她来侍寝,为何殿内却只剩下了酒醉的皇帝?陆筝不想去探究闻茹曼的隐私,她已经可以确定这并不是针对自己的陷害,这就足够了。可是今后呢?她不能不去考虑今后该如何继续自己的自由行动,被□不算什么,可若是计划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搁浅那就太不值得了。
      
      “今日你侍寝的事我已经让敬事房记档,你放心,今日你出了这样的事我难辞其咎,这后宫虽然激流暗涌,但只要有我闻茹曼一日就不会让你性命不保。”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覆住,陆筝惊愕地抬头,目光迎上闻茹曼显露坚定的双眸,她不太明白闻茹曼之前所说的那些名词,但隐约中她大概知晓自己今后恐怕就要成为皇帝这庞大后宫中的一员。
      
      也许这是一个契机,倚靠别人不如自己制造机会,若是能接触到宫中的档案就能拿到梦寐以求的地图,妃嫔的身份虽然不如宫女容易脱身但总归有一些权力。陆筝边想边伸出手习惯性地抚摸自己的肩膀,肩上的瘀肿因为热水而胀痛,指尖滑过又激起了一片微凉。
      
      但她的动作在闻茹曼眼中成了戒备的姿态。
      
      “你没时间考虑了,”闻茹曼蹙起了眉尖,她整个人像是在水雾氤氲里的幻影,模糊却真实,“一会儿皇上醒过来你最好伺候在旁,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陆筝点了点头,这态度多少有些漫不经心,她拢了拢鬓边弄痒自己的湿发,侧过头刚好与闻茹曼四目相对。
      
      她需要自己怀疑这个女人,利用这个女人,虽然她仍旧不了解这个女人。
      
      再次躺平在雷策的身边,屋子里只剩下最初的彼此。陆筝闻到了自己发梢散发出的氤氲香气和旁边男人身上淫靡的酒色气息,她觉得有些恶心伴随着发自内心的厌恶如鲠在喉,可是她什么都不做。陆筝抬头直视着锦绣的床帏,不想偏过头多看雷策一眼。
      
      突然旁边的男人动了一动,陆筝警觉地侧过头,细微的动作伴随着睁开眼睛,雷策轻轻地咳了两声。
      
      “怎么,为什么改主意不杀朕了?”
      
      这轻慢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疲惫,可却让陆筝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这样的反应牵动了无数痛楚。
      
      原来他一直都是清醒的。
      
      片刻沉默后,陆筝带着平静的语气反问:“刚才为什么不制止我,你不怕死?”
      
      雷策猛然转过头看向陆筝,对视中陆筝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唐突的说话,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里,每一个称呼和字句都要小心谨慎才能避免无妄的灾祸。可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她没有办法收回,望着雷策探究中夹杂着诡异的目光,陆筝决定索性试探一下这位传说中暴君的虚实。
      
      “对不起,我失言了。”陆筝低垂着眼帘,却并没有扭转视线,这样她依旧能够从雷策的表情中分辨出一些端倪。
      
      说来也奇怪,雷策的相貌首先就让陆筝感到诧异。她没想到传言中暴虐昏聩的帝王居然是个面若冠玉学生模样的清秀男子,清癯疏淡的眉目间让陆筝想起曾经在校园里见过的学生,只是那时她还是个名正言顺的代课老师,而现在她是被旁边这个看起来温润无害□后的失足少女。
      
      人不可貌相,陆筝在心里暗暗叹气。
      
      “刚才如果不是韵妃拦住你,是不是一定就掐下去了?”雷策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内容,原本晦暗不明的脸上居然浮起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在陆筝看来却绝非善意。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凭借运气和勇气就妄图逃过这个能掌握自己此时生死之人的觉察,唯有小心谨慎才是上上之策。
      
      “我当时很害怕,”再次沉了沉眼帘,陆筝想,自己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恐惧至极。
      
      “哦?那现在呢?”
      
      “韵妃娘娘让我安心。”
      
      雷策只是笑了笑,他收回了凝视陆筝的目光,不再说话,陆筝突然有些恐惧这种无形的压迫感她还甚少有过,不过她很快冷静了下来,从雷策变幻莫测的话语来看他应当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陆筝忽的想到从前那个她在MPRI的小队行动负责人,总是西装笔挺外加阴晴不定的模样,对待这样的人最好是保持一定距离且让他清楚自己与众不同的价值,至少雷策再荒诞昏聩也总好过MPRI内部那些真正唯利是图的嗜血战争狂人。
      
      下定了决心后,陆筝决定走一步险棋,她侧过身来继续注视雷策,缓缓开口:“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你回答我的。何不制止我,你不怕死?”
      
      重重帷幔下雷策的眼神在恍惚间有些错落,嘴角轻轻勾起,他的声音似乎还未透去疲惫:“朕当时在想,如果就这样窝囊的死在一个妇人之手,下一个坐上龙椅的人会给朕什么样的谥号,”说着他将双手抬起,枕在上面,闲适又轻松地接着说,“你说呢?”
      
      “我不知道,”陆筝不太清楚谥号这种东西,但她回忆起之前似乎听人说过雷策为自己的哥哥追封了讽刺性的谥号“惑”,于是坦然说道,“大概会比惑更差一些。”
      
      雷策的笑声毫无预兆的响起,他一边笑一边伸出右手臂揽住陆筝的肩,侧过头后的凝视温柔又透露出危险气息,陆筝不自觉竟向后缩了缩身体。
      
      “你功夫不差,妄想弑君,敢不用敬语称呼朕甚至还以‘我’自称,”雷策顿了顿,另一只手轻柔地拂过陆筝散乱的鬓发,“不过朕并不想杀你,倒是你愿不愿意留在朕的身边,等等看朕的谥号到底是什么?”
      
      陆筝无奈,这样把死亡当做一种乐趣的话在之前她只见过震弹症的战友说过,最重要的是雷策是在调侃自己的死,即使是自己这种末日狂欢的亡命之徒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当做这样诡异的玩笑和曾经意图杀死自己的人戏谑着说出,如果在现代她还可以建议雷策去看一看心理医生,但是在古代她绝不可能对着皇帝说出这样疯狂的话来。今日的挑衅已经够了,陆筝强迫自己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她希望这样的谈话能够早些结束并且永远没有,可是她转念一想,等她拿到了地图且有了出逃的切实计划,到了那个时候,雷策若是成为了其中最大的绊脚石,她倒是有机会亲手让自己早些知道他的谥号到底该是什么。
      
      “朕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雷策并不知道陆筝的杀心已起,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疯狂的臆想中,一心满足地欣赏着怀中女子诡异的沉静。
      
      “沈净云。”陆筝又笑了笑,她的心跳开始因为自己大胆的计划而猛烈跳动,现在的自己才是那个她最熟悉的那个陆筝。说出这个名字时陆筝没有犹豫,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些迷恋这个疯狂的浴火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军事职业资源公司(Military Professional Resources Incorporate=MPRI) 目前美国最大的私营军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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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梦的小兵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2:31:12 |只看该作者
    恍若一悟

    无法否认的是,陆筝已经开始了厌倦。

        后宫实在是一种充满了无趣与纠葛的生活,每日例行公事到皇后处去请安,听一群女人冷嘲热讽聒噪挑事,而平时在自己的宫中,前前后后簇拥的宫女太监也仿佛是一种无声的禁锢。闻茹曼偶尔回来探望陆筝,看到她有时紧蹙的秀眉和无奈的神情,闻茹曼总是优雅一笑说:“现在你便不耐烦,这以后烦恼的日子还长着呢。”

        陆筝现在封了沈婕妤,她不太懂这些女人间的等级,于是姑且当做军衔看待,听过闻茹曼的耐心解释,她大概清楚婕妤这个称号在军队中也算是少尉这个级别。陆筝在叛逃之前的军衔是美国海军少校,即使后来加入MPRI好歹也是小队中的二号决策,现在的地位可谓一落千丈逢人便跪,怎么样才能达到闻茹曼那样可以自由出入雷策身边的领导阶层,陆筝觉得这比要她执行任务难多了。

        这些日子里雷策对她十分眷顾,虽然没有召幸,但送过来的东西堆积如山,平时也会来坐坐。雷策将御花园里一间名为缀云阁的雅致居所赐给了陆筝,这个地方离闻茹曼的宜瑞宫格外的近,她虽然对闻茹曼这个女人依旧有所怀疑,但现下来看与她熟络一些或许并不是坏事。

        而随着陆筝与雷策见面的次数增多,陆筝开始发现每日里向皇后请安之时的唇枪舌剑与明刀暗枪开始向自己聚拢集中,隔三差五在自己的宫中花盆里或是花园某个角落会挖出一些写有奇怪字符的木偶,宫门内外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你的厌恶谁都能看明白,”闻茹曼总像是安静的一株花木,她轻轻将手搭在陆筝的手背上,软语奉劝,“皇上虽然时常来你这里,可是你却从留不下他,这样下去宠爱日薄西山,你将如何立足?”

        “真的这么明显?”陆筝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喜恶还算妥当,只是看见闻茹曼诚恳的神情她恍然觉得也许雷策根本就能够看出自己并非心甘情愿的真意。

        闻茹曼笑了笑:“当然。”

        “那你呢?在我看来你也并非心甘情愿,对这样的生活甘之如饴,况且那一日的事情你还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不想为自己开脱,也不想让你知道太多,有的时候在宫中做一个无知的人也是一种幸福。”闻茹曼叹了一口气,陆筝现在几乎能够肯定那一日的事与闻茹曼无关,更何况事已至此,从前的因缘际会再过多纠结意义不大,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是她如何能够真正接近雷策得到地图。

        闻茹曼走后陆筝一个人对着镜子发愣,镜子里属于自己的容颜其实很陌生,这张脸秀眉微蹙时会含烟带水,微微一笑时又顾盼温柔,可是这张脸下的内心早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与之毫无般配可言的魂魄,这一点上,她和雷策真是天生一对的相不由心生。但是无论如何,这次无法预料的灵魂转换已经改写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没有选择,没有它途,只能一步步向着既定的目标走下去。

        这个目标就是自由。

        翌日,雷策在宫内饮宴,陆筝穿着新制的鹅黄揉色霰花宫装,坠上了银络镶宝的流苏步摇,玉臂轻挽的黛色烟罗薄如蝉翼,耳畔的轻盈星钻珠子随着步伐缓缓摇曳。从前的迷彩服厚实粗糙,即便平时她也习惯纯棉的运动装束,而如今身上上等的衣料仿佛没有重量,与之恰恰相反的则是满头珠翠沉甸甸地压在云鬓乌丝之上。

        或许这只是一个开始,今日自己只能是沈婕妤而不是陆筝。

        留欢殿灯火辉煌,雕栏极尽斑斓的色彩,比陈设更为华丽的是众多女子或是雅致或是妖冶的装束。皇后坐在雷策的身旁,一身黄灿灿的赤金首饰配了朱紫相间的群袍,高耸的云髻仿佛昭示着她地位,屈居另一侧的贵妃也是极尽华丽的装扮自己,这两个人都是时支持雷策的世家功臣之女,自然要在雷策登上皇位之后享尽荣华。相比之下,雷策却是一身鸦青色的随意装束,玉簪束发,整个人极为清爽整洁,显得本就俊朗颇有书卷气的他更加英姿出众。而本应坐在再次位置的韵妃闻茹曼今日已经称病请辞,她一向不喜欢热闹,这样几乎全宫聚集的场面自然是懒得应付。

        陆筝的坐在雷策左手边的第三个席位上,不显眼却也还算目所可及。宫宴随着飘摇的乐曲开始,推杯换盏之间美酒与美食的香味在席间飘散,衣香鬓影辗转在厅堂之上,众多嫔妃纷纷自荐献艺,从绸舞剑舞到许多陆筝从未见过的古怪乐器,诗词歌赋也是轮番上阵。见到这样的场景,陆筝只有暗自咋舌的份儿。

        似乎是发现陆筝安静地偏安一隅,皇后在贵妃的竹枝舞后突然开口:“沈婕妤可有什么好的技艺?早就听闻妹妹颇得皇上欢心,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

        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这其中雷策的眼光最让陆筝觉得脊背发冷。她也不是没有见过犀利的神色,只是这样人多势众且如刀子一般的目光实在让她一时间难以招架。可是她会什么呢?舞蹈?陆筝连平日里最简单的交际舞都跳不来。弹琴?这些古怪的琴她甚至从未见过。献唱?她唯一唱得全的歌曲只有入伍之后到叛逃之前唱得次数最多的那曲美国国歌《星条旗》。而至于诗词歌赋她更是一头雾水。

        索性,实话实说。

        陆筝脸上僵硬的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优雅地起身后又是合乎礼仪的福了一福:“臣妾什么都不会。”

        “歌舞都不会?”

        陆筝摇了摇头。

        “那赋诗一首呢?”

        陆筝还是摇头。

        “琴箫琵琶总有一样精通一点?”

        摇头。

        已经有在座的嫔妃笑出了声音,即便是收敛的其他人脸上也都写满了鄙夷,陆筝和皇后的对话荒唐至极,只是她自己还全然不知。与这一切的尴尬想必,雷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的脸庞,陆筝坦然地回视,面带笑意,此刻她已然没有了半点踌躇与畏惧。

        皇后哂笑着扬了扬红唇,慢条斯理地说到:“既然如此,你便退下吧。”

        “杀人你总会吧?”

        刚才还交头接耳蜚声阵阵的宫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雷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有着诡异的魔力,他带着略微闲散的笑意,说出的却是惊人的话语。

        但是陆筝却没有退缩。她漾开一抹浅笑回应着雷策,属于沈净云的声音软而不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内回荡。

        “回皇上,臣妾的确会。”

        这几日她已经知道了基本的礼仪,再也不会出现之前那样的疏漏。

        “哦?”雷策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些许戏谑,深邃如渊的眸色里阴晴不定地折射着殿内百盏红烛所跃动的暖色光亮,“那你就杀一个人给朕献艺助兴如何?”

        “遵旨。”陆筝再次屈膝,是啊,连自己都忘了,这才是她最无与伦比的才艺。

        寂静如同坟墓的殿内再次响起雷策的声音。

        “卢衍。”

        依旧是散漫与随意的音调,随着话音刚落,从殿后暗处走出了一个身长玉立的冷面男子,他身着暗纹黑衣,眉目如同刀裁般冷厉,走上前来跪在了雷策身前的台阶下。

        “属下在。”

        “把你的短刀借沈婕妤一用。”

        “遵旨。”

        叫卢衍的人起身,从腰中抽出了一把带有棕色皮质外鞘的短刀,目测大约有二十厘米左右的长度。他面无表情的将刀递给陆筝,陆筝接过后将刀拔出,又把刀鞘递还给卢衍。

        刀身上没有血槽,重量也要比军用匕首沉了许多,刀刃虽然不薄但是足够锋利,刃身的弧度流畅,的确是一把好刀,只是相比陆筝从前用惯了的STRIDER D9自然是逊色了不少。

        轻轻一颠,刀身顺势扬起,在空中转出了极为自然的弧度,几圈下来而后又稳稳地被陆筝握住刀柄接在手中。面带微笑地陆筝看向被她这熟练的动作惊住目瞪口呆的卢衍,又恍若不觉地扫过已经微眯起双眼透露出探究神色的雷策。这是行家里手才明白的习惯,新刀上手必然要通过抛掷的动作寻找手感与火花,再通过对重量的了解以及触感来判断使用时应当注意的事项。

        看了这二人的反应,陆筝心中暗笑,看来无论在什么时空,杀人用器的技巧不过都是些同样的把戏。

        “不知皇上要臣妾杀谁?”陆筝不愿拖沓,她满不在乎地发问,眉眼之间明明却还是温柔安静的模样。

        雷策的笑意更浓了,“就她吧!”他随手一指,陆筝顺着看去,是刚才坐在自己身侧的一个不知名的妃嫔,刚才在自己摇头说不时她已然笑得是花枝乱颤,而现在,一缕惨白浮上了她的姣好的面容,慌乱中碰倒的酒杯也洒了她一身馨香的酒液。

        这是谁?陆筝虽然不感兴趣知道,但她还是想了想,无奈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抖如筛糠的美丽姑娘究竟姓甚名谁,索性她也不再多想了。

        她向着目标走去,动作优雅,这莲步是她在闻茹曼的指导下练了许久的规矩,现在走起来当真袅娜生姿。

        殿内依旧辉煌若白昼,但却已如同黑夜一般死寂,只有陆筝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稳稳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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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流墨化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4:58:53 |只看该作者
    杀伐反掌

      “皇上!皇上救我!”
      
      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本就手足无措,那妃子站起身来看向雷策,薄如蝉翼的水粉色宫装如同蝴蝶艳丽的翅膀一样抖动着,陆筝已然接近,而此时那名美丽的妃子再想逃脱就已经太迟了。她转过身,背对着陆筝,惊叫着想要逃开。
      
      但她不可能逃脱。
      
      因为这是陆筝曾经练习过无数次,实战操作过无数次的动作。
      
      每次潜入营救或是隐蔽接应,敌人总是背对着死神,而这个死神就是陆筝与她曾经的战友。她暗行蹑步到敌人的身后,左手以最快的速度捂住他们的嘴,与此同时右手上的匕首灵巧划过喉间,余下的只有鲜血喷出的安静响动,直到被擒住的敌人抽搐渐止,全过程不过几秒而已。
      
      这些敌人有些是训练有素的恐怖分子,有些是本领过硬的地方武装人员,甚至也有一些是正规军队,但是他们都已经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但是现在陆筝要杀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只因为雷策的一句话。
      
      但是这已经足够。
      
      如法炮制,手起刀落。
      
      温暖的液体透过柔软的衣料触到了身体,怀中的人剧烈地挣扎了两下之后便软如烂泥,一松手便跌坐了下去再无生机,尖叫伴随着喷涌的鲜血出现,血腥气息弥漫在胸口,刺耳的叫声充盈着耳膜。
      
      陆筝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走了回去,她将沾染了鲜血的短刀在迷人精致地衣裙下摆上擦拭干净,然后带着笑意将亮呈如新的的短刀交还给了已经目瞪口呆的卢衍。
      
      凄厉的嚎哭响彻留欢殿,已死的尸身下鲜血飞溅成一扇艳丽无比的图画。
      
      平日里色厉内荏的皇后在一侧已然晕倒,华丽的绣满金凤的群幅揉作一团,侍女们惊恐的忘记了搀扶,纷纷呆立或是尖叫;贵妃按着胸口像是要呕干刚才喝下的所有美酒和珍馐,桌上美味佳肴散落满地;而夹杂着破碎的尖锐,盈妃的尖叫几乎要撕破殿顶的雕梁画栋,她站起身来一边向后跑着一边尖叫,再没有从前软糯甜腻娇嗔的风情和味道。所有的嫔妃侍女几乎都被这骇人的一幕震撼,大部分人四下乱撞,仿佛被网住的鱼儿惊魂不定。浓厚的血腥很快弥漫在殿中,混合着繁杂的脂粉味道与甘冽的美酒醇香。
      
      雷策仿佛沉浸在这份慌乱与凄厉中,他温柔地伸出手掌,又缓慢地弯曲,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并拢回握。他在示意陆筝到这里来。
      
      面庞上的笑容格外温润璀璨,但是起伏的胸口已经暴露了雷策溢于言表的兴奋。陆筝的心中也因为刚才的鲜血而有些澎湃。
      
      那才是最真实的自己,绝无伪装。
      
      她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习惯杀戮,擅长置人于死地。叛逃之后她更是心狠手辣的雇佣兵,只服从于雇主的金钱和心中奔放的冒险欲望。军人不问缘由,只问目标;雇佣兵只问价格,不问对错。一切就如同她今日所做,顺理成章。陆筝在沈净云的身体中复活了,自从穿越以来她还未有过如此真实的感官。
      
      已然到了雷策身前,她微微屈膝,接过雷策递出的一杯酒,缓缓饮尽。酒杯原本冰冷的瓷胎已然被摩挲的温热,如同入喉的美酒,略微滚烫地仿佛流淌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身体因为拉拽的力量向前倾倒,陆筝被雷策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拉入了怀中。
      
      榴红的酒色残余让她的红唇更加娇艳欲滴,头颅微微扬起,一双灵动的鹿眼天真地眨动,带着温柔而娴静的笑意对雷策娓娓说道:“皇上可还满意?”
      
      环顾四周后,雷策突然大笑,笑声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尖叫里格外刺耳,他坚实有力的手臂紧紧揽住陆筝的腰肢,眯着狭长的双眼,声音蛊惑而诱人:“不,爱妃,这还不够。”随后又是一阵歇斯底里地狂笑。陆筝终于明白为何雷策被形容为暴君,那种见血而催动的疯狂只有真正嗜血的魔鬼才会拥有。但是她并不害怕,她这一生已经见过太多次地狱的模样,如今环抱着自己的暴君不过是这地狱众生相之一,如此而已。真正重要的是闻茹曼所说地讨得帝王欢心后,她才能为所欲为。
      
      尖叫伴随着笑声,陆筝将头靠在雷策胸前减少耳膜的刺激,但她的动作在此时此景却如同一种挑逗。雷策将手伸入陆筝飘散的宫装下摆摸索,光滑的大腿上传来柔和地触感,陆筝本能地想要闪躲,但她的唇却被雷策狠狠地吻下,凶猛地掠夺。唇齿交融,也许是刚才血腥的刺激,也许是雷策精湛纯熟地抚摸,陆筝感觉到□在心底渐渐又火苗变成了燎原的荒火,吞噬着每一寸神经。
      
      恍惚间她已经被雷策抱起,迤逦垂地的裙摆上星点的鲜血这次不再属于自己。头上的步摇随着雷策的步伐而摇动,细碎的声音徘徊在耳侧,身后大殿之内的狂乱嘶喊哭号已经渐行渐远。
      
      与上一次时隔几日,陆筝再一次被雷策放在了床上,留欢殿的偏殿中没有宫女点上灯烛,一片漆黑中陆筝听得到雷策粗重的呼吸,当然,还有她自己的心跳。
      
      陆筝明白,自己的□大概是被鲜血点燃的,杀戮所带来的快感让她心跳加速,而这时雷策的爱抚又恰到好处的增加了这份原始的蠢蠢欲动。来不及等雷策动手,陆筝自己非常主动地解开染血的外衣,血腥气息徘徊在鼻尖之上,似乎薄纱的衣料也渗入了一些仍旧带有暖意的鲜红。陆筝自己都奇怪自己的热情,在雷策压下她的一瞬间,她顺势搂住他的肩膀,四肢交叠,仿佛缠绕的碧萝藤蔓,而雷策也仿佛无穷无尽地求索着,在陆筝的每一寸肌肤之上。
      
      长夜漫溯在如鱼得水的欢好之间,雷策的臂膀成了陆筝发泄的港湾,她突然又想起了从前那个属于巴格达荒漠的夜晚,一个同样健壮英俊的男人将她揽入怀中,不为爱情,不为浪漫,只为了发泄在杀戮与战火之后无处释放的激情。其实自己是一个更愿意选择屈从于心的女人,陆筝听见自己恍若游丝的呻吟和雷策野兽一样的喘息,她感觉指甲嵌入了他的背脊,越陷越深,越深越不想清醒……
      
      当拖着满足的疲倦醒来之时,陆筝感觉到自己正□着身体依偎在别人的怀中,不用睁开眼睛她也晓得这幅身体的主人是雷策。突然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陆筝的脸颊猛然滚烫了起来。虽然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这种热情奔放的作风实在是挑战了她的极限,距离第一次被强/暴不过几天,她就顺其自然的主动和强/暴自己的人一夜风流,而且是那种疯狂彻底的风流。
      
      “醒了?”
      
      正在陆筝尴尬之时,雷策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他也仿佛刚刚醒来,声音里夹杂着沉淀的疲惫。
      
      本来就滚烫的脸颊此刻一定绯红异常,陆筝不敢抬头,连搭在雷策身上的手也不敢挪动分毫。想到从前在曾经时空中屈指可数的那几次床间往事,基本上次次都是以发泄为目的的一/夜/情,在事后不是男主角已经消失就是自己提前起来走得一干二净。这是第一次在欢爱之后的交流,陆筝很是窘迫,应该说点什么?她不知道。总不会是说昨晚是不是还满意吧。尴尬与羞怯根本是两回事,昨晚她动手扯雷策衣服时可没想到今天早晨不得不面对的这般局面。于是尴尬和羞恼混为了一谈,陆筝不敢抬头,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已然火热,更重要的是这火烧一样的脸颊正贴在雷策的胸口之上。
      
      “昨晚杀人的时候不见你害怕,为朕宽衣解带的时候不见你羞怯,怎么到了现在反而神情有趣了起来?”雷策的手轻抚着陆筝散乱不堪的发丝,声音懒散而清澈,另一只手顺势搂过陆筝,轻轻摩挲着她光滑如绸的肩膀。
      
      似乎没有什么好辩驳的,雷策说得虽然讽刺但恰到好处,陆筝索性豁出去了,反正都当了人家的女人,还在乎起床之后见个面么?她抬起头,强作笑颜,故作温顺地说:“没,我……臣妾只是在想应该说什么好。”
      
      雷策的眼神里看不出情绪,只是弯起的嘴角还算温柔。他抚摸陆筝的动作让陆筝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宠物,虽然心中厌恶,但是一想到闻茹曼的话和之前心中已经做下的抉择她也只是复又低下了头,以掩饰自己的轻轻蹙眉。
      
      地图只能从雷策身上下手,万全之策总是需要代价的。
      
      “朕很喜欢你说‘我’的时候那种轻慢的语气,好像一点都不把朕放在眼里,和你杀人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但是臣妾不可以这么说。”
      
      “没错。所以你能改朕很高兴。朕喜欢你是因为你能够取悦朕,只要明白这个道理你会活得更容易一些,”说罢,雷策动作轻柔地用手掌捧起陆筝的头,面上笑意渐浓,声音温如耳语,“朕只要女人,不要妻子。”
      
      当压迫的吻再次落下,陆筝心底已经没有了昨晚缠身的欲/望,她此刻无比冷静地觉得庆幸,雷策的心思如此,正合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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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太郎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5:06:57 |只看该作者
    此身成谜

      陆筝一日之间贵为云妃,她不禁感慨这破格提拔的速度太快,相当于一场战役之后军衔从中尉直接变成了上校,即使是获得美军最高级别的荣誉勋章也无法这样跨级晋升。现在陆筝的地位甚至要高于从前的海军少校,她不禁摇头,原来在这个时空,女人的战场是在床上,不用搏命还能得来尊贵,但是陆筝却从骨子里感到侮辱。
      
      也许是雷策的话也许是雷策的神情,陆筝不喜欢却也觉得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她如何才能尽可能的接近雷策得到出入书房的机会。
      
      长风掀起夏夜的银河,一连几日雷策的频繁驻足让陆筝的宫室众人侧目,可是自从那日留欢殿的宴会后,再没有有一个妃嫔敢和陆筝对视或者交谈。皇后因为那一惊吓而卧床不起,没有了每日的请安,而雷策的召幸又让她没有时间坚持锻炼尽快恢复以往的状态。这一日夜风频起,雷策宿在了贵妃处,因此陆筝闲下时间一个人静坐在窗畔的卧榻之上,入鬓的长眉因为飞快的思索而渐渐皱紧,突然通传的声音划破寝殿之内的寂静,太监高亢的尖声利语将陆筝从谋划的思绪中抽离。
      
      “韵妃娘娘到。”
      
      听到来的人是闻茹曼,陆筝连忙起身走到门口,一身碧色宫装的闻茹曼袅袅婷婷的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之下走进内殿,陆筝行了常礼,复又抬头之时听到闻茹曼将众人遣了出去。
      
      “你们下去吧,没有知会不用进来伺候。”
      
      陆陆续续撤出去的宫人都低着头十分恭敬,这样的气氛让陆筝觉得压抑。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但逃离的日子却遥遥无期。
      
      “这些日子人人都怕和我扯上哪怕半点关系,你倒好,还亲自找来了。”拢了拢刚才压散的一缕鬓发,为了不让自己心烦的情绪轻易暴露,陆筝故作轻佻地说起了玩笑,只是闻茹曼的神情让她觉得似乎有些蹊跷,但至于是哪里不对陆筝却也说不上来。
      
      听了陆筝的玩笑,闻茹曼低头浅笑,殿内几盏零星的烛光将她柔软的发丝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淡金色光晕,柔美的五官在这层烟霭一样的光华中显得更加妩媚鲜亮。片刻的沉默后。闻茹曼莲步轻移,走到陆筝身边,轻启朱唇,缓缓开口:“我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更深露重午夜漫漫,你就不曾害怕瑜贵人的冤魂找你索命么?”
      
      “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陆筝环臂侧立,面容沉静,“更何况我根本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要真是……”说到此处,陆筝轻轻哂笑,并没有继续,其实她想说的是若是真有冤魂懂得讨债索命,那么她不知已经会死多少次了。
      
      “真是什么?”
      
      “没什么。”
      
      “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闻茹曼突然冷下声音,停下踱步,头上的碧玉雀首发簪隐隐泛着冷厉的光芒。
      
      “沈净云。”
      
      “真正的沈净云是青泽城沈家的碧玉闺秀,怎么会琴棋书画样样不精,礼数无一知晓?更何况寻常家的女子如何会杀人这种刀头舔血的勾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沈净云?为什么要进宫?”
      
      一连串急迫的发问并没有让陆筝慌张,她安静地欣赏着闻茹曼迷人的外表做出如此咄咄逼人的神态,窗外有一丝月光隐约倾泻入室,盛夏夜里动人的虫鸣好像隔了很远传来,声声断续,婉转悠然。
      
      陆筝其实一直都明白,她很难掩饰完全,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即使融入再快也会留下容易察觉的蛛丝马迹。现在真正可怕的情况是,闻茹曼能够查到的事情恐怕雷策也会轻易知晓,而这件事究竟会不会对博取雷策宠爱的计划搁浅?而闻茹曼过分的留意也让陆筝感到了捉襟制肘。
      
      索性,真真假假,先敷衍过去才是要紧。
      
      “我还记得曾经问过你我出事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你说有些事不知道才是真正的安全,今日我用同样的话奉劝你,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秘密触及了底线,就已经不是危不危险那么容易解释的了。”
      
      陆筝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些飘忽,她并不是故作姿态,这些话算是发自内心的言语。自从来到这里后,闻茹曼对自己的关心不胜枚举,虽然她不清楚缘由,但已然暗下决心,只要闻茹曼不阻碍自己的计划她便不会对其随意痛下杀手。现如今闻茹曼步步紧逼,纵然有过决意,陆筝也感觉到自己再次动了杀心。只是以闻茹曼的身份地位,如果被杀身亡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那么对自己或许是得不偿失的局面。
      
      闻茹曼安静地凝视着陆筝,她的十指微曲,像是想要握拳却有所犹豫,沉吟至今双瞳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辉,她复又微笑,笑意淡然沉着,全然没了刚才急切的神色:“借花献佛,我的确无话可说。只是我的秘密不过是一个女人蔓绕心思,但你的身份恐怕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你好自为之,宫中不比别的地方,皇上表面荒淫无度但实际如何想必你现在比我更清楚,位高如同皇后家世显赫如同贵妃也都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单凭你一己之力又掀得起什么风浪?”
      
      “你想太多了,”陆筝温柔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没有你说的野心,或许你将我的秘密看成一个女人的蔓绕心思也未尝不可。”
      
      “不!值得你眼都不眨杀死一个毫不相干之人的事绝不会是小事!”
      
      “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在你看来那是一条人命,但是在我看来那不过是雷策的一个命令,只要我照做就可保自己性命无虞,那又何乐而不为?”
      
      “你刚才说什么?”
      
      看到闻茹曼错愕的神情,陆筝才猛然注意到自己刚刚竟然直接叫了雷策的名字,在这桎梏的深宫之后,这样的话已经是滔天的罪过了,她叹了一口气柔柔一笑,对闻茹曼轻声说道:“好歹是和你这么说出口,否则才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疯了,我也疯了,”闻茹曼脸色浮起了青白,她像是喃喃自语一样偏过头去,声音细碎仿佛渗透入窗棂的点点星辉,“我居然会说服你成为妃嫔,我原以为深宫险恶并不适合你生存,一直心有愧疚,但是现在看来你已比我游刃有余,”说罢闻茹曼回过身来凝视着一脸坦然的陆筝,神色略见黯然,“沈净云,你是不是沈净云都好,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纵然身不由己也不要轻易助纣为虐,昨日已有言官上书责你祸乱宫闱,瑜贵人的母家虽非高门博第,但也是朱门官宦,你好自为之吧。”
      
      迤逦的群尾在花样百遍的软毯上渐行渐远,陆筝目送着闻茹曼离开,心中突然有些怃然,夜色沉寂中其实早已危机四伏,可她又何尝不知道雷策的所作所为暴虐昏聩?只是她又能怎么样?只有顺从雷策才能得到机会,而这个机会几乎值得她拿一切去搏一搏。无奈又疲惫的轻笑着,陆筝坐回了榻上,她明白,闻茹曼的劝诫其实是出于愧疚,是她一直对自己并不掩饰的愧疚。
      
      复杂的事情往往意味着矛盾,陆筝不情愿地想起了从前的那些经历。
      
      但是她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留在宫中继续做合格的宠物沈净云,不过想都不用想,面对雷策这样的人她宁可鱼死网破都不愿像是畜生一样被他当成玩物。
      
      时间差不多已是凌晨,困意袭来,不习惯被人服侍的陆筝自己换上了寝衣准备略微休息,不料这时太监通传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比上一次听起来更加嘹亮。
      
      “皇上驾到!”
      
      “臣妾恭迎圣驾。”
      
      陆筝跪在地上,心中浮起了一丝不耐烦。他不是去找贵妃滚床单去了,怎么又来烦自己?连着四五日都腻歪在一起难道就不会烦么?
      
      “平身吧。”
      
      说着,雷策伸出手臂扶起了陆筝,肌肤相触的一刻陆筝感觉到了自己生理上的厌恶,好像除了留欢殿夜宴的那一次,她再也没有那样全情投入的欢愉感受了。
      
      看来果然还是杀人和鲜血才是真正的刺激。想着想着,陆筝神色有些恍惚,直到雷策的吻轻轻点上额头,她才晃过神来,对着雷策循规蹈矩地一笑。
      
      “以前常看书中形容女子笑容美丽是笑靥如花,但是爱妃你可称得上独一无二的笑靥柔静。”
      
      柔情蜜语时雷策总是温柔的笑,但是陆筝明白这些假象不过是他为自己寻找释放情绪的感觉罢了。侧目凝望,雷策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眉目疏朗,气质温润,剑眉星目间明明是淡泊宁静的气度,陆筝无法将这张脸与那些荒淫暴虐的事实联系在一起,但现在她显然还是愿意相信现实一些。
      
      “臣妾不太会笑。”陆筝微微低头,她已经习惯在雷策面前用臣妾称呼自己。
      
      “你的面具戴的太紧,自然就笑不好了。”雷策说罢拿手轻轻捏了捏陆筝的脸颊,动作格外温柔轻力,像是调笑一样的亲昵。
      
      这话听着诡异,陆筝仰起头看着雷策用目光质询。
      
      “我是说,”修长的手指划过长发的间隙,雷策的睫毛好像女子一样纤长,他将唇凑到了陆筝的耳边,声音如同呵出,“沈净云伪装起来看似简单,其实也并不容易。”
      
      更漏的声音倏地响起,陆筝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值得玩味,她直视着雷策,突然勾起自己的红唇。不知哪里来的心思,踮起脚尖后,陆筝附在雷策耳边,学着他的样子柔声耳语,夹杂着讽刺和调笑,陆筝听到自己快意的声音盘桓在唇际。
      
      “是沈净云也好不是也罢,臣妾都是皇上的女人,只要能让皇上开心,随便哪张脸又有什么重要?”
      
      雷策肆意的笑声回荡在宽敞的屋内,而后袭来的是雨点般落下的狂吻,陆筝闭着眼睛默默承受着这犹如燃烧般的考验。
      
      “Though you can fret me,yet you cannotplay upon me.”
      
      陆筝轻轻呢喃,如同雨后梁间的雏燕。
      
      “你在说什么?”雷策的吻依旧散乱,声音也有些急促。
      
      陆筝没有回答,她内心无比清楚的是对付眼前的男人不需要花言巧语。她双臂抬起,攀上了雷策的脖颈,用热吻代替回答,唇齿相融的热量和身体的摩挲一点点侵蚀着自己的意识。
      
      没错,Though you can fret me,yet you cannotplay upon me.
      
      只有陆筝才配做陆筝的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Though you can fret me,yet you cannotplay upon me.出自《哈姆雷特》,翻译的意思是“于我,你可以撩拨,但不能玩弄。”这是一小段哈姆雷特的念白,我是觉得陆筝从小在美国长大,相对于传统文化会更熟悉这些欧美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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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风轻轻吹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6:09:13 |只看该作者
    宣宠之宴

      第二日的清晨,当雷策告诉陆筝,为了晋封的事自己特意准备了一次宴会为她庆贺时,陆筝觉得自己哭笑不得的脸一定很难看。可是在听到宴会的地点后陆筝则忙不迭地露出了几分谄媚的微笑。
      
      祈年殿联通御书房,御书房后就是博渊阁,雷策的宴会就是在祈年殿召开。陆筝为了早日接近御书房已经打探了好久,这一日的宴会正是大好时机。压抑下心中摩拳擦掌的激动,陆筝轻抿薄唇微微一笑,柔声说了句多谢。
      
      “今晚没有其余妃嫔,只有我们两个和几位岱国的使节,朕还有礼物送给爱妃,你一定会喜欢
      的。”
      
      雷策的笑意让陆筝觉得一定不会是她喜欢的东西,况且她真正喜欢什么雷策也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未必给得了。送走了雷策之后陆筝穿着睡袍一个人在屋内来回踱步,如果只是她与雷策还有后宫诸妃那一切都还好说,可是突然多了一堆什么岱国的人,她要如何想法子脱身才能一探御书房?
      
      逃席大抵都是差不多的理由,只是经过了昨晚陆筝算是见识了雷策的难缠和闻茹曼的聪敏,这两个人一个非敌非友一个阴晴不明,她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你去打开衣橱。”计上心头的陆筝让自己的侍女去打开衣橱,黄花梨的柜子一人多高,八扇的雕花木门依次展开,里面都是琳琅满目簇新的衣衫裙装。陆筝无心去体会曼哈顿名媛才有的生活感官,她在衣橱前走了几个来回,最终选定了一件灰紫全素的络纱抹胸,一条黛色的轻纱亵裤,外罩的群幅是艳丽的靡红色撒花百幅裙,外衫云披也是相衬的浅胭脂色。腰间反绾身后的流云垂涤则是偏暗的鸦青织锦。侍女有些奇怪,她们的娘娘一贯不注重着重,几乎是她们拿什么便穿什么,可今日却自己斟酌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又定下了一套玳瑁制的简素流纹发簪,没有步摇没有流苏,只足以将满头的乌丝简约盘起。
      
      “娘娘,宫宴上忌讳这么素净的。”犹豫了再三,平日里专门侍奉陆筝穿衣打扮的侍女吞吞吐吐地说。
      
      “这裙子和外衫的颜色还不够艳丽?”陆筝看了一眼裙子,那一抹靡靡的红色格外夺目好看。
      
      “这一身衣服倒是很合规矩,只是发饰太过简洁了,”陆筝平日里话不多又格外平易近人,所以侍女也敢大着胆子说些自己的看法,而说罢她又从三层的小叶紫檀妆奁匣子里取出了一只紫罗兰色的玉芙蓉步摇,递给了陆筝,“娘娘总得戴个步摇才算端庄。”
      
      步摇实在是太招摇了,陆筝边想边皱了皱眉头。善于察言观色的侍婢见到陆筝皱眉慌忙咕咚一声
      跪下,连连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一跪给陆筝吓了一大跳,她伸手扶了扶那个侍女,好言相慰道:“你求饶干嘛?我又没说你做
      得不对,好了,就这样吧,快起来。”其实陆筝极其不喜欢这个时空中战战兢兢的等级分明,每次她看到乌泱泱一群人给她下跪头就疼得厉害,让星条旗飘扬下成长的她去接受这些实在太过为难,可是形势所迫,她所忍耐的事也不是这一件两件,债多不压身,等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日子一切就自然好过了。
      
      侍女感激涕零地望向陆筝,这眼神让陆筝想到过自己几次深入敌后行动中解救出的人质,她笑着摇了摇头命她将衣服收好,这将关系着她晚上的行动,因此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
      
      午膳时分听说雷策处理朝政不能回来吃饭,陆筝格外安心地吃了一顿饱饭。她早就听闻雷策处理朝政格外草率,完全是看心情,想来今日怕又是有人要遭殃了。饭后陆筝拿出了当年研究行动备忘的精神头仔仔细细地翻开着地理志等内容,原来这个岱国多川因此得名,境内的浮阙山更是以巍峨延绵著称,那不就是古代的洛基山脉吗!这些内容原本只是为了宴会上不至于露出马脚,但却无形中更加激发了陆筝对自由的渴望,她怀念从前一个人只身在黄石公园独自探险闯荡一个月之久的假日,怀念自己走遍世界的足迹,怀念那些除了自己便鲜有人烟的壮美景致,可是现在高墙之内犹如枯井,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虞国和岱国土地接壤,以山河为界却多有争端,无奈虞国势强地广,岱国因此一直不敢造次,这让陆筝想到了两伊战争,但这些事实在对她没有什么帮助,阖上书后她久久立于书架之前,事情走到今天这步是意料之中的,她既然为了逃跑不得不“享受”着虞国第一宠妃的待遇,就要顶着这项虚名来承担一定的危险。
      
      陆筝不再多想,唤来侍婢为自己更衣,这是她每天最讨厌的浩大工程,可是今天做起来却格外兴奋,她特别吩咐侍女将抹胸缠紧一些,发髻也梳得全部挽起却不是那么高耸的优雅圆髻。耳上的耳环是星点的黑曜石小钉,脖颈上一片雪白没有项链拘束,连手腕上也光秃秃地一无所有。但这样却衬得那朵玉芙蓉的步摇格外惹眼。侍女极其满意自己的杰作,连称陆筝丽质天成,而今日这样的奉承话听起来也格外顺耳了一些。
      
      轿辇是妃嫔级别的青鸾装饰,陆筝看了一眼绣满百花图案的软底宫鞋十分无奈,可是这里鞋的样式格外有限,只此一种,她实在别无选择。
      
      旁晚千阳落尽,西方余晖漫染处已是消弭殆尽的残红,陆筝侧目望着日影西沉最终消失在天际的尽头,宽阔的甬道两侧华灯冉冉,却始终敌不过夕阳一点的明亮,掌灯执炉的太监疾步在前,陆筝感觉这条道路不管多么漫长终究会有尽头,握紧的手渐渐松开,她深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感官,祈年殿触目可及时,她的目光却向后眺去,御书房安静地伫立在博渊阁前,在一片琉璃金瓦的建筑下,浓绿偏黑的屋顶像是融入到了夜色中去。
      
      当陆筝踌躇满志地踏下轿辇,手心中微微潮湿的感觉已被夜风发散殆尽,没了刚才热血沸腾的感觉,她又是怀抱着那个冷静沉着的内心缓缓踏上数十级白玉台阶,步摇下垂的碎玉流苏因为一步一级而微微晃动,偶然会轻擦到她的脖颈一侧,而此时陆筝已经想好要如何处置这个麻烦的累赘。
      
      “爱妃,朕等得好辛苦。”
      
      熟悉的声音在夜色里有一些空灵,举目望去,雷策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自己,陆筝能够看到他眼中难以掩饰的一种癫狂。他喜欢站在高处俯视别人,这种人往往最喜欢把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当成傻瓜。陆筝几乎可以确定如果雷策生活在现代一定会是隐藏在都市阴暗角落的某个连环杀人案凶手,要么就是恐怖主义的罪魁头目,尽是享受着一些丧心病狂的愉悦。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陆筝还是露出了得体的笑容,她搭上雷策伸出的手,温暖的触感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皇上赎罪,臣妾迟了。”
      
      “无妨。”
      
      陆筝随着雷策向大殿正门走去,两侧有一些同样华丽装扮的人伫立在侧,她只是一眼扫过便不再注意,两人几乎是亲密无间地走入了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
      
      与留欢殿不同,祈年殿的陈设虽不奢华但格外大气,没了金玉堆砌的奢靡感觉,却在殿中四角布置了一人多高的宝石玉树盆景摆设,陆筝无暇感叹挥金如土的浪费,她此刻就坐的雷策身边,随着雷策的一声令下歌伎舞女鱼贯而入,优雅的乐曲在殿中蔓延开来。
      
      “这第一杯酒小王先干为敬,愿陛下国泰恒昌。”
      
      坐在雷策下手位置的一位华服男子起身,他的衣着是深沉又好看的黛青色宽袍大袖,简单的束发格外清爽,一杯酒已被仰头饮尽,广袖落下后陆筝看到这人的容貌英气十足,皮肤也不是寻常多见的苍白,反而有着健康的色泽,剑眉之下是一双颇为锐利的眼神,面容也有一丝的冷峻,而此刻他笑起来的样子也不过只是淡淡的应付差事一样敷衍。
      
      雷策并不说话,他只是笑着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陈年佳酿的味道格外醇厚,陆筝嗅了嗅鼻尖便闻到了扑面的酒香。她不认识这宴席上的每一个人,于是只好低着头做出专注美食美酒的样子,直到雷策突然牵起了她的手对刚才祝酒的人说道:“今夜的祝词不该是那些俗务,铭王改祝我新得佳人才对。”
      
      尽管陆筝的幽默细胞不是那么发达,但听到铭王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是极力按捺才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原来自己还有机会和传说里的冥王哈迪斯一起吃晚饭,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大本事在雷策这尊混世魔王面前面不改色。
      
      铭王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他看陆筝的眼神让陆筝轻易的就感觉到了轻蔑的成分,只是陆筝也明白,在这些男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玩物,一个禁脔而已。
      
      “爱妃,还记得朕说过要送你一个大礼么?”
      
      雷策也并不在意铭王对陆筝的无视,他侧过身来,陆筝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邪恶又满怀期待,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她依旧温柔一笑,缓缓说道:“臣妾正在期待着呢。”
      
      五名太监依次步入大殿,众人的目光也聚焦过去,陆筝感觉雷策紧握自己的手因此而越攥越紧,像是怕她突然逃跑似的。而当那几个太监走进主位的时候,陆筝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她大概猜出这是什么了。于是这次轮到她下意识攥紧了雷策的手。
      
      她侧过头,看见雷策正在欣赏着自己此刻的表情。可她只是惊讶却并不害怕,甚至心中还颇为调侃地想:自己如果要是真的沈净云,恐怕早就被雷策这个变态给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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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K纯帅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6:48:36 |只看该作者
    时不我待

      在座的众人格外好奇虞国天子会送给自己的宠姬什么样的绝世奇珍,交头接耳者大多也是在纷纷猜测,铭王看到那五个一字排开的太监后却略微皱了皱眉头。
      
      陆筝很难形容此刻心中的情形,其实她并不感到惊讶或是恐惧,因为这的确是雷策的行事风格,毋庸置疑,也不算别出心裁,但她还是觉得雷策急需心理辅导,这种东西一般不会拿来送给女人,还是雷策就是想看到自己惊恐的表情?如果是这样她假装一下让雷策如愿以偿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示意,泥胎木偶一样的几个太监走上前去,动作利落地掀起了覆盖在每一个托盘之上的红色绸缎,五颗面目狰狞的人头毫无预兆的暴露出来,上面的鲜血已经干涸,呈现出凝固的深邃暗红,有的双眼圆睁有的像是在凄厉惨叫,五个恐怖的瞬间似乎就这样凝结在了这些已经毫无生命的五官之上。五颗人头的出现引得殿内一阵惊呼,但终究多是体面的使节,恐惧之余也不过都是一两声叫嚷,之后的殿内便是死一样的沉寂。
      
      陆筝想做出害怕的样子,可她突然却无法强迫自己按照预想中的设计惊呼着扑入雷策的怀中,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笑容写在沈净云澄澈而柔美的脸上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天真,就好像夏末的堕花浮在清澈的水面上,一圈一圈漾出清浅的波纹。
      
      雷策的眼神从刚才的期待演变成了癫狂,虽然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书生模样,干净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可是陆筝清楚地看到他的眸子深处像是涌动着缓慢流淌的熔岩。对,那不是火焰,而是更为炽热的岩浆,眼前的这个疯子真是有趣,他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态度,也就是说,他送上这些人头并不是为了恐吓这个目的,他好像真的是在取悦,为了博得自己这样异常的反应。
      
      真是有趣,陆筝想到这里又是一笑,她正视着雷策,就好像前几日宴会上亲手杀人的那一次,坦然而从容,她的笑意发自心底,声音居然也由衷地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欢快:“臣妾多谢皇上赏赐,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其实她大概是能猜到的,只是此刻她更想听雷策亲口告诉自己,就像是一个游戏,她愿意将雷策最想看到的自己展示出来,只要他心情愉悦,那么自己当然事半功倍。
      
      “前几日前朝有人说爱妃的不是,朕很是生气,”雷策顿了顿,轻轻拍了几下陆筝光滑的手背,声音无比放松舒展,“于是朕将他们上书的手斩去,又割了他们胡乱谏言的舌头,最后再斩下他们的首级,如此这般,不过是为了搏美人一笑而已。”
      
      “皇上英明,”陆筝此刻的笑靥璀璨仿佛点亮了整个宫殿,她反手握住雷策的手,声音犹如玉罄之声,泠泠在含着腐朽味道与血腥气息的殿内飘散,“臣妾是皇上的女人,自然只有皇上才能说臣妾的不是。”
      
      笑声像是被压抑过再发出,雷策回过身望向有些呆滞的铭王缓缓说道:“王爷现在知道,为何一定要恭祝朕喜得佳人了吧?”弯起的嘴角有着好看的弧度,陆筝只是觉得可惜,这样一幅皮囊如果出现在常春藤名校里才相得益彰,不过沈净云如果知晓也定然错愕,自己的相貌怎么就配了一副这样的蛇蝎心肠。
      
      五十步笑百步居然也有五十步的乐趣,陆筝莞尔一笑,她想这样让;雷策笑逐颜开,想必自己之后的计划定然执行无误了。
      
      铭王收回自己方才错愕的表情,他再度举杯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冰冷,声音也格外艰涩:“那小王就祝陛下与娘娘百年好合情如比翼。”
      
      陆筝学着雷策的样子举起酒杯,顺滑辛辣的液体划过喉间,陆筝觉得这酒实在够淡,想必是落后的蒸馏技术使得酒的纯度过低,不过这样也好,酒醉容易误事,她不能因为口舌之欲而耽搁自己真正的大事。
      
      人头被撤了下去,陆筝也不去关心他们是否会被物归原主,宴会上的气氛经过刚才的插曲而变得有些诡异,纵然丝竹歌舞再度响起,也无法退去那一层笼罩在席间的阴云密布。雷策像是很享受这样的气氛,他与使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朝廷上的事,陆筝全然不想关心,她时而注视着自己的酒杯,时而看向雷策,奇怪的是她每次看向雷策他都会有所感知,然后便是四目相对,凝眸一笑的默契。
      
      亏了是自己在这幅身体里,否则还有几个人能和雷策成双成对的安然坐在这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自己不会永远坐在这里,陆筝想着,再次静静看向雷策,果真雷策依然发觉并凝眸注视,陆筝笃定了心神,低声缓缓开口:“臣妾想去偏殿解手更衣。”
      
      “好。”雷策显然是很满意今日陆筝带给他的愉悦享受,想都没有想便同意了,陆筝娉婷起身,靡红的裙摆如同金鱼华丽的尾鳍随着摇曳生姿而摆动,她叫上一旁自己随侍的宫女,安稳地通过大殿后的回廊,回廊上灯火有些黯淡,直通偏殿的寝殿,陆筝知道偏殿的后身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御书房。
      
      “更换的衣服有带么?”陆筝边走边问。
      
      “回娘娘的话,奴婢带了,只是这些衣服是娘娘随便让奴婢选的,不知……”
      
      “没什么,是衣服就好。”
      
      偏殿显得有些狭小,但却各种设施样样齐全,陆筝和侍女走了进去,并吩咐侍女将门关好。关门的那一瞬间,陆筝的手刀又快又稳地落在了那个宫女的后脑之上。她不想杀死这个能够成为自己人证的宫女,以防万一,还是先让她昏睡更好,如果事后突发危急再杀也不迟。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陆筝在通过这些日子的恢复性训练后基本上已经无需谨慎,她现在大约估摸出自己的能力已经恢复到从前的一半,所以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飞快地脱下外衣与宫裙,陆筝的精心布置就昭然若揭了,抹胸和亵裤的眼神都是略微黯淡且感光度差的色彩,因此在夜晚之时并不惹人注目,而腰间的垂涤也是暗色不说,在腰间多缠绕几圈更是会在必要时起到绳子与防身装备的作用。玳瑁的颜色也是极其低调且没有什么光泽的珠宝,发髻也收拾得干净利落,唯独那累赘的步摇一定要拿下去。陆筝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步摇放在床上,现在她身上只有灰紫全素的络纱抹胸和那黛色的轻纱亵裤,腰间缠绕着鸦青织锦垂涤,甚至连软底的宫鞋都脱了掉,只有这样轻巧的装扮才能真正方便自己行动。
      
      正胸有成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扇之时,陆筝看见月光闪着动人的银辉灌入室内,她低头一看心道不好,自己那两条光滑雪白的膀子在月色下更加白皙晃眼了。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一层,陆筝此刻的懊恼可想而知,她四处寻觅,忽然急中生智,褪下了宫女的短襦外衫。宫女的服制大多是不起眼的暗色,这件偏红褐色短襦因为主人的身材小巧所以穿在陆筝的身上也并不累赘。
      
      看了看昏睡中的宫女,陆筝从突然想到自己居然还不知道身边贴身宫女的姓名,当真是可笑。
      
      但这些都不重要,陆筝矫健的身姿跃入只有月光朦胧闪动的月色中去,很快消失不见。
      
      大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陆筝边飞快地狂奔到了一片漆黑的御书房门前,起伏的宫殿像是黑夜里近在咫尺的厚重乌云,偶尔有巡逻的队队侍卫路过,可是他们巡逻的路线极其呆板,陆筝很快就看出了破绽寻着一条保险的路线伏到了御书房一扇窗子的下面。
      
      陆筝的动作堪比一只正在追踪猎物的苍鹰,飞速掠过目标,从掀起的窗子空缺处鱼跃而入,这种
      突破实在没有技术含量,即使陆筝手中没有MP5和伯莱塔M9,以及各种战术配备,她也能毫无破绽的进入到已经停留在远古时期防卫意识的宫殿中。
      
      殿内漆黑一片,陆筝早就知晓这种环境,但是由于窗纸莹白方便取光,因此夜间的月光也能借得到光亮,而她早就训练自己在夜间视物读书,只要不是蝇头小楷认出地图这种东西想必是易如反掌。
      
      御书房直接通向藏有宫闱档案的博渊阁,陆筝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已极力屏住减小胸腔的共鸣。
      
      当一排排高大的架柜映入眼帘,其上码放的整齐卷帙让陆筝感到热血沸腾。她开始按图索骥,如果按照正常的思维,一般档案都会归类处理,所以只要找到类似的宫中的营建记录或是档案,想必就能够查找到自己想要的地图。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陆筝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在大海捞针,她想得太过天真,用信息时代的头脑去分析这种落后的归纳模式实在滑天下之大稽,她发现甚至还有很多自己不认识的字出现在架子之上。
      
      略微沉吟之后陆筝换了一个策略,她从头到尾走了一次长长的博渊阁,又换了一个方向折返,果然这次就有了收获,一些画轴状的物体堆在一整个架柜之上。之上架柜太高,即便是成年男子也不能够到顶端,更何况沈净云这也就160多一点的身高了。陆筝轻轻踏上柜架第一层的空隙,又挪身向上攀了两层,一只手凭借臂力很身体倾斜的向心力紧紧附着在架子之上,另一只手腾出来将卷轴一一拉出查看封口上所写的内容。
      
      不是。不是。不是。
      
      大多是一些谱系类的卷轴,还有一些像是画作风花雪月的名称,陆筝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心头起了一丝烦乱,可是她又很快地镇定下来,继续翻找。不过此刻她心中已有了计较,这个架子上如果没有她便赶快回去,虽然回去不过只要两三分钟的路程,但是夜长梦多,决不能掉以轻心。
      
      一个诡异的名字映入眼帘:《钦定虞宫风水图》。
      
      可是风水是什么?陆筝想了一下觉得看起来和地理沾边,索性看一下,如果不是便离开。
      
      突然书架传来一阵没有预兆的晃动,陆筝单手支撑虽然毫不费力的稳住了身体,但她突然感觉到身后有气流在快速移动,使得背脊感觉到了寒意,但是由于单手必须承受身体的重量而脚还没有够到地面,陆筝无法回头一探究竟。正在她打算破釜沉舟松开手跳下地面之时,一只有力的臂膀迅速而势大力沉地揽住了她的腰肢,一用力便将她拽离了紧紧依附的柜架。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现在美国海豹部队已经不再装备伯莱塔的M9,但由于我设想的陆筝是在几年前从美军叛逃,因此在当时她依旧是在以M9为主战   手   枪的时期服役。还有,我的设定是陆筝用惯了M9,包括开篇的回忆,所以在这里也是这么写的,为了方便考据派,特此声明。(当然我也是喜欢M9的嘿嘿嘿~不能玛丽苏人玛丽苏枪总是可以的吧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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